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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香港廿四小时都有船过澳门的!我匆忙赶到港澳码头,想不到周五晚上原来也有不少人到澳门的,一定是那些趁明天休假“过大海”赌钱的人了。
(注:香港人称乘船往澳门赌博为“过大海”。)
最快的一班船已经满座了。我正在焦急地查看下一班的船期,忽然有人从后拍我的肩膀。是谁了!真是欠揍!这里等船的人,十个有十一个都是赌徒,而赌徒最忌人家拍他的膊头嘛!
我一回头……站在我背后的竟是是笑靥如花的……慧琪。
看着慧琪那洋洋得意的样子,真恨得我牙痒痒的。要不是水翼船上前后左右都坐满了人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的整治这顽皮的小妮子。
为什么?因为我们全都被她耍了!她其实是想在返回加拿大之前,和我好好的玩一天,因此才一个人撇开了玛丽跑回香港来了。而且她算准了玛丽一定会要我赶到澳门找她的,于是便一早买好了船票在码头等我。
但回心一想,她费尽了心思,还铁定要再挨玛丽一顿严厉的训斥,为的也只是想我陪伴她一天而已。想到她的情深一片,我又恼不下去了。
“怎么了?还在恼我吗?”她见我不说话,嘟着小嘴问道。
“嗯!”我交叉着双手:“当然了!我最讨厌被人家欺骗的了!”我佯怒说。
“光哥!”她见我面色不善,苦着脸挽着我的手臂说:“你真的恼了吗?”眼睛已经有点湿湿的了。
“慧琪,”我见到她的眼泪便投降了,握着她的小手:“我知道妳对我好。但妳这样俏俏的偷跑回来,玛丽和我会很担心的!”
“人家只不过想见你罢了!”她红了眼扁着嘴说:“要是给玛丽姨知道了,她怎会让我回来啊?那么……”热泪滴在我们的手上:“我连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怜惜的把她搂紧,掏出纸巾替她抹去泪水,柔声的说:“傻女,妳的心情难道我会不明白吗?但我们是注定了有缘无份的,妳始终要回加拿大去的,那里才是妳光辉的未来。慧琪,对不起,我们……”
她伸手轻轻的掩着我的嘴:“光哥,我明白的。”她倚进我怀里幽幽地说:“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会有天长地久,所以才特别珍惜仅有的一分一秒。我从小便没有了妈妈,因此也绝不希望看到你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我的介入而受到影响;我只是希望在我们两个人偶然交汇的生命轨迹上,留下一剎那曾经拥有的宝贵回忆,可以让我永远永远的记在心里。”
“我只要拥有你生命里的其中一天。”她提起玉腕,手表上的指针刚刚过了深夜十二点:“今天你是完全属于我的。”
水翼船慢了下来,我们来到澳门了。
我提起花洒,让温水轻轻的把晶莹剔透的女体上的肥皂泡冲走,露出因羞涩而变成了浅粉红色的细嫩肌肤。慧琪默不作声的坐在浴池旁边,娇艳欲滴的俏脸在朦胧的水蒸气中红扑扑的,沐浴后的诱人胴体散发出浓郁的少女体香。不知所措的小手夹紧在扭作一团的大腿中间,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能自已的猛往我胯间高高竖起的巨龙窥伺着。
我微笑着,一本正经的替她洗澡。
我们挑选了酒店的蜜月套房。整间房的装潢都是浪漫的粉红色,连这宽敞的双人浴池也不例外。
“慧琪,张开腿,让我洗干净下面。”我伸手轻拍她结实的P股。
她胀红了脸,犹疑之间已被我拉开了合紧的大腿,暴露出最美丽的少女禁区。慧琪全身颤抖轻喘着气:“羞……羞死人了。”她轻嗔道。
