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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精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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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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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李景隆到了京师,自缚双手,上殿请罪,黄子澄第一个抢出来道:“陛下,李景隆辱国丧师,罪应万死,请陛下将他正法,以谢宗社天下。”

    李景隆也知道自己这罪是重了,只吓得簌簌发抖,连连叩头请罪,朱允炆看在眼里,想到自己还做皇太孙时,便与他交情甚好,如今自己是君,他是臣,他的生死都C在自己手中,怜悯之心一起,那一腔怒气不觉有些弱了,便道:“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燕逆。李景隆固然罪不容赦,但是念他乃是开国功臣之后,朕实不忍加以诛戮,且……法外施恩,饶他一回吧。”

    黄子澄义正词严地道:“法者,祖宗之法,行法者以激励将士也。今李景隆奉皇命讨逆,却昏馈无能,以致丧师辱国,虽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李景隆听了牙根一咬,怨毒地盯了黄子澄一眼,可他这时已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黄子澄却是皇帝跟前第一宠臣,他哪敢激怒黄子澄,给自己雪上加霜。

    副都御史练子宁见皇上有心赦免李景隆,也怒气冲冲出班奏道:“陛下,治军之道当赏罚分明,陛下不应予以宽赦,而应严惩不贷,如此才能激励军心!”

    武将们装聋作哑,没有一个出声,就看着这些文臣们自说自话,文臣班中原本就坚决反对违背祖制、削除藩篱的年轻御使郁新怒不可遏地跳了出来,大喝道:“陛下,李景隆,不可赦!不但李景隆不可赦,举荐他挂帅出兵的黄子澄亦不可赦!”

    郁新一言,满堂皆惊,就听他慷慨激昂地道:“不但黄子澄不可赦,臣听说,朝廷讨逆大军当初在北平城下就是吃了大亏的,如果情况属实,兵部尚书齐泰隐瞒军情,亦不可赦;方孝孺执掌国政,截留兵败奏章,也不可赦。这些人包容李景隆无能之辈,害得朝廷八十万大军死伤惨重,江山撼动;害得无数人家只留下孤儿寡母,日夜悲啼。个个都是罪不容赦,诛其满门,也不为过!”

    郁新这个愤青一跳出来,反而帮了倒忙,只杀他的大表哥朱允炆都不舍得,再要追究方黄齐泰等人责任的话,他身边还有什么能臣可用,建文新政不就要半途夭折了吗?面对如此后果,他又怎能祭得起手中的尚方宝剑?!~!

    第342章 我愿意!

    今夜的月亮特别明亮,月下皎洁如霜。本来残破的城头因这淡淡的月色,似乎也掩盖了血腥,透出几分诗情画意。

    天上,一缕薄云轻轻地掩住了月亮,就像出浴的美人儿,将一袭薄如蝉翼的轻纱遮住了R体,少了几分赤LL的光辉,朦胧中却更增添了几分诱人的味道。

    这时,一个人影鬼祟地一闪,消失在一块城下抛上来的巨石旁。

    “什么人,站住!”

    巡城的几名督战士卒立即拔刀追了过去,就只利用这刹那功夫,运兵道上又出现了一个人,张弓搭箭,一枝利箭划着弧形遥遥消失在城外的夜空中。那人影向下一伏,消失不见了。

    “嚷什么,嚷什么。”

    石头后边,西门庆苦着脸站了起来,火把照耀下,只见他按着肚子,微微翘着P股:“是我,是我啊。哟,陈小旗,是你啊”

    追在前头的那人松了口气,问道:“原来是西门郎中,你在这儿干什么?”

    在他身后,几名官兵已经散开,目光重又转向城头。

    这个小旗也曾得到过西门庆的救治,所以对他态度还算和气。西门庆苦着脸道:“吃坏了肚子,想方便一下。”

    陈小旗又好气又好笑地道:“那也不能到城头上来方便啊,怎么不在城下寻摸个地方?”

    西门庆干笑道:“城下…“渗得慌。黑灯瞎火的,那街巷间也不知死过了多少人,不敢去啊。城头有各位一身杀气的军爷守着”鬼魅不敢侵嘛。”

    “在这地方,“……”,“陈爷放心,一会儿,我用土掩上不就完了嘛,行个方便吧,哎哟,我这肚子闹得厉害,城下巷弄里,我真不敢去呀。”

    陈小旗摇摇头,道:“记着用土埋上。”

    “是是去……,……

    西门庆看着他走远,诡异地一笑,褪了裤子蹲下去……”,“他还活着,文轩还活着,哈哈哈哈“…………”,燕军营中,朱棣放声大笑,朱能张玉等人也是喜形手色,邱福道:“杨兄弟怎么就跑进城里去了?这济南一围三个月,亏得他活到今天啊。”

