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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精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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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5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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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万松岭双腿一磕马镫,缓缓驰动起来,继续说道:“在大明面前,我们要卑躬屈膝,在西方的贴木儿面前,我们还要卑躬屈膝贴木儿是个什么东西?那是我们蒙古人的家奴,一个瘸了腿的突厥娃儿,长生天的儿女,没落到这种地步了吗?我们还配称作草原上的雄鹰吗?”

    豁阿夫人一身戎装,比女装时显娇丽,丽色照人,不可方物她策马站在哈什哈旁边,激动的泪水在她脸上畅快地流动,她那双妩媚迷人的眼睛迷离地看向万松岭,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成吉思汗重来到了人间:“这,才是她心中最伟大的大汗。这,才应该是所有蒙古人当之无愧的君王,一个真正的英雄”

    “你们这般厮杀,让你们的父母失去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让你们的子女失去自己最尊敬的父亲,让你们的女人躺到别的男人身下呻吟,为的是什么?就为了那区区可笑的一点权力?为了争夺那一块草地、一片水源?多么可笑的理想、多么卑微的愿望

    勇士们,我们为什么不能拧成一股绳儿,同心协力,让四方所有强大的敌人匍匐在我们的脚下乞求做我们的奴隶,让我们去做他们富饶领土的主人,去做他们美丽女子的男人。我,脱脱不花,成吉思汗的子孙,长生天赐予我使命,我愿意带领你们,重现祖先的辉煌”

    万松岭把马鞭又高高一举,亢声道:“如果你们还承认我是你们的大汗,如果,你们愿意追随我的脚步,如果,你们愿意随着我的马鞭所向,去展示你们的英勇那么,听从我的命令,放下你们的刀枪,真正的蒙古人,不应该自相残杀”

    万松岭无比庄严、极尽煽动地说完这句话,就把拇指悄悄挪到了马鞭上一处隐秘的按钮,如果这一番不能打听这些鞑子,他就得提前再使一锏了

    豁阿哈屯喜泪纵横,万松岭说完,她就毫不犹豫地跃下马去,哈什哈察觉了夫人的动作,心中略略一动,立即也随之下马,他当然不会被万松岭这么一番话,就心悦诚服地交出权力、匍匐在他的脚下

    怎么可能,就算是成吉思汗复活,他也不肯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权力

    但是……,这个大汗现在可是在马哈木的掌控之下,承认他的权力,顺从他的命令,这会很有趣

    于是,哈什哈跳下马来,飞快地踏前一步,抢在豁阿夫人前面,向万松岭单膝跪倒,双手交叉抚胸,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喜极而泣的豁阿哈屯紧随其后,哈什哈麾下的将领、士兵们见状,纷纷下马,跪倒在草原上

    哈什哈部的举动引起了一片S动,瓦剌三王的部众中已经有许多普通的战士不等命令,便滑下马背,虔诚地跪在草地上,这些人的举动引得多人纷纷下跪

    马哈木和太平、把秃孛罗见此情形,不禁面面相觑,这个时候,他们别无选择,只稍一犹豫,马哈木便翻身跃下了战马

    万松岭看着四下黑压压一片,跪倒在地的瓦剌勇士,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冒险成功了

    万松岭悄悄把拇指按了下去,他精心打造的这根马鞭顶端立即喷出一抹无色的粉沫儿,粉沫儿一见了风,被阳光一闪,立即变成一片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七色光芒,光芒笼罩在他的头顶,这一刹那,简直如同佛陀降世

    “看呐看呐快看大汗”

    有些瓦剌人看到了发生在万松岭头顶的异象,不禁惊叫起来,所有的瓦剌人都闻声抬头,向万松岭看来,那七色佛光只持续了不过数秒功夫,便即消失不见,很多人都只看了一眼,可这就足够了,无数的瓦剌人改军礼为向佛陀致敬的五体投地大礼,无比虔诚地膜拜下去,有许多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嘴唇哆嗦着也不知语无伦次地在说些什么

    马哈木、哈什哈等人也看到了,他们震撼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神一阵摇曳:“天呐,难道脱脱不花真是上苍派来恢复草原荣耀的人?”

    本来就盲目崇拜血统论的豁阿夫人早已簌簌发抖地顶礼膜拜下去,毕恭毕敬、不敢仰视了

    万松岭汗透重衣

    你是想做一辈子懦夫,还是做一个英雄?哪怕,只有三分钟!

