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林悦故意轻松地打哈哈:“谁叫你不出来,是故意说着吓唬你而已。”
“我出来又如何?”赤眸在眼皮下辗转游移,片刻后随着扬起的睫扇看向林悦,又是暗叹。
如何?
林悦有时候真是招架不住这么直接犀利的语言,顿了顿才认命地直言:“昨夜你逃得太快,我想你至少要让我清楚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朱翎注视林悦,抿抿唇便说:“那只是我的痴心妄想,你根本不需要在意。”
听着这事不关己的冷漠语气,林悦蹙眉。这朱判昨天又是脱衣秀,又是流血泪,怎么都不像是开玩笑吧?今天怎么又这种态度?忽悠谁来着?
“朱翎,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又是这种态度,不过我昨天做了个梦,你要知道吗?我梦见自己在天庭饮酒作乐,当时有只凤凰就在我的旁边。”见到那黑色袍袖下的手渐渐攥成拳状,林悦不动声色,继续说:“那时候我只顾着玩,凤凰还要帮我做事,而且它说话的方式就跟你一样,直率尖锐。”
“……”
“是你吗?”林悦问。
朱翎冷声回答:“那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你无需在意。”
“一厢情愿?”林悦蹙眉,不太能接受这种冷漠无情的态度。他扳着朱翎的肩膀,加重语气:“哦,别装的这么潇洒,你要真潇洒,昨天就不会出现。”
朱翎微愕,难得脸上出现了一丝冷漠以外的别样情绪,一瞬即逝,比流光更迅速:“我……没有资格。”
“啊?!”
“是我厚颜无耻,卑鄙的……跟你提起那种要求。”
“这又是什么?”林悦听得云里雾里,头皮都要被抓去一层了,见到朱翎开始后退,林悦以为他要走,赶忙抓住他的手腕:“别逃。”
“我不逃。”朱翎淡淡一笑,手伸向身后浓如酱的黑暗中,不一会就掏出厚厚的一本账册,递给林悦:“这个你好好保存,必要时候可以使用,但你要拿捏好分寸。我想你会知道。”
“啊?”林悦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之前见过的赌债账册,但他现在要这个东西也没用:“你替我保管不就好了,反正我没用。”
朱翎没说话,顿了顿,又问:“玉佩在吗?”
林悦记起那块暖玉,连忙从袖里掏出来递给。朱翎接过玉佩,细细打量。林悦总感觉当它接触到那双白皙得透明的手以后,变得更加鲜艳夺目,根本不像是玉,更像一块鲜红的宝石。
“它是我的法宝。”朱翎说。
林悦眨眨眼睛,摸着下巴:“它有特殊用途吗?除了暖和,就像悟空的金箍棒什么的。”
朱翎抬眸瞅了林悦一眼,没说话。
林悦总感觉今天的朱翎很奇怪,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难以启齿。他怕这判官又会一声不哼地消失掉,便开口问出他十分在意的问题:“唐三说凤凰不能到Y间,但你……怎么又成了判官?是为了我……赌神吗?”
朱翎将视线偏移至黑暗的远处,唇角缓缓挽起笑容:“现在我没有能力使你记起一切,不过我的所见所闻可以为你呈现。”
“什么?”
朱翎不再给林悦废话的机会,将凤凰玉按在林悦额上。玉石发出光芒,林悦只觉一道暖流从中传递,让他昏昏欲睡。
“原谅我。”
这语气太过凄凉,林悦总觉得这更像一句遗言,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去吐糟,又或许让朱翎改掉这悲观的性子,他就像被什么勾住了,魂魄猛力冲进旋涡中,被七彩纷呈的世界给绕得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定下来,林悦终于看清楚自己身在一片火海中,猛地吓了一跳,却又发现根本感受不到一丝热力,终于清楚这就是朱翎要让他看的东西,类似梦世界中的记忆。
突然,他感觉到火下岩面蠢动,一双手猛地扒开岩层,人体竟然破土而出。年轻躯体畅快舒展,比例均匀的体态,年轻清秀的脸庞,比火炎更漂亮的赤眸与赤发。
赫然是朱翎。
林悦暗暗赞叹,过去的朱翎更加光彩照人,独特气质让人难忘。这就是光的生物,如今朱翎却要沉浸在黑暗中,甚至从未在白天出现过,林悦不觉感到惋惜。
朱翎缓缓地审视双手,又抚摸脸容与及躯体轮廓,动作轻柔,似乎带着一丝惊疑。直至最后,似乎确信这就是他想要的外形,脸上渐渐浮起喜悦神色。他随手扯来火炎披到身上,妖娆狷舞的火舌化做绛色锦衣,包裹着犹如新生婴儿般赤 L的凤凰。
朱翎腾云驾雾,一路上遇见谁也没有停下来,直奔聚宝园,兴冲冲地寻了一轮,却没有见到挂念的人。虽然有点失落,但他立即出门寻找。
遇见一名仙童,便问那人的行踪。
“赌神?十年前他与紫微星君合谋盗取妖王剑,失败后被贬为地府的判官,已经不住在聚宝园了。对了,你是谁?”
