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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萧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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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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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Y天,寒风阵阵的,我在慈宁宫外等候时便觉得不对,有点鼻塞头重。因不便叫人,便忍住了没说。看看宫妃,到的还算齐整。如妃今儿穿了一件银红罗衫,脸上罩着一层隐隐的光晕,显是昨晚侍寝甚是如意。心中又喜又酸,辩不出是什么样儿滋味。

      等给太皇太后请了安后,回到奉乾殿,永璘还没下朝,我坐着看了会儿书,实在支撑不住,告诉平姑姑想睡一会儿,不要叫人打搅,便在榻上睡了过去。

      因身上不适,睡的也不安,半梦半醒的,听得永璘说笑的声音,缓缓走近奉乾殿,想起身,无奈头晕,只好又躺下,静静等他进来。

      听永璘在屋外,问:“娘娘呢?”平姑姑答:“早起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后,便说累,在龙榻上歇息呢。”“噢?还在睡?”永璘微微疑惑的声音,顿了顿问:“午膳用过了吗?”原来已过午时,我昏昏沉沉的竟没觉得。平姑姑道:“奴婢进去看过两次,娘娘都在沉睡,便没敢惊动,午膳尚未用。”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永璘道:“朕去看看——子庭,你随朕一起进去,脚步儿轻些,别惊动了娘娘。”“臣遵旨!”传来大哥熟悉的声音,我大喜:大哥回来了么?

      永璘轻轻走进来,我睁眼望着他,他笑了:“原来你醒了,朕还当你只是在睡,你瞧瞧谁来了?”我看着大哥,浑身无力,也只能点头微笑:“大哥。”“臣萧子庭参见诚贵妃娘娘。”大哥跪下行礼。我笑:“大哥起来吧,恕我不能起身还礼了。”“臣不敢。”他起身。

      永璘走到榻前,握住我的手,笑容顿时僵住:“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伸手摸我的额头,马上叫人:“速传太医!”太监忙转身去传旨。

      我笑道:“皇上别着急,臣妾还好……”“烧成这样还说还好,”他沉下脸:“宫人是怎么侍候的?”平姑姑也吓了一跳,忙跪下道:“奴婢失职!皇上恕罪!”我对永璘道:“是臣妾拦着不让叫太医的,不怪姑姑,臣妾想着躺躺就好了。”他哼一声,道:“你想着?你是怕惊动了朕跟皇祖母,惹来非议,才忍着不说的吧?哼,不知轻重!”我笑笑,大哥拱手为礼,向永璘道:“娘娘素来恭谨孝顺,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永璘神色渐缓,看着我长长叹了口气,道:“朕没生气,朕只是心疼她凡事都忍着不说,让人担心——论贤慧也不在这上头,姑姑起来吧,去倒点热热的水来。”平姑姑倒了水递给他,他扶起我喂我喝水。大哥道:“皇上待娘娘如此情重,臣——感激不尽。”说到后来,已是哽咽。永璘头也不回,顺口道:“她是朕的稚奴么,朕不待她好又该待谁好?”我抬眼冲他笑笑,他道:“好好喝,别分神,看呛着。”大哥跪了下来,道:“臣替家人谢皇上!”“起来!”永璘道:“别这样,让稚奴难受。你的二弟萧子风已经与朕有点生分,你也要这样么?”“臣不敢!”哥哥站了起来,伸袖拭了一下眼角。

      我边喝水边看他,两年不见,大哥容颜苍老了许多,人也瘦多了好些,颇有憔悴之色,脸含风霜,不过目光却更见老练稳重。我又是难过又是欣慰,永璘知我心意,温言道:“萧子庭既已回来,以后相见的日子很多,他政绩卓越,官声很好,朕已将他调入吏部,任四品侍郎,你放心吧,朕总不亏待了他们便是。”我喜上眉梢,他笑笑,将碗递回给平姑姑,问:“陆天放来了么?”太监回禀:“太医苑说早起陆太医被平南王世子接去府里给他小妾看病,尚未回来,这次是来的谢淳谢太医。”永璘皱皱眉,微有不悦之色,大哥欠身道:“臣听说过此人,在太医苑多年了,是个老成持重的老医正。”“也罢了。”永璘点点头,颇有点勉强之色,道:“叫进吧。”平姑姑示意小内监叫进。

      谢淳约有五十岁,走路稳稳当当的,不紧不慢,大约资格比较老,神色不免有点倨傲。永璘的眉皱得更深了,我握握他的手,示意不必介意,永璘勉强一笑。谢淳过来叩见永璘,永璘耐着性子,道:“给贵妃娘娘看脉吧。”谢淳爬起来,对我道:“请娘娘伸出玉手。”我将手放在小枕上。他搭上脉,闭上眼,慢慢诊着。永璘冷眼看着他,嘴角含着冷笑,我知他心中已然生了气,便冲他笑笑,道:“皇上,臣妾想喝点酸汤。”分他的心,他转头叫人去拿。

