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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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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走向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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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儿,他们生是玄月宫的人,死自然也是玄月宫的鬼,从他们来到玄月宫的那天起命就不是自己的,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手机端 a我以为你能活的明白,可你是越发的活得不真实了,你该不会是真的动了情,才会对人心软吧?”宁浩目光如注将她望住。

    “是。”朝夕没有否认,反而很坦诚,“阿爹应该没有忘记我曾经为何要选择离开玄月宫,我辜负了阿爹的期望,也辜负了众人对我的信任,但我那段缺失的平淡我想将它给找回来,我那时想终于能还完师父的恩情,承欢在阿爹的膝下从此后过着尽欢左右的生活,可我没想到那段平淡却是亲手被阿爹弄丢的。而我的另一段平淡却想好好珍惜下去,虽然曾经我是带着目的的接近他,过程也并不美好,但结局却是我想要的,不是么?”

    “真的如你所想吗,还是你在自欺欺人?你可有想过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想过告诉他你曾为了接近他而不折手段的寻找时机吗,哪怕自编自导的陷害自己?你告诉了他这些看他是否还能原谅你……”宁浩慢慢走近她,一字一句问她:“你在害怕,你不敢说,你的自信去了哪里?这还是曾经那个人人惧畏的望月吗,情爱只会毁了你,令你的一切努力和智商都化为乌有,你还坚持自己没有错吗?”

    “也许是错的,也许是对的,可我曾说过办完最后一件事就隐退出江湖,为此我为了接近阿离提前废黜武功,所以我依然还是会选择他……”朝夕坚定道。

    “你没有完成承诺不是么?”宁浩打断她。“你为了个男人背叛玄月宫,悖逆忘义,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就该让你死在训练营里。”如今她翅膀长硬了早已不再听他的命令,他这个女儿就是太有主见,他忽然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让她读书教授她太多东西是否真是好的,教她懂的太多的下场就是来背叛自己。他当初本是派秀怜在司夜离身边,可谁知她竟背叛玄月宫,现在又是她,难道他们都要为了一个男人走上相同的命运吗,这个男人到底哪里好,有的不过是对所有人心的操控。

    朝夕背转过身的身子微有凝滞,阿爹说的对,她辜负了太多人。“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绝不会让你们出事的。”不仅是阿爹,还有杜丽娘、音儿、竹溪等人,如果注定谁都不能相负,那她唯有逼迫自己。

    朝夕提着仅剩烛芯的灯笼往回走。乾元伊始西凤,当她放弃一切,从与宁浩谈判开始,爱情在决裂中盛放摇曳,她却不知最终走不出一个春暖花开。

    “夕儿。”宁浩从牢房的缝隙中叫住她,朝夕没有转身,脚步却是迟疑的停在原地等他接下去的话。宁浩眸底幽沉,看着朝夕单薄的背影缓缓说道:“你知道望江楼的那场火是怎么来的吗?”朝夕明知他说下去的那些话有可能会让她承受不住,但她无力去阻止,她只能在宁浩空旷且寂冷的声音中一点点僵硬住身体,越来越沉的脚步令她连走到牢房出口都是吃力的。

    宁浩说:“你大概还以为是西凤帝要你死吧,可惜了这背后之人藏的这么深。依着你的心智不会将这件事弃之不管,是你不想承认,还是不想去面对,那个要你死的人就是——司夜离。”他的话清晰的回荡在牢房里,随着冗长的走道飘入朝夕耳中。

    她双手攀住大理石的壁沿,心脏的地方疼的没法呼吸,她将身子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能勉强支撑住身子不往下滑。有一句话宁浩或许说对了,她不是不知,是不想知道。她总要找到些温暖才能存活下去,否则她不知道还能如何撑得住。

    大理寺外,苍白的天空断断续续飘起雪花,似梅花瓣般大小的雪花从头顶坠下,落在黑色的墨发上,她伸出冰冷的掌心,很快雪片就下了薄薄一层。落到她脸上,落在密长的睫毛上,将眼睑遮盖。往事一幕幕浮起在心头,他的笑他眉眼间有关她的每一个轮廓似乎都那么清晰,可为何她却渐渐看不清他的脸……

    ————

    “你今日来是为了何事?”夏玉阁中,男子正坐在矮榻上,指尖夹着一颗棋子,而他对面则放着个棋盘,盘中错落有致摆放着黑子与白子,想来都是他一人在下。积雪已下的很厚了,屋外天寒地冻,反是房中四周都摆放着炭火,到是如春日般晴暖。