第二十章:一部分真相
显然这消息对于朱翎是晴天霹雳,那表情是满满的惊惶失措。
林悦很想上前安慰,却无能为力,因为这一切只是记忆,是幻象,是他无力改变的过去。他看着朱翎急匆匆地寻人去,寻的是财神。当看到传说中的财神以后,他不觉扶额呻吟,因为财神根本就是一个暴发户。看着这招摇的家伙,林悦怀疑钱无尽的造型就是出自财神之手。钱无尽是银闪闪的银元宝,财神爷是金灿灿的金元宝,一对活宝。
正在林悦呻吟时,朱翎忽略应有的礼仪,莽撞地单刀直入:“他为什么会被贬为判官?!那是怎么一回事。”
被这么追问,财神挑眉打量陌生人,不消一刻就认出来:“哦?!小凤凰?!”
朱翎轻抿唇:“是我。”
“哦,你花了三十年时间,终于修成人形了吗?”财神围着朱翎转了一圈,嘴里啧啧有声:“果然是凤凰,模样够俊的。”
“外貌并不由得我选择,你的赞赏我无法领会,请不要浪费时间。告诉我,他为什么会被贬为判官。”朱翎语气冷淡。
“啧,化了人形,还是这么不可爱。”财神摇首轻叹:“那家伙呐,不就是因为盗窃妖王剑而被贬嘛。”
“他只会偷酒。”朱翎顿了顿,又说:“身为他的结义兄弟,你若相信这种理由,也就是失格。”
“哎哎!”财神被说的脸都攥成一团了,原本不错的外貌直接皱成菜包子模样:“我说凤凰,真是怕你了。那是赌神亲口承认的,既然他都承认了,我们还能说什么?你是不知道,因为你躲起来三十年,不知道二十年前他与紫微星君相恋的事,不知道后来玉帝拆散他们的事,不知道他们被禁足不能相见的事,后来……那妖王剑,他说是想要离开天界才会去偷的。”
财神每说一桩事,朱翎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最后更是闭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清醒。许久以后,朱翎沉声问:“他,与紫微星君相恋?”
“嗯。”财神小心地瞅了朱翎一眼:“小凤凰,你就等等吧,玉帝其实很喜欢他,就是这事犯得太大,没办法轻饶。等过一段时间,可能几十年,可能几百年,但赌神始终会归位,只要时机对。”
“为什么是紫微星君?”朱翎仿佛没有听见财神的话,径自追问。
财神被他问住了,不觉苦笑:“我怎么知道?”
“紫微星君帮他收拾房子吗?帮他到瑶池酒仙那里讨酒吗?帮他去广寒宫要糕点吗?帮他处理公务吗?”朱翎淡淡地问。
连珠炮轰让财神满头大汗:“似乎没有。”
“但他仍是喜欢紫微星君?”朱翎端着一张平静淡漠的脸容,继续发问。
财神已经汗流浃背:“似乎是的。”
“……”朱翎垂首思忖片刻,又问:“他受罚了吗?”
说到这个,财神也不免重叹:“那个紫微星君原本就是帝王星命格,玉帝罚他下凡,生生世世与帝位擦肩,饮恨而亡。而我那位兄弟则是判官,负责紫微星君每一世悲剧命运的始终。天上一日凡间一年,那是十年前下去的,他们也受了几十世的苦了。”
财神的话才刚落,朱翎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财神喊住他:“你刚才修得人形,要去见玉帝才能成仙。”
朱翎顿住脚步,回头问:“成仙可以救他吗?”
