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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手中此刻仅有十五万兵马,而且是在连番作战之后,兵士疲乏已极,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极为珍惜有限兵力的朱棣是不会考虑这样硬碰硬的。他预料到接下来的几仗必定艰辛之极,想要突破南京外围防线必有一番苦战、恶战、血战,所以出发之前对全军做了一次全面的动员,为将士们鼓劲。
结果打一路下来,朱棣发现,他是白担心了。
朱允炆继位四年来一连串不切实际的政策、一边串抑武扬文的措旗,在此时恶果尽现。
朱棣在淮上击败了盛庸的兵马之后,随即兵发盱眙。朱棣的军队从来没有打得离南京这么近,兵过淮河,这是一道心理防线,本就不愿死保建文帝的守军原本只是在态度上同情燕王、倾向燕王,这道心理防线一被击破,发酵已久的心理天平便彻底倒向朱棣了。
盱眙守军开城投降了,朱棣大喜,都来不及收编人马,直接让盱眙守军打着原来的旗号就跟着他继续南下了,朱棣兵至泗州,泗州守军也是不落人后,一箭未发,献城投降。
朱棣马不停蹄再奔扬州,扬州监军监察御使王彬本来还想抵抗一下,结果扬州守将包括他的兄弟王礼在内,一齐动手把他捆了,献与朱棣面前。
一连串的投降起了示范作用,朱棣就像从厄尔巴岛上逃回来的拿破仑,一路行去不发一箭一矢,高邮、通州、泰州、江州纷纷易帜归降,其中甚至还有朱棣兵马未到,便自己抢先赶来联系投降事宜的。
一直打到仪真,这里的守军才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奈何将有战意,兵无战心,也是小战即克,朱棣战前做了最艰苦的战斗准备,结果却是几乎兵不血刃,便杀到了长江北岸。
朱允炆在南京城里闻讯大惊,立即颁诏,命黄子澄、齐泰、御史练子宁、侍郎黄观、修撰王叔英等各路在外征兵的人马立即回保南京,尤其是驻扎淮安的驸马梅殷,他手上有四十万大军,如果能及时返回,南京之围立解,就算梅殷不善战,只要率军横在前面,各地勤王兵马也会陆续赶到,所以特意对梅殷下了急诏中的急诏。
这时候就可以看出朱棣和朱允炆用人的不同之处了,朱棣领兵打仗,用的皆是武人,大臣们尽都留守北平、保定等地治理政务。而朱允炆连派赴各地募兵练兵的将领全都是大臣,以上这些人中除了一个齐泰是文臣出身的兵鄣尚书,其他人毫无例外,统统都是文官。
士为知己者死,朱允炆如此重用文官,文官们自然要为之效忠,以上这些出去募兵的文臣一时还来不及赶回,不曾接到诏书却已知道燕军兵临长江的苏州知府姚善、宁波知府王碘、徽州知府陈彦回、乐平知县张彦方等各路文官们,便已不约而同,纷纷带领本府辖下的卫所官兵与民壮们赶赴南京来勤王了。
这时候,夏浔和徐茗儿已经到了浙东象山,大海就在眼前!
第398章 口水战
长江南岸,一艘大舰鼓帐向北岸驶来,船头站着一个银绫玉袄宫装打扮的妇人,这妇人五旬上下,一身的贵气,只是神情间微微有些局促紧张。
她是庆城郡主,朱元璋堂兄的四女儿,年纪比朱棣大一些,朱棣在京的时候和四姐家关系一向不错,眼见燕王大军已到北岸,一旦筹措齐了船只就要过江,而各路勤王之师还未赶到,朱允炆便依方孝孺所言,请他四姑出面议和,以缓敌军。
庆城郡主只是个妇道人家,朱元璋还未得天下时,她便已经是个成年的大姑娘了,所以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虽然贵为郡主,其实不过是个质朴本份的农家女,这军国大事……
“不怕不怕,皇上说了,这事儿不过是亲叔侄间的一点纠纷,让我去找小四儿给他说和说和,一家人过日子嘛,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到底是骨R至亲,小四儿再委曲,现然都带兵打到这儿了,这口气也该出了,我好好劝劝让他回北平家,一家人还是和和乐乐的,那该多好六
庆城郡主想到这儿,脑筋便活络起来,开始盘算看见了她的四弟该怎么唠嗑。
京城里,金銮殿上朱允炆焦灼地道:“梅殷呢?他拥兵四十万,与燕逆近在咫尺,是朕最大的依重,怎么迄今不见动作?”
方孝孺道:“梅驸马想是还不知燕逆兵至长江,所以……”
“胡说!”
