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的,皇上白听听就是。”他笑:“朕是白听听,更希望以后能常听听,这次我查吏部的试卷,才发现其中黑幕重重,许多华彩文章被弃一隅,选上的虽也好,却大多是捉刀之作。所以朕这次有意放宽一点,叫他们全部进来,当堂考核,朕连题目也没给他们,到时现出现做,看他们还怎么作弊!”我笑:“想来皇上几次微服都是去接触考查这些应试举子的啦?”他捏捏我的鼻子:“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小机灵鬼儿。说起这事,还得多亏你三哥,要不是他在外替朕张罗筛选引荐,朕哪能了解到这么多事儿?你的这个哥哥啊,真是个奇才,有孔明之谋,如晦之断,子建之才,渊明之志,不入朝实在可惜了,得空你劝劝他。”我道:“皇上都劝不了他,臣妾如保劝得了?我不去,没的挨骂。”他道:“你们是亲兄妹嘛,不象君臣,朕是爱惜他人才,不想强迫他,也好留个地步儿日后相见。朕不妨给你透个底儿,这个人朕是不会放他终老山林的。”我道:“那臣妾去试试,不过臣妾也有言进上。”“你说。”他道。我缓缓进言:“皇上,臣妾的三哥性情怪僻,吃软不吃硬,况且他懒散惯了,一时恐怕也受不了朝廷的拘束,皇上既然爱惜他,索性再做得大方些,让他在野参政议事,不要太过拘紧了他,只要他肯说愿说就行,不然纵使拘得他来,他要不开口,谁也拿他没办法,倒不好了,皇上说,是不是这样呢?”“唔——”他沉吟半晌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让朕再想想。”我笑:“皇上最圣明的,当知御人之道非止一条,对症下药才能妙手回春不是?”他捏捏我的脸颊,笑:“小促狭鬼,一边拍朕的马P,一边为你三哥开脱,想一箭双雕呢。朕怎么遇上你这么个人?让朕想少疼你几分都不成。”低头吻我。我笑:“若皇上不是明君,臣妾敢说这些犯死的话么?主明则臣直,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他笑的更开心了:“朕恨不得吞你到肚里,叫你天天跟朕说这些‘好话儿’”。翻过身来,我哎哟一声,他问:“怎么了?”我道:“皇上压痛了臣妾的腿。”“活该!”他笑骂:“谁叫你自个儿罚自个儿跪的呢?疼也得忍着。”腿上还是放开了,我摸着他的脸道:“我不叫你玉郎,叫你——璘哥哥好不好?”他笑:“朕不要当你的哥哥。”“那叫三哥……哎哟,也不行,”我烦恼:“皇上那么挑剔,臣妾怎么办?”他在我耳边道:“民间妻子是怎么叫丈夫的?”我故意道:“叫外子。”他哈哈大笑:“你个鬼丫头,当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你敢这么叫朕就叫。”我凑在他耳边道:“夫君!”他笑:“这才对呢。”搂过我压在我身上,我轻轻闭上眼,他的吻狂暴地落下来。
他在殿试时,我正躺在清音阁里,平姑姑给我一点一点用药敷身上青紫的伤,一边低低咬着牙道:“怎么这么狠?这全身上下还有一点能看么?皇上也真是,下手没个轻重。”我笑着闭上眼,道:“他一忘形了就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他能拉五百石的强弓,手上力气当然了得。再说,他也不是有意的,很多时候他还是挺温柔疼人的。”平姑姑笑:“你从来都帮着他说话,我看你也把他给宠坏了。见到你就没个儿君主的样子,疯疯癫癫的,当着那么多太监宫女,大喇喇地抱着自己的妃子,这宫里从来没这样子的事。”我道:“我不想他在我面前还是个高高在上的皇上,我只愿他是王公子,是我的夫君,我与他同愁同喜,同乐同悲,那才是真正的夫妻。”她叹了口气,半晌道:“恕奴婢说句不知高低的话,这满宫的女人,只有您才这么想,除了太皇太后,也只有您最爱皇上最心疼皇上。”我叹息:“皇上也是人啊,他五岁失去了孝懿皇后(皇上的亲生母亲,他登基后被追封为皇后),十一岁时失去了先皇,这满宫里头,也只有太皇太后一个亲人。说起来,他的身世比我还要可怜。”平姑姑也叹:“谁说不是?我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自从孝懿皇后去世后,他就再也不怎么笑了。