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慢点!这楼梯陡,你怀了身孕,事事小心啊!”
那个从娘家带回来的小姑娘——小玖,对着谨花沁唠唠叨叨道。
因为那小姑娘就算到了牟府,也是一直负责小姐的起居生活,做小姐的贴身丫鬟,所以她在无外人还是称谨花沁为小姐。
“知道了,肚子不沉,我可以的。”谨花沁自从怀孕后,这是第一次出门,能不激动才怪。
要不是大夫说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她早就要出门透透风了,这五个月可是把她憋坏了。
今日还是胎儿月份大了,稳定下来,她夜里苦苦求那人好久,他才松口放她出去和陆晓稚去看戏。
那与她同岁的陆晓稚至今未出嫁,而其中缘由也只有她和陆晓稚家人才知。
陆晓稚从小就不喜女孩家的东西,而她越长大眉宇间的英气越发明显,直到和她玩的最好的人——谨花沁,订婚,结婚后,她才认知到自己竟不喜结婚,不喜男人。
而她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她就谎称自己喜欢现在在台上唱戏的人,态度强硬非他不嫁。
这不为了不穿帮,她时常就来这风月楼给那个角站台。
而也没什么朋友的谨花沁,这回出去,陪自己游玩之人只能想到她——陆晓稚,去陆刺史家小厮说她在风月楼,所以谨花沁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而风月楼的斜对面——筑梦楼,那个一年半前班师回朝大获全胜的苏西沉,那个年纪轻轻被封为骠骑将军,那个加官进爵封侯赐府邸的苏西沉,此时此刻正在这里——筑梦楼。
自从一年前他母亲无意间和他说某某官员的千金,那模样他怎么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也是文可为探花,武可为将军,又是公主之子,又是被圣上新封的长胜侯,年纪轻轻,丰神俊郎,这可是各方面全都完美的人。
那些来公主府,想要结为亲家的人都快要把公主府的门槛踏破了。
而苏西沉怎么可能答应,他想着就是护好花沁就得了。
但他没料到,自己这般努力想给她做靠山,不料在他人眼里是乘龙快婿的首选了。
这很是让他懊恼,于是他就想到了打消这些人最为有效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不是他们心中满意的乘龙快婿人选。
而让人最失望的不就是,花名在外,风流成性,谁也不会将自己的爱女托付给这样的人,嫁过去岂不是三天两头就要处理他的风流债。
而他就用半年的时间,把自己的名声掉了个个,从女子最想嫁之人,变成最不愿嫁的人,而且还传出来,若是不听话,长大就要嫁给他这样的人,一辈子不如意。
而他这半年时间也对得起他这烂大街丑名声,几乎天天都是在筑梦楼度过。
此间他母亲公主说过他,他父亲家法伺候过他,他都没改,他只给他们留下这样一句话“我所爱已为他人妇,但我仍把她当作自己妻,别让我祸害良家女了,我这样不娶,挺好!”
只是除了筑梦楼里的人,谁都以为他是这样的人,他在这不过就是自己一人吃吃饭,喝喝酒,时常登上顶楼望向那牟府。
筑梦楼是京城里最高的建筑,他可以看在这清这京城里任何地方,这也是他为何选这里的原因。
他为了她拒绝了所有对他示好的女子。
而此时风月楼却暗潮涌动,那个蛰伏这些年的吕朵娅,今日终于开始她的计划,行动起来了。
这些日她一直派人在牟府,牟府对于少夫人的衣食起居严苛不已,很难下手让她流产。
吕朵娅还苦恼用什么办法让她流产时,她自己却送上门来,吕朵娅怎能不抓住这次机会。
她一定要借此机会,让她一生都不可在怀有身孕。
而她的计划就是搞垮她的娘家,让她母亲家道中落,让她父亲另娶她人,让她没有可依靠的母族,而此时对她不满却忌惮她身份的婆婆就会把之前对她的不满,和她不能为牟家传宗接代为由,把自己娶进门,然后在一点点对付她,让她主动滚出去。
“晓稚,陪我去绣衣坊吧,我要给他做身小衣服!”低头抚着肚子的人,满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还有好几个月呢,瞧你急的,小乖乖,等你出来,姨给你做个大金锁戴着!”