    “是啊……,……

    朱棣展着那封帛书:“难怪,这就难怪了,今日在城头以反光映晃本王双眼示警的”原来就是杨旭。”

    朱棣看着信,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将书信放下,喟然叹道:“杨旭本来混在难民当中窥探李九江动静,不料高煦兵马一到”逃难百姓惊慌起来”杨旭被乱民一拥站不住脚”稀里糊涂的就进了济南城,这两个多月来,他在城里实也吃尽了苦头。”

    说到这里,他肃然道:“杨旭在城里的消息”只限帐中这些人知道,你们须严格保密”以防为敌军察知,害了他的性命。”

    朱能道:“臣等知道了,只不知杨兄弟信中还说了些甚么?”

    朱棣道:“其他的么,倒也没有甚么,只是,针对铁铉所用那下三滥的手段,为本王出了一个主意。”

    张玉动容道:“甚么主意?”

    朱棣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立本王祖父牌位,以抗铁铉。”

    众将听了,面面相觑,只觉此计匪夷所思,真亏他怎么想得出来,过了半天,邱福才一跃而起,振奋叫道:“着哇!好计,果真好计,有此计谋,还怕不能施展拳脚么?”

    白天,当铁铉架起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灵牌的时候,城下燕军都目瞪口呆,不但火炮不敢用了,连攻城都忘了,被城上守军趁机担草袋垒石把豁口堵上了。朱棣见士气已衰,便鸣金收兵了。这一晚,他们都在帐中计议对铁铉的无赖手段如何应对,想不到这时已被大家以为死于乱军之中的夏浔竟然送来了消息。

    朱能拍拍额头,呵呵笑道:“文轩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我怎么没有想到这样的主意?”

    朱棣摇摇头,苦笑道:“文轩这一计,天下人人用得,唯有本王用不得。我今既在济南城下,这一计,便绝对不可用。”

    张玉等人一怔,朱高煦已按捺不住,抢先问道:“父王,这一计,如何就用不得?”

    朱棣沉声道:“铁铉好歹是个做臣子的,他将俺皇考灵牌竖于城上也还罢了,俺朱棣是大明太祖高皇帝亲子,若是依样学样,竖起俺祖父的灵牌与皇考打擂台,贻笑天下的,将是俺朱明皇室,侮辱的都是俺朱棣的先人,如此伎俩,怎么能用?”

    朱高煦一呆,设身处地一想,确是这个道理,不由大为泄气,说道:“如此,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朱棣道:“铁铉狗贼,虽将俺皇考灵牌悬挂墙上,总不成挥舞灵牌与我军对战,若是那样,这大不敬之罪,他承担不起。他若真敢如此,本王就算以炮火毁了灵牌,杀他雪耻也是为人子者天经地义之举了。今既动不得火炮,便不能攻城了么?铁铉诡计,挫我锐气,泄的却是他的军心,明日攻城,多以云梯、钩梯、撞车、壕桥、蛾傅、轩车,本王耗也要耗死了他!”

    他想了想,又嘱咐道:“对了,问清那捡箭的小校,是在哪一面城墙下捡到的,这一面城墙,只可佯攻,免得误伤文轩!”

    锦衣卫都指挥使衙门,后T院中,花丛之下,摆着一条几案。案上有新鲜瓜果,新启封的美酒,此外还有一盘月饼,鲜藕、菱角等果蔬。

    平素滴酒不沾的罗克敌,今夜似乎兴致很高,举起杯来,一仰脖子,便把一杯酒一饮而尽,只是看他脸色,郁郁然却不像是开怀模样。

    “千月还没送回消息吗?”

    “还没有。”

    “十二连营须臾告破”燕军接收德州、飞骑追赶李景隆,几乎一气呵成,要说朝廷没有在德州安排内间,断不可能”可恨呐,朝廷戒备我等如避蛇蝎,始终不肯信任重用,否则,本官一定能把燕王耳目全都挖出来!”

    罗克敌说到烦恼处,忍不住重重一捶桌子:“如今可好,只派去萧千月一人,还得束手束脚,避着朝廷,能查出些甚么来?唉!尽人力”听天命吧……”

    刘玉珏又为他轻轻斟满酒杯,见他一脸烦恼,忙知趣地岔开话题道:“听说,曹国公回京,已经受到百官弹劾了”如今如何?”

    “哈哈……”

    罗克敌酒到杯干,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嘴角噙着冷笑道:“怎么样,还能怎么样,皇上大发善心,将我大明八十万大军弄得七零八落,居然只是免去讨逆大将军之职也就罢了。倒是保定总兵武定侯郭英郭大人”居然也被免去官职”惩罚比李景隆还重!至于方黄之流,识人不明,举荐不当,居然毫发无伤!”

