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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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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应道:“哎。无弹窗小说网www86zhongwen”

    “在学校?”

    “外面……”话说了一半我想起来之前在论坛上跟傅辉托辞来着,顺嘴就开始扯谎:“看病,看病。”

    这个场面比较滑稽,他大概知道我说的是假的,我大概知道他知道我说的是假的,就看他愿不愿意识趣一点。

    “哦?”他慢悠悠地问:“哪家医院?”

    我一听这语气不对,看来是不愿意。都知道我在说谎了,你还硬要抵是吧,可以呀。想听我心慌气短?那可就没门了。

    “人民医院呢。”我特别认真地回答:“齐师兄是想来探望我的吧?过来帮我带一斤小李炒货的栗子行不行?人民路125号,别认错了啊。”

    他那头终于笑起来:“你这个小丫头,人民医院一定要在人民路上么?再说人民路有125号么?”

    我心里说,不就半个二百五么:“嘿嘿,齐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啊?”

    他如果要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这类的废话我就要重新讨厌上他了,好在他没有,他只说:“既然你不在学校,那就算了,下次再说吧。”

    “你现在在l大?”

    “不在,但是马上要经过,你在就顺路把资料带给你。”

    “……”我好在刹住了,没问“什么资料?”——上次就跟他们提了一提,想借些司考资料来看,也算没话找话,没想到他还记着,我是真的有点羞愧了:

    “啊,这个,不好意思啊。”

    “谈不上。”

    我还在“那,那……”,他气定神闲地接了一句:“看病比较要紧。”

    我一下又镇定了:“那倒是。齐师兄那你下次来我请你吃饭。”

    他后来偶尔会拿这句话逗我,你看,就为了你一顿饭似的。

    我说喔,难道不是啊?

    他笑,说是,简直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

    刚刚健美操的运动量太大,即使我已经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还是心慌气短。我坐在长椅上休息,把照片从钱包里翻出来看。

    是那天在紫荆山山巅,五块钱的即冲即洗,拍照的人对我说小姑娘,我们是寺庙授权定点服务,照三次送香一束。

    拍的时候沈思博站我左边,谢端抱着我的右胳膊,三个人笑的很像那么一回事。但就这个笑的像一回事的沈思博,前天在家时突然跟我说,庄凝,毕业以后我可能会去西部援建。

    我心里吃惊,还要故作镇静:“也是,履历上有这一栏经历,回来以后有好处。”

    他坐在窗台上,抬头略带阴郁地看着我,过了几秒笑笑,笑容让我陌生坏了。他说:“你总这么从现实出发——也对,这是你。”

    “……”

    “去了,可能就不回来了。”

    我不敢再问为什么,怕他再拿那样的目光看我:“但是那边,据说风沙很……不过也没什么,也许也挺有趣的……”

    越说越错,他把目光都掉开了,我挺无助地直在那儿,觉得自己身后是万丈的恶俗。

    他这样情绪低落有段时间了。我听卓和说,他抽上了烟,还时常一个人去网吧,打游戏打到很晚。

    卓和说这个话的时候,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说:“沈思博,你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好吗?我可以帮你的。”

    我想视死如归如果剥去它正面的那一部分意义,就是他当下的笑,淡淡的,生活里什么都特别没劲的样子,他说:“有什么用呢。”

    他这句话一出来我终于受不了了,伸手捞过最近的一个杯子,就扔在地上:“你什么意思啊!沈思博,你去吧,去吧!有本事你现在就去,你别拿学位,你别毕业!”

    说完我摔门出去。沈思博,你都不追来解释?

    “小凝?怎么了这是?”他妈妈闻声过来,手忙脚乱的哄我:“思博欺负你了?”

    “没事阿姨,没事。”我哽的说不清话,还要发狠:“我活该我……”

    “唉,你们小孩子。”她拿纸巾给我擦眼泪,搂着我的肩:“思博糊里糊涂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思博!思博!”

    她一叠声地喊。沈思博终于出现在门口,我泪眼模糊中,看见他牙关那里紧紧的,我有点好受地想,他心里也不好受。

    沈伯伯这时从书房出来,也不问青红皂白:“给庄凝道歉!马上!”

    我站在他爸妈中间,我们三个在他的对立面,他牙关更紧了,活像个旧社会面对封建婚姻死活不松口的反叛者。我冷着脸一声不吭,心里却慌得厉害——我怎么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他妈妈这当口反而软下来:“算了老沈,别逼思博。小凝,阿姨帮他跟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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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们三三两两都走完了,最后一个离开前还好心提醒我一句:“庄凝,你别太晚走,这边一个人不安全。”

    是的从这个新体育馆更衣室的窗口看出去,能看见学校的后山,走到穷途末路的日头正渐渐往那后面沉。

    我额头抵在窗框上往外面望,竟然什么诗意的联想都没有,只想到以前一个笑话,一个贪嘴的小孩,用食物来形容所有,落日是什么呀,是一碗红红的鸡蛋汤。

    思路到这里我笑了一下,但情绪纹风未动。世界于我,此刻可靠的只有这么一截实木,以及落在发心融融的斜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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