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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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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老白一边想一边抚摩着这个从小时就倾慕的脸庞,叹了口气,百感交集,亦不知道从何说起。

    ……

    一发炮弹呼啸着落了下来。

    “嗵!”

    随之我的身体跟着炮弹的气浪被抛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了下来。

    疼,我摸着自己的P股,是生生的疼。

    此时,我的耳朵翁翁响,嘴巴里有腥咸腥咸的Y体分泌而出,还带着一丝火药的味儿。

    我看到费力就躺在我身边。

    靠,费力怎么穿着八路军的军服?他破烂的军服上硝烟班驳,费力提着驳壳枪朝前面打了啪啪两枪,回头对我吼道:“老杨,你怎么样?”

    我说我受伤了,然后我真的看到自己的胸口有血迹从棉衣里渗透出来……

    “血,血,血……”

    我捂住胸口失去了知觉。

    这时我的胳膊感觉到一阵刺痛。

    这下把我弄得疼叫了起来——我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头顶上是麦子笑眯眯的脸蛋,麦子说:“格子,你说的什么血?你做梦了吧,还杀鬼子呢!”

    原来是做梦呀。

    我对麦子说:“我经常做这种战争的梦,很多年了。”

    然后我发现我的头很痛,胳膊已经疼到发麻,再看看四周,这是在麦子的家。

    麦子拉看窗帘,说:“天亮了,昨晚醉得够呛!”

    我有点惊讶道:“这么说我是在你家睡了一个晚上?”

    麦子莞尔道:“是,难道你怕了?”

    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仿佛自言自语道:“怕倒是不怕,只是以后你没法谈恋爱了。”

    麦子道:“别说得那么严重,我们又没什么。”

    麦子一说到没什么,我就想起了她的胸脯给我的诱惑,赶紧打了自己一小巴掌:“坏了,我得赶紧回公司去,今天要开会。”

    第十节

    在麦子家喝醉那一晚后,非烟对我是越来越客气。

    但我根本就没意识到,这是非烟对我和她之间的五年感情做最后一次弥补。所谓弥补,就是在离开之前,做到自以为是的问心无愧。

    我把这种怪异的状态,叫作感情弥留症。

    一对男女一旦患上了感情弥留症,意味着就要结束了。

    比如我和非烟,就是在我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完蛋的。

    为什么要完蛋,非烟心里知道,老白心里明白,就只有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呢?生活腻味了。

    所谓腻味,非烟在电话里有自己的说法:

    “格子,你觉得,你以为拼命工作,有了点小成就,就是对我好吗?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的生活衰老得够快吗?”

    按照非烟同志的说法,就是我的生活死气沉沉。

    非烟说:“格子,你以为你每天抱着我入睡,每个星期和我做A一次,就是爱我吗?”

    按照非烟同志的理解,我和的生活,包括性生活都已经万劫不复,没有激情了。

    非烟又说:“格子,虽然你可以给我象样的生活,但是,我还不想那么快成为那种居家生活的女人。”

    按照非烟同志的观点,我一直想和她结婚,这想法是错误的。

    非烟同志敢在我面前说出如此多的道理,是因为老白——那个被我形容得很猥琐的男人答应了非烟同志的要求:可以和她在一起。

    老白答应和非烟在一起,什么原因,为了情欲,或者爱慕,都很难说。

    反正他们是打定在一起了。

    于是,我被非烟甩了。

    于是,我要和非烟结婚的梦真的成了梦境。

    可是我心有不甘,我电话给非烟同志,我们能不能再谈一谈?

    非烟同志说,想挽回就免了,我现在正在你屋子里搬走属于我的东西。

    我说我们还不至于走到尽头,因为我不明白。非烟说你不明白的事情还多着呢,不明白更好。我说我要明白,不然我会很生气。

    我真的很生气。

    非烟说:“老白更适合我,你明白了吗?”

    啊?老白?哪个老白?