我由她像玉笋般可爱的足趾间开始慢慢洗起,沿着白嫩的脚掌、小巧的足踝、柔美的小腿和敏感的腿弯一直上移。当我的手指抵达那滑如凝脂的大腿上时,她已经迷迷糊糊,不懂得退缩了。两腿间茸茸的幼毛上结满了一颗一颗的露珠,连紧合成一线的裂缝也微微张开了,含苞待放的半露着嫩红的花瓣。
“哎呀!”慧琪矛盾的呻吟起来。触摸在小R缝上的手指,终于启动了她稚嫩的情欲枢纽。她两手靠后,无力支在浴池边上,盘起来的秀发长长的散落,几乎垂到地上。大腿愈分愈开,追求情欲快感的本能已经盖过了少女的矜持。
我在她诱人的喘叫中,轻轻的翻开两扇娇嫩的花瓣,仔细地欣赏着那只曾经为我一个人开启过的神圣之泉。已经历过性欲洗礼的小RH,在泛滥的爱Y洪流中脱颖而出,傲然的盛放着。比尾指还小的少女城门,在我的强力拉扯下勉强的张开了,显现出绝对鲜嫩的粉红色R壁。在D口不远处,几天前才被我撕破的处女封条的残迹仍然隐约可见。
我情不自禁的吻在那正在高C中猛烈颤抖的花唇上面,舌头灵活的卷住了胀起来的少女RH。慧琪失控的疯狂喘叫,大腿猛力的合紧。我在花溪内舔了一会,吸干了香甜的蜜浆,舌头一转,像R棒一样攻进了紧迫的神圣隧道。
舌头虽然不比R棒巨大强劲,但却多了柔韧灵巧。对慧琪这初尝云雨刚开苞的娇嫩处女来说,可能会更加受用。慧琪修长的美腿紧紧的夹着我的后颈,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表现出惊人的力量,猛力的撑前挺高,让我的舌头可以更加深入的探索着那不断抽搐的秘X。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平坦而没有半分赘R的小腹正在一下一下高速的跳动,胀大的R蒂像成熟了的樱桃似的,在雪白的峰顶上一抖一抖的猛烈颤动。蓦地慧琪娇躯猛抖,一股R白色的稠浓花蜜从RD深处汹涌溢出。这小妮子已经泄了。
慧琪脱力的倒卧在浴池旁边,泛红的胴体浑身哆嗦着。
我从水中站起来,覆盖在这十九岁的美丽胴体上。含吮着一颗香甜的樱桃,同时掌握着那外一边的半球,饱尝这挺拔幼滑的硕大茹房。慧琪的胸脯几乎比得上安妮的丰满,但是更加白嫩,连那浅红色的血管也清晰可见。结实弹手的程度也与安妮不相伯仲,虽然躺卧在地上,但半球的形状仍是那么坚挺完美,丝毫没有坍塌的迹象。
嫣红的蓓蕾在我的把玩下迅速的胀大,还渗出了微量清甜的蜜R。慧琪刚从极乐中苏醒过来,马上羞赧的发现自己的胸脯又变成了我的美食,还像给婴孩授R般被我强力的吸吮着,双手不其然的想推拒。但甫按在的我的头上时,已经被那阵新鲜刺激的强烈快感征服了,完全丧失了反抗的力量;反而变成紧紧的搂抱着我。
是时候了。我分开那半垂在水中的修长美腿,还滴着水珠的胀硬火棒在浸满花蜜的浅溪中撩拨了两下,便“卜”的一声*开紧闭的花唇,借助着那丰沛的爱Y分泌,闪电般撑满了慧琪紧迫的小X,猛力的捣在幼嫩的花芯上。
“哎呀!痛……”慧琪原本还是半失神地,浸Y在刚才被甜蜜爱抚的那阵新鲜而强烈的快感中的。但在身体忽然被贯穿的一剎那,也当场眼泪直冒的痛得大叫起来。
我体恤的封吻着颤栗的樱唇,将她十指紧紧的握着,又剎停了所有的攻势。凶猛的巨龙静静的潜伏在那无比鲜嫩的身体内,享受着那处女身体独有的无比紧缩力。
毕竟已经是第二次了,慧琪已经没有破瓜时那么痛,绷紧的大腿渐渐松开。
“还是很痛吗?”我松开了她的嘴唇温柔的慰问。
“已经好多了……”她红着脸说:“只是很胀!”她挣扎着撑起身,看着我们紧贴着的耻骨。只见我们的下身贴的紧紧的没有半点空隙,只余下一蓬乌亮的茸毛,也不知是她的还是我的。
她不能置信惊讶的说:“真神奇啊!我的身体竟然可以容纳得下你那么巨大的……的东西!”
我笑着说:“傻女!连七、八磅重的婴儿也可以生出来啊!我的小棒棒算什么!”
她呶着嘴娇嗔说:“还说小?那天晚上人家几乎被这东西撕开两边了。你不知道人家上次被你……之后,不但一连几天痛得不敢上厕所,连走路都痛啊!”
