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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他想的头昏脑涨时,猛听见一声急刹车,一个声音似地底发出来的:“上车。”他就稀里糊涂上了车。是费月,他也似有千言万语向她诉说,可是看到她凝重的脸如欲雪寒天的淡日,这千言万语便梗阻在喉口,说不出一个字来。
费月心绪此刻紊乱的很,既盼他坦白又怕。可是等了许久,见他支字不说,傻望着自己,更来气,觉得这男人窝囊的无聊。
车子漫无目的地延着滨海大道开,快出夏水开发区地界,她听见他嗫嚅一声:“我们到哪儿去?”控制不了心中的忿怒,猛一踩刹车,他随着惯性差点撞到窗玻璃,疑惧地望着她,见她头扑在方向盘上,双肩在微微耸动,就知她可能要哭,问她怎么啦?她却猛然对视着他,一字一顿道:“称心了!如意了!”
“你说什么?”萧寒心里是有点底,可还是疑惑。
她扭过头,神情麻木看着前方,抽搐道:“算…我看错人了。我只当你同平常人不一样,不会以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可你也是这么看我的。你见我还是个处女,就吃惊了。你原以为我早同无数男人睡过觉?你想你碰上个风流女人,乐得同她逢场作戏,是吗?”
萧寒忙辩白说:“不是的,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惊讶?”
“我惊讶了吗?”萧寒狡辩道:“可能我是惊讶了,那是因为我得到了我最想得到的幸福。阿月你知道,自我见到你第一次起,就爱上你了。这种爱很难用语言表达,那是种心灵的撼动。是的,我曾自卑地以为我们不会怎么着。可是我管不了我自己,费尽心思接近你,虽然被别人奚落,处于难堪的境地,但是只要你在,我就觉得幸福。”
“狡辩!我最讨厌敢作不敢为的男人!”她虽如是说,可气己消了大半。车子折头,往下排开去。车子到了牛肠子弄口停下,半真半假道:“走,去看看你的狗窝?”
萧寒吓了一跳,以为她当真,生怕他做过的行为付出代价,赖着不动。这才明白来南方的人为何忌讳自己的过去,都把自己当作石缝里蹦去来的猴子,那是因为一张白纸不但清爽,更让人联想到一副美丽的画来,而过去犹如一张涂鸭的纸,虽有会意的得作,但也有遗憾的败笔。于是可怜兮兮说:“阿…阿月,你还是不要去看吧,给我留点自尊。”
她怔了一下,问:“为什么?难道我就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吗?”
“你…你不是!”他嗫嚅道:“可…可我在乎!”
“没想到你这人还挺要面子的。”
他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头脑活络道:“阿月,委屈你啦!你爱上一个既没钱又没权的穷光蛋,他现在的处境只怕连给你一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谁会爱你。”突然脸泛出了红,腼腆地抬不起头来。
萧寒心中电光瞥过似的,忽然豁亮,有种到手后的窃喜,可是又觉得自己有负于她,免不得真情流露,眼圈有点红,谆谆保证道:“我绝不会辜负你。”
她似不经意听见了,觉得这男人还有点良心,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当她的车一溜烟离他去时,他从未产生过这种恋恋不舍,一直目送她的车消失幕色中。可是当他踏进这牛肠子弄,全身不由得绷紧,今天算侥幸蒙混过关了,可明天、后天呢……他不敢多想,这才知道过去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也侥幸想过:小翠可能比他还在乎。可这想法刚一闪,立刻否定了。他现在决不能冒这种险!
第二天他没上班,而是到市场上去找房子。说来凑巧,他刚从房屋中介公司出来时,迎面碰上朱阿炳。阿炳见他,打招呼:“巧呀!萧工,买房子。”
他自嘲道:“我那买得起,只是来看有没有便宜的房子出租?”
“想租房?”阿炳拉着他的手到一边道:“我那正好一套空着的,如果你不嫌弃,可搬过来住。”
“行呀!”做熟不做生吗?反正市场经济!说着跟着他去。阿炳一直带着他到自己住处,打开他对面的门,让萧寒先看一下,行不行!萧寒进去一看,“妈呀!”,他所说的陋室对自己来说简直奢侈之极。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家俱电器齐全。己租过房子的他,大致知道市场行情,摸摸自己羞涩的口袋,这回只怕又要丢人啦!于是怯生生地问:“朱老板,多少钱一个月?”
