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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尘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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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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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云雾渐散,苍翠的幽谷S进丝丝缕缕的金光,照S着那片竹林,透过竹叶间隙,斑驳地洒在那些刚冒出的新笋之上。

    “哼!叫你轻浮!叫你放荡!。”迭云一把把地扯着竹叶,地上已是铺了厚厚的一层。

    “还睡在别的男人家里!放荡!”脚下一棵嫩笋遭了殃。

    正在向脚下的嫩笋出气的时候,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过来。

    顿时心头怦怦直跳。

    “迭云。”来人大声唤到。

    迭云听到呼唤,向着来人背过身去。

    片刻,来人已欺到身边。

    “迭云,生气了?”卫子君轻声问道。

    迭云不理,倚着竹干一P股坐下。

    看着满地的竹叶和烂笋,卫子君摇摇头,在迭云身后坐下。

    “哎呀迭云,你后面有条大绿虫啊。我来帮你拿下来。”卫子君大声惊叫,假意拿虫子般在迭云头颈处拨了拨。

    迭云但觉后颈一阵酥麻,串满全身,那麻麻痒痒的感觉既新鲜又刺激,让他贪恋不已,只想那手指多留片刻。

    “咦?这里好大一朵花呀?这花还会飞呀,快看!迭云!”又假意惊奇道。

    迭云哼了一声并未回头。哼!花!只怕是心太花!

    “哎呀,迭云,想不到迭云长得这么俊俏呀,以前怎么没注意?”卫子君将头伸到迭云脸侧故作惊奇地看着他。

    “你……轻浮!”迭云终于肯开口了。

    “迭云长得真好看呀!”卫子君继续盯着迭云,活像个色魔。

    “你……没个正经的!”虽然忍着不去看那张脸,但那贴近的程度,足以让他感受到那张脸上的温度,而且那如兰的气息也吹在他的侧脸上,使得他的脸瞬间烧灼起来。

    “你……对谁都这样轻浮吗?”迭云隐忍着问道。

    “当然不是。我可是只对迭云说过这话啊。”卫子君有些纳闷,她轻浮!?

    “以后……你……不能睡在别人家!”

    “以后不会了,如果不是醉酒早就回来了。”卫子君气短地承诺着。

    “更不能与别人饮酒!你知道……醉了……有多……多危险。”迭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但她总会明白吧。

    “是,夫子,学生以后不敢了。”卫子君用肩膀碰碰迭云,眨了下眼睛。

    “没个正经!”

    见到迭云脸上有丝隐隐的笑意,知道是时候了,遂抓起迭云的手:“来迭云,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

    迭云的手被卫子君拉住的时候,那酥麻的感觉又来了,由指尖直串入四肢百骸,一丝潮红瞬间涌上他的面颊。

    享受完从将军府带回的美食,卫子君很想去睡一下。

    因为担心师傅和迭云,她一大早便爬起来要回去。

    昨夜本来就睡得晚,加之休息不好,所以一阵阵犯困。都是因为那该死的裹胸,因为没办法除下去,这一宿下来,她差点得了心脏病。

    躺在床上,便琢磨着酒楼开业的事儿。这段时间都是六郎在帮她办理采购装修一事,而这六郎,还真没让她失望,别看是没读过什么书的孩子,做起事来却井井有条,有模有样,看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正午,见师傅和迭云依旧在熟睡,便写了张字条放在桌上悄悄走了出去。

    刚迈进将军府的大门,脑门便挨了一记爆栗。

    “不是说快去快回吗?怎么等到现在?”李天祁很是不满,他足足等了他一个上午。

    卫子君揉了揉被弹得生疼的额头,白了他一眼,“不去做该做的事,等我干什么?”

    “该做的都做了,今儿一大早便差人将那裘掌柜的抓了,尚真已经赶往京师拟诏去了。要不是等你,我早陪着公治去阅兵了,你说该怎么惩罚你。”

    “那便用你的美食来惩罚我吧。”经过一路的奔波她有些饿了。

    李天祁白了她一眼,“走吧,我们出去吃,顺便去逛逛半山桥。”

    盛夏的鹿城,骄阳似火,缕缕吹过的清风也不能将那份炎热减去分毫。

    看着李天祁额上渗出的汗水,卫子君觉得更热了。那炎炎的热气让她好想吃上一块冰镇西瓜。

    “这样的天气如果吃上几块冰镇西瓜,那真是享受啊。”想着想着不觉说了出来。

    李天祁看了她一眼,“这里的事情办完,你随我去京师,要吃多少都行!”

    “真的?”这个时候会有冰吗,难道是用了硝石?

