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斐听见他对安月云那般以命相护,苍白的脸色愈加惨白了几分,他紧盯着他,心底升起一股失望之意。小说し许久,他的嘴角才溢出一抹笑,那笑似恨,又似怒,最终化作了淡淡的讽。“看来你我兄弟间仅存的那点情义,都要尽数毁在你怀中那个女子手中了,四弟,你何时变的这般糊涂了?”
慕云凡拥着安月云的手不易察觉的紧了几分,他默然垂眸看着她嫣红妍润的脸庞,想到上一世,她也曾这般躺在自己怀中,只是那时她脸色惨白没有一点生气。不由的,他只觉自己心口的气息都紊乱了几分,许久,他才语气沉沉道:“正是因为臣弟曾经糊涂过,如今才容不得有人再伤害她……”
说完,他将目光缓缓的转向慕云斐,语带咄咄道:“今日之事,臣弟姑念太子殿下只是一时冲动,且不与殿下深较下去,只是此等小人之举,由太子所为,实为臣弟所料未及。臣弟还记得当年与太子一起读书时,太子也是推崇孔孟君子之道的,可如今”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臣弟只望太子殿下此等糊涂行径不会再有下次,否则毁了你我兄弟情义的,绝非我怀中女子,而是太子殿下自毁为之。”
言毕,他正欲带着安月云离开,身后却忽然传来几声太监宫女急唤太子的声音,他皱着眉微一侧头,看了看身后那数盏渐近的灯笼,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墙角阴影里避了避。
而此时站在孤灯之下的慕云斐,脸色已是异常苍白,俊美的有如石雕般的面容也是不带一点生气,一阵冷风袭来,他禁不住疾咳了几声,慕云凡本已走了两步,听见他急喘的声音,却也忍不住顿下脚步朝他看了一眼,见他脸色实在难看,心里不由又泛起一阵微酸,他朝着他语气放缓了些道:“太子殿下本就不是什么心狠歹毒之辈,何必耗损精力在害人之上,对太子殿下而言,如今最要紧的便是护住自己身体,若是你再像这般费心交力,折腾自己,莫说是臣弟,怕是赵王兄在地下也难得心安。”
说完,他在心中暗叹下一口气,低头护着怀中的安月云便继续朝前走了,在与慕云斐插肩而过的瞬间,他听到慕云斐用一种极轻的语气说道:“你以为今夜我不出手,一切便会风平浪静吗?”
慕云凡脚下再次顿住,他侧头默然看向慕云斐,只听见他用一种苍白带讽的声音继续说道:“你手中护着的那个女人,其实早已成为了母后对付你的诱饵,今夜她已经布好了局。只等着你与她*一度,从此以后她要拿捏你,便只需拿捏住你怀中的女人便可!”说着,他又是冷冷一笑道:“四弟,将自己的软处昭然于人前乃是丈夫行事的大忌,你那般聪明的人,若非受了迷惑,又怎会如此大意?”
慕云凡神色稍变,十指微微紧了紧。他默然了片刻,声音略显沉冷道:“多谢皇兄提醒,不过皇后此举太概是太过低估了臣弟对月云的心意了,她的确是臣弟的软处,可正因为她是臣弟的软处,臣弟才会护的更紧,既是由臣弟尽心护着,又岂会任由旁人随意拿捏了去?”
慕云斐听他说的这般坚定,眸光微微一怔,他望着他,许久,噙出一抹冷笑道:“既是这样本宫还有何话可说,反正无论怎样你都不会舍弃你手中那个女人了,是吗?”说着,他也不等慕云凡回答,只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递到慕云凡的手中,道:“这瓶解药原是本宫替你备着的,母后在你酒中动了手脚,我本以为你对这女子是无情的,可现在看来母后的迷药和我手中的解药都是多此一举的物什,你已被她迷的失了心智又何须旁人下药?”说完,他将解药塞进慕云凡的手中,便一步一顿的朝着巷外光亮处走去了。
慕云凡握着慕云斐塞在手中的瓷瓶,心中一动,他这才恍然感受到体内隐隐有一股燥热的之气在混乱流窜,刚刚他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寻找安月云上,并未刻意体会这股燥气的存在,如今经过慕云斐的提醒,加之怀中拥着安月云那滚烫酥软的身体,他才觉得那股燥热之气竟还有些汹涌。好在他懂得调息尚能定控得住,只是怀中的安月云那额上的细汗不断,想来她中的迷药必是比这凶猛的多,也不知待会她醒来还会不会再发作,于是他也顾不得自己,只将慕云斐叫住,问道:“殿下那里可还留有月云的解药?”
慕云斐脚下顿了顿,唇角微勾,脸上慢慢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半晌,只见他头也不回的淡淡说了句。“本宫既然没有想过要给她留活路,又怎么会给她备着解药?而且她中的那种迷药,除了慢慢熬根本无药可解,四弟若是不忍看她受苦,倒是正好做了她的解药。”
说完,他竟因笑的太甚被气噎住,又急咳了几声。
片刻后,站在暗处的慕云凡只听见那边传来几个内侍的声音急急道:
“太子殿下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可让奴才们好找!”