“钱……”阿炳愕住了,反应过来,豪爽摆摆手道:“都是兄弟,谈钱就俗了!你搬过来也正好跟我做个伴。”
“不行,不行!”他连忙回绝。他是俗了,久经磨难的他自懂得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更懂得自己不能承受之重。
阿炳见他硬是不领自己的情,有点生气道:“阿寒,你再推,就不够朋友啦!实际上你搬过来不是你占我便宜,而是我占你便宜。”见萧寒谔然,笑着解释道:“我这人没读过几年书,现在担任这么大的建筑公司总经理,总感心有余力不足,现在好了,有你这个秀才住在对面,以后少不得来讨教你。”
萧寒听他如是说,觉得有道理,现在讲究的不就是互赢吗?所以欣然同意了。阿炳见他同意,有点迫不及待地希望他马上搬过来。
萧寒也希望马上,可他的马上却是有苦衷的,他是要等到恰当时机。恰当时机就是包世有和小翠都不在,他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搬过来。
老天仿佛和作对似的!偏不遂他愿。这几天包世有和小翠两人都在,并且忙得热火朝天。因为包世有在,小翠这几天没对他S扰。萧寒侧面了解到,包世有自上次替一个工厂回老家招聘工人,就察觉出这市场大有“钱图”!这不,他又从老家骗出一批人,这批人全是年轻女孩。优质产品!他可不会傻到送她们进工厂赚取他那点微薄的佣金,而是联系娱乐城,让她们替自己打工,赚取她们的青春血泪钱。源州这方面市场潜力巨大,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联系好几家。小姐就要替他工作了,他需要一个管理者。这不家里就现成一个,当他把他的想法告诉小翠时,小翠乐得在他脸上狂啃不止。那天萧寒在走廊里见到他狗啃的脸,就是小翠的杰作!
也就是亏得小翠出山,他才逮住机会,卷着包出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还是刚下楼梯,就差点碰倒一个人。这人就是房东陆老板,他见萧寒这架式,疑惑问:“萧老板,你出去旅游呀?”
“不,我要搬出去。”
他一听,先是疑惑,疑惑过后愤怒道:“萧老板,这可是你毁约,你的定金我是不会退给你的!”
他的话倒提醒了萧寒,可是见他赖兮兮的脸,只怕同他争执不但浪费时间,还落不到实处,索性大方点,拍着他肩道:“陆老板,小意思,这点钱留给你买酒喝吧。”
陆老板听后感动的要晕过去,见他渐离渐远的身影,醒过神来,觉得自己这里确是一块风水宝地,难怪这里住的人一个一个鲤跃龙门,可就这点钱把他打发了,心有不甘,一股难以名状的感情油然而生,全汇在一口浓痰里,“啐”地一声S在地上。
萧寒筑巢引凤。可搬到阿炳这己快半个月了,费月再也支字不提到他住处,而是把他当下人似的唤来呼去,只要她需要,由不得他半点抗议,哪怕他再忙,也必须随唤随到,否则……
萧寒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女人自发生那种事后?便不再是女人,而是象一块扔不掉的抹布,生怕男人会抛弃她。男人稍有点不称她心,就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对迫害她的人百般摧残,而这种摧残不但是R体上的更是精神上,而男人忍无可忍还得忍。自那次后,她对他变了一个脸,只要他说的话、做的事都会被她挑剔一番。可当萧寒被她挑剔的忍无可忍时,她倒嫣然一笑道:“受不了啦!我就是小女人一个,现在退出还来的及,以后还够你受得了。”
萧寒硬是被她弄得没辙!这才想起朱坤叹自己命苦,确不是甜蜜的苦恼!想来社会流传的一句话没错:结婚是种错误,离婚是醒悟,再婚是执迷不悟。自己婚还没结呢,就被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看来以后的日子是难熬呀!
萧寒以为他的女友不可理喻,可他忽失一点,那就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的行为被她逮住了把柄。萧寒永远也想不到,他那个豪迈的新朋友阿炳在他搬来的第二天就告诉了费月,并隐约点明他是不收房钱的。可想而知,费月当时的感觉是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瞎了眼,挑来拣去挑了这么一个见利就钻的小农民。心里窝着火,总想同他吵一架。亏得萧寒好性子!也亏得她不想把关系搞僵!这架始终没吵起来。也亏得他好性子,她从另一方面读懂了他,以为他是个不谙世事的浑小子!是块没经过雕刻的拙玉。对于这种人,她的闺室秘友扬小妮就有一句经典的话: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所以她要学着扬小妮教化朱坤的模式来教化萧寒。
萧寒愚笨,没有领悟她深层的用意。可他确实如她想象的在阿炳处占了不少便宜!
