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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经天(强强,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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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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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洪审视着阿然,一旁已有人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方洪点了点头:

    “你要换谁?”

    “凤飞。”郎寒毫无畏惧,直视方洪咄咄*人的眼神。

    “凤飞么?大概已经晚了。”方洪笑了笑,“而且,你以为你还有谈条件的余地吗?不想死,就把枪扔出来吧。我很欣赏你的身手,也许我们可以去喝两杯。”

    “哦……”

    郎寒似乎在斟酌,先有动作的却是阿然。每道视线都紧紧盯视在郎寒身上,没人注意到阿然的手中扔出一枚黑雷。

    下一刻,眩目到极点的闪亮白光充斥了整个空间。

    飞驰而至的轿车也瞧见了这道白光,戛然停下。

    “大哥,您看?”有人小心地问了句。

    “闪光雷么,这人还真有趣。”胸膛和手臂都缠着厚厚纱布的男子看向前方,唇角挂着一贯的纯真笑意,“先除掉周围那些暗桩。有做黄雀的机会,为什么不呢?”

    闪光乍起的时候阿然已经心惊胆战地伏到了地上。他抱着头,依然能感觉出包围在身周的刺目亮光、亮光带来的S动、以及一瞬间子弹在上空交错而过的轻嘶。

    有人受到袭击,本能地开了枪。枪声和不知所措的推搡躲避将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嘈杂中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扯起阿然,那种略带不耐的坚定力度是阿然这些天来已经熟悉的。救星总算来了,阿然如释重负,长长松了口气。

    闪光仍在持续,郎寒轻松地提起阿然,另一手抓着银链,在空中荡了个圆弧,落到门外。

    阿然睁开眼时,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黑色衣角又掠回了屋中。枪声更杂,他不敢向后看,定了定神,向停车的方向飞奔而去,同时在心中庆幸自己没有搞砸。

    这都是开始时就计划好的方案。郎寒不喜欢跟人搭挡,但并不是不会。当他在阿然的肩上轻轻一推时,阿然及时扔出了闪光雷。而早有准备的郎寒则在特制墨镜的保护下,适时开枪,引发混乱。

    反手掷出一枚手雷,郎寒有些心痛地看着弥漫辛辣气味的白烟瞬间充满整个房间。数百元一只,特种部队专用的高档货就这么没了。这笔帐无论如何要加倍记到谁头上。比如方洪。

    烟雾浓厚如帘幕,化学气体呛得每个人都呼吸困难,眼泪直流。一些人扯下衣物捂住口鼻,另一些人发狂地摸索着出口,企图逃出这个变成噩梦的地方。地板上,受伤的人被践踏着,时不时地发出惨呼。

    没人还记得他们来时的目标。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令人措手不及。方洪虽料到郎寒不会束手待毙,却还是低估了这个传奇人物的行动力,更想不到谁都没留意的阿然会偷偷出手。等他回过神来,手下已纷乱一片,场面全然失控。

    真该死。方洪暗骂了一声,现在能做的只有先离开了。屏住呼吸,他小心地沿着墙向记忆中的侧门移去,手指刚触及冰冷的金属门柱,后脑处突然有风声袭来。没来得及躲闪,方洪被一瓶酒砸个正着,软软地倒了下去。

    郎寒微微一笑,纵身掠过,不费吹灰之力拎走了地上的男人。

    在空地扔下已经变成死猪的西港老大,郎寒满意地举手收回银索。和预料中一样顺利。一个人要想在这世上独来独往而无所畏惧,靠的并不只是运气。

    但他太过自信,也判断错了一件事。

    本该昏迷中的方洪眯起眼,不动声色地缓缓抬手,瞄准。黑色小巧的枪口幽幽发亮。

    呯然一声。

    倒下的不是郎寒。方洪捂着被打断的手腕,怨毒的眼神盯住前方。

    “你就是郎寒?”