    万松岭做了一辈子见不得光的骗子,今天,他做了三分钟的英雄

    三分钟,改变了他的一生

    谨身殿里,朱棣坐在上首,下边坐着夏浔,侧厢站着纪纲

    朱棣详细询问了此番赴瓦剌的经过,因为这牵涉到以后大明对瓦剌的遥控和对万松岭的配合,负责此项机要的纪纲也得在场两人私下里纵然斗的再凶,这种国家大事却是不敢马虎的,君臣三人计议良久,通过夏浔提供的详细情报,纪纲对瓦剌那边的情形有了具体的了解,对以后如何行动也有谱了

    计议已毕,朱棣唤过今日当值的内侍沐丝,吩咐道:“那鞑靼使者脱忽歹贼心不死,时不时的还来朕面前聒噪,你去礼部宣旨,叫吕震尽早打发了他滚蛋”

    “奴婢遵旨”

    沐丝一溜烟去了,朱棣又道:“纪纲,你也退下,切记,瓦剌这件事如果运作的好,将直接关乎我大明国运,不可有丝毫马虎不但瓦剌那边务必小心筹谋,京里这边也须万分保密,但有一丝消息泄露,提你脑袋向朕复旨”

    “臣遵旨”

    纪纲忙也答应一声,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朱棣起身,掸了掸衣袍,扬声道:“请图门宝音皇后上殿一见”

    第880章 女人的命运

    “罪臣本雅失里未亡人图门宝音,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图门宝音一进谨身殿,看见一个身穿团龙皇袍的浓须阔口男子站在那儿,未及细看便拜将下去,她的母亲和小樱见状忙也随之跪倒。

    “嗳,请起请起,快快请起!”

    朱棣连忙虚扶一把,说道:“哈敦且莫如此,不要行此大礼,来来来,快请起来,来人呐,赐座!”

    朱棣往图门宝音背后看了一眼,见她身后还跪着一个老妇和一个少女,夏浔曾提过图门宝音的母亲也逃到了中原,自然就是这老妇了。至于那少女,却不曾听夏浔说过,想来应该是这位哈敦的侍女。堂堂一国皇后,落得这般下场,身边只得一个侍女追随,亡国之后,落魄如斯,朱棣心中不禁泛起一片心酸和怜悯。

    小樱跪在图门宝音身后,见她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心中也是百味杂陈:“大元是被大明赶出中原的,皇后的丈夫是被大明皇帝追得仓惶逃窜,才死于瓦剌人之手的,而皇后今日……,唉!国仇家恨也不过如此。国兴国亡云聚散,人死人灭一场空……”

    朱棣叫人给她们看了坐,和颜悦色地道:“哈敦的事情,杨旭已经对朕说了,虽然本雅失里抗拒天威,屡犯天朝,然其毕竟已经过世,朕不忍加罪于家人,哈敦既投奔我朝,朕自会予以妥善安置,哈敦放心便是!”

    图门宝音道:“皇上宏恩,可汗辜负皇上美意,擅杀天朝使臣,自取灭亡,咎由自取。臣妾当时,也曾屡屡劝诫,奈何妇人之言,难入其口,可汗终至玩火自焚……”

    图门宝音轻轻拭了拭眼泪,哽咽道:“可汗身死,草原各部争权夺利、自相残杀,偌大草原,再没有臣妾存身之地。皇上胸怀天下,广有四海,不以可汗逆行为忤,慨然收容,臣妾真是既羞且惭。”

    朱棣宽慰道:“哈敦不必如此,国之大事,本就不是妇人可以干预的。罪责自然也不应由你承担。这样吧,朕叫礼部在京中择一处僻静优雅的所在,好生安置你母女,再拨些官奴侍候……”

    图门宝音连忙欠身道:“谢皇上美意,罪臣之妾,怎敢承皇上如此隆恩。臣妾来时路上,也曾仔细想过,昔日种种,俱成过去,这哈敦,业已名不符实。臣妾想,若皇上肯收容的话,还请皇上掩饰了臣妾的身份、名姓,将臣妾安置于民间,赐田三亩、民房一间,叫臣妾母女有个安身之所就好。”

    “这……”

    朱棣一怔,觉得如此安顿一位皇后实在不妥,还以为这是图门宝音的谦辞,他又劝说一番,图门宝音留着眼泪只是如此要求。朱棣觑了她一眼,见她大约只有三旬上下,若由官府安置,保全她的皇后身份,锦衣玉食自可无忧,只是年纪轻轻,也只好守着空房度日。若是安排在民间,再改了她的名姓、出身,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完全抛弃过往,也未尝就不能开始全新的生活。

    思及此处,朱棣便点点头道:“好吧!既如此,朕便答应了你!”

    朱棣思索片刻,对夏浔道:“杨旭,朕没记错的话,你本秣陵人氏?”

    夏浔闻弦音而知雅意,忙道:“是,臣是秣陵人氏。秣陵距金陵城不过二十里距离,把哈敦安置在那里,既可享受田园宁静,有事时朝廷又可予以照顾。臣在秣陵还有一处老宅,皇上靖难的时候,乱臣拆房毁地,意欲阻我大军,将臣的宅子也毁了。皇上御极之后,在京里给臣赐了宅子,臣在秣陵镇上的老宅拾掇了一下,重新修建起来,做了一处下院,只是一直不曾去住,只着两个老仆在那儿看守家院。不如,就把臣这幢宅子转赠于哈敦吧!”

