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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萧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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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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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街扫雪去了,还要去查探商市行情,防止因雪断粮断菜,他事儿多,臣这做的也是份内之事,臣习惯了亲力亲为,那是当小吏时养成的毛病,叫皇上见笑了。”说着整理衣衫。永璘笑道:“你也是职责所在么,难得你还心系百姓。”“臣是本份,”他笑了笑,瞅了我一眼,道:“其实萧子庭大人一早就想到了,臣刚出门要上朝,他的家人已持书候着臣小半个时辰了,说的就是这档子事儿。”“噢?”永璘也看我:“他为什么托你做?”“他是吏部的,不是直接衙门,伸手这档子事易遭人议论。”庄士达道:“臣修撰图志时在淮阳待过两个月,那是萧大人还是淮阳的父母官,白日里理完衙内事务后,每每亲自陪了臣一处处勘察,又把历任的县图志找出来一一比对,供臣参考,萧大人虽是世家出身,却很务实,这点与臣气味相投,因此有了交情,回京后也时有往来,皇上恕罪则个。娘娘,臣说的是实话,并不在拍娘娘的马P。”我忍不住捂嘴笑,这个人实在有意思。“好,那你去吧,修完屋子后递牌子进宫,告诉朕损失情况。”永璘道。“是。”庄士达躬身答应,正要走。三哥叫住了他,道:“东南郊的民舍也压倒了几间,那里都是些今年新迁来的外地人,官府怕是一时还没顾得上,你一起帮忙修整一下。”庄士达应:“是,臣忽略了,谢三公子提醒。”看永璘再无别的话方匆匆走了。

      永璘扶住我,斜了一眼三哥,问:“昨晚自宫中出去后你又去逛了一圈儿?”三哥笑道:“茫茫天地,踏雪而行,亦人生一大快事也。”我想象着三哥身着鹤氅,御雪而行的情形不由神往。永璘笑着问:“你大哥的信该不会与你有关吧?”三哥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大哥庄敬有余,二哥勇武过人,我一向与他们不大合的得,自小见了面说话多不过三句,我才犯不着去提醒他呢。他做他的朝官,我做我的散人,井水不犯河水,你就疑也不该疑到这上头。”永璘有些欠疚地笑笑:“朕不过问问而已。没别的意思。”我岔开话题,道:“庄士达倒是个爱民重民的好官。”这一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点头:“他的确不错!”说完之后,互相怔了一下,笑容浮上脸,再无人介意刚才的话了。

      我到底不惯走路,他们边走边说高兴得很,我可支持不住了,停了下来,叫:“公子。”永璘回过头,笑问:“做什么?”我道:“我累了,走不动了,我要歇歇。”“这才多远?”他笑:“再走一会儿,再找地方歇歇。”我死活不肯,再走下去,我可不敢保证不出事儿。便道:“要走你们走吧,我就在这儿歇着,你们逛完了再回来接我。”永璘习惯了微服,出来时已不把“朕”字挂在嘴边。三哥道:“罢了,找个地方歇会儿吧,我也有点口渴了。”四下一顾,指着不远处的酒楼道:“去那儿坐坐吧。”永璘便回身扶了我,走进酒楼。

      店小二马上迎上来,一见我们的服饰立即笑容更灿烂了,道:“几位老客楼上雅座请。”老客?我问永璘:“你常来吗?”他暗捏一下我的手,我才醒悟那是店家的招呼惯常话,忙闭上嘴,跟他们上了楼,三哥挑了顶后头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小二哥报了菜名,三哥也不在意,只问:“罢了,拣精致干净的上几样便是,有无好酒?”小二忙道:“有,有,小店有正宗的山西汾酒,老板就是杏花村的嫡派传人,不瞒几位老客,就连皇上也未必尝到这么正宗的杏花醪呢。”永璘听了便笑:“那便先上两斤这皇帝也尝不到的好汾酒,再——拿一斤茅台吧。”知道三哥不爱喝汾酒,是以多说了一句。三哥笑看他一眼,道:“好汾酒我也喝的。”“左右这么些个大男人,还担心喝不完三斤酒?”永璘心情甚好,道:“除了稚奴不会喝以外,其他人放开了喝,别醉就成了。”

      小二一时布上菜,又拿了酒,当着我们的面,打开封口,立时酒香四溢,我轻轻喝采:“那酒!”虽不会饮,好酒却是闻得多了。永璘和三哥颇好杯中之物,大内秘藏的酒都是上等的贡品,两人常对饮小酌,我在一边侍候着,也听了不少酒的故事。小二给每人都斟上了,三哥挥挥手,令他退下,好让我们自得其乐,小二便告了罪,退了下去招呼别的客人。

      

    80.珩珍弥贵胜黄金(下)