      

    75.长兄为父探贵妃(下)

      谢淳终于放下了手,回永璘:“娘娘是劳累伤了神,又受了风寒,吃点药发散一下便好了,皇上不用担心。”永璘嗯了一声,谢淳道:“臣去开药。”永璘没吭声。一会儿他开了药方呈现上,永璘看了一眼,立即作色道:“你不知道娘娘从不喝汤药的么?怎么还开这种方子出来?”吓得谢淳一下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臣该死!皇上恕罪!”大哥跪了下来,劝道:“皇上,娘娘的脉一向是陆太医请的,其他太医不知娘娘的喜好也不足为奇,臣请皇上勿罪,还是先给娘娘看病要紧。”永璘方强压下火气,斥谢淳:“你去吧,姑姑,速叫人传陆天放进宫。”平姑姑忙叫人去传陆天放。

      谢淳退了出去,永璘对大哥道:“平身,赐座!”大哥道:“臣谢皇上,皇上寝宫,臣在此多有不便,臣请先行告退。”我捏永璘的手,他安慰地拍拍道:“朕知道。”转头对大哥道:“你们家三郎最得朕心,因他从不讲这些虚礼,娘娘久不见你,心中挂念,想多留你一会儿说说话,你难道不愿侍奉吗?”大哥看看我,目光变得疼怜,道:“臣不敢,臣遵旨。”侧身坐了下来。

      平姑姑递上酸汤,我本只是想分他的神,并不真要吃,喝了两三口便摇头不要了。永璘性子本急,又担心我的病,一会儿便耐不住,斥道:“陆天放怎么还不来?再派个人去催一下。”我握住他的手,道:“皇上勿急,坐下陪一会儿臣妾。”大哥也劝,道:“是,娘娘吉人天相,定会无恙,皇上勿忧,不然娘娘亦会为皇上担心的。”永璘看了我一眼,渐渐松了口气,道:“下次不舒服早点说,以免朕担心,你现在不同以往,身上是可是三条命。”大哥霍然抬眼,大有惊喜之色,但随即按下了,起身离坐,叩头道:“臣尚未恭喜皇上与娘娘。”永璘摆摆手,道:“虽是喜事,也有隐忧,稚奴素来体弱,连三郎也担心呢。”大哥安慰:“娘娘一向吃斋念佛,救护生灵,皇上又洪福宽广,皇上放心,娘娘不会有事的。”永璘轻轻叹口气:“但愿如你所说吧。”又过了一会儿,陆天放赶了过来,给我搭了脉搏,让人去太医苑取了药丸来让我服下,永璘才放了心。

      我对永璘道:“臣妾没事了,已经见汗,皇上去批折子吧,晚上仍去纯妃那儿,让她好好侍候皇上。”他道:“朕不走,朕陪着你,朕不放心。”转向大哥道:“你是贵妃的家人,朕信的过你口严,娘娘怀双胎之事暂勿外泄,明白了吗?”大哥答应:“臣遵旨。”我伸手为永璘整理衣服,对他道:“臣妾要好好休息一下,皇上在这儿,臣妾也睡不安,再说,臣妾感的是风寒,也怕过给皇上病气。”“朕自小儿身子好,不怕这个。”他坚持:“朕今晚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照应稚奴。”“皇上,”我轻叹道:“臣妾的病得不巧,皇上如这样,传到外面,知道的说臣妾生病,不知道的还当臣妾轻狂,以病邀宠,欲专霸皇上,请皇上体谅臣妾之心,不然这后宫也难以维持。”永璘迟疑了,看着我道:“话虽如此,朕实不忍你一个人生病孤单待着。”“皇上,”大哥哥轻轻劝:“皇上恩泽,泽被万方,娘娘自会感佩于心,娘娘说的有理,皇上爱娘娘,自当为娘娘维护宫规,成全娘娘的一份心。”永璘沉默半晌,轻轻叹口气,道:“看来朕这个皇上也不能事事如愿,连陪一个自己的爱妃都要顾忌人言,没劲透了。”我习惯了他这样说话,倒没觉得什么,大哥却大为吃惊,望着他道:“皇上慎言,皇上身系万民,万万不能作如此念头。”永璘斜了他一眼,似有不悦,又不便发作,只得无奈地道:“萧卿说的甚是。”我叫平姑姑:“将那个荷包拿来!”平姑姑找出递上来,我给他换上,他低头看着笑:“你绣的?”我道:“这是臣妾亲手描的样,指点宫人,亲看着她们绣的,同臣妾绣的也是一样。”他轻轻叹口气,道:“那事你还是放在心上。”我端祥了他一下,道:“皇上去吧,臣妾也该歇息了。”他默默起身,看了我半天方带了大哥走了,我方才安心合眼睡觉。

