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穆小雅扯开卫子君抓住手臂上的手,“你给我发誓,从今以后,要一心为国效力,不可再如此任性。”
“是,娘,子君发誓,一定为国效力,听娘的话。”
“不是听娘的话,你要听陛下的话,不准再有任何的顶撞,否则,你娘我折了寿数来为你抵罪。”
“娘……君儿一定听话,求娘收回方才的话,君儿一定听话……”卫子君已经泣不成声。
“卫夫人,行了,别难为她了。”李天祁看她哭得梨花带泪的模样,心里纠痛得无以复加,只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这卫夫人,也实在有点太凶了。他真不该发火,谁想到这卫夫人反应如此激烈呢?没必要把人家弄得哭成那样啊,真是够狠心的,子君哭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
艳阳当空,强烈的光线由车厢覆盖了薄纱的窗口S入,将那月华般的面容,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人倚在车厢避默不作声。委屈吗?是啊,为何要听命于人呢?本来说好今日去鹿城,怎么一声传唤就要改了自己的行程呢?帝王便可以不顾他人的感受吗?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去指使人吗?要她上朝便要上朝吗?可是她从开始便没有答应啊。自己不是自己的主人吗?她从来都是自己的主宰,从来不会听命于人,她已经为了西突厥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还要上朝受羞辱吗?
相较大昱,她不是更爱西突厥吗?她在大昱的记忆毕竟只有半年,在西突厥却有两年,她在西突厥与那些将士一起经历了生死,她把心交给了那片土地,她爱那里的每一缕翠草、每一匹骏马,她的智慧、她的鲜血、她的心都留在了那里,而今他不但先失信于人,驻兵突厥,还要强迫她随叫随到、百依百顺,真是委屈啊。
想起母亲的誓,心便痛。骄傲如她,已经为了西突厥的百姓屈尊,而今为了父母,还要屈尊啊。
看着那默不作声的人儿,看着她镀了阳光的脸孔,李天祁想起了他们的结拜。那次,她也是这样笼在阳光下,那样的温暖,想让人亲近,而今,她依然那样温暖,依然想让他亲近,可是他却不敢去寻求那份温暖。
“子君,还生二哥的气吗?”李天祁小心的问。
“没有,我只是恨自己不争气。”轻轻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垂下眼睫。
李天祁噗嗤一乐,“怎么恨自己?恨你那天没把我掐死?那天掐死我,今日就不会受委屈是吗?”
“不,我只是恨我,没有能力保护好西突厥,人家的军队都驻扎进去,我却还要以这样低三下四的方式来委曲求全,这世间的屈辱,莫过如此了。”
“子君,是二哥不好啊,二哥给你赔不是不行吗?二哥失信于你在先,*你入朝在后,二哥错了,子君别气了啊。”李天祁小心翼翼拉住了卫子君的手。
“陛下,请自重,您这行为似乎逾越了君臣之礼。”卫子君慢慢抽回了手。
李天祁心中一痛,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子君对他多好,可以帮他搓脚,可现在连他的手也不肯碰……
“子君还气我吗?二哥再也不告状了,再也不要挟你了好不?”李天祁没有了一点帝王的架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住的祈求原谅。
“陛下不必如此,您这样叫臣怎么敢当。臣被父母责骂,是臣的错,与陛下没有关系。”
“子君——”李天祁的呼唤带了一丝颤音。“子君,别叫我陛下行吗?叫我二哥好吗?”李天祁拉住了卫子君的手,这次却紧紧拉住不放,“我是你二哥,是你二哥啊,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二哥吗?”