    语声低沉而清晰,在月光疏淡,乌云缕缕的夜色中听来,格外多了一层浸入人心的冰凉杀意。不远的街角处,缓缓转出一个眉带煞意,枪口仍在冒着袅袅青烟的年轻男子,身上缠满绷带,神态却一派从容自如。

    另一侧,阿然已被几个人紧紧抓住,没有挣扎,投向男子的目光全是畏惧。

    这样作派的道上可没几个。

    不用多猜,郎寒已经知道了他是谁,心中暗恨,面上却无表情地看着他越走越近。

    官度微笑,在郎寒身前数尺处停下,说出第二句话。

    “都传说你有恩必报?那么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你怎知我一定会死?”郎寒也冷笑。

    “那我不管。”官度无所谓地耸耸肩,做了个手势,已有两个部下过去架住方洪,“你不想承认,也由得你。”

    郎寒面色青了又白。以他的身手和防弹衣物,被方洪偷袭也未必会死,但官度既如此说,却让他想反驳都开不了口。

    都怪那一时大意。郎寒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恨恨道:

    “难怪死小J常说你比他更象律师,果然是能说会算。”

    “死小J……”官度正走到方洪面前,闻言一顿,看不见表情,声音中却多了丝森寒,“我知道你是他朋友,不过容我提醒一句,他更是哈氏的人。”

    “哈氏扔掉他了。”郎寒冷眼看着官度背影,“我早就跟他说,不要和有妇之夫勾勾搭搭。要找情人也找个我这样的,做第三者很没道德,你看这不是报应到了。”

    官度身形一僵,终于透出恼怒:“你少胡说。谁说哈氏扔下他了,我……”骤然停住,语声复又平静,“道德两个字,从你这个杀手嘴里说出来,还真象个笑话呢。”

    “我可不是杀手。”郎寒哼了一声,也向方洪走过去。

    官度却没再理他,直接开始了问话。或者说,审讯。

    凤飞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体已被细心地洗干净,伤口也都上了药。

    没有窗,看不见天色。灯光明亮而不刺眼,空气中散着恬淡的薰衣草香。刚才的痛苦折磨宛如隔夜一梦,仿佛只要一睡醒,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那个人还在旁边。很近,几乎接近搂抱的距离。带着消毒水味的湿润呼吸均匀地喷在凤飞耳边,挥之不去。

    凤飞强迫自己开口:

    “主人,请允许我睡觉。”

    他的声音不复清亮,充满疲惫后的干涩嘶哑,却因为带着请求的谦卑,低低地别有一番风味。

    亨利露出和蔼的笑:

    “现在还不行,小齐。”

    他很喜欢听凤飞用这种嗓音叫主人,也很喜欢叫他小齐。因为这两样,都是化费了几个小时才得出的成果。

    亨利用食指尖端轻轻摩娑着凤飞赤L的胸膛。在青紫交加的肌肤之上,两点夹杂着黑色焦痕的红肿格外明显。就亨利训练过的猎物来说,凤飞要算坚持的够久了,明明已经很注意不去弄伤他,不时将电极换个方位,却还是无可避免地在R尖旁留下了密集的灼伤。

    真和这副柔弱的外表不符呢。但不管如何,凤飞终于软弱地改口了,称呼他主人。当然,亨利知道,凤飞的心里还藏着抵抗,可是一旦有了开始,后面的退让就会变得越来越容易。

    防御是要一层层打破的。或许还会有反复,但最终赢的人还是他。没有人抵抗得过精心设计。

    凤飞或许想听话,但他的身体已经自作主张地向睡梦中沉去。这是生理的本能意志,太过残酷的折磨后,它强制性地启动了保护机制。

    凤飞的肢体还没来得及放松,表情也还是僵硬,可他的人已经睡着了。就在瞬间。睡眠真是一样奇怪的东西。亨利微笑地想着,继续抚摸着凤飞的身体,将一支针斜刺了进去。

    闪电般的,抽搐样的剧痛猛然流窜过凤飞侧胸。凤飞以为自己已经弹跳了起来,一刹那的意识空白过后,才发现自己仍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嘘……你又忘了,不听话的孩子会受到惩罚。”亨利安抚地笑着,给凤飞看那枚针,“很细是吧。不过碰到神经,一样会造成强烈的效果。当然,我暂时不会向脊髓这类重要的地方动手,也就是这些……”手指随意沿着一根肋骨的下缘滑动,又落到手肘,所触都是神经集结所在,“我们刚才说过了,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是不可以入睡的。”

    “请……主人问吧。”

    凤飞很难比较现在和鞭打比起来,哪样更痛苦。可是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他宁愿被拖出去再毒打三天三夜,也不要靠在这个人身边,恐惧着未知的痛苦,防线的崩溃,心力交瘁。

    “刚才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小名,也知道你原来不叫凤飞……为什么要改名,连姓也换掉?”

    “我恨他……我的继父。”

    “那你生父的姓?”

    “他不要我,为何我还要跟他姓。”

    亨利有趣地叩了叩手指。显然又是一出童年悲剧。世上这种事总是上演得太多,将来也不会停止。

    “为什么恨你继父?让我猜一下……家庭暴力?”