      半夜醒来,刚小解完上床,就见永璘走了进来,我笑着看他换衣,问:“皇上又使金蝉脱壳之计了?”“哪里。”他笑:“是纯妃听说你生病,劝了朕过来看护你的。”上前摸摸我的额头,嗯了一声,道:“不烧了,很好。”我道:“她人倒好,不枉皇上加宠。”他笑道:“她的确忠厚,不过朕也没薄待她,还是给了她雨露,要不怎么到这会儿呢?”我伏在枕上羞笑。他低头亲了我一下,上床,从身后抱住我,道:“还是稚奴好,冰肌玉骨,朕怕热,正好冰火交融。”我拉住他的手放在腹上,笑道:“皇上睡吧,明儿还要早朝呢。”

      早上一同起来,他道:“你生病就别去请安了,皇祖母不会怪罪的。”我道:“自个儿刚立了规矩就坏规矩,以后怎么服人?皇上放心,吃了陆太医的药,臣妾觉着轻省多了,不会有事的。”他看看我:“你不会真的打算坚持到生产的那一天吧?就算你不在乎,朕的皇儿也吃不消啊。”我笑道:“皇上放心,皇上的双龙臣妾密密看护着呢,就算委屈了臣妾也不能委屈他们。”他亲亲我,笑道:“这话不对,朕谁也不想委屈,你好,皇儿自然就好了。”“是,皇上,”我故意道:“臣妾遵命!”他笑着拍拍我的脸,道:“傻丫头!朕今儿回来用晚膳,到时把纯妃接过来,咱们帝后妃三个同乐。”我扯扯他,低低道:“皇上,臣妾尚在贵妃之列,别瞎说。”他捏捏我的下巴,笑道:“跟你大哥一样古板,再这样,朕不宠你了。”我笑,送他出房。

      从此后,永璘只在纯妃和我的宫中往来,并不去其他妃嫔处,我劝他,他只是微笑,道:“朕自有处置。”却是不理,弄得我也没折了。

      

    76.妙手回春辨病因(上)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倒也太平无事。我的肚子越发的大了,自己都觉得很丑,跟永璘商量仍回上元宫住,他怎么都不肯,只说:“你就跟朕眼下,还常三差四错的,一个人过去,朕如何放心?朕最近忙,没时间天天跑上元宫,你就安份待在奉乾殿,才是分朕的忧。”我没办法,只得常催他去纯妃处,不想让他多见我臃肿的样子,他却笑着不以为意。

      公主不知道我是怀孕,只知道那个东西拍着好玩,有次给永璘看见了,板着脸斥了她,公主几时见过永璘凶她?吓得大哭起来,永璘又不忍心了,抱着她哄了半天,逗笑了才罢。我不纵容她,一向对她比较严,她摔了跤也从不扶她,只叫她自己站起来,永璘从来听不得她哭,一哭必抱,故此公主跟他倒比跟我亲,对他也只叫爹爹,从来不喊父皇。永璘并不怪罪她,反倒很开心。我劝时,他道:“这宫中以后有的是人叫朕父皇,朕不差这一两声。公主亲朕,又是朕跟稚奴第一个孩子,自当有所区别。只要朕不怪罪,谁敢说她的不是?你别管了,这是朕跟公主的事儿。”倒气得我倒噎,索性不去管她。只要永璘在,随他们父女闹去,只当听不见也看不到。公主喜欢亲永璘的脸,每次都弄得他脸上全是口水沫子,我骂也无用,打也无用,也只好随她去,永璘却是高兴得很,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

      这日下午,我正试着教公主念诗,永璘看折子看得烦了,顺道过来逗公主乐一下,开解烦闷。见我教她读诗,便笑:“她还小呢,以后再教不迟。”我沉下脸:“皇上是想亲自教么?那好,臣妾以后不管了。”他瞧瞧我脸色,知道自己不对,赔笑道:“朕不过顺口儿说说,你教吧,朕在一旁听着。”说着拿了书去一边看。

      公主见了他,哪肯再学?蹒跚着扑向他,要他抱,他笑着放下书,正要抱女儿,我咳了一声,瞪着他,他讪讪地放下手,对公主道:“去母妃那儿,学完了朕再与你玩儿。”公主自是不肯,看看我直摇头,本来就玉雪可爱的,加上摇头晃脑的样子更是逗人笑,永璘忍不住呵呵笑了,牵了公主的手送过来,蹲下身,握着公主的小腰,耐心地道:“公主听话,先跟母妃学诗,学完了朕跟你玩好么?”公主笑着对他伸手:“爹爹,抱抱!爹爹,抱抱!”永璘偷看了一下我的脸色,道:“寿儿(永璘给她取的R名),乖,先学诗再玩,爹爹疼你。”狠狠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将她交给我,转身回过去看书。公主撇撇小嘴儿,张口要哭,我瞪她:“你敢哭一声,就一个月都别见爹爹!”她是听得懂的,看看我,眼泪在眼中打转儿,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很是委屈。永璘刚叫了一声:“稚奴——”给我回瞪一眼,只好咽下话,改成:“好好教公主读书!”拿了书到外殿去了,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公主没了指望,只好跟着我学念诗。