    朱棣霁颜道:“甚好!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你帮哈敦换一个名姓、身份,再拨些田亩与她,一应所费,由内库拨付!”

    “臣遵旨!”

    万松岭的壮举,制止了哈什哈和马哈木两大势力的火拼,也赢得了无数蒙古人的心。

    他住进了营帐中最大最豪华的一处帐蓬,有侍卫、有奴婢,有了一点大汗的尊严。

    这些场面上的事,马哈木不能与他争,既然要利用他的声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么他既然浮出了水面,至少表面上就得把他当成一个大汗来礼敬。公孙大风作为皇弟,做为台吉,也有了自己的帐蓬和侍候的下人。

    天色将晚了,万松岭用过晚膳,叫人将碟盘撤下,沏了一壶茶水,正志得意满地喝着茶,帐口忽有侍卫禀报:“大汗,豁阿哈屯求见!”

    “啊?快请!”

    万松岭立即放下茶杯,坐正了身子。

    在万松岭的斡旋下,没有勇气决战的瓦剌四大部落首领握手言和,重新恢复了此前暂时平衡的状态。

    不过哈什哈没敢在当地驻扎,这是马哈木的地盘,各地援军正陆续赶来,如果马哈木言而无信,他和他的精锐尽皆断送在这里,他的部落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哈什哈连夜撤兵,把他的精锐撤回了他的部落驻牧之地,豁阿夫人没急着走,她是要回巴尔喀什湖的,哈什哈已走,留她一个妇人在这里,就不用担心马哈木会把她怎么样。

    瓦剌三王就地驻扎下来,明日一早就返回巴尔喀什湖,豁阿夫人也住进了马哈木的营寨。上一刻是生死大敌,下一刻比邻而居,这在草原上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完者秃。皇。豁阿哈屯觐见!”

    门口侍卫一声喊,豁阿夫人便盛装而入,向端坐帐中的万松岭盈盈拜倒,娇声道:“臣妾豁阿,见过大汗!”

    这妇人真是天生尤物,虽然跟过三个男人,孩子都生过两个了,依旧是丽色照人,风情无限。哪怕这声音,都是异常的柔媚,而她偏偏并未拿腔作势,天生的女人味儿。

    万松岭忙道:“哦,豁阿哈屯,快快请坐!”

    豁阿谢了,在侧方几案后坐下,欣然道:“大汗不愧是成吉思汗的骨血后裔,今日阵前断然喝止四方恶战,威风凛凛,令人心仪。有大汗做我瓦剌之主,我们蒙古人再度一统,纵横天下才有机会。臣妾今日在阵前见了大汗的威风,心中好生欢喜!”

    说着,豁阿哈屯的眼睛就湿润了。

    万松岭忙道:“哈屯过奖了!”

    他飞快地向帐口睨了一眼,眼下,马哈木对他的监视已经不敢做得那么肆无忌惮,侍卫守在帐外,并不敢进来偷听。

    万松岭便拍了一下大腿,压低嗓音,黯然道:“眼见诸部自相残杀,我心疼啊。可是,恐怕有负哈屯所望了,今日凭着祖宗余荫,我脱脱不花能喝止诸部间的争斗,却并不能就此消弥诸部间的争执,我这个大汗,只是一个空壳子,哪有一统草原,重振蒙古雄风的机会啊!”

    豁阿哈屯激动地道:“大汗何必如此沮丧!就算是成吉思汗,也曾落魄不儿罕山,拾野薤、挖草根、捕鱼抓鼠,艰辛度日。更曾做过别人的俘虏,连妻子也被人掳走,可是长生天庇佑,最终他还是一统草原,成为万王之王!

    大汗,您是天命所归,一定会达成所愿的!成吉思汗当年结拜俺答、广收伴当、善结盟友,终成大业,而今草原各部虽各怀异心,但是肯服从大汗的部落还是有的,大汗可以一步步来,如同当年的成吉思汗一样,重新一统草原!”

    万松岭连忙做振奋状道:“豁阿哈屯所言甚是,成吉思汗能一人一马,终成万王之王!我脱脱不花不会给祖先丢脸的。嗯,豁阿哈屯如果愿意攘助本可汗,还请多帮本可汗物色着,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的人不宜收做伴当……”

    豁阿哈屯道:“哈什哈野心勃勃,就连额勒别克汗都是被他杀的,大汗莫看他今日向大汗俯首称臣,他的话、他的人也不可尽信!”

