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心道:“看来难免又是一场恶斗,可惜身边没有一个帮手。”
王信自食用那几种鲜果后,但觉力量大增,又经木前辈和无心大师点拨,只觉胸腹中胆气大盛,此时大战在即,并未觉得十分畏惧,只是担忧若敌不过这些人,青麟前辈的身躯难免要任其折辱。
“此时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唯有突起暴击,方有取胜的机会。”想到此处,王信屏住呼吸,暗较力量,使血脉畅通,顷刻间便觉周身无碍。
只见那鼠面人伏在地上,左右的嗅了嗅,又有几个高大的狼人也俯下身子,把长吻支在地上,边嗅边走。
王信见那几个人渐渐向青麟前辈所在之处移动,果不其然,那几个人到了蛇首处,挥起簸箕般大小的手掌,迅速的挖了起来。
王信躲在树影下,估计众狼人已经挖到青麟前辈处,不能再等,他陡然间大喝一声,跳了出来,众狼人被他一喝,都吓得一骇。
一骇之后,这些狼人马上包拢上来,这些怪人,不再像白日时蒙着面纱,尚且有所收敛,此刻纷纷咧开长吻,发出低声的嘶吼,露出尖利的牙齿,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冷的光芒,仿佛随时便可以将王信撕碎生吞。
千千等僧猿纵然表情狰狞,但也不及狼人如此凶恶,若是只看面部,这些人长吻人分明就是草原上的野狼,凶残之相更胜于深林中的猛虎。
王信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其中一个狼人遒劲的双腿在地上一蹬,身子裹挟着一阵飓风,腾在空中,巨掌探出,化作一柄五指巨刃,照着王信面门劈下,王信见其来势凶猛,不敢硬接,慌忙向后倒跃,那狼人一击落空,不依不饶,又跳起身子,左右臂膀交互劈下。
王信此时力气充沛,但那狼人身高马大,臂长堪比自己二倍,苦于无法近身,心中忧虑不已,一时间又想不到应对办法。
东躲西避间,脚下步子渐渐没了章法,慌乱之下踏中一棵枯枝,身形顿时一矮,向后倒去,刚好那狼人的巨爪贴着头皮划过,王信刚要起身,但觉一阵腥风袭来,抬眼便见那狼人张开巨大的长吻,露出四颗锋利的尖牙,向自己的头颅啮来。
王信不敢再起,急切间,脚跟和手肘并用,身体斜刺里窜出。
那狼人一啮不中,顿时暴跳如雷,龇牙咧嘴,低声咆哮,又把一双巨足狠狠的乱踏,此时王信已在那狼人的身后,见他狂躁不已,又恐他踩踏到自己,刚要躲到他处避让,但觉十几双绿莹莹的眼光慢慢迫近,心知此时逃也不成,唯有殊死一搏,或可得脱。
王信回转身子,但见那狼人兀自暴怒不已,此时月光照着他背上隆起的肌肉,疙疙瘩瘩的肌肉块垒挣破了衣衫。
王信是个遇强则强的性格,只觉那狼人呼呼喝喝,嚣张至极,浑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陡然升起怒气。但见狼人后背露出一处空白,有机可乘,于是暴然跳起,一记“铁陀螺”撞在狼人的后背上。
这记“铁陀螺”本是和千千争斗时学得,但王信模仿不了那空中旋转之势,只有一撞之力,当然不及千千使用时后劲绵长,但一撞即落,旋即再撞,此法不须空中留滞身体,对轻身功夫要求不高,倒是更适合自己。
王信一撞用了七成力道,他此时已不是当初那个瘦弱胆小,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饶是如此,那高大强壮的狼人受此一击,身子仅仅晃了两晃,随即又稳住。
王信哪肯错失良机,第二个,第三个“铁陀螺”接连而至,浑然一气呵成,那狼人起初还骄躁的很,不肯服气避让,但在接连而至的撞击下,终是承受不了,下盘不稳,摇摇晃晃,趴在地上。
那些狼人凶狠至极,但仿佛头脑不太灵光,眼见同伴倒下,竟然发起愣来,歪着长大的头颅,时而看看王信,时而看看倒在地上的同伴,好像看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个瘦小的鼠面人,形容猥琐狡诈,他突然发出吱吱吱的刺耳尖叫,众狼人如梦初醒,纷纷龇牙咧嘴,向王信扑来。
