返回

宿罪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140.面对现实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co>

    苑中的守卫见是她客气许多,并未阻拦她的去路,看来是他还未曾吩咐,思及此她那颗尚未死透的心又有了点死灰复燃的痕迹。 她从前也不是没有来过,深知若通往书房的路上有许多府卫把守那就说明他在府中,而只要是白日他通常都在办公,是不会在寝居的,所以她才会首先选择去往这里。但今日她不太肯定他是否是在书房,虽然在来的路上就问过他不曾出府,可书房外除了苑子入口处有人把守着再无其他人了。她迟疑的迈出脚步,盘算着若是见到他该如何说,是简单的打招呼,还是向他认错去挽回呢?

    正纠结着,却是从房中有声音飘散出。这个声音并不难辨认,是管家伯恒在说话,他在任何时候说话都是恭敬的,得体而谦卑,是个很会拿捏分寸之人。

    “主子,您当真以为那些事能瞒夫人一辈子吗?若是她有一天发现了这些秘密,您预备怎么办,她还能原谅您吗?”

    房中呈现良久的沉默,她猜测不到司夜离的神情是如何的,但伯恒所谓的秘密却忽然让她生出了丝兴趣,究竟是什么事能这么严重?她暗自揣测着,按理来说就算瞒着宁浩被西凤帝下狱之事也尚危及不到他们的感情,毕竟那不是司夜离所为。那是为什么?

    兰晴语往私下查看,确定无人后才提起裙裾蹑手蹑脚躲到暗处继续偷听。

    只听司夜离的声音沉闷响起道:“我当时娶她确然是利用了她为帮娩儿脱险,但我没想到蕙平会在那酒中下多了份量害得她差点命丧黄泉,我只是要她拖延时间……”他一时间竟是语塞。

    “所以老奴才会劝您再想清楚,于您来说的那份无意却是确确实实的欺骗和利用,从一开始您就将她算计在其中,或者更妥帖的说法是从她遇害出现的那刻您就在谋划了,您既然从前未顾虑过她,那往后这笔账就再无法算清,这其中还有您与宁浩的恩怨,您不能为了她而将这么多年谋划的好时机给错过了。”伯恒身为在司夜离身边看着他一路艰难行走,陪伴多年的老奴来说这番话自是比任何人说都要有分量,也只得是他说。

    司夜离凝眉看着他,他今日能说出这番说词怕还有其他人的意思罢,不过是不敢再提,这才换了个人。但显然没人能左右他的决定,所以伯恒才会将那件事再搬出来,就是为了让他看清楚现实,他和她之间夹杂着太多,终究是笔无法理清的账。他之所以压制着手中对宁浩弹劾的证据就是为了弥补她,不是不想将宁浩除去,而是为了她他宁愿妥协,就算不救他也不要落井下石,才能在她得知真相时对他的恨意少一些。

    “不用多说了,这件事我已决定不参与,凤景行若真有点本事能挖出更多那我就拭目以待,但我不会让宁儿牵扯进这件事中。”

    他的话斩钉截铁,如一块沉石落入她心底,坠起无数的波澜,搅得她久久无法平静。他那么护着她,什么都为她打算到了,就是想要对自己曾经亏欠她的赎罪,可能吗?错了就是错了,如果他对宁朝夕赎了罪那她呢,她又凭什么要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兰晴语唇瓣露出讥讽的笑意来,她当然会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宁朝夕我曾经以为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但就算你得到了我也同样会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还有,他们口中的那个娩儿又是谁?会是她在他房中见到过的那副娟秀字帖的主人吗?兰晴语秀美的眉深深蹙起。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底藏着一个人,只是不知那人的分量,如今亲耳听了这些话才得以证实,不知若是宁朝夕得知该是怎样一副表情。她忽然很是期待。

    ————

    乾元一百三十九年腊十二月初,在经历了几场冬雪后正式变得天寒地冻。由着这份寒冬一起而来的,还有更为严寒的消息。贤王凤景行自从弹劾定远侯宁浩后,西凤帝就将宁浩勾结玄月宫一事彻查,也借此从这条线中拉出了不少内幕,顺藤摸瓜般揪出朝中安插之臣子同党,再从他们口中挖出宁浩背地里倒卖官职、通敌叛国等不少罪名。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宁浩曾一手栽培之人如今都站出来纷纷倒戈,无论他做过没做过都会被安插上一条罪,当然这些也都是西凤帝授意的。这个功高盖主的权臣终于让皇帝忌惮,继而默认了他的罪责。西凤帝对这个曾经深受重用的臣子已然无话可说,就等着更铁定的罪来将他诛治,毕竟他于西凤百姓来说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必需要对百姓有个交代,否则难堵天下悠悠众口,也未免将来有一天会议论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也就在这个寒意刺骨的深夜,相府守门的府卫都倦意融融,有一下没一下打着瞌睡,尚不到值岗轮班交替之时。静谧夜色下,与暗夜融为一体的影子悄然闪现在檐顶,速度极快,甚至尚未看清转瞬即逝,然而守卫的府卫也并未能发现其身影。

