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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啊……你的心。
“应该会有一道门摆在那,不让人通过吧?打开这道门的钥匙在哪里呢?
“我送你一副钥匙吧?这样,我才能走进去瞧一瞧。”
一惊而醒。
向德恩坐在床上,满是大汗。
他紧抓着胸前的金锁片,似是反S的动作。
梦到了那个男人,还记得,一股永恒存在的麝香,随时都会闻到一样。
梦里的内容,是真实,几乎是十年前所发生的事了……已经足足两年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他所困惑的是两人的最后一面,那消失在残风中的句子。
……钥匙?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金锁。
缠绕在脑子里的,是那在梦里的句子。
“我送你一副钥匙吧?”
永远没有人知道的真相,一个男人的感情,它如梦一般,无法证实……
… 完 …
番外三 愿望
他这一生,注定有两个爸爸。
其实,他应该还有一个妈妈,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再也见不到他唯一的妈妈,只能偶尔到山上去她的坟前祭拜。
六岁开始,他才有点记忆。
那时候,他很幸福,他的爸爸妈妈都很疼他。
妈妈在煮饭的时候,常常哼着一首曲子,旋律他还记得,似乎很古老,但妈妈哼出来的声调是如此愉悦。
那时候的他还很小,他的爸爸就会摸着他的头,说:“听,这就是你小刚叔叔送给爸爸妈妈的歌,好听吗?”
他那时什么也不懂,只是露出刚长齐的小牙,嘻嘻地笑。
他一直很幸福,这是确定的。
他有三个亲爱的叔叔,爸爸跟他说,这三个叔叔都是他的干爸。
其中有一个特别爱同他玩,爸爸都叫他阿直。
所以,他也跟着叫阿直,而不叫他叔叔,三个叔叔里,他就只直呼这位叔叔的名字,阿直。
他真的很幸福,这是他唯一的认定。
直到有个全身白到像小兔子的叔叔出现,他与他说话,要他叫爷爷。
这么年轻的人,是叔叔,不是爷爷。
但那个整身都是白色的男人拜托他叫,他叫了一声,苍白的笑容在纯白的脸上绽放,那个画面很干净,他永远记得。
在他八岁的那一年,他参加过多次的婚礼。
突然间,他变成有两个爸爸的小孩。
他被接到一栋梦幻般的大宅里,很宽广,却空荡荡的一点也不热闹。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妈妈和原本的爸爸都不见了。
只有一个总是面无表情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这个人就是在婚礼上跟妈妈结婚的人,那时爷爷宣布他姓莫,是莫家的子孙。
他八岁而已,懂的事情往往只有表面。
爷爷说,这个人才是他真正的爸爸。
他不明白,一个人,都是有两个爸爸的吗?怎么同班的小梅、大胖、阿明都只有一个爸爸,而他却有两个?这个爸爸长得很好看,比他之前的那个爸爸还英俊一百倍。
真的,一开始他看见这个爸爸的时候,心中有一点得意。
——原来我的爸爸是这么帅的啊!可是后来就不这么认为了。
这个爸爸一直在勉强他。
早晨一定要跑十公里,再来就是拉筋、倒立、午后四个小时的蹲马步,要是做得不好,晚上不能睡觉,要闭着眼睛站在寒夜之中,提着水桶训练听力和平衡。
爸爸对他很严格,要求他学很多的“工具”。
语言、电脑、机械、商学、法律、剑……还有枪。
他开始想念以前的爸爸,他不想变成莫东轩,他想变回向晓轩。
妈妈去世了。
自从看见妈妈跟现在的爸爸结婚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她,再一次的见面,却是妈妈的遗照。
在丧礼上,他看见以前的爸爸。
他没有哭,思念即使强烈,他还是没有哭。
在他现在的学习中,他被要求不能哭泣。
爸爸冷漠的告诉他:“莫家的人,不需要眼泪这种东西。”
说完,又是一夜无眠的训练。
所以,他才八岁的时候,就哭不出来了。
看到以前的爸爸,他哭不出来。
只是怀念,以前的爸爸会在他哭时抱着他,他好怀念那怀抱。
然而,能做的却是喊一声“爸爸”。
他看见以前的爸爸跟一个很美丽的人在一起,真的很美。
眼前的景象像隔了层薄纱,泪并没有掉出来。
……
有一天,他在上药品学时,他学到莫家的一种药。
那种药,杀人于无形。
可以让一个健康的人,在短期间里变得虚弱而生病,但医生却查不出病因。
授课的人是爷爷。
“这种药只有莫家人才能使用吗?”