      永璘跟三哥开始对酒,不一会儿已嫌杯小,要伙计换了碗来,继续豪饮。我素来不大会喝,自有身孕后,更是滴酒不沾,永璘也怕伤了他的龙子龙孙,严禁我饮酒。此时受了他们感染,忍不住偷偷拿了杯子,刚要喝,永璘便扫过目光,叫:“稚奴——”我吓得忙放下杯子,心想怪了,他不是在跟三哥说话么,也没见注意到我啊?他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不老实,公度(邱行恭的字),收了她的杯子。”邱将军冲我歉意地笑笑,伸手将我面前的杯子放过一边。

      我嘟了嘴,吃菜,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拉拉他的衣袖,他问:“又干什么?”我低低道:“臣妾只喝一口成么?”他转眼打量我,又看三哥,三哥笑道:“少饮无妨。”永璘方把他的碗递到我口边,我喝了一小口,他便收回了碗,目光炯炯盯着我,似在看我的反应,我冲他笑笑,道:“挺香的!”他微露诧异之色,三哥笑道:“幼奴好饮矣!”扫一眼我的腹。永璘闪过恍然之色,再次将碗放在我口边,我又喝了一口,转过头冲他笑。他似想亲我,当着人又不大好意思,生生忍住了,将目光缓缓转到窗外,唇角含笑,将碗举到嘴角,一饮而尽,开怀地笑了。我轻轻拍着腹,低低道:“行了,不能再要了,不然爹爹生气了。”引的几人不住莞尔。永璘悄悄搂住我腰,在我耳边道:“类朕!”我笑着点头,他的儿子,不象他象谁呢?

      吃完了饭,再度上街逛。永璘什么铺子都要问上几句,但并不买,我知道他在问民生,这是他御下的百姓,他们生活得好坏便是他政绩的好坏,他自是关心,我可不管这些,我要买胭脂水粉跟琴棋书画,三哥在一边道:“少买些,拿着累赘——家里又不是没有,比这好的多呢。”宫中自然有,也的确比这个好。只是买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是为了买的那份乐趣。他们哪里会懂?永璘只是笑看,也不管我,反正羽林们带多着银票,他不缺钱花,自是乐得让我高兴。

      正买得开心,忽然一辆马车飞奔而来,永璘忙拉我靠边,用身子护住我,把我搂在胸前,三哥一探手,已牢牢牵住了马辔,生生拉住了马,才没让它冲出伤人,行人叫了声“好!”那马立定了,大力喷气,马上乘客也顾不上车,冲三哥一揖算是答谢,跳下车来,冲进街边一家门面很大的古董店,说话声便传了出来。

      永璘先问我:“碰着没?”我摇摇头,他方扶了我走近那家店铺。我抬头,店额上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博雅轩”,原来这便是三哥说的京城最大的商家崔氏的商铺,三哥常在这儿买东西。我担心被人认出,便拉拉三哥跟永璘,道:“走吧。”两人都没动。三哥道:“无妨!”我只好靠着永璘,听那店伙什与刚才那坐马车的客人理论。

      那客人道:“你说这是真的假的?”柜上一人身着长衫,看样子象是掌柜的,此时手上拿着一个荷包翻来覆去地看,边看边道:“虽不能说十成,也有个六七分象真的,这款式,这花色倒是象,可是这质地,这针脚……说不好……”摇摇头,一转眼正看见三哥,忙道:“哎,三公子,您来了?正好,您给看看,这是不是赝品?”三哥含笑上前,问:“怎么回事儿?”掌柜的先叫人给三哥上了杯茶,方道:“这位客官刚才急急冲进小店,拿着这个荷包,让小的给看看,是不是‘珩珍’,小的也判不准,您是大行家,您给看看呢?”递上荷包儿。三哥接过看。我奇怪,忍不住C问:“什么叫珩珍?”周围的伙计都笑了,显是觉得我问的太过外行。

      掌柜的是个有见识的,忙问三哥:“这位贵人是……”三哥道:“噢,这是我远房表妹,刚从外地来京里玩儿的。真儿,见过刘掌柜。”我笑着致意:“刘掌柜的好。”掌柜的忙还礼,连称不敢当,又转向打量永璘。

      三哥介绍道:“这是我表妹夫王天授。”永璘笑着冲刘掌柜点点头算是答礼,扶我走进店铺中,也问刘掌柜:“你刚才提到的珩珍是什么东西?”刘掌柜想是阅人无数,自是猜测得我们非富即贵,并未怠慢,先抱拳一揖为礼,然后方恭恭敬敬地道:“珩珍是当今贵妃娘娘亲手绣的绣品,因是娘娘所制,所以用珍字讳了绣字,不过也确是珍品。”我与永璘对望了一眼,均觉诧异。

