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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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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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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煌默然。

    林笑看着他沉默高大的背影,面上不由泛出一丝苦笑,这淳于煌自上次太后设宴、拒绝皇帝让他向云心求婚的暗示后就宛若在宫中消失了,身为保卫皇城安全的禁军统帅却天天呆在皇帝身边,都不曾在宫中与众人打个照面,就像故意躲着云心林笑似的。

    今天又冷冰冰地传圣旨,跟他打探他也不肯开口,倒像林笑欠了他八百贯。

    “喂,大个子……”林笑忍不住郁闷,紧走几步扯了疾走的淳于煌袖子一下。这下淳于煌站住了,却回过头来直直地盯着林笑看,那眼神深幽幽的,吓得林笑登时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肚里去了。

    “听城门的兄弟說,十四殿下这几日回宫都在宫禁后?”淳于煌终于开了金口。

    “只有昨天阿……今天这不是就赶在宫禁之前回来了么……虽然也有些晚了,不过那是有缘故的……”林笑赶紧解释。淳于却还是那副表情看着林笑:“都說殿下跟七殿下走的近,玩得好,还一同去了户部设下的官库喝酒作乐。”

    “什么呀……谁胡說的呀?……”林笑尴尬地讷讷道。“七哥只是带我去了些酒楼吃饭,之所以去户部检点所的酒楼只是因为在那不会被人打扰,而且身份也没那么敏感……父皇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宣我?”

    “我不知道!”淳于忽然打断林笑,硬硬地說。

    这下林笑也不好再說什么了,住了嘴气呼呼地跟在淳于煌身边。几个龙卫见淳于对自己主子出言不逊,登时互相交换了下眼色,看向淳于的眼神就不由都有些带着凉意了。

    到了勤政殿门口,淳于煌还没侧身请林笑进殿,林笑就噘着小嘴冲了进去,掠过淳于煌身边时还细细“哼”了一小声。几个龙卫也都斜了淳于一眼,跟着林笑进了殿。

    淳于煌盯着林笑的背影,忽然狠狠拍了身边的石兽雕像一掌,咬紧牙关:“一身脂粉香!!还說不是鬼混!”目中却现出狂热悲愤之色。

    “儿臣拜见父皇!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笑在皇帝的书案前拜倒磕头。皇帝坐在案前正批着奏章,头也不抬地道了声起来吧就不說话了,继续执着朱笔在奏折上笔走龙蛇。

    林笑立在那看着勤奋的帝皇,等着他說话。可左等右等也不见皇帝开口,奏折倒是一本一本地改完了,直把林笑站得腿都快直了皇帝才终于抬起头来,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开口吩咐說:“自己找个地方坐,怎么还傻站着?”

    林笑苦笑,“孩儿还是站着回父皇的话吧!父皇叫儿臣来,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嗯,也不算很急的事情。不过……”皇帝笑了,“想跟你說說话儿。”

    “儿臣惶恐。”林笑赶紧道。

    皇帝直起身放下朱笔,在椅子上坐正了身子,眼睛却有些失神地看着桌子上的奏折,过了一会,才对林笑說:“光儿,你那五个推荐到萧地任职的名额,都有人选了么?”

    “呃……”林笑一愣,随后說:“还没……有四个了,还差一个。”

    “哦?”皇帝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光儿倒是急性子,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人选了……是你九哥跟你推荐的,还是你太子哥哥的人啊?”

    一句话,吓得林笑浑身僵硬,半晌才期期艾艾地支吾着:“儿臣……也不认识几个人……名额给我也是白给……再說……”

    “再說他们都跟你开口要了,你也不好意思拒绝。”皇帝看着林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还剩下一个名额……”

    “是给谁留的呀?”皇帝笑笑地道。“百里青锋的兄弟们么?”

    “儿臣……不知。”林笑一咬牙,只好道。

    “若都不是的话……”皇帝轻叹了一口气,“莫非是留给那个叫苏诺的人么?!”