爷爷身上充满一种无形的光芒。“也可以这么说。”
“有没有可能被外人拿来使用?”
“那么……就只有被莫家认同的人才有可能。”
被莫家认同的人……那时,他十二岁。
那时,他已经懂很多东西,包括死亡,包括残忍的手段,包括……包括他两个爸爸之间的一切。
其实他也有恨的感情。
爷爷跟他说,莫家的子孙都逃不过一种命运:恨其父,爱其父之父。
老实说,他真的喜欢爷爷。
他也真的恨爸爸。
甚至,他也恨另一个爸爸……恨他为什么忍心丢下一个八岁的孩子?恨他为什么就这么不理他了?也恨自己……为什么还想做另一个爸爸的儿子?
那个很美的叔叔,还有那个曾经救过他一次的叔叔,会和爸爸隔一段时间相聚一次。
这时爸爸会叫他过去,因为那个叫流的叔叔想看看他。
他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是谁叫流叔叔这么做的。
向……德……恩……爸爸,爸爸……每当他看着流叔叔时,他就想起那个对他说“晓轩!你这小鬼……又惹你妈妈生气了?”的人。
可惜,没有了……妈妈没有了。
爸爸,也没有了。
……
他十三岁那年,有一天,天气很冷。
那天是他第一次跟爸爸……不,是跟莫东紫打架。
莫东紫说:“打赢我,就放你自由一年。不过,机会只有这一次。”
于是他拼了命,将他这几年所学的东西全用上。
结果他那夜跪在豪华屋子外头,反省为什么打输了。
其实那根本不是打架,莫东紫几乎是打算杀了他吧?身上全是伤,相当痛。
流血的地方已经让爷爷止住。
爸爸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看他一眼,一眼,已足。
那眼睛里装的,不是关心也不是爱,而是冷,无止尽的冷和漠视。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如果是恨也好,讨厌也罢,起码让他知道爸爸还是有放一种“感情”在他身上,他却什么也看不到。
那天夜里,他受不了。
他逃了。
带着疼痛的身体,内外伤布满,就逃走了。
街上,他看到很多的圣诞树。
在那广大的宅子里,他从没看过这些。
不过他还是知道这是圣诞树,八岁以前,年年的圣诞节,爸爸妈妈带着他吃大餐,抑或去游乐园玩——他温暖且充满感情的童年,只有这些记忆。
往后,都被莫家的训练给占满了时间,也空不出时间来回忆这些,曾经有过的一切幸福。
幸福……原来他是曾经有过的——“曾经”。
他不知该往哪里走,他只想去一个地方。
从头至尾,他的内心深处,唯一认定的家。
他爬上家旁边的那棵大树,躲在暗处,望着里头的动静。
他看到他以前的房间。
好熟悉,几乎没什么变。
床上有一只超人布偶,一堆机器人玩具摆在床头,一切,都没有变。
或许,爸爸也在期待他的归来?心脏激动起来,一阵酸意也随之聚集在鼻头处。
可惜,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哭了,已经忘了那种哭的感觉,所以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他不知道那是泪,以为是水。
房间门被打开的那一瞬,他吓了一跳,忙着在树上躲好。
进来的那道身影,很眼熟,有种久违的感受——平凡的脸,却很慈祥……——那是、那是!他差点攀不住树干往下掉,身体猛地颤抖,一种强烈爆发的感情充斥在胸腔。
——那是我爸爸,是我的!
爸爸走进来,环视房间一圈,每个角落都仔细瞧过一遍,摸摸玩具、书桌、椅子,到棉被。
然后爸爸坐在床上,出神地看着手中的相框。
他看见相框中的照片,那是三个人的全家福合照。
脸上的水,掉得更凶。
房里,爸爸盯着那照片,忽然用手捂住嘴鼻,肩膀大力地抖了几下。
接着,门又打开了,是那位美丽的叔叔。
看见爸爸在哭泣,叔叔走过来一起坐在床上,搂住他。
爸爸倒在叔叔的怀里。
“晓轩……晓轩……”
叔叔的表情很冷冰,也很镇定地看着地板,一句话不说。
突然,他亲吻起爸爸的脖子。
手,也慢慢伸进爸爸的腿间。
爸爸一把推开他,挣扎起来。
“这是晓轩的房间!”