    女子躲在一块隆起的檐顶后窥探着前方偌大相府的内景,庭院深而广,她又从未进入过,想要一举找到宁朝夕的住所实属不易,但她也不敢贸然前往。这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相府实则往往暗藏玄机,她必需做好万全的准备,若不能一次就悄无声息的找到人,惊动了人下次怕是会更难。而且据闻那位相爷并非良善之辈,她被宁朝夕派出去的太早,对西凤发生之事了解不多,但再不多也清楚她走时那一幕幕不愉快之事,与那位相爷脱不了关系。能够在这等年纪身居高位本就有着过人之处,没点手段和城府谁都不会信,只是这城府的深浅她摸不清,也不知带着任务的宁朝夕摸清了没。

    她这次是刚回到凤都就闻听宫主出了事,所以顷刻就被派遣了任务,宫主要见宁朝夕。杜丽娘那边已被控制,那么宁朝夕这边呢?她是也被控制了,还是真的不知?据说她与玄月宫已许久都不联系,连宫主的命令都没有执行,几次都惹得宫主大怒,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何,是有隐情还是要反?

    竹溪手中捏着的小石块敲击出去,在夜色中很快就被淹没。没有任何响动和异常,一切平静如初。竹溪爬起身,慢慢躬身在瓦砾上行走,她走的小心,几乎没有声响。身子轻巧的旋起,可就在落地的瞬间院子里有机关触动,漫天的箭雨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刚松懈的神经顷刻紧绷。她手中紧握的剑像游龙般倾出,抵御着锋利的箭雨。

    该死,这是个圈套。或许司夜离早就猜到有人要来,所以他精心设计好了就是为的等那个人自投罗网。这在竹溪看到从假山石后出现的男人第一眼就意识到了这点,她眸底骤缩,必需要全身而退。但她的这个想法才刚闪现,司夜离的几大暗卫就在箭雨阵中将她擒住。

    “不要让她死了。”下达命令的男子脸色隐藏在暗影中,显然气势并不足。竹溪辨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越发的疑惑,这样的男子心思太难猜测,不是她能看懂的。

    竹溪被带下去,她没有什么可要说的,说的越多破绽就越多,在尚未弄清司夜离知道了多少前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存好自己,才能找机会逃出去。

    “主子,夫人她究竟同玄月宫是什么关系?那个女子深夜前来必然是为了见夫人,还请主子务必将她审了,就能清楚夫人是真不知,还是带着目的嫁入相府的。”摄魂请命道。

    只要一想到宁朝夕或许并非表面上看去的一无所知,就不觉让众人感到心惊。原本也只是想试探看看,如果她真的有问题,必然会演的滴水不漏,而他刻意将外界的消息封锁一来确实是想保护她,二来也是想看看宁浩会不会派人来找这个女儿。到不是说来找宁朝夕她的身份就一定可疑,身为女儿宁氏一族出事她若知晓想要帮忙想必也无可厚非,但此事牵扯到玄月宫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而那位女子的身份也有必要查上一查。

    “毕竟是宁浩的女儿,若宁浩真是玄月宫的宫主,那夫人又怎会置身事外,当个平凡的官家女子?”幻术疑惑道。

    “主子,您可莫要被夫人迷惑。玄月宫出来的女子哪个不是怀有出色的手段,夫人藏的深也不是不可能。”结魄此话一说就好像已然确定了朝夕的身份。

    司夜离蹙起眉,他知道他们一直都对朝夕是宁浩女儿一事不能接纳,也清楚他们心目中的人选是谁,所以他做这件事是为了证明她的清白,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将那个女子留着,日后会有用。”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融入夜色里。

    摄魂他们还想要再说什么,流锦暗示他们适可而止,无论主子做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无权置喙,但他相信主子不会因儿女私情而耽误正事,就如这次。</co>

    宿罪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