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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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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大揭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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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已经快亮了的天,突然下起雨来。付总进了简易房避雨,里头貌似还有三四个人。

    看样子,他们是胜券在握了。我觉得挺好奇的,沈小姑亲自出马想必能找到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像老板所说的是黄金?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跟付总打个招呼,从简易房绕过去进到宅子里。

    我看见了挖掘机的摆臂,找过去时发现她们选的地方很奇特。我还记得原来这里是个天井,两侧宅子的中线,整个宅院的正中。再往西走隔三四个穿廊的距离就该是古井。

    现在这附近的房子已经全部被推倒,清出了三四百平米的空地。挖掘机完工后停的比较远,可能怕压塌了通道。地上有个方形的大洞,看来是直接把顶子给掀了。

    附近有沈家的迷彩也有小姑的黑衣男模,还有些看上去有把年纪的老头,各自都带着几个随从,得有个二三十人。个个都盯着洞口,万分紧张的样子。

    找个人问问,他报了个姓氏,说是来接尸首。原来的这些人就是沈家那位前辈带进来的伙计们的家属,也说不定还有些是骨灰朋友们的。之前闹到京城沈家要人,现在直接来了江湾现场,逼着沈家当众发掘。

    只是,这么要紧的时候,沈其茗去了哪儿?我在人群里搜索了半天,君墨也不在。他们都没来?

    我明白了,沈其茗是小姑给撵走的,不是不放心茉莉,而是不放心他的安全。

    至于君墨嘛,估计是要负责保护少东家吧。

    雨逐渐大了起来,天空劈过几条闪电。在这山边江畔,雷声大的出奇。家属团们走远了些,找有建筑物的地方躲避。我摸一把脸上的水,被雨点打的身上都麻了。迷彩们也逐渐撤走了,他们直奔江岸的方向,估计是去观察水势。

    很快,空地上只剩下黑衣男模团和一个我。他们见地上已经有了积水,赶紧去搬来沙袋在入口外垒成防水堤,又有人找了些木材和雨布,在入口上搭棚子挡雨。

    他们六七个人忙活的紧,我不由自主的就走过去帮忙扶着木杆。人家还挺客气,八成把我当成了家属团,向我道了个谢,请我去避雨。

    比起被雨淋,其实我更关心底下的动静。盛姑娘一直在回避这段通道,现在却又从这里掀顶,我总觉得有古怪。

    棚子并不太大,我们站在棚子底下围成圈,都盯着沙堤瞧,随时准备堵住渗水点。这雨大的邪性,一般来说秋季的雨都是稀薄而缠绵,而北方下雨通常是迅猛而短暂。可今天龙王爷发威,来了场迅猛而缠绵的雨。

    地上很快汪起水坑,有人出去搬了趟沙袋过来,我们合力给沙堤又垒高了一圈,却怎么也挡不住一股股涌进来的水流。再抬头看时,外面房子的地基已经不见了,到处都是浑黄的积水,而沙堤已经垒了半米高。

    涌进来的水已经形成了小股水流,直接落尽通道里。可以想象到,里面的水位肯定也在涨。

    我碰碰身边一个黑衣人,问他:“小姑怎么还没动静啊?”

    那人捂着另一边耳朵直接吼出来:“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炸雷一个接着一个,似乎是围着我们往下砸。

    “我说。”我要是不吼,自己都听不到,我扯着嗓子喊道:“他们再不上来,就危险啦!”

    黑衣人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显然纪律高于一切。他摊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还是和同伴们坚守原地。

    我们轮着班的出去抗沙袋,回来垒墙,就在沙堤垒到得有两米宽的时候,底下终于有手电光晃上来。

    几个黑衣人跨过沙堤,从积水里捞出了个三角的架子。这架子是组装好的,上边有滑轮,顺绳子下去的时候,我看见底下也黑衣人,不过浑身都泥巴。两个人合力抬着一截说圆不圆说长不长、蓝色塑料袋包的东西。他俩把那东西捆好,向我们挥了挥电筒。

    黑衣人礼貌的把我请到一边,接过了绳子开始往外拉。我从他们的身体缝隙中看过去,蓝色的袋子上来了半个角,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裹尸袋!

    见我们这里有动静,围观的老年团蜂拥而至,差点没把我们挤下去。一个个嚷着:“快放下”、“打开”。

    我和黑衣人们脸向内手拉着手围城人墙,不让他们太接近。袋子完全拿上来,就感觉背后本来是推着我的手,纷纷都抓紧了,直接揪到我肉上,给我疼的差点没跳起来。

    他们这样激动是有理由的。

    袋子半空,里面的东西并不完整。

    黑衣人显然得到了指令,东西一上来,就被放在地上。

    围观的人突然静了,没人再叫嚷,没有人再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裹尸袋的拉链,我的心也提了起来。

    狭长的口子越拉越大,露出了一张黑色的脸。这张脸浮肿的皮肤都已经撑破,五官分散各处,只有嘴巴黑洞洞的张着。

    身后响起了压抑的哭声。

    黑衣人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发觉没有人能认出死者,接着往下拉拉链。直到完全打开,哭声骤然变大,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

    那个人是半截,胸骨的尾端是扁的,连腹部都没有。

    我忽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那下半截,当时看的真切,那是连着一点骨肉的两条腿。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这两截来自同一个人,那么我想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是横道石,他是被横道石活活压死的。

    下半截被暗流带着冲进了江里,另外半截留在了通道中。

    付总在花岗岩横道石的上面发现了血迹,他的上半段在我们进去的那一半通道里被发现,应该是想要进去,却没来得及。

    就在这时,黑衣人把尸体检查了一遍,翻开他的里衣口袋,在里面发现了绣着的几个字。

    人群一静,他的动作也一滞。

    “雪兔子。”他说了这几个字,抬起头来大声问道:“哪位是呼玛尔河旁鄂家的长者?”

    我对面一个瘦老头颤颤巍巍应了一声,黑衣人看了看他,麻利的把拉链拉上,抬起这半截身子就递了出去。他身边的两个人接过来抱着,老头子亲自上前再次拉开拉链,手抖得几次都没拉开。

    那两个人见状,一个抱着尸首,另一个赶紧去搀扶他。老头子借着力,才把拉链拉开了点,一手遮着雨,另一手探进去似乎是想摸一摸脸,可还没碰到,人就已经软了。身边人没拽住,他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佝偻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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