    “当然,不过冰镇西瓜有什么好吃,我带你去吃冰镇凉粉。”

    李天祁拉着卫子君在一个街边茶楼设置的凉棚处停下,那是一个蓝布棚子,下面放了几张竹制桌椅,棚子一角挂了个蓝布幌子,上面两个大字——冰饮。

    想不到这个时代会有冰饮,卫子君张着两只好奇的眼睛,望着碗里还冒着寒气的半透明黄色胶状物,心中满是疑问。这是果冻吗?

    看她好奇的样子,李天祁解释道:“这是薜荔的种子做的,那种子里面有种胶质,揉入水中便凝固成这样了。”

    听闻是天然食品,卫子君兴奋地舀起一大勺放入嘴里,顿时满意的发出‘嗯’的一声。

    这凉粉不但入口冰凉,而且滑溜溜,清香无比。遂大口大口将那冰凉之物送入口中,冰得她通体舒爽,放下空碗,随即大叫:“再来一碗!”

    李天祁看着她那幅吃相,不由笑道:“别吃太多,小心坏肚子。”

    “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要给六郎带去一些。”说罢便要店家包一些与她拿走。

    看着店家包裹在碗外的那些冰块,不由好奇,“这冰块是怎么做出的?”

    “哈哈哈,四弟看似饱读诗书,却是这也不知吗?”这李天祁可算是发现她有一样不懂的了,故意摆起谱来。

    卫子君看着他那模样,心下好笑,但还是不忍弗他的兴,不过自己也确是好奇。“二哥可否赐教?”

    “当然是冬天藏起来的,到了夏天才开启来用的。”

    “啊?那不会都化成水了?”她显然觉得不可思议。

    “是会化一些,但还是会保存三成。每个冰井可存冰几万块,就算只余三成,还是很多呀。”

    “可是这三吴之地冬季温暖,也会有冰吗?”卫子君很是疑惑。

    正问着,店家过来结账,“客官,多谢客官帮衬,共三百文。”

    “我们吃了什么?为什么那么贵?”卫子君惊叫。

    “所以呀,只有地位极高的官员或当地首富才能享用到夏日的冰,平常百姓是吃不起的。这店也不是给百姓开的。”

    听了李天祁的话,她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店面。见里面的茶楼自是格调优雅富丽堂皇,而这棚子里面的设施细看下也非平常之物。竹制桌椅精巧细致,盛冰饮的瓷碗也是细腻通透,上面绘满青色花纹,碗下配碟也是精致无比,而那盛冰的勺子更是精美异常,勺柄竟为珐琅所制。看来这个店面必是藏冰的富商所设了。

    “这南方的冰薄,难以收藏。需用盐洒在冰上,一层盐一层冰结成一块,而有些要在冬季从北方运来,是以这南方的冰还要贵重过北方许多。”李天祁继续解释道。

    原来如此!看来他们还不懂得用硝石制冰啊。

    两人在外面用过午膳后,大约行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观雨阁。卫子君进门便喊:“六郎——”

    “哎!”里面应了一声跑出个矮小的身影。

    “段莘!六郎呢?”细看下竟是段莘跑了出来。

    “六郎出去买帘布了。”段莘回道。

    “莘儿,过来见过安抚大使,你此次家仇便全靠安抚大使了!”

    “这个就是段士聚的儿子,段莘!”卫子君扭头对李天祁介绍。

    “段莘见过安抚大使。”说着便跪下行礼,听说他可以帮自己报仇,又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李天祁道,然后扭头看向卫子君,“咦?我贵为安抚大使,也是朝廷一品命官,怎么你却从来没有向我行过大礼呀?”

    “莘儿是要你伸冤,有求于你,我何来冤屈?有何相求?将在外尚且军命有所不受,我又不吃朝廷俸禄,不是朝中之人,怎会拘受朝廷之礼。”

    “你当真无有求我?”见那依然不肯低头的模样,又道:“我可记得有人借了我一千两啊!”

    “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后悔都没用了,银子都没了。”说着摊出两只修长的手,一幅“你能奈何”的样子。

    “哈哈哈,臭小子!怕我要你银子?你这酒楼乃白白得来,只购置些物件能用多少银子?”

    李天祁笑道。

    “那也没了。”依旧一脸的无赖样。

    看着她那幅气人模样,李天祁上前又是一记爆栗。

    “哎呦——”卫子君手抚额头,怒目相向,“我要弹回来!”说着便伸手上去欲弹行凶之人的额头。

    那李天祁哪能乖乖等在那里,轻轻一动,人已移开两步。卫子君趋身跟上,不想他人影一晃,已立在她身后,还顺势敲了她一记脑壳。待她忽的转身,那人却又不见了。

    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这应该是凌波微步。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功夫!