人需要了解。萧寒在和阿炳没有深层次接触前,原以为阿炳不过是个碰到好年代,胆大而不小心富起来的暴发户而己。但通过这段时间较为亲密的接触,他这才相信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城府深的人:阿炳形象木讷、口舌笨拙,就是思维反应似乎也比一般人慢一拍。这些缺点聚在旁人身上,是种灾难,可对他,却应了中国人处事做人最高境地:大智若愚!
阿炳谦卑,谦卑的在他的朋友圈内似乎总被人遗忘,却又让人不得时刻留意他。他话少,可能一晚上的###他都不会说一句话,可是他一开口,字字金言,给人一种难以违拗的气度,当然这与他现有的身家和社会地位分不开的。
对萧寒来说,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对朋友“厚道”!搬来的时候,他就说是为了照顾他,给他以技术上的支持。他搬来了,确实如他所说,是找他寻求技术上的支持,可这些支持是有酬劳的,并且酬劳不低,同国家规定的收费一样。当然这些都不是他现在施工的大项目,而是他朋友和他现在假公济私的业主们:家庭的小装修和自建私房等等。这些小活是不上他的眼界,而这些小活他又不得不做,并且做的比他的大活还竭诚用心。这似乎违背逻辑,可在中国现今社会却又是那么正常,这是因为社会最优质的资源就是人际关系,人际关系处理的好坏,直接影响到“钱图”。原来这些小活都是他返聘的老高工姜达国垄断的,姜达国是清华大学毕业的教授级结构高级工程师,阿炳之所以低薪聘到他,就是因为给他这些嘑头。萧寒的搬来硬是把他的财路抢去了一半,他心里窝着火,曾几次有意无意威胁要走,可他的老板阿炳反应迟钝,全没听出来,而他又一时没更好去处。所以几次无趣后,便把这怒火泼向萧寒,对他的设计挑三拣四,所以他们这种刚刚建立的合作关系一开始就拔驽剑张,处于水火不相容状态。
山水画(31)
不管怎样说,这钱好挣。所以当阿炳第一次付给他酬劳的时候,萧寒倒诚惶诚恐,不敢承受,嗫嚅道:“阿炳,帮点小忙而己,不用这么多。”
“不是小忙,是大忙!我那朋友反馈说你设计的不要太好,比老姜工设计的好看多了。”他如是说,可萧寒还是有点多虑,他见他多虑,潇洒地把手往上一扬道:“可能我在这亏了,可是我要在那大挣回来!”
萧寒诚心佩服他的高瞻远瞩!更诚心惊佩他的“仗义”!恨不得与他就此八拜结交,可惜阿炳没给他这个机会。
萧寒不仅在他这挣到实惠,也挣到了意想不到的“社会效应”。阿炳朋友多,有政府官员、企业老板等等三教九流。他做人又大方!喜欢请客,酒足饭饱之后,这批老少爷儿们余兴未了,来他住处轻松一下。轻松的项目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带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在他这销魂,另一种就是炒大地或者是砌长城。每到缺一个脚时候,他就会招来萧寒充个数。碰到这种时候,萧寒再忙,也拎得清!绝不会推托。因为他懂得:给朋友面子,就是给自己面子!
充过几次数后,萧寒总结了一条可能天下“成功人士”与生俱就懂的道理:交一个朋友,过程实际非常简单,那就是在一起赌过一次博、在一起玩过一次女人后,感情陡然加深。当然,女人他是不敢当作阿炳的面玩的,毕竟还是忌讳他同费月的关系。
这段时间,萧寒的腰包渐渐鼓起来了,胆气也就渐渐壮了。这不,往日同费月逛街,都是付焉不拉叽,悻悻然、茫茫然的样子,就象被她牵的一个木偶。这天,他似变了一个人,劲头比她还大,主动替她参谋,希望她不要同往常一样空手而归。费月逛街同一般的女孩没什么两样,不是现存的需求,而是一种病态的需求。她喜欢试衣服,只要看见她喜欢的衣服,就让小姐取下来,到试衣室里穿戴一番,正合她身段的,大有一付非她穿莫属的架式,可一问价钱,就嘀咕句:“不会吧,这么贵!”见还不了价,悻悻然地把衣服还给小姐,走时,还生出一付割依不舍的样子。作为她男友的萧寒每碰到这种情景,心就被人割去了一般,自觉很没面子,更觉对不起她。想豁出去替她买,可羞涩的口袋是豁不出去的!这也怪她眼光实在太刁!她看中的,几乎都是整个商场最贵的,多则五、六千,少则二、三千,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那段时间,他怕的就是同她逛街,承受不了这种良心的折磨。今天他怀里惴着一万多元钱,底气自然足了,希望她下定决心,替她买。可是她还是那样,走时割依不舍。他忍住,刚开始没说,而是等到他们出去,他似忘记什么东西,没头没脑对她说:“你稍等等?”说完也不等她回答,折身就往里面跑。她疑惑地望着他背影。等他下气不接下气拎着一个包跑回来,她打一看,豁然开朗,打了他一拳,嗔怪道:“要死了,花这么多钱,买这种没用的东西。”话是如是说,可她是破天荒的在这行人如织的大街上手伸进了他的胳膊窝,头倚在他的肩,露出了洋溢的笑容。萧寒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是种男人的自豪感!
