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晓溪低呼一声, 意识很清楚王祷要干什么。
她挣扎着往后退,双手抵住他的肩膀, “放手!”
王祷手臂用力,将她转过身抵靠在沙发背上, 令她动弹不得,“五年了,同一个城市, 我却见不到你。”
蒋晓溪把脸别向一旁, “最好一辈子不见。”
王祷伸手要碰她的脸颊,蒋晓溪整个上半身都朝后仰,“晓溪, 你恨我吧,只要你记得我就行。”
蒋晓溪抬脚,狠狠睬他的鞋。
高跟鞋戳得脚背巨痛,可王祷死死咬着牙也不肯松开她。
蒋晓溪背过手抓他的胳膊,感觉指甲都要掐进他的肉里。可王祷一并将所有疼痛强忍住,欺身靠近她。
眼见他的脸,在她惊慌的瞳眸中越放越大, 蒋晓溪突然一声撕裂的狂吼,“滚——”
刚叫出一个字,声音突然被掐断,“开”字被王祷及时用手掌捂在了嘴里。
“省点力气, 没人会进来。”
蒋晓溪趁机一张嘴, 咬住他的手背, 王祷瞬间压低嗓音痛呼,“嗯——”
蒋晓溪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可还是不肯松嘴,漆黑的眼神瞪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想要把他杀了一般。
王祷深呼吸了口气,手上稍稍松了力气,“乖,松嘴,我不过就想抱抱你。”
蒋晓溪双手按在他胸前,猛力将他推开两步。
王祷低头看自己手背的伤势,深深的一排牙印。
蒋晓溪怕王祷再次欺近,慌张的想要逃,哪知刚刚太过紧张,现在脚下一软,踉跄往后退了一步,结果碰倒沙发矮背,一个不防备,整个人倒栽了过去。
“啊——”蒋晓溪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只听见耳边砰得一声闷响,与此同时,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
脑袋撞在了茶几上。
“晓溪。”王祷心急如焚跑过去扶她,蒋晓溪瞥见他的身影,什么都没想,随手抓起茶几上的东西朝他砸了过去。
下一秒,蒋晓溪瞪大了眼睛,怔忪的瘫坐在地上,嘴角还有刚刚要了他手背的鲜血。
白色的灰沫在半空中漂浮,玻璃质的烟灰缸从王祷的太阳穴直落到地上,转了个圈仆倒。
王祷用手捂着太阳穴,痛苦的眯着眼,浓浓的血液从他手指尖溢出,趟过他的手背,流进了他的袖管里。
蒋晓溪坐在地上,双腿用力弹动往后挪动,撑着沙发站了起来。
她全身都在发抖,脸色被吓得惨白,捂着胸口拼命摇头。
王祷身体摇晃了两下,昏倒在了沙发上。
蒋晓溪害怕的想要哭,可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她拔腿往外跑,秘书听到办公室的门由里朝外撞开,赶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蒋晓溪跑到秘书办公桌前,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指向办公室。
秘书虽然还弄不清楚状况,但见她嘴角的血,预感大事不妙,急速冲进了办公室。
*
蒋晓溪坐在车里,拿纸巾死劲儿擦嘴,恶心的干呕了两声。
她心里慌乱又害怕。
如果王祷死了怎么办?那她是不是就杀人了?
不是,她不是故意的,是王祷先招惹的她。
她越想越恐惧,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
手机响起来时,她全身狠狠的抖了一下。
是不是王祷死了,警察来抓她?
她颤着手从包里翻出手机,刚拿在手里,手指抖得太厉害,掉在了地毯上。
她低头看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丁昊,这才稍稍舒缓了口气。
她弯腰捡起手机,抽噎了一下,接通电话。还没开口,已经无法控制的呜呜哭了起来。
电话那边的丁昊着急了,“晓溪,你哭什么?”
蒋晓溪哽咽着,“你来接我。”
*
蒋晓溪脱光了衣服站在花洒下面冲澡,一遍一遍的刷着牙,总感觉嘴唇和牙齿上还沾着血。
丁昊走过来夺她手里的牙刷,衬衫被水湿透了贴在身上,“已经刷了十几遍,干净了。”
蒋晓溪喝了口水,走过去吐进水槽,抬起头,看镜中的自己。
脸色煞白,嘴唇被磨的微微红肿,眼神空洞的可怕。
丁昊关了花洒,脱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裹上浴巾,又拿着毛巾和浴袍走过来,给她把身上擦拭干净,穿上衣服,屈身把她抱回房里。
将她放到床上,他给她盖好被子,去书房拿了医用箱过来给她包扎额头上的伤。
丁昊轻轻的帮她擦洗伤口,时不时低头看她一眼。
“我会想办法帮你处理。”伤口消好毒,拿了块纱布盖上,丁昊说,“别害怕。”
蒋晓溪从额头上拉下他的手捂在胸口,眼神焦虑,“万一他死了怎么办?”