    往往复复逐了几圈,卫子君自知不是对手,于是停了下来。

    “二哥,再过两年,我一定会追上你。”平复一下急喘的呼吸,不再理会李天祁,转身向楼上走去,她想看看自己的房间建得怎样了。

    [第一卷 鹿城篇:第二十八章  倾谈(二)]

    卫子君把自己的房间置于三楼的西南角,方踏进房间,便吃了一惊。

    房间出乎意料的已经全部装饰完毕,床榻,座椅,几案,帘幕,甚至连被褥及文房四宝都已置办齐全。看来六郎是恐怕她来回奔波,便及早为她打理好落脚之处。卫子君不由在心中将六郎又夸赞了一番。

    随后而至的李天祁看到这个房间后,不由赞叹房间布局与装饰的格调优雅、气氛温馨。他打量着四周,被放置于几案上的一叠画纸吸引过去。

    拿起那几张画纸,一张一张仔细端详,越看越是惊诧。

    但见那画纸之上用墨笔白描出几个房间的架构,用笔平滑有力,线条轻快平直,桌椅的样式构造,墙壁的装饰,帘幕的皱褶,都画得异常真实且巧夺天工。最令他惊讶的便是那视角,近处景物最大,渐远的景物渐次变小,普普通通的线条竟让看的人感觉到一个立体的空间。这画的其中一张便是此时所在房间。

    “这是谁画的?”李天祁回头问道。

    卫子君瞄了一眼,随意道:“哦,那是我画给六郎的图纸。”

    “你画的?”李天祁紧紧盯着她的双眸。

    “是。”卫子君简单答道,并没有在意李天祁吃惊的样子。

    这么简单几笔他便惊成这样,那以后若看见她作画还不惊掉下巴。要知道她可是鲁艺的高材生,国家画协会员,不止一次获得油画大奖。不过因为一件事情而弃艺从商。从商之后,她的那些师兄师妹们,每每举办画展,还都要拉上她的画壮威。她还曾经一度迷上建筑绘画,看着那些风景建筑在或斑驳的水彩或浓重的油彩下绽放艺术的光彩,她便有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所以这点建筑白描对她来讲根本就是信手拈来。

    但她也知道他惊诧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画师还无法掌握立体透视的技巧,所以,这种立体图他没见过。

    “你到底是谁?”李天祁突然抓住卫子君的手臂问道。

    卫子君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二哥莫不是也醉了,我自然是我呀。”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何人竟能文韬武略无所不能,必是出身显贵,更应是熟读兵书。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惹眼吗?平凡百姓又怎能有如此贵气,又怎能有如此文采,又怎能有如此才思,又怎能有如此风华,又怎能有如此不事劳作柔软至此的手。”说着狠狠地捏住卫子君的手,眼中透着危险的信息,“难道你果真是J细?你有什么目的?你故意隐瞒身份,故意接近陈长,故意装作天真,你想刺探军情?嗯?”握着她的那只手加了力道。

    “二哥放手,好痛!”卫子君痛得蹙了眉,用另一只手企图去解救被困的手。

    不想另一只手也被抓住,李天祁危险地将脸贴近卫子君,“说!”

    “二哥怎么了?兵书我是读过呀,可很多人都读过呀。”

    “这点文采算什么,我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可青楼妓女也会呀!”

    “什么风华鬼华的,二哥不也是一表人才吗!”

    “我是才思敏捷了一点,但我就这么聪明我也没办法呀!”

    “那我的手天生就长成这样,我也不能剁了呀!”

    “陈长也不是我刻意接近,是巧合碰上的呀!”

    “我本就不天真,更不会假装天真,你又何来天真一说呀?”

    “我若真想刺探军情,你不说不就得了吗?”

    李天祁呆呆地看着一口气说出这许多的卫子君,彻底无语了。她的大脑是什么做的?他很想撬开来看看。

    他很挫败很挫败很挫败地放开双手。

    卫子君拼命甩着被捏得发红的双手,颇为怨怒地看了他一眼。

    李天祁深吸了一口气,抓住卫子君双肩,“不管你是谁,希望你不要是我的敌人,不然我会伤心的。”

    卫子君停了手,盯着李天祁的双眼,那眼中有着真诚,有着无奈,甚至还有丝丝的痛与不忍。这样的一双眼睛令人不忍去欺骗,更不忍去伤害。

    “二哥,就算我是你的敌人,我也不会伤害二哥。”卫子君望着他的眸轻轻说道。

    李天祁一把抱住卫子君,双臂如铁箍般将她紧紧箍在怀中。

    他相信他,无论他是谁,他都相信他。虽然有那么多疑问,但那样的仗义救人、心存仁爱不是假的,在他们面前那份无所顾忌、爽快直言也不是假的,还有抱着他时这份心安与温暖的感觉也不是假的。

    卫子君轻叹了一声,将头靠在他肩上任他抱着。

    许久,她抬起头。

    “二哥!”卫子君轻轻推开李天祁,“二哥若是想知道,我便告诉二哥,但恐怕二哥不信。”