    万松岭心中大定:“难怪她跟撒木儿公主常来拜我,原来这风S婆娘与她男人根本不是一条心啊,嘿嘿,有这么一个胳膊肘儿往外拐的女人在哈什哈身边,可就更方便我从事了。”

    万松岭道:“那么,还要劳烦哈屯,多多替本可汗物色些其他部落的勇士,充当本可汗的伴当才好!”

    豁阿哈屯欣然道:“臣妾责无旁贷!”

    豁阿哈屯知道此刻万松岭还在马哈木的控制之下,不宜接触过久,引起马哈木的怀疑,如今既已明了大汗的志向,她以后不遗余力,竭尽所能地辅佐便是,所以又聊几句,便起身告辞。

    豁阿哈屯站起身子,忽又想起一事,忙向万松岭告罪:“大汗,臣妾还有一事,大汗看中的那个叫乌兰图娅的女孩儿,在马哈木袭营的时候失踪了,她一个女孩儿家在乱军中失踪,恐怕不死也……,臣妾真该早些把她送到大汗身边才是,臣妾一定尽快再为大汗择选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来侍奉大汗。乌兰图娅一事,还请大汗恕罪!”

    万松岭连忙搀扶道:“哈屯快快请起,男儿志在天下,一个女人,有甚打紧!”

    他这伸手一扶,触及豁阿皓腕,滑腻细润的一痕,心中不由一荡:“这女人,皮肤竟比缎子还要光滑、比美玉还要细腻,这样一个粉润润、白嫩嫩的身子若是搂在怀里……”

    豁阿夫人没想到大汗竟真的来扶她,被他一碰,心中也是生起异样的感觉。豁阿媚眼盈盈的抬眸一瞟,恰瞧见万松岭色授魂消的模样,心中顿时大羞。

    豁阿夫人跟过三个男人,除了她的原配——那个倒霉的被自己大哥干掉的丈夫,此后都是被男人硬掳到身边,哪怕做了对方的枕边人,也谈不上什么感情,眼前这位脱脱不花汗今日在阵前喝斥的威风模样给她心中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在她眼中,这是比她唯一动过感情的原配丈夫还要看重的男人,那是一种倾慕的感觉。

    此刻,自己心中倾慕的大英雄,竟然流露出对自己的迷恋,豁阿心中不禁又羞又喜,一颗芳心怦怦如小鹿般乱撞起来,她也说不出具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很有些慌乱。

    她似喜似嗔地从万松岭手中抽出手来,昵声道:“大汗……”

    她声音不似责怪,倒似有些撒娇的意味。

    万松岭如梦初配,啊了两声,讪讪笑道:“哈屯无须自责,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咱们还要返回巴尔喀什湖,这就回去歇息吧!”

    豁阿哈屯惊奇地瞧见大汗的脸上竟然泛起两团红晕,心中不禁好笑,她向万松岭再施一礼道:“是,臣妾告退!”

    姗姗退下,行至帐口略一回眸,瞄见大汗正盯着她袅娜的腰身,见她回眸正忙不迭避开目光,豁阿心中不禁小有得意,还有一些莫名的欢喜。

    她脚步轻盈地走出帐去,晚风拂面,忽有一种久违的小儿女滋味涌上了心头……

    秣陵镇杨旭家的大宅在当地是如同禁地一般的存在。

    夏浔与杨氏族人交恶后,把杨氏族长连着几位长辈全弄进了大狱,此后夏浔位极人臣,成了当朝国公。

    杨氏族人对此不无后悔,早知本家这个少年有这般大出息,若是当初对他好些,如今杨家人岂不攀龙附凤,那是何等荣光啊?奈何彼此早已决裂,夏浔甚至被开革出杨氏族谱,任何关系也是攀不上了。

    此后,秣陵杨家人对杨旭这个名字便讳莫如深,绝口不提,更不许任何人到夏浔宅第附近走动,尤其是那些不懂事的孩子。

    他们的本意只是怕与夏浔再生纠葛,但是时日久了,许多年轻后辈不知就里,只是自幼就知道那户人家绝对不可靠近,至于原因却不甚明了,所以在许多刚刚长成的杨家后辈眼里,那道门户似有妖魔鬼怪一般可怕,因此夏浔这处下院异常的安静。

    这一天,村中突然有人放出风声,说辅国公把那宅院卖了,熟知当年恩怨的杨家老人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与杨旭的纠葛,总算从此彻底切断了。”

    当天傍晚,几套大车忽从镇外赶来,径奔杨旭的那套老宅,乘凉纳闲的杨氏族人远远看见几套大车驶进胡同,停在杨府门口,接着车上走下好多人来,却不知其中一人正是他们避如蛇蝎的辅国公杨旭!

    第881章 本姑娘与你后会无期!