      小孩子毕竟没长性,学了一会儿就不想学了,我叫人拿了乃子来给她喝,她边喝边拿眼看我,象是很不服气,可又没办法。我缓缓蹲下身,跟她温言道:“宁寿乖,喝了乃子,再学一会儿,母妃就带你去见父皇好吗?”她一双溜圆乌黑的眼珠骨碌碌转动,煞是可爱,我忍不住笑了,凑过去亲亲她的脸,正要起身继续教她念诗,她忽然扔去小银碗,用力的推我,道:“母妃坏!”我猝不及防,身沉不稳,摔在地上。

      旁边的宫女太监大吃一惊,忙叫“娘娘。”一起过来扶,公主早跑了,我本来蹲着,倒没怎么摔着,只是吃了惊吓,加上身子重,一时没爬得起来,永璘只在外间并没走远,听得不对,忙走进来,先伸手抱起公主,快步走近我,见我爬不起,便将公主交给R娘,伸手将我抱起,放在榻上,急问:“怎么样?”我笑笑:“没事儿,没摔着。”永璘怒而回头,扫视宫人,问:“怎么回事儿?”宫女太监忙跪下,如花怯怯地道:“是公主……推了娘娘一下。”永璘立时转向公主,公主吓了一跳,本来笑得咯咯的,一下子停住了,眨着大眼楞楞看着永璘。我忙道:“皇上,不怪公主,是臣妾不小心。”“公主,下来!”永璘Y了脸,R娘放下公主,公主自知闯祸,吓得缩在R娘腿后,直往后躲。“过来!”永璘瞪着她,厉声喝。我想劝,但想着这也是个教训,免得公主日后恃宠而骄,无法无天,故忍着没开口。公主看看我,又看看周围宫人,知道这次是无望了,于是期期挨挨地走过来。

      她一向伶俐,颇识人眼色,看到永璘不比往日,还没近前呢,已一脸委屈,眼泪叭嗒叭嗒地落下来。我看着永璘,见他的脸由Y转睛,又转向不忍,不由心中长叹,知道这一次的教育又要白费了。果然,永璘只是道:“快跟母妃道歉,求母妃原谅。”她瞅瞅永璘,乖乖走过来,道:“母妃……原谅……”竟一下子学会了这个词,之前并没人教过。永璘又是一阵欣喜表情,只是在我轻轻一声的咳嗽声中,才压住没表现出来,沉沉嗯了一声,拿眼看我,目中自是希望我对公主原谅。

      我装没看见,对公主道:“本来你推我并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不知轻重,一时失手也不应严加怪责,只是你小小年纪,就投机取巧,看人眼色行事,今日若不管教于你,只怕你将来仗着父皇宠爱,恃宠而骄,移了性情,那便不可救了。来人,拿手板子来。”似玉应了一声,偷看永璘。我喝:“怎么还不去?!”她才急急去拿了手板子过来,呈给我。我喝:“公主,伸出手来!”她知道不好,忙把小手缩到背后,求救似的看着永璘,得不到回应便哇地大哭起来。永璘神色不忍,转过了头装没听见。我喝:“不许哭!”她吓的抽噎了一下,大约是呛着了,大声咳嗽起来。我狠下心不理,R娘跟公主的宫人全跪了下来,叩头,叫:“娘娘,请饶了公主吧!”我冷冷道:“你们平时对公主失于约束,本宫不追究你们素日的失职之罪已是对你们宽容,若再阻拦本宫管教公主,本宫将加罚公主,并将你们全撵出公主宫,发去辛者库为奴!”他们才不敢作声了。我道:“平姑姑,将公主的手拿过来!”