这天吃晚饭,萧寒买单,当他掏出钱包。费月看见他鼓囊囊一叠百元钞票时,惊得脸都变颜色道:“要死了,这么多现金放在身上,你不怕生出祸端来?”萧寒笑了,是那种乍富不知所以然的笑。
今天他算是在她面前挣足了面子,早就盼着去她那儿犒劳自己,可是她把车开到银行门口,让他把钱全部拿出来,他疑惑拿出来了,在他疑惑的时候,她一把夺过,存在银行里。当然,她也有民主的时候,就是存折的密码是他的生日数字。她从服务员那儿接过存折,朝他眼前一扬道:“这钱由我替你保管。”说完理所当然地放进她自己包里。萧寒愕然,愤怒溢于脸表。他并不是不舍得,他也知道她并不是真的霸有,可是她把自己的钱全部存了,而自己身无分文。这对于一个男人,一个外面闯的男人,如碰到一点推不托的应酬,其尴尬程度他是尝过的。
费月似瞧出他的心态,嗔怪道:“我怕你乱花,你总不至于结婚时,女方买房子购家俱吧?”说得萧寒哑口无言,只能怨自己把持不住。
萧寒远没想到第二天,一向避嫌而不来他这里的费月却早于他到了他住处。他下班,在楼梯口就见她和阿炳在嘀咕着什么。等他一开门,她大惊小怪地夸张说:“臭!”,捂着鼻子进来,一会儿怨地上尘土积埃,一会儿又怨他的脏衣服没洗……,更要命的是她竟不经他同意,从他枕头底下拎出一双臭袜子,在阿炳面前扬扬说:“您瞧瞧,这个人多懒!真是糟踏了你这个好房子。”阿炳笑而不答,直羡慕萧寒好福气。萧寒听了还挺委屈的,心想:你羡慕我,我才羡慕死你呢!
他是真的有点羡慕阿炳。阿炳快四十岁了,至今未婚。这其中的原因并不是他身体有缺陷,也不是因为感情受挫,可能他这人就没什么感情,萧寒心想。因为同他呆的时间越久,他就发现他这个够“义气”的朋友,义气的恰到好处,绝不过头。他交女朋友的方式也同他交朋友一样,不拖泥带水,彼此很有原则。他现成的女朋友有三个,萧寒戏称是一、三、五。阿炳平时生活没规律性,因为他的时间被他现在的业主和潜在的业主所支配。可是他能支配的早晨时间却极其有规律,尤其是一、三、五。每到这天,萧寒六点钟就听到他的开门声,开始了他新的一天,他先围着小区小跑几圈,七点钟拎着早点回来,这时他门前就候着一个女人,这女人随着他开门一同进去。七点半的时候,也就是萧寒最遭罪的时候,因为隔壁房里传来“咯吱,咯吱…”的铁床磨地砖的声音,这声音难听得近乎是锻炼一个人的听力神经。这声音约摸半刻钟左右才停止。八点钟,那女人出来,装作没事一样走了。八点一刻,他出门上班。萧寒格外注意到是星期三,星期三就住在他楼上,她的男朋友是香港人,平时在香港,星期六、星期天才过来同她过男女生活。因为她特殊的背景,隔壁邻居都不屑于同她交往,而她也矜持。所以平日里她孑身一人,一副总睡不醒的样子,抱着她总睡不醒狮子狗在小区里象个孤魂野鬼式的遛达。萧寒自从发现她同阿炳苟合的关系后,想当然以为他们俩相见后要亲密的攀谈,不攀谈至少要点头示意一下。可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他们俩不管在何种场合相见,都形同陌路人。萧寒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眼发花,走了眼。等到第二个星期三,在门缝里确认后,真是佩服阿炳的自控能力!
