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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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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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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武松也不再是当初只知喊打喊杀的莽汉了。

    张扬想了想。沉声道:“传朕旨意,乃蛮部负责调查纳雪杀害朝廷官员之事。”

    “让乃蛮部调查?”

    武松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问道。那些草原部落什么德性,他太清楚了。让他们杀人他们倒是可以胜任,但让他们调查,恐怕全部落绑一起,也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张扬看着武松,肯定地说道:“对,告诉他们: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纳雪方圆三百里之内全部搜索一遍,不得让一名叛匪逃走。”

    武松触到张扬狠厉的眼神。已知道他是要用铁血的手段震慑异族了。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皇上这句话便够残酷了,再让乃蛮部去执行这个任务,恐怕纳雪城被调查过后和空城也差不多了。当真是龙颜一怒,血流成河。

    武松心底也只是闪过一丝寒意。瞬即消失,并无对吐蕃的同情。倒不是因为武松嗜杀,而是异族带给中原地劫难太多了。多少中原百姓都倒在他们屠刀下,异族的凶残早已恶名远扬。

    历朝对待他们的多是恩抚,但在武人心中,他们更认同霍去病、卫青的做法,只有杀怕了,他们才会老实。仁义礼智信对他们无异是对牛弹琴。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去传令吧。”张扬又吩咐了句,便转身要回殿而去。

    武松见状,忙叫道:“皇上。”

    张扬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武松楞了一下,说道:“我们是不是该班师回逻些城?那里才是吐蕃政治中心,没有皇上坐镇,恐怕吐蕃人还会起异心。”

    “不用了,这里是吐蕃宗教中心,只要控制各派,吐蕃便翻不起什么大浪了。还有什么事吗?”张扬摇头道。

    武松见张扬似乎迫切的想让自己告退,不由一愣,这可是平时从未有过地事。想起刚才在外面隐约听见的声音,顿时犹豫起来。

    说还是不说呢?

    张扬看着武松犹豫地神色,上前拍着武松肩膀,笑道:“二郎,有什么事吗?朕可是一直把你当兄弟的,有什么事只管说好了。”

    武松家中排行老二,一些亲近的朋友也都称呼他二郎。武松见皇上称呼他二郎,便也顾不得许多了,正色道:“昔日,武松落难,皇上便一直抬举武松。建国后,皇上虽然成了天下至尊,但也一直把武松当作兄弟。武松对皇上的恩德没齿难忘,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刀山火海,武松绝不皱眉头,相信兄弟们也都是如此。因此兄弟们对皇上的命令从不质疑,皇上也从未有过错。但今日武松却有些话,不吐不快。”

    张扬见武松一本正经地说着,仿佛还是自己犯了错误,忙道:“哦?朕有什么错,二郎直说便是,你我兄弟何来这许多顾忌?你藏着不说,才是对不起我们的兄弟之情。”

    “那武松就放肆了。皇上起兵以来,广收美女,每下一国,皇上后宫必添些嫔妃。虽然皇上不比凡人,但那色是刮骨刀,却也禁不起这许多女人侵蚀。那般无日无夜的行乐,便是铁打地汉子也撑不住。武松还等着皇上领着这般兄弟去那天涯海角看看,还请皇上三思。”

    张扬闻言一愣,笑道:“二郎说的是,朕是要节制些。不过朕在殿里可不是无日无夜的取乐,朕在里面大多数时间是在学习拉丁语,用不了多久,朕便能带你们去那欧罗巴看看了,到时拉丁语便能派上用场了。”

    武松闻言,面色不由一红,尴尬道:“是武松误会了,请皇上降罪。”

    他虽然负责欢喜殿的防卫,但欢喜殿并没什么厢房,因此他也是住在别处的,加上知道欢喜殿是个什么地方,没有皇上召唤,自然不会来偷听皇上窗根,只是想当然的认为皇上是在取乐,加上刚才听到的声音,自然更是深信不疑,因此才有此误会。

    “直言进谏,何罪之有?以后朕有什么错处,还要你多说呢。好了,去传令吧。”

    天下篇 第一百五十九章 辽廷夜话

    哎。”

    耶律淳听着窗外呼呼的夜风,禁不住又叹了口气。

    “皇上,你会好起来的。”萧德妃小猫一般伏在耶律淳胸膛上,安慰道。

    相比已经高达六十岁,老朽不堪的耶律淳。萧德妃不过三十来岁,长得妍姿俏丽,一颦一笑,莺惭燕妒,能讨得耶律淳的欢心,便也不足为奇了,更何况她还是出自辽国萧氏一族,辽国建国以后,族中皇后便屡出不穷,被称为国舅别部。虽然因为萧奉先一案,家族受到一定打击,但潜势力还是颇大的。