    宛若晴空霹雳,一句话就把林笑身子劈黑了半边,林笑瞠目结舌地看着皇帝,“苏诺……苏……父皇怎知苏诺?!”这下匆匆地问出,语气竟带着些气急败坏。

    皇帝深深地看着林笑,面容沉静如水,端坐在辉煌的殿中宛如神祗端坐在神台上俯视苍生。“那天你醉中念的都是苏诺,朕想在你心里最惦记的当必是此人了。不过在萧国的臣子里,似乎并没有叫苏诺的人。”

    “我……”林笑一时间茫然了。醉了口里叫的都是苏诺么?本还以为,自己把什么都忘了,本以为,那苏诺早就化成了尘烟随着死去的林笑埋葬在遥远的尘灰中、再也不会兴风作浪,扰人愁肠。却原来,根本就什么都没忘、根本就烙印进灵魂之中,在林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时候突然蹦出来,狠狠在林笑心上戳下一根刺。

    看着林笑变幻不定的表情,一时悲一时忧一时苦一时怨一时失魂落魄一时又温情默默,清澈的大眼睛里就如刮起了飓风,掀起的却是令人不由不动容的波涛汹涌。看得六出和皇帝都傻了眼。

    “皇儿……”过了半晌,皇帝才轻叹了口气,叫林笑。

    “啊……”林笑蓦地回过神来,扯动嘴角,故作洒脱地道:“这人欠了我好多钱,可是他还没还我——就死了。”

    “哦……原来他欠了你很多钱。”皇帝淡然重复。“原来他已经死了。”

    “是呀……皇儿我其实……最恨人家欠债不还就自私自利地一死了之。太不负责任了,当债主好可怜啊!每次想起来孩儿都心疼得要死要活。”林笑做出欢容,强笑道。

    “……”皇帝看着他,好一会才淡淡道:“看来你虽然对别的都不记得了,但是对亏欠过你的人却念念不忘呢!”

    “哈?”林笑一呆,心說这都是哪跟哪啊。

    “你大皇兄上了折子,他推荐的人选已经选好了。”皇帝目光一闪。

    “哦。”林笑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大哥推荐了谁呀?”

    “你的故人。”皇帝看着林笑,在面前一沓奏折里翻出一个黄皮封的折子,递给林笑。

    林笑狐疑地接过奏折翻开一看,寥寥的数行内容,用工整的楷写着两个人名一下子跃入眼底,其中之一赫然竟是——

    “白鼎臣”!?

    第十三章 逆彼忘川,顺彼忘川

    林笑听說过白鼎臣。

    萧国年轻才高的宰相,出身宰相世家。年少登高位,清高自许,在萧国士大夫中名声最高、才名亦最高——最初萧衍宠爱麒光时,白鼎臣曾五次上书要求皇帝规范行为、调和Y阳,却在萧衍寿辰时亲眼见到献舞的麒光,立时惊为天人,而后麒光即兴赋诗唱和白鼎臣,以“天涯地角同荣谢,岂要移根上苑栽?”句打动清高自许的白鼎臣,从此白视麒光为知己,竟对国君的荒Y渐渐不闻不问了。后来萧国大水灾,白鼎臣亲自坐镇治河现场治理水患,谁知才见成效、萧国就被大昊的铁骑踏破了国门,此后白鼎臣带着一些遗臣率领十万军队奔赴国都,半路就听见国都陷落、国君自杀、皇族被灭、国土完全沦陷的消息。白鼎臣的祖父白光礼命白鼎臣投降。白鼎臣带着一身风霜遥拜国都,封了相印,便举剑自杀——却被家臣救回,后来听說被带回越州老家养伤,再无音信。

    拿着大皇子的奏折,上面居然举荐白鼎臣为“总督十三州招抚使”,林笑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难道这个萧国最后的忠臣竟然投靠了麒正?!

    所谓忠臣,所谓最后的忠臣,最终的下场也不过是背叛而已。

    “你很震惊啊。”龙煊烨看着林笑,平静地說。“这个亡国宰相,现在要东山再起了。你不想說点什么?”

    “我……”林笑一时间只能苦笑,“没想到……听人们的评价,我还以为,他会为了复辟萧国不惜粉身碎骨呢……”

    “人心是很容易变的,尤其是他这种死了一次却没死成的人,既然死不成,那就只能想着活下去的事了!”龙煊烨面无表情的說。

    林笑一凛,要是这么說来,自己岂不是也是“死了一次没死成,只好想着活下去”的人?!

    龙煊烨定定看着他。

    “光儿,想要忘却一切是很难的,与其挣扎着去遗忘,还不如勇敢点去面对,那样伤口愈合的反倒能快点。”龙煊烨语重心长地說。

    “……谢父皇指点迷津。”林笑低声回覆。

    “白鼎臣是个君子,也是个才子。只可惜,却非真正的宰相之才。不管他是君子还是才子都守不住铁打的江山!”龙煊烨道。“若是他做个大学士或者一郡之长,倒可胜任。或者,安安分分做个书画自娱的文人,也可长寿。偏偏,他要卷进乱世的政治。在这个时代,既成不了英雄也成不了枭雄的白鼎臣只能当狗熊。他是个可悲的人。”