除了先皇去世,他从未掉过眼泪,小时候学骑马,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也没喊过一声疼,哭过一声,太皇太后心疼他,也为着他这副坚忍过人的性子。”我问:“皇上小时候皮吗?”她笑:“孩子哪有不皮的?皇上小时候啊,比其他皇子都皮,爬树上房,什么事儿都敢做。可自孝懿皇后去世后,皇上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大爱说话了,人也整个儿沉郁下来,什么都不争,什么都让着兄弟们。太皇太后心疼他这样子,才接到自己宫中教养的。”原来是这样。“说起来,也是贵主儿跟皇上的缘份,”她笑道:“那次皇上在宫中见到了贵主儿,就缠着太皇太后非要把贵主儿接进宫里来玩儿,后来听说贵主儿随父亲南迁,皇上还难过的好几天没吃饭,对着宫门发呆。太皇太后好说歹说答应日后调你父亲回京,他才开口吃饭。你说,是不是打小的缘份儿?”我心里甜甜的,原来他小时候便喜欢我了。“要说这从小到大,从王公到大臣的女儿,来宫中的也不少,长的齐整的,说话儿伶俐的也不是没有,可从没见皇上放在心上。皇上是极固执的性子,认准了一件事儿就非得做到不可。太皇太后有时也拿他没法子。”平姑姑道:“只一见了贵主儿,皇上啊,就象捋顺了毛儿的狮子,温存得很呢。”我脸红,啐了他一口,外头宫女叫:“贵主儿,皇上那儿的刘公公来了。”平姑姑帮我穿好衣服,我叫进他来,问:“刘公公,皇上考校完了?”他笑眯眯地道:“还没呢,皇上喝茶时想起贵主儿的腿伤,叫老奴回宫找狼皮护膝拿来给贵主儿,并叫老奴顺便告诉贵主儿一声,贵主儿的长兄萧子庭已经交了卷,皇上正在看呢。现在萧子庭在文华殿跟其他几个早交卷的举子喝茶休息,预备着下午的考试呢。请贵主儿放心。”我道:“回去替我谢谢皇上。”叫平姑姑拿了银了赏他,送他出去,隔着窗,看见平姑姑对他耳语,他瞅了我两眼,点点头才出去了。平姑姑进来什么也没说,我也装不知道,靠在椅子上看书。昨晚实在太累,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中午时分,皇上过来用膳,我陪着他吃了,问他那边考的怎样,他说还好,有些交了白卷,有的还没写完,下午这些人就要淘汰回家了。剩下的下午考一场,明天后天再各考一场也就完了。现在那些人正在文华殿吃饭休息。我笑问:“皇上不怕他们议论考题?”“考都考完了,议论着也没关碍。”他道:“叫他们议论着,说不定彼此还些启发呢,再说,朕的御前侍卫在那儿看着,他们纵议论也不会太出格儿。”我问:“那皇上出的什么题?”他微微冷笑,道:“论太宗朝官吏之治!”我知他必会出时论题,却没想到如此直率尖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偏偏问:“你觉得如何?”我搜索枯肠,道:“皇上出题犀利老辣,果然不同凡响。”“不是真心话吧?”他笑:“朕知道是犀利了些,但不如此不足以震慑人心。朕要的是干才,不是庸庸碌碌只会起启转合的老朽八股。看那些平日打太平拳的人怎么办?”我陪笑了几声,自己都觉得言不由衷。“行了,别假惺惺地笑了,”他笑斥:“朕的题目出完了,你也出一个。”我?他又来开玩笑。“朕说过这是现炒现卖,没人知道题目也就无人猜题替捉刀。”他道:“你随便说一个,朕要看看他们的本事。”我看他神色认真,只好道:“那好吧,说了皇上不准笑话。”“不笑,”他道:“说吧。”我想了一会儿,道:“牛山之木。”他眼睛转了一下,笑道:“朕说宽猛,你就说仁德,倒也相辅相成,刚柔并济,好,就用这个。”提笔写下这四个字,收入袖中,一把搂过我的腰,在我耳边问:“朕昨晚伤了你?”我低低笑:“伤没伤人,皇上自个儿不知道么?”他道:“朕自己都不记得了,你好,比那些木头样儿的嫔妃好。”我脸红,嗔道:“大白天儿的,皇上尽说这些不害躁的话。”他咬着我的耳垂道:“夫妻之间,害什么躁?也只有你能让朕这样。朕也不知自个儿是怎么了,偏是自己个儿心疼的女人偏就伤了她,连自个儿也控制不了自个儿。稚奴,你让朕觉得自己不是人,是头野兽。”我掩嘴笑道:“皇上自己知道就好。