朱允炆勃然大怒:“朕叫他去淮上是看风景的吗?朕给他四十万大军,不就是为了阻挡燕军南下吗?难道他拥兵四十万之众,整日就缩在军营里面,外事一概不知吗?苏州知府、宁波知府、徽州知府、乐平知县等各路忠臣都纷纷率兵赶来勤王了,燕王南下时十余万大军就从淮安城下经过,他会不知道?”
情急之下,朱允炆也顾不得一向对方孝孺的礼遇了,斥骂了他一句胡说,还没发觉自己的语气与往常大相径庭。
方孝孺讷讷地道:“又或许,梅驸马担心为敌所趁,故而想据城坚家六
打了四年仗,白痴也会明白一点军事上的道理,朱允炆再蠢也无法接受这样幼稚的理由了,他怒不可遏地道:“他要固守甚么?朕若是没了,朕的江山若是没了,他固守淮安还有甚么用?燕逆已经越过淮安兵至长江了,他拥军四十万,难道一个探马都没有?这么多军队的调动,无数的难民奔逃,连苏州、宁波、徽州、乐平的勤王之师都闻讯赶到京城来了,他还在淮安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个死人吗!”
朱允炆的脸颊突然抽搐了一下,紧张地抓住方孝孺的手,有些神经质地问道:“希直先生,是不起…是不是梅殷也投降了?”
方孝孺赶紧道:“梅驸马是顾命忠臣,岂会有负皇上呢,皇上勿须担忧,或许……梅驸马此时已然挥军直取燕军后路了,皇上不要着急。”方孝孺说着向朱允炆连使眼色。
朱允炆先是一怔,随即醒悟过来:“不错,不管梅殷是因为什么按兵不动,此时万万不可提起。文武百官已人心惶惶,梅殷的四十万精兵是对抗燕王的关键,燕王越过谁安兵临长江,如果梅殷挥军四十万倾城而出,自他身后猛攻,不但能解南京之围,说不定这种硬碰硬的对抗,还能把背水一战的燕军全部歼灭,这可是南京城的希望所在,不能自乱军心。
朱允炆默默地松开手,扫视了众文武一眼,振声道:“不错,北军多骑卒,来去如风,迅捷如电。梅驸马想来还不知道北军已兵至长江,朕再发圣旨,令梅驸马接旨后立刻出兵,取敌后路,牵制北军南下,山东铁铉等已发勤王之师去断敌退路了,只要咱们以议和之法再拖延几日,各路勤王之师一到,金陵之围必解!”
燕军大营里,庆城郡主见到了朱棣。自打从洪武十三年朱棣就藩北平之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的英武少年郎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人,自己也从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变成了一个发了福的老妪,老了啊。
尤其是朱棣,这几年中风餐露宿,有时几天身不解甲,几年来大小战阵无数,以致满面风霜,正当壮年两鬓却已斑白,看着叫人难受。
“小,四儿!”
庆城郡主心软,一声小四儿喊出来,眼泪就下来了。朱棣见到幼年时常常牵着手领他上街玩的四姐,也不禁有些动情,连忙上前抓住庆城郡主的手,感伤地道:“四姐姐,你可老了啊。”
“是啊是啊,当年的上四儿,如命…也生了白发,我们……都老了啊。”姐弟执手相望,不胜唏嘘。
朱棣把庆城郡主让进大帐,设宴款待,一番家长里短之后,庆城郡主才把话题绕到正事上,她先用骨R至亲的一番话老生常谈了一番,这才说道:“小四儿啊,这都是咱们朱家的家务事,用得着动刀动枪的么?不管咋说,皇上是你的亲侄儿,你这当叔叔的得让着他点不是?”
朱棣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打过长江去,长江不易过,朝廷还有水师,而他的北军恰恰不擅水战。在他身后,拥兵四十万的驸马梅殷也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似乎不知道他已兵临长江似的,一直按兵不动,可是如果梅殷突然出兵,以四十万之众*迫而来,他的骑兵在这江南水乡又无法纵情驰骋,迂回空间有限,硬碰硬的打下来难保不吃亏。
更后边,被他甩脱的何福、以及济南的铁铉也正在调兵遣将,一旦被他们切断后路,断了给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所以他清楚,自己在此不能久留,如果不能速取金陵,最终的结果还是要尽快回返北平,他知道四姐此来必是受了朝廷所派,图谋“议和。”实则缓兵,故而也早有了一番考虑。
庆城郡主一说完,朱棣便正容道:“四姐姐,俺父皇陵土未干,俺兄弟们便频遭残灭,害人之狠心,还有甚于此的么?不错,这是咱朱家的家务事,可这家务事,却是被外人一番蛊惑,搞得血淋淋啊!皇上听信谗臣之言,对骨R至亲心如铁石,弟弟今日到了这一步,难道是心甘情愿的么?”