    听着龙煊烨的评价,林笑觉得皇帝似乎已经给白鼎臣盖棺定论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林笑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父皇会准大皇兄的奏请么?”林笑抬起头问。

    “你可知,萧国世家中最大的是哪几家么?”龙煊烨却不回答,反问林笑。

    “百里家、白家、东门家、独孤家,号称四大家族。”

    “是啊,百里家兵雄三百年,乃是当年腾龙王朝十大守护世家之一;白家代出相国能臣,是萧国的文脉所在、文士们的魁首龙头,门下弟子无数,白家的影响甚至超越了萧国一国之境,连整个胜洲大陆都是白门弟子的学說与思想;东门家也是腾龙十大世家之一,虽然没落,但是历代门主却都善养死士豪侠,在民间的声望亦很高;独孤家富甲天下,号称天下之利半入独孤。这四家,哪一家都不容小觑。萧国虽亡,可这四大世家却屹立不倒。只要他们联合起来,萧国不但不会被我们灭亡,反而会重新振作起来。好在东门家的族长东门俊驰和他的长子东门器都死在了邺都之战,现在继任的东门乾勇则勇矣却无长谋,困守着屠龙关被张统、佘锦打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独孤家却油滑自私,只要能保证自己家族的利益,不管谁做统治者对他们来說都一样。白家无兵无钱,只有声望和道学,百里家已经是导致萧国灭亡的首恶贰臣,这四家,很难团结一致、共进共退了!”龙煊烨长叹一声。“但是要想彻底收服萧国,却必须让这四家一起出力才行!我们不倚重他们,他们就会让我们失败的比萧国更快!”

    “父皇……”林笑迟疑地看着龙煊烨。

    “现在白家自己跳出来要为我们出力,我们当然不能拒绝。可是我们也不能信任他们。”龙煊烨淡淡道。“或者应该說,可以信任白家,却不能信白鼎臣。”

    “您的意思是,白鼎臣不是真心归顺?!”

    “他把朕看的太简单了——就像当初,他把你看的太简单了一样。”龙煊烨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笑。

    “……既然父皇已经看出了他的用意,为何还要起用他?”林笑忍不住迷惑。

    “他看不起朕,所以朕才有机会利用他。”龙煊烨慢慢說,然后笑了。林笑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觉得浑身发凉。

    “光儿,你害怕父皇么?”龙煊烨忽然柔声问。

    “父皇既是父、又是皇,儿臣既是子、又是臣。”林笑却道。龙煊烨看着他,很久很久,叹了口气:“你說的没错。”心里却想,这孩子果然是怨着我的。

    这么想着,一股愤郁之气就涌上心头,看着林笑那不卑不亢不冷不热地模样,龙煊烨一阵沮丧。再看那张清丽的脸上澄净的大眼睛,心中不由一动。

    林笑正站着,只觉眼前一花,刚才还在御案前坐着的龙煊烨居然一下子站到了自己面前,捏起林笑的脸,凝视着林笑的眼睛出神,看了半晌才苦笑着道:“光儿,你这双眼睛里清澈的找不到一点荫翳,可为什么,就是让父皇看得心里冷呢?”說着放开林笑,慢慢走回御案前。看着他高大又落寞的背影,林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被他捏过的地方,暗忖,他的手,很暖。

    “父皇,简按死了。”看着龙煊烨的后背,林笑终于說。

    龙煊烨诧异地一下子转过身来看着林笑,“哦?你怎么知道的?”

    当下林笑把自己今晚的见闻侃侃道来。龙煊烨听完后却没說话。

    过了一会,龙煊烨轻声說:“你出宫游玩的事,不要跟你皇祖母說。”顿了顿,又說:“你和玉儿……最近走动的很近,那个秋姓女子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了?”

    林笑尴尬地看着龙煊烨。

    “你只要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永远不要在你皇祖母面前提秋兰若的事。”龙煊烨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眼神也变得十分凌厉。

    “为什么?兰若姑娘很无辜!七哥他们很可怜……”林笑忽然忍不住大声道。

    “住口!你什么也不懂!”龙煊烨忽然发怒了。“这话在朕面前提提就罢了,以后再不许你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你回去吧!”

    林笑咬着唇,跟他施礼告退。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龙煊烨的声音从身后遥遥地传来:“你记着,没谁不是无辜的!”