      平姑姑走上前,轻轻掰开公主的小手,推她过来,低低道:“娘娘仔细伤了胎气,公主虽该教训,娘娘也要保重身子。再说公主还小,手脚细嫩,若是打伤了,太皇太后,皇上跟娘娘也会心疼的。”我不理她,拿起公主的左掌,手中板子落下,“啪”的一声,公主立时惨哭起来。我眼角扫到永璘身子一抖,显是心痛之极,却仍是没开口。我问公主:“知道如何敬重父皇母妃了吗?”她见这次真的没人理了,哭了几声便收住了,忍着痛抽噎道:“知道!”我又是一下,问:“知道不可恃着宠爱,恣意妄为了吗?”她痛得小脸变了形,道:“知……道!”泪水早如珠子般落下,我心痛如绞,但咬牙拚命忍住泪,再次举板正要打下,突然腹中猛地被踹了一下,剧痛之下,手板子落在地上,身子前冲,永璘正在身边坐着,眼疾手快扶住我,急叫:“稚奴!”我一时说不出话,只吸着气摆摆手,示意没事,永璘急道:“送公主去慈宁宫,立即叫太医来给公主治伤——小心别碰痛了她的手!”R娘宫女乱作一团,忙忙将公主抱走了。

      永璘问:“稚奴,你怎么样?”我扶着他肩,喘气,腹中孩儿受了惊动,正大力踢动,我痛得说不出话来。“稚奴,躺下。”他扶我躺了下来,我抓着他的手,忍痛,他的手大而有力,给我不少安慰。

      

    77.妙手回春辨病因(下)

      过了许久,痛渐渐减轻。我呼出一口长气。他见了,神色也放松了,给我擦了擦汗,道:“公主小,你犯不着跟她生气,即或她真惹你不高兴了,朕来管教便是,为她一个小人儿伤了自个儿身子,值么?”我反问:“皇上下得去手么?”他沉默一下,道:“怎么说公主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她皮R娇嫩,这么重的板子打下去,万一打伤了她,你就不心疼?”我道:“臣妾自然心痛,俗话说打在儿身上,痛在娘心里,但既然皇上忍不下心,只好臣妾做恶人了。强如将来惹不痛快呢。”他笑:“朕的女儿,又在宫中长大,就淘气些,又能淘到哪儿去?稚奴多虑了。”我恼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公主犯了错你不管,臣妾管了你又怨臣妾,这孩子还怎么教?”“你别生气,”他忙道:“是朕的错,稚奴管的有理,以后你管教孩子,朕再不拦着了,你千万别生气,看伤了身子。”我看他又急又无奈又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嗔道:“你呀——就是会呕我生气。”他笑了:“稚奴管教孩子也真叫朕又佩又怕,又……心痛。”我笑:“你呀,疼公主疼的也太过份了……”“朕更疼稚奴,”他环过手臂搂住我:“刚才稚奴的样子可吓着朕了。”我靠在他怀中,笑道:“皇上又哄臣妾了。”他轻轻吻我,也不说话。

      永璘去看折子后,我一直躺着休息,腹自上午那事儿后一直隐隐作痛,我就躺着没敢动弹。原以为忍忍就过去了,谁知用了膳后,胎儿有了力气,动得越来越厉害,我觉着不对,叫平姑姑让陆天放进来看看。

      陆天放问了情形,诊了半晌,皱上了眉头,道:“娘娘脉息正常,怎会剧痛不止?臣实在不明白。”沉恩不语,平姑姑担心出事,叫人将永璘叫了过来。

      永璘坐到床边,问了陆天放情况,也蹙眉不语,过了半晌方道:“若是没办法治,对娘娘和皇子有无影响?”陆天放道:“照脉象看应是无碍的,不过娘娘痛得久了,身子乏累,怕是会虚弱,影响龙胎。”永璘问:“就没一点儿因头?”陆天放道:“微臣惭愧。”我忍痛道:“皇上,不怪太医,臣妾……能忍得住。”永璘将我抱入怀中,对陆天放道:“你赶紧给朕设法,朕不想让稚奴如此痛苦!”陆天放尚未作答,忽听有人高声吟道:“翻手为云覆手雨,轻薄纷纷何须数,君不见管鲍贫时交,今道中人弃如土!”我一喜:是三哥!

      永璘怔了一下,笑容登时浮了上来,高声道:“三郎么?快给朕滚进来!”一个太监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回禀:“皇上,萧三公子……在……在外头……”看样子,三哥象是让宫人受了什么惊吓——后来才知,三哥骑鹤从天而降,宫监开始都疑为天人——“多日不见,皇上可好?”三哥朗朗的笑声,悠闲而空旷。“稚奴有难,还不快来相救?”永璘急道。“噢?”三哥惊诧的声音,随着这一声,白影一晃,三哥已持箫立于床前。见永璘并非玩笑,才收起笑容,过来搭脉。

      永璘自他进屋,便一直盯着他瞧,问他:“你几时回京的,为什么不先来见朕?”三哥道:“我早上刚到,见过母亲就来了。”说着放下了手,道:“小妹脉象并无异常。”与陆天放说的一样。永璘对三哥说话从不客气,听到他这么说,怒上眉头道:“你没见她痛不可支么?这也叫与常无异?”三哥沉吟着问:“小妹这两天可遇到了什么事?比如磕碰,生气,劳神,摔倒之类?”永璘道:“今日上午与公主说话时,被公主不小心推了一下,稚奴摔倒在地,因本是蹲着的,没怎么摔着,便没在意。”三哥神色登时恍然,道:“小妹跌倒之时是否右身侧扑地?”永璘怪道:“是,你如何知晓?”三哥笑了,道:“我明白了,陆太医,你先下去吧。”陆太医看了看永璘,永璘点点头,他便退了下去。