叔叔置若罔闻,压上去……
这些,他都看见,他看见爸爸推着叔叔,这明明就是拒绝,叔叔还是持续地脱着两人的衣物。
他为爸爸愤怒,他为爸爸难过,他为爸爸流泪。
他浑身都疼,脑子也痛。
他听见自己,喊了声:“不——”他看见爸爸慌张地推开叔叔跑至窗前——看见了……隔开五年……总算相见了。
莫东轩很安心地看着向德恩,虚弱的叫了一声:“爸爸……”他看见向德恩朝他伸出手,他还记得那是个温暖的怀抱,好像在招唤他一样,吸引着他过去。
可是,身体却如此无力……他从树上摔了下来。
落地前,他看见昏暗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但他的心里有个愿望——我希望……回到那个叫做向德恩的人身边,做他的儿子。
耳边,是向德恩的惊叫。
叫着他的名字,晓轩。
… 完 …
番外四 晚安曲
病房里,到处都是浓重的药味。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只有十几岁的男孩,他鼻孔C着管子,眼睛闭上却也无法抹灭此人带着俊气的长相,即使——这个人了无生息。
而床旁的一台机器,不停地发出叮叮的声音,是唯一表示此人还活着的证明。
病房里,除了躺在床上的病人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啊……”那个人发出几近失落的声音,站了起来,来到病床旁的小桌子边,“花枯掉了,这样,不太好吧。”
那个人索性将花瓶里的花抽出来,他看着花瓣边缘呈现像是被烧毁的咖啡色,叹息一声,这才丢进垃圾筒里。
但很快地,他微微一笑,对着床上那不会回应的人,说:“我去买个花,很快就回来。病房里要是少了花,好像让人打不起精神。”
那个人走到门边,回头,眼底尽是化不开的关爱,这些,毫无保留地给了一个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醒来的病人。
……
“等着,我很快回来……晓轩。”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他没事吧!他没事吧!”激动到站不住脚的人,要不是有另一个人扶着他,绝对会因为站不稳而跌在地上。
“恩,你冷静一点。”
医生见到向德恩身边的人,露出吃惊的样子后整个人停滞了几秒,耳根不禁红了起来。
而那个人好像是瞪了医生一眼,他才别过头,拿着文件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个人的眼神……好像……好像有着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听着医生解释着儿子的情况,向德恩始终没有听明白。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儿子他没事吗?”
“这个……”医生脸上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毕竟一个人的生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皱起眉头,语气沉重的说:“向先生,我没有办法预测你儿子会昏迷多久。”
从两层楼将近三层楼高的树上摔下来,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向德恩从来没有想到,还能见到唯一的儿子。
多年以来,他对于小孩的思念,从来没有间断过。
好几次,他看着以前全家福的照片,除了对着亡妻偷偷流泪,就是心疼地看着相片上笑得灿烂的晓轩。
很想……很想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得多大了?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所以当他知道,流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莫家和另外两个人碰面时,他拜托流看看他的儿子,即使只是从别人那里听到儿子的近况,他也心满意足了。
在与晓轩见面的那一瞬间,向德恩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