说到这里,他的目中已溢出泪来,庆城郡主想起湘王朱柏一家自焚,代王、齐王、周王都威了囚犯,一时便说不出话来。说起来,她只是一个质朴厚道的村妇罢了,若是讲理,哪里是朱棣对手,只得嗫嚅地道:“可是……他毕竟是皇上啊,皇上已经下了,罪己诏”你这做叔叔的还能把他怎么样?小四儿啊,姐姐来的时候,皇上说了,只要你肯退兵,不再打下去,皇上愿与你划江而治,半分江山……”
朱棣马上打断了庆城郡主的话:“姐姐!这江山,是俺父皇一手打下的基业,做子孙的,岂能做败家子儿,先把祖宗的家产分个精光?大明一分为二,何等荒唐!弟弟不要这半壁江山!只想取那朝中J佞的首级!”
庆城郡主为难地道:“小四儿…”
朱棣缓了口气,说道:“四姐啊,你想想,弟弟受皇考所封藩地,不过北平一城之地,尚且成为皇上眼中之钉,割地一半,皇上真有这般诚意吗?弟弟起兵之日,曾告示天下,靖难起兵,只为清君侧,诛J佞,奠宗社、安天下,不在于寸土寸地。皇上要臣罢兵,只须诛杀J佞,臣必谒孝陵、朝天子,祗奉藩辅,不复他望。J臣不除,俺绝不还兵北平,这是皇上的缓兵之计,瞒得了姐姐你,可瞒不了朱棣俺!”
庆城郡主被他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想了想只好说道:“那……四弟你想诛杀哪些J佞?”
朱棣往袖中一摸,取出一本礼子来,往庆城郡主面前一推,凛然道:“臣弟这里,列有当朝J佞二十九人!”
庆城郡主吃了一惊道:“这么多?”
朱棣道:“首恶三人,方孝孺、黄子澄、齐泰。我大明宗亲自相残杀、四年大战无数死伤将士军民,全因这三人调拨离间、是为罪魁祸首,这三人必须死!其余二十六人,若肯俯首认罪,却也不必一定杀了。”
庆城郡主松了口气,心道:“才杀三个,总比丢了半壁江山好。小四儿既然都公开这么说了,皇上只要杀了那三个挑拨我一家人自相残杀的混帐行子,小四儿总不好再不依不饶了。”
朱允炆在朝中翘首期盼着,他开出划江而治的条件,这是丢给朱棣一个难题,朱棣要是答应,便坐实了他的篡逆罪名,什么靖难清君侧,全都成了大笑话,谅他也不敢答应,可是如此优厚的条件,朱棣又不可能不动心,毕竟能否打下南京还在两可之间,可这划江治却是唾手可得的,只要他犹豫那么几天,自己的援军就到了。
不想庆城郡主回来,却给他带回一份名单,上列大臣二十九人,除了方孝孺、黄子澄、齐泰,还有景清、练子宁、黄观等人也赫然在内,个个都是主张削藩的大臣。朱棣没答应他的条件,却反将了他一军,这份“战犯”名单一公布,立即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名列“J臣榜”的官员个个激忿异常,未曾入榜的官员莫不松了口气,而李景隆、茹瑺等主和派官员趁机鼓噪起来,要求皇上诛杀三J,以谢燕王。
中间派的许多大臣到了这一步,也不禁愤懑莫名,就在四年前,谁会想到燕王有今日,燕王今日威风,是谁给他的?以朝廷万里江山、百万雄兵,对付一个八百人起家的藩王,打来打去打到今天这种地步,那名列燕王战犯榜首的三J纵然不是J佞,难道不是庸臣?
一时间,他们也纷纷上书弹劾起来,他们倒没有要求皇帝诛杀方孝孺、黄子澄和齐泰,却也提出此三人庸碌误国,应当削职为民,永不叙用,如此,或可息燕王之怒。
方孝孺眼见群情汹汹,众口一词,不由恼羞成怒,立即厉声叱喝起来,这位大儒难得发怒,偶一发怒须发飞扬,唾沫飞场,情状却也骇人,众大臣一时竟不敢再言语。
不料众文武刚刚静下来,忽有一人挺身而出,愤然斥道:“朝堂之上,本来就是百官议政言事的所在,国家已到这般地步,还不能容纳敢于直言的人吗?”