“你叫我怎么能像以前一样对你?你割袍断义,我却等你一夜,你又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征讨我突厥,杀了我无数士兵,又杀了我的爱将。我忍受屈辱称臣,是因为信任你。可你却失信于人,驻兵突厥,又迫我入朝,让我遭受屈辱。你却让我还叫你二哥?你当我没有心没有感情吗?”将心中的委屈一一说出,隐忍着喉头的异样,不让自己流落不该有的情绪。
“子君。”李天祁一把抱住卫子君,“二哥错了,错了还不行吗?二哥不该扔下你一个人,二哥不该发兵,二哥以后好好补偿不行吗?当初二哥去找你了,二哥晕倒在路上,醒来就回去找你了,那天好冷,路那么长,那马车那么慢,我赶去了,可是你走了。我要去追,可是那里只有一匹驮货的老马,追不上你们的汗血马,听到这个消息,二哥的心都空了,当时便晕倒了。子君,二哥有找你啊”
李天祁将头埋入卫子君的颈项,“子君,别怪二哥,别不理二哥,二哥想你……想你……一直都在想你……”
这样的李天祁,出乎卫子君的意料,感觉颈上一丝冰凉的湿意,心中一颤,一丝不忍划过心底,竟是想伸手去拍拍他的后背来安慰。
举起的手,终于没有落上去,只是任他这样抱着哭泣。
“子君——二哥想你……每天都想……”李天祁由于哭泣而肩膀抽动。
肩头被泪水打湿了,抱着她的人由于啜泣轻轻抖动,卫子君心中一软,眼中发涩,长长呼了口气。
“子君,二哥再也不*你了,二哥知道你不喜欢入朝,知道你委屈,二哥心疼你……”他真是心疼啊,他很后悔,他的子君这么善良,可他为何总是欺负她呢?这两年来她受了这许多委屈,也不说,就是那么一直忍着,忍得他的心也痛了。可他却还要屡次*她……越想越是后悔,越想越是心疼,心疼的仿佛碎成了片片,有生以来第一次哭得泣不成声。
那哭声声声刺入卫子君的心里,心没来由的一疼,终于抬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行了,别哭了,很刺耳啊。”
哭泣的人由于受到安慰,哭声便更大了,“子君,你别不理我,我是你二哥,你叫声二哥啊。”
“二哥?”卫子君轻声呢喃了一句,“可是二哥现在不是二哥了,是陛下啊。”悄悄伸出长指,挑落眼角一滴水珠。
“二哥就是二哥,不是陛下是二哥啊。”李天祁紧紧抱着她,轻轻晃动她的身体。“不是陛下是二哥……是二哥……”
良久,那哭泣的人终于哭累了,只是抱着她轻轻摇晃,一丝夏风,透过车帘吹了进来,轻轻吹起二人由于颈项相交而擦乱的发丝……
“行了,都变仙桃了。”卫子君擦了擦李天祁的泪眼,轻笑。
“子君,你也哭了是吗?”李天祁一双红肿的眼急切探寻面前的脸孔。
“没有。”卫子君躲开了那眼神。
“又装,哭了很丢面子么?明明眼睛都是湿的。”李天祁嗔道。
卫子君淡淡一笑,“哭不哭又怎样。”
“哭了代表你原谅我了。”李天祁急切地等着她的回答,“子君,叫声二哥啊,叫了我才知道你有没有原谅我。”
卫子君叹了口气,“我若叫了你,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
“那就先叫伯远,等你愿意了,再叫我二哥。可好?”李天祁满脸的期盼与祈求,“叫声伯远吧,就像你勾引我那次。”
啊?他这是什么话啊,她勾引他那次,他还真会比喻啊。
李天祁说罢也突然觉悟,红了一张脸,这话说的,好似还在怀念那次勾引一样,真是羞人啊。
沉默了半晌,李天祁又道:“子君,叫啊,叫我伯远啊。”
卫子君无奈苦笑,他还真难缠啊,“好吧。伯远……”
李天祁轻轻抿嘴,脸上隐忍不住的笑容,将整个身子靠上了卫子君的肩,“我困了。”说着把头窝在她的颈项便闭上了眼睛。
卫子君单薄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住他的重量,被压得又靠在了车厢壁,马车的颠簸使得李天祁强壮的身躯一下一下挤压着卫子君的胸口,她感觉快要窒息了,心中不住哀叫:他怎么就这么睡了呢?
马车到了宫门的时候,李天祁突然轻轻呢喃:“子君——真幸福啊。”
就快被挤成馅饼的卫子君一惊,“你没睡?”