    还有哪个老白,很有才的那个老白。

    完了,我感叹,以为风平浪静的生活,就这么Y沟翻船了。

    我从公司回到家的时候,非烟已经带着她的大包和小包离开了我们的家。我完了,我看着乱七八糟仿佛打劫过的房子想。我在房间里像一只没有头的苍蝇,我说,我完了我。

    我看到床的角落里还有两只剩下的避孕套。我完了我。说着我蹲了下来。

    我痛苦地想起很多年以前,那时候的非烟和我从大学里毕业出来,在外面租着别人的房子。那个床那么小,一点都不舒服,可是我们仍然整夜整夜拥抱在一起,不停做A。

    那时候我对非烟说:“好生活从这里开始了!”

    然后过了三年,所谓的好生活就随着非烟的消失,结束了。

    然后我又想起很多年以前,那个从明媚阳光下走来的女孩,那女孩问我:“你认识校园诗人白有才吗?”

    我说:“我认识!”

    那女孩就说:“白有才可是我的邻居,我们一起长大的。”

    如今,我像个被鬼子打败的国军,畏缩在房子的角落里,盯着地上那两只孤零零的还没拆封的避孕套,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往事。

    我终于流着眼泪对着空的床吼道:“他娘的,不爱老子的,都给我滚!”

    “滚!”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节

    非烟同志甩一甩手,甩掉了想和她结婚的格子同志,不带走一片伤感,奔赴了和老白的新生活。非烟同志的做法让格子同志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也让格子同志痛苦万分。格子同志从非烟同志离开的那一天起,就害怕回家了。

    格子同志拼了命一样在办公室里加班,就算没活干了,也在办公室里耗着。被*急的时候,格子同志就开车上高速路飚车。

    飚车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

    怪不得和我有相似经历的麦子把她的qq加速到最大马力。

    原来是心里有气。

    非烟离开那天,我在房子里盯着那两个还没用的避孕套,然后失魂落魄地给麦子发短信。我说我完了我,非烟走了。不一会,麦子回信息,就一句话:“对于你的遭遇我表示沉痛的哀悼!”

    该死。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干点别的。我的理智战胜了感性,决定去公司加班。在去公司加班之前,狠狠地把手机扔进了马桶。

    再见,sony…ericssonm608。

    在办公室里睡了三个晚上后,麦子同志像救命稻草一样来到我公司看平面设计稿件。麦子走进我的办公室,我自己忽然有点感动。

    麦子说:“格子,你胡子长了,有点沧桑感觉。”

    我微笑:“有那么一点男人味儿吗?”

    麦子说:“等下正事办完,我和你回你的狗窝去。”

    麦子怎么说也是那种大院子里长大的女孩,干起家务来还真有一手,不出一个小时,我那凌乱的房子已经变得明亮了。

    麦子从马桶里捞出那台湿淋淋的手机摇头道:“又是一个无辜受害者。”

    我坐在客厅里狼吞虎咽吃面条。麦子坐在对面看着我吃。

    我说麦子,你煮面条的手艺还是十七岁的水准,值得夸奖,这传统要继续保留继续发扬。我还说,麦子,如果当年我们有情有义,现在咱们都孩子一大炕啦。

    麦子说去你的,太熟悉的人不会有爱情。

    吃完了面条,麦子把我推入卫生间。

    麦子指着落地镜子里的格子道:“你看你,胡子那么长。”

    我说我喜欢留胡子,这样子够深沉。

    麦子说你说的是P话,你是没有女人管理你。

    然后麦子拿起了剃须水朝我的脸上涂抹了一通,把我涂成了圣诞老人。麦子说,格子,我给你整整,看你脏的。

    麦子拿剃刀的手是那么的温柔和细心,一遍一遍,一点都不疼。

    我盯着麦子温暖的眼睛和细腻的脖子。

    我的眼睛在那瞬间起了水雾。

    我忽然紧紧抱住麦子,我哭着说麦子,非烟走了,她真的走了。

    麦子只是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仿佛是在安慰一个离家出走刚回来的孩子。

    也许,所谓的疼痛和安慰,就是这个样子。

    第二节

    我想我是爱上了麦子。

    我这么对费力说,我想我爱上了麦子。

    费力说:“一个男人要做的事情很多,并不只是爱情,如果一个人身在残酷的战争里,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个人的事情。”

    费力所说的个人的事情,当然指的是个人婚姻。

    我说:“现在时代不同了,人不可能一直活在战争的Y影里。”

