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小桃红!抬起头来,看着本官回话!”罗振纲厉声道。
小桃红吓得浑身一震,随即抬起脸,哆哆嗦嗦地看着罗振纲:“老爷、不……大人……要……要妾身說甚……什么……”
“那凶手移动你家老爷尸首时,你看到了,对不对?!說!!!”罗振纲猛地一拍惊堂木,小桃红一下子瘫软在地上,颤声說:“奴家……”
“說!”罗振纲又厉喝一声。
“奴家……奴家真的和这事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小桃红一下子捂住脸,放声大哭,“我是看到了那凶手,可是我当时不敢发声,我怕他发现我在柴房里会杀我灭口……我真的是害怕呀!!!!”說着又大放悲声。
“那凶手长得什么样?說!”
“天色太黑了,我看不太清楚啊……”小桃红大哭着說,“我只是透过柴房的门缝看到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拖着我家老爷的脚,然后悉悉索索地到了柴房旁边,我就吓得不敢出气,生怕被他发现了!”小桃红嚎啕着,“后来我听见后墙传来一声猫叫,然后就听见那人跟人压低了声音說话,后来,就听到他们把老爷的尸体抛到了墙那边,那人也跳墙出去了!”
“你不要害怕,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說来,我们自然会保证你的安全。”林笑柔声道。又示意子墨给她拿去一条手巾擦泪,“我们知道你和那凶手无关,可是你也要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才是。来,擦擦脸吧。”罗振纲作了黑脸,林笑就只好扮红脸了。
小桃红接过手巾擦了擦脸,慢慢收了嚎啕,低声道:“谢谢千岁殿下。”說着冲林笑妖媚地抛了个媚眼,竟然在大堂上就对着林笑卖弄起风情来。看得林笑不由好笑。
“那么,你听到他在墙外还有接应的人咯!”
“是啊,奴家早年还没赎身的时候,要好的恩客里颇有些江湖上行走的好汉,也颇知晓些江湖上的事,那人对着墙学猫叫,分明就是给同伙暗号,后来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也是在商量怎么把老爷的尸体弄出去。”小桃红道。
“哦,那你可分辨得出他们說了些什么?”
“他们說什么主子让把尸体扔河里……哦不对……好像是說……”小桃红皱起眉毛,“应该是說,主子交待,弃于南护城河,对,还說他们的主子在陈家茶楼等信儿……”小桃红咬着唇,仔细地回忆着。“而且……”
“而且怎样?”罗振纲忍不住急声问。
“那个拖着我家老爷尸首的人……”小桃红犹豫了一下,道:“是个非常瘦小的人,那个人的脸色很奇怪,非常白,在夜色里还白得发青……而且,他的腰上系了一条很宽的腰带,足有八指宽,勒得整个人就像要断了一样!”
“还有么?”
“他的……他左边那只耳朵上挂着一个奇怪的圆耳圈,是银子打的,在夜里也闪闪发光!”小桃红大声說。“我从来没见过那么亮的银耳圈!”
接下来,罗振纲又问了小桃红些问题,又问了家里别的人几个问题,这时,那些站在一旁的御史忽然S动一下,然后只见那个放话說要看罗振纲如何“秉公执法、公平断案”的年轻御史站出来,对着罗振纲道:“罗上卿,下官等人挨过了打,您手下的人也得到了我们的口供,我们再呆在这也没什么用处了,恕下官们无礼,要告退回御史台了!”然后也不等罗振纲說话,挥手命人抬上挨了20大板的年轻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大理寺扬长而去。
王乐榕等人也看看罗振纲,欲言又止。“你们也回去吧!今天没你们的事了。”罗振纲道。“不过,你们这些人都不许离开京城半步,否则,本官只能认为你们是畏罪潜逃了!”
等众人走了,罗振纲又审了一会儿,最后也没得到什么更有价值的线索。只好退堂了。
留着林笑跟他们几个主官一起在大理寺橘圆里吃了顿大理寺厨子准备的八菜二趟,林笑就领着四个龙卫回了宫去见皇帝。
林笑的马车刚刚离开大理寺,对面街上“天秀楼“上临窗而坐的一个英武男子便叹了口气。
“主子。”一个清秀的青年轻声叫道。“您不去见光殿下么?”
“回雪,你感觉到了吗,光儿变了。”男子静静地道。
“有吗?”叫做回雪的青年道。
“那么生气盎然,那么清静无染的眸子……”男子轻轻道,“在萧国的时候,是从来都看不到的……那时候,他总是脆弱的、恐惧的、骄傲又卑微的……诱惑着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
“不是說光殿下得了离魂之症把什么都忘记了么?”回雪提醒男子。“或许是因为病的缘故。”
“什么病,能让一个人彻底改变呢?”男子叹道。“或许,他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就再也不必恐惧不必诱惑谁了,这才是他本来应该有的模样,不是么?”