    罗克敌把酒杯重重一顿,痛声道:“皇上优柔寡断、姑息养J,真是可怜”亦复可恨呐!”

    刘玉珏吃惊地道:“大人,您喝多了。”

    罗克敌冷哼道:“我没有醉,此处只有你我,我还说不得几句心里话么?”

    罗克敌怒气冲冲地从刘玉珏手中一把抢过酒壶,对着嘴儿灌了几口,一抿嘴巴,这才说道:“先帝英明一世,平生只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立错了皇储!”

    刘玉珏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只骇得俏脸发白,明知左右没人,他还是担心地四下看看。

    罗克敌眼圈微红,醺醺然地扶案瞪着刘玉珏,沉声道:“当今圣上,有什么,嗯?”

    “只有一个字,儒!”

    “如果换成两个字,就是正统!”

    “除了正统这个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大人……”

    “可是,这正统,就是拥戴,就是权力呀“……

    罗克敌拂袖起身,快步走到一旁花丛前,花丛中传出的唧唧虫鸣立即静了下来。

    到玉珏失措地站起,不敢说话。

    罗克敌双手负于身后,仰首望着天际一轮明月,思绪忽然转到了夏浔的身上:“杨旭,是我错了么?不会,我可以看错人,却不会看错势,就算燕王如今连胜两场,比起这个庞大的帝国,他的力量仍旧弱到可怜,李景隆这头蠢谗已经被免去讨逆大将军之职,朱棣,以后不会再占到什么便宜了。这个赌,你输定了!”

    济南城中,夏浔悄悄摸回城下,回到他与谢雨霏合住的那顶破烂的小帐蓬,月光从一处处孔D破烂处照S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束,迷离、静谧。谢雨霏静静地坐在帐前,月光洒在身上,温润如玉,身后帐中的光束,却似她脑后的一道道霞光,月下美人儿,那张小脸别有味道。

    谢谢!”

    夏浔在她身边坐下,先把那只弓藏到了帐中。

    “哥哥,你到底有什么重要消息,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送给城外?”

    夏浔把“老子打儿子、爷爷打老子”的法子对她悄声说了一遍,谢雨霏听了蹙眉微微思索一阵,摇头道:“此计虽好,若攻此城者仅是燕王麾下一员将领,倒是可用。燕王既在城下,恐怕是不能用的。”

    夏浔一怔,问道:“怎么说?”谢雨霏道:“虽然朝廷说燕王是反贼,但是燕王靖难,毕竟有据可依,那就是他老子朱元璋的皇明祖训,建文帝篡改祖制,这是事实,燕王自称遵祖币靖难、清君侧。其实也就是用他老子来压他老子的孙子。现在铁铉挂出先帝神牌,你给他一千一万个理由,他能毁了自己生父的神位?

    再者,铁铉是皇帝之臣,燕王乃先帝之子,铁铉可以这么干,燕王却不可以,百善孝为先,做儿子的可以请了祖父,便来殴打亲生父亲?铁铉的手段,几近于无赖,如果燕王也这么干,那不是拿自家父祖戏弄玩笑么?皇室的脸面前要丢尽了。”

    夏浔怔了怔,长叹道:“我只想着这个法子或许可行,却忘了燕王的身份,唉………”,谢雨霏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哥哥不要烦恼,你已尽力了…………”

    夏浔揽住她的肩膀,让她轻轻靠在自己胸前,仰望着天空一轮明月,痴痴怅想。

    这个法子,其实是他从后世一本小说里学来的,他献计与燕王,固然是想尽快结束济南之战,其实也是一个试探,他想知道,历史是不是在沿着他所知道的历史轨迹发展。如果燕王采纳了他的主意,那么历史显然至此就会发生变化,他就可以确定,他有能力改变未来,可是谢雨霏的一番话,又让他惶惑起来:我仅仅是在修正本来的历史,还是可以改变它呢?

    人的胆子,是一点点大起来的,最初,他认定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只想经营好自己的小家;可惜他窃据的这个人的背景,并不那么简单,天不从人愿,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参与、甚至主动创造了许多大事,他想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不是仅止与此,可惜这第一次试探,就用在了错误的人身上。

    “哥哥,想什么呢?”

    “喔,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的圆呢。”谢雨霏“噗哧”一声笑出来:“傻瓜,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呢,月亮当然圆了。”

    夏浔呆呆地问:“已经中秋了么?”