——晓轩,你怎么会在这里?——晓轩,你不知道爬树很危险的吗?给我下来!其实,最想问的,不过是——晓轩,你,你过得好吗?但是,他的儿子挂在树上,伸长的手好像是要拉住他。
他也伸出手,就在那一刻,手心都还没有感觉到儿子的温度,眼前的身体就滑下树干。
他心急如焚的推开流,奔下楼,跪在后院的草地上,看见晓轩伤痕累累的样子,在树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地看见晓轩脸上的伤了。
他趴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指,晓轩紧闭着眼睛,他不敢摸,却轻声喊着:“晓轩……”眼泪早就已经滑落,只是向德恩都没有发现而已。
在医院附属的花店买了几朵百合,向德恩又买了一些面包。
打开病房时,他停在门口,手中装着花与面包的塑胶袋掉至地上。
流来了,他坐在自己刚刚离开的椅子上。
流见到他回来了,便站起来,脸色苍白。
病房里的访客,不只流一个人。
向德恩两眼发直,肩膀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应该说,他的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那个人,笔直地站在那儿,看着他,眼睛像是钉子,将他狠狠的钉在地上,不得动弹。
病房里的药味淡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扑鼻的麝香。
永远的麝香……向德恩这辈子,只认识一个仅抽这款香烟的人。
站在门口,前进不得,后退不了。
向德恩神情恐惧地看着,那个跟五年前一样相貌没有什么变化的紫。
紫将手中的香烟扔在地上,用擦得光亮的皮鞋踩熄。
原本应该是粗鄙的行为,紫做起来却没有半丝不妥。
这个男人,看起来仍是这般自信骄傲,仍是这般……紧迫盯人。
紫看着门口的向德恩,没说话,嘴角勾起邪恶的角度。
那是令向德恩全身寒冷的笑容,没有温度。
下一秒,房间里的任何人也猜不出紫想要做什么,他朝向德恩的方向跨出脚步,沉稳的走了过来。
额上冒汗,向德恩被那双眼睛钉住了,逃不了。
许多的回忆涌入脑海里,他知道这个人的可怕,全世界再没有别人比他更清楚,这个男人英俊皮相下的恐怖手段。
就在几乎只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紫被一只强劲的手臂拦下来。
紫微一皱眉,看着拦住他的人,流,只剩下一只手臂的流。
紫笑了,轻松而邪魅。
“流,你这样保护他,只会让我……”接下去的话,紫没有说出口,而流以恶狠狠的眼睛看着他。
“ok!”紫摊开双臂,退了一步,走到病床旁,“那我就先带莫东轩走了。”
“不——”向德恩伸出手,想要阻止那个恐怖的男人碰他的儿子,却被流拦住后抱在怀里,往死里抱的力量,挣扎不开。
不能再让晓轩回到莫家,不能!绝不能!看着晓轩的一身伤,连白痴也知道,那绝不是从树上掉下来这样简单而已,莫东紫正在慢慢地杀死他的儿子。
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五年前他本来就不该让晓轩回到莫家,就算被说成绑架也好,就算被法院判刑也罢,他当初都该不顾一切带晓轩离开。
逃得远远的,远远的……向德恩眼角泛泪看着流。
“流,我拜托你……”流咬住嘴唇,一语不发,只是狠狠地抱着怀里的人。
暗地里,紫轻轻笑了一声。
很好,他要的,就是向德恩这样的反应。
“向德恩。”
一阵好听的声音在叫他,即使知道那是恶魔的声音,他也抬起头来。
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向德恩眼睛泛泪了呀……紫记得,这个表情他还是记得的。
喜欢向德恩笑的样子,但更喜欢向德恩哭的样子,从前……瞬间,紫的表情充满了疲累及无奈,皱起来的眉头很深,很深。
紫的眉间,充满了复杂到让向德恩看不清的感情。
“向德恩,你又变老了,一年一年,看你,越来越老。”
向德恩点头,是啊,谁不会老?就算人不老,也很难心不老。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紫哼一声,笑出来,“我的儿子,长大了,我也跟着一起老,我们一起老。”
话里,是恶魔的声音,是恶魔的算计。
但,听起来,却充满无限哀伤。
“紫,晓轩是我的儿子。”
“我知道,这是他的命运,更是幸运。”
紫又走过来,他笔直地站在离流和向德恩三步远的地方,“恩,你想不想把你的儿子要回去?”