被这句话砸傻了,财神直觉地摇头:“不。”
“那只是浪费时间。”撇下一句话,朱翎头也不回地走了。
财神连忙上去挡住,劝导“小凤凰,你真傻,修练千年只为成仙,你怎么能够浪费机会。”
“但我在碧落,他在黄泉,不值得。不如多陪他一刻。”朱翎绕过财神。
“你根本到不了地府。”
“我知道。”
抛下这一句,朱翎头也不回地离去。财神挽留不住,只能摇头叹息,目送这条人影远去。
朱翎去到凡间的至Y之地,每天就注视着黄泉路,只盼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草长莺飞二月天,就撷一朵野花引蝶儿作伴;四月清和雨乍晴,就折一片野蕉叶依肩听雨;月落乌啼霜满天,就任一席落叶飞洒入梦;北风吹落雪纷纷,就堆一个雪人解相思。可是春来、夏至、秋袭、冬去,年复一年。花朵凋零,雨水干涸,落叶化泥,雪融成水,等待却仿佛无止境。
朱翎每过几十年就看到那两个人在奈河桥相会,短暂的相拥,仅仅一声轻叹便结束了。
后来朱翎甚至尝试杀死轮回转世的紫微星君,却因为星君身侧有其它仙人护着,而无法成功。
看到这里,林悦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朱翎长久的等待在他眼中仅仅以几分钟的浓缩片段简单地诠释,但却震撼了林悦的内心,让他深刻的,连指尖都不觉轻轻颤抖。
他愣怔地看着朱翎受到乌鸦妖怂恿,用凤凰的内丹换取乌鸦的,光彩褪尽后,自此凤凰不再是凤凰。他看着朱翎进入地府,却不去见朝思暮想的赌神,毅然用凤凰玉烧去生死册中紫微星君的纪录。他看着玉石碰到生死册后轰然燃烧,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朱翎惊慌失措的时候,一只手按住燃烧的生死册,火灭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阳刚的,表情严肃的,即使此时唇角却依然微微上翘,那是天生会笑的脸。
谁也没有天兵神将来得快,才灭火,一道金光闪过,人就来了。
“是谁毁坏生死册?!”
严肃瞬间褪去,那人耸耸肩,笑说:“是我。”
——是我。
林悦睁开眼睛看着床帐,耳边还回荡着那两个字,脑海里塞满朱翎惊惶失措的表情。
“我的少爷,你又在院子里冻僵了,你知道么?”
听着这满带揄揶意味的话语,林悦转眸睨视唐三的笑脸,突然想起在朱翎等待的岁月里曾经有不少神仙前去劝说,其中包括唐三……劝的是悟空,这小子压根儿是看戏。越想越气,林悦真想把那笑容一拳揍飞:“是朱翎改的生死册,你怎么不告诉我?!”
唐三挑高眉,又装出一脸无辜:“知道又怎么样?你要平反?”
“不是。”林悦气急败坏,苦恼抓乱头发:“平反个P,你没看见我当时认得多么干脆吗?而且罪都受了,平来干什么?!要是知道这件事,早就可以叫那家伙别烦恼啦。”哭什么?!直接压倒就好……不对,被压倒。
悟空端来一盆热水,搓了一条热布巾递给林悦:“赌神,你都记得了吗?”
林悦对着悟空这义气哥们,又稍稍和颜悦色:“不是,只是看见一只傻鸟在干傻事。朱翎呢?”
悟空支吾着,瞧他师傅去。
唐三面对林悦的注视,一直笑容可掬:“大白天的,他当然要回Y间。他把凤凰玉留给你,可受不住烈日高照呐。”
听罢,林悦才发现胸口一片暖和,他掏出那块凤凰玉,蹙紧眉头:“既然这么重要,就别给我。”
“那你要冻死?”
“……”
林悦沉默片刻,又睐向唐三:“司马易……就是那个紫微星君吗?”虽然外表不一样,但他总要有点想象力吧。
“是呀。”唐三笑着回话。
这下林悦才真的不解,照朱翎所见,他当初是狗血地为情牺牲,弄得凄凄惨惨戚戚的。怎么现在见到司马易却没有丝毫好感呢?当初为朱翎顶罪还那么的干脆。赌神已经烦死了紫微星君,准备分手的么?
“唐三,妖王剑是什么?”
“妖王剑?嗯,传说当初凡间妖孽横行,妖王甚至能与天界至尊争长短。后来,就是玉帝和佛祖联手打压,耗费不少力量才将妖王消灭,但却毁不掉妖王的剑,只好将它封印在紫微垣中天。据闻只要得到它就会得到妖王的力量,所以……”
“所以赌神和紫微星君当初想搞到它,然后私奔吗?”林悦接话。
“谁知道。”唐三笑着吞云吐雾:“但,你当时的确那么说。”
“哦?”林悦总觉得唐三话中有话,知道唐三这人狡猾,他干脆直说:“我都记得差不多了,你就帮我恢复记忆吧。”
只见唐三笑靥如花,好不和谐:“悟空,送客。”
“喂!我才是主人!”