    “我当然想知道,坐下慢慢说。”李天祁拉着卫子君坐在床榻上。

    “我说过是师傅救了我的命,其实是师傅的徒弟救了我,反正都差不多,那日也懒得说。”

    李天祁笑了,他是能省就省啊。

    “当时我几乎死去。”

    “怎么回事!”李天祁担忧地抓住她的手,他也不知为什么,总想借机抓一下卫子君的手,因为手感太好了,软乎乎的,滑腻腻的,细细长长,柔若无骨,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我当时腹部中剑,胸上也被S了一剑,血几乎流干,师傅的徒弟在荒野遇到我便将我救起。可能由于当时头部受创,加之血腥场面的刺激,使我失去记忆。我猜想,我一定是遭到了极大的苦楚,说不定还会有灭门惨案在身,不然我怎么会宁愿忘记所有一切?如今我记得的,只是我本能就会的了。”

    这话虽半真半假,但是真诚的,只是有些地方不便说出,而被篡改一下。

    “子君!你……受苦了。”李天祁居然觉得眼眶发热,他完全相信了她的话,他怎么会不相信,她什么都没解释时,他况且相信,讲了,除了相信更有了心疼。

    “所以,二哥,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连我的名字都是师傅起的,但有一点就是,将来我知道自己是谁了,又假如我刚好是二哥的敌人,我也不会伤害二哥。”

    这话也是真心的,真的有一天成为敌人,她也不会伤害他。

    “子君!”李天祁又是一把搂过卫子君,将头埋在她肩上。

    半晌,李天祁抬起头。“四弟,你怎么会有体香!?”

    卫子君将衣袖放在鼻下嗅了嗅,“我怎么闻不到?”

    “你自己的体香,自是闻不到。”

    “怎么会,是衣服的香料。”

    “还说,我明明是在耳边闻到的,而且不是香料的味道。”别想抵赖。

    “哦!还不是师傅的徒弟,一天到晚的臭美,总是把衣服熏得香气扑鼻,我这衣裳和他的放在一个柜中,难免会熏上一点儿。”

    就这么一会儿,迭云便由一个清纯孩子变成了浮华的公子哥,卫子君心中不免对迭云暗道了句抱歉。

    李天祁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也许吧,毕竟一个大男人有体香是很奇怪的事。

    [第一卷 鹿城篇:第二十九章  开业]

    聚云楼终于在宾客们的恭贺声中开业了。

    开业这一天,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光是围观的人数已近上千,因为有红包不时从楼上洒下,围观的人蜂拥争抢一片。

    各路达观贵人们全部一一到场,看来李天祁和陈长还真没少使劲,要不是看在他们的面子,谁会来赴一个无名小卒的宴。

    门口摆了一张收贺礼的桌子,因为李天祁和陈长的面子,前来赴宴的人都带了贺礼,卫子君看在眼里,喜在心理,这一场宴席下来,不但不亏,还会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这酒楼为什么叫聚云楼,还不是算计着师傅那点酒吗!

    席间,卫子君同李天祁和陈长一起挨桌敬酒,他们二人将那些达官贵人引见给她认识,她在心里将各人一一记下。

    酒过三巡之后,卫子君站在二楼中央手持翡翠杯向着众人道:“各位贵客,承蒙各位赏光,子君感激之至,为答谢各位贵客厚爱,子君特备薄酒一杯请各位享用。这酒乃取自山中云雾蒸腾之气,再配以山中各味野果,是以为云雾凝聚之甘露所酿,得之不易,千斤难求一壶,数量甚少,所以各位贵客也只得一杯,望各位莫要嫌弃。子君这里敬各位一杯,略表寸心。”

    众人眼见着小二们端上来的聚云酿,不由心中啧啧称奇。这酒用绿色的翡翠杯所盛,颜色淡绿,配以杯子的油绿,更似一汪绿水般清脆。酒质清彻透明,更散发着一种犹如百果般浓郁的酒香,遂都忍不住跃跃欲试想尝尝这酒有多甘美。待卫子君请字出口后,大家都端起酒杯,有的一饮而进,有的慢慢品哚。

    那一饮而进的,但觉喉咙滑过一道甘爽清凉,犹如一股清泉顺着喉咙泻下,冰凛之气上冲,令人心神一振,入胃后又化做一汪温泉,暖暖和和,服服帖帖,口中余香缭绕,久久不散。那慢慢品哚的只觉得清香饶口,百果芬芳,含一口在嘴,沁凉透心,舒爽无比,好比琼浆玉Y,让人久久不忍下咽。

    众人酒杯放下之时,赞叹声此起彼伏,“好,好酒,好酒啊,确是千斤难求啊。”

    “咦?”陈长在一旁怨道:“四弟有这等好酒怎不让自家兄弟先尝尝。”

    卫子君贴向陈长的脸小声道:“今晚让你尝个够,这酒劲可大着呢!”