他又岂会睡得着呢,整个一路,他都是半眯着眼,偷偷望着她的颈部优美的弧度,感觉着她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触着他的额。他怎么能睡着。整个心都被一种异样的情绪涨满,从未有过的喜悦,从未有过的满足,从未有过的心跳,从未有过的渴望。
他极力抑制也平复不了狂跳的心,他渴望着把她紧紧地抱住,用力的揉,把她揉碎,揉到他的身体里。
这欲望便是这么的来了,但似乎,他没有上次那般恐慌了。
“怎么没睡,才醒啊。”这样撒个谎,没问题吧。
“醒了还不起来,都给你压扁了。”卫子君侧头扫向他。
李天祁极不情愿地直起了身,外面已经有侍卫等着伺候主子下车了。
“今日不回宫了,我带你去逛西市。”李天祁对外面侍卫道:“去西市。”
“不是要处理要事的吗?改日再逛吧。”卫子君有些诧异他突来的闲心。
“你不是说我像仙桃吗,怎么见人啊。”李天祁指指自己的眼。
“可你去外面一样丢人啊?”她很真诚的说道。
李天祁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大兴城的西市,是丝绸之路的起点,号称“金市”。西市经营的各类商品,荟萃大昱以及其他各国的奇珍异宝,经营品种繁多,囊括两百多个行业。
西市的美酒、美食闻名遐迩,酒肆中貌美胡女踏歌起舞,有经商胡人举觞痛饮,更有文人墨客畅饮赋诗。一片繁华盛世歌舞升平的景象。
便是这满地金流见惯了鲜衣怒马、风流人物之地,乍一出现的这二人还是成为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二人屡着市内的摊位走走停停,引来了一众关注的目光。
那走在前面的少年,墨发玉冠,一袭白衫,清冷如月,纯净似水。修长纤细的身躯似挺拔的白梅,淡雅卓然。举止间一派温雅超然风流之态,行至间的卓然风姿中,偏偏又带了抹隐隐的凌厉之气。鬓间散落了几丝黑发,交缠在白玉的面庞,更增添了一种凌乱的邪美,而那抹雌雄莫辩的中性极致之魅竟是令人生生挪不开眼。
走在后面的那位男子,身着黑衫,头顶墨冠,高贵儒雅,俊朗伟岸,眸光流转间,尽是睥睨万物之姿,虽是一身霸气,却难掩满脸的如水温柔之色。只是那看似俊美的容颜,偏偏生了两只桃子样的眼睛。
众人都先是被前面的少年吸引,而后看向身后的男子又是一叹,最后目光又是回到少年身上,却是久久不肯离开。
许是看见了喜欢的物事,李天祁在一处摊位站了下来,见卫子君还在向前踱去,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子君,你看这只簪子好看吗?”李天祁顺着她的衣袖捉住了她的长指。
“这只?好似女人用的哦,你不适合。”看见他手指的一只雕有细小梅花的玉簪,卫子君评价道。
“怎么会是女人之物,你看它通体雪白,晶莹剔透,就像一株白梅般淡雅,是为上等美玉打磨,这般雅致之物,应是男女都可用的,那些女人的俗物怎可与之相比。”李天祁拿起那只玉簪爱不释手。
“那随你吧,我只是觉得它与你的气质不符,不过无所谓,喜欢便好。”
李天祁买下了那只簪子,转身看着她。看阳光将她通透的面孔,镀上一层金光,连带她的发丝,她的眸,都闪烁着炫目迷离的光。
看着她的脸孔,便想起了鹿城的岁月,褪去了那身凌厉之气,她一点都没变,还是他的四弟,还是他的子君。
缓缓贴近她,抬手摘去了她头上的簪子,轻轻将那只玉簪C入她的发丝,仔细的端详,温柔的笑,双手扶上了她的发丝,很久以前便想这样做,那时自己却吓得跳开了呢。
轻轻抚着,光滑如锻的质感,柔柔滑滑的,像水,像绸,大手滑向鬓边,那里被他的头蹭的微乱,被他的簪子挑落了几缕发丝,他轻轻将那发丝掖道她的耳后。
而后,便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一直注意着这二人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二位该不是……唉,可惜了一对好相貌。
而那一直远远跟随的一众侍卫都张大了嘴巴,天啊,他们的陛下……他们的陛下有这嗜好?
第三卷 大昱篇 第一百章 媳妇
清晨的朱雀大街,已经有了来来往往穿梭的车驾马匹,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木质马车中,其中一驾由四匹白马驾辕的豪华马车异常的醒目。
一路上,李天祁都在玩弄交缠着卫子君的衣袖。
卫子君很无奈,侧目看向他,“很好玩吗?”
“不好玩又能如何?你又不让我玩其他地方。”听起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不无聊吗?”卫子君板着脸问。
“比上朝有意思。”手指依旧缠啊缠。接着顺着衣袖便试探着捉住了卫子君的手指,轻轻把玩。
卫子君脸上一热,尴尬轻咳了声开口道:“你没必要一大早来接我,其实下了朝应该去睡一会儿吧。”
李天祁好笑地看着她,“你以为各个都似你那般嗜睡?不过……子君说不能早起一定是个借口吧。”
“什么?”卫子君装迷糊。
“子君,为何不喜欢上朝呢?”李天祁轻轻揉弄着她的指尖。
卫子君嗫嚅了几下终于道:“丢人!”
啊?想不到这个答案,但一想这又的确该是她的想法,不由扬起一阵大笑,“为何丢人?”
“因为是降臣,先是大昱的叛徒,而今又是大昱的降臣,你叫我有何脸面面对大昱满朝文武?”
难道这一生将是要委屈的一生吗?这一生好像总是在投降,投降了西突厥,又投降大昱,这样一个降臣,势必被人耻笑不屑,便是她再出色,再努力,别人又会怎样看她,这便是她从谈条件初始便决定不上朝的原因。
“哈哈哈——子君也会害羞?为何你勾引人时不见害羞?”