王信方才将一个狼人撞倒在地,心中信心大增。
不待众人接近,飞起身子,暴击“铁陀螺”,又撞倒一个接近的狼人,身子刚刚落地,马上一闪,躲过另一个扑过来的雄壮身躯,那雄壮的狼人身躯,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王信毫不停歇,身子暴起,撞在第三个狼人的腰上,这狼人的打了一个趔趄,撞在后面的狼人身子上,后面的狼人,身子被撞,无法上前,咒骂不已。
王信穿插在众人中间,起起落落,瞬间又撞翻了五六个狼人,此时先前砸在地上的那位,爬起身子后暴躁不已,不待转身,便是一爪,刚好拍在另一个狼人的头上,那狼人被他一击,挥手就还了一爪,这个又哪肯罢休。
两个狼人,噼噼啪啦的斗在一处。
这两位四臂架在一起,正斗得不休,忽然一个左肩膀被拍了一下,另一个右肩膀被拍了一下,两个长吻人回过头来观看,未见得人影,正自纳闷不已,王信的“铁陀螺”已然达到。
此番王信张开双臂,头从二人中间穿过,双臂分击二人,这个以一撞二的招数,是由千千的铁陀螺演化而来,王信眼见众狼人都被自己撞翻,唯有这二人忘我一般,旁若无人,争执不休,于是想出此种以一撞二的办法,破了他们的气势。
王信打的兴起,十几个“铁陀螺”下来,便对这种招式运用自如,力道收放也恰到好处,争执的二人被他一撞,也松开四臂,捂着肚子,痛苦呻吟。
王信浑身热汗蒸腾,闪到一边,忽然瞥见那鼠面人站在众人身后,眼光闪烁不定,他身子瘦小,方才躲在人群之外旁观,并未插手,此刻吱吱吱的叫了几声,那些东倒西歪的的狼人听到叫声,都慢慢的爬起来,那鼠面人对着狼人说了几句话,王信听不懂他的语言,只觉得他说话语气生硬,语调又十分尖锐。
十几个狼人便同时趴下身来,四肢着地,把长吻高高扬起,冲着王信,还有几个狼人悄悄地绕到王信的身后。
只听那鼠面人,尖叫着喊着口号,每喊一声,那些伏在地上的狼人,便向前跨出一步,鼠面人的口号,越来越急促有力,包围圈子夜越来越小。
王信环视一周,但见那些狼人都四肢着地,冲着自己龇牙低吠,此时“铁陀螺”无法再用,一时之间又没有可以突破的薄弱缺口,王信心想这些狼人,十分耐打,如此反反复复,即使自己可以使用“铁陀螺”,但总有疲惫之时,到时唯有落在这些人的手中,看他们如此凶恶的样子,恐怕不只被杀死,还要被吃掉。
忽然想起在迷雾竹林时,遇见那些横行霸道的巨蟹,当时爬在竹竿上,以致于不被围攻,此时与彼时情况颇为相似。
回首一瞥间,便选定一棵十围大树,又见脚下不远处,便是自己方才踏在脚下的一根枯树枝干,王信蓦然蹲下身子,拾起枯树枝干,猛然向一个狼人砸去。
那枯树枝干,虽然有碗口般粗细,但历年经久,风蚀雨淋,早已枯朽,砸在长吻人的头上,登时碎为齑粉,狼人被砸后看着满天木屑,呆愣了几秒。
王信已然跳起身来,踏在他的头上,跃出圈外,奔到那棵大树前,手足并用,待攀爬到十几米处,方敢停歇,只见一众狼人,咬牙切齿,于树下围着向上观望。
狼人们见王信攀在树上,纷纷跃起,利爪划在树干呲呲作响,见此情景,王信慌忙又向上爬了几丈,把腿担在一根树枝上,稍事休息。低头再看那些狼人,似乎身体沉重,不适合爬树,往往爬到一半,扣在树干上的利爪便承受不了,但倒是有几人每次攀爬起来比上次更高,王信心道不好。
忽闻那鼠面人又尖声鸣叫,那些狼人便停下来,听他讲话,等那鼠面人叽叽咋咋的讲完,便有两个雄壮的狼人跳到大树前,咔咔擦擦的去啃树干,顿时间树屑纷飞,但那棵树毕竟是千年古树,粗可十围,加上质地细密坚韧,要想快速咬断,也非易事。
那鼠面人观看了一会,便只留下四五个狼人待在树下,带领其余狼人又去挖掘。
见此情景,王信不禁慨叹,这鼠面人好生狡猾,竟有兵分两路之谋略。
一阵脚步声打破紧张的气氛,王信站在高处,但见一大追着二小,三个人影,又从林间掠过,正是无心大师和两个僧猿。
王信心中纳闷不已,心道:“无心大师怎么追了这么久,既然追不上,为何又不放弃?如此兜兜转转的下去,若是再跑几圈,恐怕无心大师会把自己累死。”想到此处,王信只觉得浑身冒出冷汗,被夜风一吹,顿时打了好大的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