      听他道;“当今地娘娘是世家出身,诗礼传家,这位娘娘在闺中之时便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针织女红无所不精,更绣得一手好刺绣,常将诗词曲赋,名家字画绣于刺绣之上,因心灵手巧,又腹有诗书,她的刺绣便迥异于其他绣品,独树一帜,不落俗臼,翩然大家风范,所绣山水人物丝毫没有匠气,跟在纸上笔墨所画的一模一样,有的细微之处甚或犹有过之,娘娘信佛,她绣的佛像人物栩栩如生,有的更加了佛教典故在里面,所以所绣的绣品自有一股超凡脱俗之气,且没有一幅重样的,这才是最珍贵之处。这叫绝品。凡商家店铺中但有一幅,都视为店宝,销大幅点的绣品卖千金都不止呢。有的店家更是收为藏品,出天价亦不舍得卖出的。”我笑:“左不过是因为娘娘是皇妃,大家拍皇上娘娘的马P罢了,表姐也给我一幅绣品,我觉得也甚是平常。”话音刚落,刘掌柜马上道:“夫人若不甚喜欢,那转卖于小店如何?只要夫人开价,小店决不还价便是。”“不行,”旁边那客人马上道:“这幅我要了,夫人开价多少,我付双倍,务必请夫人割爱转让。”跟着就深深一揖,我略略偏过身子,不受他的礼,心中自不免大为诧异,实是想不到平时打发时光绣着玩儿的东西竟值那么多钱。

      “你们先别争,”三哥笑道:“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娘娘的绣品?”那客人道;“实不相瞒,我娘即将过六十大寿,她素来喜欢刺绣古玩,上次无间中得到一幅珩珍《观音图》,便爱不释手,拱如珍璧,平时都锁在柜中不让人看的。谁知恶奴可恨,竟盗走珩珍逃之夭夭,至今尚无下落,母亲一直郁郁寡欢,终日后悔收藏不密,所以我想买一幅送给母亲为寿礼。谁知偏又遇上了骗子,买了一幅假的,唉——”三哥道:“你倒甚有孝心,本来我家中倒有不少娘娘入宫前绣的绣样儿,可惜家人一向不大重视,随意抛置送人,现在也几乎没了。听说娘娘现在发了誓,再不妄动针线,看来这些绣品是要绝迹了呢,那便更不能给你了。”我白了他一眼,觉得他今天废话特别多,说绣品就说绣品好了,扯什么停针不停针的,还当着这些陌生人的面,真不知他肚子里想什么鬼点子。刘掌柜点头道:“本来珩珍已是一品难求,就小幅荷包的已是一件百金,如今娘娘停针,只怕这价更要涨上去了。”又转向我:“在下刚才说的夫人可肯考虑一下?”永璘笑道:“既是我内兄这么说,想来娘娘是真的停针了,那我家那幅《百子献寿图》可是绝品了,就更不能给你了。”他也来凑热闹。我不忍见那客人的黯然之色,便看三哥,三哥笑道:“看来你是真的要孝敬母亲,娘娘也是个至孝之人,那我回去帮你找找看,若有是你的运气,没有你也别抱怨,算是无缘了吧。三天之后你仍来这儿,我定给你一个确切的回复。”那人大喜,深深一揖,道:“那可多谢三公子了。三天后我定携金前来。”转身上车走了。

      

    81.在商言商寻旧友(上)

      三哥这才转向刘掌柜,道:“你柜上不是有一幅《远山行僧图》么?怎不给他?反正都是赚钱,何如行个善举呢?”刘掌柜道:“那幅图被我们二公子的夫人看中了,收入了闺阁之中,自是不方便再拿出来卖的。”三哥喜动颜色,道:“噢?你们二公子回京啦?在哪儿?”刘掌柜道:“三日前刚刚回京,就在后面厢房中,一回来就念叨三公子您呢,不想您今儿个就来了,小的这就着人去请公子出来。”转头正要叫伙计去后面叫人。三哥连连摆手,道:“不必了。”环顾店内,大步走到珍玩架旁,伸手取下一只碧玉箫,放在唇边,轻轻吹奏:

      “庄周梦蝴蝶,蝴蝶为庄周。

      一体更变易,万事良悠悠。

      乃知蓬莱远,复作清浅流。

      青田种瓜人,旧日东陵侯。

      富贵故如此,营营何所求?”1

      箫声刚落,便听内堂有人高笑,道:“萧兄又来讽刺在下了。”话未毕,帘子一挑,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来。青衫布履,玉貌金颜,双眉斜飞,顾盼有神,抬眼之间,颇有傲岸之色,与三哥倒似一时瑜亮,冲着三哥笑道:“本想请萧兄来舍下喝几杯水酒的,谁知家人去了贵府几次都说萧兄在宫中伴驾。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我正自懊恼无人煮酒赏雪呢,可巧萧兄就来了,看来老天终不负有心人哪。”三哥笑道:“娘娘这几日身子不爽,故而我进去给她看脉,不知道你已回来,失敬了。”向他引荐我和永璘。那人眼光颇为犀利,见了我们便道:“两位气度不凡,身带华贵,似乎不是平常人家。”三哥遮掩道:“我这妹夫祖上是封爵的,也颇有些家财,居移体,养颐气,自然不是平常人家。你不是说要请我喝酒么?就站这儿喝啊?”机灵地岔开话题。崔二公子崔秀真这才收回目光,道:“在下失礼了,几位这边请。”伸手引向内间,伙计挑开帘子,永璘扶我走过他身边时,他不由地又多看了我们两眼,眼中带着沉思之色。

      崔家的后园很大,花园中树木山石上已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大约是为了赏雪,他并未让人扫去,故而连园中小径上也堆了雪,连一个足印也没有,乃是一幅完满的雪景图。

      他带我们穿过回廊,走进面对园子的敞轩,一步入厅,便觉一股子热气从地上升上来,我不由低头,地砖似与平常所见不同,三哥解释:“这是西域的火龙砖,产于三藏法师西行途中火焰山附近,耐热耐寒,透气性又好。这地砖下筑有水道,灌以清水,与外间火房相通,火房以炭烧出热水,注入地龙之内,流至屋中,热气上扬,屋中便觉得其暖融融,反之,夏季以井水或冰水注之,则满室清凉,可以解暑。”我笑道:“此正所谓冬暖夏凉了,做生意的人真有法子,会享受。”永璘亦道:“崔公子奇思妙想,加上这番工程,只怕皇宫也没你这里舒服呢。”崔秀真笑道:“皇上以勤俭治国,心胸自非我们这些无知小民可比。商人赚了些钱,不过如刚才夫人所言享受二字罢了,王兄勿以粗俗怪之。”出语高雅,显非一般庸俗客商。难怪三哥与他结交。转头看见座中已有一个青年,在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眉宇间似有股抑郁之气。崔季真介绍:“这位白俊卿白兄乃是今年进京应试的士子,偶与在下相遇,幸乎有缘,在下便留他在京,好早晚请教学问。”原来是个清客,我心道。想是应试不第,所以才流落京城,崔家有有贝之财,士子有无贝之才,各取所需,一拍即合。这才碰在了一起。当下介绍了,各自落座。

      因屋中甚暖,大家都宽去了大衣裳,我的身孕便益加突出,不由心中埋怨三哥多事,可也没别的办法,只靠着永璘坐着,不开口。永璘知我所想,安慰地拍拍我的手。

      三哥问崔季真:“你这次北上,收获一定颇丰厚吧?”崔季真笑:“正如适才萧兄所言,营营而已,赚了一些钱,谈不上丰厚,养家糊口之余,添置些俗物罢了,怎比得了萧兄潇洒自在,不为物欲所缚?”三哥笑道:“在下和这位白兄一样,不过是陪伴皇上读书消遣罢了,之所以不需要营营,也不过是赖皇上洪福齐天。哪比得上崔兄之所谓俗物,全凭双手挣来,实是惭愧。”“萧兄不必过谦,”崔季真摆手道:“谁不知当今圣上博学多识,文武精熟,知古通今,晓音律,通夷语,精天文,识地理,又能骑善S,通晓兵法,是一位千古难得的雄主,萧兄能伴皇上至今且荣宠日重,才学自不用说的。”我很疑他已看出我们的身份,是以在这儿大拍永璘的马P。看永璘时,他淡淡地笑着,并不在意。三哥呵呵笑道:“在下与皇上不过应了投缘二字,并不象崔兄说的有什么惊世才学,崔兄这么说,不过是让人笑话我了。”那个姓白的冷哼一声。道:“不错,是投缘,只怕是投了娘娘之缘吧。”显是讽刺三哥凭的是裙带关系,内廷之宠。我心中暗怒,素昧平生,又不干他的事,要他多什么嘴?酸叽叽的,一幅刻薄模样,难怪落弟。就凭这幅心胸,他也不配登榜入选。三哥似乎不以为意,仍是笑道:“白兄说的很是,我小妹受皇上宠爱,皇上对我萧家不免照拂一二,怎比得了白兄真才实学,靠自己满腹才学博取功名?”那姓白的脸色难看,指着三哥道:“你可是讽刺在下么?”崔季真忙道:“两位息怒,不过是说笑,何必当真?两位均才学过人,为在下所不及,在下都是很佩服的,请,请,喝酒,喝酒。”令人倒上酒来。岔开了话题。

      注:1“庄周”句:李白,《古风九》,唐

      

    82.在商言商寻旧友(下)

      三哥对崔季真道:“大雪隔断道路,木炭,粮食,蔬菜的价格便会大涨,崔兄想必早已囤积了一批待市而沽吧?”崔季真笑道:“愚兄本就是干这一行的,买进卖出,若无这等眼光,也维持不了这么一份家业。”三哥点头,道:“季真兄精明干练,做买卖又素有诚信,难怪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小弟也想与季真兄做一笔买卖,不知季真兄可肯拉拔小弟发一笔小财聊充家用?”