“太子殿下快将斗篷披上小心着凉!”
“太子殿下……”
最后慕云斐也只声音轻如鹅毛的说了句:“走吧,回东宫……”
慕云凡抱着安月云默然了片刻,只觉怀中的人越发滚烫了。转过身他也未敢再做耽搁径直继续朝着慈宁宫去了。
来到慈宁宫后殿的小门,程绪早已领着素秋嬷嬷在此等候了。
素秋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从十几岁起跟着太后入宫,这四十几年也都是她贴身侍奉在太后身边。平时里就算安皇后也要给她几分面子,那些妃嫔小主便更没人敢轻易得罪她。如今在宫中她除了每日陪太后说说话,做些轻便的事情,却也没有人再去使唤她了。今日若非是慕云凡有事找她,在这大宸宫中却也没有人敢随意惊扰她,让她大晚上的跑到这来喝冷风了。
站在门边,素秋老远就看见慕云凡怀中抱着个姑娘,不由的她心里竟犯起了嘀咕,这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了不得,竟值得慕云凡如此纡尊降贵,待他走近了她才略略低头福了一礼道:“殿下这么晚了,唤老奴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幕云凡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安月云,对素秋道:“这么晚扰了嬷嬷休息,是云凡冒失了。”说完这句他也不再多做客套,只说:“云凡想请嬷嬷在慈宁宫中找一住处,暂且将我怀中这位女子安置了!”
素秋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女子,虽然慕云凡将她搂的很紧,一张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只露了半个轮廓出来,但凭着轮廓她还是隐隐能看出,这女子是个样貌极其端正的姑娘,只是鬓间一直有汗渗出,却不知是忽然患了什么急症还是酒饮多了,思忖间,她又看了眼慕云凡,见他满脸都写着心疼在意,便自觉的将那满腹疑惑都收敛了,只说:“空房多的是,却也不知殿下中意哪一间,不如还是在殿下幼时午睡的那间西阁凑合一下吧!那里院落清净,每日都还有人打扫,太后因为惦念着殿下,一应物什也都还备在那里,进去便能住,殿下觉得如何?”
慕云凡点了点头说:“那里甚好,有劳嬷嬷了。”说完,他又侧头对程绪道:“今晚之事若有人问起,便只说是抓了个小贼便是,其他知情人等也让他们将嘴闭牢了!”
程绪应了一声,慕云凡便让他退下了。素秋听出他们话中的隐讳,也不多问什么,只默然的领了慕云凡往西阁去,为免人多口杂,她也没有唤多少宫女太监来服侍,只悄悄找来自己的侄女,宫女采薇跟着自己帮忙铺了床铺,又为安月云抹了身子,换了衣裳,才走出去对着一直守在门外的慕云凡道:“房间老奴已为那姑娘收拾妥当了,不知殿下还有什么需要老奴做的?”
慕云凡也因为体内有些燥热,便一直在廊下吹着冷风。听见素秋唤自己,他才负手转身,向着她颔首道:“这么晚了还来麻烦嬷嬷,真是有劳了!”
素秋朝他福了一礼,微微笑道:“殿下这多少年才来麻烦老奴一回,老奴有什么辛苦的,虽说老奴如今年岁大了,做起事来不如从前利落了,但到底也是吃苦长大的,这点事做起来也不算吃力。只是……”说着她扫了一眼慕云凡,略显迟疑的说道:“只是那姑娘老奴看着有几分眼熟,像是皇后的哪位侄女,从前在宫中还住过些时日,老奴也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她那副样子,殿下不将她带到皇后那去,却带到太后这来,妥当吗?到时候皇后问起,太后该怎么说好呢?”
慕云凡默然了片刻,只说:“嬷嬷不必担心,这件事明日一早我会去向皇祖母说明。”
素秋本就不是多嘴的人,听他如此说也不再说什么,只略低头向着慕云凡行了一礼道:“既是这样,那老奴也就不多问了,只是太后那边虽已睡下了,但殿下也知道太后素有夜半惊梦的习惯,这么些年以来,她醒了总要跟老奴说几句话才能再睡,所以老奴也不好在这多做耽误,得赶紧过去了!”
慕云凡点点头道:“皇祖母这些年是越发离不得嬷嬷了!”
素秋只是笑笑道:“能服侍太后也是老奴的福气!”说罢,她向着慕云凡一福,本是打算就此走了,忽又想到什么,脚下一顿看向慕云凡道:“老奴刚才替那姑娘抹身子时,瞧见她手臂上有些伤,身子也是滚烫的很,不知是不是生了什么疾症,可要老奴去唤个太医来瞧瞧吗?”
慕云凡眸光暗了暗,只略略一笑道:“不必了……不劳嬷嬷费心了!”
素秋缓缓的点了点头,只说:“那老奴就让我那侄女采薇留下来服侍,老奴再去将旁边的厢房也收拾出来,殿下一会儿也好在那边歇息一下!”
说着,素秋就打算往西厢去三两下把那边的空房收拾出来,谁知慕云凡却将手轻轻一挡道“不必了,嬷嬷还是快去陪皇祖母吧,我在这守着便是!”
