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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精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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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1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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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三方面本来争执不下,钦天监监正就含蓄地暗示,说这是皇上的意思,礼部的官员多么精明,马上就从善如流了,唯有军队一方没听出味儿来,觉得这样不太妥当。永乐皇上可是在金陵的,百年之后当然也要安葬在孝陵,把成国公安葬在那么远的地方,合适么?再说朱家后人去祭奠也不方便啊。薛禄是五军都督府的主要负责人,这就赶进宫来,想听皇上定夺。

    纪纲忽地一眼看见薛禄,猛然想起那一日所受的羞辱,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第724章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薛大人!”

    纪纲看见薛禄,突然斜刺里抢出一步,拦在了薛禄前面,薛禄见是纪纲,脸色便沉下来,冷冷地道:“纪大人,拦住本官何事?”

    纪纲背着手,上下打量薛禄一番,吃吃笑道:“薛大人,红光满面,印堂轩朗,看样子新妇入门,鱼水合欢的很呐!”

    薛禄沉着脸道:“薛大人,这里可是皇宫大内!”

    “嗳!皇宫大内怎么了?本官登堂入室,天天在这里边走,要换作是你,天天出入皇宫大内,也就不觉得怎么了。”

    纪纲不以为然地说着,绕着薛禄转了两圈,又一看他头顶,讶然道:“哎呀,薛大人,你头顶这是怎么啦?”

    薛禄还以为帽子没有戴正,亦或沾了什么东西,有些茫然地道:“我头顶怎么了?”

    纪纲吃吃笑道:“翠色盈人呐,薛兄!”

    薛禄还没反应过来,奇道:“甚么翠色盈人?”

    纪纲一本正经地道:“我听说,有那美貌的道姑,名为出家人,实为暗娼,不但以R身布施信徒男子,还与和尚、道士们广开无遮大会,所作所为,比那窑姐儿还要不堪入目,哎呀呀,本官都说不出口。我瞧薛大人您头顶上数道毫光冲冠而起,靛绿碧青的,莫不是……”

    这回不等纪纲说完,薛禄就明白了,一张脸登时气得发赤。

    被人这般侮辱,本就是难以忍受的,更何况那董姑娘是个幼时曾被卖进青楼,被迫C持皮R生涯的苦命人,纪纲只是没事找事,故意羞辱他一番,却不想这番话歪打正着,恰恰说到了薛禄的痛处。

    “贼子,敢尔!”

    薛禄气得须发皆立,想也不想,劈胸一拳便往纪纲胸口打去。纪纲倒没想到他真敢与自己动手,虽然闪避,终究没有完全闪开,被薛禄一拳打跌出三尺,纪纲不由勃然大怒,厉喝道:“姓薛的,你好大的胆!竟敢跟纪某人动手!”

    纪纲腾身而上,搂臂合腕,手似鞭杆,一个“大劈挂”便往薛禄劈面砍来,用的竟是一套颇有造诣的劈挂拳。薛禄家传的武艺,并没有什么名堂,不过功夫却不赖,尤其经过战场洗礼,拳法更加洗练,双手握拳,大开大合,腰马发劲,主动抢攻,拳力强劲无匹。

    纪纲的劈挂拳号称“辘使翻扯,立劈横抽,直来横挡,横来直击,辘敌进犯不得,胜似戴盔披甲。”也是以以硬碰硬,制敌机先的一门武功,这两个人都是步步连环,逢进必跟,逢跟必进的抢攻,招式更是一样的大开大阖,看着声势如雷,着实骇人。

    宫中的侍卫一见有人打架,呼啦啦围过来一群,一看动手的人之一是自家都指挥使,不禁傻了眼。纪纲的功夫其实还不错的,山东地方民风好武,他的武功在地方上会武的人群里也算是出类拔萃,不过同薛禄这样山东老乡一比,他可就大有不如了。

    两个人交手十余合,薛禄一记炮捶打在他的胸口,纪纲只觉胸骨欲裂,疼得哎哟一声倒摔出去,跌进两个侍卫的怀里,其他侍卫一拥而上,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把薛禄摁了个结结实实,嘴里只是喊:“两位大人,不要动手,这可是皇宫大内……”

    纪纲被薛禄一拳击倒,这次丢脸又是在自己属下面前,不由得恼羞成怒,他自袖中甩出铁挝,脱身一掷,砰地一下正中薛禄头部,手腕一抖,便扣住了薛禄的脑袋,向身边猛力撕扯,叫骂道:“狗杀才,敢与老子动手,今天看我不打杀了你!”