“那妳现在还要再试?不怕痛了吗?”我暗一吸气,R棒登时在紧迫的小D内暴胀起来,把她顶得猛在咽气。
她皱着眉喘了口气:“哎……不要动!”R壁自动的抽搐起来:“还有点痛!”但我已憋不住了,R棒开始缓慢而轻柔的抽C。起初慧琪还是不习惯,在我一拉一扯进出之间仍在雪雪呼痛的抗议。但很快地痛叫声便已经被另一种愉悦的喘气声取代了。
我开始拉长抽C的距离,也渐次的加强了攻击的力度。慧琪生硬的婉然相就,虽然仍不时会痛得皱起了小脸,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快美的多。
我按着她C了一会,忽然把火龙整根从RD抽离。慧琪刚刚在兴头上,登时娇呼着抗议起来。
我却抓着她双腿把她翻转身,让她双手撑在池边,大R棒对准了冒烟的小X,一下子全根轰了回去。
强大的冲击把她撞得登时魂飞魄散,“哇”的一声跪倒在浴池边。R棒已经突破了她的花芯,卡在小嘴般的开口上。
“哎!”慧琪下意识的掩着小嘴,总算没有大声喊出来。
但在我随之而来的猛烈抽C下,她很快便忍不住了,双手苦苦的撑在池边忘形的喘叫着,强烈的快感从四肢百骸中前仆后继的全涌上来,滔天的巨浪闪电般迎头盖下,在一瞬间把这稚嫩的小美女所有的意识都淹没了。
突破了少女花芯的大龙头在炽热的蜜浆中泡浸得更加强硬了。我在昏厥的美女体内休息了一会,才拖泥带水的把火棒抽出来,大量浓香的花蜜马上从RD中满溢出来,“的的答答”的滴落在池水里。
我轻轻的把乐极昏厥了的美少女抱回床上,侧侧身的躺到她背后。撩起了她的一条长腿,仍然雄劲的巨龙慢慢的前挺,从后再一次充满那美妙的小蜜D。
“啊……!”慧琪长长的吁了口气,在我的S扰中回复了知觉。但随即又被充实胀满的快感弄的再次迷糊了。在我轻柔的步伐中哼着满足的赞歌,向着情欲的极峰迈进。
这一晚,我让这个原本对男女之爱一无所知的稚嫩美少女,彻彻底底的领会到性A之乐的极致。直到她筋疲力竭,实在再吃不消了,我才在她纯洁无邪的身体内释放出所有的热情。
第二天我们很开心的在澳门四处游览。我们去了大三巴、主教山、大炮台、还有妈阁庙等名胜,我们当然也没有错过驰名的葡式美食。
看着慧琪围着我蹦蹦跳跳的跑,很难想象她今早起床时那副步履维艰,蹒跚着上洗手间的吃力模样。她的小花丘又红又肿的,我相信一定很痛,但她却没有哼过半句。
我知道的,她不想干扰到我们仅有的一天。
无论你多么渴望、无论你怎样祈求,时间还是不会为你停下来的。
……终于到了回家的时候了。
我们最后一站是进葡京赌场。既然慧琪骗玛丽说要到赌场见职,我们怎也要进去逛逛的。我拖着她在烟雾弥漫的赌场大堂中,走马看花的走了一个圈。她兴致勃勃的说想试一试,我想了想,便把她带往最玩法最简单的赌台:骰宝。
我从皮包里抽出了五千元给她玩玩。她十分雀跃,犹疑着不知应该怎样下注。最后她竟然一咬牙,把钞票全押在“十九”那一格上。
我愕然的望着她:“慧琪,单买一个号码,赢的机会很小啊!”
她毅然的望着我:“光哥,我押下去的不只是钱,还有我们的命运!”握着我的小手猛在颤抖,慧琪小声的说:“如果输了的话,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的了!”
“慧琪!”我大惊失色。
“买……定……离……手……”荷官用专业的节奏习惯性的地哼出慑人心魄的呼啸……
“开!”
“……”
“慧琪!妳太任性了!”玛丽开门后,劈面就是一句。慧琪没有反驳,只是搂着她伤心欲绝的放声大哭起来。玛丽担心了几天,在慧琪一哭之下,也忍不住眼泪,两人竟然相拥着就在我家的大门前抱头痛哭起来。
我被她们挡在门外,只有耸耸肩的看着屋内一脸焦急的婉媚,还有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鬼灵精安妮和祖儿笑了一笑。看她俩古灵精怪的神态,安妮一定已经把我们和慧琪的关系告诉了祖儿……说不定慧琪私自逃回香港和我幽会的鬼主意也是她想出来的!