林悦抗议无效,下一刻还是被踢出院外,落在雪地里,气得打抖。林悦跳起来拍拍P股,想骂,又真的拿那家伙没辄,只好悻悻然离开。天色还早着,要见朱翎还得等。林悦想回房间去,想起房间里有水大侠,心中矛盾。他现在不能坦然面对水大侠,更没有心思练武,只好止步。
干脆一P股坐到回廊栏杆上,拿出凤凰玉细细端详。想起朱翎等待的情景,林悦不觉咂咂嘴巴,低声嘀咕:“你让我看了那些,我又怎么可能怪你了?唉,那时候我也真是,怎么就不多往黄泉路走几趟,多让你瞧上两眼。”顿了顿,又喃喃自语:“或许是故意要你死心,没想到你会这样死心眼,亏你敢说我白痴,啧。”
越想越烦躁,林悦恨不得立即就天黑。
“少爷。”
福伯突然打身后草丛里冒出来,吓得林悦差点摔死。险险稳住身形,林悦的眼角抽搐,瞪着这名神出鬼没的老人,他强忍咬牙切齿的欲望,尽量放柔声音,低声问:“福伯,怎么了?”
“是夜袅来信。”福伯递给一封信。
林悦抚抚胸膛,感觉心跳依旧稳健有力,钱无尽这壳子的心脏承受力不错。
早前受袭后,林悦立即就让福伯处理夜袅的问题,等了十多天,终于有回音。他连忙接过信来打开,把那些文字仔细读了一遍,有点感慨。这信跟cc**新闻联播有得拼,艺术含量一样的高。信的前半段赞美钱无尽来着,中间推销夜袅杀人套餐来着,后面推卸杀伤钱大爷的责任来着,最后一句,表示将维持以前的合作关系。
总算还有一句是有用的。
林悦问了福伯一回,大至了解所谓的合作关系,就是谁威胁钱家,夜袅就杀谁,按人头算金额。林悦叫福伯回封信去,要那杀手集团稍微对老弱妇孺手下留情。但福伯却反对,因为过去开罪钱家的人都是灭门的,所以大家都不敢惹钱家。
林悦重重地囧了一把,总算明白为什么他藏了水大侠这么久,也只有夜袅一家找上门来动手,原来是因为钱无尽过去竖立的Y威。
“靠,钱无尽真是个牛人。”林悦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也了解规律不可随意打破,就算默认了这种做法:“呃,以后要是有什么大举动,让他们先交个报告吧。”
“是,少爷。”
林悦看着信,想到那天的杀手的黑皮肤和绿眼睛:“福伯,这信里说会处理伤我的杀手,会是怎么处理?”
福伯听罢,神秘地说:“少爷,一般人是不知道夜袅怎样处理的。”
“哦?”林悦挑眉,凝睇着这位老人,感觉会有后话。
果然,接着福伯眼中精光一闪,更加神秘地说:“不过我知道。”
……不是一般人。
林悦唇角抽了抽,虚笑:“你说。”
“夜袅规矩繁多,少爷要听全,还是只听那一部分?”
林悦掐了掐眉心:“只要告诉我那个杀手会怎么样。”
福伯略略失望地轻叹一声:“会剁下双手和脑袋,送来赔罪。”
听了这血腥的结果,林悦的眼角抽风般跳个不停,暗叹:“修封信去,说我要买那个杀手,要活的完整的,不要死伤残缺的。”
“买来干什么?”福伯惊问。
买来干什么?林悦伪笑,忽悠道:“摆设。”
“那要死的就可以。”
听这老人答的理所当然,林悦才醒觉这家伙也是混黑的,当即无力地撑住廊柱,重叹:“死的会烂。”
“可以防腐。”
“死物没有灵气。”
“但少爷,活着会老,那就不美观了。”
“……”林悦心中狂呼:福伯,我不敢再忽悠你了。定了定心神,林悦真心诚意地说:“那家伙是个人才,死了可惜,我要买来当护院用。”
此时福伯的表情如丧考妣,双目混浊无神地看着林悦,眼神如同瞻仰遗容般悲怆:“少爷……你变了。”
面对这位老人,林悦实在无计可施了,只好使出绝计——声东击西,来个走为上着。
“福伯,你看那是什么!”林悦随手指了个方向。
等福伯回头去瞧,他就准备开溜。
“咦?!”