“主子?”
“回雪……我若带走他,他会不会从此恨我?”男子痴痴道。
“光殿下不是跟主子立下了永不离弃的誓言了么?再說大昊的太后皇帝不都默许了您的要求了么?咱们不过是来带走属于您的人而已……”青年安慰着男子。“光殿下若是见到您,一定会和您一块走的。”
“若是他不肯呢?若是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了呢?”男子茫然說。“我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回雪目中闪过一丝冰冷,“那我们就带他回去,让光殿下慢慢记起您来!”
“……”男子默默看着空寂得青石板路,大理寺门口红色的灯笼映得门口的狻猊兽益发狰狞。
“光儿……”男子轻轻闭上双目,手却伸出窗外,在虚空中握成拳,随后撒开。“从别后,一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是梦么?
若是梦,又怎会如此清醒?如不是梦,又怎会如此恍惚?
此时的林笑坐在车里,摇晃的车身渐渐让他感到了一丝困意。于是阖上眼帘,陷入假寐。
夜风依旧很暖,林笑却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桃花香。
让他的眼帘越来越沉重。
“睡吧……”一声叹息轻轻落进梦里。
那个叫麒光的少年妖娆地站在漫天桃花里,温柔地与林笑对望。“他来了。”
“谁来了?”林笑茫然。
“一个不顾一切的男人……”少年妩媚地笑着。“一个,寂寞的守望着爱情的男人……他抛弃了一切,只想抓住一个关于爱的幻觉……他不知道他有多可怜……可是他不愿清醒。”
“那人是谁?”
“一个呆子。”少年的泪忽然滚落腮边。
“你为什么哭?”
“因为……心里好苦。”
林笑醒来,却发现自己流了满脸的泪水。
马车已经停下。砾岩在车门外說:“殿下,下车了。”
第十五章 小儿无赖
早朝时分。清烟瑞霭,金殿祥和。
皇帝捧着罗振纲呈上的《洗冤集录》书稿,看得津津有味。过了好半晌,龙煊烨才放下手中的书稿,微笑着看着一直恭敬地站在殿上的罗振纲,朗然說道:“依罗卿所奏,这部《洗冤集录》定为我朝刑官检校勘验办案的范书,以后但凡涉及审刑、提刑官员的考试录用,出题应考皆以此书内容为准!”罗振纲立即谢恩,龙煊烨又道:“这位著书的宋慈已经去世,就追封为法圣,在各狱司衙门皆悬法圣宋慈像,于京都大理寺衙门设法圣祠,世代接受衙门香火供奉!”
“谢陛下!陛下圣明!”这下罗振纲差点高兴得乐出声来,不住口地叫着陛下圣明,宋慈受到供奉比他自己受奖励还让他开心。
“想不到,光儿居然还遇到了这样的高人,记下了如此有价值的著作。嗯,敏孝亲王龙麒光献书有功,朕赐龙麒光玉带三条、明珠二斛,以示嘉奖。”
“谢父皇恩典。”林笑跪下受赏。龙煊烨却笑咪咪地看着他,目中现出一丝奇异之色。
“光儿,你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从你回来,就不断地给朕带来惊喜。”龙煊烨温和地道。“你和罗大卿办案子,可学到不少吧?”
“回禀父皇,儿臣随大卿学习了很多东西,甚是得益。”
“那就好。”龙煊烨在朝堂上便对林笑笑咪咪地话起父子家常来。
“启禀圣上,臣有本上奏!弹劾大理寺卿罗振纲欺君罔上、营私舞弊、包庇凶手、当堂羞辱朝官并将弘文馆博士纪深殴打重伤,请皇上详察,处置罗振纲,还臣等一个公道!”一个穿着按察御史服色的青年与众而出,朗声上奏道。林笑一看,正是昨日那些御史们的领头之人。
“请皇上为臣等作主!”說着,五六个昨日挨了批颊羞辱的御史也都站出来,跪在地上叫着请龙煊烨为他们作主。
龙煊烨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六出把折子呈给他,他看了几眼,合上奏折,对那个上折子的青年和声道:“徐庄,你上面所言,可属实?”