她也学谨花沁,摸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
“走,下楼慢点。”
“嗯。”
那马车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新婚孕妇谨花沁,一个是女扮男装的陆晓稚。
“哎呀!我荷包忘在车里了。”
“你看看你,我去给你拿。”
突然,从那绣衣坊猛然窜出一个人,直直的向她扑过来。
本来搀扶着小姐的小玖,第一时间,想要护在小姐身前,可那人力量极大,大力一推,她就摔倒在地。
而等她缓过神来时,却看见小姐也摔倒在地,而且小姐下身衣服被鲜血染红。
她惊恐地爬到小姐身边,哭腔道:“小姐,小姐……”
而刚才事情发生的太快,就连那些带出来的家丁都没反应过来。
刚才在小玖摔倒时,谨花沁本能的像旁边躲着那人,不料那人就像是奔她而来的一样,一把拽过她,把她向后面追他的绣衣坊的伙计一扔,然后又趁人没反应过来时,快速地用针扎向那马车的马儿。
受惊的马儿,失控的把那驾车之人甩下马车,被马蹄踏死,那给谨花沁取荷包之人也还在车上,而那些家丁却没一人敢上前给制服那马。
而追那撞人绣衣坊的伙计,也害怕的开始躲闪,而本来谨花沁被扔时,那伙计或许还可以接住她,但因为马儿受惊,伙计的躲闪,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眼看那马蹄就要踏向她时,危机时刻不知从何地方冒出一人,一身黑衣,借踏小贩的棚顶落到马身,一把拽着马绳,才制服那失控的马。
而谨花沁也是因为这人,才免于成为马蹄下之鬼。
她被腹部剧烈疼痛弄的快要昏厥过去,不知是谁救了她,她脑海里想到的只有腹中的孩子。
那制服马的人,又快速地隐秘在人群中,像是无这人一般。
“怎么回事?”双腿被吓软的陆晓稚艰难的走下马车,看到就是那小丫鬟抱着谨花沁再哭。
“都愣着干什么!救人啊!”她冲着那些愣在原地的家丁喊道。
“沁妹~沁妹~”
“你醒了……”
那个昏睡一天的人,终于醒了。
“兮哥……”
气息微弱的喊着那人。
“我们的孩子?”
尽管她知道孩子十有八九不在了,但她还是报着一丝希望,想着结果不是那般残忍。
他欲言又止的说,“沁妹~孩子……”
那躺在床上,苍白的一张小脸上掉落豆大般的泪珠。
这模样换做谁,都是心疼不已。
他看着她别开的脸,低身抱起他,“沁妹,没事,大夫说不能哭,伤身体,孩子……孩子我们还会在有的。”
“兮哥,你先出去,让我自己待会儿。”
“沁妹……”
“先出去——”
“哎,那我去给你拿碗姜汤,暖暖胃。”
他轻轻地带上门,和那门外自知犯错的小玖吩咐道:“和厨房说声,给少奶奶做完姜汤。”
“是,姑爷。”
他看那孩子委屈巴巴样,不忍心的又叫住她说道:“不怪你,我知道你护沁妹,没护住就是,要怪就怪我,是我让她出门的。”
“姑爷,你别宽慰我了,我自己知道都怪我,小姐也不能……不能这辈”
他打断她的话,生怕里面的人听见,“小点声,她还不知道,我只说孩子没了,若是她知道这个消息,对她打击太大了。”
“嗯,姑爷你可要对我们小姐好,万一……万一那大夫诊错了呢。”说完那个拧拧巴巴的小姑娘,向厨房走去。
“什么!我只让你把她孩子弄掉,谁让你要她的命。若不是有人救她,她死了的话,你就给她陪葬吧!”
“吕小姐,消消气,我这属下确实办事不力,暗杀阁自会处理。去还不给小姐赔不是认错,然后回来领罚。”
那屏风后面说话之人就是暗杀阁的主人,语气说得平平淡淡,却能让人后背发凉。
“是,黑映办事不周,差点弄砸小姐的事,对不起,黑映自割三刀,望小姐原谅黑映。”
说完,那一身黑之人,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胳膊,稳准狠地连割三刀。
“好了,好了……”
她没想到那人会对自己这般下狠手,不过她今日算是知晓这大周第一暗杀组织名不虚传,自己来时明明隐藏很好,那人却还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今日冲撞谨花沁那人对着那蒙着面的吕朵娅道完歉后,拖着血淋淋胳膊回去复阁主的命。
“阁主,属下甘愿受罚。”
“好,你说的,来人把他带进鳄鱼池,若是还有命回来这惩罚就算过了。”
吕朵娅震惊地听着,她不曾想这里的规矩竟是这般残忍。
她是被蒙着眼带来的,不过她听人说起过,那鳄鱼体型巨大,而且是数十只,那人就算武功高强,在水里就连呼吸都是困难的,何况对付这些凶猛的家伙。
“都听好了,若是谁坏了阁里的规矩,下场比这还惨。”
那人不止给他的属下听,还是给当场的吕千金听,意思是若敢把暗杀阁事情泄露出去,会要了她的命,或者让她生不如死。
“来人,送客。”
她又被蒙着眼,双手被绑,坐在轮椅上,送出暗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