    自从离开长春观,他就不再计数每天的时期了,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中秋佳节。谢雨霏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轻轻地蹭了蹭,幽怨地道:“前年中秋,你说去年中秋,咱们成亲。今年中秋,我们却在这里………

    夏浔听了,想起她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不觉意动:“管他呢,以后有机会,再试探我倒底是时间倒流,还是来到了霍金所说的平行空间吧。不管是哪一种,不管是在哪里,不管是怎样的处境,有一样目的都是我矢志不移要去做到的:给我爱的人,幸福、快乐!”

    夏浔轻轻勾起了谢雨霏的下巴,让她的小脸仰起来,谢雨霏以为他要吻自己,脸上悄悄漾起一抹娇羞,一双弯月般的俏眼顺从地闭了起来。

    夏浔轻轻地道:“前年中秋,我说去年中秋,咱们成亲。今年中秋,我们在这里。在这里,我们成亲吧“……”,谢雨霏唰地一下张开了眼睛,一双眸子登时从弯弯的月亮变成了两盏探照灯。

    夏浔柔声道:“这里,没有三媒六证,没有高朋满座,没有亲友道贺,没有花轿喜酒,没有凤冠霞帔,没有D房花烛,只有我,你……,谢雨霏喜极,抢着说道:“我愿意!”!~!

    第343章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天亮了。

    夏浔和谢雨霏相拥着坐在帐前,是被城头上的梆子声惊醒的。

    梆子声不紧不慢,一长两短,这不是敌军攻城的信号,而是叫起备战。

    夏浔张开眼睛,就看到谢雨霏正痴痴地凝视着他,眸中有一抹娇羞,还有一抹欢喜,见他醒来,宛宛垂首,低声道:“昨夜是奴与相公的大日子,却未能侍奉郎君枕席……”

    昨夜,两个人果如当日金陵街头对李景隆宣告的那样,以天地为媒,以明月为证,对拜成亲,然后相拥着看了半宿的月亮,说了半宿的情话,直到三更天才不知不觉睡去,两个人的D房之夜就是这样度过的。成亲,对一个女儿家,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难怪谢雨霏对此耿耿于怀。

    夏浔微笑道:“这里如此艰苦,怎生行周公之礼呀?婚礼不曾大C大办也就罢了,这头一次恩爱缠绵,怎么也不能草率了。”

    他握住谢谢的手,柔声道:“等我们安全脱险,吃得饱饱的,洗得净净的,再好生恩爱一番。这头一次,怎么也要让咱们念念不忘才成,也许几十年后……咱们儿孙满堂了,想起这头一回,还能会心一笑,回味无穷。”

    “嗯……”

    谢雨霏听得满眼小星星,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夏浔历经三个月,已经蓬勃生起不曾刮去的大胡子,甜甜地道:“奴也期待着……”

    “还是自称我吧,像梓祺那样,咱们家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在外人面前注意些就成了,你是谢谢,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谢谢,用不着奴呀奴的……”

    要说这“奴”,只是女儿家的自称,倒也不是奴隶的意思,但是谢雨霏感受得到他的尊重和心爱,满心欢喜,也不强辩,仍是温驯地点头。

    “咳!”

    旁边忽地一声轻咳,二人赶紧分开,南飞飞蹦蹦跳跳地现出身来:“姐姐还是一身男装呢,大家都起来了,注意着点,小心叫人看见。”

    夏浔起身笑道:“我去洗漱一下,西门兄呢。”说着不待回答,就走开了。

    济南是泉城,虽然几个月下来,搞得人间地狱一般,但是水源并不缺,以前许多人饿得爬不动,躺在泥地里等死,当然不会再有心洗漱。如今剩下这些人至少有口饭吃,为了防止瘟疫,就算不爱洁的人,守军也是强迫每日洗漱的,所以大家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倒是不致弄得身上臭烘烘的。

    看着夏浔走开,南飞飞歪着头打量打量谢雨霏,忽然像是有什么大发现似的,惊奇地张大眼睛:“姐,我觉得……你的气色神情,好象跟昨天一点儿都不一样了呢,吃了什么好东西了,小脸红扑扑的,眼神这么亮?”

    谢雨霏也站起来,拍拍上的尘土,骄傲地道:“姐成亲了。”

    南飞飞瞪圆了眼睛:“在这儿?”

    谢雨霏优雅而得意地点头。

    “就昨晚上?”

    谢雨霏继续优雅而得意地点头。

    南飞飞出了口大气,赞叹点头道:“左右不远还有别人住着,就这儿……,就这时候……,你们居然能拜堂D房,啧啧啧,佩服,妹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你不愧是我姐……”

    谢雨霏红着脸白了她一眼,嗔道:“这帐蓬这么破,抬头都是D,怎么D房啊,人家只是拜堂成亲了好不好?还没……还没呢……”

    南飞飞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还想呢,你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谢雨霏又好气又笑:“我是女人!就算有人饥不择食,那也不该是我吧?”