“好了!没事了!”婉媚温柔娴熟地把好辛苦才止住了哭声的玛丽和慧琪拉进屋内。
我随手放下那一大堆牛R干、蛋卷、杏仁饼等特产。祖儿这个馋嘴鬼马上一手抢了过去。
“光哥,你在哪里找到慧琪的?”她好奇的问道。
我顺手抱起了从婉媚手中挣脱出来,跑进我怀中的宝贝女小怡,在她的小脸上吻了一下:“在赌场嘛……慧琪不是告诉玛丽要到那里开开眼界的吗?”
“赌场?”安妮和祖儿登时连眼睛都亮了,抢着发问。她们都不够十八岁,进赌场当然是她们梦寐以求的难得经验:“……慧琪,那么妳究竟是赢了还是输了?”
慧琪和我不期然的对望了一眼。
“不告诉妳们!那是我和光哥的秘密。”
第四集 第六章 海潮
玛丽和慧琪终于要回加拿大了。由于大老板会亲自到机场送行,我自然不方便露面,也没有机会见慧琪最后一面了。但我们按照先前约定,在她登机前在电话里说了再见。
公司的运作又回复正常了。虽然没有了亨利聘请的那班年轻貌美的暑期实习生,公司里的气氛的确失色了不少,一班男同事都像若有所失的。但另一方面,由于几项停滞不前的计划都可以重新开展,以往大家拚搏的士气又回来了。
我的部门因为接连走了慧琪、安妮和苹果三个人,一时间人手马上短缺起来,大家简直忙死了,尤其是我!我现在才知道苹果原来是那么重要的。只有不断的催促人事部的同事,快马加鞭的替我找个新的秘书。
这天当我忙得晕头转向时,电话却忽然响了。
“喂,光哥。是我,我回来了。”
是海潮?我连忙问道:“海潮,妳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深夜才下机。光哥,中午我约了王世伯(即是大老板)吃午饭。我想你陪我一起去。行吗?”
我意会到这一定和朗奴的事有关,便好奇的问道:“海潮,朗奴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前天我才和小倩通过电话,她明明告诉我朗奴已经出院了的。
“爸爸他说想休息一下……他想辞职不干了。”
“……”
“海潮,说起来还是王世伯不对,朗奴出事了我也没时间去探望他。”大老板慈祥的望着海潮。
“王伯伯,你太客气了!”海潮礼貌地回应:“爸爸已经好多了。他知道你的身体也不好,早前还进了医院。他也很担心,还特别嘱咐我向你问安。”
“海潮,怎么这样客气了!”大老板打了个哈哈:“我和朗奴那么多年老朋友了,还从小便看着妳长大,几乎把妳当成女儿了,难道我们之间还要计较这些繁文缛节吗?”
“王伯伯说笑了。”海潮恭敬的把一封信从手提包中取出来递给老板:“王伯伯,这是爸爸的辞职信,原本爸爸坚持要亲手交给你的,但我担心他的身体,因此才敢这样没大没小的抢着代他转交了。”
大老板温和的脸色登时沉了下去,他顿了一顿说:“朗奴的身体当然是最重要的。但他这决定会不会是由于其它原因?……我知道之前他和亨利之间好像有些少误会,那两个什么特别助理的也给我解雇了。而且我现在实在很需要朗奴帮手!他真的不考虑先留下来吗?”
“王伯伯,你完全误会了。”海潮轻轻的踢了我一脚:“爸爸辞职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健康问题。他辛苦了这么多年,真的感到很累了。而且医生说过爸爸必定需要真正的休息才行,光哥也知道的,是吗?”
我点着头附和说:“王先生,是真的。医生说过朗奴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话,身体可能会挨不住的。”
“唉!”大老板叹了口气:“……我们都老了。”他脸上忽然浮起无限的倦容:“朗奴他比我幸福!他可以放心的退下来……”他慈爱的看着我和海潮:“因为他有个好徒弟和孝顺的女儿。”
“……海潮,听说妳和朗奴终于言归于好了,是吗?”
海潮感激的匆匆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带着尴尬的点点头。
“那真好!我衷心的祝贺你们!你知道吗?朗奴其实很疼妳,他暗中为妳做了很多很多的事……他是个好爸爸。”
海潮眼眶也红了:“我知道……谢谢你,王伯伯。”我连忙掏出纸巾让她抹去眼泪。
“小光,”老板忽然扯开了话题:“工作还好吧?那个给亨利搞垮了的发展计划还有得救吗?”