    这铁挝是纪纲当了指挥使之后,叫能工巧匠给他打造的一件随身兵器,用净铁打造,如同鹰爪,五指攒中,穿长绳系之。以之击中目标,立即抖绳收拾,鹰爪便牢牢收紧,扣住对手脱身不得。纪纲脱手一掷,这鹰爪打中薛禄的脑袋,立即打了个头破血流,他随即一收绳索,那鹰爪将薛禄的帽子头发都扣死了,被他拖到面前,好一通拳打脚踢。

    那些拉偏架的宫中武士依旧摁紧了薛禄,嘴里只说着劝架的话,手上却使了大力,叫薛禄动弹不得,纪纲打得累了,这才往薛禄身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扬长而去。那些侍卫一见纪纲走了,也不“热心劝架”了,登时一哄而散。

    薛禄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一头一脸的血,跟血葫芦似的,其实他头上的伤倒不是致命的伤势,脱手掷出来的飞挝能有多大的杀伤力,只是头顶破了,帽子被抓下来,发髻也散了,披头散发,血流下来糊了一脸,看着着实吓人。

    薛禄抹一把脸上血迹,死死瞪着纪纲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道:“纪纲!纪、纲!”

    “老爷……”

    董羽纯给丈夫净了面,在伤处洒了药,用布小心包好,忽然鼻子一酸,哭倒在他膝下。

    薛禄连忙扶她起来:“嗳!哭甚么,一点皮R伤,比我当初在军伍中受的伤势轻得多了,没事的。”

    董羽纯哭泣道:“没想到,那纪纲跋扈一至于斯,奴家已经成了你的人,他还不甘休,老爷要与他同朝为官的,这以后……以后可怎生是好!”

    薛禄道:“这一次,只是激忿之下愤然动手,相打无好手,谁还会客气。你以为我会跟他见一回打一回么?又不是街头的泼皮,放心吧,我是燕王府的老人,靖难的功臣,若到御前告他一状,整不死他,也叫他吃顿苦头,你以为皇上知道的话,还会容许他如此妄为?”

    董羽纯擦擦眼泪,问道:“那……老爷怎不去皇上面前告御状呢?他本来就恨了你,你还怕他更恨你么,你告他一次,他下次便不敢如此肆无忌惮了。”

    薛禄听了面露为难之色,这山东大汉是个实诚人,便实话实话道:“我……本来是想就顶着这一脑瓜子血去见皇上的,不过……不过……我忽然记起你的身份……就……折了回来……”

    董羽纯脸色一白,默默地低下头,幽幽地道:“是!贱妾这身份,若传扬出去,与老爷的名声大大有碍……”

    “不是这样的!哎哟!”

    薛禄一急,触疼了伤口,他哎哟一声,抓住董羽纯的双手,一双大牛眼盯着她,诚恳地道:“羽纯,我没有这样想,我是真的爱极了你,从来没嫌弃过你,真的!我没去皇上跟前儿告状,是想,这事儿说白了,就是两个武将一言不合打了一架,非关国法、非关根本,皇上还能怎么能处置?骂他一顿?最多打顿板子。可要皇上问起我们两人结怨经过,必然纠缠到你的身上,这事儿皇上都过问了,万一查起你的身份……”

    董羽纯听到这儿把手臂愤然一挣,薛禄却牢牢抓住,说道:“若查出了你的身份,我不怕人家耻笑,也不怕影响了官禄前程,可我怕……我怕我老子……会嫌弃你,怕夫人会轻贱了你,叫你以后受委屈。”

    董羽纯不再挣扎了,她张大眼睛,仿佛才认识薛禄似的,定定地看着他,突然间泪如雨下:“他是个粗汉,大字儿都不识一筐,却是这么疼人!”她的心里好酸、好甜,这一刻,她的一颗芳心,终于完全的、彻底的系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薛禄慌了:“你怎么又哭了,乖,别哭了,我……我看见你哭,心里难受……”薛禄说着,便伸出粗糙的大手,笨拙地去给她擦眼泪。

    “老爷!”董羽纯哭叫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幸福的泪水如泉涌出……

    “他妈的!这纪纲也太嚣张了!”

    薛家客厅里,兵部、五军都督府、神机营、三千营、五军营……,这么说吧,捍卫京城的武装兵团共四十八个卫,这是皇帝保卫京城、捍卫宝座的最直接力量,因此四十八卫主将全部来自于原来的燕军班底,因此都和薛禄有关系,大多数关系还很亲密。

    这些人都来了,他们大多数都是不曾习文的粗汉子,坐在那儿什么“狗畜牲”、“贼王八”的难听话儿都往外骂。

    徐景昌也火了,他老子徐增寿管教儿子的手段比较粗暴,因此这徐景昌和乃父完全是两个性了,他的父亲是粗枝大叶、大大咧咧的那么一个人,徐景昌从小受严父管教,性情就比较温驯、随和,可这样的老实人一旦犯了驴性儿,那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天王老子当面,也得等小爷发完脾气再说。

    徐家这位小爷可是红三代,你当他一点脾气也没有么?薛禄是他扶持的人,打薛禄那就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耳听得那些武将们破口大骂,徐景昌只觉是在骂他一样,一张小白脸火辣辣的。

    “纪纲!纪纲!”徐景昌咬着牙笑,一口白森森的牙闪着寒光:“你们谁有飞挝!给老子拿一口来,明儿散了朝,老子去寻他晦气!”