      崔季真笑道:“谁不知萧三公子乃是皇亲,还会愁没钱用么?莫非三公子又要取笑在下了?”三哥道:“崔兄有所不知,我大哥二哥虽是做官的,但谨尊家父遗命,除薪俸外,分文不取,他们官职小,所拿的俸禄够自己日常开销已经不错了,家里几十口人,靠的不过是皇上赐的几处皇庄,这种靠天吃饭的事儿,又能有几个出息?小弟自己有一处宅子,平时又爱结交朋友,朋友但有所需,宁愿倾囊相助,加上娘娘现在宫中,说是身为贵妃,其实每年皇上,太皇太后,各位太妃,及各位皇妃皇子公主过生辰都是要送礼的,除此之外,还要日常打赏宫人,指望皇庄那点出息,我岂不要喝西北风去?”

      我心道:你就净着胡编吧,反正人家也查不到你头上。他的开销我不知道,我的开销都是永璘给的,为怕其他宫妃议论,他嘱我不要告诉别人,一应后宫妃嫔公主皇子及打赏的钱,都是他私下从大内库中拿了出来给我的。因知我素来轻财,他都是着平姑姑或上元宫总管太监去领取,也从不告诉我有多少。他与太皇太后的生日,我总是自己想办法备礼,也花不着他的钱。转眼看向永璘,见他若无其事的笑着,就知道这其中有鬼。崔季真笑道:“三公子素有玉孟尝的美誉,开销自然不小。但不知三公子想做哪些生意?”三哥看了一眼那姓白的清客,此人倒也识趣,起身对崔季真一揖,道:“在下尚有每日笔记未做,改日再来陪公子饮酒论诗。”崔季真也不甚留,道:“好,先生走好。”叫人送姓白的回屋休息。那姓白的也颇不省事,走时轻蔑地扫了我们一眼,哼了一声,招呼都不打,一点礼貌也没有。我对他的印象更差。没想到崔家也收留这样的人。

      这边崔季真对三哥道:“崔兄放心,这儿的家人都是靠得住的,就是方才的白兄,也不过是读书人的清高,人品上还是信的过的。”三哥道:“我自是相信崔兄的话,小弟是想让崔兄弄一批西域玄铁粉,越多越好,还有硝石,玄铁什么的。”崔季真吃惊:“这可全是打造兵器用的,且西域对此控制得极严,除王公贵戚之外,其余百姓根本得不到,你要这些干嘛?”“这你就甭问那么多了,”三哥卖起了关子:“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好,玄铁粉虽难得,但小弟相信以崔兄的本事,做此事易如反掌尔。”崔季真沉吟:“我家虽号称首富,做的可都是合法的生意,如今你要的东西涉及用兵,我实是不敢承揽,除非你事先说清楚,不然这可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我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永璘的主意,他要对西部用兵,当然要造兵器。三哥道:“原委我虽不能说,但有一点请崔兄放心,只要你能弄到这批货,就一定稳赚,决不会有杀身之祸,更别说株连九族了。我萧子风从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这你总该相信吧?”崔季真看看他,点点头:“你有皇上做靠山,又说这个话,我当然信得过你。不过这东西很难弄,且一次不能过多,所以这价格和期限上……”三哥道:“我决不会亏待崔兄便是。但你需先弄一些来让我看看样,若合适,我会先付三成定金,你分批给我好了。”“便这么定了。”崔季真与三哥击掌为誓。

      永璘边喝酒边看着雪,似乎什么也没注意,什么也没听见,我更加肯定是他要的,否则以他的性子,纵不会开言阻止,也必好奇询问,如今却一言不发,显是与三哥商量好的,由三哥出面,他出钱,购买来冶炼兵器之用。崔季真也对我们的无动于衷颇为奇怪,疑惑地看着我们,问:“贵内娣……”“噢,”三哥道:“我这位表妹夫是个书呆子,成天就知道看书弹琴,闲时也不过闺中画眉为乐,不通事物得紧,不用理他。”他定是故意气永璘,永璘横了他一眼,没说话。我心中暗“恨”,却也不好开口驳他,以免泄露身份。正想找个话题好好回敬他几句,便听崔季真笑道:“听说宫中贵妃娘娘也有孕在身,若非三公子说明,愚兄便以为是皇上微服了呢。”我大惊,他果然看出来了。