向德恩猛地瞪大双眼,而在他身后抱着他的流,眯细了美丽狭长的眼睛,警惕的看着紫。
“你说什么?”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把儿子还给你。”
心,猛然跳动起来。
晓轩不是个物品,不能这般让来让去,或许,让小孩选择自己的路,这才叫公平。
可是向德恩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么多?他又怎么知道紫在说出“条件”这两个字的时候,隐藏在底下的用意是什么?只知道,晓轩可以回来了,他的儿子……所以,当他问出“什么条件?”的时候,也不管圈住自己身体的单臂颤了两下。
紫的嘴唇没有勾起,却散发出淡淡的笑意。
“你离开流,你们在今后的日子永远不相见,这样,我也会放开我的儿子,绝不会食言,公平吗?”门被轻轻地带上了。
耳边充斥着机器发出来的声音,“叮、叮、叮”。
周围强大的压迫感一瞬间被全数抽走,取而代之的,是刺入心骨里的冰寒。
从已经离开的紫话中回过神来,向德恩微微转过头,嘴唇随即被霸道地占有,他力不从心的抵抗着流,察觉到对方传来的怒气,几乎要将他淹没。
原本在唇上的力道转移至颈脖处,紧抱着他的一只手下滑到臀部深陷处,狠狠地按了一下,身体战栗的发起抖来。
“不……这里是医院……”并没有理会夹杂在虚弱喘息里的婉拒,流啃咬着向德恩苍白肌肤的脖子,从不让别人看到的难受表情,也只能埋在这颈肩处,悄悄的独自承担。
将向德恩压在墙上,即使只剩下一只手,他还是有很多方法可以让对方乖乖听话。
“流!晓轩他……晓轩他……”压抑的言语,燥热的身体。
“恩,你嫌我碍眼了吗?”总是俊美且宁静的脸,像是可以好好端详一辈子的面孔,永远也腻不了……刻在皱得深深眉头上的,是流的悲哀。
乞讨来的关注,诱骗来的恩,即使对自己信心十足,也难免迟疑了。
紫的话,透露了些什么。
向德恩伸手贴上一向如此美丽的流的脸颊上,谁也无法C手管辖的小小幸福。
是真的有过幸福的——却真的为了紫的条件而动摇。
比新生儿还脆弱的、比保鲜膜还薄弱的爱情。
“我没有……从来没有嫌你碍眼。”
连回答的话,也参杂着不确定的语气。
头皮发麻了……
回到家里,流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切只剩下急于确认的身体接触,粗暴的动作让全身不自觉地僵硬,连脚指头也蜷曲起来,无法阻止的欲火在疼痛之间也被点燃了。
大床发出吱吱的声响,呻吟卡在喉咙深处,像个哑巴一样喊也喊不出来。
流再次有力的顶入,好像要将他的身体弄坏一样,应该是低低叫了一声吧?这些流都没有接收到,继续持久的性A。
腰部支撑不住,流就将枕头拿来塞在腰部下处,双脚虚软地被抬起,打开……坚硬的地方再次C进来,深深地突破那圈已经逐渐失控的肌R。
耳边好像听到野兽的叫声,他睁开眼睛,见到的却不是野兽,是比神还要俊美的人。
一直以为自己可以配合到最后的……再次喷发的时候,向德恩张大了嘴巴,另一张嘴唇凑上来,夺去他的呼吸。
他转开头,发现流的手又抚上他的腹部,挑逗他不知释放了几次的地方。
“流……拜托你……停止吧。”
经过了一番努力,体内的火又燃烧起来,流的手指像是热油一样。
眼前起雾了,黑色的一点一点,他知道自己快受不了了,泪不自觉滑落。
这些都没有关系,流会温柔地舔去他的泪水,即使下半身仍是发狠进出,他也会温柔地吻着……
“啊……”低低的叹息。
向德恩记得自己晕过去前,好像说了些什么。
“我不会离开你的,流。”
……
房间里,那个人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房外,流拿着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响过三声,电话那端的人接起来了。
不需要报上名字,他们两个人都已经熟到这个地步。
“你是什么意思?”流问着,许久没有的Y冷出现在脸上,那是他在一起生活过后就不给向德恩看见的表情,足以令人惧恐发毛的表情。
话筒里传来轻轻的笑声。
“流,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换作是你,你高兴得起来?”