快过去躺一下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监考呢。”推开他,他整整衣服头发,靠在摇椅上,伸出手,我过去握住了,坐在他身边,轻轻推摇椅。他微闭了眼,仍用那股耳语似的声音,道:“稚奴,你进宫多久了?”我笑回:“有八九个月了吧,皇上怎么想起问这个?”他道:“朕仿佛觉得你住了很久了,住了一辈子。”我沉默。他道:“稚奴,你害怕皇宫么?”我老老实实道:“怕,我进宫前,娘跟我说,不求得宠,不求荣华,只要能在宫中平平安安,一辈子不出事儿就是福了。”他叹口气,道:“朕也怕,从小到大,除了太皇太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过朕也不同意你母亲的话,要想平安就得掌握权力。”我笑:“臣妾的母亲是女人,想法自然跟皇上不一样。”他握住我的手,道:“现在你来了,有你陪着朕,朕就不孤单了。”我心里发酸,忍着难过强笑:“臣妾自然陪着皇上,皇上累了,歇一会儿吧。”“朕是累了。”他喃喃道:“从心底里累,还好有你,有稚奴陪着朕……”慢慢儿睡着了。我一动不动,任由他握着我的手,他英俊的脸庞上罩了一层淡淡的忧愁与疲惫,我的泪就一点一点落了下来。
连着三天考完,永璘开始阅卷,整日待在承庆殿里,谁也没召,连我也没空儿理。我自也不去打扰他。
太皇太后派人送来了鸽子汤,叫我送过去给永璘。我便提了盒子去承庆殿。
那里不止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让我吃惊无比——萧子风!我上前转呈太皇太后的意思,永璘笑着听完,我拿出汤放在他面前,他居然叫人分出一碗放到萧子风面前。我道:“臣妾告辞!”“你急什么?”他一拉我,道:“朕还没让你走呢,坐下来。”我板着脸道:“皇上这儿有外人,臣妾不方便。”“外人?”他笑着指着子风:“你说他是外人?”子风边喝汤边看着我俩笑。“你坐下吧!”他一用力,我跌坐在他身边,他顺手搂住我道:“朕也快看完了,正想叫人跟你去说呢,可巧你就来了。”我问:“皇上,萧子庭的卷子在不在这里头?”“自然在。”他道:“怎么了?”“皇上阅卷,又叫来萧子庭的亲弟弟一起看,纵无私也变成有私了。”我道:“皇上不会不明白这道理吧?”他道:“内举不避亲,他就是不来帮朕看卷子,朕也担着嫌疑,这还得怨你,谁让你是朕的宠姬呢?”赖皮!我白眼他,他一边低头喝汤,一边看卷子。我道:“最不高兴你这样,吃饭就吃饭,想事儿就想事儿,两件事搅和在一起,能不伤人吗?”“不相干。”他头也不抬地道:“你没看呢,真是好文章。”子风笑:“小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道学了?女人古板不讨喜,明白么?”永璘呵呵笑道:“说的是,她平时也不这样的,今儿也不知是怎么啦。”看了我一眼,我怎么了?我是为三哥担心,宫闱重地,男人禁入,他无官无职,要是被人知道,参上一本,皇上都未必保的下。他怎么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呢?
“你是怕人多口吧?”永璘淡淡地道:“放心吧。前日几个太监宫女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吧?”我一寒,大半个月前,听宫里的太监讲有几个太监宫女犯了宫规,被皇太后拉了舌头,杖责而死,难道这事是永璘撺掇着太后干的?“去给朕和你三哥倒点茶。”他道。我起身倒了茶给他们,子风笑道:“多谢贵嫔娘娘。”我瞪他一眼,他怎么就不知道怕的呢?“你放心。”永璘道:“这事儿我告诉过了太皇太后了,她老人家见了你三哥,也很欢喜呢,你呀,就别C那份闲心了。”我的心放下了些,回身给他收拾卷子。“好!”三哥轻轻一拍桌子,永璘抬了一下眼,道:“一会儿拿来朕看。”又低下头去阅卷。
太阳西沉,宫中掌上了灯,两人都看完了,永璘叫传膳,我们三人吃完了,永璘叫刘全送三哥出宫。