      三哥笑得更爽朗,道:“我那皇妃妹妹,从小就三从四德,自进宫侍奉了皇上,更是一句话儿不多说,一步路不多走,成天就知道照顾皇上,孝敬太后,双耳不闻窗外事,一问摇头三不知,宫规对有身的后妃又规定极严,象这种天,出了屋门都是要坐轿的,更别提出宫了,前几日娘娘吃了芙蓉糕有点积食,我白说了一句在宫院里走走,就给太皇太后好一顿数落,说大冷的天,又刮着风,不说好生照应娘娘,反窜掇着娘娘出去,万一扑了风着了寒气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差一点挨了她老人家的宫杖,就连皇上也扫进去了,说皇上也不提醒着点宫人,让娘娘少吃点不消化的糕点,反一个劲儿地叫娘娘多吃多睡,万一胎儿长得大,将来产难,太皇太后可是不会饶过皇上的呢。”崔季真听着也笑了。

      三哥接着道:“其实也不能怪太皇太后老人家过于小心,皇上虽十四岁已置后宫,但子嗣上艰难,这次娘娘有孕,皇上看管得甚严,唯恐中途出了什么样差错,娘娘偏又是个胆小的人,你就是拉她出来她都不肯呢,哪比得了我这个表妹,从小任性,想到哪儿就是哪儿,偏偏嫁了一个妹夫,对她又是言听计从的,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这不,表妹说在家待久了闷得慌,表妹夫便巴巴儿地备好良马宝车,一路照应着四下观玩,虽都是妹子,待遇却如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的。”我哭笑不得,他编瞎话还真是一流,明明知道不是真的,可妙就妙在认真计较起来,又没一句话是错的,永璘虽没说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但一般说来,只要我开口,他都是肯应的。三哥的话一边夸着我一边还连带着损我,所以我虽恨的牙痒痒,却是驳不倒他,直想上去咬他一口方才解气。

      永璘听不下去了,唯恐三哥说兴了头儿,再说出什么“好”话儿来,便岔开了话题问:“刚才那位白兄学问真的很好吗?”崔季真道:“学问是有的,只因缺少黄白之物,故此名落孙山,他本想回乡苦读,来年再试,又苦无盘缠,所以我便将他留在家里读书,闲时课教小儿识几个字,明年也少不得要资助他些,好歹考个功名出来,也不枉平生之志。”我甚是看不起那个人,闻言不以为然,道:“他许是有些学问,不过言语刻薄,心胸狭隘,目光浅显,怕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三哥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别多话,永璘举杯笑:“人各有志,朝廷做官的,也未必个个都是君子,只要能各尽其用也就是了。来,崔公子,我敬你一杯,为你这一园无双雪景。”自己先喝了,听他口气,仿佛要用这个姓白的呢,反正我是不喜欢这个人的。永璘是个精明人,看人极透澈,唯其如此,也就不怕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所以什么人都敢用。我却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不愿与小人为伍。只这天下是他的,凡事又习惯了他做主,所以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我是不愿多见这个人的,以后召对大臣之时,须得跟永璘说清楚我不愿见,想来他也是不会在这等小事上违拗我的。崔季真闻言笑了:“王兄见识高人一筹,更兼心胸过人,实令小弟佩服之至。”不愧是商人世间,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开口之间都是捧着人的。永璘听了也是一笑,想是也拿他没办法,他毕竟不同于三哥,有些话自是不能明白说的。

      我道:“崔公子,你家是京城第一富户,生意自是做的极大,不知有没做到宫里去?”他道:“我家兄弟七人,大哥三弟四弟都是皇商,侍奉宫中一些衣物用品。”我奇怪:“那为何公子不贩些货与皇家呢?听说宫中的银子是最好赚的。”他呵呵笑了,道:“夫人说得有理,宫中的银子是不难赚,只是我这个人一向懒散,做事往往随着性子来,有一阵子没一阵子的,家母常说我是没尾巴的鸟,成不了大气候,给宫中送货,除了要货质上乘外,还要谨言慎行,赔尽小心,我自忖受不了那个约束,也做不来那份谨慎,所以就放任自己做个野鹤闲云了。”这倒投了三哥的性子,难怪他们能成为好朋友,我倒是挺喜欢他的直爽的。永璘也笑道:“这倒挺合我内兄的脾气的,怪道在家时内兄就提到过你,京城崔氏七兄弟,他可是对别人一个字也没说过。”原来他们早议论过崔季真,那便不奇怪了,说不定今天出来就是讲好的来谈这笔大生意,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巧,偏偏走到这里来呢?我不由瞅了永璘一眼,好呀,也不事先告诉我,让我蒙在鼓里,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他。永璘似是猜到了我的心思,手在桌子底下轻轻一按,我本来小腹就有点胀,给他这么一按,登时内急起来,原想着忍一会儿,多探听一些这个姓崔的事情,无奈水火无情,加上肚子里的小东西们又不肯安份,用力踹了几下,更让我小肚子胀得要命,实是忍不得了,只好向三哥耳语。三哥点点头,对崔季真道:“舍妹想拜望一下贤嫂,不知是否方便?”崔季真客气地道:“只恐拙荆粗陋,怠慢了贵客。来人,告诉夫人,请她出来见见三公子的家人。”他是男人,不懂这个,错会了意。我又不便直说,只好忍着。