    南飞飞笑嘻嘻地道:“这可不好说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二十岁是偷食吃的小松鼠,姐可是个老姑娘了,谁知道你偷没偷嘴吃……”

    刚说到这儿,城头梆子声突然变得毫无节奏,“梆梆梆梆梆……”

    二人脸色一变,登时敛了笑容:“不好,燕军又攻城了!”

    “奇怪,看他们打得热火朝天的,这箭怎么不是S到城里巷弄间就是软绵绵的S到了城外,攻势也……”

    陈小旗提着刀站在城头,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笨蛋!蠢货!白痴!废物!傻瓜!滚你姥姥的!”

    正在因为自己这面城墙的攻势看着火热、实则微弱而暗自窃喜的总旗官羊魅一听陈小旗向自己提出疑问,不禁勃然大怒,骂完了还不解气,又在他上狠狠加了一脚:“敌军攻势猛烈,我等伤亡惨重,懂吗?快去守城,放些甚么狗臭P!”

    陈小旗恍然大悟,赶紧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是是是,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督战守城!”

    陈小旗咬牙切齿地冲上去,举着刀子来回奔跑,指挥着那些兵丁民壮都跟着跑动起来,从远处一看,也不知这儿的攻势是何等的猛烈。

    少了抛石机对城头的破坏和铜火炮对守军的压制,燕军攻城的难度明显加大了,伤亡也更多了。

    燕王朱棣攻了两日不见成效,正自烦燥,居然又接到了几个坏消息。

    运势似乎就像风一样,顺利的时候,顺风顺水,甚么都顺,不顺的时候,各种问便接踵而来。

    燕王朱棣接到的第一个消息,是朝廷马上又要抽调兵马、整顿败兵北上了,主将是谁尚未确定,但是兵部已经开始抽调军队。白沟河一战中,若非帅旗突折,朱棣险些就此大败,那袭其后营,再攻其侧翼的战术,就是出自魏国公徐辉祖之手,朱棣对这个大舅子,其实是颇为忌惮的,徐辉祖已经回了京,迄今主将未定,显然朱允炆倒底放心不下把大军的控制权交到徐辉祖手上,朱棣听了这消息,却是放心了许多。

    不过他在济南城下困城三个月,也是师老兵疲,如果朝廷再有生力军来,只要不是李景隆为帅,恐怕再弱也弱不到哪儿去,这一点却不得不注意。

    朱棣召集诸将,正在估算朝廷大军还需多久才能北上参战,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消耗在济南城下,后军指挥使房宽忽然满身鲜血地跑回来,跪地请罪说,南军都督平安、陈晖合兵一处,截他的粮草,他将车子圈起,结阵自保,却被明军以火箭焚烧了粮草。

    同时平安还禀报,他率兵追赶时抓住了几个明军,从他们口中问出,平安已经集中了许多舰只,并从军中选拔出了五千名使船会水的士兵,准备近日沿运河兵进德州,水陆配合、诸军配合,要把德州军粮夺回去,即便夺不回去,也宁可焚之一炬,绝不资敌。

    朱棣听了这个消息,不由暗吃一惊,粮食,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没有粮就没有军队,储存在德州的军粮不但可以安稳军心,还能继续招兵买马,断不容有失。同时,这么庞大数量的粮食,要运回北平绝非易事,如果等到金陵那边发了兵,这边再有陈晖、平安等兵马沿途袭扰,这粮食就将成为自己的软肋,不但运不回北平,连军队都可能拖死在这儿。

    济南城高墙厚,不易攻打,守军又被铁铉一招绝户计*得再无退路,死守危城,就算他现在撤了先帝神牌,几日间怕也攻不下来,两相权衡,还是保军粮要紧,此时一退,还可以给世人一种因为敬畏皇考,故而撤退的印象,无疑对自己争取军心民心也是大有益处。

    想到这里,朱棣果断决定,放弃济南,回师德州,护送军粮赶回北平。

    朱棣做事果断,一经决定,毫不迟疑,立即下令鸣金收兵,同时把自己的考虑晓谕众将,吩咐马上拔营。按照他的计算,就算现在马上启程,因为粮队行走缓慢,恐也将被明军追及,到那时他的主力部队必须迎敌,不能承担运粮重任,故而他还派快马赶回北平,叫世子高燧组织运粮队伍接应。