    回到隆庆宫,林笑怏怏地梳洗睡下。却因为龙煊烨那番话搅得一夜辗转反侧,不能睡实。

    “没有谁不是无辜的……吗?”林笑叹息。

    第二天朝中就乱了套,简按的死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大臣都激动了,有为简按鸣冤的,有指证王乐榕就是凶手的,有力保王乐榕无罪的,有弹劾王恒家教不严、纵孙行凶的,有指摘王恒包庇孙子的,更有人直接弹劾王恒身为太傅结交朋党、睚眦必报、压制朝廷言论、实为大昊第一J臣的……王恒气得白胡须不断抖动,话都說不出来了,面对一大堆青壮年官员群情激愤的指摘,王恒有些傻眼了。而帮他腔的人也都有点傻了,帮王恒說话就要被扣上“王恒朋党”的大帽子,可不說话的话王恒就要独自面对敌人的万千冷箭……真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看着那些反应迅速、攻守有度、进退有序、首尾相助的青年官员的进攻,林笑忽然明白了,这就是大皇子砍向太子党的第一刀,倒霉的简按不光活着时被大皇子当枪使,连死了都要创造剩余价值,成为打击太子势力的开山炮——显然,简按死掉远比他活着发挥的作用更大!

    再看无措的王恒,已经脸色发青,神情惶然了。

    “好了!案情还未水落石出,一个个的吵些什么?!”皇帝终于一皱眉,冷声道。“罗卿家,御史被害,于国不祥!朕望你从速破案,以慰简御史在天之灵!”

    “遵旨!……臣僭越,要向陛下讨一人,有此人在,定可迅速破案!望皇上恩准!”罗振纲肃然道。

    “哦?……你要讨谁呀?!”龙煊烨的好奇心也被他吊起来了,不由感兴趣地问。

    “就是十四殿下、敏孝亲王麒光!”罗振纲昂然道。

    “麒光?……”龙煊烨登时看了林笑一眼,随即又对罗振纲道:“麒光一个小孩子,哪里懂你们刑官那套!?”

    “陛下不知,敏孝亲王曾受高人指点,深谙刑事勘验之学,纵观天下,恐怕再无一人能出其右了!微臣昨日见识了十四殿下高超的勘验本事,自愧不如!是以此案定须借重殿下之力,方可从速破案!”

    “好,既然罗卿对麒光这么有信心,那朕就准奏吧!”深深看了林笑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光儿,你可不要辜负罗卿对你的信任,要好好辅助罗卿啊!”

    “儿臣领旨。必当尽心竭力,辅佐罗大卿,不敢懈怠。请父皇放心。”

    “从今日起,你就每日到大理寺跟罗卿一起办差吧!罗卿家不必将麒光看成皇子,只将他看做你的下属差遣便是!”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罗振纲一脸兴奋地拜倒,这下倒是让很多大臣侧目,连龙煊烨都吃了一惊,因为大家都熟悉了罗振纲板着一张棺材脸杀气腾腾的模样了(平日上朝,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连列班时都无人愿意站在他身边,因为靠近了就觉得寒气森森让人直起J皮疙瘩)。不想今日罗振纲居然当众露出了欢天喜地烂漫如孩童的笑模样,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简直就如阎王簪花、罗刹撒娇——說不出的诡异难测。

    “呵呵呵,罗卿居然欢喜至此,麒光,你可要全力辅佐罗卿,万不可让罗卿失望啊!”龙煊烨笑眯眯地叮咛。“朕也很久没见过罗卿展颜了呢。”

    散了朝,罗振纲就急急地一把抓住林笑的手腕,拽着他就往外走。

    “罗大人……”林笑苦着脸,差点被他拽个跟头,“我自己能走。”

    “我们得快点!”罗振纲道。“一衙门的人都盼着殿下把那《洗冤集录》写下来呢!昨儿我们一宿觉都没睡好!”

    “呵呵呵……”林笑看着罗振纲一脸热切、瘦铮铮的身体拔得如同疾风中挺拔的松树般的身姿,忍不住笑了,罗大卿那冷酷的脸下隐藏得居然是一颗对科学充满激情的心!这样的大臣才堪称国之栋梁、士大夫中的刚直之臣吧!

    “哈,看不出罗大卿平日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原来好的却是这一口阿!十四弟好手段啊!”一个Y阳怪气的声音飘过来,麒镇冷笑着从二人身边走过,仰天打了个哈哈,又冲一旁呸地吐了口唾沫,洋洋得意地走了。