    费力说:“那也不要活在感情的Y影里,这和战争是同一个道理。”

    我总是感觉费力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种感觉来自直觉,有点匪夷所思。在平常的接触里,费力是个原则性很强的,冷静沉着的人。他不喝酒,只是抽烟。费力抽的香烟都是那种便宜的很冲的劣质香烟。费力说,能抽上香烟已经很不错了,总比抽烟丝强。这话让我听见了,觉得费力是个朴素的人。

    很多时候,费力都是我耐心的倾听者。

    他一边听我说话,一边微笑着,若有所思。

    我因此觉得费力D察人间世故。

    可能因为这一点,他成了我的朋友。

    我告诉费力,一旦我的生活中出现不顺或者困顿,我会经常在睡梦中梦见战争的场景。我梦见我和日本鬼子拼命,梦见自己提着大刀和鬼子白刃战,我甚至在梦里受伤,仿佛真实发生过。

    费力笑了。

    费力说:“也许,很多事情都是曾经发生的。过去的,在你的记忆里出现,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我问:“什么过去?”

    我说我的过去也就短短的二十几年,而抗日战争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我为什么总是梦见自己置身于那个年代,这一点我想了很多年,还是没有想明白。

    费力说,我们不明白的事情还多着呢,以后,终有明白的一天。

    这一次,费力和我说起八路军129师的386旅。

    根据我有限的历史知识,我说我我知道386旅,那是一支著名的部队,旅长是名将陈赓,陈赓1955年被授予十大大将之一。

    费力说:“你说的只是个人,一支英雄的部队,是由千千万万的战士前赴后继牺牲所铸就的,战争是残酷的,能最后活下来的人,非常少,所以,我们都是幸运的。”

    我说老费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费力说:“也许,关于386旅,我了解的会比你深刻得多。”

    费力这话说得很神秘。

    什么叫深刻得多呢?又什么是我们都是幸运的呢?

    费力最后走的时候,忽然对我说:“我见过陈旅长。”

    费力说这话时,眼睛闪着光。

    而当时我正在接非烟的电话,我竟然把后面那句重要的话给忽略了。

    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这最后一句话里所隐藏的玄机。 。。

    第三节

    非烟要见我。

    非烟在她离去一个月后,忽然想见我了。

    我们在一间咖啡店见面。我到的时候,非烟已经在那里了。我一看就知道非烟上了很浓重的妆。一个女人画浓妆,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憔悴。孰不知,这么做有时候适得其反。我想聪明的非烟明白这个道理。

    我点了曼特宁,小杯的浓烈的咖啡。

    咖啡还没上来,非烟就说,我和老白吵架了,你看你怎么办吧。

    我说你们吵架关我什么事?

    非烟说怎么不关你的事,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和他吵架?

    我觉得非烟简直是无理取闹,如果按非烟的理解,连这等小事都是因为我造成的,那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但谁又能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呢?

    如果这个世界是公平的,那么,就不会有穷人和夫人,也不会有越来越巨大的贫富差距,更不会有只能自己手Y解决问题的光G和死在女人床上的风月老手。

    所以这个世界不公平。

    费力说,面对这凌辱的世界,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站起来反抗。

    所以我对非烟说,你的一切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和我无关。

    可是非烟说,格子,我和老白吵架,是因为老白发现我心里还有你。

    “你心里有我?”我吼了起来:“如果你心里有我,你还他妈地卷铺盖离开我们的家?”

    非烟低下了头,说:“其实我早就后悔了,真的。我刚离开家门,我就后悔了。”

    我现在不想听到的,就是这种解释。如果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可以解释,那还要那么多警察来干什么。我想,这女人后悔,无非就是发现,那个叫白有才的人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好,或者那么简单。白有才与格子相比,还是格子一点。但是,这种事情有什么可比性的?男人又不是菜市场里的青菜。

    一想起白有才,我就想起非烟这恶心女人在人家床上的情景。

    这他妈的无耻,他妈恶心。

    我忍住自己的怒火,问她:“是不是白有才在外面有了女人了?”

    非烟一看到我态度有点转变,点头道:“是,我也是刚刚发现的。”

    我感觉非烟以为我是他同一阵线的。这样也好。所以我说:“你很无耻,你知道吗?”