    “是吧。”凤飞的语气出现片刻犹豫,看了看亨利,勉强道,“他*我接客……”

    “说下去。”

    “我母亲死了之后,他就开始酗酒……我很努力地打工,钱还是不够,有一天,他说已经跟人说好了,给我两个选择,接女客还是男客……我选了女客。”

    灯光耀映下,凤飞的眼神已近乎茫然,声音也渐如梦呓。亨利专注地倾听。司空见惯的故事。可什么才是凤飞的突破口?

    “可是……我失败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没法对着那女人……我继父被中间人骂了,回来发狂一样地打我,最后说要送我去接男客,还想……”

    凤飞的陈述突然中止。亨利温柔地抚摸他被汗水湿透的头发:

    “说吧。你不是做过心理治疗么?就象在那儿一样。都说出来,交给我,由我来解除你的痛苦。”

    黑如深潭的眼睛迷惑地看着他。

    “没有。我没有对他们说过。”

    “没有说过什么?”

    亨利语气轻柔,极富魅力。这种浅层次的催眠放在平时一定会被凤飞抗拒,但现在不同。

    凤飞慢慢地回想。

    “没有说过那把刀……敲门声……我杀了他,好多血。”

    杀人负罪感,只是这样?亨利皱了皱眉,不以为凤飞会如此脆弱。他注意到中间三个字。和杀人相提并论的记忆。

    “再讲讲敲门。”

    凤飞的表情有些抗拒,但在亨利的暗示下还是继续:

    “门铃坏了……房门突然被敲……很突然……”

    “然后?”

    “……我弟弟。他一直住校,有时回来拿钱。”凤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被绑住扔在床下,那人对他说我离家出走……我听见他们吃饭,一起出去……快磨断绳子的时候那人回来了。”

    这种情况下发生再激烈的事都不奇怪。倒是之后……亨利闭上眼,仔细想了想,终于明白。

    “你杀了他,然后拿走他给你弟弟借的学费,远远地逃了?啧啧,这可真不好,让救命恩人变成流落街头的孤儿……你弟弟也能算救过你吧?”

    “不是!我不知道!我也不想……”

    凤飞突然喊了起来,最后一句话带着近乎凄厉的尾音。亨利急忙停下,伸手轻抚凤飞肩背。强行唤醒太痛苦的记忆要么收效甚微,要么导致精神分裂。他不得不再多等一点时间。

    但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

    凤飞脑海中模模糊糊掠过许多碎片。鲜血,殴打,绝望,有谁在哭泣。它们曾是他恶梦的来源,即使离家多年还时常会潜入卧室,叩开他的记忆之扉,将他拉回昨天。

    有些伤痕可以随时间而愈,有些却会同生命一起成长,天天鲜活。

    他看着阿然,就象看着自己。阿然的每个言行,都象在告诉他,你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凤飞,凤飞,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一个幻影。在那之后,在精明冷漠的面具下,原来仍是那个叫吕齐的小孩,在惶恐中警戒,在警戒中寂廖。

    所有的岁月都活成了看不见的忧凉和疲惫。

    肌肤上有温暖的手指抚过。一下又一下。紧贴在耳旁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每个胎儿在ZG中感受到的就是这样的节律,它意味着安全和最大程度的依赖。

    凤飞下意识地偎了过去。他被立即拥到一个温暖的怀里,伴着柔柔的吻……很舒服,神志有些涣散,但奇异地不再有痛……真想永远这样下去,紧靠令他安心的源泉,即便交出自己也无所谓。

    是啊,为什么还要坚持自我呢?那么多痛苦,那么多内心的啃噬,那么多茫然和寂寞……只要一松手,将一切都交出去,给某个主人,这些就都不存在,以后也什么烦恼都不会再有。

    轻飘飘……象在天上飞的快乐。天使般纯真无邪的快乐。什么也不必再想,只要接受……

    但是,好象有什么不对。

    有双手臂会比这个更强健。当它们制住他时,他动不了半分。然后是令人窒息的吻,跃上峰顶的进出,和仿佛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的火热。

    那之后恶梦仿佛会渐渐减少。为什么?凤飞清醒时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在此刻的混沌一片中却极力想抓住答案。一个支撑,一个理由。迷乱和幻觉的边缘,凤飞满头大汗,苦苦挣扎。

    是那个男人。他有着自己的道德和生存法则,世俗的眼光完全打扰不了他的良心。如果他决定抱一个人或杀一个人,出手不会有片刻犹豫。凤飞有多少次站在他身后,冷眼看他活得肆无忌惮,而内心坚定。