方孝孺怒目望去,一眼看清来人,不由愕然瞪大了眼睛。
练子宁!竟是星夜兼程,刚刚回京的练子宁,同列J佞榜,他居然也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练子宁是削藩少壮派,他也坚持削藩政策,但是对方黄之流的能力实在是深恶痛绝,眼见方孝孺还在摆他的大儒派头,练子宁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方孝孺顿时如五雷轰顶,他的心理防线也被击溃了,环顾四周,只觉看到的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仇视和轻蔑,李景隆弹了弹指甲,很无聊地道:“希直先生口口声声大义、天下、皇上!景帝削藩时,七王*宫,天下岌岌可危,晁错主动求死以安诸王,终于为景帝赢得了时间,希直先生既以天下为己任,怎么不以一死来堵燕王之口呢?燕王开出了这样的条件,只要你们死了,燕王没了借口,又岂敢失信于天下!”
方孝孺脸色胀红如J血,怒声喝道:“方孝孺何惜此身,可为臣者,岂能陷皇上于不义!”
“呸!”李景隆撇着嘴回了他一个宇。
“好了好了,众卿不要吵了。眼下,燕王拒绝了朕议和的条件,众卿家以为,眼下该如何是好?”朱允炆眼见自己人先吵个不可开交,只好出来打圆场。
李景隆立即道:“请诛三J!”
方孝孺道:“一道长江,可当十万雄兵,江北船只早已遣人尽数烧毁,北兵再如何勇武,还能飞渡天堑不成?况且天气蒸热,易染瘟疾,只要我们坚守长江,不出十日,燕逆必然退却。若他敢以竹伐小舟悍然渡江,在我朝廷水师面前,徒然送死而已,有何可惧!”
朱允炆迟疑道:“然则,可派何人为将,领水师拒敌于长江之上呢?”
兵部侍郎廖平出班奏道:“陛下,都督陈暄,原领便是水师兵马,京营水师俱是他的旧部,值此危急时刻,唯有陈暄领水师出战,方可抵敌燕逆的气焰!”
方孝孺听了不觉有些犹豫,陈暄是徐增寿旧部,原先就因为担心他转弯抹脚地与燕王有关系才削了他的军职,让他领军……。不过,这四年来,他施政也罢、荐人也罢,几乎是次次出错,那点自信心早就损失殆尽了。水师自有水师的打法,换个不习水战的将领军肯定是不行的,陈暄是兵部侍郎举荐的,应该差不了,自己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再次举荐失当,那可真的是众怒难犯了。
想到这里,方孝孺沉默不语。
朱允炆见方孝孺没有反对,便颔首道:“好,马上传旨,让陈暄领水师,列阵长江,北拒燕军!”
第399章 趁火打劫
“快走!”
夏浔拉住茗儿的小手,拼命地奔跑着,可惜海滩上沙土松软,后边几个倭人赤着双脚,因为身子矮小,所以连纵带窜的,仿佛青蛙一般,速度却极快捷,两人穿着靴子可就跑不快了,尤其是茗儿小丫头,终究不擅长跑。
一个倭人手举长刀兴冲冲地追上来,嘴里叽哩呱啦也不知喊些什么,估计翻译成汉语就是“花姑娘,大大滴漂亮;一类的话儿。
夏浔眼见那倭人越追越急,突然一堆茗儿的后背,把她送出三尺,身子往下一伏,一个旋身,两手沙土便扬了出去。
那正馋涎欲滴地紧盯着茗儿的倭人见夏浔一身寻常百姓衣服,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些百姓见了他们只有逃命的份儿,还没见过几个敢愤起反抗的,所以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花姑娘身上了,结果一蓬沙土劈面撒来,眼睛迷了,嘴巴里也灌进了一把沙子。
那倭人气得哇哇大叫,手中一把日本刀舞得风车一般,还没等他眨动双眼恢复视线,后腰便被狠狠跺了一脚,虽然他底盘很稳,可这一脚力气极大,还是被一脚跺倒,身子刚一挨沙地,还没等他爬起来,脖子上又挨了一脚,这一脚跺得狠,“咔嚓;一声竟把他的脖子踩断了,整个人都陷进沙地。
夏浔拾起那口日本刀,在手中拈了拈,质地当真不错,看来这个倭人在倭国至少原本是有些地位的。一刀在手,他的胆子就大了,站起了身子,向海滩上望去。
他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背,好不容易到了海边,鬼鬼祟祟的想要寻个船家送他出海,可是转悠来转悠去,发现海边有大量的船只,却没有一个人,夏浔正惊讶间,忽见一队官兵飞快地奔来,士兵簇拥着一员将官,这将官骑着一匹骏马,手中提着一口大刀,杀气腾腾。
夏浔见状大吃一惊,只道自己的行踪泄露,连忙带着茗儿藏到一片野草丛中。这个地方的地形,是一个内凹的海湾,湾中停泊着许多船只,因为岸边延伸向一片小山,所以小树野草、泥沼处处,也还易于隐身,这也是夏浔机警,有意挑这么一片海滩寻找出海的船只,一旦被公人发觉,易于脱身。
夏浔和茗儿藏到草丛中,就见那队官兵到了海边二话不说,便去纵火焚烧船只,不禁大为惊讶:“官兵不是为我而来?”