永璘伸个懒腰,看看我,笑了:“C心的命!”我脸红。“明儿让吏部誊清了就可以放榜了。”他有些疲倦。我走到他身后,给他揉太阳X,问:“皇上都看完了?可有一二才俊入的了皇上的眼?”“有是有的,”他道:“不多,大多数都答得小心翼翼,生怕触动朝局,这胆子一小,再好的文章也写不出来,看来只能等下一科了。”我道:“皇上只要立定心思,广纳贤才,这消息一传开,下一次答卷的自然就不同了。”“唔,是这个理儿。”他道,拍拍我的手,道:“好了,别揉了,来到朕跟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我坐到他身边,他打量我半晌,在我额头轻轻一吻,道:“这几天清静了吧?伤养好了没?”我道:“好多了,皇上,萧……”想想还是没问,他会意地道:“他中了一榜第三名,朕这还是压后了一名呢,论文章他该是榜眼的。你这个哥哥啊,性子稳重,文采很好,颇有乃父之风,这等老成谋国之言,就是大臣也挑不出错儿来的。”我放下心来。“你的准姐夫也参考了,”他道:“落在二榜第十四名。这一放榜,你姐姐也可以风风光光嫁出去了。刚听你三哥说,你娘已经给你大哥定好了一门亲事,原是打算明年春后迎娶的,朕看不用了,就凑着这份热闹,一起办了吧。朕来赐婚,拣个现成的媒人当当。”我皱眉:“不好,太招摇了。”“不招摇,D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嘛,也不独你一家,不过赶巧就是了。”他笑道:“还有件喜事儿,你二哥快回来了。”“真的?”我高兴:“他就要回来了?”他点点头,道:“你二哥作战勇猛,又胸有韬略,老四很夸了他呢。举荐他做了校骑都尉,朕打算调他来京城右卫军里做。这样,也好侍奉你的母亲。”我欣喜道:“多谢皇上。”“我瞧老四看上了他,未必肯放。”永璘道:“这个到时候再说吧,朕也乏了,你陪朕睡了吧。”我扶起他,他笑着看了看我,道:“这次朕一定斯文些,不让你旧伤添新痕——”他就这么没正形儿。
放榜后,皇上赐宴,特地叫刘公公带了我大哥和岑无忌来拜见我,算是见了一面,周围人多,也只能以“勤勉国事,以报天恩”此类场面话来应付。我看岑无忌斯斯文文的,,是个书香子弟,也就放了心。永璘却说怕以后会内痼独断,岑无忌有河东之疾呢。他就是不待见我姐姐。
10.军宴惊情
浏阳王凯旋,永璘亲出郊外迎接,晚上赐宴,然后大宴三天犒赏军士。第四日方设了小宴,单款待一些功高将领,浏阳王当然是第一个,我二哥也在,还有杜守义,钱高创,郑大贵,司马华,陈富贵,王渭吉等一批大将。因有意让我见见二哥,也叫我坐陪,我看着二哥,近一年不见,二哥黑了,壮了,原本白皙的脸上有了风尘之色,更有了军人的虎虎威气。大约面对过凶恶的沙场,见过尸骨如山的场面,他的气度沉稳了,似乎更超过了大哥,一双虎目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顾盼有神,娘一定很欣慰吧?
“萧子治,”永璘道:“贞嫔已升了贵嫔,你不该贺她一杯么?”“是,皇上。”二哥站起来,身上的锁子甲叮叮作响,他端了碗走过来,跪下,道:“臣恭贺娘娘荣升!”我的泪一下子冲出来,接过碗,道:“将军为国效力,劳苦功高!”喝了一口,因不善喝酒,咳了出来。身后一只手接过碗,道:“贞贵嫔不善饮酒,这一碗朕替了她。”抬手一饮而尽。我端起重新斟满酒的碗,举起,道:“诸位将军在战场拚杀,如今的功名都是一刀一枪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你们是大夏真正的勇士,是大夏的功臣!”“轰”他们齐刷刷站起来,高举酒碗,道:“谢贵嫔娘娘,臣等为国效力,万死不辞!”一齐饮下酒,我仍是喝了一口,余下的永璘代了,他仰脖喝完,抬手砸了酒碗,众将也纷纷掷去海碗,哈哈大笑,甚是雄壮,永璘道:“为了诸位的忠勇功勋,朕击鼓,贞贵嫔舞一曲破阵子。”“好!”这些人大叫,甚是雄壮。他是有几分酒意了,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我进去换了衣裳,出来,永璘也换了戎装,英姿勃发地站在鼓前。看见我,微一点头,我走到场中,听着他的鼓点声和乐声,开始起舞。
一曲舞毕,我已汗湿重衣,右手的金钏也不知掉哪儿去了。我不去管它,回殿换了衣服出来,他们居然在外面唱起了军歌,越唱越响,豪情震彻长空,我泪眼模糊,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能活着回来就是英雄!