“啊!还好,不错是有些阻滞,我正在努力补救。”我好辛苦才忍住没叹起气来。亨利和环保团体的无谓争执,早已使计划陷入了僵局。
他体谅的拍拍我的臂膀,微笑着说:“小光,辛苦你了。以后就靠你替我提点亨利了……是了,说起亨利,海潮,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些问题?”想不到他绕了个大圈,原来是想替儿子修补破镬!
海潮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她垂下了头低声说:“王伯伯,我和亨利已经分手了。”
“这小子!就是不懂得珍惜。”大老板无奈的摇着头:“海潮,真的不可以再给他一个机会吗?就当是王伯伯求妳吧!”
“对不起!王伯伯,”海潮摇了摇头,小声的说:“我们的性格根本合不来,勉强在一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而且……”她掏出了另一封信:“这是我的辞职信。我认为这样会好一点……”
大老板错愕的看看她,再带点疑问地望着我。
“海潮?”我对她这决定也有点愕然。
“王伯伯、光哥,我辞职的原因是想到上海陪着爸爸。光哥刚才没说出来,其实医生说过爸爸最多还只可以再活三、四年了。”她揩抹着滴下的泪水:“我已经不孝了这么多年,一定要趁他还在的时候尽量补偿,陪伴在他的身边……”
大老板再看了看我,我只有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我还可以说什么呢?难道连妳要孝顺朗奴我也要阻止吗?”他又叹了口气:“但,海潮,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媳妇,妳可不可以认真的再考虑一下,给亨利一个最后的机会呢?”
海潮脸色煞白的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摇摇头说:“对不起!王伯伯。我实在接受不了现在的亨利,他变得太厉害了……这次玛丽姨往上海探望爸爸时,也向他提起过慧琪的事,当时凑巧我也听到了。我对亨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请你原谅。”
听到慧琪的名字,大老板当然知道没有希望了。他无力的挨在椅子上,颓然叹道:“这小子自己作的孽,怎么能怪妳!我只有叹一句没福气喝妳的新抱茶了。”
“小光,只剩下你了,你不会走吧?”大老板像剎那间老了十岁似的。
我唯唯诺诺的应付过去,心中仍然未能接受海潮离开的事实。
下班后我约了海潮去兰桂坊喝东西,就当是为她送行吧!她的辞职是实时生效的──大老板特别批准!
我们来到那相熟的地窖酒吧!这里是我们公司同事下班后“欢乐时光”的热门聚脚点,老板“老乔治”是个老好人,也是朗奴的老朋友,说起来还是海潮的世伯。
我们刚步下楼梯,便看到亨利和李察,还有没见过的四、五个女孩子簇拥着坐在酒吧一角高声的笑闹。他们似乎已经来了很久,还有点醉了。
“我们还是去另一处吧!”我向海潮示意。
她倔强的跺了跺脚,还负气地说:“我们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避他?”
她固执起来谁也劝阻不了,我唯有把她拉到远远的一角,希望亨利他们见不到就算了。可惜事与愿违,我们才刚坐下,亨利已经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李察似乎想拉住他,但被他甩开了。
“喂!我以为是谁了?原来是我们的冰山大美人和专门坏人好事、抢人女友的大好人!”他高声的大嚷,马上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我站起来挡在海潮身前向他好言相劝:“亨利,你喝醉了!”
“关你什么事?我在和我的女朋友说话罢了。”他伸手想推开我,但被我挡开了。李察和那几个女孩子好像想跑过来劝阻,但却始终没有站起来。
“谁是你的女朋友!”但海潮已沉不住气,从我背后站上前来冷冷的道:“亨利,我们之间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最好不要烦我,马上滚开!”
亨利被她抢白了几句,更加怒气冲冲的吼叫起来:“妳这贱女人竟然敢骂我,信不信我马上炒了妳鱿鱼?还有妳那个老不死的老顽固爸爸!”
唉!这二世祖!
海潮不屑的哼了一声,嘲讽地冷笑着说:“不用劳烦大少爷你了,今天我们两父女刚刚都已经递了辞职信!”
亨利显然还未知道,登时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连最后一道板斧都失效了,只有借着酒意,老羞成怒的胡言乱语起来:“你们这对狗男女别得意!”
他简直疯了!红着眼愈说愈过分:“杨光,既然你喜欢,我便把这旧鞋让给你吧!反正我已经玩厌了!告诉你,她外表清高,其实只是个又臭又残的公共厕所……”竟然还哈哈大笑起来!