但是他们同时呆住了,傻傻地看着那空地里躺着的人,沉默了。
先别说不时巡逻路过的守卫吧,包括他们俩在这里高谈阔论大半天,都没有发现这个倒在血泊里的人。
那分明是十分醒目的位置。
“谁?”福伯一马当先,冲过去把那黑衣人翻过来察看。
林悦也走过去瞧瞧,看那出血情况,肯定这个人已经躺在这里很久。他看这个人的形象,就跟那天的杀手一样。
等福伯除掉他的面纱,蜜色皮肤,立体的五官,林悦立即就认出来。
“是他!”
第二十一章:被压
捡到受重伤的杀手要怎么办?当然是找大夫。
林悦将人抬给唐三,唐大夫瞧一眼,随口诊断:“嗯,这个人受伤极重,失血过多,虽然尚存一息,但平常方法是救不回来了。”
林悦白了唐三一眼,没好气地说:“那你就用不平常的方法救他啊。”
唐三只管笑:“少爷,救这人很费劲。”话落,他让悟空剥掉伤者的黑衣,让林悦看那身躯上繁多的伤口,或割裂,或刺穿,血水汩汩往外留,似乎要流干才甘心。唐三没有半丝恻隐心,伸手不甚温柔地挤弄伤口。杀手双唇轻轻颤动,似乎感受到痛楚,却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嘶……”林悦龇牙抽了口凉气,替杀手兄痛。
“看这些切口,嗯哼,都十分靠近要害。这家伙恐怕是遇上同行了,而且对方不只一人。杀人手艺都不错,干净利落。”
听唐三的语气,仿佛眼前的不过是一块猪R。林悦轻蹙眉:“再拖下去,他就要死了。”
“哦?你在意吗?”唐三挑眉,发出暧昧的轻笑:“看来钱少爷还嫌红颜知己不够多。”
林悦眼角轻抽,没好气地白了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分子一眼。他掸拂袍袖,掷话:“好,你爱救不救,反正人又不是我杀的。”话落,又看杀手一眼,林悦不爽地咂了咂嘴巴。说到底这个杀手曾经杀害过他,他没有乘机解恨已经十分仁慈,现在是唐三不出手,他也没辄。
“福伯,剩下的你处理吧。呃,要是他死了就葬掉,别给我弄成摆设。”林悦不得不交代清楚,不然他相信自己会看到一具尸体标本。
“是,少爷。唉。”福伯惋惜地低叹。
林悦相信这并不是在惋惜一名大好青年将要逝去,他再一次感慨福伯的剽悍。出门前听见唐三懒洋洋地交代悟空取药箱,林悦放心了。
相信有唐三和福伯双管齐下,阎王也不敢收魂。
出门后林悦闲庭信步,看这一园雪树银花甚是雅致,爱摸鱼的性子又被勾起,他准备找个地方打去瞌睡。哼着曲儿穿过一道拱门,却看见了三娃。
“咦?”二人合音。
林悦突然生起不好的预感,还没有来得及躲开,就见三娃活像个美式足球员般飞扑而来,移动装甲车如狼似虎。林悦连惨叫的时间都十分短暂,当时的感觉就像走在路上被70码撞了,内脏差点移位。他怀疑三娃是要赶在玉帝之前,先将他折腾死。
三娃一击得手,直接将战利品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向前走。
“为什么……”林悦被扛在肩上一颠一颠的,好艰难才挤出这个问题。
三娃眨眨眼睛,十分真挚地回答:“水公子要我把你扛回去,恩公,你忍忍,很快就到了。”
“……”林悦现在比较想死,死了多省心,还可以跟朱判在地下当一对爱情鸟。
可惜他没有死,而是直接被扔到轮椅前。林悦看见水绝流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大概可以理解水大侠的心情。“下一回要三娃办事,就说得仔细一点。”搓着腰椎,林悦哀怨地说。
水绝流抿唇,冷哼一声:“这么轻易就被击倒,说明你太弱……我下次会注意。”
前一句气死人,后一句又哄回来,林悦的心情犹如洗三温暖,没辄,叹了一声做罢。
“算了,又要找我练武吗?”既然被捉回来,林悦也认了,准备任由水大侠摆布:“罢了,天黑前就随你吧。”
这一句话让水绝流眉头蹙紧:“晚上,你又要找他吗?”
他是谁?无需言明了。林悦搔搔鼻头:“嗯。”
随着林悦的回话,水绝流双目危险地眯起,林悦甚至能够感受到浓烈的杀气,水大侠似乎想要怒斩负心汉。
到了这生死时刻,林悦突然想不透自己算不算是一个负心汉,毕竟他虽然不曾否认对水绝流的心思不纯,可是水大侠却从未表态,说到底……他们只是练武搭档而已。
只是林悦更清楚水绝流的脾气,所以早就做好挨剑的准备。
这命,就再给水大侠一回吧。
想罢,林悦干脆合上眼睛等死。
面对这放弃挣扎准备受死的无赖,水绝流双拳握紧了。
“因为‘下面有人’,就有恃无恐了吗?”水绝流语气Y沉。
林悦苦着脸回答:“唉,别胡说,我倒希望你别砍我,会很痛的。”
“那你为什么不逃?!”