      不多时,丫环仆人捧出一位衣着华丽的美丽女子出来。

      

    83.闺阁之情说夫君

      我便是一怔,只见这丽人浅笑盈盈,眉如远黛,目如点漆,唇若樱桃,齿如编贝,腰如丸素,指似春葱,顾盼之间,亲如家人。我实未想到商户之中也有这等绝色女子,一时看呆了眼。

      只见她见了我们,盈盈下拜,声如莺啼,道:“贱妾见过各位公子夫人。”我们忙站起来,三哥向她笑道:“几月不见,嫂子越发年轻娇丽了。”跟着介绍我和永璘。我们皆回了礼,一边细细打量她,永璘在我耳边低声道:“她与你气质甚是相近,想必也识文断字,出身大家。”我暗暗点头,三哥向崔季真耳语几句,崔季真点点头,对夫人道:“有劳夫人陪同王夫人去内堂休息片刻,她有孕在身,夫人会须好生照应。”崔夫人终究是过来之人,目光在我身上一转,便即明白,启齿笑道:“相公放心,贱妾定会好生看顾。”令人过来扶我。我不由有点脸红。永璘因是陌生人,终有点不太放心,看着我道:“走路慢些儿,别磕碰着,知道么?”我冲他一笑,他方不好意思说了。崔夫人道:“王公子爱妻情深,实是令人好生感动,公子但请放心,贱妾亦是有儿女之人,必会仔细照顾尊夫人的。”永璘的脸一下子红了,道:“那么有劳崔夫人了。”我随崔夫人进了内堂。

      待解了手,我轻松不少,来到房内,崔夫人已命人备了香花胰子给我净手。我洗净了手后,过来正式拜见崔夫人。她打量了我半天,笑道:“王夫人温文而雅,娴静雍容,落落大方,更兼娇容冠世,风华绝代,端的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令人好生爱慕。”我笑道:“夫人端庄华美,意态从容,未语先笑,令人如沐春风,才是一位绝色可人儿呢。夫人,小妹素来不喜这些俗礼,见夫人如此可亲,就造次叫夫人一声姐姐了,还望夫人不要嫌弃小妹失礼之处。”向她行下礼去,她大喜,忙拉起我,道:“我也正想与你这么样说呢。”不由相视而笑,尤觉亲近。

      她让我靠在她日常所用的贵妃榻上,我谦辞了几句便不再客气,靠着与她说话。问她姓名,出身,她说她叫皇甫倚云,年方二十二岁,本是皇甫世家的小姐。我自是有点吃惊,本朝虽风气开放,但等级森严,世家子弟虽多与商贾应酬往来,通婚却是极少的。世家名门一般看不起经营买卖的商人,故而不愿家中女儿嫁给商户,以免被人看轻。而世家子娶妻虽不乏商家之女,但多是偏房侍妾,或是续弦之类,娶为正妻少之又少。也是为了不同出身的缘故。崔夫人嫁给崔季真倒是有点奇怪。

      听她言道是八年前春郊与崔季真偶遇,彼此心生爱慕之意,崔家遂派人提亲,慕容家自是不会答应。但她心意坚定,非崔季真不嫁,夜半买通仆人出逃,效红拂夜奔之举,与崔季真结为连理。在外住了三年,直到儿子已两岁,方回归京城。慕容家自然极为震怒,认为有辱门风,至今不肯认这个悖逆的女儿。所幸崔季真待妻子甚好,娶妻八年从不言置妾之事,且每次逢年过节或是生辰寿诞,对皇甫家都是多有孝敬,无论皇甫家是否收授,或是受皇甫氏何等侮辱,均笑而不惊。崔夫人贤惠,替丈夫置了两个偏房,以延续香火(她自生儿子后,因当时难产便不能再育),但崔季真并不在意这两个女人,每每是她将丈夫关在门外,*他去时,他才去应付个一两天,平时仍是夫妻厮守,浓情蜜意。她有二子三女,除长子外,皆为庶出。结婚八年,仍如新婚时融融洽洽,夫唱妇随。听到此处,我对他们不禁羡慕不已,这样的生活本是我想要的。只是若易地而处,我未必有崔夫人的胸襟肯替夫纳妾,对她又佩又愧,自是多亲近了一层。

