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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热闹的百货市场里,李三冒牵着牛车穿梭在市场,没走多久,李三冒停下牛车,让全栓栓下车。
“哟!三冒,这段时间可没见你来过了,在哪发财呢?”
在一个摊位前,一位年纪约五十左右的发胖男人,向李三冒打起招呼,这男人名叫苟长河,人称老野狗,是收野味的商贩,同时也收动物皮毛,再转手卖到县城的皮革厂里,从中赚取差价。
李三冒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捋直后递给苟长河:“狗哥,我有一车皮毛,你给看看。”
苟长河眼睛一亮,笑道:“你小子还有存货啊?我看看。”
说着,苟长河来到牛车前,扒开一袋子皮毛,用手扒拉几下,眼珠子转一下,笑眯眯的转过身来。
“三冒,狗哥跟你说过多少次,这东西别放着,又不跟粮食一样,粮食还能等着涨价,这东西就是个死价,再说你这皮毛放的时间长了,有的都变样了啊。”
李三冒看着傻不拉几的,但心里却明白的很,他跟苟长河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苟长河打猎的手法,还是李三冒教的呢。
“狗哥,这一共是十五袋子,你说个价吧,我觉得价格差不多我就卖给你。”
苟长河故作沉思片刻,抬眼说:“咱俩是多年的哥们了,这样吧,我给你两千块,我这可是看在你李三冒的面子才给那么多的。”
听完,李三冒连连摆手:“狗哥,你给的这价太低了,这是我用两年的时间才攒这么多,你就给两千,不行不行。”
说着,李三冒就要拉着全栓栓离开,苟长河赶忙拉住:“哎哎,兄弟,别急着走啊,这样吧,两千五,你看咋样?不能再高了,在高我就赔钱。”
李三冒伸出三根手指,说:“三千,如果不行,我就去别家看看。”
苟长河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行!既然是你三冒兄弟的货,赔钱我也要了,三千就三千,我叫伙计把货卸了,你跟我到屋里拿钱吧。”
而后,苟长河的两三个小伙计开始往下搬皮毛,李三冒拉着全栓栓到苟长河的屋里拿钱。
苟长河拿出三千,当着李三冒的面,把钱输一遍:“你再数数,看够不够。”
李三冒在拇指和食指吐了口唾液,开始查了起来,三千块钱,一分不少,一张不假。
“嗯,正好,对了,狗哥,那袋子你还得给我啊。”
苟长河掏出两块钱一盒的香烟递给了李三冒一根:“行啊,三冒兄弟,有啥好皮毛,尽管到哥哥这来,绝对亏不了你。”
李三冒接过好烟,点上:“放心吧。这好烟就是好抽。”
苟长河从兜里掏出那盒好烟塞给李三冒:“好抽,都给了。”
李三冒嘿嘿的装进兜里:“谢啦狗哥。”
两人谈话中,外面的皮毛已经卸好了,袋子也给李三冒倒了出来。
“走啦!”
李三冒收拾好袋子,让全栓栓坐在牛车上,离开百货市场。
苟长河望着李三冒离去的背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傻比!这下可赚大了,这堆货,至少能赚一千块钱啊。”
而李三冒常年卖皮毛和獐子之类的动物,自然懂得这里的行情,如果不是急着去保全冰柱,李三冒才不会三千块钱就卖给苟长河呢,而这种忠厚没心眼的性格,却让别人都以为他是个傻子,缺根筋,但在李三冒眼里,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出了百货市场,李三冒打算现在就去把全冰柱保出来,没料想刚出百货市场不远,在路上被几个年轻人给拦住了。
这几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百货市场收车位费的几个青年,为首的还是那个光头青年。
“站住,站住,听见吗,叫你站住。”
光头青年拦住牛车,狠狠的在李三冒屁股上踢了一下。
李三冒心知这几个没按好心,忙赔笑道:“哥几个有啥事?”
光头青年阴险笑了起来:“刚才看见你卖了不少钱,正巧哥几个缺酒钱,找你借点钱花花。”
车上的全栓栓虽然被吓得花容失色,但一听到他们要钱,壮着胆子喊:“不给,这是俺救命的钱。”
另一个手持铁棍的青年咋呼道:“再说一句,嘴给你打烂。”
李三冒忙摆手:“她是小女娃娃,别跟她一般见识,各位大哥,我这钱确实是救命的钱,这样吧,我孝敬你们一百块钱,你们放了我俩吧?”
光头青年推了一把李三冒:“娘的,当我们是要饭的是吧?给五百,不然今个打残你。”
李三冒在心里叫苦不迭,急的都快哭了:“真不能给那么多啊,二百,二百咋样?”