“臣不敢妄言一句!”徐庄朗声道。
“哦。罗大卿,昨日你是否对张敖、徐方、叶伟臣、刘向、王铭真等人行了批颊之刑,且将纪深打了二十大板导致他重伤?”龙煊烨问。
“臣确实下了命令。”罗振纲昂首挺胸,面无表情地說。“当时十四殿下亦在场,圣上不妨问殿下。”
龙煊烨看着罗振纲,沉默了一下,随即道:“光儿,罗卿为何下令殴打朝官?难道他们犯了什么法么?”
“回禀父皇,昨日儿臣与罗大卿从简御史家宅勘验现场,回到衙门正好见到众位御史大人与王郎官等人正高声喧嚷大起争执,其中纪深大人情绪激动,上前拉扯儿臣的袖子要儿臣给他们一个說法,罗大卿因此发火,以众位大人不敬公堂、扰乱听证的罪名各批颊二十,又以纪深大人不敬体度对亲王失礼责罚其二十大板。”林笑冷静地回答。“至于徐大人所言欺君罔上、包庇凶手、营私舞弊等罪名,儿臣不知为何。现在凶手还没查出,罗大卿应该谈不上包庇。”
“……那么,除了这几位卿家,罗大卿没有处置王乐榕等人么?”龙煊烨追问。
“和几位御史大人一样的处置,王郎官自己就被批了颊。”林笑回道。
“这么說来,罗卿家并没有偏袒谁。”龙煊烨把徐庄的奏折放下,淡淡道。“几位爱卿也不必觉得委屈,国家自有国家的法度,谁也不能凌驾于国法之上,就是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罗卿身为刑官之首,审结冤狱、明正典刑、刻规守矩、绳以法度,公堂之上,怎容尔等喧嚷?就是高声說话,都是对公堂的不敬,对国法的僭越!何况你等还是在公堂上公然高声争执,甚至还冲动地揪扯敏孝亲王,这就未免过分了!难道你们欺他年幼,想威胁于他么?”
徐庄等人登时冷汗淋漓,一个劲地叩首說不敢。
“你们都是朝廷栋梁,未来的大昊还要靠你们来治理,可你们如此冲动偏激,哪还有些儒生体度?读了那么多圣贤之书,要明事理知分寸,怎么能做出咆哮公堂之事呢?”龙煊烨道。“今日还给罗卿家安排了这些大罪名,真是……唉,难道你们那些仁义礼法的教育就让你们学会了这些罗织罪名的能耐吗?朕念在你们年轻气盛、难免冲动、又是为了给死去的朋友申冤的分上就不追究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了,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回去好好想想你们今日所为,是不是有失检点了!”說完,龙煊烨沉着脸让几人回列。几个人高声谢着恩,飞快地回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大皇子看着林笑,目中闪过一丝Y沉。而麒镇几乎是毫不掩饰厌恶地直直瞪着林笑。
“启禀父皇,简御史的案子不宜再拖,应当从速破案、速速缉拿凶手,这样才能让朝臣安心,让简御史的在天之灵瞑目!”麒正忽然站出来說。
“大皇兄說的没错,儿臣等也赞成皇兄之言!”四皇子麒岚、五皇子麒镇、八皇子麒英、十二皇子麒鸿也都站出来帮腔。
“那么,正儿你有何提议呢?”龙煊烨看着麒正,慢慢问。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应当限期破案,这样才能让大理寺差官抓紧办案,缉拿犯人。”
“那正儿觉得限期多久合适?”
“七日。”麒正恭谨地說。“七日之内,凭罗大卿的能力,又有十四弟相助,当可破案。”
“罗卿家,光儿,你们行吗?”龙煊烨眼皮都没抬,淡淡地问。
“臣领旨!”罗振纲冷然接口。“不必把十四殿下卷进来了,臣只是要十四殿下帮忙写书而以,十四殿下对审案其实也没什么更多的帮助了,这限期破案就不必牵扯十四殿下了!破不了案,臣自己提着头见皇上就是!”
“大卿……”林笑不由一呆,他实在没想到罗振纲会接下麒正的挑衅,更没想到的是罗振纲还不愿牵连自己。刚叫了一句,麒泰就扯了他一下。
“父皇!”麒泰忽然上前一步,高声叫道:“父皇,七日结案过于仓促,儿臣认为不妥!”
“哦,泰儿你也有话說么?”龙煊烨悠然笑了。
“儿臣觉得,当以一月为期更佳。”麒泰道。“时间定得过于仓促,难免导致审案不细致,草草做结,搞不好还会造成冤假错案,是以不宜限期过短!一月为期将将适当!”