    “……”罗振纲的脸一下沉下来,几乎变成了黑的,眼神Y森森地盯着麒镇的背影,却没松开抓着林笑腕子的手,林笑被他捏的手腕都快断了,情知他是真怒了,当下强笑道:“大卿息怒、息怒!麒光听說过一个笑话,有人访友,其友为一僧,那人到时僧正打坐,于是那人笑言:汝看起来好像一坨粪溺之物!僧张开眼看着那人,笑语:老纳看施主却似佛陀。……心中有佛的,看人无一不是佛;心地龌龊的,就看人无一不似粪溺了!大卿何必跟心地龌龊的小人一般见识呢!狗咬了人,难道我们还反咬狗一口么?狗吠得再欢实,也终究不过是个不通人性的牲口罢了!”說罢笑吟吟地看着麒镇背影,罗振纲闻言大笑,朗声道:“不错,总不能跟狗一般见识!”身边经过的朝臣听闻这些言语,也多有偷笑的。麒镇走的不远,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气得脖子都红了,狠狠回头瞪向林笑与罗振纲,却被麒旭连拉带扯地拽走了。

    “哈哈哈哈……”麒玉和麒惠哈哈哈大笑,“小十四,你嘴可真损!……”

    麒泰和麒贤、太子在一旁无奈地看着捧腹大笑的几人,却也没說什么。

    大理寺的后院果然长着繁盛的橘树。Y森森的衙门后面居然别有D天,扑面而来的清新之气令人不由精神一振。

    “好大一片橘树阿!”林笑不由赞叹。

    “嗯,每年新橘下来都有柑子团的大商户来收购,所得款项就作为夏补发给衙内家属及遗属,还真能解决不少燃眉之急呢!而且后面就是刑司,Y沉惨淡的,种了这些橘树还能调和下Y气戾气,也算一举两得。”陈平和张挺热情地陪着林笑,“下官们给殿下找了衙门里最好的屋子,门朝着橘园,窗开在向阳的南街,一点浊气都过不来!平日这屋都是大卿休息时用的,昨儿大卿就给屋子倒出来还让人好好拾掇了一番,保证殿下能在里面心情舒畅地办差!”林笑差点吐血,这罗振纲真不愧是刑官之首,昨晚上就在算计着怎么把林笑赚到大理寺来了,这心思也太缜密了些!

    “呃,案子进展如何?”林笑忙问。

    “昨儿夜里下官们就去简御史宅里查了一遍,在他榻上找到了一块竹编的凉席恰好和他背上的尸斑花纹相符。他府里只有三个下人,一个管家,年纪挺大半聋了,睡得很早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厨子兼跑腿的,现在押在监里,一个跟班加马夫加书童,也押起来了;他还有个叫小桃红的侍妾,昨晚却被简按关在柴房里,說是因为惹了简按生气,所以简按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没有……”

    “他们胳膊或者手背上没有抓痕么?!”林笑忍不住惊问。

    “没有。”陈平和张挺一起郁闷地叹了口气。

    “难道会是外人进了宅内行凶?”林笑不由皱眉思索。

    “这些事有下官们来办!只要人都在,总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大卿请殿下在这边休息,好好把那部《洗冤集录》写下来,为了这事大卿一夜都没休息,就等着今儿殿下来呢!”陈平笑呵呵地說。“纸墨笔砚都准备好了,伺候的人也都挑了机灵的……殿下快进去吧!”說着推开一扇雕花木门,果然是一间宽敞洁净的厅室,空荡荡的在地中间摆着一张大檀木桌子,桌子上整齐地放着笔架纸墨砚台,两个清秀白嫩笑盈盈的小书童正在研墨,见众人开门,立刻跪下跟林笑见礼,口称:“子墨、子浓叩见敏亲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果然是机灵的僮儿。

    林笑苦笑着看了众人一眼,心道这帮人还真是用尽了心机,自己就快给他们写吧!要不然人家不白费这请君入瓮的准备了?

    于是大步走到案前坐下,朗声道:“子墨,笔来!”

    陈平等人大喜,告了退悄悄地去了,好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吵到了林笑一般,估计为了让林笑安静地默写《洗冤集录》,今儿大理寺衙门都不动刑了!

    麒玉揣着些“禾芳斋”的点心,乐呵呵地进了瑶安宫。

    一见麒玉,躺在榻上正愁眉苦脸的云心一下子来了精神,“七哥,你怎么来了?散朝了么?”

    “昨儿你吓坏了吧?刚才散了朝我无事,就去了春风楼。你兰若嫂子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这不让我把这点心带给你,让你吃着,还带话跟你說让你好好将养,昨儿吓得够呛,这些日子读读经,去去晦气,等好了七哥再领你出去玩儿!”說着摸摸云心的小脸,“一晚上没睡好吧?脸儿都黄了。”

    “没事儿,我才没吓着呢!呵呵呵,还是兰姐姐好!”云心兴奋地拿过点心,几下打开包点心的纸,拿起一块就放进口里——“嗯!太好吃了!……唔……最喜欢……的就是……”旁边的宫人端来茶水,麒玉赶紧喂她喝了一口水喝,“慢点吃,别噎着!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块点心罢了,至于那么狼吞虎咽么?宫里的厨子做的不是比这好吃……傻丫头。”