    “哎,天朝皇帝已经带领草原狼骑突入吐蕃了,怕用不了多久,吐蕃便不复存在了,到时恐怕天朝便会转过头来对付我们了。”耶律淳哆嗦着道。

    看着耶律淳畏惧的表情,萧德妃虽然仍旧是一副温驯的样子,但心里却感到厌恶不已,低头不再看他那窝囊的样子。

    十几年前,自己正值花龄,被家族安排嫁给了当初已是四十多岁的耶律淳。初时自己虽然有些委屈,但却也并不是十分抗拒。自己出身大族,便已注定会为家族利益生存。相比皇族其他草包,耶律淳却是颇有些威名的。虽然被废帝耶律延禧猜忌外放,但在地方却也做出了许多成绩,与京师那些只知贪图享乐的皇族全然不同,在辽国上下也是颇有威名。

    与雄才伟略、精明强干的耶律淳生活是幸福的,虽然他们的岁数差了很多。

    但令萧德妃伤心的是没有几年,耶律淳便变得小心谨慎,缩手缩脚起来。开始还可以说是小心,但后来却便成了胆怯、畏缩,尤其金国崛起后,便更不复当年雄心了,虽然不至于向耶律延禧一般望风而逃,但却也从未想过主动进攻。收复失地,只是被动防守,想着和金国和谈。被金国愚弄后。便逃到了燕京避难,与耶律延禧已经没什么两样了。若不是李处温、萧干等人废黜耶律延禧,给他黄袍加身,恐怕他怎么都不敢生出推翻昏庸无能的耶律延禧之心。

    耶律淳再也不是当年精明强干的他了,如今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已,甚至听到天朝统一草原,都会吓得一病不起。

    “我的病怕是好不了,但辽国不能一日无主。你说宗室里谁能当这个皇帝呢?”耶律淳却不知他地爱妃对他早已没了爱敬之意,还是絮絮叨叨的问着。

    辽国虽然汉化百年。但他们还是保留了不少少数民族的习惯。他们并不怎么排斥女性议政,很多时候他们与妻妾欢爱后,总爱在床第间议论政事。

    萧德妃闻言。忙捂住耶律淳地嘴,道:“皇上不过是小病。用不了几日便会好起来的,怎么能说如此丧气的话。”

    耶律淳看了一眼风华正茂的萧德妃,很想再次把她压在身下。可惜现在却没那个精力了。不甘的亲了萧德妃玉手一口。把她玉手拉在手中抚摸着,叹息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六十岁也不算早逝了。去了地府便再也不用为这国事C心了,当了皇帝后,我活的比前半生任何时候都累,但国家仍然是千疮百孔。”

    耶律淳叹了口气,却又庆幸的道:“我不行了,我没有太祖皇帝的文治武功,既不能安邦定国,也不能开疆扩土,但这个国家也没有败在我手里。”

    萧德妃见耶律淳居然为他没成了亡国之君而庆幸,不由更感悲伤,这样地皇帝怎么能担负起振兴国家的责任呢。怎么能带保护自己呢。

    也许他确实该死了。

    萧德妃被自己闪过的这个念头也吓了一跳,赶忙摇头把这个可怕地想法驱逐出脑海。

    “你说宗室里谁能当皇帝呢?”耶律淳抚摸着萧德妃的玉手,仍然是那般娇柔、细嫩,他能占有地日子不长了,不知以后要便宜谁了。

    萧德妃眼前顿时出现一个英武的身影,“晋王敖鲁斡”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不过旋即醒悟过来。

    “这等国家大事,我一介女流,怎么敢乱说。不知皇上中意哪个皇子?”

