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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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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不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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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泪颤声,小脑袋自大掌下探出。

    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的是自己父亲最狼狈的一面。

    小手犹豫了半晌,终是轻轻抚上那张写满沧桑的脸。

    “疼吗?”

    “不疼。”不风的心此刻化成了水,柔的不行,这孩子让他怎么舍得下?

    话音刚落,结界应声而碎。

    一直站在墙角的白鹭童子,第一时间与不语挡在了这对父子跟前。

    不闻看也不看不说的尸体,在众弟子的簇拥下,径直走入院内。

    扫了眼地上相拥的父子,冷然道:“想好了吗?”

    不风一手将无泪拢在怀里,一手撑着树干慢慢站起,黑血自唇齿间吧嗒吧嗒往外掉,极是平静的道:“想好了。”

    说罢,把无泪交到不语手中。

    抬袖轻扫,把三人送出二虫院。

    “爹……”

    无泪不舍,不想失去父亲,他拼了命的挣扎想往回飞,却叫不语捂住小嘴。

    登时含泪抬眸,师叔……

    “我们走。”

    不语不忍细看,护着他和白鹭童子纵身逃离。

    不闻见状,不咸不淡的说到:“追。”

    “遵命。”

    霎时,一众人领了命离开。

    “师兄觉得小师弟不到二成的修为,带着两个负累能走多远?”

    “自是平安离开。”

    “哈……离开,说的好啊。

    师兄可知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离开?

    离了你们,从此天高海阔任我飞。

    你,为何要将我留下?

    你明知,我是谁?”

    不风垂眸,忽儿轻笑,叹息道:“是啊,为什么?”

    为了苍生大义,为了使大劫明朗化,为了使后来者不再处处受制,也为了你我师兄弟一场,终不忍看你走上这条不归路。

    不闻侧眸打量着他,师兄啊师兄,你可知这条路我早就回不了头。

    从我来到宗门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倏然,他缓缓合上眸子,道:“来人,绑了。”

    “谁敢?”不风厉声道。

    “怎么,师兄还有后招?”

    不风抬手纳元,一团五色灵光被他托在掌心,抬眸道:“师弟可还识得?”

    不闻闻言,眼眸猛的张开。

    “命谛五元?”

    “没错。”

    “那又如何,它救不了你。”

    “我不需要它救,只需与你片刻一话就好。”不风环顾众弟子,道:“你让他们出去,好生安葬不说、穆烟,我有话对你单独讲。”

    “照他说的办。”

    “是。”众弟子领命。

    “讲吧。”等到人都走了,他才踱步上前。

    “附耳来。”

    不闻冷哼,却从其言。

    不风见状,笑了。

    够了,有这一步够了,俯身在其耳畔低语道:“师兄,只能送你到这儿。”

    话音刚落,心口炸出一道碗大的洞。

    不闻不及回神,看着无声倒下的人,他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

    赶在落地前一把将人接住,双膝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

    “师兄?”

    不风闻声,没有眼珠的眸子艰难的转动。却在视线相触的刹那,永远的合上。

    师弟,为兄不能让做你无生门的千古罪人。

    故此,唯有为兄自己动手。

    既是予本门一线生机,亦是予你做苦海回头的筏子。

    切记,切记……

    而不闻望着那空洞洞的缺口,似是自己的心也被剜走了什么。

    微微颤抖的手,探上他的鼻端。

    顷刻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没了,他真的没了……

    忽然,一道灵光冲天而起,不风的元神自主奔向天际,往八风岛而去。

    无生门上下大殿开始坍塌,连下山的路都被地气截断。

    整个天风歧瞍,瞬间天昏地暗、罡风肆虐。

    一时间,外面哀嚎遍起。

    眨眼间,数十弟子已被罡风搅碎。

    他将怀里的尸体慢慢放下,再度恢复成那个冷然的他,起身行至院外,刚要开口怒斥,又有几名弟子做了风中亡魂。

    随风作怪,鲜血甩了他一脸。

    有些根基稍强的,见他出来,立马祈求喊到:“掌门救命,掌门救我们。”

    “吵什么吵?”

    说罢,足下骤起皓光,一点落下,月白色的涟漪如水荡漾,袭向四面八方。

    所过之处,大地瞬归平静。

    众人得救,连忙磕头谢恩。

    而他却是眼眸微眯,拂袖负手飞出结界。

    眼看着虫子带人将行岩踪等人逼入绝境,他立在树头,目光愈发深邃。

    密林里,虫子刚结果了风深道人。

    缉云天也被打成重伤,行岩踪看着眼前的敌人,还有眼前的熟人,气不打一出来,更恨铁不成钢。

    兜手祭出魂铃,要和虫子搏命。

    虫子抬剑横在左肘上,用力一吸,原本附着在剑上了血就那么进了他的肚子,再看行岩踪时,眼底射出精光。

    “想杀我?”

    说罢,朝着地上的人伸手一抓。

    砰的眼见四分五裂,一团血肉灵气被他提取在掌心。

    “如何?”

