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挨咬的应该是我,想不到这畜生竟懂得声东击西。
我见那伙计伤口不住往外窜血,来不及找东西包扎,忙伸手用力帮他按住,免得他失血过多而死。
黑兽见血以后立刻凶相毕露,口中低声咆哮,想从我手里把猎物夺走。危急关头我也来不及细想,抓起放在地上的单刀对着它脸上捅去。
那家伙傻乎乎的不知道闪避,反而挺身迎了上来,刀锋噗的一声刺进右眼,一股黑血溅了我满身满脸,排道里顿时腥臭四溢,镇墓黑兽疼的狂叫一声,用力甩开刀子,掉头向外逃去。
我忍不住心中狂喜,跳起身抓过掉在地下的刀准备反攻,(天真要反攻哎!!!)原来这东西虽然皮糙肉厚,倒也并非真的刀枪不入,它那双眼睛就和普通的猛兽没什么两样,看来三叔他们的子弹只是没打对地方而已。
这一得意忘形不要紧,另两头镇墓兽已经趁机闯了进来,其中一头张口咬住那个受伤伙计的脖子,不由分说向外拖去。
我一看形势不妙,如果那伙计真被拖走恐怕凶多吉少,抡起刀朝那镇墓兽头顶和背上猛砍,只听当当数声,如同敲击金属一般,只在它的皮肤上留了几道白印。
黑兽完全不理会我的刀子,紧紧咬住猎物不放,两条后腿蹬地、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那伙计的身子被它慢慢拽出洞外。
我来不及细想,立刻丢下刀抱住那伙计用力往回争抢,不过力气终究抵不过黑兽,最后连我自己也一起被拖了出来。
我刚刚觉出不妙,正要放手往回逃,旁边已经有两头镇墓兽赶了上来,一左一右把我夹在当中,其中就有被我刺伤的那头。
这些镇墓魑魅长期共同相处,似乎早已达成了队友间的某种默契,后来那两头并不急于上前撕咬,而是慢慢逼近,向我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我知道这样下去输的肯定是我,无论如何不能这么束手待毙,那伙计被咬以后趴在地下一动不动,上半身全都是血,也不知是死是活,我干脆放开他的身子,拾起背包狠命往咬住他那头镇墓兽身上挥去,那畜生被砸了个跟斗,像挨了打的狗一样呜呜叫着退开几步。
我来不及看那伙计的伤势,手中背包又抡圆了往往离我最近的镇墓兽身上砸去,必须把它们赶出夹道我们才能安全。
这时外面也传来撕打喝骂声,看来其他人也和镇墓兽动上手了。我忙大声提醒众人注意,镇墓兽的双眼是它的要害,让他们对准眼睛开火。
那几头黑兽见我损招太多,似乎也颇有些忌惮,并不急于进攻,只是不即不离的和我对峙。那头只剩下一颗眼珠子的家伙一心想要报仇,恶狠狠围着我来回直转,紧紧盯着我手上的背包,只要我胳臂一动,它就立刻往我够不到的方向躲。
双方一时间相持不下,我知道优势还是在它们那边。首先我是被堵在洞里,根本无处可逃,那伙计的伤处一直流血,再不救治恐怕就危险了。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感觉脚踝疼痛,身子忽悠一下,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从后面悄悄掩上来的一只镇墓兽拖倒了。
我大叫起来,像疯了一样用另一只脚乱踢,急切之间根本伤不到那畜生要害,挣扎半晌,最后还是被它拖着拽进一条黢黑的深洞里去了。
这个洞基本上是圆形的,宽度比狗洞大不了多少,我被镇墓兽拖着疾行,全身关节在石壁上撞的生疼,脚踝都快给咬断了,看来它是打算把我带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才开始享用。
我用胳臂护住头脸,双手死死拉住背包带子,准备一有机会就抡起背包再给那畜生一下,脑子不停的飞快旋转,希望能想出办法脱身。镇墓兽拖着我在洞里拐了个弯,最后来到一间有些混乱的大山洞里。
我一看已经有好几个同伴在这里了,估计也是被强行捉来的。有俩人趴在地上不动,像是已经死了,另外几人正和镇墓兽打斗,地面到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青铜碎片,山洞中间赫然立着一只大鼎,我惊讶的发现,这里竟是地宫门前那个安放铜鼎的山洞。
大殿墙上燃着几只火把,光影中一条瘦瘦的身影绕着铜鼎迅速飞奔,不时开枪射击尾随在身后的一头黑兽,我认出那是小花,急忙大喊:“射它眼睛!”