    陈长忽的一窒,可能是因为她的突然贴近?那句话怎么听着就那么暧昧呢?

    “这可是你说的,今晚不醉不归啊!”陈长摆脱了刚刚的异样情绪。暗道,这男人长得太白净了就是不好,就不象个男人那么粗邝。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接近未时,那些个客人们早已是喝得晕晕忽忽,前来接应的家奴侍从络绎不绝,加之等在外面的,一时间又是一阵热闹。

    卫子君等三人或搀扶或照应的将这些个客人们送上骄子,又打赏了那些下人,不由松了口气。她要的便是这种效果,以至于她用白开水和那些客人们干了一杯又一杯,只把他们灌得晕头转向,晕得那些素来工于心计的人都没怀疑过她何以千杯不醉。

    恭送这些人走后,卫子君等几人返回来,伙计们已经迅速地收拾好桌椅碗碟,看来她以前对待员工的训练方法用在古代人身上也是很有效果。

    “四弟,我堂堂大将军帮你伺候了半天客人,你的聚云酿可要拿出来了吧。”陈长叫道。

    “急什么,有好酒总要有好菜呀。”卫子君乜斜了陈长一眼。

    “哎!有好菜还要有美景才好,子君,不如我们拿了酒去游湖,如何?”李天祁提议道。

    “好,甚好,来到这里我还没玩过呢!”卫子君随即对六郎招呼了一声:“六郎,这里你照应着,这是店里的伙计和疱人的赏钱,你们每人一份平均分配下去。赶快着让他们吃饭吧。”

    六郎喜滋滋地接过赏钱,还捶了她一拳:“我就知道有你的,果然没看错。”

    这六郎还真是个实诚人,并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改变而变得拘礼,卫子君也颇为喜欢他这一点。

    “我还多给你和段莘多留了一份。”卫子君贴向六郎小声说道,随即单独掏出两块银子放到六郎手里。

    六郎正要拒绝,段莘跑了出来,冲着卫子君叫道:“你去哪儿?我也要去,你好几日都没管我了。”

    “这……”卫子君为难地看向另外两个人。

    陈长不满地扭头,表示不愿带这个小人去。

    “莘儿乖!和六郎在这里不好吗,我回来带好吃的给你。”卫子君抚着段莘的脸颊道。

    “我才不呢!你走了便直接回家了,把我和六郎扔在这里。”段莘显然不信她的话。

    “算了,带他去吧,他也够孤单的。”李天祁叹了口气。

    “那好吧,但要听话,知道吗?”

    “哎!”段莘高兴得手舞足蹈。

    待陈长牵了两匹马过来,卫子君不由吃惊道:“咦?二哥,我们不坐马车去吗?”

    “我们骑马来的自然骑马走啊,哪里有马车?”接着看道到卫子君为难的眼神,恍然大悟:“噢~~~~~你不会骑马!是吧!哈哈哈哈……”李天祁兴奋地大笑起来。

    卫子君看着他那幅得意的样子,不想让他得逞,扯过一匹马来,翻身跃上。动作潇洒如风。

    其实在现代时,她玩的已经不仅是什么网球、高尔夫的了,他们玩的都是S击、马术、和私人飞机了。所以,骑马并不能难倒她。只是她的马术仅是浅尝为止,并不熟练,恐怕快跑之下会出丑,所以有些抗拒。可是当她熟练地跃上马背,牵着缰绳的时候,突然有种异常熟悉的亲切感袭来,就好似很多年前她就一直这样纵马驰骋着。

    看到她如此潇洒利落的上马,李天祁一愣,随即露出赞赏的目光。

    “可我们只有两匹马,怎么办?只好两人一骑了?”李天祁潇洒抖抖衣襟,高大健美的身躯斜倚上卫子君搭在马上的大腿。

    “自是如此,伯远,你和那个小不点一起,我和四弟一起。”陈长甚为满意自己的安排。

    “当然是我和四弟一起,你和那小不点一起。”李天祁反驳道。

    “当然是我……哎……你们……”陈长正要反驳,就见姓段那小子已经手脚并用地往卫子君身上爬了。

    卫子君无奈笑笑,顺手一把捞起段莘放在自己身前。这要是以前,手无缚J之力的她想那么容易提起一个人,完全就是天方夜谭,而今不费力便做到了。还是有武功好啊,不由心里叹道。

    见人家两个坐在一起了,两个男人,牢S满腹。

    “和你个大老爷们儿坐在一起,真是的!”陈长唠叨着。

    “欸!四弟难到不是爷们儿?真是的!”李天祁反驳道。

    “欸!四弟起码没你那么象爷们儿,我看四弟倒像娘们!哈哈哈!”陈长大笑。

    “你们不无聊吗,这么粗俗的话也能出自你等之口,倒叫我吃惊了!”卫子君无奈,不由呵斥起两个男人来。

    两人听了不再言语,乖乖上马,上了马倒觉得有些不对。为什么刚刚那么听话!