    耶律淳摇头道:“朕登基本来便不是名正言顺,皇位也不稳固,传位给自己儿子不妥。而且他们都没什么声望,传位给他们,恐怕会给他们带来灾祸。不若还位于湘Y王(耶律延禧)。”

    “湘Y王昏庸无道,早已失去人望。皇上若要还位于他,恐怕会遭到众臣反对。不如让晋王敖鲁幹继位,他是湘Y王儿子,继位名正言顺,他又素有威望,让他继位,

    于国家四分五裂。以他英明,或许还能重振祖宗雄呢。”

    耶律淳年轻时大概也和晋王敖鲁斡一般英武吧,若是自己能早些嫁给耶律淳,那该多好。

    萧德妃为自己这个突然的想法,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想着年轻地男人呢?难道是因为好久没有……

    “晋王敖鲁斡?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说。”耶律淳突然厉声道。

    萧德妃被耶律淳地厉喝,吓了一跳,也不敢抬头看耶律淳,害怕他发现自己满脸地春意,掩面泣道:“臣妾与他都没见过几次,怎么会有私情呢。皇上若怀疑臣妾,那臣妾只好用死来证明臣妾的清白了。”

    说着,便要起身。

    若是平时,萧德妃定然会拉住耶律淳撒娇耍泼,闹个不停,可今天一急,却做出了小女人状。

    耶律淳也忘了她地个性,赶忙拉住她,笑道:“爱妃不要急,我只是和你说笑嘛。你说晋王敖鲁幹怎么样?”

    萧德妃趁机把手从耶律淳干巴巴的枯爪中抽出来,嗔道:“你说谁就谁了,我不知道,省的到时候你又说我和谁有私情。”

    耶律淳见她生气了,赶忙上前抱住她,笑道:“晋王敖鲁斡继位,你就是太后了,怎么能这样小家子气嘛。”

    萧德妃转过来,把那双干枯的爪子放在自己玉R上,盯着耶律淳道:“你让我做太后?”

    耶律淳老实不客气的享受着送到手上的软R,有气无力的道:“是啊,你出身国舅帐,做太后也是名正言顺。或许你能创下承天太后的功绩呢,宝贝,我对你有信心,”

    耶律淳所说的承天太后是辽国的一位女强人,便是我们熟知的小字燕燕的萧太后。她是辽景宗耶律贤的皇后,辽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萧思温之女,历史上被称为“承天太后”。

    出身国舅帐,其父萧思温是辽朝的开国宰相萧敌鲁(述律皇后之兄)的侄子,萧思温历事辽太宗、辽世宗、辽穆宗、辽景宗四朝,身居险要,又有援立景宗之功,可谓权倾一时;其母燕国公主是辽太宗的长女,可见萧绰的出身是何等的显赫和尊贵了。

    辽景宗继位后,虽有励精图治的雄心,但自幼身体一直不好,军国大事除了依靠蕃汉大臣之外,更重要的是依靠萧燕燕。辽景宗生前便明确对大臣说:在书写皇后的言论时也应称“朕”或“与”,这可作为一条法令。可见萧燕燕的威权。

    之后辽景宗驾崩,辽圣宗即位,萧燕燕被尊为皇太后,摄政。当时萧燕燕才三十岁,圣宗才十二岁,但萧燕燕却很快稳定了局势,并挥兵南下,把北宋部队杀得尸横遍野,甚至生擒名将杨业,几年后又*宋真宗签订卖国条约“澶渊之盟”,让宋真宗屈辱的向她称侄。算得巾帼不让须眉,可惜生不逢时,宋朝也不比腐朽的晚明,不然她恐怕能一统天下。孝庄恐怕也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萧德妃知道耶律淳说的是萧燕燕的丰功伟绩,可她脑海里却第一时间想起萧燕燕的感情史。对这位族中长辈的感情经历,辽国上下并不避讳,她自然也耳熟能详。

    萧燕燕年轻时曾许配给汉臣韩德让,但还没有来得及结婚,就被辽景宗选为妃子。辽景宗死后,萧燕燕便又决定改嫁给韩德让。这是契丹族的风俗允许的,想到便做,这位铁腕太后派人鸠杀韩德让的妻子李氏。从此之后,韩德让就无所避讳地出入于萧燕燕的帐幕之中,过着事实上的夫妻生活。萧燕燕之子辽圣宗对韩德让也以父事之,还给了韩德让高官厚禄,其中暧昧,便不足为外人道也。

    她可真幸福啊,虽然所嫁非人,但最后却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萧燕燕突然对这位族中先人羡慕起来,脸上也闪过一丝坚定之色。

    天下篇 第一百六十章 一剂猛药

    “什么?耶律余睹叛逃到了草原,追击的二千金兵被草原部落和天朝骑兵围歼?”