      正说得投机。丫头笑着进来对崔夫人道:“王公子见王夫人久不出去,让奴婢进来问问夫人是否有何不适,等着回话呢。”我刹时脸红过耳,永璘也真是,自己喝酒就是了,管我干嘛。崔夫人望着我笑道:“我看王公子才是情深呢,妹妹要不要出去陪伴夫君,以免公子挂念?”我出去干嘛?他们说的我又不感兴趣,不如在这儿与崔夫人聊的开心,便转向丫环道:“你跟公子说,我很好,没什么不适,与崔夫人一见如故,聊的很是欢愉,就不出去打扰公子们的雅兴了。再跟他说,崔公子家的酒虽好,还望他勿失态多饮,保重身子为要。”“是——”那丫头故意拖长了声音,道:“奴婢定将夫人的话及情意带给公子。”说着笑而转身去了。

      我更觉不好意思。崔夫人嗔怪地看着丫环的背影道:“这丫头,素日给我宠坏了,说话无礼,妹妹勿怪。”想必是她房中得宠的大丫头了。她转向我道:“妹妹与王公子才叫郎情妾意呢,真正叫人羡煞。”我忙解释:“姐姐不知,夫君好杯中之物,有斗升之量,只是不宜几种掺着喝,刚来之前在酒楼已饮过数杯杏花醪和茅台,我怕他再饮多了崔公子的佳酿,回去后不免闹酒,才提醒他一二。他这个人,高兴起来,不懂得爱惜自个儿身子的,妹妹最恨是便是他这一点。”她抿嘴笑:“虽恨而实爱,看来妹妹过的比姐姐还要惬意呢。”

      一句话勾起往事,我轻轻叹口气,道:“妹妹自忖无姐姐的心胸度量,替夫置妾这一点上,是无法与姐姐相比的。”她笑道:“足见妹妹对王公子用情之深,唯情深才会妒忌,不过姐姐要劝妹妹几句,这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就算对你再好,心中也有别的事搁着,女子容颜再美,日子久了,多少也会看厌的。何况红颜易老,这是亘古不变之理,与其日后他心生别意,不如当下筹谋,一来自己看中的人给他置在房中多少心中有底,二来小别胜新婚,他隔些日子不来,才会心中念想,及至见了面,方时时有新鲜之感,不至于见弃,三来这么做也只有使他更感念你的好,妹妹认为呢?”我心中暗暗称是。见她问,便道:“姐姐果然智慧过人,令妹妹茅塞顿开,妹妹受教。”她笑道:“这也因人而异,未必男人皆如此。也许王公子不喜欢这样呢,妹妹还勿见怪。”我笑:“姐姐好意妹妹怎会不知?感激尚不及,何云见怪?姐姐这么说,便是将妹妹外道了,那妹妹可也不敢多留,以免姐姐厌憎。”

      作势要走,她拉住我,笑道:“姐姐不过这么一说,妹妹也当真了,真是的。我与妹妹相见恨晚,正想与妹妹长谈请教呢,你若走了,姐姐岂非又要深闺寂寂了?姐姐不会说话,好歹妹妹担待一二吧。”我掩嘴笑道:“有了姐夫这样的多情郎君,姐姐也会深闺寂寂么?小妹可是不信呢。到时姐夫不嫌我碍事就不错了。”“你这个促狭的丫头,只会挑人的话眼子。”她脸红,用手指一戳我的额头,道:“难怪王公子对你恋恋不舍,有这副伶牙俐齿,让人爱还爱不过来呢。”说笑一回,仍是喁喁细语,说着闺中之事。她于带孩子颇有经验,当下也教了我不少这方面的事情。说到御夫之道,她竟将极私隐的春宫十二卷拿出来给我看,在耳边密相教授,听的我直是面红耳赤,也不免有眼界大开之叹。原来夫妻间还有此等之事,我听都未听说过。想是她的丈夫四海做生意,见识广博,私下授于她的,这等事她都告诉我,可见对我确是倾心相待,我不由暗暗感激。

      谈得投契,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直到丫环进来说永璘三哥要回去,方发觉天色已全黑了,我实不想就此与倚云分开,若非宫规,便会求她留宿,作彻夜长谈了。但想到规矩,也只得同她告辞。她也颇为不舍,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道:“长夜恨晚,姐姐欲留而不得,只望妹妹异日有暇,再来寒舍一聚。”我点点头,改日一定求了太皇太后跟永璘,让我好歹能跟倚云住上一次,以完心愿。她叫来丫头,低声吩咐几句,一时丫头走到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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