    “老子……”

    薛府管家跑到门口正要禀报消息,被徐景昌一口一个老子,拐带得把“老爷”也喊成了“老子”,他抬起手来,“啪”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这才禀报道:“老爷,辅国公大驾光临!”

    第725章 猎人与陷阱

    “国公爷,您怎么来了?“薛禄和徐景昌一齐迎了出去,一见夏浔,薛禄便抱拳咧嘴笑了起来。

    “哎呀呀,薛兄,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还亲自出来了!”

    夏浔吓了一跳,赶紧迎上来搀住薛禄:“薛兄,你慢点走,眼花不花,腿软不软,头还疼不疼?”

    薛禄大窘,讪讪地道:“啊,国公,一点皮R伤”

    夏浔道:“薛兄啊,你这人就是爱面子,咱们是什么关系,何必还藏着掖着的,我还能笑话你吗?景昌啊,来,你扶着那边!”

    “是,姑丈!”

    徐景昌对夏浔比较熟悉,心眼也比薛禄多些,一瞧夏浔这样子,就知道他有什么损招了,赶紧迎上来,从另一边扶住了薛禄:“来来来,慢点走儿,到门槛儿了,腿抬高……”

    薛禄那个别扭啊,被他们两个按持着,跟木偶似的,给架回了花厅。

    那些将军们一个个拧着硕大的P股,蹭得薛家的椅子凳子吱吱嘎嘎作响,嘴里正骂骂咧咧的,猛一抬头,看见方才大步流星走出去迎客的薛禄跟个新媳妇似的,叫两个国公爷给搀了回来,把他们也吓了一跳,赶紧纷纷站起,先向夏浔喊一声:“末将见过国公爷!”接着就很紧张地问薛禄:“薛兄,你这是怎么着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夏浔一个眼神儿递出去,徐景昌便正色道:“好个P!好什么好?老薛叫人家打得脑瓜瓤子开了飘,差点儿就死了这还叫好?你们瞧瞧他,毛若游丝,脸白如纸,眼瞅着就剩一口气了这还叫好?”

    众槽官瞧瞧薛禄,腆着一张大黑脸,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大脸蛋子油光锃亮的,怎么看也不像要嗝P的样子,徐景昌道:“看什么看,老薛这张大脸能看出花来?都回去吧,别在这儿瞎磨牙,回去都准备着,老薛要是撑不过这几天人就得完,到时候准备随份子!”

    薛禄哭丧着一张脸,嘟囔道:“国公爷,您不用这么咒我吧”

    那些将官都是些兵油子,哪会一点心眼儿没有徐景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儿,他们还能不明白这是要为薛禄造势么,虽然定国公接下来准备干嘛他们不知道,不过他们知道这里边肯定有说道就成了,众将官乱烘烘地答应一声,便呼啦啦地散去了。

    众将领一走夏浔的手就松开了自顾走到桌边坐下翻开一只茶杯,一个凤凰三点头,斟满一杯茶水,端在手中。

    薛禄走过去问道:“国公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徐景昌目光微微一闪,恍然道:“姑丈你这是咱们夸大薛禄的伤势,以便弹劾纪纲?”

    薛禄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他不愿意跟纪纲打这场官司,这场官司要是打到御前,来路不明的董羽纯没准就得被人翻出旧帐,整治纪纲一番,给自己出了气,却害得羽纯在外面抬不起头,在家里受亲人歧视,他不愿意。

    夏浔端茶在手,笑问道:“那你说,纪纲能不能倒?”

    徐景昌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或者,会受些责罚,也有可能为了安抚军中将士,再打他一顿板子。”

    夏浔道:“这就是了,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弄不倒他,就不要轻易出手,当双方攻许扯皮成了常态,皇上就不会当回事了。

    夏浔也是断定,这件事儿即便捅到皇上那儿也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才匆匆赶来的。

    邱福的事情严不严重?他夏浔在山东的作为严不严重?就因为他们两个是追随朱棣多年的旧部,曾经屡立功劳,都没有受到严惩,纪纲这点事儿跟他们两个犯下的错相比,根本就不叫事儿,永乐皇帝会因此打得这个在自己形势最危急的时候,却毅然投奔自己,以诸生身份为他牵马坠镫的纪纲翻不了身?