    耶律淳“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通报的李处温问道。

    “是,伏击金国追兵的主帅是天朝花荣。他手下的一万骑兵也是天朝唯一成建制的骑兵,先前征伐各国,花荣部都有参与,这次却停留在了草原,仿佛是在专门等待耶律余睹一般。而且若是没有天朝皇帝的许可,他也不一定敢收留耶律余睹,全歼金国追兵。”

    李处温说着,一面注意着耶律淳。

    年老体衰的耶律淳被天朝统一草原的消息吓倒之后,便想召集众人商议皇位归属,但却被李处温劝住。

    耶律淳便把政事委托给几个大臣,自己专心调养。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李处温却不希望他康健,此次来皇宫,便是想给他来点猛药。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加上耶律淳年老体衰,病症定然不像表面那般去得快,只要给他一剂猛药,李处温相信他多半便会魂归极乐了。

    果然,耶律淳听得,脸色顿时浮现一层死灰,“啪”的摔在床上,喃喃道:“是了,是了,天朝这是想向北方动武了。辽国完了,辽国完了,辽国完了……”

    萧德妃见耶律淳两眼无神的看着屋顶,一动不动,只是念叨着“辽国完了”,仿佛入魔一般,顿时吓得她趴在耶律淳身上,哭喊道:“皇上,你怎么了?不要吓臣妾啊。”

    “噗”

    被萧德妃猛地一扑,耶律淳顿时吐出一口血来。正关切的望着耶律淳的萧德妃顿时被污血喷了一脸。

    萧德妃见自己误伤了皇上,顿时吓得从床上滑了下来。

    耶律淳吐了一口污血,胸中浊气也吐了出来,只是生命力仿佛也随着那口血流失不少。有气无力的道:“朕不行了,传晋王敖鲁斡,朕要传位给他。”

    李处温忙上前道:“皇上正当盛年,所染不过是小恙,调养几天便可痊愈了,何需传位。”

    耶律淳这次却死志甚坚。摇头道:“我的身体我清楚,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我也不想当那亡国之君,快传晋王敖鲁斡来。”

    李处温见他生怕当了亡国之君,也不敢再直言反对,想了想道:“皇上若要传位,只召晋王恐怕不行。晋王要想安稳即位,必得大臣扶持。”

    耶律淳闻言,想了想道:“那便招萧干和耶律大石一起进攻吧。”

    李处温见耶律淳中计,点头道:“大石林牙现在还坐镇中京。皇上不若下旨让他回来,然后再召集晋王和萧干。只是现在金国还在觊觎我中京,若他们得知城中没有大将镇守,恐怕会趁机进攻,依臣看,还是让大石林牙秘密进京为好。”

    “还是你想的周到,就这样办吧。传令耶律大石火速进京。”耶律淳夸赞了李处温一句,却不知道他包藏祸心。

    李处温见耶律淳已经半死不活的样子。便道:“请皇上安歇吧,臣先告退了。”

    耶律淳也觉现在说句话都费力,点头示意他下去。

    萧干坐在书房里,瞅着窗外绿树发呆。翻开书卷并不阅读,备好笔墨亦不书写。茶凉透了也不喝一口。常常一坐就是半天。

    最近下人们经常看到他打开窗户呆坐着,也有几个亲信壮着胆子问他原因。萧干却都说没事。

    没事,会这样天天呆坐?说给谁也不信,只是下人们却不敢再追问。

    萧干何尝不想有人能分担压力,但这个压力却不能明说,他总不能告人说他担心要亡国了。那样不过是弄得人心惶惶,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便把自己断送了。

    自从西夏被灭后,萧干便有种末日即将来临地恐惧。之后天朝一统草原,使得他这种恐惧更甚。今天耶律余睹叛金的消息更是令他有些难以喘息,也许这便是末日的征兆吧。

    窗外,几只小鸟在枝繁叶茂的老树上蹦着,欣欣向荣地景象。只有辽国却日显破败,虽然有了天朝武器后,辽国抵挡住了金国的攻势。但那武器却是搬空了国库又大肆搜刮百姓才换来的,虽然暂时抵住了金国进攻,却也动摇了辽国根基。若是这天下只有金辽两国,那以金国的野蛮和暴虐,百姓还是会选择辽国,但南方却偏偏有一个安居乐业、轻徭薄赋的天朝,辽国汉人又多,即使天朝不北上,恐怕辽国汉人也要奋起反抗了。高价购买武器之方也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等到天朝北上时,汉人必然会争相响应。虽然辽国上下都已意识到这点,但又不得不接受天朝开出的这个方子,因为不用,那辽国灭亡之期便在眼前了,虽然明知是苟延残喘,但也不得不一试。

    不过现在天朝似乎不愿再多给他们时间了,装备了天朝二手武器地他们如何能抵挡百战百胜的天军呢,更何况天朝又加了数十万悍不畏死的草原狼骑。

    难不成立国百年的辽国气数将尽了么。

    萧干想着,不由又叹了口气。

    见总管向书房走来,这才摇头清了清神。打发了几个家人的问询后,这几日,便很少有人来烦他了。

    “李处温大人和回离保大人求见。”

    总管走到窗外躬身道。

    天下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树即倒

    “回离保和李处温?他们是碰到的还是结伴而来?”

