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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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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5.连环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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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宁走进废苑中一座无门的旧屋里,四周断壁残垣, 砖木散落,她脚下咯到一块碎裂砖石, 差点朝前摔了个跟头。

    这座庭院本是夫君的祖母以前居住的, 后来祖母去世,灵位搬去了祠堂,这里久无人居,年久失修,便一直荒置在这里。

    “紫苏姑娘,沁姨?”她打着昏暗的灯笼朝里摸索着走去, 一边小声呼唤道。

    突然从后面窜出个人影,那人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 粗重的热气喷洒在她细嫩的脖颈处。

    “娘子终于来了,让我等得好苦啊。”阴测测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若宁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人揽在她腰上的手一路往上,游移到她柔软的胸口用力揉捏,若宁心中十分屈辱, 滚烫的热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她用力挣开那人的桎梏, 慌乱之中急中生智,贝齿死咬住那人的手指,那人大叫着甩开手。趁他松懈之时,猛地一脚踩上那人的脚面,那人哎吆一声松开了她,蹲在地上直揉痛处。

    掉在地上的灯笼照亮他的面容,若宁大惊失色:“你是刘二?”

    “少夫人好记性,小爷我正是刘二。”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灰,色眯眯地睨着她,那脖颈处羊脂玉般的肌肤,在朦胧的光线下更加莹润诱人。

    他咽了咽口水,抬手搭在面上,刺啦一声揭开上面的胎记,肆笑道:“娘子再仔细瞧瞧,我究竟是谁?”

    若兰宽了外衫,甩掉鞋子,正准备钻进被窝睡觉,忽然听到一阵啪啪的敲门声。

    她披上衣裳系好结带,踮着脚勾起鞋子往上一抛,伸出双手正准备接住,那鞋子却不偏不倚覆在了她的脸上。

    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将鞋子从脸上移开,心里直骂娘。

    她关上门,迷迷瞪瞪的抬起一脚,正要从护栏上一跃而下,突然想到自己还不会轻功,就揉了揉困倦的双眼,讪讪地收回了脚。

    若兰下了阁楼,打开院门,看见小智允一脸严肃地立在门外。

    “是智允啊,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啊?”若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

    智允道:“若兰姐姐,嫂嫂那边好像出大事了!”

    若兰的哈欠打到一半,听到智允的话后,剩下的半个哈欠立刻消失无踪,“我阿姐怎么了?你快说。”

    “我睡下之后,表姐来到院里,跟我娘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这次定要将嫂嫂扫出林府。还,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她们以为我已经睡着了,其实没有。我觉得要出大事,就急忙过来告诉姐姐了。”

    “我去看看。”若兰跑出两步,又退了回来,扶着他的肩膀,低头与他平视,“多谢你了,智允。”

    若兰快速跑到挽宁苑,里面空无一人,没有寻到阿姐的影子,她站在门外左手攥着右手,焦急不已。突然她脑中一闪,急忙跑到一颗大树下,将裙角撩起系在腰间,在离大树几步远的距离停下,然后脚上使力,一跃抱住树身,哧溜哧溜几下就攀到树顶。

    若兰自小在乡间长大,又是个调皮性子,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没有她不会的。

    她站在树上向四周巡视,看见有一行人打着灯笼浩浩荡荡朝林府后面走去,那灯笼的火光像元宵节上耍的舞龙。

    他们去的方向,是废苑。

    来不及多想,她手脚麻利地从树上下来,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废苑……

    “你……你是谭仕铭!”若宁大叫一声,满脸惊讶。

    “哈哈哈……娘子还记得爷的名字,想必是日思夜想心里牵挂着爷。林昱那个小白脸上京赶考多日,娘子独守空房,身子定是寂寞的很,今晚就让爷好好疼疼你。”谭仕铭贼溜溜的双目闪着精光,搓着双手就要向她扑过来。

    “你……你别过来,我会对你不客气的,是谁派你来的?”若宁一边向后倒退,一边问道。

    “呦,多日不见娘子,倒是变得烈性些了,不过爷喜欢。谁派我来的不重要,爷现在最想要的是快活!”

    “若兰,你来了,快来救我!”若宁作势向门口看去。

    谭仕铭扭头看去,外面空荡荡的,并没什么人影。若宁却抓住时机,捏起手中的小石子,用力朝谭仕铭的太阳穴用力射去。

    谭仕铭闷哼一声歪倒在地,若宁直起发抖的双腿,从地上捡起将要熄灭的灯笼,正要往外面走,却见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跑了过来。

    她扬起灯笼一看,竟是若兰。

    “阿兰,你怎么来了?”

    若兰看到地上躺着个男人,问道:“阿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宁拉起她的手,朝外面走去,“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赶快离开此处。”

    “好!”