    非烟听到的话,虽然意识到我会说出类似的话,但眼泪还是流了下来。非烟说:“我以为,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最后虽然完蛋了,但至少是个朋友吧。”

    我说:“我们不会成为朋友,上床那么多年了,你见过上过床的人能成为朋友吗?”

    这一刻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我感觉到自己在微笑。

    在临走之前,我微笑着附在非烟的耳朵旁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我的悄悄话刚说完,非烟面前滚烫的咖啡就朝我泼了过来——滚烫的咖啡泼在我的白色t恤上,我看着白色的衣服上大块的咖啡印子,在心里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dior。

    非烟是哭着离开咖啡店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绝情,还是非烟的单纯。

    这世界并不是非烟想的那样,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宽宏大量的,也不是只要是女人都能游移于男人之间。

    所以我推测是非烟单纯。

    所以我感觉自己也很绝情。

    从咖啡店里出来后,我在车里仿佛作虐一样把音乐调到最大,周杰伦在那里唱菊花残和东风破,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我给亲爱的麦子挂了个电话,我对麦子说:“我报仇了!”

    我在咖啡店里在非烟耳边说的那句话是:

    “告诉我,那玩意儿,是我的大还是白有才的大?”

    第四节

    亲爱的麦子在下班后来我公司等我,今天她并没有开车。

    亲爱的麦子说你对非烟做的是对的,但你说的那些话太过火了。麦子生气道:“你还是男人吗?人都是有尊严的。你要人家尊敬你,你就先得给人家脸。”

    麦子说:“你不给人家脸,人家怎么给你脸呢?”

    我嘀咕道:“是有的人给脸不要脸。”

    麦子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道:“格子,今天我怎么觉得你是一个小人?”

    我不说话,开车上路去麦子的家。

    刚进入麦子的家门,我被她屋里的景象给吓呆了。我看着屋里的中年女人惊讶得叫不出话来。

    “阿……阿姨。”

    麦子也惊讶了,麦子尴尬问中年女人:“妈,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阿姨,也就是麦子的妈妈姓许,我一直叫她许阿姨。许阿姨一看到我们两个,笑起来道:“格子,怎么是你呀?”

    许阿姨说格子你是越来越壮了,小的时候,瘦得像豆芽菜似的。我不好意思地说阿姨你总是这么说我,我当年是豆芽菜的时候还偷过你家阳台上的黄瓜呢。我说着说着,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继而想到:许阿姨来麦子的房子,到底搞的什么东东?

    我想,难道是麦子在临近嫁人之前被人家给飞了,然后拿我当挡箭牌不成?如果真是这样,这麦子也够损的了。如果真是这样,干嘛找我呀,以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多难做人呀。

    当麦子意识到我的尴尬后,麦子拉我到她房间里,悄悄说:“你小子以为是我妈来相亲的吧?你别多想了,我妈是来给我送汤来啦。”

    我疑惑道:“送汤?”

    麦子道:“难道你忘记了,我爸妈是广州人,天天要喝汤的。”

    我哦了一声,仿佛大难已经去了,赶紧出了麦子的房间。出了麦子的房间,看到许阿姨正在收拾麦子的房子,许阿姨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忽然问道:“格子,听说你要结婚了?”

    我一听到结婚一词,赶紧跳了起来解释道:“没有没有没有,人家早就飞了我了。”

    许阿姨楞道:“这怎么回事?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失恋。”

    我说是呀是呀,感情一点都不保障。就算结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婚了。我说结婚和离婚的关系,叫做“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做好两手准备。这时麦子从房间里出来,我们就一起喝汤。

    喝完了汤,许阿姨刚走,我就在麦子面前笑岔了气。

    我笑得肚子疼,我说麦子,你妈真有意思,竟然给你送甲鱼汤,天啊,喝了甲鱼汤,火气一上来你又是一个人看你怎么办?麦子用怪异的眼神看我,道,谁说只有男人能喝甲鱼汤,你是少见多怪呀,我没有你那么坏,你总是把简单事情想到复杂了去。