“嗯,那就听泰儿的吧!以一月为期,限期破案。”龙煊烨最终宣布。
“臣领旨!”罗振纲依旧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林笑看着皇帝,目中显出踌躇之色,皇帝却不看他,“光儿,罗卿既然不需要你相助了,那就算了,你也不用去大理寺了。”
“启禀父皇,儿臣……”林笑踏上一步,刚要跟皇帝争取一下,结果发现皇帝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严厉,于是只好把要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儿臣遵命。”
“散了朝到南书房去,朕跟你好好研究研究这部奇书《洗冤集录》。”龙煊烨这才露出笑容,吩咐林笑。
跟着皇帝进了南书房,林笑无措地站在皇帝面前。
“来,到朕身边来。”龙煊烨却笑呵呵地冲他招招手,把宽大的御椅让出一半来,林笑踟蹰不已,“儿臣怎敢僭越?”
“呵呵呵,现在只有我们父子相对,你就不必拘束了,想你小时候,天天都在朕身边呆着,朕这御椅上也不知被你口水糊过多少回,连国玺都被你玩掉了一个角,还是匠作监费了四年功夫才用紫金给补上了,现在你倒跟朕讲究起君臣体度来!”皇帝哈哈哈大笑,拍着自己身边的位子,示意林笑坐上去。
林笑尴尬地垂下眼帘,暗忖原来皇帝对幼时的麒光还是不错的。于是也就走上前去坐在皇帝身旁。
“好光儿,这才对吗!”龙煊烨笑道。“跟父皇說說,你是怎么遇见这位宋慈先生的?”說罢以手支颐,侧身笑笑地看着林笑,一双高挑着眼梢的丹凤眼透着說不出来的魅惑之色。
“就是在萧国的时候,有次无意间在路上遇到一个老者,和他攀谈了一会之后,他就把这书给了我,說儿臣是传承他衣钵之有缘人,把书交给儿臣,他便可放心坐化了。”林笑眼睛都不眨地撒起谎来。
“噢,看来,应该还是位得道高人。”龙煊烨看着林笑得眼睛,慢慢說。“光儿果然非为凡人,所以才能有此机缘,得传此书。真是我大昊之福阿!”
“父皇谬赞了。”
“不过,你的字写得倒是比以前难看多了。”龙煊烨不经意地說。“看来那离魂之症对你的影响的确不小。”
林笑一僵,尴尬地讪笑着,“是啊,现在总觉得提起毛笔来就不知道怎么办呢,这离魂之症真的很讨厌,有时候我觉得很多字都是看着认识自己写就写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哈哈。”心里却又想,其实我也是得过几次书法大赛一等奖的,怎么就写的难看了呢?唉。
“光儿,”龙煊烨忽然深深地凝视着林笑,肃然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忘记的人对你說,他要带你走,你会怎么办?”
“……若是父皇或者哥哥们,带我走我当然不反对。”林笑垂首道。
“若不是呢?”
“那就要看他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了,万一他是要害我呢?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跟人走。”林笑咬了下嘴唇,断然道。
“他会告诉你,他非常爱你。”
“若是曾经深爱过,又怎么会不记得?”林笑撇了一下嘴。
“那么你就是不会跟他走了?”龙煊烨笑了,笑得甚是开心。
“怎么,难道父皇希望光儿跟人走么?”林笑嗔怪地看着龙煊烨,“父皇这么快就讨厌儿臣,想把儿臣赶走了?”
“怎么会呢?……”龙煊烨轻轻抚摸着林笑的头,怅然道:“朕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朕的身边,一个人吃苦了。”
看着龙煊烨的表情,林笑的心中无由地一阵欢喜。于是也展颜笑了。
“光儿,你变了很多,不过,看着你的变化父皇很高兴。”龙煊烨突然认真地說。
“……父皇,儿臣幼时是什么样子?”林笑抬起眼帘,凝视着龙煊烨的眼睛。
“啊……你小时候……”龙煊烨的脸上忍不住泛出一丝笑意,“你小时候,经常生病,害得朕三天两头地去看你,后来把你放在朕身边养着,你倒一次病都不生,还越来越淘气了……总是吃得小肚皮圆滚滚的,脸上的R把眼睛挤得只剩下一条窄窄的小缝儿,那双小手啊,胖乎乎的,全是小R窝儿,胳膊腿儿都跟藕节一样,胖得一段一段的,谁见了谁喜欢你,就是太沉了,抱着特别累,你还偏偏喜欢被人抱着,朕只好把你放在背上,或者放在腿上,你就乐得唧唧咯咯一个劲地蹦,让你在腿上蹦一会,朕的大腿都是肿的。唉……”
“哈?~~~”林笑不由得傻眼,原来麒光小时候那么幸福啊!