“我只不过是在提醒他,他跟一只恐怖的恶魔住在一起呢。”
流既没有紧张,也没有慌乱。
“你说什么,我不懂。”
“吴碧凤,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
“我们是永远的朋友,那么你就得跟我们品尝一样的滋味,那就是……什么也得不到的滋味。”
“我无所谓。如果你告诉他,我就把他杀了,这样不是更好?谁也得不到,就连见一面,也没有办法。”
流笑了,没有声音的笑,那依旧是一张美丽的脸孔,“紫,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
电话彼端,挂断。一阵盲音茫然的从话筒里传出来。
流对着没有人会回应的电话说:“你们的爱,怎么也比不过我的绝然,当然,如果他死了,我也会死,我已经什么都放开了。”
流回到温暖的棉被里。
趴在床单上的人,动了两下,睁开眼看见是他,而后又静静地睡着了。
他勾起微笑,将手贴在恩光滑的背上,来回抚摸,动作之间带着绝对的爱意,以及深藏在爱意底下的独占欲,那是会吞噬掉灵魂的欲念。
“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直到头发白了,牙齿也全部掉光,到那个时候,我还会这样爱你。只是,我怕到那个时候,你会老到忘记我,我只好杀了你,将你的血R吞下肚子里,你就不会忘了我。”
流轻轻地弯下身子,小心谨慎地在向德恩肩上烙下一吻。
——晚安,我的宝贝。
… 完 …
龙珠(一)
大雨下着。
平民老百姓撑着油伞,七个、六个、五个、四个……加上那些没伞可远的,全部纷纷走避,为雨,也为街上对峙的两名男子。
“何苦如此?”清雅的声音,蕴含似可传千里的深厚丹田。
男子不管被大雨模糊的视线,狠狠地盯着前方。
不管一身华服被雨水打得透湿,不管头上龙冠被雨水埋没了可照亮五尺方丈之外暗处的光芒,身为龙种,不该这般狼狈。
皆,万万被*。
离着几尺外,豪放却不见粗犷长相的伟岸男人瞠着虎眼,眼中隐藏即将吞噬了对方的Y郁,不见文不见雅,只有疯狂只有激昂来形容这个男人。
“我只惦着,给我的种养分。”
侵占一切掠奋全部的冰冷声音,夹杂丝丝……闻不透的……除了怒,还有欲。
龙种闻之,身体大大颤抖。
抖得垂在龙冠顶上的珍珠串四处晃动。
无关儿女情长,无关手足情深,他们的关系也向来不是如此。
龙争虎斗,龙眼中永无虎,虎眼中永无龙,他们,本就不该相遇。
握紧龙爪,绝不能再给虎肖一个偷袭的机会:“凭你?也得先过贝玛那关。”
贝玛……贝玛——佛祖的女儿,被派下凡尘,将不团结的十二生肖重新集合,攻打魔王。
那次的佛、魔大战,至今过往二冬,流传在民间,说书的给了个传奇,莫不赞颂。
贝玛,神威广大,贝玛,亦是将龙虎凑在一起的神。
如今,她已然回归天界。
“我说,我只惦着,给我的种养分,别*我用强。”
虎肖踏步向前,步步似踩着龙心,给足了每一分羞辱!龙种捂着腹部,腹内龙珠正发热着,好似渴求爹亲的养分,自内而外散发着红光。
虎肖露出虎牙,笑了,身为父者的心情而笑着。
原来他的种,也是认得他的。
龙种怒视渐渐*近的虎肖,他知道自己怀了龙珠而抵抗不了他。
要不是月前温朱大寿,耗子、铁牛兄、虎肖、古小兔、蛇姬、巡城马、羊咩咩、猴孙、山J、康楚加上做寿者温朱,十一生肖只差他,高贵至尊的龙种,被说服去了大寿会上。
不胜酒力的自己在会上露出弱点,遭到虎肖侵犯,事后只记得透体疼痛,和虎肖诡计得逞似的笑。
龙种——天之骄子,雌雄难分,不料自身孕育能力的秘密被虎肖得知,怀上龙珠。
龙珠,每月定得吸收父系养分……就是血Y,而精,又由血制成,虎肖用行房的方法来给龙珠养分。
今次是第二次,龙珠渴望着父血。
但龙种不肯,不愿这种愤世嫉俗、人神共愤的方法!更不愿产下龙珠——龙虎而生的龙珠。
虎肖太清楚龙种打的是什么主意。
看着光鲜亮丽,俊美无双外表的龙种,想不到内心竟是如此恶狠!他打算让龙珠收不到父系养分,自动销毁这个种!