    其实羡慕。

    官度。两个字在心底渐渐清晰。凤飞记起了自己为了摆脱连绵梦魇,主动找他的那几次拥抱。

    他的怀抱可以驱赶恶梦。他的无情令人完全放松。凤飞相信官度,这不基于感情,而基于工作。因为他确信,在这世上,利益关系结成的纽带向来都比爱情更为牢靠。

    亨利满意地看着凤飞在迷梦中挣扎了片刻,而后放松肢体,偎着自己沉沉睡去。他确信凤飞对他的依赖又进了一步。

    虽然他的倔强耽搁了一点时间,总体来说还是很顺利。

    几缕黑发落在凤飞白晳小巧的耳侧,有一点点放肆的顽皮。而凤飞的面容依然苍白恬淡,忍耐自持。

    真是一个极佳的猎物。亨利赞叹地想象凤飞完成后的模样,几乎有些嫉妒方洪的好运了。

    当然在到那之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摧毁自尊仍是必不可少的步骤,但雇主不喜欢弄脏他的小猫……亨利轻抚凤飞优美而柔软的嘴唇,也许,可以从这里开始。这个有洁癖的家伙。

    凤飞似乎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身边人的爱抚并极为享受。他动了动身体,面颊在亨利温热的掌心蹭了两下,伸臂环上亨利的腰,含糊呢喃了一句:

    “好舒服……好爱你。”

    亨利微微一怔,盯住凤飞的面庞,最后确定这只是一句呓语。他的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

    对于示爱他并不陌生,毕竟每个宠物都首先要爱上他的调教师。几年来他不知听过多少句同样的话。但这次不同。不是*迫,不是条件反S。凤飞还没有被打破,他的神情安然,唇边正挂着一丝真挚而清新的微笑--这种笑容,在被打破的宠物脸上无法看到。

    凤飞的双臂也正占有性地搂着他。亨利一时不能适应这种地位的转变。

    这不是宠物应有的举动。亨利本能地想叫醒凤飞,给他一顿惩罚,手在半空却又停住。

    也许凤飞不该为他在梦中所做的事负责。何况,这种奇妙的感觉也还不坏。亨利第一次带有个人意味地轻抬起凤飞的下巴,重新审视。这张脸几小时前还充满愤怒,痛苦,倔强和不认输,现在却象风和日丽中的水面,前者闪着耀眼的光芒,后者却能令人沉醉。

    亨利犹豫了一下。他本来在这时还要对凤飞做一些事,诸如扩张身体,加强催眠深度。但做了之后,这刻的微妙气氛就会荡然无存。清冷犀利的凤飞还会对他说爱,但那只是出于他的命令,而非自发自愿。

    或许……那些都可以留到明天再开始。反正一切都还来得及。亨利决定小小地放纵一下自己。

    他低下头,深深地吻上了凤飞的唇。

    官度带人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柔情旖旎,肢体相缠的艳色场景。

    黑色的大床上,凤飞遍布伤痕的白晳躯体安静地向外侧卧,颈项却抬高后仰,上身半撑,带点慵懒意味地承受来自上方的热吻。吻他的男子相貌英俊,个子稍高,自背后紧环住他,一手绕过胁下来到前方,熟练地玩弄凤飞的茹头,另一手轻覆在凤飞的小腹前,指尖缓动。

    凤飞被男子挑逗得面颊淡淡泛红,眼角水气盈然,也不知是泪是汗。手指抓在对方前臂上,不象推拒,倒更象求索。两人神态亲密,交拥自然,情热欢爱一览无遗。

    数支黑沉沉的枪口同时对准了两人,屋中寂静,一时却没有人说得出话。

    居然能将保安系统破坏得毫无声息,连警铃也没响一声,这些人来路不小。亨利暗暗吃惊,不动声色抬起头,一只手却借零乱床褥的遮掩伸至枕下。

    只是还没碰到预料中的按纽,他的手腕便在中途被人牢牢按住。

    亨利微微一震,缓缓转头,对上凤飞冷冷的双眼。

    凤飞的眸光平静内敛,虽犹带情潮水雾未退,却绝非方才欲火蒸腾,迷乱沉醉的模样。

    “你……”瞧着这样的凤飞,亨利眼中闪过种种情绪,最后全化作轻轻一笑,“我输了。”

    如果要开枪,现在正是时候。官度却淡淡地站在原地,并无动作。他的下属训练精良,自然也都默不出声。

    “不是。”凤飞摇了摇头,也不掩饰声音中的疲惫和后怕,“你很……厉害。只是欠缺了点时间。如果你继续下去,我大概再坚持不到两天。”