    那晚我坚持在麦子那里不回家。

    麦子没说什么,上床打开mp3听了音乐,陶醉在音乐里对我说道,那你自己找铺盖,沙发,地板,厕所请便。

    我笑嘻嘻说不,你的床就是我的床。

    麦子理都不理我,说道你自己随便,但你想睡这张床还轮不到你,排队去吧你!麦子说完,假装转过身晕了过去。

    我抱着抱枕到客厅打开电视机看电视。

    cctv上有人在那里一本正经研究梦游症的由来,凤凰台上有美国攻打伊拉克后的战争后遗症的分析报道。很多事情都觉得无趣。我只是想,如果发明出一种特效药,或者改变人类的基因,让一个人从此不用睡觉多好,这样,就不需要床了。人类不需要床了,那些家具商一个晚上就破产了,多好的事呀。

    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让我幸灾乐祸,所以我的生活依然平淡无奇,甚至,很容易失去爱情。

    当我昏昏欲睡之时,麦子悄悄来到我身旁。

    不知道为什么,麦子一来到我的身边,我自己就很安静了。

    那种安静,仿佛一个走入寂静森林的孩子,抬头的时候忽然看到漫天的星光。

    麦子轻轻说:“格子,很多事情都会过去的,我们惟有坚强地活。我知道你一直想掩饰自己的痛,其实谁不是如此。”

    麦子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已经进入梦境。

    黑色的山峦,破落的村庄,远方的泥土道路。

    麦子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说,今天是1942年。麦子说,什么时候才到1945年?我说,还有三年。麦子问,三年后你将干什么?我说还能干什么呢,我们结婚生子,生出一个战斗班,迎接新中国的诞生。

    这是为数不多的甜美的梦。

    醒过来,发现电视还在开着,某某卫视正在播出抗战电视剧《铁道游击队》,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然后,我发现麦子已经在我的脚下睡着了。

    麦子的睡姿像卷缩在母体里的婴儿。

    仿佛一直很安静。

    我很想对麦子说起刚才的梦境,可是又害怕让她惊醒。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起,我应该去旅行。旅行,就是开始或者结束。

    第五节

    我整理自己的旅行装备。

    80l的大背包,全身上下的户外运动装,还没有忘记带上英寸的便携笔记本电脑。麦子看着我整理装备,忽然问我,那手机呢?我笑:“俺现在不需要手机。”

    麦子说:“谁说你现在不需要手机?你在外面出事了怎么办?会有人担心的。”

    我哈哈笑,说关心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走到哪里算哪里。

    麦子明显是生气了,转身不理我。

    我说好好,现在你就和我去买手机吧。

    说去买就去买,通讯市场离我家并不远,和麦子走路过去。和麦子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看店面。

    通讯市场里很多不知名的手机品牌在做促销。

    一个打扮得紧露透的小妞凑上来道:“先生,给你的女朋友买这个手机吧,这个手机可是支持mp3mp4播放的哦。”

    我客气道:“不买。”

    又一个穿得很办公室化的促销小妞截住了我俩的道:“先生,你女朋友真漂亮,我们这款手机正好适合她。”

    我转头看麦子,呵,麦子今天还真漂亮。

    促销小妞看我们停住,急忙把手机拿来给我们看。

    我看着麦子,麦子说,可不是我买手机的呀。

    这时促销小妞又道:“我们这手机是彩屏的,不仅支持彩信,还支持mp3mp4播放,而且还是和弦的哦。”

    我开始像个老农那样恍然大悟:“现在手机都彩色啦。”

    促销小妞还是不识相,继续推销她手里的产品:“先生,这手机电池还是锂电池的哦,是超级待机王呢。”

    我正经道:“我找不是锂电池的,有吗?”

    促销小妞继续道:“锂电池比普通电池好啊,锂电池的好处是……”

    我一看到这妞儿真粘住我了,赶紧道我们先到前面看看,然后拉起麦子的手赶紧逃之夭夭。

    在店铺外面,我和麦子笑得前仰后合。

    麦子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说:“格子,你还真能装。”

    我也捂着肚子说:“他娘的,这世道,科技进步他妈快啊!”