    “据门房回报,是结伴而来的。”

    “请他们到这里来吧。”

    萧干起身,在书房门外迎接。

    他们的宅子可不在一起啊,怎么会走在一路呢?

    自打耶律淳病倒后,便把政事委托给耶律匀骨、萧干、回离保和李处温四人。

    虽然萧干出身国舅帐,官位也最高,但对这两人还是不敢怠慢的。

    因为回离保和李处温是拥立耶律淳的发起人,深受耶律淳宠幸。李处温位居参知政事,回离保更是知北院枢密事,兼诸军都统,掌握了大半兵权。

    萧干虽然仍然身居北府宰相之职,但因为萧奉先一案,国舅帐牵连甚多,耶律淳对国舅帐虽然仍然重用,但不免会有些警惕。最明显的便是那兵权的调整,建国以来,辽国便是皇室所在的王帐主管民政,而后族国舅帐则掌管兵权,但耶律淳却借着萧奉先一案,把国舅帐兵权分给王族耶律匀骨和耶律大石一部分。

    感受到耶律淳的警惕之意,萧干也不得不小心做人。每日深居简出,处理政事,也是多依着其他三人,可谓深知明哲保身之道。

    不多时,管家便领着李处温和回离保到来。

    萧干把二人请进屋,和逊的见过礼,便道:“不知两位大人所来何事啊?”

    回离保闻言便下意识的看向李处温。

    正仔细观察二人的萧干,便也知道这次牵头之人是李处温了,只是心中疑惑却更加深重。李处温虽然颇得新皇宠幸,但他官职并没回离保高,武人出身的回离保一向也看不起柔弱书生,四个理政大臣中,他反而和萧干、耶律匀骨走的更近些。只是不知今日如何和李处温混在一起了,而且看情形还是李处温为主。

    李处温见二人都看向他,便也道:“不知萧大人如何看那耶律余睹叛金和天朝歼灭金国追兵之事?”

    难不成他们也是为国家未来奔波,只不知他们想出什么对策来没。

    萧干叹了口气。道:“大概天朝准备向北用武了吧,看来和金国的和谈不得不抓紧了。唇亡齿寒,想来金国也不敢在和谈上多纠缠。”

    李处温盯着萧干道:“即使我们和金国休战,我们能挡住天朝吗?”

    “我大辽建国以来,对上南朝便少有败绩,虽然天朝比宋朝强大。但也未必就能占得便宜。”

    萧干说着,不过却避开李处温目光,底气也有些不足。

    “萧大人真的这样想吗?湘Y王去年便尝过天朝厉害,现在地天朝不仅火器更加犀利,更新添了数十万草原狼骑啊,我国真有胜算吗?”

    李处温却并不放过萧干,步步紧*着问道。

    难不成是皇上让他来试探自己的忠心?

    萧干想着,用更加坚定语气道:“皇上英明神武,在他的光辉照耀下。我们一定能战胜一切来犯敌人。”

    李处温见他样子,知道他误会了,摇头道:“皇上若是要试探您,也不会让我们一起来的。我和回离保这次来并不是受皇上指派,大人尽管放心。”

    李处温表明自己立场,接着又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如您所说,天朝确实准备北伐了。天朝定北王已经整顿河北十万兵马,华荣也在草原召集了十万骑兵。不日便要攻打我国了。”

    “什么?河北兵马已经整顿?还有十万草原狼骑?”

    萧干先前地镇定自若再也装不下去了,腾地站了起来,两目圆睁的看着李处温,声音中已经有着掩藏不住的惧意。

    李处温点头道:“是的,这是我从天朝得来的消息。天朝的北伐已是一触即发。更令我担忧地是。方才我去皇宫探望,皇上的病情又加重了。恐怕这次熬不过去了,皇上已经召耶律大石秘密回京,准备禅位给晋王敖鲁斡。”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使得身体强壮的萧干,也感到脑袋一晕,身子晃了晃,才站稳,问道:“前几日我去探望皇上,他的身子都在好转。怎么今日又突然恶化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皇上早已没了当年的英武,或许着了些风寒也未定。”