逃?林悦哀怨地瞅着水绝流:“我就是逃,你也会追着砍,就像上一回。”这水大侠大概是属猫的,对反抗特别敏感,又高傲,又别扭。
水绝流抿唇:“你日后遇到无法战胜的对手,就坐以待毙吗?”
“当然不是。”林悦眼角抽了抽,不知道水大侠哪来的错觉:“别人砍我,我当然会逃,但是你不一样。算是我欠你的吧,随你了。”
“欠我的?”水绝流哼笑一声,充满着嘲弄。他睐过林悦,又垂眸细想,却没有真的出手伤人。片刻以后,他仿佛自言自语般说:“你不欠我的,反正我也只能利用你练功。”
“啊?”林悦又不是聋子,语文水平也还可以,他感觉这个‘只能’用得很奇怪,正要问,却被一本书砸到脸,思维硬生生地给打断了。他拿起那本装订得古色古香的本子,瞧两眼,里面有画得十分抽象的人形图,然后是密密麻麻的标注,全是人体X位。
水绝流命令:“今天把它背下来,背不完,就杀了你。”
林悦看那密密麻麻的注释,他哭丧着脸:“你现在直接杀我吧。”
“没出息。”水大侠冷声骂道。
林悦没有反驳,翻了翻书页,认命地叹息:“好吧,我背。水,武功的事真有这么急吗?我今天接到夜袅的信,钱家跟夜袅维持合作关系,暂时没有人敢动我们啦。”
“林悦,我说的你只管照着做,别这么多废话。”
“专制!”林悦苦闷地回了一句。
“你!既然你这般看待我,那就不必再练了。”水绝流气坏了,推转轮椅就要离去。
才回俩字,水大侠已经气成这模样了,林悦只能苦笑。他并不是存心要惹恼这个人的,连忙赶上去挡住,不让水绝流就这么气跑。“好了,是我不对,别气了。我会尽快学会,也好助你治好双腿,不用再坐轮椅。嗯?得了吗?”
这么一段话说下来,水绝流脸色稍霁,嘴里却不放松:“别说得这么大义。哼,有机会习得别人梦寐以求的神功,你应该更积极,”
“我发誓,我根本不想要什么神功。”林悦举起二指,以明心志。
又闻这种没志气的发言,水绝流简直是深痛恶绝,掐紧的拳头上青筋暴显。
林悦冒了一额冷汗,心中直骂自己白痴,不懂得审时度势,被揍飞也活该。
但见水大侠一手袭来,林悦干脆捂住眼睛,咬紧牙关,做好挨打的准备。他只觉衣襟被揪住,一股力量将他的上身往下带,预期的痛楚没有落下,反而嘴唇被温润柔软的物体撞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了。他猛地瞪大眼睛,只见水大侠脸色红的跟西红柿一样,却又装酷地摆着冷脸,显得非常……可爱。林悦的唇角迅速上提,掩不住笑意。
这副模样落在水绝流眼中,脸上温度又升高了几分,嘴里却说:“这是交易,你达到我的要求,我就给你想要的……我很公道。”
林悦噗哧地笑了,遇上水大侠恼羞成怒的狠瞪,连忙憋住,也故作严肃地回话:“水大侠所言甚是。”
水绝流冷哼一声,别开脸。只是他不知道这种角度落在林悦眼中,却比正面来得更勾人。水绝流爱整洁,发丝梳得一丝不苟,此时有一绺脱出桎梏,调皮地轻触鼻尖。林悦发现水绝流的发丝不似朱翎的顺直,是自然翘卷的,总在发梢处特别明显。等林悦回过神来,已经不自觉地捏起水绝流的发丝把玩。
水绝流侧目睨向林悦的手,没有动作。
“对了,如果你深爱的人跟你分隔两地不得相见,你会等他多久?”无意间问题就脱口而出,林悦微怔,真想打烂自己的嘴巴。
“……”水绝流眉间的皱褶又深刻几分,深思片刻后依旧为难:“我从未爱过人。”
这并不是敷衍回答,林悦感受到水绝流的的认真,顿时不知哪来的冲动,接着问:“要是我呢?有什么让我们必须分开。如果见不到我,你会怎么做?”