小花回头瞥我一眼,一个转身向我这边扑来,人在半空砰的开了一枪,咬住我的镇墓兽被子弹打中后脑,呼的向前翻了个筋斗,摇摇脑袋居然一骨碌又爬了起来。
我趁它不得已松了口,急忙一个打滚躲到旁边,搬起地上一大块鼎盖碎片举过头顶,等另一头镇墓兽扑过来,当即用力向它头上砸去。
追赶小花那只镇墓兽被我当头击中,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我一招得手举起铜片再砸,那家伙已经迅速闪开,压低身形对我张嘴咆哮。
我不敢与它正面交锋,急忙跳起来和小花背靠背站定,互相依托免得腹背受敌;他已经和劫持我的那头黑兽斗在一处,我们俩霎时间互相交换了对手。
我朝旁边看了一眼,其他人也都在全力对付黑兽的进攻,根本腾不出手来救援。
这时忽然有人大呼小叫着从一条墓道疾奔出来,我听声音就知道是胖子,不由大喜过望,急忙大声喊他过来帮忙。
胖子手中拎着一条大棍奔的气喘吁吁,似乎根本来不及答话,风驰电掣的从我身边跑过,一直往洞壁顶端一处断崖上爬去了。
我这才发现有个一人多高的白色东西在追他,我这一喊不要紧,那东西竟然停住脚步,转过脸看向我这边看来。双方一对上目光差点把我吓得灵魂出窍,这玩意竟然是墓窖棺材里的那只白毛。
白毛稍微驻了几秒,然后似乎对我发生了兴趣,不再理会胖子,慢慢掉头朝我这边走来。
我顿时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一头镇墓兽已经让我吃不消了,再加上这只白毛粽子,那我还不得死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大骂一声:“你个狗日的胖子!”举起手中的鼎盖碎片,准备和那白毛决一死战。
蓦然间高处响起一声尖利的口哨,我和白毛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一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斜上方断崖上风声飒然,忽然多了一条人影。
我一看发现那竟然是闷油瓶,他双手阴阳把握住一口青铜宝剑,脸上溅了不少血迹,显然已经在什么地方恶战过一场了。
我正想喊他,闷油瓶已经从上面一跃而下,青铜宝剑旋风般挥舞起来,朝我面前那头镇墓兽当头斩下,只听铮的一声脆响,兽头上火花四射。
我还以为这刀没砍进去,立刻大喊着让他赶快刺眼睛。
闷油瓶纹丝不动,叉开双腿站在原地,目光烁烁盯着那头黑兽,只过了短短一霎,只见那中剑的镇墓兽从中间分为两片,慢动作一样向两旁倒去。
另外一头正在争斗的黑兽见状丢了小花,仰头长嚎起来。这声音显然是在召唤同伴,周围墓道里立刻传出瘆人的回应之声,我听到四面八方沙沙的脚步声向这边奔来,那白毛也发出嘶嘶的啸音,慢慢转身走向闷油瓶。
闷油瓶显然不太擅长用剑,像拿刀一样握住剑柄,噗的一下吹开挡住眼睛的刘海,吩咐我和小花赶快召集所有人到崖顶去,说上边有个出口通向外面;他自己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对手,手指微微移动,有些笨拙的调整着手中铜剑的角度。
小花马上去招呼躲起来的一众伙计,指引他们出洞的方向,我有点不放心闷油瓶,留在一旁准备帮忙。
这时剩下那头黑兽已经攻上去了,闷油瓶似乎懒得躲闪,腰一拧,手起剑落,一招就将它脑袋削去半边,回头吼了一声让我快走。
我怕继续留下害他分心,只好抓起背包往断崖方向跑,这时大部分人马都已经撤出墓道,正争先恐后的往崖上攀爬,小花带了几名手下拦在路上,阻挡追上来的镇墓兽。
我见同时上崖的人太多,就找了块岩石躲在后面,留意观察闷油瓶那边的动静,他弓着身正在挑逗那只白毛,不时寻隙挥出一剑。
这时又有两头镇墓兽围拢过去,形成一个品字围住闷油瓶,几次从旁进攻都被他飞腿踢开,他眼睛一直专注的盯着白毛,显然那才是他的主要对手。
我见他衣襟不知何时撕去了一大块,拉链部分已经不在了,剩下两幅布片勉强在腰间打了个结,半裸出坚实的胸肌,随着他的砍杀动作,一头长发狂乱的飞舞在脑后,看起来活像发了狂的战神。
看来闷油瓶打算速战速决,不断变换身法主动进攻,不过每一招都被白毛两只铁一般的爪子挡回去了,那家伙浑身生满了菌丝一样的长毛,只要一动就冒出一股白烟,搅的身边雾气腾腾。
闷油瓶似乎不敢长时间靠近白烟,一击不中便立刻后退,那白毛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只是不即不离的缠住闷油瓶,恐怕是在等待更强的援军到来。
果然过不大会一头黑兽从墓道里蹿了出来,四蹄如飞直奔闷油瓶那边去了,我一看它身形和皮毛的颜色,就知道是那头魑魅之王来了,不由得心情大大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