    “那些狗奴才,皇上病重,也不通传我等一声,若不是李大人说起,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二位大人见谅,我这便去看望皇上。”

    萧干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李处温却给回离保使了个颜色,拉住萧干,沉声道:“说实话吧,我已得了天朝皇帝旨意,只要我等能献城,便可以继续享用高官厚禄。”

    回离保也上前拽住萧干一只胳膊,同时从袖筒滑出匕首,抵住萧干腰间,沉声道:“得罪了,萧大人。”

    萧干听得李处温居然已经卖国,正要反抗,却已被回离保制住,瞪着回离保道:“李处温是汉人,他叛国也罢,我契丹族对你奚族照顾有加,皇上对你也是恩宠有加,你为何也叛国?”

    回离保却回瞪着萧干道:“你们契丹族对我们奚族做得恶事还少吗?抢我牲畜、夺我草场,两族恩怨岂能被一些小利小惠掩盖。而且现在辽国末日已到,我也不得不为我奚族考虑。看在我们共事多年的份上,只要你说声愿意同我们一同归顺天朝,我绝不伤你。”

    李处温也道:“辽国灭亡之势已无法更改,萧大人何不为国舅帐考虑考虑。而且只要萧大人能与我们一同归顺天朝,官位必然不在我等之下。而且天朝皇帝气吞山河,以天朝的国力,也支撑的他们不断开疆扩土。萧大人若归顺天朝,便可让契丹族男儿真正打遍天下,让我契丹族地威名传遍天下,也算光宗耀祖。辽国早已不复当年雄风,早已没了萧将军这等雄才伟略之人用武之地,天朝却能给萧大人施展的机会。无论为部族计,还是为个人计,选择天朝都是明智之举。不知萧大人可愿于我们共事?”

    回离保见李处温说完,也把手上的匕首紧了紧。

    萧干自然知道他们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虽然看似还有盘桓余地,但现在他们已经和盘托出,只要自己敢说个“不”字,那回离保一定会把白脸唱到底。以他们身份,即使杀了自己,也能骗过下人,轻松出的府邸。有他们做内应,辽国也不愁不亡,更何况自己即使殉国,也难保族中其他人不叛变,毕竟辽国大势已去。但叛国对他而来却又太过残酷了。

    “听说萧大人很宠爱你的幼子啊,他还没见过很多东西呢吧?萧大人若真的喜欢他,也该为他想想。萧干正考虑间,李处温突然冒出一句。

    萧干晚年得子,最割舍不下的便是幼子,被李处温点中命门,顿时哆嗦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罢,罢。既然两位大人看得起我,我敢不从命。”

    李处温和回离保松开萧干,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萧大人地选择一定会青史留名,后世契丹人也必为萧大人今日的选择自豪。有了萧大人帮忙,京城大势已定。”

    萧干疑道:“回离保大人地奚军和我掌握的兵马在京城兵马中只占少数,城中主要防卫兵马还是皇上的部下,只靠我们恐怕还无法成事吧?”

    “我已把怨军收买,剩下兵马如何守得京城。我儿为宫中侍卫,宫中侍卫也收买了许多。到时我们还可控制皇上,让他们投鼠忌器,京城不难掌控。这两日,耶律大石多半也会轻骑进京,我们只要截下他,说不得中京兵马也能控制。举国归顺,这是何等大功,到时你我荣华富贵,用之不竭了。”

    说到得意处,李处温不由哈哈大笑。

    天下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猢狲散

    红日西坠之时,燕京府北门一阵J飞狗跳,进出城的百姓都躲到远处,奇怪的看着清道的达官。

    一看那些仆人的服饰,便知道来人身份显贵。只是以往那些达官贵人都是清晨出城游玩,晚上回城。像今日这般日落后,才出城的倒是罕见。

    城门口当值的牙将见主帅和几个朝中大佬到来,赶忙迎上前见礼。

    耶律匀骨点头道:“人还没来吗?”

    当值牙将禀道:“没有,末将已经派了人在城外打探,只要大石林牙到得城外五里,末将便会知道。”

    耶律匀骨转头对李处温等人道:“看来大石林牙还在路上,关城门的时辰快到了,我们等会?”