永璘特意叫我去给浏阳王,杜守义,钱高创敬了酒,我才认识了那两个当初的“叛将”,杜守义三十来岁的年纪,个子不高,模样倒也平常,只是那双眼睛显出寒冷之气,这是个有机谋的人。钱高创一望而知是个血性男儿,大高个儿,说话声音很大,直来直去的性子,甚是豪爽,恭维人也只会一句“娘娘的舞跳得真好”,别有一股憨厚之气。
浏阳王是王族子弟,气质当然与他们不同。经历了战争,他变得成熟了,稳重了,原先的一丝浮躁之气已消失,代之以深沉内敛。但从外貌上看,他仍是一幅书生模样,斯文有礼,皮肤依然白净。他带了一幅白狼皮献给永璘,永璘笑道:“贞贵嫔怕冷,这狼皮朕替你转赠了她吧。”浏阳王眼中闪过一丝什么,隐隐地让我觉得有些不安。他*视人时目光真象永璘,就是那种让人无法遁形的目光。我敬完了,匆匆回到座位上,永璘有点忘形,伸手搂住我,举碗示意各位将军饮尽各自的酒。
永璘第一次在我面前微醺,我也第一次看到他的酒量,若不是那些素来以酒当茶的将军,永璘不会醉,他有斗升之量。我扶他躺下,给她脱去衣服,鞋袜,让宫女点上香,移去花格,只留了一扇窗透气,他翻了个身,叫:“稚奴。”我没应,喝了点酒,反倒不想睡了,想着二哥,我好想跟他多聊会儿,问他是怎么投的军,又是怎样立的功,这些日子,他都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他的眼底会有那么一丝的忧伤与惆怅?这些兄弟姐妹中,他最苦……“稚奴。”永璘再叫,我回头看看他,这个叫皇上的人,内心里又在想什么?如果不成为帝王,他会不会也象二哥一样走上战场?他的心情从鼓声中可以窥破一二,或是象三哥一样野鹤闲云,胸怀天下却又不屑入朝为官?也许,他也会象大哥,走进考场,一博功名?我猜不透他,都象,又都不象。“稚奴——”他再叫,又翻了个身,似乎想挣扎,我应:“来了。”我吩咐了宫女太监,才脱去衣服,轻轻上床,靠在他身边,他一伸手便准确地搂住了我,呓语道:“好,稚奴,好,长歌一曲破阵子,渔阳偈鼓震天外。”我笑,这个胸藏豪情的男人,他要的不仅仅是一场战争的胜利吧?
喝了酒,头有点微微的痛。我第一次没起来为永璘换朝服。他一边让人换衣服,一边笑看着我。我侧躺在床上,头枕着臂望着他。“你不起来么?”他问。我轻轻摇头。“朕今日早朝,若没什么事,就去清音阁。”他道:“好久没同你下棋了。”我笑:“皇上也许久没时间有这个闲情了。”他道:“总算忙出点结果来了。”挥手令人退下,走近床边,低下头轻轻吻了我一下,我坐起来,帮他扶正发髻。他问:“你象有什么心事?”我笑笑。“说吧。”他道:“朕欠你良多,总要还一些。”我迟疑。“是不是又想娘了?”他道:“这几天她要带你大哥,姐夫进来谢恩的,到时多留片刻就是。”我摇摇头:“我是担心二哥,总觉得他心里象装着什么沉甸甸的事情。皇上,我想见见二哥。”他沉吟:“叫他来并不难办,他现在本来就是有官职的人,只是这里问话不方便,他也未必愿意说。”他说的对。“我想着在宫外找个地方,让你们好好聊聊。”他道:“你别急,让我想了妥当的法子出来。”“嗯。”我道。他又亲了我一下,道:“那朕走了。”我点点头,看他戴上朝冠,匆匆而去。
这个机会来的出乎意料的快,浏阳王校练时,坐下的马突然受惊,将毫无提防的永琮摔了下来,永璘派了太医去医治,下了朝,匆匆叫上我前去探视。
浏阳王是此次西征时的行军大总管,手下的将领听说主帅受伤,都纷纷前来慰问,二哥也是其中之一。我和永璘到王府时,将军们依例都要告辞,永璘单独留下了二哥,我问候了永琮几句,永璘就示意我去跟二哥说话。
我来到这个叫听竹院的小院落,走进屋子,二哥一见我,忙行礼,道:“贵嫔娘娘。”我苦笑,这就是入宫的无奈吧,家人也要向自己行礼。我扶起他:“二哥,你别这样,这不是宫里,我也不是什么贵嫔娘娘,我是稚奴,你的小妹,跟从前一样。”他有些局促不安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对待我才好,我坐下来,缓缓问他西征之事,他说了一会儿,脸上渐渐恢复了自然。