阿炳因为费月是第一次来,所以殷勤地请他们吃晚饭。费月听后,客气道:“不行!小萧己经够麻烦你啦,那能再花你的钱,还是我们请你吧。”阿炳不善拒绝,也不想拒绝,所以乐得同意了。怕自己这个灯泡太刺眼影响他们的私生活,识趣地找了个假口回去。等他们俩把房子收拾干净后,来叫他,才同他们到小区门口找家顺眼的饭店。
吃完饭,阿炳先回去了。费月却领着他进了超市,买了一大堆粮、油、酱、醋等生活必须品。这一晚她在这留宿了,第二天,她从她的住处带来了两包换洗衣服,算是没领证就嫁了过来。
萧寒庆幸自己有了个“家”,虽然这个“家”不受法律保护,女主人对他又有点刻薄,但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这正好证明她对自己爱之深切。费月贤慧,家务话是不让萧寒沾边的,吃完晚饭后,就催着萧寒画图,她收拾干净后,要么傻兮兮地陪着他,要么自己看文件准备来日的工作。十点半左右,她会再下厨房烧些莲子羹之类滋养品。
有家的感觉真好!萧寒打心眼里爱上了他这个没领证的妻子。可是他还是受不了她的小脾气,她这小脾气总会时不时就要爆发一次,并且爆发的毫无理由。遇到这种情况,萧寒的原则只有一个字“忍”。
第三天早晨,她被隔壁铁床摩擦地砖的声音惊醒,推醒身边的萧寒问怎么回事?睡眼蒙胧的萧寒不以为然地把阿炳的事对她说了一遍,她听后拧紧眉头替阿炳担心道:“他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耽误别人又耽误自己吗?”萧寒听后心想:瞎C心什么?说不定人家活得比我们滋润呢。想起同海帆和黄泷经常开的玩笑:现代人谈朋友,无外乎两种,一是先买票后上车,这算是正统的、二是先上车后买票,这算是现代的。这两种方式,他们一致赞同后者,因为后者都彼此留有空间、留有余地。萧寒是这样想的,可是一不留神说了出来。她听见,眉头拧得更紧,叹了一口气,盯着白墙面发呆,默不作声。萧寒见她这样子,知道又犯她那根轴了,忙问她为什么不高兴。她不回答,而是急速地穿好衣服,下床,拎着包要走。他一见大事不妙,一把拖住,要她非讲明白不可。她扭转头,肩在耸动。萧寒头凑过去,见她果然在掉眼泪,慌了。连哄带求。她才说:“我贱,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我也绝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现在我就走,留给你空间和余地。”萧寒直恨不得煽自己这多事的嘴巴,赔小心解释了半天,她脸色才稍稍和下来,道:“我是死心眼儿,你还是让我走,否则…”萧寒忙吻住她的嘴,有效地截断后面的话,然后说:“好了,今天我们就去领证。”她推开他,嗔怪道:“休想!我还想要空间和余地呢,我对你还没考察彻底呢。”她同他玩起了毛主席的战略思想:敌进我退!萧寒对她没辙,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她手上。
所以,自她搬来那天起,萧寒仿佛有了女主人,虽然自己没给她训练的训服,但对她训练的技巧甚为叹服。这份图完工后,照例是阿炳要付给他酬劳。当他把图交给阿炳时,阿炳告诉他己预先付给了费月,并且告诉他以后他的设计费他都会象现在一样。箫萧当时噎住,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心头。总之自这以后,再画阿炳的图他的积极性严重受损。
当一个女人掌握了一个男人的财政后,她就完完全全的把这个男人连同他的一切列为自己的私人财产。费月从没觉得萧寒邋遢,可是那天他们俩去看扬小妮。扬小妮惊呼了一句:“小萧,你的头发怎么乱得象J窝式的。”萧寒听后倒无所谓,可费月心里阻得慌,草草地敷衍几句,就告辞了。出来,领着他就去了发廊。把他的头仔细修整一番,犹觉不彻底,再带着他闯进了商场。这次他们俩直接上了男装层。费月的理论是:宁精勿滥。为他挑得东西都是最贵的。萧寒不是个吝啬人,可他知道挣钱的难处。见她挑的皮带一千多、皮鞋两千多……乖乖,照这样下去,他这身行头少说也要两万块。他是惊得气都喘不过来。可是他熟知他这女友的脾气,你愈是抗拒她愈是来劲,反而会弄巧成拙。