素秋听了微微怔了一下,且不论男女共处一室是否妥当,就说慕云凡对着那姑娘上心的模样,她从前何尝看着他对别的姑娘这样过?哪怕是那位从小与他一块长大的王家小表妹,虽然他也还算照顾,可对着那位的神情与这位还是差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只觉今日这慕云凡怎么看都与寻常有些不同,她担心着会不会出什么乱子,但到底慕云凡是主子,她是奴才,怎么好太过多嘴,她只转过身吩咐了采薇几句,让她尽心些,便向着慕云凡行了一礼,忐忑不安的离开了。
素秋走后慕云凡才轻轻推了门进房,采薇贴心的在房里点了宁神的薰香,除了安月云偶尔会发出几声迷离的□□,室内倒还算清净。
慕云凡缓缓的走到床榻边掀开重重纱帘,在安月云身旁坐下,他静静的看着她,只见她面颊潮红,双眼紧闭,眉头深锁,额上不停有细汗浸出,若非是她口中时不时会发出几声魅惑的娇嗔,看上去倒只像是被梦魇住了一般。
采薇在旁边用浸了冷水的帕子,给安月云抹着额上细碎的汗珠。听着床上安月云时不时发出那样古怪的呻吟,还没有经历过人事的她,虽面上没敢表现出什么异样,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不知这姑娘到底是得了什么厉害的病症,竟难受成这副样子。这祁王也是奇怪怎么连个御医也不为她请一个呢?
“你出去吧,这里由本王守着便是。”采薇还在暗暗嘀咕着,身旁的慕云凡忽然开了口。采薇听了手一抖,连忙跪下道:“王爷饶命,奴婢没有妄自乱想。奴婢只是看这姑娘太难受了,才走了神,王爷恕罪啊!”
采薇这性子明显就是没有经历过什么事的,心里只要藏着点鬼,旁人一惊便兜不住了,慕云凡虽然平日治下严厉,可这个时候也没有多少心思去和一个小小宫婢计较。他只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是素秋嬷嬷的侄女?”
采薇脑袋点的跟捣蒜一样,细细回道:“素秋嬷嬷是奴婢的姨妈,前年双亲病故,姨妈便将奴婢接到了宫中。”
慕云凡只应了一声道:“嬷嬷既让你留下服侍,便是信你是自己人能守得住嘴,今日你所看到的,听到的,在外就不要再对旁人说起了,连听到的一个音都不能说,明白吗?”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威胁,也不带责难。采薇却因为从前偶有听过他的威名事迹,还是忍不住惶然道:“奴婢知道了,不敢奴婢绝不敢在外多说半个字,啊,不是是半个音也不敢乱说。”
慕云凡只略略点了点头道:“那你去换盆凉水,再拿些金创药来,便退下吧,有事本王会叫你。”
采薇得了吩咐,立马就去办了。待再进来时,看见坐在床边全神注视着床上那位女子的慕云凡,她也不敢再去惊扰,只将东西都放下,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灯光摇曳,一室动荡着暖橘黄色,慕云凡靠在床头上,低头凝视着床上两颊通红,不停说着胡话的安月云。此刻他也很累,身体也有暗流在涌动,因为他已将慕云斐给他的那颗解药喂给了安月云,虽然他也知道天下的迷药并非能由一种解药解开,也听见慕云斐说过此药无解,但总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希望能替她缓解下煎熬的滋味。
而他自己则全凭毅力来克制,毕竟当初在西北战场上,他手臂中了毒箭以后,华首医为他割肉疗毒,他也是全凭意志将那痛楚忍住了,虽然当时他还不至像当年关公那般,一面刮骨疗毒,一面饮酒弈棋,但他自认为既是连那等痛楚都能忍受,这等迷药的诱惑又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替安月云将手臂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后,他便闭目靠在床头,调整气息让自己沉静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听见安月云发出了几声更重的呻吟。他不禁抬手试了试她脸颊的温度,仍旧烫的灼人,看来那解药竟是一点作用都未起!
他拿起一旁盥盆中的巾帕拧干了敷在她的额上,又拿了根干的绢帕替她一点一点将脸上的汗珠抹去,他的动作极轻也极温柔,他原本算不得一个心细又有耐性的人,可是这辈子他恐怕要将几辈子攒出的耐心,都尽数倾注在安月云的身上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太过温柔,还是那药力忽然汹涌了上来,他只是那般小心翼翼的用巾帕轻触着她的脸,她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只见她的脸上的潮色愈发深了几分,额上的汗珠也愈发细密起来,身子更像是受了什么撩逗一般微微有些战栗。
看着这样的安月云,莫说慕云凡现在也是中了迷药的,就是平日里的他,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这副样子,又怎么可能一点绮思都没有?
只见他咬着牙将手收回来,双手紧紧地撑在床沿上,目光不受控制的转向安月云嫣红的脸颊,微红的颈项,还有
他动了动喉结,咽了一下口水,他还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手背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一滴滴汗珠不停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此刻他才幡然领悟到,能忍住痛的是真丈夫,能忍住*的都不是人,是天上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