    手机买好后,我和麦子去吃饭。

    吃饭的饭馆名字叫四毛私房菜。我和麦子入坐后,发现桌子上有供食客吃饱了撑后免费阅读的一本书,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本印刷精美的诗集。书名叫《四毛的诗》。我说三毛不是一直在流浪吗?怎么当起了诗人了?麦子说这四毛不是那三毛,这四毛是本市最牛的青年诗人,你还不知道,现在诗人都开饭店了。

    我说:“麦子,明天我就走了,你没有什么和我说的吗?”

    麦子说,没有,和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说了。

    我说我有话说。

    麦子说你说你说。

    我对麦子说:“麦子,我回来的时候,我们结婚吧!”

    第六节

    在飞机场侯机大厅里,麦子破例穿着婀娜的裙子来和我告别。

    我嬉笑着端详麦子的装束。我说麦子呀麦子,怎么的一下子就淑女起来了呢?麦子有点羞涩道:“去你的,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

    我说也是也是,我一直把你当成男的,当成我的兄弟。

    麦子说你他娘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今天好心情不和你计较。

    我大笑起来说道,麦子呀麦子,你是淑女,不准说脏话。

    麦子说我那些不干不净的语言还不是和你学的?和你呆在一块没有学到好的,都是坏的。

    飞机是下午4点起飞,目的地昆明。

    现在是下午三点,我把麦子一手拉过来,细细地握着。

    麦子小声道:“小药箱带了吗?”

    我说:“带了。”

    麦子又小声道:“内K带了吗?”

    我说:“带了。”

    我说麦子,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搞得和你老夫老妻似的,俺们还没和你闹D房呢。麦子说我一直想,你说的都应该是假的,但我还是当成真的。

    麦子,你是爱我的吧。我这么想的时候,怎么有点感动呢。

    其实,我和麦子一直想保持欢快的氛围,害怕那些Y影一下子有回来了。麦子和我,都有一块不想触摸的痛。非烟,还有那个我一直不想问的他。都是如此。

    带着Y影去生活和等待,像所有的都市男女一样,这是宿命,也是结局。

    我是带着Y影去旅行。

    最后,我把办公室,车,房子的钥匙都塞给了麦子。

    “麦子,11月3日,我会回来。”我郑重地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七节

    去往昆明的班机在亚热带的阳光中起飞。

    这一次旅程,没有目的。没有目的的旅行才是旅行。

    闭上眼睛,想起在走之前费力关于旅行目的地的建议。费力说,你应该去北方看看。也许,按照费力的说法,我去到当年的抗日战争重地,就可以揭开围绕我多年来的答案。那些真实中的战争场景,为什么会经常在我的梦境里出现。如果人生都需要一个解答,那么,我需要一个答案,就算这答案显得幼稚或者无理取闹也好。

    就像费力说的,太行山在他的心里有一种圣洁的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一次,我却要去春城昆明,并没有去费力说的晋西北。

    费力说晋西北是他的386旅主要的驻地。

    费力说那是他的386旅,那是他所在的部队。

    这话在外人听来,可能会觉得很可笑。但费力说,你得尊重我的说法。我是他的朋友,所以,我也说,那是费力所在的部队。

    有时候,相信一些事情,并不代表要一定要有根据才能相信。

    看着飞机窗口外夕阳下的茫茫云海,想到自己即将开始的旅程,心里一片安定,仿佛是朝圣。

    然后我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是空姐微笑的脸,她说昆明到了,欢迎您到春城来。

    下了飞机,在机场开了手机。

    手机里很多的信息。我背着沉重的背包,逐条看信息。

    最新的一条是麦子发来的,到了昆明记得告诉我一声。署名是亲爱的麦子。我偶尔的时候会叫麦子叫亲爱的麦子。亲爱的麦子,仿佛是抚摸土地的感觉。

    然后我看到了一条让我震惊不已的信息。

    “格子,如果你再不出现的话,你和你的公司将会一无所有,你相信吗?”