      三哥自怀中拿出一枚红色丸药,递给我道:“你先吞下去。”我接过放入口中,永璘递过水喂我喝下。“过会儿小寻或会吐出瘀血,此属正常现象,皇上勿惊。”三哥道。永璘更惊:“你是说公主那一下已致稚奴受伤?”三哥笑眯眯地望着他道:“令小妹受伤的并非公主,乃是皇上。皇上还记得去年雷霆之下的那一掌么?”永璘脸一下子红了,有点忸怩地道:“朕也是一时失手——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它干嘛?”三哥道:“皇上当时一掌,小妹摔在地上,右身侧仆地,小妹便已受伤了,只是因胎水多,减缓了震荡,才令当时腹内的公主毫发无伤。太皇太后和小妹为替皇上掩饰,一直未对我言明伤在何处,伤逝如何。后小妹产下公主,腹渐平复,一直平安,便没引起我的注意,以为旧伤早已痊愈,此刻再度怀胎,胎儿在母体内长大,占据母体,便引发了旧伤。我想问问小妹,自怀孕以来,是否常隐隐感到右身侧有微微刺痛的感觉?初时不显,后越大痛感越强?”我点点头。“可见我的诊断没错,”三哥道:“我刚给小妹吃的丸药是江湖中常用的治疗内伤的内丹,已经我改良,小妹服之无害,服下两三个时辰后,小妹当吐出旧伤所瘀之备,或可替小妹稍减些痛楚。如要完全痊愈,须待产后再行治疗。”“嗯。”永璘看看我,脸有惭色,我冲他安慰地一笑。

      转而问三哥:“你的事办完了?”他笑道:“办完了,真爽利。”转向道:“你得给我兜件事儿,我路过扬州时见到士绅沈从逸的儿子沈笑城强抢民女不成,居然杀了那女子的全家,我一怒之下拔剑杀了沈笑城,现扬州府衙正在悬赏通缉我。”他仍是满不在乎的笑。我却大惊,他杀了人居然还这么泰然自若,那可是杀头之罪!永璘也是又惊又气,道:“就算沈笑城该死,也当提交有司衙门,审结定案后再行处死,哪能动用私刑,自行格杀,你目中还有王法么?朕护不了你!”伸手要叫人进来,我忙紧紧抓住他衣袖,道:“皇上,臣妾求你救救三哥!”永璘怒道:“不是朕不救他,一来这是杀人大罪,二来你看看他那幅样子,有一点点知错改悔之色么?照这样下去,下次他只怕还会做同样的事,朕还能次次都回护于他么?”三哥确是过份,我一方面恨他不懂事,枉顾律法,另一方面也恨永璘平日纵容,到头到又见死不救,心情动荡之下,腹痛得越厉害,死死拉住永璘,瞪着他问:“你当真不救?”“朕……”他见到我的神色,只能改口:“救!”我方松了口气。

      永璘板着脸,斥三哥:“朕这次救了你,下次可未必,你杀人前最好想想清楚,别动不动就拿那套江湖义气来做借口,天下之大,不平事甚多,你未必管得完,不然朕设那么多官员行省干嘛?”三哥笑着长揖:“谢皇上!”“你也少C心,”永璘跟着斥我:“嫌朕的烦心事还少啊?什么事儿都要管,自己身子偏又不争气,要朕C心了朝廷还要来C心你么?”我只好强笑:“皇上勿罪!”眼见得衣裙被腹内的孩子顶得东一个包西一个包,为了引开永璘注意力,忙道:“皇上,你的皇儿在打架,臣妾治不了了,快来帮帮臣妾。”逗得他破颜一笑,以为没事,哪知他旋即又紧紧皱上了眉头。

      两个时辰后,我吐出了一堆浓浓的红得发黑的瘀血,累得睡着了。

      过得几日,我渐渐恢复,三哥配了药给我吃,我的身体逐步有了力气,精神也见长。大哥在朝中任职,自是知道了三哥所做之事,虽经永璘设法回护,未予追究,反将扬州知府申斥一顿,便大哥还是告诉了母亲,母亲治家极严,当即叫了三哥去,让大哥监法,家人执杖,脊杖三哥,三哥身有功夫,也不在意,在家养了两天,便依然如无事人一般悠悠荡荡地进宫找永璘。永璘知道后又心痛又生气,一边叫太医进来给三哥治伤,一边结结实实把三哥臭骂了一通,三哥依旧笑嘻嘻的,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倒是我见了他身上的伤痕,暗自难过不已,又不能指责母亲,唯有暗暗吞泪罢了。