“你呀!朕上朝的时候你都不肯让朕脱身,揪着朕的衣角就大哭,把你抱起来你就不哭了。几次三番的,朕没奈何只好带着你去早朝,结果你倒好,居然把国玺抓着玩,还给扔了……”龙煊烨苦笑了一声,“把百官吓得都快疯了,一个个的趴在地上规劝朕不可轻忽国玺,国玺乃是国家之根本,为君者要以社稷为重,不可骄纵孩儿,如此娇惯幼子实在太荒唐。害得朕还被你皇祖母叫过去训斥了好几回。”
“孩儿小时真是太顽皮了……”林笑红着脸嗫嚅道。
“呵呵呵,孩童天性么,哪个小孩子不是顽皮的。”龙煊烨笑起来,捏了林笑鼻子一下,“你母后走的时候,你和心儿都还幼小,整日的啼哭不住,身体也都病恹恹的,你皇祖母一直照看着心儿,把心儿养在身边,心儿是没有吃过什么大苦的,可你生下来时因你母亲的事,朕一直陷在丧妻之痛里缓不过来,也没关注过你,及至你病的厉害,差点死掉,朕才想起你来。”龙煊烨的目中充满了哀伤,随即又宠溺地看着林笑,柔声道:“直到那天抱着你小小的身体,听着你小小的肺艰难的呼吸,挣扎着求生,朕才懂得,最应该被关心的是你,而不是自私地光想着自己的难过,对可怜的孩子不管不问任你自生自灭。”
“那晚朕抱着你一夜没敢合眼,上天保佑,那日上午时你居然把那场烧熬过去了,睁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朕,然后就望着朕笑了……”龙煊烨看着林笑,目中满是幸福喜悦之色,“朕就知道,你是活过来。”
“父皇……”林笑听得也一阵感动,不由伸手轻轻握住了龙煊烨的大手。
“唉……”龙煊烨握着他的手,却终究叹了口气。
“父皇何故叹息?”
“只是父皇最终还是没有守住你,到底还是让你被送去了萧国作人质。”龙煊烨的目光渐渐冷下来,郁郁地道。
“别想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林笑微微一笑,轻声說。“孩儿什么都忘记了。”
看着林笑淡然微笑的模样,龙煊烨的心不由抽搐了一下,抬手轻轻抚过他的小脸儿,叹息一声,“你虽忘了,父皇却忘不了的。”
“父皇也忘了吧!”林笑断然說。
龙煊烨愕然看着林笑,“我曾听人說过,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现在种种,譬如今日生。父皇就当以前的光儿已经死了吧,现在在您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光儿!”林笑坚定地說。龙煊烨沉默地看着他,随后微微笑了一下,若有深意地說:“嗯,朕就遂了你的心愿吧!”
“谢谢父皇。”林笑低声道。
“光儿,”龙煊烨凝视着林笑的眸子,良久才說,“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林笑的脸不由红了,“想必是随父皇。”
“不,你的眼睛……更像你母后。”龙煊烨长叹。“你长得更似你母后。”
“母后定然很美。”
“……唔。”龙煊烨仔细地端详着林笑的脸,过了好久眸子一黯,叹道:“你母后当年也无你这般容色。”
“可惜麒光是个男孩。”
龙煊烨一笑。“唔,幸亏是个男孩,不然岂不要让天下苍生为你颠倒?”
“父皇趣儿臣呢!”林笑浅浅一笑,“只是父皇,云心姐姐与那位淳于少将军的事,父皇可有主意?”
“哼……”龙煊烨敛了笑意,“莫不成还要朕去求淳于小子娶朕的宝贝女儿?!他本来就配不上朕的云心,现在还不识好歹,朕就冷落他一阵,看他能不能想通!难道朕的女儿还怕嫁不着如意郎君么?”
“可是,云心姐姐很是伤心,似乎对那人寄情很深。”林笑道。
“可怜的心儿……”龙煊烨也有点犯愁地皱起了眉头。“今日也无事,你就陪朕去你祖母那看看心儿吧!”