卫子君挑眉怒视,抽回手,又被他捉了回去。
“以后不可以那样想,知道吗?你那时才十六岁,只是个孩子,为何对自己要求那么高?便是现在也仍未到弱冠之年,况且为了救父人人皆知,而今又是为了百姓免遭涂炭,谁又敢说你如何?若有人敢胡言乱语,我绝不会放过他。”
卫子君轻叹,“人家说什么,那是人家的事,想说什么便说吧,我倒不是不能忍受这些,你以为我会理会那些不实言论吗?若是没有那样的度量,我又岂会任人误解到今?”
不是吗?突厥第一男宠的名号背到至今,她只是一笑置之,无论别人说什么,怎样冤枉耻笑,她还是她,她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任谁也阻止不了。
“既然不怕议论,还有何不能面对?”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因为我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啊,可能他们的爱将惨死我手,也可能我手上染有他们至亲的鲜血,真是,如何面对。”
李天祁定定望着她,大手摩挲上她的脸,“子君,战场上的事情,谁都没错。别难为自己,为何你要那么善良,别难为自己啊,一切有我在。”
一番深情的安慰过后,覆在脸上的手未动,手指却不安分地开始拨弄她的耳垂。
卫子君一阵心慌,就算是再好的兄弟,他这小动作也太那个了吧,急忙呼道:“伯远——”为了打破尴尬,问起了公事,“黄河决堤处可有补好?”
“已经派人修补,应该无大碍了,只是难于解除根本啊。而且最近荥阳郡频繁降雨只怕会水患再起。”
卫子君也是一叹,“黄河自古以来,频频决堤,殃及百姓,冲毁农田,实为大患。由于泥沙淤积,而今已成为地上悬河,处境堪忧啊。”
“我亦是在想长远治理之策,又实是无奈。若清除泥沙,河堤根基被河水冲刷,决堤危险更大。若是改道,又要毁掉大片田园,致使百姓家园损毁。子君可有好的建议?”李天祁轻轻扯了她的手指。
“若说好的建议真是没有,只能选择相对好些的。泥沙淤积,是因为上游黄土广布,林地又少,水土流失所致。伯远需制止官商为了建造房屋砍伐树木,广置绿地,多种树木,减少水土流失。这是长远考虑。”
“好,我明日即下旨办理此事。还有吗?”
“水量不稳,也是决堤原因,我建议,在重要河段修筑水门高坝,一为阻挡沙土,二为调节流量,避免汛期洪水暴涨冲破堤坝。”
“好,只是工程浩大啊。”李天祁轻轻锁眉,若有所思。
“是啊,不但工程浩大,花费也是巨大,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在下游修堤筑坝,加固险段,最好在下游易决堤的险段,加固培修一条大堤作为第二道屏障,万一决堤,亦不会马上致灾,殃及百姓。”
“好,这个办法好,子君,太好了。”李天祁由于兴奋,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
卫子君痛得咧了一下嘴,甩开他的手,“再有便是尽量在下游多口分流,疏浚浅滩、把水沙分散在黄河两岸。我建议裁弯取直,弯处受到的冲击力过大,更易决堤。”
李天祁赞赏点头,“嗯,修堤筑坝乃浩大工役,极易滋生腐败,最怕那些河工将我大昱白花花的银两纳入已怀,使用次等材料,以次充好。届时损我钱财是小,堤坝不坚,贻误苍生是大啊,势必要选个廉洁守己之人才好。”
卫子君侧头想了想,“叫张石来做这件事吧,他深识筑坝之法,为人也廉恭,常听他说起治水之策,颇有才华。”
“子君不恨他?”
“恨吗?这是两档子事,怎能凭一己之私弃人才不用呢?”因为计较个人恩怨,而弃大局于不顾的行为,她认为很蠢。
“子君——你真的很适合做一个帝王。”李天祁握紧了她的手,“怪二哥吗?把你从哪个位子拉下来。”
卫子君淡淡一笑,“都是被强迫,坐上那个位子也是被强迫,下来也是被强迫,看来对我很公平啊,呵呵……”
并没有说恨还是不恨,因为她很少去恨人的,其实,心里真的没有恨,为什么要恨呢?伤心却是有的。没有恨,只有伤心,伤心那些因为这个死去的将士,心会痛。
……
尚书省,设在大兴宫太极殿的右前方,设有吏部、礼部、兵部、刑部、民部、工部等六部,又下辖六部二十四司。大臣们下了早朝,部分便可直接来这里办公了。
卫子君来的时候,张石正在案前细心地查阅各地的粮食运送清单。
“真是要恭喜先生啊,短短时日便升为仆S了,想必为国立了大功吧?”卫子君一脸笑意,风雅地踱步进来。
看到她,张石眼中一亮,却没有过于吃惊的表现,只是谦恭地拱手施礼。“托风王的福。”
卫子君转身在室内巡视了一圈,“哎呀,先生如此身份,这办公之处是否过于简陋了呀,简直可以称为陋室啊。”
“为国效力,无谓奢简,张石有一方陋室便可寄身,不需太过奢华。”温雅的人温和的笑。
“这如何使得?先生在西突厥忍辱受屈来探听敌情,那过得可是提心吊胆的日子!表面要奉承,背地里要算计,这二皮脸当得可不容易,怎么可以不好好补偿一番呢?”卫子君长吁短叹,一片感慨之色。
“可汗对张石出言讥讽,可是还在恨张石?”