    “这种事没什么可说的。”亨利淡然一笑,“两天或两周,都无关紧要。我认输,是因为我已经失职。你也知道,一个调教师绝不可以受他的受训者影响,而你竟然利用我的情绪蒙蔽了我……强的人是你。我原没想到,一个心理受过创的人还会有这种能量。”

    事至此处结局已定。亨利此人,大抵活不过今日。明知这是理所应当,凤飞心中还是无端有些伤感。也许,是因为再也没有人这么深地了解和贴近过自己……虽然所用方法极其卑劣。

    “我只是觉得,”凤飞注视着亨利的双眼,慢慢道,“或者说只是打赌,赌你还是一个人,没有变成工具……世界上没有心的人,究竟不多,是么?”

    “而你也用对了方法。”亨利似乎能看穿凤飞每个想法,笑容在不经意间变得温柔,“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时机。你真是……可惜,我不能早遇上你。”眼中闪过一抹波光,“小齐。”

    “嗯?”凤飞迷惑地一挑眉。

    “我……”亨利突然放低语声,凝视着凤飞的双眼,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屋内除了凤飞,却再无一人听清。

    官度素惯控制情绪,不管想些什么,面上总是毫无显露。他冷眼看着床上两人一举一动,轻言细语,也知凤飞适才模样不过是权宜之计,心中却无论如何不能舒服,隐忍不动,只等凤飞抬头看过来,先向自己开口求助。

    怎奈那两人的话竟象是说不完一般,官度目光越来越冷,及至看到亨利含笑低语了一句什么,凤飞浑身一颤,怔怔地眼看亨利的唇压下来,却全不闪避时,官度不由哼了一声,再也忍耐不住,掌中枪轻啸着发出了火舌。

    温热的血Y有不少溅到凤飞的脸上。凤飞眼前一红,还没来得及看清原委,身上人已被官度拎了起来,随即一张床单扔到自己身上,伴着官度冷然隐怒的语声:

    “到浴室去洗澡。”

    凤飞迟疑地看了一眼官度手中半昏迷的亨利,没有再说什么,裹起床单,默默地走进浴间。

    官度右手边的一人犹豫了一下,小声道:

    “老大,方洪和那小子还留在车上,郎寒去拆机关了,没几个人看守……”

    “你们先去,我处理完这儿就来。”

    “是。”

    数人一起恭敬应答。其实现在还有什么好处理的,该杀的杀,要带走的带走,官度的属下历久黑道,都知道在别人的地盘上多呆一分,危险便越多一分。然而老大执意如此,众人也都瞧见了方才那幕,有灵醒些的便隐约猜到了什么,谁也不敢多说上半个字。

    浴室中,凤飞不愿耽搁,匆匆打开了淋洒冲洗身体。随着热水不断刷过肌肤,原本强行绷到紧紧的神经也逐渐放松,这才觉出全身伤口,无一不痛,还夹着不尽的疲累困顿,整个人便如被碾过的木偶一般,几乎便要散架。突然眼前一黑,急忙扶住墙,才不致于狼狈摔倒。

    一双手无言地扶住他手臂。这铁一般强健稳定的力道却是凤飞熟悉的。想也不想,倚着那双手,喃喃道了声官度。

    热气氤氲中,官度表情难解,眼中闪着复杂冷峻的光芒。凤飞的轻唤却象让他的神色和缓了些。

    “我的运气不错。好几次差点就撑不住了,也没想到你这就会来。说起来,怎么会是你……”凤飞叹息般地低语,缓缓睁开眼。看清对方时,却突然一怔,“你受伤了?怎么还进来,小心沾水。”

    “死不了。”官度一晒,按住凤飞轻抚胸口绷带的手,“哈楚天那只老狐狸比我想象中还狡猾,跟他摊牌时中了埋伏。”

    太快了。凤飞眉头微皱:“可是那几处……”

    “先别说这个。我现在想做的事只有一样。”官度止住凤飞的话,似笑非笑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小腹处,“帮我脱衣服,嗯?”

    即使隔着湿透的衣物,还是明明白白感觉到手下之物的坚硬炙热。凤飞脸一红,这才惊觉自己的赤L。试着放低声音,与他沟通:

    “我现在很累,这地方……我也不喜欢,回去再说好么?”