    “欸!四弟,到底你是兄长还是我们是兄长。”陈长纳闷道。

    “是兄长就好好带路!”说罢,照陈长的马P股狠踢了一脚。

    那黑马挨踢,一尥蹶子,差点把上面两人掀了下去。段莘在一边乐得爬在马脖子上。

    “我告你谋杀亲……亲兄!”陈长气道。

    “哎?二哥,这城里可以骑马吗?”卫子君不理陈长。

    “只要不奔跑便可,我们这样慢慢走,到了野外再跑吧。”

    两匹马,慢慢走了起来。出了城门,李天祁和陈长的马率先一抖缰绳奔了出去。那匹浑身缎子般的黑马,一看就是纯血马,眨眼间已将他们远远抛在身后。

    卫子君一手揽紧段莘,一手持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那匹白马犹如离弦的银箭串了出去。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吹得两耳发出啸声,令她的心也鼓胀起来。斜阳间纵马驰骋那是怎样一种快事,想必那武林人无比向往的快意江湖便是如此吧。

    [第一卷 鹿城篇:第三十章  游湖]

    一黑一白,一前一后,风驰电掣,很快便到了湖边。

    出乎卫子君的意料,那是一片荒野中的荷塘,上面没有画舫、没有游船、没有歌姬,也没有什么翩翩佳公子,更没有什么吟诗诵词。只有大片无边无际的荷塘,以及大地上的芳草萋萋。

    “怎么?子君,失望吗?”李天祁问道。

    “没有,只是诧异,更另人诧异的是这天然所在,竟比那些上面飘着夜夜笙歌、脂粉烟花的靡靡之地不知要美上多少倍啊。”

    她并非虚言,此时已是申时,斜阳将金色的光辉洒在无边无际的荷塘之上,那莲花瓣上泛着金光,那水面逸的也是金光,金风吹着大地的荒草,使这无际的天地间更添了一抹苍茫之色。

    “美啊,真是美不胜收。”卫子君叹道。

    “四弟喜欢就好。”陈长不知丛哪里已是摇了一只乌篷船过来。

    卫子君见了欣喜地跳上船去,不想这船剧烈摇摆起来,“啊!”失重的她大叫一声一把抱住陈长。

    突然贴近的玉白面庞,让陈长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又软又热的身子紧附着他,让他脸上升起一片燥热,哎!一个大男人生成这样真是罪孽,幸好他有定力。

    摆脱掉异样情绪,陈长笑道:“四弟,你这一声尖叫怎么象个女人般尖锐,真是好生刺耳,咳咳……”说着假意去掏耳朵。

    卫子君气得一把推开陈长,怎奈这船又剧烈摆动起来,人又开始不自已的大叫。没想到,在这船身摇摆之际李天祁又跳了上来,吓得她大叫着蹲下去扯着陈长的衣摆,等段莘跳下来时,她干脆已是爬在了船上。

    两大一小三个男人看着她的狼狈模样,一时间差点把船给笑翻了。

    卫子君见船身已稳,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找块地坐了下来。看着三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只当视而不见,扬了扬手中的酒,当作转移视线的诱饵。果然奏效,陈长已是一闪身跃了过来,弄得船身又是一阵激荡。

    将蓬内矮桌端出船头,拿出食盒摆上,因为怕洒,没敢带有汤的菜,只是一般的几碟下酒菜。横切酱牛R、红闷酥猪蹄、干果拼盘、咸J手、两盘凉拌菜,外加两碟点心。

    “四弟,这一路我捧了这么大盒子,膀子都要断了,你还不敬为兄一杯!”陈长抱屈道。

    “三哥任劳任怨我等才有如此美食,小弟敬三哥一杯。”卫子君举杯,二人饮了一杯。

    “二哥带我们来到如此美妙佳境,让人心生欢喜,小弟敬二哥一杯。”接着又敬了李天祁一杯。

    “二哥、三哥,多谢你们相识以来给予小弟的兄弟之情,手足之助,小弟再敬二位兄长一杯。”敬过两位兄长,卫子君转向段莘。

    “莘儿,轮到你,为兄也敬你一杯,多谢你这几日帮忙,也谢你玉佩相赠,哥哥没有什么好给你的,只能说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了莘儿。”

    “大哥!”莘儿虽然年幼,但异常明事,无疑听得出卫子君在对他承诺什么,感动得他扑上来抱住她的脖子。

    偎在她怀里,举着他的杯轻轻和她碰了一下,也学着那些大人一饮而进。

    因为头一次饮酒的缘故,这酒虽是清凉,还是辣得他又吐舌头又流眼泪。惹得几个大人一阵畅笑。

    “四弟,怎么没见你对我们说那句深情的话呢?”李天祁问道。

    “那句?”卫子君假装糊涂。

    “自是‘饿不着’那句!”

