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清醒过来时,艳阳高挂,一片晴明。
他立刻细细感受起自身此刻的不同。
体内灵气势头堪称浩荡,奔涌不休,汇入原本的气海,如今已是灵海之中,却又因灵海无时无刻不在将灵气通过其他经脉,向身体各处输送,而不见减少丝毫。
如此循环不休之中,经受灵气通过时的洗刷,经脉自是逐渐壮大。
虽说实际上的成果,其实缓慢,需日积月累,方能看到差别。
但,确凿无疑,此时已是入了见灵之境。
无论出拳的速度,还是力道,就已让他能够判断出,原本的自己,怕是十个一起上,虽然能让现在的自己受伤,但却绝对不是对手。
如此差距,让他深感惊诧之余,自也是喜不胜喜。
炼脉境都还没经历,却竟然就这么到了见灵境了。
却是毫不知情,在他见灵引气之时,无数想要踏上修道之路的求道者,以及在这条路上,已走了不知多久,且有着不小成就的修道者们,已见证了一场让他们经久难忘的壮阔场面。
“开心够了?”
听到自家师傅忽然一语,沈浪回过神来,就见师傅坐在不远处的摇椅当中。
一派悠然,笑得让人想出拳。
“欠揍。”
到得沈浪想起,其师会读心之时,已听到了这熟悉的轻斥。
“行了,自个修炼吧,别以为入了见灵,就不用继续煅骨炼脉了,基础永远都需加强。”
其师说着起身,又晃着折扇补了一句:“还有,这已不是原来的地方,趁机多采点药,为师还有事,近段时间没空过来。”
说完便不见了身影。
“……这么急?”
沈浪本想问下,有关钟雪岚的行踪,但想到自家师傅会读心,此刻举动,显然是不想回答,也只好心下郁结地打消了念头。
就是回过头去,不免深感诧异。
怎么……反倒只剩十口大锅了呢?
不对劲啊!
自己明明都入了见灵境,甚至做好了怕是一眼望去,将会是整整齐齐,让密集恐惧症肯定会当场晕倒的一千六百口大锅,乃至于数量翻倍的场面。
然而。
竟反倒只剩下了十口?
该不会是有什么玄机吧?
沈浪走到眼熟的锅边,探着脑袋往里瞅了一会,又转了下眼珠子,从戒指里取出一些零散物件,扔到锅里。
眼见如寻常般落在锅里底部,并无他猜测的玄机,自是不免更为疑惑了。
自家师傅绝对没这么好心。
既然锅没出问题,桶呢?
沈浪左右一看,便找到了扁担与桶。
过去拎起来看了又看,试了又试。
却也依旧毫无问题。
真是奇哉怪也!
沈浪愕然了好一会,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带着心底的疑惑,拎着扁担与桶,朝着印象中的木屋所在地而去。
就算说不是原本的山头,依照自家师傅的性子,木屋该还是建造在与原本差不多的位置。
如他所料。
且就是原本所住的木屋。
“……还真会偷懒。”
他并未进去,就能够看得出来,接着只是想也知道,自家师傅不过想要偷懒,将其直接搬了过来。
但也确实不是原来生活了三年多的地头。
植物的种类与分布,有所分别。
甚至看到了久违的动物。
今晚有肉吃了。
沈浪美滋滋的想着,又朝印象中的水源处奔去。
到了,一看。
傻眼了。
这哪里还是泉水。
简直就是……
该怎么形容才好呢?
沈浪都犯了难。
金水?
灵泉?
不知名的乳液?