那些官兵四散开来,分头引燃大小船只,正在忙碌着,便有一群海盗大呼小叫地从岸上扑过来,官兵见状,便放弃烧船,上岸与他们厮杀起来,夏浔发觉这些海盗衣着、发型、身高,极像是东瀛倭人,再听他们大呼小叫的语言,果然判断无误,不禁更为惊愕。
倭寇该从海上来才对,怎么官兵先赶到海边烧船,紧接着倭寇从他们背后出现,也是从陆地方向来,这是怎么回事儿?紧接着,你追我杀的倭寇发现了藏在草丛中的夏浔和茗儿,一见这小姑娘娇俏可爱,几个发现他们的倭寇色心大动,便追了过来。夏浔已经杀了一个人,还不知道这儿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另几个追上来的倭寇一见这个汉人百姓杀了他们的人,登时凶性大发,暂且放弃了那个花姑娘,齐齐向夏浔合围过来,夏浔既然动了手,本也没打算就此一走了之,他把手中长刀一挥,重量也还适手,便大喝一声,一招“力劈华山”向靠得最近的一个倭寇劈去。
那倭寇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人腰、臂、刀配合得如此协调,这一刀下来虎虎生威,比起他们那里第一流的剑客也不遑稍让,急忙使刀去迎,夏浔身随刀转,刀光一闪,已变劈为扫,“噗;地一声,便把面前这只“青蛙;拦腰砍成了两半,肠子内脏洒了一地,鲜血飞溅,惨不忍睹。
茗儿见了一声惊呼,俏脸发白,几乎吐出来。
一个倭寇怔了怔,没有马上冲上来动手,而是用日本话对他说了几句什么,夏浔怔道:“你说甚么?”
他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倭寇衣着穿戴不像普通的倭人,脚上也难得地穿了鞋子。夏浔与日本国使节打过交道,看他的发型、打扮,尤其是那漆黑的牙齿,似乎是个贵族,不由得心中一动。
他再一扫视周围几个倭寇,因为这人一问话,便立即停止了进攻,虽然因为同伴的死,他们个个气愤莫名,态度却异常恭谨,举止进退之间,也有些纪律,心中不由得一动:“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倭寇么?还是……易军为匪?”
夏浔可没忘记,日本国使节归程中,曾被双屿岛海盗戏辱过,最后剥得赤条条的,又把他们的船抢个精光,才赶他们走。
那倭寇也有些奇怪,又改用汉话道:“你的,明国人?日本人?”
“老子当然是明国人!”
夏浔这才明白他问甚么,长笑一声,手中长刀再度扬起。
夏浔的刀法是跟胡九六学的,胡九六的刀法就是极具实战威力的古刀法,而且夏浔还曾经见识过冯西辉的双手刀法,日本刀法大量借鉴了中国古刀法,其实就是双手刀法的一种体现,现在夏浔用的刀是日本刀,自然而然地便融合了冯西辉和胡九六的刀法特点,以双手使刀,运气使力的法门与日本刀法极为相似。
他用的本就是日本刀法的祖宗,结果被那日本人把他当成了日本人,在他看来,中原可不该有人把他们的日本刀运用得如此娴熟。眼见夏浔自承是明国人,那个倭寇大怒,立即举刀迎来,其他几个倭寇也不怠慢,同伴的死亡没有令他们畏惧,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敌忾之心。
夏浔双手持刀,糊里糊涂的便跟几个倭寇大战起来……
夏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几个倭寇解决掉,那个疑似日本贵族的倭寇被他杀掉之后,周围的几个倭寇都像死了亲爹似的嚎叫起来,一个个不要命地向他猛扑,大有以命换命的架势,夏浔更加断定,这个倭寇身份不简单,尤其是夺了他的那柄刀后,此人的刀比方才那柄刀还好,有两个倭寇就是被他连人带刀劈成两截的,使得这样好刀的,又岂能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海盗。
夏浔心中暗暗存疑,如果有机会,他会查清这件事的。
海滩上的明军将士人数上较之这些倭寇要少了许多,由于分头烧毁船只,他们已经分散开来,无法发挥集体作战的特长,而单兵较量武艺,又较这些倭寇稍逊,以致甫一交战,便节节败退。不过夏浔注意到那个骑马的将官手舞一口长刀,却是勇不可挡,在他解决了围攻他的几个倭寇后,那马上将军所过之处,已经倒毙倭寇数十人。
“好一员猛将!”