    “这话应该是二哥三哥同我说才对,你们府宅大院住着,我可是连草房都没有,你们锦衣玉食,我可是在山中吃野果子……”还没说完,卫子君就觉得不对,山中吃野果子!?怎么把自己说成猴子一般,正琢磨着,那边已是笑得昏天黑地。

    卫子君自己也是忍不住笑意,绽开了嘴角。

    这一笑,令船上大小三个男人皆是一呆,那是怎样美丽的笑容啊,金色的斜阳洒在她的雪颜,霞光飞落她的颊畔,红唇翘起,清澄的眸光里面盈满蓝天碧荷,那一笑令天地也失色,令这美丽的风景也羞愧。

    “大哥!你真美!”果真是童言无忌,这话让两个大男人是怎么也讲不出口。这段莘不但言语无忌,更是身体力行,搂住卫子君的脖子,“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两个大男人无比羡慕地看着段莘,只恨自己为何已长成了这把年记。

    卫子君遭了一记咸猪嘴,脸上笑容收了起来。

    “去——”一巴掌打掉段莘搂住脖子的手,不再理会几人,径自吃起牛R。

    “饿了?”李天祁轻问。

    “嗯!整个晌午粒米未进,喝了一肚子水,刚刚又饮了那许多酒,现在头都晕了。”

    “来,四弟我们再饮了这杯。”陈长又给几人斟满了酒。

    “这杯我小酌,三哥与二哥干杯,你们都知道我酒量,不可*我。”

    她可决不能再醉酒,这么远的路,这两人中必是有一人抱她于马前,谁知道会不会被发现什么端倪,她不能冒险。

    小酌了一口,卫子君有些头晕,手持酒杯就势靠在身后倾斜搭起的草垫上,这草垫刚好让人倾斜倚卧,好不舒服。

    看着漫天余辉,霞光旖旎,荷叶青翠,觉得心都醉了,只想吟首诗方能表达心中感怀。

    左手持酒,右臂搭在船沿外,小船荡进了一片荷叶中,那荷叶的中的露水连同上面的泥沙一齐滚落她衣袖之上,卫子君灵感突现,乜斜着醉眼,遥望远方大地,口中轻吟:

    “风临幽草陌上低,

    莲角尖尖水上栖。

    乌舟浅摆人熏醉,

    藕畔身帷溅红泥。”

    吟毕,不由小小美了一把,自觉比那李白杜甫也不差几分,酒杯一歪,人就睡了过去。

    见那杯中酒洒了那人自己一身,李天祁不由苦笑,起身将酒杯拿起,又用自己衣袖将她腹前淋湿的衣襟揪起擦了又擦。

    陈长见状不由叹道:“四弟中性之姿,生得如此风华,又如此好才情,恐怕不止是女人的劫数,也更是许多男人的劫数啊。”

    “幸好他是个男人。”李天祁笑道,“要是个女人,我们几个兄弟还不拔刀相向。”

    的确,虽然卫子君精致的五官带着一种中性之美,但他们也从未怀疑过他的性别,一是虽然她容貌俊秀,又长得过于白净,但从不显娇气,爽朗开明的性格也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二是虽然身材过于纤瘦单薄,也比一般的男人娇小,但不乏挺拔英气,反而令人感到她这幅面孔就应该配这种单薄的身材,这样才更有那种飘飘欲仙的俊逸之美。试想,这张白瓷儿美玉似的脸,如果配上个虎背熊腰的粗黑身子,那该是何等的暴殄天物。三是虽然这把声音温和圆润,但却是极富磁性的中音,不似女人的那把尖嗓,反而让人觉得,他这样秀美的男人就应该拥有这把中性的嗓音,如果粗声粗气的反而破坏了那整体和谐的美感,那该是如何的大煞风景。

    于是,这个所谓的男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招摇过市,从未有人异议。

    渐渐的,这个所谓的男人发现了更多做男人的好处。

    做男人可以放声大笑不必掩口,可以满街招摇而不惹闲话,可以大块吃R大碗喝酒,可以四处风流好不快活。

    [第一卷 鹿城篇:第三十一章  刘氏(一)]

    聚云楼的生意毫无意外地火爆起来,卫子君开始教段莘如何做一个好的账房先生。读过书的段莘聪明伶俐,自是比那些长了一把胡子的呆人好了不知多少。

    细算下来,刨去各种开支,仅仅这几日收入便有三百两白银。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卫子君想,师傅终于不用再过苦日子了,也算报答了他老人家一点恩情。至于迭云,她见了什么稀奇物件都给迭云带回去,只想让他开心一下。