知道那虎即将扑面而来,龙种幻化为青龙之身,朝天际飞去。
雨,越下越大。
天际,不是虎肖的地盘,但他知道,一路上的打斗到这般田地,加上大雨……虎肖朝天长啸。
龙种逃不远的,天下之大,他也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
……
雷电交加。
古小兔正想合上木窗之际,看到一团缩在庭院的身影。
打伞走过去,他惊骇了一下,竟是脸色苍白昏倒此地的青梅竹马龙种。
请了医术闻名百姓间,也曾救起神人贝玛的羊咩咩,老人家抚着长须把过脉后道:“怎么会这样!古小兔,龙种这……竟有两道脉搏,这分明是有孕之人才有的现象。”
古小兔不信,朝龙腹一贴,感到激烈的脉动跳跃着。
察觉事情的严重,他皱起眉头,“羊咩咩,那龙种……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胎将不保!”羊咩咩心痛地看着原本血气旺盛,当初恨不得灭了魔王的慷慨神色,如今却苍白如斯的龙种,以前种种过节烟消云散。
他是十二生肖里的最长者,将每一生肖包括贝玛当成自己的孙子,心头R呀。
“曾问龙者,孕其身,需由父系供血,这父……”羊咩咩望着古小兔,“这父是谁也不得而知。欲保龙胎,必先找其父,否则观看龙种脉象乱得可以,不妙。”
“这……不能用其他人的血替代吗?”古小兔脸色比羊咩咩更难看,兄弟做到这般,也从没听龙种对自己诉说这一类事。
“异血相斥,龙胎是认得父血的,弄个不好,龙种恐怕……也有危险。”
“让我来。”
一道压迫众生,不容反抗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虎肖,你——”虽然十二生肖已复合,但古小兔就是不顺眼这老是与龙种作对的虎肖,倾身挡住他接近床榻的去路。
“闪开!”让人不得不服从的气魄,古小兔不是没有害怕,但友谊之深让他不得让路,直到下一句,敲得人心足以碎裂的话。
“不是想找父系的血吗?这龙种腹里,就是我强硬植进去的。”
雷,还在轰轰打着,似是不平的抱怨。
“固执!”虎肖拿掉龙冠,将对方黑紫色的发打散开来。
想起刚刚,古小兔长长两根牙齿气得差点打起架。
两根牙打架?倒是稀奇。
还是羊咩咩识大体,拐着小兔子出房门顺道从外落了锁,想必也知道龙种的脾性。
怕是不用落锁,龙种这性子怎么可能被一道小小锁给困在这里?要困,也是让力量能与之匹敌的虎肖来困。
将龙种给剥个一干二净,虎肖看着这雄身,一点雌的象征也没有,竟孕得出龙珠?当然,虎肖的种一定也是特别,孩子的母,定要有优良的血。
龙种,天之骄子,再适合不过。
温朱那场大寿充其量只是借口,虎肖真正的目的,一开始便是龙种。
这个骄傲的生肖,注定是逃不了虎爪的。
分开龙种紧致细瘦的腿,虎肖坐在两腿之间,伸手抚在龙腹上。
果然,生命还在。
轻抚上去,腹里的龙珠回应似地发出红光,虎肖看上去,知道孕身的龙种特别虚弱,他难受地皱起眉冒着汗珠,这也是因为龙珠没有得到需要的养分,正折磨着母体。
抚上龙种下身时,他睁开了眼。
果不其然,“龙咬剑”差点让龙种给使出。
龙咬剑,厉害的武器,当初攻打魔王的时候,一招“人剑合一”便将近身不得的魔王给刺穿肩,虎肖即使再强,也忽视不得。
抓住龙腕的力道,似是要将之拆去。
“唔!”整个龙身被压制得几乎动不了,虎肖庞大的身躯,难以推开。
将康楚赠与、富有神力的五色勾拿出,虎肖严严实实地将龙腕绑起,如此一来,更是难以抵抗。
“我不要怀龙珠!啊……”连温柔也算不上,虎肖拨开臀瓣,狠力撞入。
龙种记得这种疼痛,生不如死的疼痛,但腹内的东西却蠢蠢欲动,好似有了灵性,知道爹亲正在给与养分。
后X不自觉地吸附那热源,这,只是徒增龙种的痛苦。
虎肖不顾,做为惩罚,让龙珠——自己的种等了如此久,每月十五都超过了一天,也和龙种整整斗了一天。
无比地深入,虎肖知道自己已经和这条骄傲的龙合而为一,但还不够,好像要和自己的种做接触那般,再往更深的地方撞去。
龙种惨叫,这样的呐喊不该出现在总是一身冷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龙种身上,但,如刀割般的行房让他不得不……虎肖凶猛地律动,不给龙种好过那般的狠劲。
龙种侧过头,不屑,硬是咬着牙。
不时还是有忍不住的痛呼奔出唇外。
最后一个深入,虎肖停在龙种的体内,一波波送出的养分,紧紧夹着的后T伸缩着吞下所有,直达腹中。
龙腹上的红光,更是艳起来,高兴于父系送上的Y,还不够似地益发红亮,红光几乎是照亮室内每一个角落。
“我就一次给你喂足。”
床单上的血滴虎肖好似没看见一样,也故意不去看龙种水气渐升的眼睛。
虎肖知道,龙种的骄傲,是不准许自己哭出来。
今日,他倒要看看,天之骄子,哼,能骄到哪儿去!