    李处温点头道:“再等等吧,大石林牙接到圣旨,必然会连夜赶路,算算日程,今天他们也该到了。”

    耶律匀骨闻言,便也点头道:“那我们上城墙去等吧,各位大人请。”

    萧干看了眼,向同行的晋王敖鲁斡道:“殿下先请。”

    这晋王敖鲁斡虽然出身游牧民族,但长的却长身玉立,白面书生一般,便是到了中原也是少有的俊俏哥儿,而且他比中原书生多了些英武之气。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出众人物。

    湘Y王当政时,晋王敖鲁斡便做出了许多政绩,成为了皇位的最有力继承者。可惜后来被权臣萧奉先陷害,母亲被赐死,母舅耶律余睹被*叛投金国,他也被夺了实权,虽然没有夺他王位,但已然无望继承大统。

    没想到他父亲在位时,没了继承大统的希望。在他叔父当权之时。事情却又出现了转机。

    晋王敖鲁斡已经知道耶律淳病重,要传位给他之事。只要等到耶律大石来,他们便可一起进宫拜见皇上,有这几位政要支持,他便能一展手脚了。

    不过事情还未决定,他也不敢轻狂。弯腰道:“几位大人德高望重,敖鲁斡怎敢失礼,你们先请。”

    萧干看着尊老敬贤的晋王敖鲁斡,不由闪过一丝悲意,不忍心再看他,低头默默向通往城墙上的马道走去。

    敖鲁斡却没看出萧干突然的失落。请回离保、李处温和耶律匀骨上的城头,这才随后上城。

    城下当值牙将见上官没让他跟随,便也识趣地在下面把门,为免破坏几位显贵兴致,又令士兵驱赶百姓去走其他城门。

    几位权贵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敖鲁斡本来想制止,但见众人都在远眺沉思,又是特殊时机。也只好装作没看见。

    百姓们显然也习惯了这种统治,并没人反抗。守门士兵一吆喝,便纷纷向其他城门走去。只是不知道其中又有多少人无法归家了,城内地还好点,城外的,说不得便得露宿野外了。

    眼看天色渐黑。远处却只有零星几个归家百姓到来。

    负责燕京防务的耶律匀骨职责在身。见几人各有所思,只好道:“或许大石林牙有事耽搁了。关门时辰已过,我们不妨先回吧。”

    萧干闻言,眼角却扫向李处温。

    李处温又向城外看了眼,这才不甘的道:“那我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候大石林牙吧。”

    萧干这才点头道:“李大人说的是,今天大石林牙看来是来不了,我们先回吧。”

    众人下的城头,刚刚上马,却听得城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当值牙将朝外望了一下,喜道:“将军,有我等人,应该是大石林牙到了。”

    果然,不多时,风尘仆仆地耶律大石便出现在城门外。

    耶律大石看到京城最有权势的几人都在城门处迎接,也是一愣,赶忙勒马,喘着粗气道:“各位大人怎么都在此间?”

    李处温上前道:“我们算的大石林牙今日该到了,特意在此等候。”

    说着又叹了口气,道:“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大事还是早些定下为好。”耶律大石点头道:“那我们这就进宫吧,各位大人请。”

    众人拨马向皇宫而来,耶律大石道:“皇上怎么突然病重?”

    李处温摇头道:“皇上这几年本来便体弱多病,登基为帝后,每日C劳国事,这才不支病倒。这几日天朝捷报频传,皇上体忧国情,病情便越来越重了。”

    众人策马疾驰,耶律大石还没打问几句,便已到得宫外。

    皇宫自然不是谁都能进的,一众从人在外等候,只几个辽国权贵向高墙深院的宫中而去。

    燕京府的皇宫也是模仿中原历代工程而建。进地宫门,便是一道长长的甬道,两边是数丈高的城墙。单是这长长的过道,便会给人压抑的感觉,皇家自然也会变得和两边墙头一般高高在上。

    若是普通人,走在这冷清的过道中,说不得便会发足狂奔了,只是这一众人却都是宫廷常客,这甬道和自己家后院差不多,走的自然是慢条斯理。

    对这段路耶律大石也不陌生,往日路过也是闲庭信步。只是今日耶律大石却感到有些压抑,心头直跳,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一直在留意耶律大石的李处温,见他眉头紧皱,便悄然退后几步,离他远了些。

    耶律匀骨也发现耶律大石神色有异,问道:“大石林牙怎么了?”

    耶律大石强笑道:“一路马不停蹄地赶来,或许是有些疲倦吧。总觉得这甬道Y森森的,有些不舒服。”

    回离保闻言,脸色不由一变,看向李处温。

    李处温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也是,中京离此有近千里。大石林牙辛苦了。本来应该让林牙休息一下地。只是皇上病情严重,不得不谨慎些。”

    也行真是自己太过疲劳了,这皇宫中能出什么事?