    粮草一事顺利解决,虽然她极不愿意伤害谁,裘再方还是被推上断头台,段莘也是大仇得报。

    大批商人带着粮食走水路漕运经高邮、泗县、永城、开封等地分别送到京师长安、东都等地,再经新乡、清河、通县运往边关燕郡、渔阳等地的驻军,再转陆路送往边关五原、伊吾等地驻军,一时各地驻军粮草都得到了充分的解决。

    而李天祁和李鸿翊在得到边关告急、西突厥连续进犯的急诏后连夜赶往边关,陈长也在翌日留下副将及两万驻军,带领六万大军急忙赶往伊吾。

    几位兄长一走,卫子君倒有些失落,平日里有着他们嬉笑陪伴过得倒是开心。他们一走,她顿觉索然无味,便开始潜心习武。

    每日不断的勤学苦练,加之极高的悟性。很快,她就和迭云打成了平手。终于有一日,她打败了迭云。

    迭云懊恼至极,她只好偷偷带他出谷玩耍一次,算是让他称了心。

    卫子君很奇怪,以迭云这许多年跟随师傅,功力应该不逊于师傅才对,怎么会如此容易便被打败?原来迭云原是姓殷,他在襁褓中时便被那刘家之人一掌击得吐血,刘家之人以为襁褓中婴儿已死,师傅才得以将他救下。怎奈因为年弱,身体盈弱,自愈能力差,纵是师傅医术再高,迭云终是落下内伤。以至武功无法达至更深境界。

    卫子君深深为迭云感到难过,更令她难过的是他无法打败仇家,要过着躲避的生活,她真想有一天能够帮到迭云,好让他重新走进这个多彩的世界。

    ……

    江南的夏日,虽已到了农历九月,依然炎热。

    卫子君一大早便赶去店里了。今日师傅教的两句口诀一直未有顿悟,不由一大早出来边走边想。自那日打败迭云,就由师傅来亲授她武功了。她未敢有半丝怠慢,每日加紧修习,进步飞快,她现在的功力虽谈不上什么一等一的高手,至少也在中上了。

    走到了聚云楼,见一人在门前徘徊。

    那人高大魁梧,墨发高束,一身墨蓝长袍衬出男子健硕的身形,只是因为背着身形看不清那人面目。

    看来这人想要进店,因为时间尚早店门还没开。做酒楼这种生意,是不用早起的,和小店不同,这个时候是不上人的。

    “敢问客官在此徘徊可是有事?”卫子君上前拱手问道。

    那人回过头来,稍一愣神,随即答道:“正是。”却不说为何。

    他这一转身,卫子君不由有些失望。

    那人虽一双星目炯炯有神,但是脸上大把络腮胡子,看不出此人面貌如何,只令人感觉那把胡子脏兮兮。

    卫子君接着问道:“客官是想进店吗?”

    “嗯!”这回更简单,看来是个不爱讲话的主儿。

    “很抱歉,客官,我们这店是巳时才开门儿的,请客官稍后前来可好?。”卫子君礼貌说道。

    “你是谁?”那人皱皱眉头。

    “不瞒客官,我是这家店主。”

    “哦!原来是掌柜的!是这样,我有一朋友约我在此店相会,我来得早了些。无妨,我在门口侯一会儿就得了。”那蓝衣男子也拱了拱手道。

    “请便!”卫子君不再理会那人,上前敲门。

    片刻,六郎便出来开门,还穿着内衫,看来才从床上爬起来。

    卫子君想了想,回头对那青衣男子道:“客官,不妨进来坐吧,今日早些开门便是。”

    “也好!多谢掌柜的!”那人施礼道谢,随着卫子君踏进门来,在临窗一张桌旁坐下。

    卫子君命六郎给那人斟了茶,便上到二楼三楼巡视了一圈,见没什么事儿,便拿了一本书又下来。踱到门外,站住。

    望着渐渐喧闹起来的街景,竟是有些想念几位兄长了。叹了口气,坐到门外放置的椅榻上打开书页。

    看了一会儿,察觉有些不对,似乎背后有道历芒S来。遂转头望去,却见那蓝衣男子正望着她。那男子见她望了过来,一时来不及转头,便尴尬笑笑,随后开腔道:“掌柜的看的什么书?”

    “吕氏春秋!客官有兴趣吗?”反问道。

    “啊!是啊,一个人烦闷,若掌柜的肯借本书看看,打发下时间那就太好了。”

    卫子君闻言,起身走上前去,将手中书册交给那青衣男子。

    “有劳掌柜的!”那人道谢。

    “无妨!”卫子君淡淡道,遂转身上楼而去。

    闲来无事,在桌上展开一张宣纸,拂袖研磨,羊毫饱蘸。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首苏轼的《定风波》潇洒落于纸上。

    虽用得那偏软的羊毫,写出来那繁体行草,却是筋脉藏力。或浓或淡,或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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