    若兰扶着若宁走到外头,见那条火龙蜿蜒着已走到不远处,忙拉着阿姐折回,走到废苑角落的一处墙头下,“阿姐,外面有人,我们不能从那里回去了。”

    她指了指那足有一人多高的墙头,道:“为今之计,只有从这里翻出去了。”

    若宁点头:“好吧,你先上去,再把我拉上去。”

    “嗯。”若兰点了点头,就后退两步,疾步跑上去,一脚踩在旁边的砖墙上,借力轻盈一跃,双掌一扶,就骑在了墙头上。

    她低下身子向若宁伸出手,“阿姐快来。”

    若宁把灯笼地给她,抓着她的手,脚踩在墙上,却不得章法,蹬了几下都滑了下去。

    “阿姐,那边有一处砖头突出来了,你脚踩在那里。”

    若宁依照她的话做了,使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墙头,呼呼喘着气。若兰向身后一看,那群人已经快要飘至近前,于是赶紧跳下墙头,伸出双臂对若宁道:“二夫人带着人快来了,阿姐,快跳下来,我接着你。”

    若宁一咬牙一闭眼从墙头上跳了下来,若兰扶着她正要朝前走,却听见阿姐道:“阿兰,我的脚好像扭伤了。”

    若兰慌忙停下,询问道:“严不严重?阿姐,我来背你好了。”

    “此地不宜久留,阿兰,快快扶我离开。”若宁捡起灯笼,踮着受伤的脚,手臂搭在若兰的肩膀上,由她扶着直奔挽宁苑而去。

    话说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废苑,却只看到满头鲜血的男人躺在地上,大夫人悬在心里的大石顿时落下。

    “你们红口白牙说的私会偷情呢,如此信口雌黄冤枉林府的儿媳,是要作何惩罚?看来只有明日我禀报老爷再做定夺了。”

    二夫人一听老爷二字立刻就心慌意乱了,她上前握住方氏的手,不罢休道:“姐姐,也许若宁在别处与人幽会,我敢打赌,她此刻一定不在挽宁苑,咱们去她院中查看一番,便会知晓。”

    折腾了一晚上还不罢休,事情闹大了,老爷会更加恼怒,王氏在林府的日子,也到头了。

    大夫人定了定心神,平静道:“既然你不死心,那我就随你去看看。”

    一行人到了挽宁苑,大夫人让二夫人和几个丫鬟跟随进去,一近内室就闻到一股跌打药酒的刺鼻气味。

    大夫人捂着鼻口走到里面,见若宁穿着整洁躺在床上,若兰坐在床沿正给她揉着脚踝。

    “这是怎么了?”大夫人问。

    若宁屈了屈身子,回道:“母亲,二娘,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她看了看脚上,说:“晚饭后若兰来我院里跟我唠唠家常,我送她走到门外时,一不小心扭伤了脚。因着时辰太晚,不好再劳人去寻大夫,就让若兰找了药酒帮我揉着。”

    大夫人看那跌伤处青紫一片,心中不禁一阵心疼。

    不知道是真受伤还是做戏给别人看的,好不容易设的一个好局,却让她这么轻松躲过了,真是不甘心。二夫人心里腹诽道。

    “哎呀,若宁,我看你这伤得挺重的,伤到脚踝非同小可,这一夜还好长,不找人赶紧瞧瞧,日后落下了什么病根,不良于行什么的,可是很严重的。”二夫人阴阳怪气地道。

    “那依二夫人的意思呢?”若兰转头问道。

    “依我的意思。”二夫人奸笑两声,“刚好,我院子里有个沈妈,她会些针灸推拿功夫,况且她是女人,没什么可避讳的,找她来给若宁瞧瞧,最是合适。”

    大夫人颔首,向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快去叫沈妈来。”

    丫鬟应诺退下,不一会儿便带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进来。

    沈妈往地上一跪,“老奴见过大夫人,二夫人,和少夫人。”

    大夫人亲自扶她起来,温和道:“若宁走路不慎扭伤了脚踝,你快给她瞧瞧。”

    沈妈看看大夫人,又看向二夫人。二夫人道:“大夫人既然叫你给她治,那你尽管给她好好治,若是治的好,定有重赏。”

    沈妈喊了一声是,小步走到床边,若兰让了位置给她,她把若宁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在受伤的脚踝处仔细摸了几下,说:“少夫人只是扭到了筋,并未伤及骨头,多揉几次药酒,过几日便好。不过在好之前,最好还是躺在床上静养,莫要下床走动,以免伤及患处。”

    若宁静心听着,点头记下。“谢谢沈妈了。”

    大夫人让丫鬟打了沈妈赏钱,沈妈接过赏钱欢喜着离开。她拾起若宁的手,放在手心里拍了拍,“你早点休息,好生养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若宁温顺一笑:“谢谢母亲关怀,母亲也早些安睡。”

    大夫人侧目,对黑着一张脸立在旁边的王氏道:“若宁既然无甚大碍,我们就都回去吧,夜深了,人也倦了。”

    那一群人走后,若兰关上门栓,走到若宁床边,郑重其事道:“阿姐,有一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我从未想过要嫁给姐夫,若兰已经有心上人了。”

    “那,那天晚上……”若宁眉头轻锁,隐有思量。

    看来,我们姐妹是被人给下了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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