“你太过分了!”我正忍不住擂起拳头要揍他,但“逢”的一声,海潮已把整杯冰水泼到他身上了。亨利被淋的浑身湿透,马上发狂的扑过来。我护花心切,正要挡在海潮前面。殊不知有人比我更快,只见亨利在惨叫声中已经被人整个从后拉开,还被高高的举了起来,摔得老远的撞在墙角上,跌成了个大冬瓜似的。
“我的酒只卖给人喝,不做畜牲的生意!你们马上滚!”声如洪钟的是酒吧的老板“老乔治”,他挺着六呎多高的庞大身躯,巨灵神似的站在酒吧的正中央。他以前是美军中尉,打完越战后便没有返回美国,留在香港落地生根。他曾经也是科娜的追求者之一,但当他明白到科娜的心中只有朗奴时,他便很豁达的退出了,而且一直支持着她,为她祝福。
亨利被“老乔治”的威势吓呆了,再也不敢放肆,在李察他们的搀扶下狼狈的离开酒吧!当然,先结了帐!
“没事!没事!酒吧大扫除,丢走一两件垃圾而已!”乔治大笑着安抚哄堂大笑的顾客:“我请大家喝一杯补码,好吗?”大家欢呼着登时哄闹了起来,很快便没事了。
“乔治,对不起!麻烦到你了。”我和乔治道谢。
他大力的拍了拍我的肩头,笑着说:“我早已看那小子不顺眼,我还要多谢你让我有借口把他撵出去呢!哈……”他陪我和海潮聊了一会,又问候了朗奴几句,便忙着要招呼其它客人了。
“爸爸一定是个好人,看他的朋友便知道了。”海潮看着乔治魁梧的背影,感慨的说。
我体谅的看着她:“迟点知道总比永远不知道好!况且现在也不是太迟啊!”
这时乔治抱着吉他唱起老歌来,他最爱唱充满了沧桑味道的西部民歌,是酒吧每天的招牌节目。大家被他伤感的歌声触动了心弦,登时都静了下来。我和海潮听得心中感慨,不知不觉的都比平时喝多了点。
“海潮,妳打算几时走?”我看着她那塞得肿胀起来的公文包。那是当她进来我们公司当法律顾问时,我送给她的礼物。
她已有点酒意,正在玩耍地用手指搅动着酒杯内晶莹通透的威士忌,玉手轻托着眼镜,斜着眼的瞄着我:“怎么了?舍不得我吗?”
“记得吗?上次妳去读书时,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笑着回答说:“而我的答案还是一样──舍不得!”
“还说!”她打了我的手背一下:“上次我去英国读书前,如果你肯开半句声叫我留下来,可能我就不会走了!”她忘形地嗔着,娇憨的神态就像当年她赖在我怀里不肯松手的那一晚一样。
提起那一晚,我们便乐了。
“妳啊!那一次给妳缠着我睡了一晚,第二天半边身都麻了!当妳的哥哥真不好受!”我取笑她说:“妳不但眼泪鼻涕大赠送,连睡着了时也在流口水,弄得我整个肩膀都湿了,连最喜欢的那套衣服也报销了……”
她登时胀红了脸:“你好坏啊!专门提起人家的糗事!”擂着粉拳一下下的揍我,我也佯装吃痛叫起来。
“光哥,你可不可以什么都不要问,坦白的回答我一个问题?”海潮忽然收起了拳头正色地说。
“……”我忍着从胸口涌起的酒气,愕然地点点头。搞什么那么正经了?
“那一晚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有没有……就算一点点也好,对我动过绮念?”她脸红红的看着我。
“什么……?”刚举起来的酒杯凝在半空,我的嘴巴里像塞了个拳头似的,瞠目结舌地说:“妳……为什么突然问这些了?”
“你答应过会坦白的!”她跺着脚、坚持着。
“我……”我看着那双躲在眼镜片后面水汪汪的美丽眼睛,心中忽然荡了一荡,竟然忍不住轻挑的调笑着说:“那时妳的身材太差了,像块洗衣板似的。我以为搂着个小男生睡觉,怎会有邪念啊?”
“唔!你说谎的!”她挽着我的手在撒娇:“那晚人家明明感到你也有冲动的。”
我忍不住取笑她说:“喂!妳虽然是还未发育的飞机场身材……不,不……是含苞待放才对。”我笑着挡住她的粉拳:“但我始终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啊!搂着个妳这样的‘美女’睡了整晚,如果说我完全没有冲动的话,相信只可以骗鬼了!”
她听了竟然没有恼怒,只是暧昧的瞟了我一眼。
我定了定神,拍拍心口说:“但结果我那晚还是很规矩啊!”
