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就下,谁怕谁!”这句话说的时候豪气干云,真正到了现场胆气立刻成屁。
“Shameonyou!”沈其茗冲着我屁股就是一脚,当然不可能把我踹进棺材地,因为我两手死死的撑着入口呢。
他见我装死,气的要发疯:“你不是说不怕冷的吗?”
“我说了又怎样?你还说我是水务局家属呢,我是吗?”我不服输的还嘴,趁机收回手把入口闪出来。冷风“呼啦”一下贴着水面灌出,没多大一会儿有股不那么冷的空气从头顶被吸进去。我们俩这时候简直像是钻进了空调管道里,被这两股气流搅得浑身上下打冷战。
沈其茗别的本事我还没见,爬墙的本领堪比壁虎。身上什么工具都没有,他就光着两只手蹬上滑溜溜的井壁转眼窜上去三五米不费劲。
“你这是吃了多少盖中盖?”
他居高临下的看看我,又缓慢的滑下来:“是不少。”说罢双腿利落的踢蹬拉开一字马撑牢井壁,腾出两手来往棺材地探了一把。
“有什么发现?”我心想问也是白问,拧亮了电筒往里照,光束贴着青砖砌成的拱形顶过去,往里是黑漆漆一片。
我浮在水面上,比较容易保持平衡。一种微妙的感觉让我始终保持着光源的高度,就在沈其茗要撑不住了的时候,一道虚影从光束中“唰“的闪了过去。
“有人!”我话音未落,沈其茗一把按着我的肩膀,身子一拧就钻了进去。我被他这么一下子压得没顶,赶紧浮出来跟上,他已经走到了尽头。
空间逼仄,我蹲着一步一步往前蹭,走到他身后,这家伙摇着电筒毫无章法的乱照一气,倒把我看的发晕。
说晕我还真晕,这边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霉味,冷冽的风中裹着淡淡的腥气。我一阵反胃,喉头一顶一顶,额头上立时出了层冷汗。
我赶紧转过身,其实胃里已经没什么可吐的了,只是干呕。沈其茗看到我这阵仗,嫌弃的很,想躲又躲不开,抬手撩起一捧水扬在我后背上。
“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吐啊?”
“我要是能换……呕……用你废话?”
他趁着我犯病的时间,已经思索好了路线。我稍微恢复点,他一把拽过我的那只电筒。两束光打过去,右手边出现了一堵淡黄色的墙。
“花岗岩?”我不知怎的冒出了这句。沈其茗诧异的看看我,点头道:“你眼力很好嘛,这是整块的花岗岩,三块横道石的其中之一。”
我只听过断龙石,墓地里才有的东西。如今已经能清楚的看到对面的墙壁,虽然有个五六米远,也能看出来是水泥。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我想这条通道还另有玄机。
“你说是三块,那另外两块在哪里?”
他解释道,这条通道分三级,我们所看见的是中间的一段。
所以说,老板给我的入口信息是密道最初的位置。依据老宅的图纸,整个通道有至少三个入口,开端在东墙外的江岸,不过已经被彻底封死了。
我明白了,老板果然更高阶,他发现了一个通道中段的入口,让付总避开的第一块横道石。
“就……没有其它地方……我是说,我今天早上看见你给一座房子拍照,是在……”
付总他们拍的照片也给他们发了一张,挑明了他具有探秘的实力,而发给他们那张就是我捡到手机那间屋子的地面。他们并没有实质性的收获,行进的前方遇到了难以突破的横道石。而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一块,想必就是它的另一面。
沈其茗说的还真对,不到现场不会知道确切信息。付总以为只要暴力突破就能打开密室,殊不知门后还是门。没有人知道通道最终的走向,也未知密室是否就在通道尽头。
“依据老宅的图纸,通道有三个入口。可他们哪一个都没选,选了个最坏的方案。”
“为什么这么说?”
他不答,翻了一阵背包,找出把充电手钻,在青砖的立面上打出几个孔,拧上了膨胀螺丝。空间狭窄,我不得不退后给他腾地方。趁着他忙活,我想起刚才看到的虚影。把电筒架在肩膀上,稳稳对住对面的墙壁,耐心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就在他拧牢最后一根螺丝,准备栓登山绳的时候,又一道虚影飘了过去。
我这次看的很清楚,它的运动轨迹是从右向左。如果他不是藏在花岗岩的闸门附近,就只能是穿墙而过。后者太荒谬,然而在这样的环境里并非不可能。付总的人在通道里发现了不明飞行物的警示语,十有**指的就是我所看到的东西。
如果说是蝙蝠,是有几分像,却要大上几十倍不止。这里静极了,一滴水落地都会传的很远。非得要找什么来形容,倒像是风筝,只不过速度要快多了。一闪而过,悄无声息。
鬼魅!
我的脑子里瞬间迸出这个词语,把我自己也惊了一惊。抬手碰碰沈其茗的肩,问他:“你相信世上有那个东西吗?”
他忙着给自己拴上绳子,免得被水流冲走,随口问道:“什么啊?”
在地下不好说鬼话,我解释了半天他还是不明白,索性曲线救国。
“井底那个人藏的那样隐秘,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我能追踪到他的GPS。”他头也不抬的答道。
“你家那么多伙计,你救他怎么不多带点人?”
“那是我家的伙计,不是我的。”
是我想错了,原来那晚在老宅里搜索的人很有可能是沈其茗。第二天我帮他找到后,他害怕别人知道立刻就把人转移了。
他只身一人,娘娘那个时候也是一个人,同在老宅里居然没遭遇。看来鬼打墙并没有影响到他,这一点上比娘娘运气好。
“你猜的总算贴谱了点,幸亏我动作快,不然一切就完了。”未等我理解这句话,他似乎是叹了口气,道:“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谢您抬举,可你怎么就认为他一定还活着?”
“他就是活着呢呀。”沈其茗抬起头来,五分茫然五分认真的道:“他也的确没死啊。”
“……是,那是在你抢救了以后,妙手回春沈大夫。”我凑近了点,压低声音道:“你在下去之前为什么知道他没有死?”
他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认真的考虑,末了还是摇头:“我认识他,站在井口看着手机里他的定位还在一闪一闪,从内心里强烈的感觉到他还在坚持着,就是这样。”
可我并不认识他,即便是摸到了浮肿冰冷的皮肤,也依然能够感觉到生命没有逝去。如果我的感觉有某种指向性,那么我现在能感觉到面前这片地下空间已经没有活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