    八月十六日,

    正午。

    夏浔等人端着大碗,排着队伍等着领粥。

    今天燕军的攻势逾加稀松了,只打了不久便鸣金收兵,城中守军得以比平时多歇息了大半个时辰,所以此时大家都比平时这个时候多了几分精神气力。

    忽然,城头上负责监视瞭望的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那嚎叫声叫人听着渗得慌,正在城下排队打粥的人刷地一下抬起头来,一起向城头望去。就见一个守军好象疯了似的,口中嗬嗬连声,手舞足蹈地向着下边的人嚎叫:“退啦!燕军退啦!啊~~~哈哈……,燕军退兵啦!哈哈哈哈……”

    “轰”地一下,排队打粥的队伍顿时炸了窝,所有的人都疯狂地向城头上跑去,仓惶之间大碗打翻了好几只,连一锅稀粥都撞翻了,被烫到的人也似毫无知觉似的,只顾向城头上跑,就连那系着围裙的大师傅也兴奋欲狂地跑上城头,手里还忘形地攥着一只勺子。

    “咚咚咚、当当当、砰砰砰……”

    扑上城头,看见燕军果然拔了大营,正在陆续开拔,城上的军民都要疯了,他们手舞足蹈,连蹦带跳,有些人不管认得不认得,都抱在一起喜极大哭,还有一些拼命地敲打着一切,发泄着心中的喜悦。

    用刀敲盾牌的、以枪顿地的、还有那位煮饭的大师傅抡着勺子拼命地敲打城头,勺子把儿都敲弯了,他都没有察觉。

    南飞飞和西门庆对视一眼,西门庆肩上的药匣光啷落地,两个劫后余生的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泪水模糊中,南飞飞从西门庆的肩头上看过去,看到两个男人正在激烈地拥吻。

    恶寒!

    她眨眨眼,才看清那是夏浔和谢雨霏。两个人都是男装,这样的举动似乎很古怪,可是放眼望去,做出种种怪异举动的,又何止他们。热泪满颊,她却笑了,笑着,狠狠一口咬在西门庆的肩上,在他的嚎叫声中,拼命地跳着、跳着……

    第344章 嗯!

    朱棣的大军离开济南城,这一日赶到了山东禹城。

    这座城在德州和济南中间,早就在朱棣的控制之中,大军到了禹城,城门D开,直接穿城而入。他的主力大军撤退,是不用担心平安和陈晖挥军夹击的,平安和陈晖联合其他各驻军将领在兵力上倒是不逊于他,但是有将无帅,难以众军如一。

    至于济南城中的盛庸和铁铉,或许会跟在他的P股后面一路接收城池,美其名曰“收复“吧,说不定还要说围城三个月,燕军如何的焦头烂额、困顿不堪,纸样文章而已,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也奈何不得。

    “禹城驻军,与本王一同撤退,这里不必留守了。”

    朱棣站在城门口,对禹城守军将领吩咐一声,又回望一眼,叹道:“那些残兵败将,不待本王走远了,城门是不敢开的,恐怕文轩一时半晌是追不上来了。”

    朱高煦对夏浔也甚有好感,不只是因为夏浔把他从金陵解救出来,还因为之后夏浔屡施妙计,对他父子靖难大业立下许多功劳,在朱高煦眼中,夏浔的功劳、本领可是丝毫不逊于领兵挂帅正面作战的张玉、朱能、邱福诸位叔叔的,闻言便道:“爹爹不必挂怀,咱们退了兵,杨旭那里自然就安全了。等他脱了身,自会赶来与爹爹相会。”

    朱棣点了点头,一提马缰道:“走,先进城”歇息一个时辰,大军再继续赶路。”,禹城早在朱棣控制之中,此刻城中又挤满了兵,百姓们大多都紧闭门户,怕招惹了麻烦,有那在街头行走的百姓,也都跟鼻花鱼儿似的,溜着街边行走。好在,朱棣以臣犯君,道义上本就不占先手”被许多儒生文士骂的狗血喷头,为了争取民心,对军纪约束极严,唯恐再挨老百姓的骂,所以军队虽多”倒也彼此无涉。

    朱棣策马入城,正想寻个去处歇息一下吃顿午饭,路旁行人中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一把揪住了他的马缰绳。燕王身边的侍卫也是大意了,万没想到满街望去不见头尾俱是燕王兵马,这些平民百姓又是畏惧胆怯惯了的”忽然竟跑出一个傻大胆儿来。

    他们只道此人是个刺客,一个个惊得亡魂直冒”待他们抽出佩刀围上来,已是一身冷汗。朱棣一惊之来,也是陡然握紧了腰刀,只是那人接下来的举动”却制止了朱棣及其侍卫们的动作。