    这信息是非烟发来的。

    关键时刻,非烟给我捣乱。非烟,那个和我共度五年光Y的女子,那个曾经和我天天同床共枕的女子,那个即将和我结婚的女子,那个现在说要我一切都完蛋的女子。

    我在机场的出口气得不打一处来。

    给非烟挂过去。

    我发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非烟在电话里冷笑。一直冷笑。然后她说了一句话。

    非烟的那一句话,弄得我马上心急火燎坐飞机返回。

    我真是焦急得够可以,登机返回的时候,甚至忘记拿行李。我只是在心里想,如果一些都是真的,那么,我就完蛋了。完蛋是什么感觉?完蛋就是从什么都有到什么都没有。完蛋就是要了你的命而别人还在那里看着你。

    要完蛋了的格子坐的是晚上八点半回他的城市的班机,当然,除了非烟知道他回来,亲爱的麦子并不知道。

    我认为这个事情和麦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麦子只是麦子,不是么?

    在机舱里,我的脑子里一会是麦子一会是非烟,痛苦得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该不会是真的栽了吧,我这时想。

    因为非烟在电话里说:

    “格子,工商局那边听说你的公司做假帐?”

    第八节

    “Y。”

    “Y。”我在电话里对我公司外聘的财务总监老凯说:“非烟这女人真Y!”

    老凯说格子,现在不是###你前女友的时候,关键是怎样把这漏D给弥补了。

    老凯还说:“现在的公司谁不做假帐?关键是谁做得像。你不做他做,大家都做了,所以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只是一但出了事,碰上谁谁完蛋。”

    我说:“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弥补么?”

    老凯说:“帐目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办法,但这一次花钱消灾是免不了了,就看你公司那边出多少钱吧。”

    我说公司的帐户上钱没有多少,刚够发薪水,如果要用到更多的钱,我从我个人的帐户里拿出。

    老开说这事吧,难办也好办,因为你公司属于那种小公司,不是大鱼,在官人那里,连小鱼小虾都够不上。所以,问题严重也严重不到哪里去,关键是,我们怎么去处理它。

    老凯在电话里提供了建议:“这样吧,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也就是两种红包,一种是现钱的,还有一种,就是把相同数量的红包换成实物。”

    实物?我说我这方面不懂,还蒙你这财政大臣多多指教。

    老凯说你格子也是聪明人,那我再提示一点吧,所谓实物,就是相等数额的购物卡。老凯在电话里郑重对我说:

    “现在官人那的,谁还那么傻b拿现钱呀,谁都怕抓了个现成的,现在受贿也有新的方法啦,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仗!”

    根据老凯多年与官府打交道的经验,时下流行给各位大人们送购物卡。

    这购物卡可以到指定的地点换成人民币,而且外表美观不损面子,居家消费外出购物两相宜。如果你送人家人民币,人家还说你这是损他呢。送白花花的人民币,多俗气呀。

    和老凯通了很久的电话,总算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挂了电话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明天,老凯找出主管这方面事物的工商局的某副局出来喝喝茶,聊聊天。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手机铃声已经尖叫起来。

    是麦子。

    麦子说:“亲爱的格子,你现在好吗?”

    我说我还在睡觉呢,你现在怎么样。

    我还说等下我要去公司办事。麦子惊讶道怎么是到公司办事?我说我现在就在家里。

    我告诉麦子,我的公司因为有人举报说财务有问题,工商局要介入进行调查。所以旅行不到5个小时就中断了。现在,我得为我的公司奔忙,不然以后连口饭都没得吃了。饭吃到另说,最坏的下场是惨遭牢狱之灾。

    早上八点半,我瞪着猩红的眼睛进入格子创意传播机构的办公室大门。

    公司的员工一看到我竟然这时候出现,相当的惊讶。不是说,我们的领袖现在正在外地旅行吗?怎么又回来了?该不是,我们的领袖又被女人飞了吧。

    其实他们并不知晓,我面对的这个事情比被女人甩还严重。

    刚进入自己的办公间,我就叫财务主管陈丽进来。

    我把一张银行卡扔给陈丽,我说:“取出现金五万,然后拿出其中的两万到巴黎百货换成购物卡!”

    陈丽是个刚毕业出来的刚取得会计证的小女孩,不懂世事,对于我的举动更是睁大了眼睛,忙不迭问道:“两万?全换?”