    用P股想都知道,绝对不可能。

    薛禄一听,顿时放下心来。

    徐景昌却疑惑地道:“姑丈,既然不是为了弹劾纪纲,何必叫他装得这般严重?被人打了,本来就够丢人了,还要把伤势夸大得不得了,咱们图的甚么?”

    夏浔目视薛禄,沉声问道:“薛兄,现在有四条路给你走,我一一说来,看看你选哪条?”

    “这么多?”薛禄的反应引人发笑:“呃,国公请讲。”

    夏浔道:“这一,咱们替你出头弹劾,叫皇上惩治他,打他一顿板子:第二,这事儿就这么忍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明儿个照常去五军都督府作事,只当这是两人不合交了手,稍稍吃了小亏,功夫不如人而已,也没啥丢人的:第三,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可以后,跟他纪纲势同水火,只要逮着机会,就要跟他斗,弄不死他,也能恶心他,叫他也不那么痛快!”

    薛禄瞪着一双大牛眼道:“那第四呢?”

    夏浔道:“第四,让了他,忍了他,怕了他,如果有人替你出头弹动。皇上问起来,替他遮着些一一一一一一…,

    薛禄听得眼睛越瞪越大,呼吸也越来越粗重,要不是面前这人是一位国公爷,他早就大耳刮子扇了过去:“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这也太欺侮人了,我挨了打,还得把他当祖宗供起来?”

    薛禄闷声地道:“国公,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浔笑吟吟地道:“为了让他死,你,干不干?”

    “张大哥,听说五军都督府的薛大将军叫纪纲给打了!”

    “可不么,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听说他出皇城的时候,满头满脸都是血出了皇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是叫人抬回家的。”“这事我最清楚,听说薛大将军的头都给打烂了,大夫说以后下雨天出门得打伞……”

    “为啥?”

    “嗨,我说李老弟,你咋不动脑子,不打伞就往脑袋里潲雨呗!”

    “我的天!这么严重,不对呀,不对不对,下雨天出门要打伞…,这不废话吗?下雨天出门谁不打伞?这是哪家的蒙古大夫给出的馊主意?那脑袋瓜开了飘,就不再长上了?天天露着脑浆子?换你还能活不?”

    “

    ……”大概是怕头皮着凉……”

    “那也不对!就算头皮怕着凉大夫顶多嘱咐他,以后冬天出门要戴厚帽子,哪有嘱咐他下雨天打伞的,薛大将军吃撑着了?下雨天不打伞,他跑到雨地里头淋着去?”“我说你怎么这么能抬杠呢我就是表示他伤的很重!”

    “重你也得说得合理啊,你这话能自圆其说么?”“滚滚滚!我今天就多余搭理你!看见你我就不烦别人!”“我稀罕你么?我和你一天二里仇,三江四海恨!”

    “你别给脸不要脸!”“要动手?哥们可不怵你!”

    不知怎么的,发生在皇宫里的这件事就传到市井间了,事情越传越邪门,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有纪纲刚听说这消息时把他也吓了一跳当时气头上,恨不得把薛禄活活打死,事后听说薛禄伤得这么重,他可真害怕了。

    薛禄是靖难派的名将,皇上也很熟悉的大将军,要是真把薛禄硬生生给打死了为的又是这么大一点P事,皇上不可能轻饶了他,且不提皇上对薛禄很器重,就算只为了给满朝文武、给靖难功臣、给大明的军中将领们一个交待,皇上也得“挥泪斩马谡”。

    纪纲夹着尾巴过了两天安份日子,薛禄居然又出现在五军都督府,正常地署衙办公了,纪纲听闻这个消息才放下心来。不料一直静观其变,等着军队系将领激起强烈反弹的陈瑛眼见五军都督府捏着鼻子忍了这口恶气,实在忍无可忍,居然跳出来打抱不平了。

    陈瑛授意手下一连上了多道奏本,弹劾纪纲为琐事重殴大臣,险致身亡。他知道薛禄正常办公了,伤的没有这么严重,风闻奏事嘛,

    先引起皇上关注再说,只要挑起纪纲跟五军都督府的大战,就算功德圆满。谁知道,他又失算了。

    这薛禄当年在战场上也是一条好汉,如今官儿越做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在御前居然不敢与纪纲对质,只承认两人因为口角之争动了拳脚,自己武功不济,吃了一点小亏,不过现在已经全好了,腰也不酸,腿也不疼,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朱棣听了,把二人狠狠训斥了一通,就轰了出去。

    纪纲出了皇宫,仰天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以前,纪大官人走路,是晃着膀子走,现在纪大官人走路,已经到了抬眼望天,目中无人的至高境界了。

    纪大官人得意洋洋地回到了自己家里,这头就不得不低下来了。

    因为他家里来了客人,这客人是爬着来见他的,他不低头连对方长什么样儿都看不见。

    “你是谁啊?”