水绝流被问住了,错愕地看着林悦,好一会才说:“你怎么不反过来问问自己?”
话落,这一次他再也不让林悦阻挡,叫三娃帮忙,毅然离开了。
林悦傻站了一会才认命地开始背书,可是却读不进去,他不觉轻声自责:“林悦,你真他妈的脸皮赛城墙了,怎么好意思问他。”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带笑的语调打背后响起,林悦同一天内被吓两回,恨得牙齿痒痒。
回头瞪着司马出气筒,林悦语气冲动:“哦?!楚楚,爷还没有翻你牌子呢,你就耐不住寂寞,自己跑出来了么?“
听到这个称呼,司马易的笑脸有点挂不住,低声要求:“钱爷,别用这个称呼。”
见到司马易吃鳖,林悦总算出了口气,调笑道:“怎么?是你自己说要进我钱家门,既然是我的人,爱怎么称呼是我的自由吧?你若真不喜欢,也可以给你改别的。不要楚楚是吗?那就如花?翠花?还是翠翠。”
“……罢了。”司马易有些气闷地捏着眉心,压了压手,让林悦闭嘴:“还是楚楚吧。”
林悦笑露一口白牙,但胜利的快感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看到司马易,他就想起赌神那茬事,顿时没有好脸色。
“没事就少出来逛,既然身份特殊就要有自觉,躲得严实一点。”
闻言,司马易淡笑:“刚才你问水公子的问题,怎么不问问我?”
“啊?”
“为了深爱的人,我会等一辈子呢。”
林悦眉头轻跳,唇角猛烈抽搐:“你吹吧你?像你这种人知道等的滋味吗?”林悦才不相信,狼披上羊皮也不可能就吃素了,像司马易这种喜爱争权夺利的人,一般不具备纯粹温柔的情感,强取豪夺就差不多。
迎着林悦唾弃的目光,司马易低声笑,似乎心情不错。
“林悦,你真是了解我。”
“不,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林悦抿抿唇,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他还要做水大侠的功课:“也不想要了解。得了,我有事要忙,你走还是我走?”
司马易却没有动作,赖在原地:“我可以当你的练习对象,你学的是辩认X位,不是吗?”
林悦皮笑R不笑,他才不要自取灭亡,送进这狼口里呢。当下就决意拒绝:“谢了,我不需要练习对象。”
话落,林悦选择较利落的解决方式——自行离开。然而他才转身要走,却被司马易一把揪住了。耐性已经磨尽,林悦回头要揍人,拳头却被轻易地挡下。这时候他才想起司马易是个练家子的,能力深不可测,不觉暗暗叫苦。
“搞什么?”
“我想了一夜,实在无法否认你的吸引力。或许是因为新鲜,还是因为别的,我需要一个答案。我们来做吧。”司马易笑的云淡风轻,语气也温和,内容却极度不和谐。
林悦掏了掏耳朵,又探探司马易的额,确认刚才没有人幻听,也没有人烧坏脑子。
“你疯了。”林悦摇摇头:“我又不是鸭子,能让你爱做就做?滚开。”
然而司马王爷却气定神闲,唇角始终擒着一抹微笑,让人恨得牙齿痒痒。
林悦瞧见那眼底里炙热的情 欲,顿时就傻眼了,耳边翁鸣声犹如空袭警报,响个没完。林悦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眼前就一阵天翻地覆,他已经被司马王爷压在身下了。
“我靠!你要上我?!”林悦回过神,顶起膝盖准备破蛋,还是被躲开了,顿时气得差点自燃。
司马易轻笑:“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对你的感觉是真是假,只要试试才知道。”
“日,你洗干净脱掉裤子趴好,我还要考虑呢,滚开。”林悦咬牙切齿地说。
闻言,司马易双目眯起,狭长的双眼透着煞气:“你认为这是在征求意见?这院子已经有我的人把守,闲人免进,我们会进展顺利的。”最后一句说的挑 逗。
果真是要谋帝位的主,做事半点不含糊。林悦感慨之余,真想建议司马易找福伯合伙,包准皇位手到擒来。面对司马易这头发情的野狼,林悦只觉额角正在剧烈地抽痛,他不懂武功,挣扎也是徒劳。眼看这种情悦是免不了要在院子野合,林悦想起水绝流,顿觉无恨悲凄。早知今日,他是宁愿日夜练武。
躲开压下来的吻,林悦咬牙切齿:“你的性格真是差劲透了。妈的,要敢亲下来,老子就咬断你的舌头。”
司马易微愕,而后腾出一手掐住林悦的下巴,温柔而有礼地笑说:“谢谢提醒。”
林悦悔不当初,现在要咬人都不成了。
“stop!”