夏浔心知此人虽然占了马力和长刀的便宜,可是这一路冲杀下来,能这么快解决许多敌人,其武功之高,怕也不比自己差上多少。就在这时,只见那马上将军身子一晃,急忙一提缰绳,马却没有蹿跃出去。原来沙滩松软,还有泥沼,那马奔跃之间,马蹄陷进了一个泥坑,竟然拔不出来。
“不好!”
夏浔一见几个倭寇趁机向那明将围拢过去,不由脸色一变。这位马上将军穿着铠甲,手中使得又是马战的长刀,一旦步战,恐怕敌不过这些动作灵活、地老鼠一般窜来窜去的倭人。
夏浔急忙扫视了一眼周围,见倭寇们与明军将士正在捉对儿厮杀,还未顾及他们这里,便对茗儿急声道:“快,伏到船下去藏身,不要胡乱走动!”说完拔足便向那马陷泥绰的明将奔去。
沙滩上,有一艘待修理的小船被拖上了岸,就在草丛之中,茗儿听了他吩咐,连忙伏到那船侧,藉以掩护,同时悄悄探出头来,看着夏浔去向。
夏浔晚了一步,那些倭寇反应极快,一见那杀了他们多人的明将马陷泥沼,立即像见了血的苍蝇一样,群起而攻,欺那明将长刀铠甲,转动不灵,你一刀,我一刀,走马灯般游战,待夏浔赶到时,那明将已血染征袍。
“杀!”
夏浔厉喝一声,一个倭寇刚刚一刀捅进那明将肚子,还未及拔刀,便被夏浔斜肩带胯,削成了两半。夏浔手中这口刀,倒真是一把好刀,夏浔估计以这口刀的锋利,至少也是一柄三胴刀,就是可以一刀连断三人躯体的那种快刀。
夏浔一刀下去,刀尖在沙地上一点,泥沙带着鲜血激溅,扬向对面一名倭寇,趁他双眼一眯的刹那,一口刀便攮进了那人肚子,直没至柄,*着那人一连退了七八步,趁机躲开了另外几个倭寇的长刀,随即拔刀,返身再战。
茗儿躲在船后,用小手掩着嘴巴,惊讶地看着夏浔,随着夏浔一路逃来,她也不是第一回看见夏浔动手了,可是她还没见过夏浔杀人时,杀得这么快、这么准、这么狠!
几个倭寇见他刀法惊人,立即十分默契地形成一个半圆,将他*住。
夏浔背依大海,头顶阳光,脚下是咆哮的浪花,双手握刀,杀气腾腾地*视着眼前的几个倭寇,威仪如天神,那种气势,不像是被人围住,倒像是他一个人把几个倭寇都包围了一般。
“好威风!好神气!”
茗儿一双明眸看着他,目光忽然有些着迷,芳心可可,粉拳紧握,激动得她只想大声呐呼助威:“叔叔……不是!哥哥好威风啊!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才配做我徐妙锦的夫君!茗儿要定你了!你知不知道啊,杨旭哥哥!”
那员明将拔出了刺在身上的刀,一手拄着自己的长刀,一手掩着小腹,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挣扎了几下都无法起身,他无法帮助这个突如其来的义士,只好焦灼紧张地盯着他。
夏浔与眼前几个倭寇对峙着,忽然看到远处尘土飞扬,又有一队人马奔来,看那飘扬的旗帜,分明是大明军队,他的心里一松,嘴角便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那几个倭寇似乎也听到了背后的声息,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同,眼神也有些飘忽,就是这时!
夏浔手中的刀微微一侧,一抹雪亮的寒光从面前几个倭寇眼上攸然扫过,与此同时,夏浔如猛虎下山一般猛扑过去,手中刀泼出一片扇形的光轮,血光四溅……
“大人!大人!”
明军援兵赶到后,倭寇见明军援兵甚众,开始纷纷抢占还未及烧毁的船只准备出海,夏浔急忙抢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那员明将,急声唤道。
“好武艺,真是好武艺呀!”
那员明将已气息奄奄,他微笑着看着夏浔,问道:“你……不是军户出身吧?可惜了,若你是我军中将士,那该多好!”