    “不好。”

    官度唇边带笑,拒绝却斩钉截铁,轻轻一带,已将凤飞困在怀里,不容推却的吻同时落了下去。

    雾气弥漫。热水仍在流淌冲刷,有一些打在凤飞被迫半仰的脸上,水花细细地飞溅,在灯光下晶莹激越,如某些失控的心绪,再也不可抑止。凤飞连眼睛也睁不开,只能凭感觉应承官度狂烈的索取。

    官度吻了片刻,猛然一推,将凤飞按在墙壁上,另一只手已急切探至凤飞双腿间,刺入手指。

    “别,还是先回去……”

    凤飞吓了一跳。以往诸般情事,无一不是挑逗充分,前戏做足,官度还从没象现在这般粗暴直接过。凤飞不觉有些慌乱,试图合拢双腿,却被官度的膝盖拦住,只得伸手推拒。

    官度的眼中跃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并不坚持,手指果然退出,却在滑至凤飞腿间时猛然一挽,架住一侧膝弯,将凤飞的左腿提了起来。

    凤飞乍失平衡,差点滑倒,仍是官度扶持住,却已变成了双腿大开,任人欺凌之姿。还没来得及挣扎,官度默不作声,已解开拉链,将早已火热的欲望对准入口,猛然C了进去。

    虽有热水滋润,也算做过少许扩张,凤飞下身仍是痛得有如火灼,几欲晕厥。一些温热的Y体沿着大腿内侧滑落,凤飞明白那是出了血,官度却直若未觉,只顾暴风骤雨般抽送,毫无稍停怜惜之意。

    这样的官度令人陌生。凤飞闭紧双眼,默默忍受着股间刀割般的疼痛,眼前却不期然浮现出亨利微笑着的面容。心中一惊,本能地挣扎起来,却被官度不耐烦地拉起双手反扭在背后,再也动弹不得。

    喘息声越来越重,伴着水花下,两道躯体的撞击纠缠……直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酷刑才渐告终止。

    官度缓缓从凤飞体内撤离。他心底原本有说不出的怒火焦躁夹杂着欲焰奔腾,也是有意要给凤飞一个小小惩戒,免得他恃宠而骄,但此刻看着凤飞紧闭的双眼,惨白如死的面色,痛苦紧拧的眉结,还有被死死咬住渗出鲜血的下唇,方才的快感竟荡然无存,心底微微刺了一下,也许,是有些过了。

    柔和地吻去凤飞唇上的血渍,双唇甫接,换来的却是凤飞反S性地一瑟,惊慌地将头侧开。

    官度呆了一呆,他向来以最佳情人自诩,还从没将哪个床伴吓成过这样,何况是……凤飞。不由稍稍有些后悔,叹了口气,强拥住怀中的人,正想出言抚慰,屋外轰隆一声巨响,却恰巧清晰无误地传来。

    回荡在空气中的响声沉闷如雷,就连冰冷坚硬的地面都能觉出隐约的震动。

    纵然凤飞经历这种场面的次数并不多,还是能分辨得出这并非枪声而是爆炸。下一刻他的身体被迅速揽至门后,官度的反应仍如受伤前一样敏捷,护住怀中人的同时,枪已滑入掌中。

    热水已止,白色雾汽仍徘徊在狭小的室内久久不散。同时充斥在身周的还有再熟不过的人体气息。凤飞的脑中有些昏沉,但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惊吓。看来自己是越来越习惯枪弹生活了,凤飞不无自嘲地想。

    半晌没有动静。

    是谁?

    凤飞侧过头,用眼神询问官度。官度不是那种会将隐患留在身后的人,但也许会有漏网之鱼。

    官度摇了摇头。他确定一路进来都清理得非常干净,否则也不可能就在这里仓促抱了凤飞。

    虽然最后这件事原本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八成是墙外负责接应的人员出了状况。阿然也在那边车上,但官度现在并不想告诉凤飞这个。

    掌心所触,沾着水珠的苍白肌肤渐渐在空气里变凉。官度轻轻松开箍在凤飞腰间的强硬手臂。

    “穿上衣服,我们该走了。”

    察觉到某种不安的气氛,没有任何反驳或怨言,凤飞沉静地扣上衣物。在他体内还残留着痛苦和侵犯的余痕,指尖也因之微颤,一张原就略显单薄的面容在湿意的灯光下更近乎惨白。然而这张脸上的神情仍旧是镇定的,或者说维持住了一贯的冷淡面具。

    是职业需要,也是个人性格。官度习惯了这样的凤飞,他总在任何时候都试图保持冷静和判断力。旁人看来这或许只是矫情,官度却第一眼就明白,如同自己必须倚枪为生一样,凤飞是将他的理智当作武器。

    他们都没有别的选择。这就是他们的生存方式。在大起大阖,每一步都是赌局的人生里,谁也输不起。

    官度伸出手,以和平常一样的方式抱起凤飞,一刹间交融的体温互传入心底。

    “你进行到什么程度?”