卫子君惊讶转头,“恨?为何要恨?先生与我同为人臣,不是要互相敬爱吗?”
张石抿嘴一乐,“可汗虽然不恨张石,可张石却恨可汗呢。”
“嗯?”卫子君诧异,“为何?”
“因为可汗吃了我的鸽子。”张石不动声色道,“请可汗还我的鸽子。”
卫子君又气又笑,“先生可知什么叫天高地厚?你以为你的鸽子很好吃吗?全身上下没有一两R,害得我啃了半宿还把自己饿的够呛。真是物随主人形。”
张石唇边泛起一丝隐忍的笑容,“张石虽不知天高地厚,但却知道可汗的身形,好似可汗也好不到哪里去呢,可汗好似比张某更瘦呢。”
卫子君纤眉一挑,“天上的雄鹰与笼里的鸽子俱是鸟类,虽形体差别不大,但飞的高度却是不同,张先生可知道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是,可汗,张石绝对没有可汗飞得高。”
二人对视,片刻后,又是都一起大笑起来。
“张石有一张治水图,黄河河道的曲直高下,河水的宽窄深浅,流速的快慢,都有标明,是张石做河渠署河堤谒者时花了两年的时间测量绘制的,长度丈余,可汗若感兴趣,可去寒舍再议治河一事。”
“好。”毫不犹豫的应了。
时至申时,二人方出得宫来,马车便一路向永棠坊赶去。窗外斜阳微敛,街道一片金光弥漫,眩人眼目。
卫子君静静凝望外面的景致,望着那些飞檐灰瓦被阳光笼上了一层金色,看着街上散漫幸福游荡的人群,看的近乎痴了去。
看的眼睛乏了,想将目光收回去之际,眼角发现了一件在这美丽的黄昏中,显得极不和谐的物事。
一个身着名贵绸缎的光鲜男人,正在当街打一个女人。那女人被打得哭哭啼啼左躲右闪,围观的人都在不停劝说,那男子依旧狠狠抓着女子不停地打下去,女子的朱钗散落了一地。
卫子君心中生出一丝薄怒,便是打自己的女人,也没有这样一种打法吧。真实可恶!
不待喊车夫停车,人已经跳了下去,走到那男子面前,撩起长衫下摆,当胸一脚,男子即后退几步跌倒在地,随后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记得,以后不要打女人……”卫子君正冷冷训斥,那先前被打的女子此时却异常勇敢地冲上来扑向卫子君,“你敢打我的郎君!你这狐媚妖人——”女子叫嚣着抓向卫子君的脸,卫子君本能伸手一挡,随即手臂一痛,立时被女子抓出三条血痕。
“风王殿下——”几名侍卫飞身前来,推开了那行凶女子。
风王?原来这位便是那传奇的风王?这风采可真是名不虚传啊。围观众人顿时异常兴奋,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卫子君抿嘴看向几名侍卫,“又乱叫!”
转身向马车走去,上得车来,还忍不住哼了一句,“贱女人!”