原来,这员明将乃是象山县钱仓卫所的千户,叫易绍宗。从上个月开始,突然有大批的倭寇进*沿海,一开始有双屿岛的中国海盗牵制,他们对沿海百姓造成的欺扰还不严重,后来他们的力量却突然增强了,双屿岛群盗实力不济,开始退缩防线,他们便像吸血的蚊蝇一般扑上岸来。
往年,也有倭寇袭扰,时间也是这个时间段,但是今年似乎特别的多。今天,便有一股倭寇在此登岸,扑向象山县城,易绍宗闻讯之后,立即点齐本部兵马,令七百人随副千户胥凯洋救援县城,自己则带领三百人抄倭寇的后路,想把倭寇的船只都烧了,彻底消灭他们这股,以绝后患。
不料这些倭寇在沿海岸滩上有明人中的败类做眼线,他们还没赶到易山县,惊闻消息后便又急忙赶了回来,易绍宗一番血战,马失前蹄,竟尔被围攻,身中数刀,夏浔见他脸色惨白,伤势如此之重,险见是无法活命了,不由有些黯然。
易绍宗让夏浔扶着坐起来,眼看着许多已经抢船出海的倭寇遥遥远去,不禁遗憾地道:“海岸漫长,无法处处驻兵,防范再严也禁不绝倭人的袭扰……,可惜我沿海卫所,船舰只能在内湖中航行,经不得远海风浪,否则,大可出海剿匪,捣其根基,岂容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夏浔脱口道:“将军,我们大明早晚会有自己的远洋舰队,我们的舰队,将是一支无敌舰队,将庞大如一座移动的城堡。所到之处,莫不臣服!不恭者,擒其王!区区倭寇又算甚么!”
“但愿……但愿真有那么一天……”
易绍宗微笑着吐出一口浊息,脑袋一歪,倒在夏浔怀里,他的双眼依旧望着远处倭人消失的地方,眸中带着不甘、仇恨和遗憾,只是那眼中神采,已一丝丝消散……
士兵们打扫着战场,副千户胥凯洋和夏浔一起把易绍宗抬到山坡上,默默地放下。
夏浔忍不住问道:“将军,你们既然知道倭寇近来袭边甚频,且人数众多,怎么不向上边多请些援军呢?仅靠象山卫这一路兵马,难免顾此失彼呀。”
胥凯洋叹道:“援军并非本地常驻人马,他们能在这里驻扎多久呢?何况,近来我是一兵一卒也请不来的。”
“怎么?”
胥凯洋苦笑道:“你们小夫妻从和州来此投亲,一路行来,想必还不知道,燕王大军已到长江北岸,朝廷水师,尽被调去抵敌了。”
夏浔吃了一惊,失声道:“甚么?燕王已到长江北岸?”
胥副千户道:“不错,燕王马上就要过江了,各地官府都在抽丁抽役,赴金陵勤王,你说找不到要投奔的亲戚,我猜他们大概也被征去金陵了吧,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们不要到处乱走,就在象山县城住些时日,等大局安定再说吧。如果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
“多谢大人!”
夏浔与茗儿对视了一眼,掩饰不住心中的惊喜:“燕王已到长江北岸,纪纲定是把消息送到了。”
一念及此,出海的念头早被他抛到九宵云外,他恨不得C上翅膀,马上飞到那两军对垒的长江战场。
看看凌乱的战场,满地的死尸,夏浔握紧了他手中的那口三胴刀。他已找到刀鞘,他想把这口刀当成他的战利品。在那口刀的刀柄上有一个家徽,那是一个圆圈,中间是花瓣的模样。
他才不信今年骤增的倭寇是一种偶然,这些人和被剥得赤条条归国的岛津光夫等人一定有莫大干系。
燕王要渡江了,天下即将易主,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而他,他也将有机会指斥挥遒,开创一生事业。
他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持此利剑,驾驶着大明的远洋巨舰,亲自赶赴东瀛,把那指使倭寇侵我海疆的罪魁首级提回来,告慰易将军在天之灵和沿海受难的百姓们。
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400章 天无二日
夏浔和茗儿辞别胥千户后,先回了象山县城,然后便往后赶,他们也赶到一个渡口,从长江下游过了江,到了长江北岸,然后蹦江而上,赶往燕王的大营。
往回走的路可不容易,他们所遇到的所有车船都是因为战乱顺江而下逃避战祸的,当地的人也已听说了消息,谁也不肯租借车船载他们西返,尽管现在大明宝钞因为战乱贬值的厉害,幸好夏浔身上的钱还算充裕,所以他掏出了全部钱财,好说歹说之下,总算买下了一辆驴车,有了车子代步,速度这才快了些,夏浔便客串了一回车把式,载着茗儿往回走。
这个时候,陈暄已接到圣旨,连夜赶到水师大营接掌军务。
此前,盛庸在浦子口与北军又大战了两场,第一回合盛庸小胜,第二回合却是大败,无奈之平只得领着残兵败将过了江,在长江南岸扎下营寨设防,而阻止北军南下的关键任务,就交给朝廷水师了,这时的确需要一位能够探制水师上下的强力将领,这个人自然非陈暄莫属,兵部从能力和资历方面考虑,举荐他还是非常合理的。
可是此前,陈暄却因为与徐增寿过从甚密受了牵连,如今重新启用,皇帝居然没有给他加个一官半爵或者有所赏赐以收买人心,看来这位皇帝中的腐毒不轻,这么多将领不战而降,还是不能让他清醒过来,让他知道,并不是无论他怎么做,做臣子的都会无怨无艾地效忠于他。
陈暄自靠边站后,一直在家无所事事,唯一的去处只有徐增寿那里,徐增寿莫名其妙地死掉之后,陈暄哪儿也不去了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起来,整日只在家中闷坐饮酒,直到圣旨下了这才又去徐增寿坟上祭扫一番,赶去水师。
水师官兵尽是他的旧部,听说陈都督官复原职,重返水师,他麾下的亲信将领们都兴奋异常,早早的就全副披挂等在抹门一见陈暄赶到,众将领纷纷趋前拜见,陈暄沉着脸色点点头,亲信副将姜明笑着道:“大都督,卑职等听说大都督回来非常开心,我们已经摆好了酒宴,为大都督……”
“撤下去!”