    留守老宅的一对老仆,这是一对夫妻,现在一并留给了图门宝音皇后。

    图门宝音已经换了籍贯、出身和姓名。

    因为她谋求安静,永乐皇帝的意思也是给予她一处住所,让她安生度日,并不打算利用这个可怜女人的身份做什么文章,所以夏浔甚至没有通过应天府,他走了一趟东厂,就搞到了所需要的户藉文件。

    现在,这位北元皇后已经变成了籍贯大宁府的一个汉人妇女,名字叫做楚云秀。她的母亲则改名为方氏,祖籍山西。乌兰图娅摇身一变成了楚云秀的女儿,名叫谢沐雯,楚氏的亡夫自然也就姓谢了。

    官方材料上说,楚氏的丈夫本为金陵人氏,赴大宁经商多年,年初刚刚亡故,于是楚氏变卖了在大宁的店铺,举家迁到亡夫祖籍,买下了夏浔的这幢老宅。

    因为知道今儿个主母一家人要过来,留守老宅的那对老夫妻带着儿子、媳妇和小孙儿,早把厅堂内外打扫干净,门前廊下都点起了灯笼,整个精致优美的小院儿如梦似幻,十分优美。

    夏浔带着“楚氏”一家人逐处看着这处院落。

    亭台楼阁,花木扶疏,一派江南古典园林的景致。一曲曲花径,一道道小桥,一重重花墙,一丛丛花草,园内杨柳垂荫,山石嶙峋,曲径通幽,如诗如画,池水中蛙声一片,反而更叫人觉得十分宁静。

    正如中原人甫到塞外,会震撼于关于天地苍茫,山水壮观的气象一样,“楚氏”一家人同样震惊于这江南园林的景致。小小一处院落,似乎比她们在关外时一顶帐蓬外加周围拴关牛羊的圈棚范围还要小一些,却能匠心独具,把这小小的空间布置的美仑美奂,放眼望去,无一处不是风景,偏又不觉局促。

    “怎么样,楚夫人,这里还满意么?”

    把这院落整个儿游览了一遍,夏浔带着她们回到了客厅,因为两位老仆就在旁边,夏浔便直接唤起了图门宝音皇后现在的身份。

    这客厅面阔五间,单檐歇山,厅堂内部各施卷棚,大木梁架用“扁作”,雕梁画栋,精美雅丽,又有盆景、寿石、各种字画,布置的古色古香。

    “好!好,真比我想像的还要美上十分!”

    图门宝音感激地望着夏浔,向他合什一礼,郑重地道:“大人,谢谢你!”

    夏浔淡淡一笑,说道:“夫人不必客气,明日一早,我府上管事会把地契给你送来,村东有百亩上等水田,原本就各有佃户,都是用熟了的好庄稼把式,你就无须多费心思了,只消按时收租就是。呵呵,关里的佃户可不是关外的农奴,逢年过节不妨备些礼物探望慰问一番,他们才会尽心尽力给你种地。这个不忙,慢慢就了解了。”

    夏浔看看图门宝音的老母亲,又看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樱,顿了顿又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忙碌一天,早些歇息了吧,我……也就不多留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图门宝音母女感激不尽,向夏浔连连道谢,她们一直把夏浔送到二门,才在夏浔再三劝阻下停住脚步,转对乌兰图娅道:“沐雯,送大人出府!”

    “哦!”

    小樱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上前一步。

    夏浔欲言又止,最后只向图门宝音母女拱了拱手,便转身向外走去,小樱立即一言不发地跟在他P股后面,跟闷嘴葫芦似的只管走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大门外。

    夏浔站定,小樱也站定,夏浔扭头瞅瞅,小樱正忽闪忽闪地瞅着他。

    这么送人的到是头一回看见,夏浔忍不住噗哧一下乐了,小樱不乐,还是瞪着他。

    夏浔干咳一声道:“小樱,不用送了,我……这就走了。”

    一听夏浔唤她小樱,小樱就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辽东,在他身边扮作侍女侍奉起居,还要千方百计色诱于他,最后却被他百般戏弄的不堪岁月。

    她抿了抿嘴,小脸一片严肃,还是不说话。

    夏浔恍然,忙改口道:“沐雯,我……”

    小樱柳眉一剔,冷冷地道:“据我所知,中原人很少直呼姑娘家名字的,我跟你、很熟吗?”

    夏浔翻个白眼儿,心道:“你浑身上下还有几处地方我没摸过的?你说熟不熟?”

    口中却只得换了称呼:“谢姑娘,我这就走了,你们在这安生度日。如果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便去辅国公府找我。”

    小樱小瑶鼻儿一翘,高傲地道:“谢谢您啦,本姑娘与你,还是后会无期的好!”

    说罢一转身,跨进门槛,便把大门重重地关上了。

    夏浔望着紧闭的大门苦笑一声,只得下了台阶,弯腰进了车轿,施施然一坐,扬声道:“咱们走!”