“畜、畜生……啊啊……”
“你骂对了,我们都是畜生,十二生肖,哪个不是畜生?”虎肖说到底还是介怀,腰力惩罚性地猛地增强。
行房良久,从下雨开始到雨停。
整整两个时辰,养分一次次送进,龙腹上的红光依旧,像是为了父系不停止的精而欣喜着。
龙种身体频频颤抖,双腿更是无力地挂在虎肖的肩上,要不是虎肖抓着,怕是早掉落在床板上。
虎肖知道他快受不了了,所以坚持着性事,不信这次*不出龙种的泪来。
连从不说脏字的龙种,厉害只须一个冰冷眼神S去就足以让人闭嘴的程度,如今却被*得以骂到自己的词来骂他。
轻轻一笑邪恶无比,虎肖终于去碰触那该是快乐的地方,所有雄性都有的地方……
“放开你的脏手!”呼吸都快喘不过来,龙种弓起身子。
不想与之一起同乐,这种耻辱,是,耻辱!
“有孕之身,应该要快乐起来才对。”
虎爪圈住龙种分身,细细挑拨。
用虎舌划过,轻舔,意外中的意外。
那泉源,竟活跃起来,看来,虎肖眯起眼,龙种嘴上拒绝,身体却不那么厌恶吧?因为是孕身的关系,龙身才会极为敏感。
虎嘴一吸,龙Y一倾而出……“啊……”如了虎肖的愿,龙种闭上眼,呜咽两声,流出泪来。
晶莹上等的泪珠,龙的眼泪。
夜晚,月光,皎洁。
天上没有乌云,月光相当明亮,中午的雨冲刷了一切遮蔽。
龙种抬起头,进入眼里的月是如此干净漂亮。
他猛地低下头,泪滑过面颊,身体披着外袍,他下身光L地坐在一个男体的身上。
“啊……”无力的呻吟。
户外的苟合令龙种想逃,却因为孕身的不适,以及一整个下午持续至晚上的床事而软了脚,连法力也被封住。
虎肖看他这副因羞耻而恼怒的模样而笑了,更是嚣张地拉张他的双腿,粗暴地来回挺腰,龙种背对着虎肖整个靠在他的怀里,喘息困难。
“饱了吧?”虎肖满是情欲的声音。
“我的孩子还饿吗?”
龙种,晕过去前最后的记忆,那是腹肚上跳着强韧的生命力。
夜里。
……
客栈内的店小二拉过木门上栓,打了个呵欠伸个懒腰,正想走回自个儿的房睡个暖觉之际,门边突然响起拍门声。
店小二低低咒骂两声,啐,专挑人睡梦时刻才来打扰!一定不是什么正派。
想是这么想,却在门打开后堆起差事时的笑容,“客官,几位啊?需要什么?”来人身高不高,是位公子,皮相长得挺好,只差在眼睛大了些,牙齿奇特了些,是个令人一目难忘的公子。
“两位,我要一间上房。”
这位公子似乎很着急,说话不拖泥带水。
店小二开门让他进来,而公子身后是另一个戴乌纱草帽的人,看身形也是位公子。
“两位客官,请跟我走。”
一进到房内,古小兔拿了几个碎银子打发走店小二,回过身拿掉另一个已坐在床沿人的草帽。
“龙种,你还好吗?”古小兔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看着龙种明显苍白的容貌。
龙种低下头,慌张地将袖子拉整齐,盖住自己的手,好像这样就安心了。
他抬眼道:“逃出来,怎么会不好?”
龙种被囚,古小兔不是不想救,而是没办法救。
任何人鬼神都知道龙种的厉害,龙咬剑闻名天下,却不知道从不以名为杵的虎肖,是个能与龙种抗衡的人。
古小兔再怎么有本事也入侵不得虎肖的地盘,这次能救出龙种,完全是因为……因为他人相助。
但,当龙种问他什么时候他的法力变得这么强,能独自将他救出来,古小兔不敢说,怎么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