父子二人移驾到了慈明宫,刚到门口就见太后坐在罗盖下悠然地读着佛经,云心却支着个大大的木架在荷花池边照着荷花绣花。一旁一帮人给打着罗盖扇着扇。
“你们爷俩怎么来了?”看了父子二人,太后笑呵呵地问。
“父皇惦记着皇祖母,所以特地领着儿臣来看望老祖宗!”林笑忙道。
“母后怎么跑到外面来了,夏日的骄阳对保养皮肤最是有害无益,还是不要在外面坐太久了的好。”龙煊烨却劝起太后来。
“没事。总呆在宫里,这把老骨头都锈住了。今儿正好云心来绣莲花图,哀家也跟着凑凑热闹,晒晒太阳。”太后笑眯眯地說,随后让人叫云心过来,云心全神贯注地绣着莲花,一点都没发现龙煊烨和林笑到来,宫人叫了她几遍她才反应过来,立刻放下针线,乐颠颠地跑过来,兴奋地叫着父皇小光儿。一不留神却被自己的裙角拌了一跤,当时就趴倒在地上,只听“喀”地一声,腕上的寒玉镯子和地面就撞了一下,众人忙把她扶起来连问疼不疼摔坏没有,她却急惶惶地看着腕上的镯子,只见镯子上却裂了个缝。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了还毛毛愣愣的,跌坏了没有啊!?”太后急得立刻站起来,抓住云心就问,还撩起云心的裙摆要看膝盖磕破没有。
“没事的皇祖母……”云心赶紧红着脸說,随后冲龙煊烨和林笑吐了下舌头,“太高兴了,把今儿穿了长裙的事儿都给忘了。”随后惋惜地摸着腕上的镯子,犯愁地說:“哎呀,磕坏了,出了道纹。”
太后看了看镯子,“哀家不是给了你一对么?这只坏了以后就戴那只吧,人没摔坏就万幸了……幸亏你今儿没把两只一块戴着,要不两只都得让你摔坏了。”太后回头吩咐云心的宫人去给云心取那另一只镯子过来换,那宫人一滞,一边答应着一边偷眼看云心,云心脸色不由一变,忙說:“不用了祖母,那只我在庵子里的时候磕在石头上也磕坏了,所以才戴了一只。”
“你这孩子,就知道糟践东西!”太后嗔怪道,“罢了,把我那对安神的翡翠镯子给你吧!一国公主,怎么能不戴些好首饰?这个以后就别戴了。”
“呵呵呵,命匠做监给心儿她们姐妹每人再打几副就是了,”龙煊烨无所谓地說,“母亲也选选样子,让他们给打些新首饰吧!”
“哎哟哟,你这皇帝倒是当的大方,一天到晚地紧着娘跟闺女给这给那的,你对那些皇子们能有对我们的一半上心,他们现在也不至于一个个的都这么让人C心……”太后說着又看了林笑一眼,笑了:“倒是听說光儿最近帮你办了好几件大事,给你分了不少的忧?”
“呵呵呵,儿臣也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般出息了。”龙煊烨大笑。
太后笑着,却深深看了林笑一眼。
众人正說话间,只见淳于煌急匆匆地领着写侍卫赶来,一见皇帝就跪下大声禀报道:“陛下,太学生们在宫门前抬着纪深,闹着要皇上给御史们一个公道,还要罗大人给他们道歉,并且尽快将杀害简御史的凶手绳之以法,现在正在宫门口喊冤呢!”
“什么?!”林笑差点跳起来。太后和皇帝听了这话却都沉下脸,不言语了。
淳于煌继续說:“罗振纲大人已经把王乐榕等人带回了大理寺衙门,說是要拘押王乐榕,现在那些太学生就要求皇上下令处死王乐榕给简按报仇。宫门口聚了有三万人。整个太学的太学生都参加了。”
龙煊烨沉着脸,过了一会儿,拂袖立起,跟太后道:“母后,孩儿去宫门前看看,不能陪母后了。”
“你去吧。”太后忙說。
“光儿,走吧!”
第十六章 太学生的愤怒
大昊炎都号称三万太学,而今天,三万个太学生都跑到了皇宫前面,浩浩荡荡地占据了丽正门内巨大的黑石广场,一时间,整个广场上全是穿着白儒衣的太学生,每个人头上还绑着一条白布,上面用朱砂写着个“冤”字。纪深趴在担架上,被十几个太学生抬着。一个首领模样的国字脸青年人正站在一个从太学堂拿出的书桌上,对着众人慷慨激昂地讲着些什么。“那就是领头的学生,叫卢振会,他身边的那个拿着冤字旗的学生叫李敏,是另一个头领。”淳于煌对皇帝說。
“皇上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的太学生都看向这边,然后人群涌动,淳于煌忙和禁卫军们护住圣驾,然后冲太学生们大喝:“皇上驾到!尔等还不速速叩见陛下!”