所以他尽量显得自己无所谓说:“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的,都是老外骗人噱头!”声音之大,慌得小姐严正抗议。费月就这种人,私下他们俩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丢脸。可是在这大厅广众之下,尤其是当着这陌生小姐的面,她的脸都被他丢了,嗔怒他道:“你懂什么,好东西虽然价格昂贵,但它们是为主人服务的,是你的奴隶,会给你最细微的体贴,你穿戴在身上,瘦处它不会肥一分,宽处它不会窄一分,你举手投足,绝无束缚与挂碍之感,并且众星捧月,每一根线条都为烘托你而存在,绝对靓人。便宜的东西一般都是很Y险的。它们是个圈套,诱你上当,买来之后你就成了它的奴隶,不是这里不合身就是那里不合身,不是拉链坏了就是扣子掉了,为了配一颗扣子,害得你总是惦记着这种琐碎的小事,到处跑商店。而且穿戴这种货色,你就会面目模糊,永远淹没在蚁群般的人群中。所以你要成为世界上的成功人士,就要有世界上一流的包装。”
这个道理萧寒懂,海帆就已教过他,可还是心痛钱。费月如是说,可真的要去买单,还是斟酌了一下,挑了中间档次,毕竟萧寒的钱就是她的钱。
萧寒是穿着这身刚买的行头出商场的,现在他的一身就象开了个动物园:象的外套、熊的衬衫、蛇的皮带、鸭的裤子、兔子的皮鞋和手里拎的鳄鱼的包。平时随便的他,突然正经起来,倒觉得别扭,尤其是衬衫坚挺的领子烙的脖子有点痛。
萧寒的焕然一新,把他的同事们都惊呆了,联想到这段时间他上班D而啷当,联想到他对院里的任务不屑一顾……种种谣言不胫而飞,有人说他发了横财,有人说他傍了富婆……萧寒听后一笑置之,因为这类谣言你没法解释,越解释越浑。受刺激最大的还是罗本末,这天罗本末带他去接项目,到了那里,业主直奔萧寒过来,紧握着萧寒的手摇个不停道:“罗老板,少年才俊,羡慕呀!”而真的罗老板萎在后面,尴尬的脸又红又紫。等那个胖业主反应过来,瞅瞅萧寒,再瞅瞅罗本末,摇摇头,再也没有刚才的热情。这天谈判桌上始终气氛尴尬,虽然最后成功了。但就此以后罗本末再也不同他出去了。他也隐隐感到罗本末在忌讳他。果然没多久,一直被凉到一边的老李工重新重用了。
那天晚上回来,他当着新鲜事同费月讲,费月听后,责怪他不稳重。她话是如是说,可心里窃喜,以为把他改造的还算可以。这段时间两人关系融洽亲密。趁着这融洽的关系,有天萧寒戏滤地羞弄费月说:“其实你根本早就看上了我?诱使我主动追求你,是不是?”
她不打自招说:“臭美了你。”
萧寒说:“为什么?我没钱、没地位,连源州户口都没有,你为什么喜欢我这个三无人员?”
萧寒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撩人魂魄的回答,诸如我爱你这种火辣的情话。费月一五一十地告诉萧寒,一是他第一次对她示爱,见他既稳重又掩饰不了羞涩,感觉他还没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黑,属于可以改造好的对象;二是他人高马大,正好与自己身材相匹;三是在医院给她一张报纸垫石凳,说明他会照顾人;四是他是大学生,有素质;五是他有专业,那次春水投标方案中选,说明他有能力。
费月清晰地列举出一二三四五条,这使萧寒既失望又佩服,他说:“没想到你把我研究的这么透彻,只是委屈你啦,跟我你以后不免要受苦。”
她抚摸他一下下颌,神秘莫测说:“亲爱的,别伤心,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这是苏联电影《列宁在十月》中瓦西里的一句台词,它在中国家喻户晓,深入人心,被引申,被抽象,当作了包含多种意义的弦外之音。萧寒似乎明白,感到一种窃喜的自得的温暖。感激地她吐出笑容,握住她的手感觉一股暖流在心头。
果然第二天,她打电话来让他下班直接到上次那个发廊等他。他到那儿,她早到了。在她的指点下,理发师在不到一星期又把他的头发重新折腾一次。折腾完,再到商场为他买了一套象样行头,迫使他换上。萧寒见她如此装饰自己,心里知道有个重大应酬,可是她不点明,自己又不好问。果然吃饭的时候,她说她老板徐鸿业来了,想见他?