    被官度抱着,穿过大厅的时候,凤飞突然低声问了一句。

    官度正凝神留意四周,怔了一怔,才明白凤飞语意何指。无所谓地笑了笑。

    “没什么,只有哈老头急症猝死。消息还没传出去。”

    急症猝死,听起来很可笑的理由。不过谁会去管这些呢,如果假象背后有强势支持,谎言也会变成真理。

    凤飞甩开评论的念头,专注想着自己那部分。

    “你知道他的遗嘱,还有几个地方没来得及……”

    “所以我要你回来办这件事。”官度注视凤飞,淡淡一笑,“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去,我的首席律师。”

    “是这样……可以要求加薪吗?”

    凤飞喃喃地发出一声叹息。意志力的逐渐涣散中,他显然没有觉察到,这句模糊的抱怨听起来如此暧昧。

    “如果你能做到,当然没问题。”官度将凤飞的状态尽收眼底,素来锐利的目光稍现柔和,“不过在体力恢复之前,你可以先休息。”

    “那就多谢了。”

    无视四周零落隐约的枪声,凤飞终于放松心神,合上双目。

    就这样睡着了?或者说昏迷来得更恰当吧。官度微微苦笑,感受着臂间均匀微弱的鼻息,和比方才更沉的人体份量。浸了水又用力过度的缘故,他整个胸膛和上臂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可以一笑了之。

    当他们接近现场时枪战已臻尾声。一方面官度的属下强悍出乎对方想象,另一方面也是警车呜鸣之声遥遥而至。

    袭击者纷纷逃窜。官度简单地止住想去追击的部下,坐入车内。

    “不管伤了多少,都先回去。”

    数辆车如夜幕下无声的游鱼,赶在收网前一刻滑出了河道。

    回程中清点伤亡时才发现,这次突如其来的袭击,真正造成的危害并不大。不过有一件事,却很令人头痛。

    “要说恭喜么?你马上可有得热闹了。”郎寒坐在车后排,一边替昏睡中的凤飞处理伤口,一边啧啧有声,“谁不好死,偏偏是方洪死在你手上,想不闹大也不成。”

    “他又不是被炸死的,是有人刻意在混乱中给了他几枪。”官度肩上纱布已渗出血迹,但一辆车仍开得行云流水,毫无涩滞,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否则阿然就在他身边,怎么他死透了阿然还没事。”

    郎寒忙于处理屋中警报电路,没来得及赶上开始一幕,却仍兴致盎然:

    “你觉得西港方面会相信这个?”

    传说中独来独往的家伙何时会对闲事如此关心了。官度自镜中瞥了他一眼,果然是幸灾乐祸,一脸看好戏的恶质笑容毫不掩饰。但郎寒所言,确实是死结所在。

    “不信也没什么,”官度反而笑得轻描淡写,“没架可打的日子,岂非无趣。”

    如果这家伙不是这么心狠手辣,冲着这句话,大可以同他出去喝一杯。不过现在,郎寒叹息着瞧了凤飞一眼,不觉得接近这总在微笑的男人是个好主意。

    “你自家的事还没摆平吧,又是内又是外,想以一当百吗?算了,随你怎样,死小J我要带走,他留下多半会被你害死。”

    “那不行。”官度断然拒绝,“他还有事要做。”

    “哪怕他会死也无所谓?”

    “他不会。”面对郎寒的*问官度并不动容,“再说,他不是还有你这个身手绝顶的朋友么?”

    “你要他留下帮你做事,还要我来守着他?”郎寒不可思议地瞪着官度,“你是不是也算计得太精了,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车外灯火飞掠如流光。瞬间变幻的景物,更衬出车内气压的隐隐紧张。郎寒固然不象官度杀性这么大,却也绝不是易被欺负的人。一言不合拔枪动手,道上这种事本就最多见。

    官度若无其事,继续开车。

    “凤飞的脾气你也知道,他接手的事情,没做完怎么肯走。”

    “那就该你多派人保护。”

    “我会很忙,人手不足,这是你说的。”官度耸耸肩,“你也可以不管他,只要你能放心。”