    “当年我自己跑出宫去迷了路,饿了一整天……淳于煌找到我的时候就给了我一块千层糕吃……虽然搁在他怀里时间太长都压扁了,可是也很好吃……”云心忽然郁郁地道,手里拿着千层糕,却再也吃不下去了。看着手里的糕,泪水渐渐蒙住了眸子,“以前都是他给我偷着买点心带进宫来的。”

    看着云心垂首伤感的模样,麒玉不由叹了口气。“傻丫头……你要真那么喜欢那个淳于煌,我就去跟父皇說让父皇给你们赐婚算了!”

    “才不要!谁喜欢他!?一张脸傻乎乎的,人又是个笨木头!我才不要他呢!”云心嗔道。脸儿却红了,随后从榻边枕头下找出一个小檀木首饰盒,递给麒玉:“这是我昨儿晚上回来找的,你帮我给兰姐姐!”

    “什么呀?”

    “冰玉镯,我有一对,给姐姐一只!呵呵呵,我要和兰姐姐结成金兰姐妹!”云心得意地道。

    “那怎么行?这镯子是皇祖母在你生日时赐给你的,怎么能随意送人呢?”麒玉赶紧推辞。

    “结拜姐妹当然要送自己最好的东西呀!再說就这镯子成对,我和姐姐一人戴一只,就算不能常见着,也跟在一起一样……”

    “这我可不敢要!”

    “又不是给你的!”云心小嘴一噘,把盒子塞进麒玉怀里,嗔道。

    “那……算了,我就收着吧!”

    “我的兰谱也在里面呢。嘻嘻。”云心得意地笑着。

    “你这丫头呀!”麒玉无奈地接过盒子。

    “你說话可要算数阿!等我身子舒服些了你得带我出宫玩去……”

    “好”。

    坐在廊下看着宫女们调弄着鹦哥,云心百无聊赖地放下佛经,拾起一瓣飘落在木栏杆上的花瓣,忍不住叹了口气,低低吟道:“瑶琴不理抛书卧,无梦南柯。日月似穿梭过,富贵比花开落。青春去也呵……”一双眸子却满含愁思地望着远远的垂拱殿高高的殿顶,怅然道:“唤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

    站在慈明宫门口的麒玉却看着刚从太后宫里出来的政涂愣住了,“奇怪,这老家伙怎么跑到慈明宫去了……”政涂经过麒玉身边时微微一礼道“殿下”,就昂然甩着大袍袖走了。

    看着政涂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麒玉皱起了眉头,“太后怎么又召见他了……”

    第十四章 人与桃花隔不远

    到了下午,林笑才放下笔,舒展身体,狠狠抻了个懒腰,“啊……终于写完了……毛笔写字果然比钢笔慢多了……”林笑叹了口气。两个僮儿早把他写好的东西公整地收拢在了一起,“千岁,大卿吩咐,您一写好就让小的送给大卿看。”子墨笑呵呵地說,声音清脆。

    “行,正好我也累了,咱们一起去见罗大卿,顺便看看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林笑說。

    罗振纲坐在审案的高堂上,堂下跪着几个人,还有些人在堂下的椅子上分左右坐着,应该都是有功名的人。其中左边的人林笑恰好认识几个,正是平日在朝堂上跟简按站在一块、今日在大殿上唇枪舌剑把王恒*得毫无办法的几个御史台的年轻言官们。

    “这么說来,昨日你们与简大人是在离开太白楼时分开的,那时候简大人已经喝了很多酒,是宋大人和他手下的几个人把简大人送回府上的?”罗振纲冷冷地說。然后又把脸转向了一个肤色白净五官却带着些许刻薄之色的御史:“宋大人,你把简大人送到了简府门口还是送到了他的卧室?”

    “送到了门口,在门口的时候简大人家的下人就出来把简兄扶进去了。”宋明道朗声說。

    “简六富,简明,是这样么?”罗振纲对着堂下跪着的两个中年汉子问。

    “是这样的,是奴才们把我家老爷扶进去的。”两个汉子一起道。“我家大人那时候有些醉得厉害了,是以扶上床后我家大人就睡了。”

    “中途醒来过么?”罗振纲貌似不经意地问。

    “睡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候大人起来吐了一次,还解了溲,小夫人服侍大人吃了些茶,然后大人就又回去睡了。”两个人道。“后来过了小半个时辰,老爷就跟小夫人吵了起来,然后老爷就叫奴才把小夫人关进柴房去,他自己回去睡了。”