正当林悦在心里将司马家祖宗十八代逐一问候之际,正义之音犹如天籁降临。
第二十二章:土地
被打断,二人同时侧首。
只见一位头发胡子白花花,脸容慈祥和善的老人正拄着比他人头还高的木拐杖,有些局促地清着嗓子。
“赌神,紫微星君,可以先暂停吗?”
林悦记得这位老人,就是用箭头指示牌带他走出雪森的老公公……老神仙呐。
司马易被这老人莫明的说话给唬住了,只当是一个疯老头。再看林悦热汪盈眶的表情,司马易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沉声问:“是谁?怎么进来的?”他不敢掉以轻心。
“我是土地。”白发老人笑呵呵地说:“紫微星君不记得我也不要紧,但我现在有话要跟赌神说,你们这事……咳,就先搁下吧。”
土地?林悦傻眼,心里那个叫激动,他总算遇见一个形象比较靠谱的神仙了。
听了这疯疯癫癫的发言,司马易蹙眉,思量着喊人来将这老人带走。
林悦哪能不清楚司马易的心思,慌忙求救:“土地公公!快帮我!这家伙要强上我呀!”
司马易蹙眉,甚是不满意林悦的说法,见到老人惊讶的表情,他实在不想再耗费时间,张嘴就要喊人:“左冲!左冲,来人!”
林悦急了:“快快帮忙,他要找人了!”
土地公公呵呵地笑,白花花的银丝随之抖动:“没事,赌神,有我在,别人是进不来的。”
林悦正在土地公公cos圣诞老人的笑声中凌乱,听了这句话,顿时就乐了,挣扎起来:“司马易,快放手了,我有神仙帮忙,你还压个P,滚开。土地公,快来帮一把。”
“你是什么人。”司马易冷声问土地,他再摸不清头脑也知道情况不妙,却没有放开林悦。
“我就是土地公,唉啧,赌神,你等一会。”土地说罢,抄起拐杖极利落地抽了司马易一记。
即使司马易有防备,大地的力量是不容置喙的。只见司马王爷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腾空飞起,摔在地上不动了。
林悦连忙爬起来,松了口气之余不免对这位慈祥的老人心生敬意……这力量与外表,多微妙的违和感。
“他不会被抽死了吧?”林悦走过去探看司马易,确认人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土地公公又是呵呵地笑:“赌神,紫微星君只是被打昏了,我有控制好力道。”
听罢,林悦睐向模样狼狈的司马易,唇角不觉轻抽,他并未感觉到这老人手下留情。不过司马易也是活该,这白眼狼竟敢强迫他,不抽得重一点,怎能解气?
on,赌神,我不能留在这里太久,只是要来报个信,你听我说。”
又被神仙飙的英语砸了一下,林悦扶额苦笑:“土地,好标准的英语呐。”
“嘿,几年前到西方去当公干,学了几句。”说道这外语,土地乐的呵呵笑。
“想必这笑声也是从西方学来的吧。”
“对啊,时髦吧。”
囧……
林悦安慰自己看开点,毕竟促进中西交流是世界发展的趋向,神仙们也在进步,进步是好事。以后即使看见神仙唱r&b也不能大惊小怪。
“好了,你听我说。”土地公公又急着报信。
“等等。”林悦抬手制止,他瞅一眼旁边的司马易,撇撇唇:“土地,不差这一时半刻,先来帮个忙。”
“做什么?”土地公公也蹲到司马易身边,压低声音问。
“报复。”林悦嘿嘿地笑:“混帐司马易,想上老子?不整得你脱了一层皮,老子的名字倒过来念。”
土地听罢,轻叹:“果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紫微星君也堕落了,竟然想要逆推倒。”
林悦正J笑着计划报复,被这惊暴消息给砸得一头栽地上,啃了一嘴巴的雪。不能怪他,虽然他相信自己比较喜欢当上面的,可是从朱翎记忆里看到气吞山河的帝王紫微星君和洒脱随性的痞子赌神,任谁也觉得以前就是那么一回事,想不到其中涉及如此逆天的上下关系。
“下克上……不错,也不错。”干笑两声,林悦认了,虽然挺同情司马易的,不过也没有心软:“土地,帮个忙。”
“怎么帮?”
“让这家伙忏悔。”林悦笑露一口白牙,Y森森的。
土地一叹:“帮你没关系,但你不可以把我供出来。”
“……”林悦眼角抽了抽,僵硬地颔首:“行了,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那么,我倒有个主意。”
土地笑了,还是圣诞老人模式的时髦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