    纪纲看看那个四肢着地爬到面前,一脸谄笑的家伙,有四十多岁了,长得倒白。纪纲在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了,一抬手,引那客人登门的八大金刚老幺于坚赶紧把茶杯递到他手上,回首冲那老白脸儿喝道:“这位就是我们纪大人了!报上你的名字吧!”

    那老白脸儿像只哈巴狗儿似的,就差冲着纪纲摇尾巴了:“草民姓沈,沈文度,字静之,苏州府人氏。

    纪纲不耐烦地问于坚:“你领这货干嘛来了?”

    老白脸儿谄笑着又跟了一句:“家父沈万三!”

    “噗!”纪纲一口茶喷了出去!!。

    第726章 复出的讯号

    纪纲不能不失态,因为沈万三实在是太有名了。

    明朝民间谚语说:“南京沈万三,北京枯柳树,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沈万三的事迹,在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纪纲也是久仰大名了。

    沈万三就是湖州南浔镇人,他当然没有什么“聚宝盆”,实际上沈万三发家,一开始也是从经营农业开始的,躬稼起家,广蓄田地,苏州府三分之二的田地都是沈家的地,成为江南有名的大地主。

    后来富甲江左的吴江富商陆道源出家为僧,又把所有的资产都赠给了好友沈万三,这一来沈万三就等于陡增一倍财富。此后他就开始从事海外贸易,利用白砚江西接京杭大运河,东入走浏河的便利,把江浙一带的丝绸、陶瓷、粮食和手工业品等运往海外。

    经商的巨大收益使他迅速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豪富,江南士民反抗反元朝时,他又投机得法,先是资助最有势力的张士诚,等朱元璋崛起后,他又资助朱元璋,大发战争财,从而成了财神的象征。

    这种富可敌国的豪族,在朱元璋得了天下之后,就成了必然的打击对象,洪武六年,沈万三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充军云南,没多久就病故了,家产也尽被抄没。不过沈家实在是太有钱了,此前稍稍藏起来的一些家产,也依旧能让沈家在江南立足。

    然而人一走了背运,厄运就会接踵而来,洪武十九年春,沈家又因为田赋纠纷惹上官司,沈万三的两个孙子沈至、沈庄被打入大牢,沈庄当年就死于狱中。

    到了洪武三十一年,沈万三的女婿顾学文又被牵连到一桩谋反案中,顾学文一家及沈家六口人被“”同日凌迟“”,八十余人被杀,家产又被抄没了一次,这一次沈家真是彻底没落了。

    沈文度知道因为父亲沈万三的事儿,沈家已经烙上了某种政治符号,沈家要想重新崛起,只有经商能力是不行了,必须得在朝里攀上一个大人物,于是他把家里私藏的仅存的一些财宝都取出来,跑到南京城里寻摸门路来了。

    其实沈文度最初想投奔的并不是纪纲,而是杨旭。杨旭是国公,在江南一带尤其有威望,而且大力促进海洋贸易也出自杨旭之手,这很对沈文度的胃口。趁着辅国公府小公爷出生的好机会,沈文度也混到送礼的人群里跑去杨家送礼。

    他送的礼实在是太重了些,辅国公府的管事自然不能把他当成一般人物对待,马上就禀报了夏浔,夏浔一听根本不认识,送这么厚的礼,又不像是和杨家那些店铺有生意往来的普通朋友,便亲自接见了他。

    结果一听他说明身份和来意,夏浔就断然拒绝,连礼物一块儿,把他轰了出去。沈文度正大失所望,不料迎面碰上一个相士,那相士刚开始说话时,他本以为是普通的招揽生意的手段,可那相士把他身世来历、家中盛极而衰的情形说得完全准确,沈文度不禁动了心思,便请那相士指点迷津。

    他转而投奔纪纲,正是受了那相士的指点,他来京中之后,对辅国公和纪纲生怨的事儿也有所耳闻,自然是绝不可能对人说出这番遭遇的。其实就算纪纲和杨旭依旧友好,他也不可能提这事儿,你先选了别人,人家不收你,才退而求其次,难道我很次么?沈文度当然不会犯这个错误。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因为沈万三的大名,纪纲对这沈文度倒是没有等闲视之,等沈文度说明了投靠他的想法,纪纲不觉大为欣然。