问的差不多时,我道:“二哥,那日我在宴上见你似有不乐之意,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小妹可以为二哥做些什么?”他转过目光,看着窗外,道:“没有,臣没有心事。”“你骗我。”我道:“二哥向来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小妹看的出来。”他道:“嗯……我想起了战场上一起冲杀的兄弟,他们有的再也没能回来,是以有些伤感。”我道:“自古沙场无善兵,这些军人在上战场前就已明白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和平,我们的确不应该忘记他们。”他沉默下来,他没有说实话,我看得出来,我道:“二哥,还记得我小时候跟姐姐偷挖番薯给人追打的时候,你挺身而出救护我们的事情吗?”他目光有一点柔和,道:“记得。”我道:“你给打的满身是血可也把那些比你高比你大的孩子都打怕了。二哥,你一直卫护着我和姐姐不受人欺负,你说这是你的责任……”“有人欺负你了吗?是不是永璘?”他问。我吓得差点停止心跳,永璘?他竟这么直直地称呼皇上,他……他这是怎么了?他自知失言,低下了头。我定了定神,道:“他没有。皇上待我很好,一直很小心地保护着我。”“真的?”他不太信任的目光。“真的。”我认真地道:“我不会骗你。若是他待我不好,又怎会单独带我参加者将军们的赐宴?又怎么让我此刻单独见你叙话?”他不说话了,但眼中疑虑未消。“二哥,”我缓缓道:“你的想法让小妹奇怪,你为什么觉得小妹受到了欺负?”他哼了一声:“皇宫那个地方。”我道:“皇宫的确是个可怕的地方,我也不喜欢皇宫,我也想过要离开皇宫。”他问:“那你为什么还留在那里?是不是……”我止住他道:“不是的,你知道我的性子,若不是心甘情愿,宁死我也不会留在那里。”“这么说你——真的喜欢……皇上?”他问。我点点头:“当我知道王天授就是皇上时,我就决心留在皇宫,哪怕只为了他。我与皇上是真心相爱,并无人强迫。”他道:“自古君王无长爱,小妹,当初是哥哥们不好,压根儿就不该让你进宫。”我微笑:“如果当时不进宫,我一定会嫁给王天授,结果也是一样。”他道:“你此刻高兴自然这么说,一旦秋扇见捐,小妹,那时候你的想法就会不一样了。”我道:“那也是我的命数。其实,从我四岁开始,就已经注定是他的人了,虽然那时我没想到要嫁他,可是他却开口要娶我为妃,童言无忌,我相信他是真的。”得到的仍是一个冷哼,我问:“哥哥,为什么你对他会有那么多成见?”二哥道:“我不是对他有成见,我是不希望你嫁给皇上。如果他不是皇上,或许我也承认他能给你带来幸福。”我无奈,道:“这是命中注定的,他注定是皇上,我注定是他的女人。”二哥道:“你本来不应该是他的女人!”我怔住,他是什么意思?
二哥仿佛知道自己失言,闷闷坐下,垂下了头。我看看窗外,除了几根在寒风中摇动的树枝外,并无任何人。我问:“二哥,你把话说明白。”他转开头。“二哥,”我急道:“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我拉住他的胳膊:“二哥,你一定要告诉我。”他轻轻挣脱我的手,过了好久,象是下定决心似的道:“小妹,你知道么?在你入宫后,谁来求过亲?”谁?有人提过亲么?“浏阳王!”他缓缓道。他?我笑了,怎么可能,我根本不认识他。“你是不认识他,可是他认识你。”二哥冷冰冰地道:“你有次去买绣线,在街上被他无意遇见,他就喜欢上了你,跟着你到了家门口,打听到了你的一切。因你在服孝,他便没有上门提亲,后来孝满第二日你便被选入宫,他过来时,你的轿子已经走远了。”我道:“真的?”他道:“你若不信,回去问问三弟四妹,他们都知道这件件事。”我沉默,他道:“在前线打仗时,他经常向我问起你,打听你小时候的事,他随身带着一张你的小像,只要有空他就会拿出来看,边看边微笑……”“够了!”我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他,神色严厉:“这件事以后永远不要再提。”他看看我,甚是不屑:“我当然不会提,可是我跟他打过仗,我要告诉你,他是一条真汉子,真男人!”站起身来,走了。我呆呆歇在屋里,阳光变得刺眼了。
“你怎么了?”永璘怪道:“从四弟府里回来你就一直郁郁不乐,是不是你的二哥有什么疑难?告诉朕,朕来想想法子。”我笑:“二哥只是为我担心,怕有朝一日失宠后下场不堪。”“噢——”他释然一笑:“你的二哥倒是真心疼你。”我道:“其实三个哥哥之中大哥最疼我,二哥最怕我受欺负,三哥最喜欢跟我下棋海聊。”他笑睇我一眼:“你还真受宠呢。”我道:“姐姐性子刚强,从小就甚有主见,哥哥们敬她怕她多过爱她。所以我就捡了个大便宜。”他垂下手捏住我的手道:“你二哥是大将,想要保护人也不奇怪,以后我多多关照他便是。日子久了,他也就放心了。”我叹口气:“恐怕不容易。他觉得我不该嫁给皇上。”“噢?