    夏浔没有回金陵,他出京时为了掩饰行藏,公开身份是比赵子衿提前三天离开的金陵,赴地方公干,那仪仗如今还停在龙江驿的军营里面,他得赶去那里,候明日一早,国公开返回金陵,“缴旨面圣”!

    次日一早,夏浔摆开仪仗,大张旗鼓地回京了。

    当天,正值春闱开考,五城兵马司、应天府都派了大批的巡检、捕快游弋街头维持秩序,夏浔入城,见街上气象与往常大不相同,叫过一个巡城御使来一问,才知今日是科考之期,夏浔心下好奇,他为官虽久,还真没亲眼见过科考场面,便吩咐道:“来啊,绕道贡院!”

    夏浔一声令下,仪仗便拐向贡院街,到了贡院街附近,只见这里的巡检捕快更多,甚至还有官兵站岗。

    夏浔知道学子们十年寒窗,科考不易,吩咐下去,禁止鸣锣开道、禁止打旗清场,静悄悄地便从贡院街前边走过去。

    夏浔骑着马绕到贡院正门前,就见门口举子排成长龙,正鱼贯入场。

    忽地,两个如狼似虎的士兵架着一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人从里边出来,到了门口把那人往地上“嗵”地一扔,紧接着后边又跟过一个人来,将一堆衣服和一只筐子摔到那人的身上。筐子滚到地上,里边盛的食物和文房四宝滚了一地,排队入场的举子们赶紧闪向一边,生怕沾了他的晦气。

    有人幸灾乐祸地道:“这人的夹带被查出来了,这下毁了,礼部行文过去,学籍一笔勾消,从此务农去吧!”

    夏浔翻身下马踱步过去,只见那举子面如死灰,默默抓起衣服,连筐也不捡,失魂落魄地便离开了。今天在这贡院出来进去的官儿太多了,那些举子不知他是何人,却也不甚在意夏浔的举动。

    夏浔往地上一看,眉头不由大皱,地上有折断的笔管,有砸碎的砚台,有撬开了夹层的鞋子,有撕得破破烂烂的汗衫,上边密密麻麻满是小字儿,此外还有掰成两半的馒头,撕开帽沿的帽子,最稀奇的是还有折成几截的蜡烛,蜡烛里边竟是空心的……,看来这考试作弊的还真不少。

    大开眼界啊,真没想到这古人作弊的方法竟也是五花八门,如此别出心裁。夏浔赞叹几声,转身上马正欲离开,忽听几个排队的举子聊天,其中一人道:“今科总裁是解缙解大学士,这可是今科举子的福气呀。若能做了当朝首辅的学生,得到首辅大人赏识,平步青云,岂非幸事?”

    夏浔一听解缙之名,不由勒住了马缰。

    另一个举子“嘿”地一声道:“解缙为人尖酸刻薄,做他的学生不知要怎生受气,有甚么好的?”

    旁边又有一个举子,似乎是个官宦子弟,了解些官场内幕,便卖弄道:“这主考官一职,不知多少人惦记着呢,偏又被那解缙抢了去,硬生生截了别人的出路。要说那解缙,年纪轻轻就做了内阁首辅,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必还去抢这机会?好不会做人”

    另一个学子赞同地道:“说得是,《太祖实录》是他负责编撰的、《文华宝鉴》是他负责编撰的,《永乐大典》还是他负责编撰,官场上,他已位极人臣。这文人士子最为荣耀的文教功德,他一人业已占尽我朝风流,还不知足么,便连这科考总裁一职也不舍得给别人,这人不知进退!古人云:月满则亏盛极则衰,我看,不是好事啊!”

    这几个人悄声低语,原不虞被人听见,但夏浔由外功而入内功,一身武学修练的已是极为精湛,耳目聪敏远较常人为胜,他们这番牢S低语被夏浔听了个一清二楚。

    夏浔昨日回京,由纪纲带着悄悄进宫,见了圣驾就伴同图门宝音皇后离开了,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此刻一听,眉头不由大皱,心道:“走时再三嘱咐,叫他修身养性,心无旁骛,怎么不听呢?做着内阁首辅,大权在握,又是《永乐大典》总编撰,天下文人菁英尽皆荟萃在你的门下,这还不成,怎么又去抢主考官?”

    夏浔心中不悦,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举子所言捕风捉影,未必属实。说不定是皇上认为解缙乃天下文魁,主动钦点他为主考,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皇上已经息怒,对解缙已无怨恚之气。那么解缙顺水推舟应承下来,虽然包揽过甚,不知韬光隐晦,却也无甚大碍。

    夏浔只隐约记得解缙是得罪J佞、触怒皇帝,以致遭了死劫,至于具体情形却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谁是J佞?因何而争?