张石顿时笑作一团。
从这日开始,大街小巷便开始流传,大昱风亲王在大街上由于情事纠缠被一女子抓伤。几日后,这留言越传越离谱,变成了,大昱风亲王当街调戏妇女,被该女子抓伤身体。
因着她的见义勇为,张石笑了一路,卫子君也哼了一路,“天下还有这么贱的女人吗?真是给女人丢脸。”
到了张石府上,第一件事,张石便撩开了卫子君的衣袖,将外伤药轻轻撒到她的伤处,那份温柔细致,便似对待一件珍宝。
随后,张石即带着卫子君向自己的书房走去,当她望见占去书房差不多一面墙壁的那张地图时,顿时惊叹不已。
那是一张长约丈余,高约近丈的手绘图,上面细致地标明了黄河流经的每一个郡县,每一处村落,注明了哪一处是险段,注明了从古至今曾经溃堤的每一处河段。虽然标注众多,却井然有序,丝毫不显纷乱。在地图的右下角,写有一排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满的居然是治理黄河的方案,卫子君细细读来,越读越是兴奋,这些治河之策,居然与自己不谋而合,并且,有几处显然比自己的更为专业更具实用性。
将那地图细细看过后,扭转头,看向张石的目光已是晶晶闪亮。
……
月色如水,氤氲在园中,夏风轻拂花树,带起一缕光晕轻轻流动。
灯笼摇曳,杯盘交叠,那个清雅的青衫男子已经面色醺红,却依旧扯着身边那面若桃花的玉人,“可汗,再饮一杯。”
那玉颊粉红的白衫少年如桃花般温柔婉约,眼波流转,一片迷离魅光,“不能多饮酒,饮酒会出事,会……会干坏事……”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可汗……已经干了坏事……可汗杀了我的小月。”青衫男子又饮了一杯。
“小月?是谁?”白衫少年红唇微张,头却在眩晕。
“你看那里……”青衫男子手指亭中的一个小小的牌位。“那是我的媳妇……小月。”
“小月?”布满迷离流光的眼,望向那个牌位,“过世了?先生节哀顺变。女人多的是,再娶一房便是。”
“可汗,你还我小月,是你杀了我的小月……”
“我没杀……”少年摇头不承认。
“你把她吃了,是你把她吃了!”青衫男子悲愤地控诉。
“我吃了你的媳妇?乱讲,我不喜欢吃人,虽说有时候想尝尝,但是还一直没敢下手呢。”
“你看,这是小月最后脱下的衣裳。”青衫男子抓出一堆白鸟毛。
“啊——”白衫少年一乐,虽是醉酒,但那智慧还是超出常人,“那只破鸟,算什么东西,我来给你做媳妇,保证你满意。”他还豪气地拍拍胸脯。
“你……可说好了!不准反悔!”青衫男子扯住了白衫少年的衣袖。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就不信还抵不过一只没R的鸟。”
“那……我们来喝交杯酒。”青衫男子缠过少年的手臂。
“喝……就喝,我绝对比那只鸟的酒量要好……”
杯酒下肚,少年的红唇因为沾了酒水,愈发明艳欲滴。细白的皮肤在月光与灯笼的交错映照下,溢着光芒,几缕发丝掠过面颊,一种超越了性别的邪美在他身上氤氲荡漾……
青衫男子将脸孔探向身边的少年,不待细想,唇便印了上去。
唇齿交缠的当儿,一声怒吼由身后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第三卷 大昱篇 第一百零一章 请婚
卫子君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李天祁,那一声怒吼把她的酒惊醒了一半。
接着便犹如丧家犬一半被提了回去。
被提走时,好似耳边听的一声吼,“张石,明日即起身去荥阳郡治理黄河——”
一路上,李天祁都瞪着冒火的眼睛,喘着粗气,将卫子君狠狠桎梏在怀里,拼命擦她的唇。
心中又恨又气,却不敢对她发太大的火,唯恐伤了她,恐她会再也不理他。
像这样自己憋闷着,气着,唯一的解气方式就是扯过衣袖用力的擦她的唇,恨不得将所有的气闷都放在她的唇上,最后,擦得不解气,干脆用衣袖沾了自己的唾Y来擦。
眼见着被他嘴里的唾Y濡湿了一大片的衣袖就要覆上来,卫子君在他怀里不住疯狂摇摆大叫,“李天祁,你敢恶心我……唔……”终是躲不过去,“吧唧”一声,一片湿淋淋的布片,糊在了嘴上。
直到唇上被擦得火烧火燎的疼,直到那布片闷得她差点窒息,卫子君终于服软,“行了,别擦了啊,再擦就没皮了。”
李天祁又哪里肯住手,换了一块干爽的地方,又是用嘴巴濡湿了一大片,毫不留情的糊了上来。
他的唾Y……怎么这么多啊,醉酒的人心里哀叫。
怀里的人被折磨的气若游丝,“杀人也不过如此啊,伯远,饶了我吧,真的……很恶心啊。”
李天祁闻言怒道:“你吃别人的唾Y怎么不觉得恶心——”
“我……我没吃。”唉,矢口否认吧,被抓现行了?她又怎么知道呢,一切朦朦胧胧的,记不起什么啊?瞧瞧,醉酒就是容易干坏事。
……
大兴宫的崇德殿,面阔九间,分为前殿后殿,东西暖阁。后殿被当今天子辟为后寝,前殿侧门设有隐秘的曲尺影壁,为皇帝处理政事场所。殿内精致华美,雕龙漆柱,梁枋饰有金龙玺彩画,名贵的紫檀木龙案上铺锦缎,顶端匾额上,刻有四个大字“中正仁和” 。
坐于龙案旁的两人,默默不语,都低头看着各自手上的折子。
良久,李天祁忍不住了,抬头盯着卫子君看了一会儿,见仍旧就俯头垂睫,模样异常认真,那股怒气便又来了。
因为赌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与她说一句话,她为何还这般气定神闲?