他听到“徐鸿业”这三个字,心里就“咯噔”一下,阻得慌。他潜意识里知道她同他有某种微妙的关系,既盼知道又怕。想不去吧,可他对她纵容惯了,她那能依着自己的性子。可是去吧,他又有所顾忌,所以一路上他的心就忐忑不安。
果然徐鸿业是在她住处的客厅里接见了他。同他疑惧的态度相比,徐鸿业倒显得真诚,他沟壑纵横的脸露出的微笑仿佛是深秋乍暖时回光返照绽放的枯花,使劲握住他的手。握住他麻兮兮的手,萧寒感到一种凉飕飕的寒意。他请他去楼上详谈,他心里又“咯噔”一下,觉得他似在对自己暗示着什么,因为这房子里有一处禁地,平时紧锁着,既使费月平时也不能进去。自己曾有意问过,她闪烁其词,支吾以对,他当时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他们去的就是这间房间,当他打开门,萧寒诧异他的学问“博大精深”!因为这间房可以作证,这房子里尽是书,还不是那种市场上流行的装饰精美的时髦书,而是古色古香的线装本。不管徐鸿业这个人怎么样,看到这些书,闭上眼睛,嗅嗅书的香气。只要一嗅到书的香气,萧寒就觉得幸福。所以眼睛自己也管不了啦,在书柜里飘来飘去。
“萧先生,你喜欢看书?”
“噢。”萧寒醒过神来,敷衍着。
“你也喜欢看毛泽东选集?”
“呀!”萧寒有种被人看穿心事的难堪,刚才是注意了一下这几本书,当时只是觉得毛泽东选集同他经商搭什么界。可还是被他老花眼注视到了,掩饰难堪说:“家里也有一套,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翻翻。”
“噢,这是套好书!一定要认真拜读,我许多经商的道理就是从里面学出来的。”
萧寒听他在教育自己,心里老大不服气,可碍于费月的面子,“嗯,嗯”地谦虚接受。
徐鸿业见这小子孺子可教也,哈哈开玩笑道:“萧先生,我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是我最钟爱的还是我这个外甥女,所以我一直教育她找朋友,要找个读书人,因为读书人辩是非,明大理!”
“呀!”原来他们是舅女关系,萧寒惊得差点把肠肺都要喷出来。亏得他被费月磨砺的厉害,脸上竟没有表露出来。就此对徐鸿业大有好感。可是他后一句话就不乐意听了,他说:“等小月出嫁时,我把我这些毕生的财富当着她的嫁妆陪嫁过去。”萧寒听后心想:你是对你这个外甥女疼爱得可以,“害人”的物质财富留给了自己亲生子女,而“滋养人”的精神财富却给了旁姓的外甥女。心里如是想,可不敢表露,应和着他说:“小月有你这个舅舅真的很福气!”
徐鸿业如遇知音,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说:“我的这个外甥女受了很多苦,我的小妹早逝,她是我的妹夫一手抚养大的,文革这些年他们因为我的海外关系,受了许多苦。那年我妹夫弥留之际,写信让我照顾她。我赶了过去,见她快满二十岁的大姑娘,竟骨瘦如柴,面黄肌瘦……”说着说着,他噎咽着,似老泪要流。萧寒是认真聆听着,因为他觉得心里不平衡,她对自己研究透彻,而她这么大的事,竟然刚从徐鸿业嘴里才略知一二,看来她对自己还没完全信任。所以心里就愈想从他嘴里听出她更多的身世。可惜费月制止住了,她说:“舅舅过去不开心的事,别再提了。”他嘴里说不提了,可还是提了句,并且份量比较重,他说:“她妈死的早,又被我这个舅舅惯坏了。萧先生,以后你们俩发生什么事,一定看在我这个糟老头子的面上,凡是都让着她一点。”
费月嗲道:“舅舅你放心吧,他那敢欺侮我,只有我欺侮他的份。”说完,眼睛挑战地望着萧寒。萧寒愉悦地迎接这挑战。他自知道他们这层关系后,心中的疑惑释解了,他对她的爱己发自内心,己再没有任何顾虑。
徐鸿业见他们俩心心相印,也替他们开心。他对费月的教育确实对自己的亲生儿女不同,他对她遵循着西方人教育小孩的方式,放养。只要她喜欢的,从不过问,都随着她的性子。
费月怕徐鸿业站着腰酸,搀扶他在沙发上坐好。他因为刚聊得兴起,而觉得怠慢了萧寒,所以谦意地让他也坐下。费月打开柜子想取茶叶,徐鸿业制止她,吩咐她取出他书桌抽屉里的茶叶。费月边打开柜子,边替萧寒撑面子道:“小萧,徐董这茶叶平时是不招待客人的,你今天算是个破例。”萧寒听后很受用,觉得眼前这个老人慈祥了许多。只是疑惑着己点破关系的费月为什么还称她舅舅徐董呢?他琢磨着,越琢磨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深不可测,心里陡然对她产生了一丝怯意。
萧寒就这种人,受别人隆重礼遇时,他就对这个人特别尊重。所以喝茶的时候都怕失礼,学着他的样子右手捧起小茶怀在嘴边轻轻一呡,实话说,这茶的味道他就没喝出来。等他问他这茶怎么样?他附和他说到嘴边有点涩,可是进了肚里却涌出甘甜。他对他的回答似乎不满意,再问:“还有呢?”