    说到底,不过是利益与派系之争罢了。

    解缙的手伸的太长了,他这大劫,其实正应在这场科考上!!。

    第882章 斗折蛇行

    漏长更深,清夜似水凉。

    北斗阑干南斗斜,虫声新透绿窗纱茗儿的香闺,清淡雅致,似水温柔的女儿风情,充盈了绣房内方方寸寸每一处地方。

    只是男主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大煞了风景。

    刚刚沐浴过的夏浔不着寸缕,也不盖薄衾,就那么大剌剌地躺在那儿。

    茗儿坐在梳妆台旁卸着首饰,美目一睨,瞧见他那模样,不禁大发娇嗔道:“盖上被子,好不雅观!”

    夏浔懒洋洋道:“又没外人,咱们夫妻连娃儿都生了,还怕什么?”

    茗儿恨得牙痒痒的,偏拿他没办法,只好轻啐一口,不去理他。

    今儿夏浔回来,杨家的人却是昨天就知道了。夏浔虽碍着图门宝音皇后的缘故,不便先回家一趟,可他的行踪只一入应天府,就瞒不过潜龙的人。所以等夏浔一回家,几房娇妻美妾便都围上来,她们不是欢迎丈夫回来,却是三堂会审,*问他安置在下院的那女人身份。

    其实茗儿几个人都已知道那女人是北元皇后,只不过是跟丈夫笑闹罢了,夏浔不知就里,却是急扯白脸好一通解释,最后还是小荻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夏浔才知上了她们的恶当。

    一家人欢欢喜喜相聚,夏浔又考较了几个女儿的功课,特意探问了有孕在身的西琳和小荻,半天时光不知不觉过去,及至傍晚,一家人聚在一起欢宴,为自家男人接风,等到筵席散了,夏浔又洗个澡儿,这才得以躺下歇息。

    茗儿卸去妆饰,宽了袍服,取过枕畔素纱小衣换上,赤着纤巧秀美、白生生一双天足,踩着绵软的地毯回到妆台边坐下,又取象牙梳子梳理头发。那柔荑肤若凝脂,皓腕一痕,比那象牙梳子还要洁白,肌理还要细腻,只看她挽一挽长发便风情万种,举手投足莫不优雅,瞧在眼里就是一种极美的享受。

    茗儿一边梳理着及腰的长发,一边道:“今日里相公刚回来,来不及细说端详,待明日,相公去与颖姐姐好生聊聊吧,双屿那边又出了些麻烦!”

    “哦?我说颖儿欲言又止,似有话说,双屿那边又怎么了?”

    夏浔侧了身子,以手托了腮问。

    茗儿道:“都察院佥都御使俞士吉往浙东寻访,严禁官兵及其家眷经商。你也知道,沿海地贫,不足以养家,尤其是双屿百姓,素来以海商贸易为主,捕渔为辅,几乎不涉农耕的,再说也没有地给他们耕种啊……”

    夏浔神色微紧,C口道:“俞士吉可抓到什么把柄?”

    茗儿自然明白他在问什么,便俏巧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当谢谢和颖姐姐是吃素的么?何况你之前又特意嘱咐过的,那东海是咱们家的地盘,他俞士吉去了,能查出些什么来?不过……他不问青红皂白,一律禁止经商,又设巡检司盘查,折腾的那些百姓们冤声载道,咱们的船为避免被其察觉,生意也大受影响,这事儿还得你来拿个主意!”

    夏浔听说俞士吉不曾拿到他的什么把柄,便放下心来,道:“陈瑛若不来寻我麻烦,我才担心。只要他拿不到我的把柄,这些许事情,与我来说倒不算什么。不用担心,明日我与颖儿说说,这事我找机会解决了便是!”

    茗儿“嗯”了一声,忽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惜竹夫人从日本捎回了消息,似乎日本政局有所变化。这事儿谢谢知道详情,我不曾问过,回头她自会说与你知道。”

    茗儿说完,未听夏浔答应,扭头一看,就见夏浔托着脑袋,正直勾勾盯着她看,俏脸上不禁浮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红晕,微微扭了身子,嗔道:“都老夫老妻了,这么看着人家做甚么?”

    夏浔盯着她那娇艳欲滴的两瓣樱唇,笑道:“小别胜新婚嘛,莫让相公久等,相公等得你,小小相公可急不可耐来了。”

    茗儿诧道:“哪来的小小相……”

    扭头一瞥,恰瞧见夏浔挺了挺身子,那高昂雄伟一入眼帘,把个茗儿羞得顿时扭过头去,臊红了脸道:“没个样儿,又来说些疯话荤话!”