      注:1“翻手”句:杜甫,《贫交行》,唐。作者最喜欢的诗词之一,因为的确现在的友谊复杂得多,并且许多美好的传统观念已是“今道之人弃如土”,如之奈何啊——

      

    78.瑞雪初降赐华服

      天渐凉了,我接到姐姐家书,说她行动日渐不便,已不大出房间。婆婆自她怀孕后对她也还不错,岑无忌只要不在官衙便镇日陪伴于她,她说陆天放已断出是男胎。我很为她高兴,有了这个儿子,在她夫家地位便巩固了,以她的性子,自是会接掌内政,婆婆对她也没奈何的。

      永璘正批着折子,抬手要茶时抬眼望见我,笑问:“瞧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姐姐信中定是好消息,说给朕听听,也让朕开心一下。”我合上书信,缓缓说了。他笑道:“你姐姐甚是能干,朕听说她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仆从丫头见了她大气也不敢出呢。”我睨着他:“她可比臣妾厉害多了,臣妾便没这个本事。”他喝了茶,放下杯子,道:“自从你上次整治后,宫中确是好了很多,只是你是个没长性的,朕看你这些日子又懒下来了。”我缓缓靠向椅背上,道:“你看臣妾这些日子七病八灾的何曾停过?臣妾理不动了,皇上担待一二吧。”永璘一笑,转向窗外,轻声道:“下雪了,朕倒想起了去年中事,与稚奴闹别扭,虽是有酸楚,但如今想来,依旧是心内暖融融的,仿佛就在昨天一样。”我道:“臣妾也是。”与他目光相遇,均会然一笑。

      我慢慢撑身坐起来,走到他身边坐下,靠在他肩上,他伸手搂住,低下头继续看折子。我不去打扰他,只回思以往,忽笑忽恼,他忍不住笑斥:“痴丫头,自想自笑,喜怒无常的,弄的朕也不得静心批奏折。”推开折子,道:“好久没听你吹笛了,不如你吹一曲来听。朕也松快松快。”

      话音未落呢,就见三哥走进来,一头抖身上头上的雪,一边笑道:“如此好雪,你们却闷在屋里,多没趣。”我看他穿了一件鹤氅,毛色炫烂,华彩无比,心中暗地惊异,笑问:“这件衣裳倒华贵好看,又是皇上赏的吧?”永璘笑而不语,三哥道:“那是他旧年许的诺,该当还我的。”看向永璘时却是暖暖的感激。

      永璘上下打量着他,对我道:“一件锦J毛的给了老四,这件鹤顶毛的他穿了正合适,别人着了配不上。”我笑:“皇上自己该当留一件的。”他笑道:“朕不惯穿那么亮色儿的,白放着也可惜了的。”三哥道:“我刚从上林苑来,那母鹿前日已产下崽子,母子平安,我怕天冷冻坏了它们,叫上林苑的太监拢了火盆子,说是皇上的口谕。”永璘便笑斥:“这点子事也托了朕的口谕,朕的名声生生让你糟蹋了。”“皇上的话值钱。”三哥笑着坐下,也不叫人上茶,伸手拿过永璘的茶盅,揭开盖子便喝,一边道:“我怕自己说了没人听呢。”

      永璘一点也没怪罪,笑嘻嘻地打量着他道:“没人敢吧?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萧三郎得朕眷爱,怕是要走你路子的人把门槛也踏平了吧?”三哥傲然道:“我不爱理那些俗人俗事儿,凭他们踏去,反正送钱来我就来者不拒,捐赠了给皇上用于赈灾,白得个好名声。”我担心:“你这样人家送钱的就不追究你啦?”“谁敢追究?原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又没答应过一定给办,谁叫他们钻营不走正道儿的?”我对永璘道:“皇上管管吧,这事做的大不妥当。”永璘笑道:“朕管不了,也不想管,反正他们钱多,朕不嫌少就是。”三哥道:“你还叫他管?他派的人坐在我家里做帐房先生,进出的帐目清清楚楚的,哪个月不递进宫档备皇上查核啊?”永璘斜了他一眼,笑:“你怎么知道他是朕的人?”“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会儿加了小妹知,”三哥懒洋洋地笑道:“你就别问了吧,说出来反没意思。”永璘笑笑,便不说了。我暗暗皱眉,三哥固然做法欠妥,永璘这事儿也做的忒不地道,怎么能往人家家里塞探子呢?“稚奴又要嫌朕的小人之行了。”永璘瞅了我一眼,笑道:“她最见不得这种事儿。”三哥却道:“王道行于天下,也要清明在心。这样两下省事,多方便。我都不在意她计较些什么?女人多事!”我啐了他一口。