“还有……”萧寒说不出来,偷眼向费月求救,见费月用左手在胸口绕了一圈,不知什么意思,慌不择路回道:“还有…就觉得有股气在转动。”
“对。”徐鸿业兴奋地站起来道:“我这茶之所以与众不同,就因为陈清禅大师运过功。”
又是陈清禅,萧寒顿觉胸腔那点茶水在横冲直撞。心想:他在海城狮子掉头的风波不知怎么样呢?现在又到源州来行骗了。看来中国的市场是大!有点可怜地望着徐鸿业,见他兴奋的脸犹如一种被上帝宠幸的荣耀,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徐鸿业见他惊讶的表情,以为他少见多怪,问:“萧先生,陈清禅大师你没听说过?”
“没有。”萧寒只能将错就错。
徐鸿业说:“陈大师可是仙人一个,他那双罗汉掌不知救过多少人的命。我原来有高血压、糖N病,不知看过多少有名的中医、西医,都没根治掉。后来我朋友…我这朋友你可能认识,就是朱坤,朱老板,他介绍给我。被他运过几次功后,我这全身的毛病竟然全消了。这不他就定期给我寄来这功夫茶。”
萧寒听他说的如此神奇!也就稀里糊涂认同了,觉得陈清禅被人推至神坛,确有一番道理。两人谈到这,戛然而止,似乎都觉得无话可谈了,萧寒在这无话的空间里,有点不适应,可又找不出新话题,正难受着呢,突然听他说:“萧先生想到房地产领域发展?”
“呀…”萧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大腿被人猛拧一下,顺口说:“原来是想过。”
“萧先生,听说你在海城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呆过?”
“对。”萧寒见刚才还对自己谈笑风生的徐鸿业突然转变了自己角色,正襟危坐地看着自己,就知自己说出话的严重性,所以斟酌了一会儿说:“是呆过半年。”
“具体做什么工作?”
“我是学建筑设计的,自然是负责设计方面的事。”
“噢,萧先生是策划部门的人,策划部门可是房地产公司的核心部门,可不知萧先生在这方面,有什么宝贵的意见?”
萧寒能有什么宝贵意见,当时他在海城只做过几个无用设计而己,冯世勋从没有让他参与他所说的核心部门的事。可是他又不能如实说,尤其是当着此刻脸色凝重,为他好的费月面前。所以敷衍道:“我以为策划最核心的就是市场定位。”萧寒见他的回答他似乎不满意,补了句:“还有是市场催化,就是广告效应。”
“房子本身就是广告,如果再铺天盖地做广告,反而会弄巧成拙。”萧寒被他瞪得脸臊,再看费月的脸,是付恨铁不成钢的脸。更觉无脸见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鸿业也脸色凝重,似思索着,好一会儿,突然叹气道:“萧先生,如果我把公司策划部门交给你,你怎么帮我规划?”
萧寒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费月替他精心打份,是替他谋求这份差事。他是曾奢望过这种差事,可是当这种差事是被别人怜悯施舍的产物,他脆弱的自尊心是难以接受的,况且己自由惯的他,总结了他的理论,那就是在这社会宁做资本家的泛走狗,也不做某个资本家的御用狗,因为泛走狗有泛自由也有泛机会,御用狗只能一门心事忠于主人,稍弄不好,就会被卸磨杀驴。所以他不管费月急迫的眼神,不加思索回道:“我觉得我不称职。”见他惊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