    “小桃红,你为什么被你家老爷关进了柴房?”罗振纲对跪着的妇人问。那妇人年纪20多,面目娇娆,穿着一身粉缎裙衫,低低地露着紫色的抹胸,软软的胸脯颤颤地露出好大一片白嫩,很多人都偷眼看着她那白腻的颈子暗吞着口水。

    “老爷喝多了,还要做那事,可是厮缠了半天都没做成,老爷就跟奴家发了火,說奴家什么也办不好,连给男人搓火都不行,奴家委屈的不行,就顶撞了一句,老爷一生气,就扇了奴家一个大耳刮子……然后就把奴家赶到柴房去睡了。”那小桃红抹着眼泪,“早知道老爷会遇上这种事,奴家就是死也不会离开那间屋的!我家老爷虽然脾气不好,可从给奴家赎身以来,对奴家却是不错的,我道他气消了就好了,也在柴房里后悔呢,谁知……谁知就出了这事儿啊……呜呜呜呜呜……”小桃红說着說着,就用一条绿纱帕子抹着泪,呜呜地哭起来。

    罗振纲冷冷地看着她:“这么說,你睡的不早。”

    “是呀,奴家一直在后悔,心里乱糟糟的,柴房里又闷,蚊子苍蝇也多……睡也睡不下阿……奴家心里苦啊,一直哭了一个多时辰呢!”說着說着,小桃红又哭起来。

    “那你就没听到什么动静?”

    “不曾听到什么……”小桃红立刻回答。“奴家脑子里想的都是奴家的心事,又哭着,不曾留意到什么动静。”

    这时林笑已经站在了大堂的侧门,坐在罗振纲身边的张挺一眼就发现了林笑:“千岁殿下!您来了?”

    堂上众人一见林笑,立刻都向林笑行礼,林笑拿着书稿走到罗振纲面前,“麒光不负大卿所托,总算写完了!”罗振纲一把夺过书稿,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盖生死出入之权舆,幽枉之机括,于是乎决。法中所以通差令佐理椽者谨之至也。年来州县悉以委任之初关,付之右选,更历未深,骤然尝试,重以仵作之欺伪,吏胥之J巧,虚幻变化,茫不可诘。纵有敏者,一心两目,亦无所用其智;而况遥望而弗亲,掩鼻而不屑者哉!慈四叼皐寄,他无寸长,独于狱案审之又审,不敢萌一毫慢易心。若灼然知其为伪。则亟于驳下,或疑信未决,必反复深思,惟恐率然而行,死者虚被涝漉。每念狱情之失,多起于发端之差,定验之误,皆原于历试之浅。遂博采近世所传诸书,会而粹之,厘而正之,增己之见,总为一编,名为《洗冤集录》……”罗振纲抬起眼帘,深深看着林笑:“宋慈先生所言,句句如金石,全說到吾辈心中去了!殿下,这部宝书下官定要广为传散,令宋先生的著诉传遍天下,再也不被淹没!”

    “好。大卿真是宋先生的知己啊!”林笑感叹一句,“可惜,您二位无缘见面。”

    “唉……真是可惜了。”罗振纲紧紧抓着书稿,贴在自己胸口,“不过能见到先生的著作就如同见了宋先生一样。”

    “嗯,有大卿这番话,宋先生当可含笑九泉了。案子审得如何了?”

    “嗯,正在取口供。殿下过来坐在下官身边,一起听吧!”罗振纲含笑拉起林笑的手,一同坐在了大堂上。

    林笑看了看先头的笔录,随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殿下可有什么想法?”罗振纲附在林笑耳边小声问。

    “照他们的說法,竟无一人听到一丝异响,所有人还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林笑压低声音說。“怎么会如此呢?”

    “哼,不是他们串通起来說谎,就是果真如此。”罗振纲說。

    “我觉得……我们似乎应该重新勘验一遍现场。”林笑低声說。

    “好。”罗振纲当即大声对众人說:“陈平、张挺,你们继续在此审案,我与殿下一起去重新勘验一下现场!”