于是太学生们哄然拜倒,一个个口称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朗声道:“平身。”奇怪的是,他的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林笑正在奇怪,却见龙煊烨带着亲切的笑容,排开一众禁卫的保护,竟然直直地冲着卢振会和纪深等人走去,淳于煌见状,赶紧扶住刀,紧紧跟在皇帝身边。
只见龙煊烨径直走到纪深的担架前,纪深挣扎着要给龙煊烨下跪,龙煊烨却一把按住他,“纪爱卿有伤在身,就不必行礼了!”
“陛下,臣……”纪深一句话刚开口,眼泪就稀里哗啦地掉下来。
“你的事,朕都知道了。你不要伤心,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今日太阳毒辣,你的伤口实在不宜经受如此暴晒,有这些孩子在这就行了,你回去好好养伤吧!朕等下派御医去给你看诊。”龙煊烨亲切对纪深說。
“陛下……陛下,臣有罪……”纪深热泪盈眶,伏在担架上放声大哭。
“爱卿不必多言,快点回去吧!”說着,龙煊烨就对抬着担架的太学生吩咐道:“送纪爱卿回去养伤吧,他的伤势不宜妄动,你们回去好好照顾他,莫要让他情绪太激动了。等会朕会派御医去看望他。”那几个太学生立刻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连声应是,抬着纪深飞快地走了。
这时,皇帝转过身笑呵呵地看着卢振会等人,柔声问:“听說你们有折子要递给朕?”
“皇上!请您为臣等作主!”卢振会等人立刻又跪下,高高地把一封蓝皮奏折举过头顶,呈给皇帝。六出接过奏折,跪呈给龙煊烨。龙煊烨接过折子看了一下,随后合上折子,把其递给六出。然后亲手扶起卢振会和李敏等人,扶起他们的时候还亲切地问他们叫什么、籍贯哪里、入学几年了。众人都恭恭敬敬地回答,有些人紧张的浑身都在打抖,說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你们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龙煊烨微笑着說。“你们认为,王乐榕就是杀死简爱卿的凶手,是么?”
“正是,陛下,请您下旨,将王乐榕绳之以法!”李敏跪下叫道。
“朕可以体谅你们的拳拳之心,以及你们要为简御史报仇雪恨的迫切心情,但是,”龙煊烨忽然加重了语气,“国家有国家的法度,朝廷有朝廷的体制,任何人皆不可凌驾于国法之上!在大理寺正式审结此案之前,任何人皆不得因私废公,擅自*迫刑官决刑,便是朕,亦不能!”他站在太学生们面前,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继续肃然道:“若是大理寺罗卿已经认定杀人凶手为王乐榕,朕不论如何都会处斩王乐榕,给简按爱卿一个公道,若是凶手另有他人,那么你们今日硬要*迫朕处斩王乐榕,又是要做什么呢?难道你们并不是为了找出真凶,只是为了杀王乐榕而后快么?!”龙煊烨忽然厉声质问众人。
“臣等不敢!臣等只为找出真凶!并无害人之意!请皇上明鉴!”一众太学生登时吓得跪倒在地,一个个大呼着不敢。
“若是你们谁能站出来以性命担保,說那王乐榕确是凶手,并能拿出铁证,那么朕可以现在就斩了王乐榕!可是你们若是一切都无证据,仅凭捕风捉影,便认定王乐榕是凶手,那么朕怎么样也不能答应你们的要求!你们之中,谁敢以性命担保,凶手就是王乐榕?!”皇帝厉声道。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立刻深深低下头去,簌簌战栗着不敢抬头。整个广场上立刻陷入寂静。
“既然无人可以担保,那么,朕可以告诉你们,朕已经限期大理寺一个月内侦结此案,逾期未结,则将罗振纲等刑官问罪!御史遇害,于国不祥,朕亦深深震怒,此事绝对不可轻恕!但是,朕要问罪的是真凶,而不是疑犯!你们,明白吗?”龙煊烨洪亮威严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众太学生深深把头伏在地面上,齐声回道“臣等明白”。
“很好!既然卿等已经明白朕的心意,就好好等着罗卿侦结此案,给朕、给你们、给天下、给死去的简按御史一个交代吧!”龙煊烨大声說。“罗振纲因众御史咆哮公堂而责打众人的事,虽然理由充分,但是处置过严,尤其纪深爱卿所受刑责太重,敏孝亲王亦深感其情之可悯,对朕陈言,是以朕决定,着即令大理寺卿罗振纲公开张告天下,为纪深爱卿道歉。并予纪深爱卿百金赔偿。”
“圣上英明!”众人又跪地叫道。
龙煊烨看着众人,面上泛起亲切的笑容,和声对众人道:“众位太学贤生,你们苦读圣贤之书,身怀报国大志,今日又挺身而出,以拳拳之心参予国事,不畏强权,直言敢谏,朕,非常感动!你们的激情、热忱、无私、忧国忧民、遇事不退缩不逃避、为了维护正义而勇于慷慨陈词的精神,让朕非常高兴!因为朕在你们的身上看到了大昊的未来,看到了大昊的希望!看到了我们大昊未来的国之栋梁们的皎皎身姿!朕相信,大昊的未来有了你们,必将更加繁荣昌盛、国富民强!太学,是大昊的精神之基,而你们,就是将来大昊国的脊梁!朕希望,你们从今日起,更加勤恳地读书,为我们大昊的辉煌未来做最好的准备!大昊的未来在你们手中,朕相信,你们中最优秀者的名字,日后必将被载入大昊的史册,光耀千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学生激动地不住叩头,每个人都被龙煊烨激动人心的演讲煽动起心底的激情,所有人都仰起脸,狂热地望着龙煊烨的脸。
龙煊烨对着众人挥挥手,微笑着說:“朕将给太学生每人每年增加三两银子的夏补,希望你们能如朕所望,用功读书,严于律己,将来成为大昊真正的栋梁之臣!”