    纪纲现在敛财主要还是京里,可是天子眼皮子底下,终究有许多不便。他的手现在才刚刚伸出京外,湖州知府常英林,就是他培养的第一台敛财机器,结果常英林被夏浔砍了,一时他还没找到合适的代理人呢。

    凭着当年沈家经商做买卖的好手段,纪纲对沈文度的敛财能力倒是毫不怀疑的,至于沈家受皇室忌惮,以致不断打击的事情,纪纲觉得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沈家也彻底破败了,这对他来说,同样不算事儿,于是,他一口答应下来。

    沈文度送的厚礼,纪纲笑纳了,然后便授意沈文度做为他的代理人,回江南去帮他敛财,官场上碰到啥麻烦由他摆平。纪纲那性子,哪是个肯本本份份做生意赚钱的,对沈文度的提点便不免多有违法之处。

    沈文度当年亿贯家产,如今破败如斯,也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暴富,纪纲的指示他自然心领神会,当下迎合上意,又提出许多创意来,纪纲大喜,一一允准,这两个人一拍即合,就此结成了亲密的生意伙伴。

    朱能的安葬之地终于确定了,依钦天监所奏,选在了北京府怀柔县北宅村前的北泽山上,并将俘虏的安南人一并解去,从此世代为成国公守坟。

    对于皇帝把他甚为器重的成国葬在遥远的北京府,文武百官大多不太理解,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朱大将军曾随皇上一并戍守北平,皇上这是想让朱大将军的英灵继续为大明镇守北疆。

    只有夏浔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参照钦天监从风水学上做出的解释看地图,心中明白:“皇上迁都之意已定!连自己的墓葬之地,都已秘密决定了!”

    北泽山与昌平县的十三陵所在地是同一山系,依照明朝风水学说的说法,十三陵所在地是龙头,北泽山是龙尾,风水确实好,朱棣把朱能安葬在那儿,是准备百年之后君臣依旧相守的。

    谨身殿上,钦天监监正周云向朱棣禀报着:“……钦天监已派了人去北京府,择选吉时,破土建墓。”

    朱棣点点头,周云顿了顿,又道:“九九重阳就要到了,这是臣拟好的参祭名单,请皇上过目。”说着双手奉上一份名单。

    朱元璋逝世的日子,是必然要大祭的,而其他祭祖节日,是办大祭还是小祭,就由皇上自行决定了。前两日,他已请示过朱棣,朱棣说今年小祭,除了皇室再带上几个近臣就行了,叫他回去拟个名单,如果哪个大臣的属相或者八字与祭陵的时辰有犯冲的地方,自然能不带就不带了。

    朱棣“唔”了一声,接过名单,匆匆浏览了一下,问道:“怎么没有杨旭?他的属相、八字与祭陵有犯冲的地方么?”

    自打白莲教案之后,皇帝对辅国公似乎有些疏远,很多官员都品出了味道。而杨家大少爷一出生就封了武德将军的消息暂时又未传开,所以没人知道皇帝对杨旭的态度又有了转变,周云拟名单的时候没加上杨旭,就是他揣摩上意的结果,不想这马P显然是拍到马腿上了。

    周云吱唔地道:“呃……,没有……,臣是想……哦,辅国公家刚刚有了喜事……”

    朱棣明白了,瞟了他一眼道:“这与祭奠先帝有何相干?加上吧!”

    周云赶紧答应:“是是是!”

    朱棣又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就是,别琢磨、别掺和!”

    “是是是!”

    周云连忙答应着退了出去,到得廊下站定,已是一身冷汗。

    辅国公府后宅,浓荫如盖。

    小楼中,茗儿正陪着儿子午睡。

    花园里,几个小丫头正笑闹追逐着,像穿花蝴蝶儿似的,不时闪进这片花丛,又从那边出来。

    这是五个小丫头,领头的是唐赛儿。

    唐赛儿本来是跟娘亲和裘婆婆到夏浔府上送喜饼庆祝小公爷出生的,大人说着话的当口,小孩子就玩到了一起,这一下子就投了缘。夏浔看她们相处如此之好也很开心,这唐赛儿是故人之后,夏浔也不希望她小小年纪,这一辈子就只做个魔术师了,便对唐家娘子说,叫她练功之余,每日到府里来,陪着思杨和思浔一块儿读书。

    若有更好的发展,唐家娘子当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入乐籍,民籍的身份总是高一些的,所以唐家娘子虽不想麻烦恩人,但是事涉女儿出身、前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这一来唐赛儿就成了杨家的常客。

    唐赛儿比夏浔的长女还小了一岁,可是与她们在一起,俨然是个孩子头儿,这才几天功夫,杨家四位大小姐都乖乖做了她的部下,被她指挥着这样那样的,还乐此不疲,就算心眼最多、最不好摆布的思雨也不例外。

    夏浔坐在小亭里,听着鸟鸣,嗅着花香,笑吟吟地看着她们玩耍,心道:“难怪能做义军领袖,以一介女儿身干出那么大的事来,还真是从小就有天赋呀!”