    行岩踪目眦欲裂,古明德之事先不管。但好友的仇,御魂门的仇,他今日必报。

    随即真元尽注魂铃,瞬间金光彻曜,音震十方。

    虫子不期此铃威力不凡,专攻神魂,一时间往后退了十来步。扶着脑袋好一样猛晃,才把那股不适驱散。

    撇了眼手中那团血肉灵气:“有点意思。”

    话音刚落,即是摧剑撞铃。

    看似平平的一剑,其力不亚万钧且有莫测之威。

    两两一撞,地裂山崩。

    行岩踪连人带铃撞倒十数大树,才堪堪停下,登时魂息溢出体内。

    古明德见状,即要相救。

    却叫行岩踪劈掌震退,怒斥道:“你是何人,也敢插手本门之事?”

    闻言,古明德肝胆俱惊。

    一声师父,终是不能脱口而出。

    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是受人利用,误己更误了苍生。

    落地瞬间,竹仗即作勾魂夺命索,招招皆向罪魁祸首。

    “受死来。”

    寅岂肯就范,挥刀架住危机。

    冷笑道:“是你自愿跟我来,我只是说了实话,可没说是真话还是假话。

    是你自己疑心生暗鬼,如今造就解印人回归局面就要把责任推给我吗?”

    “卑鄙小人。”

    “哼,我是小人,可我没逼着你做。所有的事情,哪件不是你做主?

    现在来怪我,早干嘛去了?”

    “你……”

    小云闻声皱眉,一剑收了一波邪人,跃至古明德身旁,道:“你去做你该做的,这里交我。”

    说罢,青锋抖擞,寒光照人。

    古明德知是自己从前错怪九曜楼,愧疚道:“多谢!”

    然后飞身前去相帮,无论如何他不会看着师父独自搏命。

    要他苟且活着,办不到。

    小云没有理,而是目光对上眼前的小人:“到你了。”

    寅想逃,可前有杀星后有无穷无尽的邪人,漫山遍野,逃要往哪里逃?

    起初他是存了私心不假,也不觉得自己煽动古明德离开九曜楼哪里不对。可一到天风歧瞍,古明德与行岩踪来了个当堂对质,自己顿时里外不是人。

    古明德不信自己是为宗门,行岩踪亦认定自己不忠本门。

    现在,古明德要杀自己,连这个女人也要插一脚。

    如果让行岩踪活着离开天风歧瞍,怕他也要杀自己清理门户。

    既如此,不如……

    他眼眸一转,睇向浑身浴血的缉云天道:“我知此回自己罪无可恕,难逃一个死字。

    可我那兄弟命在旦夕,掌门亦在生死相搏。姑娘可否高抬贵手,待我兄弟平安,掌门无碍,我自去贵楼谢罪如何?”

    小云嘴角微勾,道:“可以。”

    寅大喜,正待伺机而做,三尺青锋已经贴着他的咽喉擦过,惊得差点魂飞天外。

    连滚带爬向高处逃命,奔走间瞧见不动如僧的不闻,慌忙跪下求救,叩首道:“仙长救我。”

    不闻七只眼眸半开半合,居高临下睥睨道:“救你何用?”

    “……”寅当场愣住,可回眸一看杀星照近,登时脱口道:“我愿舍身为奴,为仙长鞍前马后,九死不悔。”

    话音刚落,小云剑势已至。

    寅闭目不敢看,直呼我命休矣。

    但很快,他就不怕了。

    因为不闻挡在他的前面,两指夹住了小云的三尺青锋。

    顿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拍拍屁股挤在旁边道:“杀了她,杀了她,这女人不是好东西。”

    不闻回眸,森冷的道:“你教吾怎么做人?”

    霎时,一道眸中神光洞穿其足。

    “再有下次,死。”

    寅霎时目光骤冷,恨火上扬。

    一边低头唯唯诺诺的退后,一边偷偷握紧刀柄。

    还没等他动手,不闻已经先发制人,指尖剑气噗嗤穿过其眉心。

    寒声道:“你不需要九死,一死足够。”

    旋即抬手相招,自其怀中取出一枚布包纳入袖袋之中。

    道:“吾不杀女人,你走吧。”

    说罢,屈指弹在剑尖。

    那剑唰的回头,几乎点中小云面门。

    小云柳眉倒竖,扫了眼他,又扫了眼还在死斗的三人,道:“我若不走,你待如何?”

    “那吾少不得破戒。”

    “很好,姑奶奶也想会会你有多大能耐,敢夸此海口?”

    说罢,两人好似玄鸟斗孤狼,一路越打越狠,竟是打的不分日月,烟尘弥漫中难辩敌我。

    虫子蹙眉,扬手一剑盖下。

    登时威压席卷八方,遍扫大地。

    再看眼前时,已经没有行岩踪等人踪迹。

    怒而不发:“不给本座一个解释吗?”

    不闻收了能为,取了一把拂尘执与手中,道:“不风的元神已经回归八风岛,你确定还要和他们消磨下去?

    左右今日杀不了,为何不惜取眼前?

    你说若是另外几位看到他的元神,是把这解开封印的首功记在你的头上?还是,据为己有?”

    虫子闻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忽的仰头大笑,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有意思的玩意儿。

    笑道:“想不到卑贱的粮人到了这欲海天摔打摔打,竟也如斯见解。

    看来当年,本座让你渗透正道是对的。”

    不闻垂眸道:“不敢当,吾不过尽粮人本分,为主分忧。”

    “此事记你一功,说说你的要求。”

    “吾要,无生门。”

    “什么?”

    虫子笑意渐退,杀意渐升。

    “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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