    说归说,脸蛋儿却更红了,她又匆匆梳理几下,盘起了长发,便盈盈站起身来,径去压灭室中灯烛。

    夏浔笑吟吟地道:“宝贝茗儿,留下一盏。”

    茗儿素知自己丈夫的“坏习惯”把玩娇躯、恩爱缱绻之际,最喜看着她娇小玲珑、温润如玉的身子,虽然脸蛋已羞得艳若石榴,还是依言留了一盏灯笼。

    等她悄悄登榻,滑上绣帐,未及扯过薄衾掩身,便被夏浔一把揽在怀里,宛宛香臀被一砣火热坚挺抵住,茗儿的交躯顿时酥了,忍不住回身就郎,玉臂揽颈,唇儿迎凑,浅浅地吻了一下。

    “今儿相公回京只是应个景儿,怎么至午方回呢?”

    茗儿推了推夏浔已搭上她酥R做怪的双手,推不到,便由得他去,只娇喘吁吁地抱住了他,低声埋怨。

    夏浔道:“我去了一趟文渊阁,大绅果然做了主考。后又找人问了问情形,解缙这人,锋芒太露,此番事了,我得劝他收敛一二。否则早晚给他自己惹出麻烦来!”

    夏浔说着,掌下一对水滴状的饱满双R在他的爱抚下,已迅速从柔软丰盈变得坚实挺拔起来,茗儿的身子渐渐发热,一双眸子水一样朦胧,迷离地看着夏浔,看来也是饥渴已久了。

    夏浔情思难捺,便柔声道:“这些事儿以后再说,现在先做咱自家的大事,小宝贝儿,先安抚一下你家相公的小小相公!”

    夏浔双手上滑,按住茗儿香肩,稍稍一做示意,茗儿便满面红晕,又爱又恨地捶他一记,嗔笑道:“坏蛋!”那柔软滑润的身子便贴着夏浔的身子,蛇一般向下滑去……

    翌日一早,夏浔春睡迟迟,许久方起。

    他在朝中没有常职,无需起个大早上朝,生活最是悠闲不过,今日回家头一宿,不想起个大早习武,所以睡得再晚也无妨。

    可茗儿虽是与他做久的了夫妻,脸儿却仍嫩的很,不愿叫姐妹们觉得她痴迷床第不肯起床,再者她是一家主妇,欲正人先正己,必须得给一家人做出个好榜样来,所以很早就起了床,如往常一样,料理家务、安排孩子们当天的学课。

    等夏浔起床时,一家人早就起了,夏浔洗漱打扮,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去找苏颖问明双屿情形,昨天夏浔刚刚回家,而且一家人都在,苏颖不便与他多说什么,这时私下相见,却大是幽怨。

    苏颖赌气道:“双屿原来笑傲海外,天不收、地不管,何等逍遥自在,后来听了你的话,投靠了朝廷,却总被当作后娘养的,谁来了都要整治一回。原先是邱福手下一班水师将领,如今又换了都察院的一批言官,文的武的换着班儿的来欺负人,人家现在都没脸回双屿见家乡父老、见许大当家了!”

    夏浔揽住她肩膀,安慰道:“颖儿,这事我已知晓。我知道你的心情,且莫心焦,这事总有个解决的办法。双屿现在虽常受些闲气,可是投靠朝廷却也并非全无好处呀,至少他们不用担心水师围剿,也不会再有强大如陈祖义的水上强盗滋扰,不知少死了多少弟兄。

    双屿的弟兄一向逍遥惯了,受着约束,又受闲气,自然好大的不自在,你可帮我劝和着,千万千万,咱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陈瑛那老狐狸故意刁难,未尝不是试图激怒双屿好汉,迫使他们举旗造反,既已归顺朝廷,如果再反,那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苏颖虽然生气,到底是为自己丈夫打算的,便嗔道:“瞧你说的,我还能鼓动双屿卫的兄弟们造反不成?只在你的面前我才发些牢S,对双屿那边来的人,我都是竭力安抚说你的好话呢,可是这事儿你总要为他们出把力才是。现在被俞士吉一查,许多双屿百姓生计没了着落。

    还有啊,咱们家的船队也大受影响,这些日子你时常出门公干,顾不上双屿,我不妨说与你知道,谢谢前日仔细核算了一下,咱们家自年初到现在,海运贸易收入较之去年这时候,只有一半不到,如今被俞士吉这么一折腾,等到年底啊,咱们就养不起那么多人了。”

    夏浔点点头,凝重地道:“双屿之事看来简单,一个处理不慎,却有可能酿成大祸,至少也会对咱们造成极大的冲击,我这就去想办法!”

    苏颖见他说完了事儿就走,不禁又生幽怨,扭了身子,气道:“你来寻人家,就只关切双屿,事一谈完你就走了,全不把人家放在心上。”

    夏浔苦笑道:“我的姑乃乃,这是从何说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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