    近来都是贤王凤景行在大出风头,朝中几无人能盖其二,他也因不牵涉宁浩一案而避嫌推避朝事躲在府中,是为闲人一个。无事可做,不用处理朝事的日子他到是颇有几番闲情逸致,若能得她在畔相伴便是最好了,可她约莫还在生他的气,到不是不想见她,而是怕她见了自己更为怒火攻心,还是让她冷静些日子吧,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没理由能淡定如常的。

    面对出现在这里的不速之客他尚能安然问上一句,他与她之间早已没了任何情分,就算曾经有过也被她给消耗殆尽,再见也只会是陌路。

    对于他这般冷淡,就算身上还穿着大氅,屋里有暖炉围着还是让兰晴语全身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要怎样的绝情才能走到陌路?如果他曾经不是那般对她好过,她何至于陷的这么深,那些甜蜜过往难道他都忘了吗,他或许都能忘,可她却是记得太过清晰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去挽回。

    挽了挽心神,兰晴语转而将惨白尴尬的脸色收起,她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继而将大氅随手脱下坐到他对面的榻上,言词间尽是恳求。眼底是一片温柔色,能得她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姿态放低是何其不易。

    “夜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开,我知道过去是我做的太过分,可我毕竟是太在意你才会害怕,你能理解我的心意吗?我嫉妒宁朝夕,我恨她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你,是我们先遇见的,可为什么到最后你却是爱上了她?你能想到我当时的心情吗,恐惧、不安。我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但我并非真想要她死,我真的没有那么狠毒,我是一时走上了歧途,你想想我连……”

    “你来就是想要说这些?”她的话骤然被司夜离打断,她曾经是什么样的人他没有兴趣去知道,他以为他们之间有过最多的是互相利用,她需要他这层尊贵的身份去挽回家族中的颓势,重新获得兰渊的宠爱,能在兰府立足。而他则是需要她去扮演个慈悲的角色,替他在外攒积好名声。他能给的都会给她,甚至是她想要渴望的疼宠,但那是他在没有遇见朝夕之前,如果不是兰晴语,换成是任何人亦无不可,只要那个女子足够聪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显然兰晴语还不足够聪明,她想要的太多,而他无法再给。

    兰晴语全身猛地一滞,在来之前反复腹议了许久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她知道这次前来势必会受到冷落,她也做好了这个准备,若非兰渊问起他们的婚期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也不会被其发现,她在兰府的地位顷刻间如倾厦般覆灭,兰渊怒气不争,无法为他寻找更好的靠山而弃她这颗废卒,连她娘亲在府中也如弃之敝履般的存在,怕是连吃食都会觉得可惜,这样的日子权因不得让兰渊攀附上更高的枝,白养了她这个女儿。那样的日子她实在过不下去,即便明知毫无希望她还是宁可腆着脸来挽求司夜离,她放下自尊放下骄傲,宁朝夕曾经不也用过这些不耻的招数吗,她就不信她不行。

    兰晴语眉梢眼角瞥到未掩紧的房门外远远地有身影晃动,她唇角蓦然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转而望着司夜离变换了脸色,愠怒道:“你何以对我如此绝情,便是我曾经害过她又怎样,你难道敢说在你的算计中就不曾利用过她伤害过她吗?那些事你怕是都难以向她启齿吧,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有想过她的感受?”她不迭的质问声逼的司夜离反驳不得,男子沉寂的脸色由平静转为阴冷,周遭空气似乎都被他忽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更为沉冷。兰晴语到是无所畏惧,或许笃定他不会拿她如何,又或许她在兰府经历过比之更可怕的人事,区区这些又焉能吓的住她。

    门外由远及近的身形顿住,抬起的指尖在离房门一步前停下,只能从门缝中看到那虚晃而过的白色身影。

    兰晴语眉梢微挑,嘲弄地勾了勾唇,讥笑道:“不是没有,而是根本不在意。因为在你的心里一直以来都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无人能取代,甚至太过神秘而无人见过其真容,可就算她不在,你的心里还是只有她的位置,我们的身上或许有她的影子,或许仅是你的一颗棋子,但影子终究是影子,棋子终究是棋子,唯有她才是你费尽心思想保护的人,不是么?”

    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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