    这摆明了就是要挟。

    郎寒恨恨不已:“要不是死小J还欠我钱,我才懒得理他。”想了一想,认真道,“回头要他陪我上床好了,以身相许。不然他死早了,这债还不清,我岂不是亏了。”

    一边说,一边将扶着凤飞肩头的手臂紧了紧,眼角余光瞟向官度。

    官度轻咳了声。

    “你刚才在给他上药。”

    “这些都要算钱的。”

    “他的衣服都解开了。如果你对他有意思,你碰他的手就会不一样。当然,那种事经验不足的人,是不会懂这个的。”

    郎寒呆了呆,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是没经过风月,但确然从不在这些细节上留意。不过要承认这方面不如别人,八成男人都不会甘愿。良久后郎寒才想到,官度一直没回头,却是何时看得这般清楚的?

    对一个险死还生的人来说,最需要的显然是休息。不过凤飞似乎不在其列。

    隔着明净的玻璃,原本宽敞的外间办公区因为多了十几个人而略显拥挤。各种桌上堆满资料,电脑屏幕不停闪烁,一些人在核对和发布指令,另一些在低而迅速地交谈,每个人看起来都紧张而忙碌。

    他们中有几个隶属于哈氏律师团,其余则来自会计事务所。虽然职务各异,但无论谁走出去都可算作业内精英。更重要的,他们都只忠于官度,换而言之,是他的心腹班底。

    结束又一份审阅,官度抬起头,满意地注视着一窗之隔的众人。这里的人几乎个个都是他一手提拔的,也许平均岁数还略嫌年轻,工作经验也有所不足,但他们的敏锐和活力已足以弥补这些欠缺。是支相当锋利的剑呢。官度不动声色地想。如果说黑道堂口是他的一只翅翼,那么这些人就是他的另一只。纵然现在还没成形,却终有一天会完全展开。

    目光从凤飞身上掠过。因为是单向玻璃,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官度并不担心他们会发现自己的注视。

    办公区右侧靠墙的一角,凤飞正和对面的年轻男子谈着话,声音虽低,气氛却有点激烈,数份文件不时在他们之间传来递去,好象正在为了某件事争论。官度微微一笑,他知道凤飞很注重细节,甚至有些过份讲求完美,另一个家伙却偏偏也是个不折不扣严苛于自我主张的人,会计事务所的中坚骨干嘛,还能指望他的脑袋长成其它什么样。这两个人会因为工作吵起来,也不算什么奇事。

    最后看上去象是凤飞退让了一步。他两道秀气的眉毛微皱,沉吟着在纸上划掉些什么,对面的男子瞧过后,神色也变得和善,两人又商谈了几句,同时笑了出来。

    这是个公事中很司空见惯的场面。百叶窗透进的疏淡阳光下,凤飞的面色仍有些苍白,但上扬的唇角却是轻松而愉悦的,那是因难题解开,豁然开朗的真正笑意。

    官度心中一动。有多久没见到凤飞这样笑过了?话说回来,自那日送他就医之后,两人就忙得再也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其实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

    他们之所以会坐在这里,都是因为哈楚天那份还没公布的遗嘱。不出所料,那堆厚厚的材料将大部份财产,包括哈氏持有股,都留给了女儿哈玉珠。官度有调用权,但前提是他们的婚姻必须存在。如果婚姻破裂,或者哈玉珠死亡,那么这些财产都会一分不剩地捐给福利机构。

    哈楚天为了独生爱女的利益,确实煞费苦心。不过他忘了遗嘱总要靠人来执行,对于哈氏首席律师而言,有大把的机会可以私下修改某些条款,或者追加条文,且顺利通过公证。可披着严密完美外衣的业界内,这样的事并非没有先例。

    然而凤飞断然拒绝。

    “有法子比这个更好。”很早前的某个午后,也是这样明亮清爽的阳光下,凤飞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得出结论,“而且可以帮你避开高达百分之三十的遗产税,很划得来。”

    他的建议就是利用法律和财务收支的微妙细节,将实际资产转移。最近这数月,看上去哈氏毫无变化,仍在稳稳当当地赢利运作,但事实上,获利的那些分公司,却有不为人知的,足够详尽的法律材料证明属于官度个人所有。而庞大的债务则扔给了哈氏。

    这是一个艰苦,精妙,和耗费大量时日的过程,就官度简洁明快的行事作风来说,并不是很欣赏。但凤飞对合法两个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执意。

    合法吗?还真是个笑话。换成任何人这样说,都只会象一种虚伪。可凤飞平静的眼神,冷淡的笑容,还有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官度觉出了某种固执的认真。好吧,就归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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