然而李三冒再三退步,这越是让光头青年几个觉得李三冒好欺负,长着一张傻冒脸,而这几个青年也就冲着李三冒老实好欺负,要不然以李三冒魁梧的身材,疤痕脸,再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这几个小崽子才不会惹他呢。
光头青年越发的嚣张:“两百倒也可以,但你妹妹得嫁给我。”
李三冒原本赔笑的脸,瞬即沉了下来,目光扫视四周,见四下无人,沉声说:“哥几个太过了啊,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傻啊?我是不想惹事,放了我们,咱今个啥事都没,如果你们想为难我俩,我可真敢打你们。”
几个青年见李三冒装出来的模样,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娘的,这是吓唬谁呢?哈哈,傻比玩意。”
“啊!”
就在光头青年跋扈的大笑时,李三冒突然出手,钢铁一样硬的拳头,直接砸在了光头青年的脸上,整个人闷哼一身,栽倒在地,痛苦的哀嚎起来。
其他青年见老大被打,纷纷扬起铁棍朝李三冒砸去,李三冒空手抓住一根铁棍,夺了过来,同时也被另外几个铁棍砸到身上,疼的呲牙咧嘴。
“瓜娃子,我弄死你们。”
李三冒怒喝一声,那一双野马一样的眼睛,露出凶芒,毫不手软,一棍夯在了一个青年的肩膀上,那青年哀嚎一声,躺在地上打滚。
三四个青年,丝毫不是李三冒的对手,让李三冒几铁棍全部撂倒,最后铁棍一扔,拉着牛车就跑,留下几个青年在地上哭喊起来。
李三冒拉着牛车跑,车上的全栓栓被李三冒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在她眼里,李三冒可是一位忠厚老实又有点傻气的大哥,今天这一出,改变了全栓栓之前的看法。
全栓栓一脸敬佩的说:“三哥,刚才你真厉害,一下子打倒那么多人。”
李三冒见跑出了很远,跳上牛车,再次露出傻笑:“嘿嘿,三哥是打猎的,这点力气还是有的,栓栓,咱们先把你哥保出来,然后,我带着你俩去吃羊汤泡馍。”
一听要吃羊肉,全栓栓的眼睛顿时大亮:“好啊,好啊,三哥我要吃个羊脑。”
“嘿嘿,一个不够,两个。”
尤吉屯镇派出所,位于村委大院不到一百米,是个独院的两层小楼,派出所除了一个所长,副所长外,还有四个民警,负责治安,民事纠纷,办理身份证之类的,两辆摩托车,一辆小面包车,这就是尤吉屯镇的派出所,所管辖十几个村庄。
李三冒赶着牛车在派出所大门前停下,把牛车栓在桐树上,带着全栓栓走进派出所,院内一片安静。
这时,一个民警见一男一女,喊道:“哎哎,干啥呢?”
李三冒忙迎上去,掏出那包好烟,双手递给这位民警:“同志,我是来保人的。”
民警接过香烟,面无表情的说:“哦,是联合村的全冰柱吧!”
李三冒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民警转身说道:“跟我到办公室吧。”
到了办公室,很暖和,房间放着一个煤火炉,房间收拾的也挺干净,李三冒拉着战战兢兢的全栓栓在靠墙的长椅子上坐了下来。
民警夹着指手画脚的说:“这个全冰柱,贩卖国家文物,按法律是要报到县里,然后送法院判刑的。”
全栓栓吓得豆大泪滴掉落下来:“大哥,俺哥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了俺哥吧,俺爹娘死的早,是俺哥把我带大的,呜呜。”
李三冒尴尬的笑了笑:“小娃娃,不经吓。”
民警摆手道:“别哭了,这不是没送过去嘛,他的性质很恶劣,看在他是初犯,我们讲究的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希望你们把他带回去,严加教育,不准再犯法,不然再被抓住,那罪可就不小啦。”
李三冒一直赔笑,脸上的笑容很是僵硬:“知道,知道,下次不会了。”
这民警说了一大通话,最后敲了敲桌子,说:“把钱放桌上吧,一会儿让人带你们过去。”
李三冒从兜里掏出七百块钱,双手放在桌面上,而后又拿出三百块钱:“同志,这是我的一点意思,给咱派出所的同志们买盒烟抽。”
民警眼睛一亮,故作矜持道:“哎呀,这些就没必要了啊,不用不用。”
李三冒赔笑道:“应该的,应该的,麻烦了。”说着,李三冒把那三百块钱放在了民警的口袋里。
民警换了一副嘴脸,含笑道:“这位老乡名叫啥?”
李三冒毕恭毕敬的说:“李三冒,联合村的。”
民警起身拍了拍李三冒的肩膀:“好,我叫刘洪超,咱派出所的所长。”
一听是所长,李三冒吓得一缩脖子,忙不迭的赔不是:“对不住哈,我也没个眼力劲,刘所长,你好。”
李洪超与李三冒握了握手,笑道:“好了,赶紧去接你那个兄弟去吧,小吴,小吴,带着这两个老乡去把全冰柱放了,人家来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