她仰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竟然瞪着我扁嘴说:“我就是恼你这样!”
“什么!”我吓了一跳。
“哼!”她劈手抢过我喝剩的大半杯酒,低着头盯着那在杯中摇晃起伏的黄色Y体,满脸通红的小声说:“那一晚我其实是打算向你献身的,想在离开香港前把身体献给你……”
“海潮,别玩了!你知我一直把妳当妹妹看待的!”我头昏脑胀地甩了甩头发,我们是不是喝醉了?
“谁希罕做你的妹妹!”她的眼圈红了起来:“我从小就喜欢你了!你知道吗?当我在英国听到你要结婚时,我伤心得几乎要自杀!我还以为你会等我回来的……我失落了很久很久。现在回想起来,我和那个死亨利就是在那时开始的。”
“海潮!”
她用力地抓着酒杯,含着泪的眼睛遥望着唱着哀伤情歌的“老乔治”。
“但亨利根本不能代替你!从前不可以,现在更不可以……”她一口气又喝了大半杯酒,抬起头来幽幽的看着我:“爸爸的病使我领悟到人生的无常。面对着冷酷无情的命运,你根本完全无能为力。它要你明天死,你想多留一天都不可以……”
“所以我要珍惜和心爱的人相聚的每一刻。”泪珠终于积满了悲哀的眼眶,落在伤感的脸颊上:“因此我才敢向你表白。”
“光哥,医生替我做了详细的检查,他说爸爸的心脏肿瘤是遗传病!”她无力的哽咽着说:“而在我的心脏动脉附近也有着同样的病变迹象。”
我大惊失色的抓紧她的手:“什么?海潮。这不会是真的!”
她凄然地点了点头:“医生还建议我趁肿瘤未起变化前,先施手术把它割除。但是这手术本身也有危险,成功率只得六成……”
“如果不施手术的话会怎样?”
“……医生说,如果肿瘤一直维持现状,我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身体内多了枚计时炸弹;但若果有一天肿瘤突然变化,那么我就会像爸爸一样……”
“不会的!”我失控的大叫:“不会的!”
海潮拉着我的手:“我不会那么快死的,光哥。你冷静点!”
“但……海潮!”我心如刀割的痛。
“光哥,我很快便要走了!”海潮慢慢的靠过来,柔声地说:“我只想要求你一件事……今晚可不可以像上一次一样,让我睡在你的怀里?”
我忍着眼泪猛在点头,用尽全身气力把她搂得紧紧的。
我骗婉媚说要开通宵。无论如何,今晚我也要陪着海潮。
我们买了些新鲜牛扒,海潮说要亲自下厨为我煮一餐丰富的。我以前只吃过她煮的方便面,还有一次……焦炭煎蛋,她连煎蛋都不会。
我挨坐在那欧陆式的大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那巨型的水晶吊灯。自从朗奴去了上海之后,我已经很久没上过来了。海潮虽然和朗奴闹翻了,但回香港后还是选择了留在旧屋居住,这里充满了她儿时的愉快回忆……反正朗奴又不在。
我伸手摸到厚木茶几的桌面下,海潮偷偷刻上去的标志还在那里。那是个水波纹上加个太阳的图案,是有一次我替海潮补习后她考到了满分,为了庆祝合作成功,我们闹着玩地刻上去的。因为怕朗奴责骂,所以把图案刻在桌面下看不到的地方。
我慢慢的站起来走向厨房,朗奴这房子的隔间很古老,厨房建在屋子的最里面贴着后门的地方。我慢步走过那Y暗的走廊,沿途经过了书房、客房、朗奴夫妇的房间……海潮的房间和浴室在最后面。耳中恍惚还听到那少女赤着脚在柚木地板上急速奔跑的空D回响,朗奴豪迈的叱喝声,他的亡妻慈祥的劝骂声……还有年轻的我那爽朗的笑声。
我忽然惊觉到原来自己在海潮的青春期中,其实也占着很重要的位置。只是我不知道一直被我视作哥哥疼爱妹妹的兄妹之情,在海潮心中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沙”的一声,牛扒的香气盖过了大屋古旧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倚在厨房门外,看着盘起了头发的海潮,穿着围裙,专心一志的在烹调着伴碟的配菜和茨汁。贤慧的样子和她平时硬朗的律师形象大相径庭,把她女性化的一面完全表露出来。
她回头瞥见了我,笑着走过来把我推出厨房:“不准偷看!”她娇嗔着不让我看到她在煮什么:“快出去!很快便可以吃了。”
在浪漫的烛光下,特意化上淡妆的海潮显得格外的明艳照人。她体贴地把我推坐到餐桌旁,端上精心烹调的牛扒。牛扒煎得很香,但我的目光却首先被配菜吸引住了。那是片切成太阳形状的西红柿,和唧成波浪纹的马铃薯泥。
“还记得我们的标志吗?”她温柔的笑着说:“我小时候一直傻瓜地以为我们是上天注定的一对,像太阳和海一样的匹配……”我们不约而同的向那沙发旁边的茶几望过去。
“对不起,海潮。我从不知道妳的心事。”
她轻轻的摇摇头,温柔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知道,你只当我是个小孩子。”烛光下的海潮完全不像小孩子了。
她煮的牛扒也很好吃,真的!