是吗?”他呵呵笑起来,道:“朕有什么不好?”我道:“其实他不是觉得你不好,是觉得皇上这个位置不好,皇上很难固宠于一人,他不想我日后凄凉。他自己也说,若你不是皇上,只怕我会很幸福。”“皇上也会让你很幸福。”他道:“皇上也是个男人嘛。”我笑笑:“你不明白二哥的心。他觉得荣华富贵他可以用双手打下来给我们,而不应该是妹妹入宫换来的。”他笑:“他是自己打下来的,朕又没白给他。”“可有的人不这么想。”我道:“大哥二哥只怕都要在这个Y影下做官,比别人难的。”他无奈地笑:“那你让朕怎么办?不宠你升你?朕办不到。因你之故不用他们?朕一样办不到。自古以来,皇亲国戚做官的多了,也不是个个那么不成器。”我道:“所以三哥聪明,不入仕,与皇上布衣之交,反而能坦然相对。”他道:“你三哥是个异数,朕也从没跟人这么投缘。算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朕反正是立定主意做该做的事,由得他们嚼舌头去。”我笑道:“你要不是皇上,只怕与三哥也是一样的性情。”“所以朕说跟他投缘嘛。”他转过头看看我,道:“怎么朕觉着老四也有点喜欢你呢?”我的心跳停了一下,道:“怎么会呢?皇上瞎想。”“他明知道朕最怕热,狼皮又是个最暖的东西,怎么想到用这个来孝敬朕?”他道:“要孝敬也该孝敬太皇太后,皇太后这样的老人家。”我脸上笑着,心里却小心翼翼,道:“他得了好东西,自然第一个想到皇上,兄长,那是他的忠心,再说,他又怎么会想到皇上会转赐给我?都知皇上仁孝,若是转呈给两宫太后也不为奇。”他抬头想了一会儿,笑道:“是,朕多想了。朕也不是没想过给两宫太后,只是只有一张皮子,就只好给你了。”我道:“臣妾可是拣了个大便宜呢。”
“皇上……”一个声音娇娇地道。我抬头,是玉妃,我忙行礼。皇上淡淡的:“是你啊,怎么也出来溜弯儿?”“是。”玉妃小心翼翼的样子:“臣妾还没谢皇上赦免臣妾的恩典呢。”说着要拜,皇上挥挥手:“算了,以后谨言慎行就是了。”“是。”她讨好地道:“贞妹妹气色好多了,比以前更美了呢。”我忙道:“娘娘谬赞,全宫上下谁不知玉妃娘娘品貌无双?”永璘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臣妾刚才出门时叫人炖了雪蛤人参汤,”她对永璘道:“这儿离臣妾宫不愿,皇上要不要带贞妹妹一起去尝尝?”难为她,花了这么大的心思来讨永璘喜欢,连他的口味也早准备好了。”“不用了。”永璘依然淡淡地笑:“朕还想跟贞贵嫔走会儿,谈点儿别的事。你没事早点回宫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道:“臣妾谢谢皇上关心。”委屈地看我一眼,我有点不忍心。她原来是多么风光骄傲的一个女人,一旦失宠,却是如此可怜。永璘拉起我的手从她身边走过,我忍不住回头,暮色里,她跪在地上,肩头微微抖动,显在哭泣。
永璘的心情也似乎沉郁了。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毕竟,他们有一个女儿,当初,他也是很喜欢她的吧?“你在想什么?”他问,脸上已恢复了淡笑。我道:“想玉妃,这么心高气傲的女人,如今却赔尽小心。”“你是在怨朕么?”他声音微冷,手放了开来。我抬起头,委屈:“臣妾不应该同情她,可怜她么?难道同情她可怜她就是在埋怨皇上?皇上,你不讲理!”他眉头一松,道:“朕不过随口说说,起来,天冷了,别动不动就跪在地上。”把我的手重新握在手里,道:“朕也不是不可怜她如今的样子,但是想到她那天气势汹汹的样子这心里就怎么也软和不下来。也许过一阵子吧。朕忙过了这一阵子就去看看她。”我问:“皇上……喜欢过她吗?”他沉默了好久,道:“喜欢过。”我问:“那……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她的?”“朕也不知道。”他道:“朕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太久了,就忽然没了情致。”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一抖。他道:“拿袍子来。”宫女递上锦袍,他轻轻披在我的肩上。我看看他,这个面前的温柔看着我的男人,会不会有一天他也因为太久了,对我没了情致?他微笑:“你看什么?不认得朕了吗?”我低下眼,道:“臣妾是怕皇上有一天不再认得臣妾。”他道:“看来你对你二哥的话不无介意啊。这样吧,朕明年不再选秀,以安你的心,可好?”我小声道:“皇上选不选不选秀那是皇上的事,臣妾的心安不安是臣妾的事。”“好了,好了,”他搂住我的肩道:“别使小性子啦,是朕的错,朕承认你二哥说的对,谁叫朕是皇帝呢?只好委屈你这个大将军的妹妹啦。”我破泣为笑。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无奈叹:“你呀……”