陈暄沉着脸道:“大敌当前,还有闲心喝酒?立即升帐,讨论军机!”
姜明一怔,见大都督脸色郁郁,不敢违揪,连忙答应一声,吩咐人撤了酒席敲起了聚将鼓。
鼓声隆隆在水师大营上空回荡,宣告着陈暄都督的归来。
江北岸,朱棣焦灼万分,他正在四处担罗船只想要过江必须得有大船,可是朝廷已经一把火把江北的战舰、民船都烧个精光,一时之间往哪儿去弄船,一旦拖延久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得放弃,他就得被迫回返北平了。
朱棣正为船只的事愁眉不展纪纲一个箭步窜进大帐,喜笑颜开地道:“殿下,杨旭回来了!”
“甚么?”
朱棣大喜起身,对夏浔这员爱将他可是看重已极,夏浔在江北遭遇追杀的事情他现在还不知道,他一直以为夏浔还潜藏在慈姥山下,眼下自己已经到了长江北岸,夏浔仍不来见,他还以为是沿江封锁无法出入的原因,此时听说夏浔赶到,自然欣喜已极。
朱棣说了一句:“快请!”脚下已匆匆地迎了出去,纪纲连忙随在后边。
军中来来去去,人马往复,有人C练、有人巩固营防,还有人正在急忙打造大船,到处叮叮当当,一片忙碌。老远看见夏浔走来的身影,朱棣脸上便露出了笑容,他站定脚步,笑望着夏浔,然后……,他的笑容就一丝丝凝固在脸上……
他看到夏浔身边还走着一个少女,当他看清那少女的容颜,意识忽然有些恍惚,他仿佛脱离了这战云密布的战场,回到了他十七八岁少年哪的年代,是的,那一年,他十七岁,她十五岁,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被这个十五岁的妩媚少女迷住了,从此两人双宿双栖,直到今天。
朱棣眨了眨眼,走在夏浔身边的这个少女,与那时的徐妃,依稀竟有七分相似,真的……太像了!
“殿下!殿下!”
夏浔到了面前,一连唤了两声,朱棣两眼发直地看着茗儿,还没回过神来。这也不怪他,上回见到小姨子的时候,茗儿还是个九岁的小淘气儿,女大十八变,这时再看见她,已经是个俊俏可人的大姑娘了,他哪敢冒冒失失的便上前认亲。
朱棣指着茗儿,有些迟疑地道:“杨旭,地……,…这位姑娘去……,…,
“大姐夫,你不认得我了么?”
朱棣除了更显老了些,容颜与几年前区别并不大,再说夏浔都叫出口了,茗儿哪还不知他是哪个。茗儿欢欢喜喜地叫了一声,便跑到他的身边,下意识地就想去抱他手臂,可还没挨着他的衣袖,茗儿便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了,她飞快地瞟了眼夏浔,又收回手来,向朱棣盈盈福了一礼。
“啊!妙锦?茗儿么,竟然是你,哈哈,竟然真的是你!”
朱棣又惊又喜,上下打量着她,啧啧赞叹:“这才几年啊,那个黄毛丫头居然……,哎呀呀,那时候你还跟个小豆丁儿似,个头儿也就到姐夫腰这么高吧,一眨眼都长这么大啦!”
茗儿狠狠地送了他一个大白眼儿,娇嗔道:“谁有那么小呀,说我坏话,我告诉姐姐!”
当着自己的心上人把自己说成小孩子,她当然不愿意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