我们在柔和音乐中起舞。
“记得这首歌吗?”海潮兴奋的抬头望着我。
“changingpartner?”我认得这音乐,但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
她皱皱眉头,嘟着小嘴不悦的说:“没心肝!这是我中学毕业舞会上,我和你跳的第一只舞的曲子啊!”
哎唷!我记起了!海潮中学毕业时,硬拉了我去做她毕业舞会的舞伴。我还记得舞会前她还要我为她恶补了几堂社交舞,把我的脚也几乎踩肿了。说真的,那一次舞会中我和她跳过什么舞我已经忘记了,我反而记得她那弹得一手好钢琴的音乐老师。因为我和那灵气十足的美女在海潮的毕业舞会上邂逅之后,还拍了三个月的拖。但后来不记得是什么缘故,散了!
“没印象?”她看见我想得呆了,追问着说。
我连忙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海潮,对不起。有关那舞会的事,我真的没有什么记忆了,除了脚被妳踩得肿了,还痛了几天之外。”我还是决定不告诉她有关我和她的音乐老师的旧帐。
她“扑嗤”的笑起来,嗔道:“你就光爱记着人家的糗事!”
我温柔地说:“海潮,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都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答应妳,一定会好好的记着所有关于妳的一切一切!”
她忽然停下了舞步,一声不响的撞进我的怀里。那丰硕软润、曲线玲珑的蔓妙女体让我清楚的感受到,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平胸小女孩了,她已经完全成熟了,已经是一个在生理上有着充足准备,等待着往生命中的下一个阶段蜕变的成熟女人了。
“谢谢你,光哥!”海潮在轻轻的抽泣。我俯视着那半埋在我胸膛里的娇柔俏脸,伸手抬起她那小巧的下巴。我凝望着那双躲在被泪水的蒸气弄得模糊了的眼镜片后面的幽怨瞳仁,慢慢的吻落在微微颤栗的樱唇上。
海潮紧拥着我,小香舌带着甜美的津涎热烈的迎接着我的热吻。我们在幽美的音乐中静静的相拥着,把在少女心底内埋藏了许多年的浪漫舞会的梦再次延续下去。
“卡擦、卡擦……”我们在唱片播完后的杂音中结束了长长的热吻。海潮完全迷醉在澎湃的激情中,在我把她松开后仍然不能站稳,靠着我久久未能平复。我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她的脸红扑扑的,低着头不敢望我。
“海潮……”我轻轻抬起她的头,在小巧的前额上吻了一下:“答应我,待朗奴的情况稳定下来后,马上安排做手术,把肿瘤切除。”
海潮的娇躯震了一震,咬着下唇颤声说:“光哥,其实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做手术……”
“为什么?海潮,妳害怕手术会失败吗?”她明明说过成功率有六、七成的。
她看了看我,犹疑地点着头:“假如我够幸运的话,就算不做手术也未必会发病……与其冒着提早结束生命的危险去做手术,我不如好好的珍惜眼前的岁月。反正今晚你圆了我的梦想之后,我已经此生无憾了。”她叹着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傻女,妳千万不要乱钻牛角尖。无论如何,生命都是最美好的,尤其妳还是那么的年轻美丽,还有着无数的经历要体验、无数的梦想要实现。难道妳想永远带着病发的Y影活下去吗?”我扶着她的双肩,正色的说。
“光哥,爸爸的事,让我知道生命的长短其实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活得惬意。虽然现在和你在一起的美好时刻随时都会终结,但在这一剎那,它却是最实在的。”她凄然的摇着头:“现在的我至少可以抱着我们快乐的回忆,远远的站在一旁望着你幸福快乐的生活……但要是我现在做手术的话,我可能会连这仅余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明白了!她根本已经准备了放弃!打算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