“对方的责任,过失杀人,自首的话不会构成犯罪。如果他们要赔偿,我来承担。”
蒋晓溪从床上坐起来,眼泪啪的掉落下来,“可当时就我跟他在办公室里,没有人替我证明是他先对我图谋不轨的。”
丁昊抚摸她脸颊,宽慰她,“只要六小时内止住了血,他就不会死。我已经托朋友去医院打听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蒋晓溪把脸躺在他的手掌里,闭上眼睛轻轻的呼着气。
丁昊也不动,就这样捧着她。
突然,手机铃声一响,蒋晓溪的脸几乎是弹离他的手掌,目光到处扫手机的位置。
丁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起身走到懒人椅边拿起手机,回头看着蒋晓溪,站在原地接通。
“嗯。知道了,谢谢!”
丁昊简单的应对了两句,挂了电话,冲蒋晓溪宽慰的笑了下,“没事了。”
蒋晓溪一直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后背一扛,卸下千斤重担,弓腰坐在床上。
丁昊走过来坐在床边,拿起纱布块继续给她处理伤口,“晓溪,今日你受的苦,他日我必定找他们讨还回来。”
蒋晓溪抬眸看他,丁昊轻声问她,“痛不痛?”
“我不苦。”
“可你哭了。”
蒋晓溪一时鲠喉,抬眸静静的盯着他流畅的下巴,和认真给她上药的模样。
贴好纱布,丁昊低头收拾工具,“我提醒过他不要招惹你。”
“什么时候?”
“酒会第二天。”
蒋晓溪试探问,“你,那时就知道?”
丁昊,“我猜的。”
蒋晓溪抿了抿嘴唇。
*
蒋晓溪半夜做噩梦,手脚并用把被子蹬到了地上。
丁昊按开台灯,转过身轻拍她的脸,“晓溪。”
不知道她做了个什么梦,梦里挥巴掌,不偏不倚的正好扇到了丁昊脸上,顿时一个红印。
丁昊倒抽了口气,一把抓住她的爪子,把她搂了起来,摇她肩膀,“醒醒!”
蒋晓溪猛的一睁眼,眼神涣散,愣了好几秒。
丁昊把她放回枕头上,趴在床沿边拉起被子重新盖上,“你是被手疼醒的吧?”
他不提醒倒好,这么一说,蒋晓溪还真觉得有些痛。
被子里,她抬起有些发麻的手掌,指腹微红。
丁昊反手关上灯,把她往怀里一拉,“咱们来做做运动,累了你就不会做梦了。”
*
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一切风平浪静。
可这两天蒋晓溪心中仍然是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风平浪静太过异常,随后便是狂风暴雨的降临。
希望只是她自己想多了。
蒋振国的辞职报告,以身体不济为由,顺利得到上级批准。这两日,家里人在商量要不要卖掉别墅,找个宁静点的地方买套公寓安享晚年。
蒋晓溪心想这样也好,蒋振国就算不辞职,再过几年也该到退休的年龄了。提前退休,好好养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保姆打电话来,说中午家里有亲戚来看望蒋振国,叫她带丁昊一起回家吃饭。
下班之后,蒋晓溪在一楼大厅等丁昊。
她懒懒的依靠在前台的柜台上,给丁昊发微信问他来了没。
“你好,请问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一位蒋小姐?蒋晓溪。”男人低醇的嗓音客气的询问。
蒋晓溪从手机屏幕上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正与前台对话的男人,面部表情冷硬。
西装革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她潜意识里猜到了什么,抓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接话道,“我就是。”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再次确定,“你是蒋晓溪?”
蒋晓溪点了下头。
男人直切主题,“你好!我是宁悦宁小姐的代表律师。”
*
丁昊来到大厅没有找到蒋晓溪的人,边朝外走边给她打电话。
手机铃声从林荫路边的传来,丁昊看到了蒋晓溪,她正坐在花坛的石岩上低头看资料。
蒋晓溪正准备接电话,却被挂断了,她一抬头,看到丁昊朝她这边慢跑过来。
她拿着手里的文件袋站起来,苦苦的对他笑了一下。
丁昊瞄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又看向她,“什么东西?”
蒋晓溪说,“受理案件通知书,法院传票。”
丁昊顿了一下,从她手里拿过来,开始低头翻看。
蒋晓溪说,“左眼视觉神经受损,失明,终身残疾。”
丁昊蹙着眉粗略浏览完,收起文件袋。
他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握住她的后脑勺,按在自己胸口,“晓溪,你信我吗?”
“嗯。”
“很好。”丁昊亲吻了一下她的头顶,说,“听我的话,打个的士,回家好好吃顿饭,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不要让你爸爸看出什么不对劲儿,他现在不能受刺激。我出去一趟,待会儿去接你。”
蒋晓溪拽着他的衣服抬起头,“你要去哪儿?”
“相信我,一定有办法让他们撤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