总而言之,沈浪猜测,大锅数量不增反减的原因,必然就是眼前忽然变成流淌着看起来很是浓稠的液体,如牛奶般乳白的颜色当中,不仅带着显眼的金光,竟还飘散出丝丝幽香的泉水。
也怎都觉得怪怪的。
沈浪皱着眉头看了一阵,又壮着胆子,用手指蘸了一下,看到依旧如同清水一样,只有些许附着在指尖。
虽仍旧深觉古怪,但还是更为大胆舔尝了一下。
“唔?……”
这一下,沈浪更为奇怪了。
和普通的清水,没什么区别啊……
惊疑不定地又试了一会,且用木桶装了一桶,发现重量也未曾改变后,沈浪也只好放弃了深究的打算,驾轻就熟地便用这不知详细的泉水,装满了十口大锅。
接下来,自是砍柴。
让沈浪喜出外望的是,这新移居的地头,不但动物不少,药草的种类虽然有所变化,然而数量比原来的地方竟是翻了两倍不止。
当下自是心情舒畅的打了一只野兔,抓了一只野鸡,先将其拎回木屋旁专门用来处理野味的小木房中放血吊好,关好门避免给其他动物叼去。
之后才再度出发,砍了柴,挖了药,返回后自给自足,美美地享用过野味后,才拎着柴火,来到大锅旁,点火烧水,并按照自家师傅放在屋里桌上的新配方,将药草投入锅中。
一切就绪后,沈浪虽然看着颜色有些不太妙的汤底,皱着眉头咽了下口水,但还是心下一横,脱了衣服便蹦了进去。
“艹!!”
却没想,即便逆转乾坤决一直运转未停,就这么一入锅,沈浪再次品味到了许久未曾享受的高温,以及令人不禁面目扭曲的剧痛。
热!
好热!
痛!
好痛!
简直就是煎熬。
沈浪险些没给这一次浪锅煮昏过去。
到得汤底变成清水,也没再有这些感受传来,知道总算结束,颤巍巍地从锅里爬出来,四仰八叉便躺倒在地时,沈浪却也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连动个小拇指都是奢望。
见灵境……不是那么好入的啊……
望着星空,运转功法,躺了好一会,恢复些许后,沈浪才神情颇显呆滞地起身,穿好衣服,返回了木屋。
也是这三年多来,于修炼中第一次,直接趴在床上,难以克制地直接沉睡了过去。
到得第二日天光大亮,猛然惊醒又回过神时,沈浪才不禁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这里是自家师傅挑选的地方,寻常人怕是很难找到。
不然的话,睡得这么死,在其他地方,怕是有人砍了自己的脑袋,都不知道怎么去的。
心有余悸地思虑了一会后,沈浪才下床出门,继续完成功课。
到煮汤的时候,自是适度的减少了药量,免得再又给煮到睡得太沉。
就这么,仿佛一切再又回到和以前般的寻常与枯燥当中,数月时间,悄然便过。
又是一年中元再至。
沈浪这次却没有丝毫未知,而是在自家师傅之前检查功课时,询问过日子,之后以月相加纸笔记录,带着期盼等到了这天。
不为其他,只因自家师傅从第一次给他庆生后,就未曾再送他生辰礼物,白灵语却未曾断过。
虽说他也曾和自家师傅提过,自己理应礼尚往来,在白灵语生辰时赠送礼物,但其师却告诉他,事实上,都会替他送去礼物,然偏偏丝毫不提送了什么。
由于不知道所在地头距离中元城到底有多远,沈浪也只能放弃了亲自去送礼的打算,也在书信之中,向白灵语表示过歉意。
再加上白灵语对此虽也是避而不答,但也清楚表示,对收到的礼物很是满意,沈浪便也没再深究。
自家师傅虽然很喜欢坑人,但在这种事情上,却也不会胡来。
然而,不但没等到白灵语的礼物,反倒是等到了一道晴天霹雳。
“走吧,今年的生辰,带你去白家过。”
听到这句话,沈浪还在愣神当中,就已经给自家师傅带到了白家大门外。
抬眼看了下白家大门的牌匾,沈浪这才不禁抽了下嘴角。
啊这……
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将来的媳妇呢……
其实吧,究根结底,还是不知该怎么向将来的媳妇,提起某位不讲武德的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