    我点头称是,越快越好。

    陈丽刚走,老凯就来了。

    老凯平时很少在我公司露面。这倒不是他摆什么大架子,大家干的都是服务性行业,只是他的财务公司生意特别的忙。老凯所谓的财务公司,也就几条人马,平时就是帮别人做做帐,办个营业执照之类的。因为他在官府那里有关系,而且关系复杂。我和他多年朋友,了解老凯头上顶着的财务总监的头衔加起来不下十个,其中一个,就是格子公司的。

    说白了,老凯那一类人,就是寄生在官府和私人企业之间的蛀虫。

    虽然他是蛀虫,但你不能缺他。老凯和我喝酒的时候都说,我这人挺可耻,但也是万金油,有些人在生意场上缺了我会找不到路,会死。

    老凯说的一点都没错。

    老凯刚进入我的办公室,赶紧关了门,然后神秘和我说道:“我打听到举报你公司的幕后黑手了。”

    我从办公抽屉里拿出一盒五支装的雪茄扔给老凯。

    老凯忙着逮住,看了一眼道:“哟,还是哈瓦那的。”

    我说闲话少说,你说到底是谁搞的我?老凯并没有接我的话茬,而是顾自拆了雪茄,拿到鼻子底下像狗一样嗅了又嗅,才道:“这个人你认识。”

    我说:“你别和我卖关子了,不就是我那前任女友非烟嘛。”

    老凯说:“你虽然是生意人,但还他妈的单纯。”

    我忽然有一种受辱的感觉,听老凯接着说下去。

    老凯说:“那个搞你的人,其实和你还关系颇深。”

    我说得得,你就别卖关子了,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你就说吧,我不怕心肌梗塞。

    老凯说:“那个想置你死地的人……”

    “谁?”

    “没有谁了,就白有才!”

    我不敢相信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娘的,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想搞我?”

    第二章第九节

    根本就没有想到是白有才在暗地里举报我的公司财务有问题。

    我这公司刚成立的时候,白有才还在原丸地产给假日本鬼子卖命。日资股东企业都是一副刻板的面孔,对外形象鞠躬,而对自己的员工却是苛刻得出奇。他们有一套绝对完善的财务制度,从董事局主席到打扫办公室的阿姨,财务实行透明化公开化制度,财务长官那里一看帐簿一清二楚,根本就没有外捞油水的可能。

    可想而知,白有才那时候就领一份死工资,口袋里的钞票捉襟见肘。看到外面的人大把大把地花,心理难免不平衡。

    三年之前,我的公司刚成立就与原丸地产有过一个地产项目的合作。因为我个人的4a广告公司的工作背景及我们开出的低价格原因,苛刻严谨的假日本鬼子选择和我合作。

    其实那项目根本就没赚到什么钱,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人家至少也是合资公司。在平常人的眼里,也是大公司,本原以为可以赚到一笔,没想到项目运作结束,因为房子的建筑质量问题,被购房业主告上了法庭。

    所以,20万的尾款也变成了死帐。以为可以好好赚一把的生意,最后只弄了个平本。

    因为这尾款的事情,我打听到了白有才是里面的销售主管,于是找他出来合计怎样内外夹攻把这麻烦事给了了。

    在和白有才的交易过程中,白有才一口咬定,想要把这事顺当了解,他一定要其中的五万块钱。

    我想了想,觉得这事拖着还是拖着,追回了款,就算给人家几万又怎样,总比什么都捞不到强。心里一定,就接受了白有才的要求。

    约莫过了一个月,那20万原丸公司竟然给结了。拿到钱后,我爽快地给白有才五万,根本就没问过我能拿到这钱款的过程。

    其实问题就出现在这个过程中。

    白有才为了我这一小笔的尾款,也是尽心尽力。他找到了主管那个项目的副总,刚开始并没有提及款项的事情,而是又是吃又是喝又是嫖的,弄得那副总什么都舒服了,才对副总说格子公司那尾款的事,并且说如果把这事了结了,后面好处大大的有。

    那副总也是多年被日资企业文化压榨多年的家伙,一看到这事还能来钱,也就加紧了步伐,结果就把这事给了了。

    副总拿到了我给白有才那五万块钱其中的三万。

    三年之后,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那副总以为在别的项目中与销售公司有经济纠纷被抓了起来,在被供出的众多大小的私吞款项中,就有格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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