    只见这人一俟抓住了马缰绳,制止了马匹前进”立即顺势跪了下去,高声道:“临邑诸生纪纲,愿追随殿下,清君侧、诛J佞,鞍前马后,效力大王,还请殿下收纳!”,四下侍卫们本来刀枪并举,眼看就要在这人身上戳十几个透明窟窿,一听这话登时停下。朱棣闻言,有些错愕,看看跪下的这个身材魁梧的山东儒生,讶然道:“你……,欲投本王?”,难怪朱棣惊讶,他起兵靖难以来,骂他最狠的就是读书人,他们不管朱允炆是怎么对诸叔父的,只管讲那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不该死也得死,你以臣犯君,就是十恶不赦,就是罪大恶极,这双重标准把个朱棣郁闷的不行。

    自他起兵至今,主动归附的多是武将,文官大多是兵临城下这才归降。有功名的读书人,在他前程未卜之际主动来投靠的,此前只有一个杨旭,纪纲是第二个,这对迫切需要掌握着天下根本、掌握着喉舌语言的读书人承认的朱棣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朱棣用人,一向是但来归附,必量才施用,委以重任。可是纪纲出奇冒泡,以有功名的读书人身份,闻名而来归附,此前实在是太少了,以致于刚刚经过铁铉诈降的朱棣一时之间又喜又忧,患得患失,竟然怕他是个前来行间的J细。

    所以,得到纪纲的确认,并再次慷慨陈辞一番之后,朱棣并未轻信,只是说道:“你既说自幼习武,骑S俱精,本王军中,如今最缺悍勇之士,你可愿做本王一马前卒,为本王牵马坠镫?”,纪纲听了便是一怔,他的性格是不甘寂寞的,可若是循正途,以他一个被府学开除的学生身份是很难有所发展了,因此他才下定决心想在乱世之中豪赌一把,把一生前程的赌注押在燕王身上,本来他自料允文允武,又听说燕王求才若渴,凡有投效,莫不重用,所以自付至不济也能马上弄个小官儿当当,想不到燕王竟要他做马夫。

    但是纪纲这人性格Y鸷,认准了的事情也是十分果断的,微感失望之后,马上意识到能在燕王身边,这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只要他真有本事,必有受到提拔重用的一天,于是欣然答应下来,叩首称是。

    朱棣微微一笑,此人敢冒死闯驾,敢弃朝廷而投奔自己,眼光、胆略可是不凡,如果证明他确实不是J细的话,倒是可以大用的。只是这份心思,眼下他自然是不会说与纪纲听的,便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从此刻起,你便是本王军中一员了,走吧!”

    “是!”

    纪纲答应一声,将长袍撩起往腰带里一掖,挽起袖子做了一身短打扮,牵起马缰绳,竟然真就高高兴兴做起了马夫,毫无羞怒之色………………

    济南城。

    在燕王率军离开几天后,当初逃难离城的百姓陆续成群结队地赶回来了。

    房屋建筑邻近城边的百姓最倒霉,为了守城,他们的房屋、院落已被拆成平地见到那废墟般的故居,他们禁不住号淘大哭:有的百姓回到了自己的家,家徒四壁,物非人也非想起那些饿死的并没有撑到这一天的亲人,禁不住也是伤心落泪;又有那在城下寻找被留下守城的亲人,得到的只有死讯,连尸骨都不曾留下的,当场伏地大哭;还有的找到了幸存的亲人,哪怕他已经成了缺胳膊少腿的残废,也禁不住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喜也哭、悲也哭,济南城中一片哭声。

    可是不管怎么说,灾难总算走过去了。

    驻军单家桥的平安,是第一个率兵进的济南城,此来,他还带来了大批的军需*重、粮草酒食,一进城看到那些疯疯颠颠的骷髅兵,平安连忙就地施放了几十车的粮米,这才去见盛庸和铁铉。不久,同样对燕军动向监视最严密的陈晖也得到了消息,立即率军赶来,与他们会合。

    大明湖天心亭连着两旁曲桥上都摆满了酒宴。

    盛庸、铁铉、高庸等人喜气洋洋,燕王朱棣铩羽而归,济南城终于守住,大家都是弹冠相庆。在场众人之中只有按擦使曹大人因为独生儿子的惨死,始终闷闷不乐。

    “圣旨到……”,众官员正杯筹交错喜气洋洋的时候,朱允炆的圣旨也以八百里加急的快马送到了济南。自李景隆回京,自述兵败罪状的时候,朝廷就加紧了对山东局面的侦缉,这边一有消息,立即以军驿快报呈递京师,来回不过数日功夫,听到燕王退兵的消息,朱允炆欣喜若狂。