    夏浔正感慨着,二管事蹑手蹑脚地走来,在亭外站住,一揖说道:“老爷,方才钦天监送来消息,明日九九重阳,要老爷伴同皇室,祭拜孝陵!”

    “哦?”

    夏浔听了,神色便是一动。前番皇帝下旨,给他的儿子赐名封官,与人特殊不同处,茗儿已经说与他知道了,今日再听这道旨意,夏浔心中的感觉更加肯定了:“这才一个月功夫,就要我出冷宫了么?”

    第727章 潜流再涌

    九九重阳,皇室成员以及内阁几位大学士、在京的几位国公近臣,一同伴驾赶到孝陵祭祖。

    徐皇后近来频发头疾,依照朱棣的意思,就不让皇后来了,可徐皇后岂肯在这件事上遭人诟病,还是坚持赶了来。一下车驾,步行上山的时候,朱棣担心皇后身体,就亲自搀扶着她,夫妻二人一同沿神道往上走。

    排在他们后边的,自然就是太子夫妇,太子朱高炽身体肥胖,叫他一阶阶的这么往上走,还真是够辛苦,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这时也只好咬牙忍着。两个力大的太监一左一右扶着他,走起路来还是很吃力。

    前边神道石阶上,有一块条石想是因为地下变动的缘故,不再那般平整,微微拱起了一些,朱棣忙扶紧了皇后,轻声嘱咐道:“皇后,慢着些。”徐后向丈夫温柔地一笑,脚下抬高了些。

    可朱高炽因为有人扶着,没太注意脚下,脚照常抬起,却在阶上绊了一下,一个踉跄便向前栽去,他那体重……,亏得两个太监全力拉住,才没跟阶石来个亲密接吻。

    朱棣在前边听到动静,扭头看见儿子笨拙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微微有些厌恶。他一身武功,到现在依旧雄风不减,可这个长子……,他知道不是儿子暴饮暴食,却也不会怪他,但是看到这种情形,本能地还是有些厌恶。

    二皇子朱高煦见状,幸灾乐祸地讪笑道:“前人蹉跌,后人知警也!”说着悠然抬腿,迈上了石阶。他说的声音不大,不想大人没有听到,却被一个小人儿给听见了。皇孙朱瞻基正跟在后面,将这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朱瞻基今年八岁了,皇太子的嫡长子,将来注定了要做皇帝的人,从小受的就是帝王心术的教育,远比同龄儿童成熟懂事,而且二皇叔跟父亲明争暗斗的事儿,虽然家里不大让他知道,却也听到些风声,对二皇叔自然就有了成见。

    这时听见二皇叔讥笑父亲,朱瞻基很生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马上跟了一句:“更有后人知警!”

    朱高煦吃了一惊,扭头一看是朱瞻基,瞧小家伙对自己颇有敌意的目光,朱高煦暗道:“这小子……年纪虽小,倒不是个善茬儿!”

    夏浔冷眼旁观,亦将这场交锋看在眼里。

    众人上山,随朱棣祭扫先帝陵墓,之后因皇后有些疲倦,朱棣便搀她到一旁歇下。九九重阳,天高气爽,既然来了,正好让皇后放松一下。

    小皇孙朱瞻基倒底年纪小,这种仪式无聊的很,皇帝一说休息一下,就自去林中散心了,因为平时难得到这山林中,见得这般野趣,就是见那溪水中有针尖儿似的小鱼游来游去,他也能津津有味地看个半晌。

    忽然,朱高煦自林外走过,身边跟着陈瑛等几个大臣,朱高煦一脸不屑,哼道:“蠢笨如猪,出来一次就丢人一回,何必如此不知自爱呢,连本王都跟着他脸面无光。”

    旁边一个官儿谄笑道:“脸丢得越光,对殿下您不是越好?呵呵,殿下只当看戏就是,何必往心里去呢。”

    朱高煦听了放肆地大笑起来。

    朱瞻基一听就气往上冲,虽然这些人并没有指名道姓,他如何还不知道这就是在说自己的父亲,朱瞻基小脸蛋气的通红,双手握着小拳头就要冲出去,肩上却突然多了一只大手,稳稳地按住了他。

    朱瞻基霍然回头,一看正是夏浔,夏浔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直等着树林外边那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过去了,夏浔才放开手,朱瞻基气愤愤地道:“国公不该拦我!事孰为大,事亲为大,父亲受人侮辱,为人子者岂能坐而视之?汉王是我父亲的兄弟,也是我父亲的臣子,为弟不恭,为臣不义,难道不该斥责他么?”