    耶律大石暗暗握了握拳头,让自己保持清醒,自接到圣旨后,他便没日没夜的奔驰而来。两个眼皮直打架。

    “现在正是国家危急之时,怎可只考虑个人安危。我们快些进宫吧,大石还挺得住。”

    决定了大统传承,便能休息一下了,传位给晋王敖鲁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今皇上确实有些老了。便如同这暮气沉沉的大辽一般,如何还能指望他重振家国。

    走到甬道之中时,几个带刀侍卫却匆匆而来,看似要出宫的样子。

    到得跟前,几个侍卫弯腰行礼,便站在一旁让几个权要先过。

    众人并不负责宫中防务,也无权过问侍卫之事,因此只是点头示意一下。便继续向前走去。

    走不几步,耶律匀骨便听后面一声拔刀之声。心知有变,赶忙一个侧身,把前面耶律大石撞出前去,同时转身拔刀。却觉手腕一紧,已被旁边地萧干按住。旁边一个侍卫已经上前把刀架在耶律匀骨脖子上。

    旁边晋王敖鲁斡也被回离保和一个侍卫制住。

    耶律匀骨见回离保和萧干居然一起叛变。不由惊怒交加。知道一场政变又要发生了,扭头看向耶律大石。却发现耶律大石居然被他撞得摔倒在地,也已被一个侍卫制住。

    完了,完了,难道除了晋王敖鲁斡,这族中还有什么人能稳定大局吗。

    耶律大石本已疲累不堪,被人撞得摔了一跤,刚刚反应过来,却发现一同来地几人倒有三人被制住了。不由怒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耶律大石三人身手不凡,李处温本来还躲在后面。

    见制住他们,这才出来,看着三人惊怒地眼神,笑道:“三位都是人中俊杰,我也就不绕***了,天朝已经准备北伐了,辽国破亡在即。我等已经归顺天朝,现在你们被擒,我们已经可以控制京城局势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三位想必会作出正确的选择。怎么样,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地选择了。”

    耶律匀骨原本以为是族内又有人篡权,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要卖国,顿时愣在当场。

    晋王敖鲁斡已经斥道:“我大辽对你们不薄,你们为何叛国?”

    “杀。”

    侍卫没想到敖鲁斡仅仅反问了一句,李处温便冷冷的说出这么一个字,不由一愣。

    众人也是愣愣的看向李处温。

    李处温却盯着侍卫道:“没听见我地命令吗?”

    那侍卫触到李处温狠厉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哆嗦,手腕一拉,敖鲁斡一腔热血已经喷洒而出。

    耶律匀骨和耶律大石看着眼中生气渐失的晋王敖鲁斡,也是一阵绝望。王室中最有威望的王子便这样去了,没了他,宗室再无人能把契丹族团结起来了。

    李处温见二人面如死灰,也为自己这一招暗鸣得意,晋王敖鲁斡便是辽国的最后希望,只要抹掉他,那契丹人反抗的欲望便低了许多了。

    晋王敖鲁斡在宗室中虽然不是才能最高地,却是威望最高的。因为他是前皇帝湘Y王耶律延禧的儿子,血统上比之耶律淳都更名正言顺。前番篡位,耶律大石几人便想拥立晋王敖鲁斡的,只是李处温却认为他年轻识浅,不堪重任。加上耶律淳当时手握燕京兵权,他也想坐坐那皇位,一直不表态,没有耶律淳的点头,政变之事是万难完成的,众人便也只好拥立耶律淳。

    因此这次耶律淳病危,他便也提出传位给晋王敖鲁斡,也算众望所归。

    晋王敖鲁斡便是辽国王室最后的希望,除掉他,再无人有威望号召契丹各部,到时契丹各部分裂,便也再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萧干见李处温如此心狠手辣,赶忙道:“大局已定,天朝十万大军已经过的拒马河,十万草原狼骑也整装待发,两位将军便降了吧。兵戈一起,生灵涂炭,两位也知道草原人地野蛮,一旦他们入境,到时必然血流成河,还请两位大人为契丹各部想想。”

    回离保也道:“天朝皇帝天神下凡,气吞山河,这一片天地怎能束缚住他脚步。归顺天朝,未尝不是契丹族的新生,奚族和契丹族也可以继续并肩作战,青史留名。”

    耶律大石脸色变幻一阵,叹道:“哎,希望如二位大人所言,耶律大石愿降。”

    第一个难,效仿简单。

    不多时,耶律匀骨便也同意归顺了,只是要求他们保证不得再大肆屠戮契丹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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