11.君如炭
永璘去安慰别的受冷落的妃子,我的院子就冷清下来。天冷了,我缝制冬天的衣裳,平姑姑笑道:“这些都有针线上的人,贵主儿不必自己费神。”我笑笑,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娘带着我们姐妹自己缝制出来的,习惯了,总觉得自己缝的穿着暖。平姑姑道:“昨儿个刘公公说,刘美人不知怎的惹皇上老大不高兴,皇上许是这两天要过来,让咱们预备着点儿。”我停下针,想了想,问:“皇上有十来天没来了吧?”“哪止啊?”她打扫着床铺笑道:“整整二十三天!”嗯,是挺久的。我揉揉发酸的脖子,捶捶坐酸的腰,站起身来活泛了一下胳膊腿,道:“随他去吧。你去叫厨房弄几样精致小菜,再把骨牌儿拿出来,晚上咱们抹抹骨牌赌花样儿。谁输了叫谁给每人做一双绣花鞋面儿。”“这个主意好。”平姑姑笑:“好久没玩这个了。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吩咐了回来,道:“贵主怕麻烦人,不叫奴才们去拿炭,不过这天真的冷了,昨晚刮了一夜的北风,今儿我叫张大海去内务府要炭了,晚上拢点儿火,暖和了玩的也尽兴。”我点点头。“天冷,院子里光秃秃的也不好看,”平姑姑接着道:“不如叫内务府花房儿送点盆花盆草来,屋子里看起来也活泛。”我笑:“你知道我素来不讲究这些的,你既喜欢就只管去做吧。只是别放我睡觉的屋,我容易起疹子。”“知道——”她笑着答:“侍候了贵主儿那么久,这个都不晓得我也白活了。”说着走出房去,一时进来道:“小顺子来了。”我道:“叫他进来。”
小顺子走进来,请了安道:“这包衣服是贵主儿的姐姐差家里嬷嬷送来的,因在宫门争执,碰巧被我看见,便接了下来。”平姑姑接过包裹,我笑道:“麻烦你。”赏了他。他笑嘻嘻地道:“宫门侍卫不认得嬷嬷们,顶撞了贵主儿的家里人。下次有什么捎带,叫他们跟侍卫提我小顺子三个字就行了。”我笑,点点头道:“是。”平姑姑道:“小猴崽子,你当自个儿是什么啊?难不成你的面子比主子还大?”小顺子跟他们笑闹惯了,也不害怕,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道:“奴才说错了,主子别介意。”我笑:“你是为我好,我谢谢你还不及呢,介意什么?快去侍候皇上吧。”他叩了头,一溜烟地跑了。平姑姑将包裹放在桌上,打开,几件棉衣整整齐齐地折着,我鼻子一酸,姐姐竟还如此想着我。平姑姑翻了一下,道:“主子,还有一封信。”我接过,姐姐娟秀的字落入眼帘,我缓缓坐下,拆开。外头叫:“平姑姑,炭送来了。”平姑姑道:“快搬进来……怎么是这个炭,银炭呢?”“内务府说没有了。”小太监道:“这也是上好的。”“这帮黑心小子。”平姑姑咬牙:“见皇上不来就这么欺负人,我去把那些狗眼睛抠下来,看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这么看人下菜碟儿!”“算了。”我有点不耐烦:“能烧就行了,别多事了。你们下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会儿。”
姐姐的信写了很长,先是告诉我翁姑都很好,待她不错,她嫁过去没多久就把原先岑无忌屋里的两个屋里人赶走了。她给岑无忌立的第一条规矩便是:不得她的同意,不能娶妾!那两个人是岑无忌的母亲给儿子放在屋里使唤的,因姐姐要守孝,她怕儿子一个人寂寞,就把身边的丫头指给儿子。姐姐当然不知道,也就没同意,她虽没写婆婆怎么看此事,但我想那个老人家定是不开心的,只是这个新来的媳妇:妹妹是宫中贵人,大哥刚中了探花,二哥是个都尉,三哥是皇上眼下的红人,也只好忍一口气了。她还在信中告诉我,娶亲那天,岑无忌的迎亲轿子到了门口,岑无忌下马进府,萧家三少爷却在院中舞剑(我很怀疑他是故意的,哪有在迎亲那天亲家舞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