    朱瞻基和夏浔很亲,一则,他知道夏浔是站在父亲一边的,自己的父亲能被立为太子,辅国公出了大力;二则,他从小就和姨乃乃茗儿很亲近,所以跟夏浔也就更加亲近,在他面前不大顾忌,再加上毕竟是小孩儿心性,故此直言不讳。

    夏浔笑笑,指指脚下小溪中一只蛤蟆,对朱瞻基道:“如果你问一只雄癞蛤蟆,美是什么?它认为美就是它的雌癞蛤蟆。你还想费力气和它争论一番吗?”

    朱瞻基想了想,忍不住笑出声来。

    夏浔道:“臣不是阻止殿下尽孝道,而是在太子面前,殿下不仅仅是儿子,同样也是臣子。为人子者,当尽孝道,为人臣者,当尽忠义,那么你就要选择,如何更好地尽到自己的本份。毫无意义的争执,不会对太子带来任何好处,有时候暂时的忍让,放纵对方的猖狂,才是促使其灭亡的手段。”

    朱瞻基郁闷地道:“国公说的道理,瞻基不是不明白,可是有时候,真的是忍无可忍。父亲一直就在忍,我现在还要忍,任由他的羞辱……”

    朱瞻基闷闷不乐半晌,才道:“国公,瞻基是皇孙,锦衣玉食,荣光无限,可是……我很羡慕那些差不多大的普通孩子,我觉得我远不及他们快乐!”

    夏浔叹了口气道:“殿下羡慕他们,是因为殿下只看到了他们轻松快乐的时候;他们羡慕殿下,是因为他们只看到了殿下风光无限的时候。生而为人,各有各的苦恼,没有一个人可以解脱所有苦恼,除非……”

    他深邃的目光渐渐移向高高的皇陵,悠悠地道:“除非,是已经逝去的人!”

    朱瞻基似乎听明白了,他默默地站在那儿,脸上的不平之色渐渐地隐去……

    夏浔参与祭陵,很快就作为他重新获得皇帝重视和信任的一个政治讯号,在官场上流传开来。紧接着,辅国公长子受到皇帝额外恩遇,加封为正五品武德将军的消息也随之传开,更加印证了前一传闻。

    然后,就有风声说皇帝有意任命辅国公为征夷大将军,接替成国公朱能的职位。

    原因?很简单,现在的代理大将军是英国公张玉之子张辅,年纪轻,以前没怎么带过兵打过仗,皇上不放心。想想李景隆吧,李景隆他老子还是大明的战神呢,父亲有能耐,可不代表儿子有能耐。

    孤军远征安南,这个重任,皇帝不放心交到他手上,需要一个能押阵的人,可是代理大将军张辅是现任的英国公,论地位只有王爷才比他高了,不派一位王爷去,那就得派一个地位相当,资历比他老的人。

    这样的人,整个朝堂上,现如今除了淇国公邱福、辅国公杨旭,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了,所以派杨旭远征安南的传言在各种传言中是最叫人信服的一个,在朝野间广泛流传开来。

    其实官场上的传言很少空X来风,不是知情人透露,就是怀有某种目的人故意造势。夏浔的传言也是如此,有关他重获皇上欢心,儿子受到隆重恩遇的消息,其实就是太子派的人故意宣扬出去的。

    太子虽然名位已定,可历史上立了太子又废太子的实不少见,朱高炽自己也清楚,父亲确实是从心底里不喜欢他,哪怕是权衡了一番利弊得失,立了他为太子,对他照样没有好感,所以他的危机感始终存在。夏浔做为太子的坚定支持者,再加上他在朝中的地位,他得宠亦或失宠,对朱高炽的影响太大了,因此一看机会来了,马上就为夏浔造势。

    可是让夏浔挂帅出兵的消息,并不是太子派的人散播出去的流言,散播这一消息的,居然是二皇子一派,居然是出自陈瑛的手笔。

    陈瑛前几天落了埋怨,成国公朱能病故的消息一传回来,陈瑛就落了埋怨。朱高煦觉得,自己当初选择不去云南是个错误,如果他真做了云南王,在朱能病故的情况下,很可能就会要他节制两广及云南兵马,统帅这场征讨安南的战争。

    对于打仗,一向骁勇粗精通兵法的朱高煦是很自信的,这一场大胜仗打下来,他不但可以在军中拥有更多的武将支持,培植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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