“谢圣上!臣等不敢懈怠,定当牢记陛下教诲,勤奋学习,以报国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好多太学生都伏地大哭。高声叫道。
“好!好!朕记着你们今日的话了!今年八月,朕将开恩科,选拔治理萧地之官吏,希望在大考之后,朕能在朝堂之上,亲自为你们中的一些人唱名入册!哈哈哈哈哈!”龙煊烨开怀大笑,众太学生们群情激动,一时间兴奋得几乎失控。
看着龙煊烨将太学生们的愤怒一点点转化为报国的热忱,林笑几乎瞠目结舌。
这才是一国之君的能力,这才是龙煊烨的本事!
一个真正的国君,是能就势利用,以一己能力扭转乾坤的!这才是真正的国君!这样的国君才能带领一个国家走向强大,这样的国君,才能把天下拿在手中把玩,而所有的臣子,都只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玩偶而已。谁也违抗不了他的意志!林笑深深地看着龙煊烨,这个皇帝,很可怕。他深信,在这样的人面前,没有人能搞小花样。龙煊烨那双眼睛,能看透一切迷雾,他不說,只是因为还没到他出手的时候。
大皇子和太子之间那些龃龉,不知这个父皇究竟打得是什么算盘,可林笑明白,不管打得什么算盘,都是最精明、最受益的算盘!为君之道,在乎以一心御天下。所以才有圣人說:“知人者,王道也;知事者,臣道也。无形者,物之君也;无端者,事之本也。鼓不预五音,而为五音主;有道者,不为五官之事,而为理事之主。”大道之言,果然不错!
回到隆庆宫,林笑躺在榻上,忍不住长叹一声。
承恩赶紧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林笑:“殿下,您为何叹气?莫非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么?”
“没有。只是忽然感慨。”
“那殿下又是为何事而感慨呢?”承恩眨着眼睛问。
“承恩,我小时候,可是一直在父皇身边养着的?”林笑一下子坐直身子,看着承恩问。
“啊……这个,殿下怎么想起问这事了?”承恩惶然道。
“没什么,只是父皇跟我說了些小时候的事。你也跟我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吧!”林笑淡然道。
“殿下,奴才在您三岁之前,都是在慈明宫当差的,后来太后才把奴才赐给殿下,随在殿下身边一直照顾。要說您小时候,本来陛下是很宠爱您的,一直把您亲自养在身边,可是从您把玉玺摔坏之后,朝臣们就一直上旨请陛下不要溺爱您过度,并且请求太后照顾您,以使陛下能专心国事,所以从您三岁后,一直是在太后身边的。”承恩恭谨地回道。
“是么。”林笑淡淡說。“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殿下不是一直很想念太后和陛下么?在萧国的时候,我们经常给陛下和太后写信通消息的……”
林笑听得一凛,原来麒光当年竟是时常跟龙煊烨和高辛太后书信来往的。难怪龙煊烨会发现自己的笔迹和真正的麒光不一样。
“殿下也无须烦恼。”承恩转了转眼珠子,又进言道:“殿下最近事事都显露出英明才智,皇上喜欢您还来不及呢,依老奴看,在众多皇子里,陛下现在最是重视您!您的很多意见都令陛下非常满意,您不必顾虑其他,只要好好揣摩圣意,全心为陛下分忧,陛下一定会好好对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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