    因为李景隆的事弄得灰头土脸的几位大人也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要以为同一阵营的人就是铁板一块,萧何如何?张良如何?在那些刻画简单的小说里面,似乎给人一种文官武将莫不信服爱戴的味道,可人心岂是那么简单的,刘邦开国,这两位得以封侯,武将们跟炸了锅似的,激烈反对,*得刘邦不得不一次次出来解释甚至弹压。

    再说近的,我们开国授勋的时候,为了谁高谁低,战功赫赫的武将们之间,何尝不是一样各有各的打算。方黄等人是一步登天,爬到众人头上去的,本来就有许多人不服。朝廷吃了这样的大败仗,不管是勋戚武将还是朝中的文官,对他们的激烈指责都不在少数,如今总算因为燕王退兵,济南得保,他们的政治危机算是解决了。

    于是,在他们推波助澜之下,建文帝这道圣旨,就在最短的时间内得以颁布到了济南。

    朝廷,真的需要一场大捷来鼓舞军心士气了。

    不管燕王是主动退兵还是被赶出山东,不管保住了济南城是不是就算大捷,它就是大捷。

    众官员赶紧放下酒杯,整整衣衫上前接旨,传旨太监展开圣旨,高声宣道:,““都督盛庸、参政铁铉暨济南军民坚守孤军逾三个月,将士用命,上下齐心…………,着即,封都督盛庸为平燕将军,授历城侯,总领讨逆大军,参政铁铉擢升为山东布政使,加兵部尚书衔,赞理军机……”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济南城中现在乱糟糟的,梓祺就算找来,想找到咱们也是大海捞针,想快点与她取得联系,咱们唯一的去处,只有青州。梓祺如果进城来找咱们,找不到咱们下落,她一定会想到你一旦出城,唯一的去处只有青州,我们在那儿等她。”,“嗯!相公,梓祺姐姐当时…………不会为了找我,也进了济南城吧?这三个月的饥荒,济南如人间地狱一般,我担心……”

    “你放心,梓祺的家族黑白两道都有关系,而且这丫头可不是个宁肯饿死也放着一身高来高去的本领不用的人,如果她真在城里,断然不会缺粮饿死。”

    “嗯!那咱们该往章丘方向走呀,怎么去历城?”

    “只是拐个小弯,历城有我设下的一处信息站,我得了解一下入城前安排的事情进展怎样了,燕王那边我纵不能脱身去见他,也得捎个消息过去才行。”

    谢雨霏偷偷瞄了夏浔一眼,红着脸蛋,吞吞吐吐地又道:“嗯!嗯……相公……”

    “嗯?”

    谢雨霏慌忙又摇头:“没…………没甚么了……”,“嗯!”,“你嗯什么?”,夏浔笑得有点儿坏:“嗯就是嗯,你说还能有什么?”,谢雨霏期期地道:“嗯…………嗯……是呀……”

    第345章 失之交臂

    历城县,这是距济南最近的县城。

    历城县,洪家楼大家,戴老头儿的家。

    夏浔坐在椅上,老戴站在对面,毕恭毕敬地向他禀报着。

    老戴家有良田数十亩,在县里算是小康之家。在大明军民匠灶四种户籍中,他属于民户,不过是民户中比较稀有的一种,他是女户。所谓女户,就是他不用交赋税、也不用服徭役,只是在朝廷需要的时候,交一个女儿,当然,得是年轻的女儿。

    大明的户籍划分之细由此可见,每个人都给你安排了职业,朝廷需要用什么人时,只要依照户籍安排就行了。上缴女儿,是去做宫女的,宫里的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就需要更换一批,年纪大的放出来,换一批年轻的进去。有些朝代,是贫民自愿入宫的,而大明,连这个职业也划好了。

    那么划为女户的人家,如果生了一堆儿子,就是不生女儿怎么办?那就自己想办法去,养女啊、过继啊、买弃婴呀,随便!

    有些不愿让亲生女儿远离父母的女户人家,家境又比较富裕的,很早就会买个女婴备着,这一来倒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无形中救了些家里不愿意要女婴,又养不起太多孩子,本想溺死的小丫头。

    老戴之所以这么快就成为飞龙秘谍的一员,是因为他的独生子戴裕彬就在燕王军中,而他的养女戴逸萱却在金陵皇宫。

    老戴收养这个女儿,本来是预备朝廷征召宫女用的,不过朱元璋做皇帝,因为一辈子穷惯了,所以最讨厌铺张浪费,宫里的宫女需要的不多,一直也没轮到他送女人宫。老戴收养这弃婴,原本就是两手打算,宫里要人就送进宫,过了入宫的年龄,就许给儿子为妻。

    可巧,建文登基,宫里需要增加女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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