“真是死性难改,左勾右搭!”终于忍不住哼出一句。
认真看着折子的人,眼睫轻轻微抬,想了想又是垂了下去。
见她依旧没反应,心中气不过,“啪”的一声,一本折子掷到了她面前,“看看这个!”
卫子君抬头看了他一眼,推开手上正在批阅的西突厥奏折,默默拾起他扔过来的折子,展开来看。
轻垂眼帘,挺直的润鼻闪着莹光,唇角轻轻抿起,迅速扫过一遍后方道:“你这批示,我觉得不妥。”
李天祁冷着脸道:“如何不妥?”
“动辄救灾,看似仁善,实则应有当救不当救之分。”合上了折子,推回给某人。
“何为当救?何为不当救?”依旧冷着脸。
“所为王者爱人,不在赐予。实非必要当以养民为先。这些被冲毁家园的灾民,便当给予救助。”顿了下又道:“而那些所出甚少的灾区,则要使之耕耘纺织,可运送谷物往这些歉收地区,贱价出售,同时换取其他的土地产杂物专卖丰处,如此即可救灾,又无损国用,且刺激循环产出。丰则贵取,饥则贱与,此方为富民之道。”
李天祁撇撇嘴角,“便按你说的批示上去,你来处理此事吧。”随即又似是响起了什么,挑眉看向她,“那里,好了吗?”
“嗯?”卫子君被这一问弄得有些愣怔,“哪里?”
“下边!”李天祁扬起下颌,向她身体某处示意。
“下边?”卫子君更加糊涂。
李天祁白了她一眼,“昨日听闻你光天化日调戏妇女,并当街对良家妇女用强,被该烈性女子抓伤了下T。”
卫子君嘴角抽搐了一下,已经传成这样了?“你信?”
“当然不信,你只对男人感兴趣,不是吗?”李天祁侧着脸不看她。
卫子君看了他一眼,终是没说出什么,解释吗?可昨日被抓了现行,解释因为醉酒吗,谁又会信?越抹越黑,不如不去理睬。
“你打伤之人乃门下省侍中吴樵之子,今日吴樵已经向刑部告了你一状了,此人素来与令尊不合,你却又来火上浇油,除了打架便是挑逗男人,你自己看怎么收场吧。”李天祁又白了她一眼,向门外唤道:“传膳。”
午膳陆陆续续的端进来,大大小小的碟子布满了整桌。正准备用膳的时候,有人急匆匆过来传报,“陛下,上洛公主(上洛公主,隋唐的公主封号,一般以封地封号。上洛为地名,当然这个公主历史是没有的。)侯在外面,她想见风王殿下,请殿下过去一叙。”
李天祁慵懒抬眸,“七妹什么事?这么急,偏偏赶在用膳?”
“我去看看。”卫子君起身,随着那个内宦,绕过亭台水榭,转过几处山石,便看见了山石后面的背影。
那内宦将人送到,不待吩咐,便自动退下了。
卫子君走至身后拱手施礼,“公主见卫风可是有事?”
唉——一声长叹传来,背着身形的人缓缓转身,当那身体转过来时,卫子君有了些微的吃惊。李娰懿一直饱满的如花容貌,而今瘦的居然剩下一条条,形容异常的憔悴,惹人怜悯。
“娰懿几日前去了鹿城,那蝶儿姑娘也见识过了,凡是能了解的过问的也都晓得了,娰懿想问风王,为何屡次三番以这种手段拒绝娰懿,是否娰懿生的令人厌恶。”
想不到她居然如此认真,卫子君心中异常愧疚,不知该如何作答,“公主,并非卫风有意欺瞒,实乃卫风无法娶妻,卫风只是不想要娶妻而已。”
“是否真如外界传言,风王独爱男子?”
卫子君咬咬唇,“是。”
一滴晶莹的泪,溢出眼角,“风王可知娰懿每日都等在日华门,就为着见风王从那里走过,一睹风王俊美飞扬之风姿,可是,只能看一眼,之后便是漫漫相思……摸不着,留不得。风王你……何其狠心……”
情到伤心处,泪水扑簌簌滚落,流满憔悴的面颊,犹如雨中残荷,于风中不住摇摆,凄楚不堪。
卫子君心中难过,轻抬眉眼,柔声安稳,“公主,莫要再哭了,都是卫风的错,连累了公主……”
话未说完,李娰懿哭泣着扑进了卫子君的怀中,由于未作防备,人被扑了个趔趄,急忙伸手揽住李娰懿以寻求平衡。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询问,“七妹,可是有人欺负你吗?”