    简按的家住在东皇城街锣鼓巷的一个小院子里,林笑四顾一圈,早有留在此地看守的差役走过来给罗振纲与林笑带路,一一指点哪里是柴房哪里是卧室哪里是发现那块凉席的卧榻,林笑和罗振纲站在卧室里细细看着,忽然林笑心念一动,走到简按的床榻前一把掀起长垂至地的布帘,矮身蹲下,朝里面看。罗振纲也走过来,和林笑蹲在一起,二人一起伸出手在青砖地面上摸了一把,“没有灰?!”林笑又换了位置,再继续探手进去摸,别处却积着深深的灰尘了。

    “有人藏在了床下。”罗振纲沉声道。

    “那么,凶手很有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林笑沉吟道。

    二人又在屋内屋外四处看了几圈,又走到外面去,林笑看了一会,忽然发现靠近卧室与柴房之间的过道边上长着的草有很大一片倒伏。罗振纲也看到了。二人顺着草倒伏的方向走下去,渐渐的就到了柴房的后边,在柴房与院墙之间的空地上摞着几块大石头,而院墙上的白灰印上了些许模糊的鞋底印。

    二人忙领着差官们到了院墙外的后巷,只见那条巷子却是个死胡同,挨着简家外墙堆着一大堆破瓮碎瓦,摆得满满当当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院子不大,柴房又离卧室不远,那个侍妾没有道理听不到移尸时候的声响!”林笑肯定地說。

    “嗯,现在想起来,那女子在我们进府中检查时虽然是从柴房里出来的,但是却没有什么哭过的痕迹……”罗振纲慢慢回忆着,“虽然当时天晚了,可是她若真的哭了一个多时辰,今天的脸就该是肿的,声音也不会如此清亮……”

    林笑与罗振纲对视一眼,罗振纲沉声道:“回衙!重审小桃红!”

    可是二人刚刚到了大理寺大堂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几乎把屋顶掀翻。进门就见方才坐在左边的御史们正与坐在右边的王乐榕等人对骂,一个个凸眉瞪眼,气咻咻的。

    见了林笑二人进门,一个年轻的御史一下子就跳到林笑面前,失声大叫道:“十四殿下!你可要为简御史申冤哪!王家的小子仗着祖父势力横行霸道,昨日里就对简兄动了粗,要不是我们在旁边拦着,他那时候就能当街行凶阿!如今他杀了人还不算,还在大堂上公然辱骂死者,简直丧尽天良、天理不容阿!”那年轻人放声大哭,揪扯住林笑的袖子死活不撒手,罗振纲立刻黑了脸,一把打掉他的手,大喝道:“都退下!大堂之上,岂容尔等咆哮!?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公然藐视本衙吗?来呀!方才敢在堂上大声吵嚷的,一人批颊二十!”指着拉住林笑袖子的年轻人大声道:“把他给我拖到外面重责二十大板!混蛋东西,在殿下面前竟敢放肆喧哗!还敢威胁殿下么?无耻之尤!案情还未审明,你们就胡乱给人罗织罪名了!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真是给天下的读书人丢脸!”一拂袖,满面怒色地拉着林笑坐到堂上,使劲一拍惊堂木,“打!一个都不许落下!一帮子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看他发怒,底下的差官立刻齐应一声,迅速把两边刚才高声对骂的一些人抓了,按在堂下啪啪批颊,而那个激动的年轻人已经被四个彪形大汉拎着架到门外,用口枚封了嘴,噼哩啪啦一顿板子,打得呜呜痛哭,什么都不能說了。

    “他们冤枉我,难道我还不能反驳?本来就不是我杀的人,凭什么打我……我……我是冤枉的!”王乐榕也被差人扯下椅子批颊,王乐榕忍不住叫屈,可被罗振纲冷冰冰瞪了一眼之后,立刻就把话吞回去了,含着眼泪受了二十下耳光,登时脸就肿了。

    “罗大卿!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是朝廷命官!他们不过是要给被人残忍杀害的同僚申冤而已,你怎么能如此羞辱他们?!”一个没有挨打的年轻人站出来怒声责问罗振纲。

    “就因为他们不知体度,在公堂高声喧哗,扰乱审案。”罗振纲眯起一双细长的眼睛,毒蛇般恶狠狠地盯着年轻人,冷冷道:“本卿的衙门,还轮不到你们御史台的人做主!我尊你们是朝廷命官功名在身,可是你们不识好歹,竟然咆哮公堂、目无法度、全无体统!难道本官还打错了么?难道你们这些御史还要凌驾于国家法度之上么?!”

    “这……”年轻人涨红了脸,身边一人冷笑着拉住他,看着罗振纲冷然道:“那我们就看看罗上卿是如何秉公执法,公平断案的!”他說完,那些本来激动以极的一些人都安静下来,连受了批颊之辱的都愤然回到他身边站定,红着眼睛瞪着罗振纲。

    林笑扫了一眼,见堂中跪着的又多了春风楼的掌柜和几个伙计,还有另外几个人,估计是陈平等人问简王二人在春风楼争妓的事,这才引发了两伙人的争执。

    “小桃红!抬起头来,看着本官回话!”罗振纲厉声道。

    小桃红吓得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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