      三哥喝了一口茶,看看外头,道:“出去走走吧,老待在宫中,闷得慌。”永璘道:“这雪怕是要下大呢,天黑,道儿不好走,替朕省点儿事吧,稚奴也不宜出行。”三哥便对我道:“你也够烦的,有个公主还不知足,非得生什么皇子……”“是朕要的,”永璘打断他,白眼:“不关你的事,你少过问。”三哥笑笑,不说了。永璘其实也心痒,看看窗子,道:“今儿下了雪,明天该睛了,明天若是朝中没什么大事,便出去走走,朕也困得久了,闷得很。”我劝道:“白龙鱼服,你这爱微服的性儿总是让臣妾提心吊胆的,生怕再钻出个把刺客来……”“多虑!”他斥:“别说三郎在,就他不在,朕也没那么不济事儿。”我笑:“皇上神力,百步穿杨,百发百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没说完,已惹得他们大笑。永璘喜得直敲我的头。

      永璘叫人去拿了紫金醇,与三哥在奉乾殿喝酒赏雪批折子,两个人兴致很高,联诗作对,饮到很晚,我撑不住自己先睡了。

      

    79.珩珍弥贵胜黄金(上)

      第二日早起去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怕道儿上有雪扫不干净走了滑倒,叫平姑姑盯着我一步不能走动,出屋就坐轿,生怕我这粗心大意的性子摔坏了她的重双孙。宫人更是不敢大意了去。我本有心走走赏赏雪景的。这会儿也只好老老实实待在轿子里了。

      走到半道儿上,小顺子急急跑来,道:“娘娘快回去吧,皇上都等好久了。”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急急叫人回宫。

      永璘和三哥好好地在宫里说笑,见了我,三哥便避到外间,永璘叫人给我更衣。我边给宫人折腾着换衣边纳闷儿,问;“皇上这么着急要干什么?”“朕带你出宫去转转。”他诡秘地笑,颇象个逃学的顽童。我迟疑:“臣妾倒不怕,只皇上带什么人保驾?三哥一个人可不行。”他笑道:“朕知道你会担心这个,所以还带了邱行恭并几个羽林去,都是精选的好手,一个内监宫女不带,这可放心了吧?”我笑:“皇上想得周到。”换了衣出屋,大约三哥已同平姑姑说过,故平姑姑道:“路上有雪水,皇上多照应点儿娘娘,摔了不是玩的,道儿上若是人多,别带娘娘去挤,皇上早点回来,奴婢捏着干系,时间长了就怕惊动了太皇太后。”唠唠叨叨一大堆,永璘耐着性子听完,笑道:“姑姑放心,那是朕的龙子,朕不比谁更宝贝着?姑姑要再说下去,朕也别出去了,擎等着用午膳吧。”平姑姑方笑着住了口,又叫人去拿手炉,永璘道:“不用了,朕的手热,给稚奴焐着便是,有了那个反而累赘,走吧。”扶我上了轿,不再理平姑姑好心的罗嗦,径自带了我和三哥悄悄离开奉乾殿。

      到了街上,轿子不方便,永璘方扶我下轿。

      街上三三两两都是出来赏雪的人,有的三五朋友,有的夫妻同游,大夏风气开放,男女间原没那么多忌讳。永璘看着有这么多人出来游乐,自是高兴,那说明京城人人安居乐业,温饱不愁。

      正缓缓在街面上走着,忽然冲出一队官兵,匆匆穿过街道,一时惊得行人四下闪避。永璘微微皱眉,展目一瞧,见是一个穿从三品的大员,便提了名字叫:“庄士达!”庄士达一怔,四下环顾了片刻,发现了我们,忙小跑过来,看清是永璘后,吓得忙要行礼,永璘一把拉住,低低道:“朕是王公子。”庄士达在朝中久了,知道永璘爱微服,一怔之下登时明白,便改拱手道:“王公子今儿也有兴致出来赏雪?”永璘点点头,看了看周围,见人多,便低低道:“随朕来!”

      扶我走进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方站住了道:“你这么匆匆忙忙地是去哪里?还带了那么多人?”语气中已微有责备之意。庄士达看看四周无陌生人,到底跪下叩了一个头才站起来回永璘的话:“臣是工部出身,象这种天,一夜的雪定会压塌民房,故早朝前就叫手下去访查,现正带人往西郊去帮着修房子,不想惊动了圣驾,臣有罪。”

      “嗯。”永璘脸色放松下来,打量了他几眼道:“这个事你还亲自去?京兆尹呢?”庄士达赔笑道:“京兆尹范大人一早就让衙门的人上街扫雪去了,还要去查探商市行情,防止因雪断粮断菜,他事儿多,臣这做的也是份内之事,臣习惯了亲力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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