李娰懿慌张由卫子君怀中撤离,脸上多了一层红云。
卫子君看了眼跟过来的李天祁,对他略作示意,便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待卫子君走后,李天祁才轻声问道:“七妹,风王他对你如何了?”
李娰懿含羞低头,默默不语。
“他可是欺负娰懿了?”
李娰懿轻轻摇头,又轻轻点头。稍后,鼓足勇气说:“皇兄,请皇兄赐婚与风王,成全娰懿。”
李天祁闻言愣住了,心中顿时百味陈杂。赐婚吗?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终于被摆在明面了。其实子君早该有个王妃了,不是吗?可是他却让自己故意忽略这件事。为何,想起子君若要娶王妃他便会心痛?痛到自私地忽略了这个问题。而今日,自己最疼爱的七妹想要风王,他给是不给?
“娰懿,好男儿多的是,你知道风王他……”说他不喜欢女人吗?他又怎么允许别人来议论他的嗜好,只好敷衍,“不要再想他了,三哥绝对会给你找个比风王强百倍的驸马。”比风王强的?会有吗?在欺骗七妹吧,欺骗她,也欺骗自己。
想了一路,也痛了一路,只要想到卫子君早晚都会娶妻生子,那种刀绞般的痛便来了。好似被紧紧扼住咽喉,好似心中堵了一块大石,令到他无法呼吸。
心中只有一丝恐惧在滋生蔓延,他最珍视的子君,也许,就要被人抢走了。
走至崇德殿的时候,见到门外候了中书省几位大臣。,那几位大臣见到他们的陛下来了,都涌了上来,“陛下,吐蕃对我大昱起兵了,二十万大军直指我同昌郡而来。”
“嗯。”李天祁微微皱眉,“何时接到的消息?”
“陛下,就是方才的事,刚刚接到,臣等便赶过来了。”
李天祁扫了一圈,“风王在吗?”
“陛下,风王去甘露殿见贵妃娘娘了。”一个侍卫赶紧答道。
“去叫他回来。”随即看向那些大臣,“即刻命剑南道屯兵赶往同昌,明早早朝详议此事。”
“是。”
……
打从被叫回来,卫子君便一直低头看案上的地图,想着行军路线,心无旁骛,专注而又认真。
李天祁一直在后面的躺椅中靠着,扇着扇子,两个人依旧不说话,她看她的地图,他摇他的扇子。
今日的心太乱了,李天祁满脑交替盈满她抱着李娰懿的情景以及张石亲吻她的镜头,想着想着,刺啦一声,扇子被扯坏个口子。
长长出了口气,抛开纷杂思绪,眼睛看向她的背影。这一看不要紧,看得他心头一跳。
此时的卫子君身子微微前倾,月白长衫裹着纤长的身躯。许是内袍着得较少,又许是那衫太薄,那纤背及腰臀的线条透着长衫显现出来,居然是玲珑有致。
李天祁看着背影只觉得呼吸一窒,想要挪走目光,怎奈眼睛似已长在那背影之上。想要努力平整自己的呼吸,却怎么也平复不了。以前的他,从来都是身躯挺直,并不曾显露身形,想不到他的身形竟会如此的……勾人魂魄……
为了避免看着那背影胡思乱想,干脆起身走到卫子君身边站定,只有看不到才会控制自己不去看。
没想到这一走过来,更是不得了。堪堪入目的是卫子君的耳后及脖颈处大片雪白的肌肤,由于墨发高束而将这片雪白完好的呈现在他面前,刺得他一阵眩晕。
看着那片光洁的肌肤,李天祁心神恍惚中不自已的靠了过去,似要把头埋入那片雪白之中。
只差几寸就要贴近那张脸,一丝若有若无的犹带着体温的清香飘入鼻中。
心旌摇荡间,李天祁长叹:子君,为何你要如此的折磨我!
卫子君感觉到李天祁走到身边,旋即转脸,不想刚好对上他失神的脸。四目相对,呼吸相缠,由于两张脸靠的太近,已无法看清彼此神色,只有两人呼吸的热气蒸发在两张面孔之间,将那两张脸熏烤得更加火热。
卫子君心中一慌,脸上发热。面前那张俊脸,带着滚烫的温度,几乎令她有了片刻的眩晕。为了摆脱这尴尬气氛,展颜一笑,转过头道:“伯远看这里……”
许是带着暧昧的红晕,那一笑,妩媚横生,灿若朝阳,媚若晚霞,恍惚间若百花盛开,天地万物为之失色。
李天祁此时已是心智尽失,眼中晃的全是刚刚那犹如百花盛开般的粉红笑靥,以致她的一番行军策略一句也未听进去。
卫子君见久无回应,转头看去,见李天祁直直盯着自己的呆愣目光,心下诧异,不由口中轻唤:“伯远,伯远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