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吕震何等油滑老到的一个人,哪肯直接出头与解缙打擂台,忙道:“这个,臣不敢断定。考官喜恶不同,阅卷有所偏重,也是正常的。”
朱棣哼了一声,目光又转向翰林学士冷傲语,这位冷大学士曾被解缙吟诗作对时当众羞辱过的,他一个清贵的散官,与解缙很少打交道,却不怕解缙权势,当下滔滔不绝,把解缙选中的文章批了个体无完肤。他也不说谁的文章好,只说解缙选的文章不好,那文章只要想找毛病,怎么也找得出来的,冷大学士抖擞精神,把解缙选的文章驳的一无是处。
朱棣脸色便有些发黑,再问陈瑛意见,陈瑛却不直接攻讦解缙,反而替解缙说起了好话,什么阅卷评都是同考官,主考官只是最后对筛选上来的文章再把把关,决定一个名次啦;什么时间紧迫,阅卷量大,难免有所疏忽了;最后只是略带遗憾地指出了两个小错误,比如解缙选中的状元卷子字写的不够娟秀、傍眼的卷子上有一处小小的墨迹云云,听得朱棣心里更加犯堵。
最后一个轮到国子监的陈安之,陈老夫子比翰林院的冷大学士还闲,更不怕解缙若是不倒会如何对他打击报复,当下撸胳膊挽袖子赤膊上阵,振振有辞地道:“这篇被解学士取为状元的文章,其题理含糊,题情低徘,题神不振。反观取作前十榜末的这篇浙江举子东方明远的亭亭玉立昌,却比解学士所取文章高明十分。
皇上请看,这篇文章劈分八股,如连环锁子,骨节相生。不用单句转接,局法最为高老。中股后接起,皆有藕断丝连之妙。每股煞脚,摇曳多姿。股中诠发实义,字字透辟细切。乍一看平平无奇,细思之拍案叫绝。来路至精,去路极清,可代圣贤立言矣!反观解学士所取文章……”
陈安之把嘴一撇,不屑地道:“皇上请看,解学士所选状元之才的这篇策论,臣只粗略一看,就找出文中两处错字,还有一处句理不通,再一细看,竟是不曾句读过的!解学士是否循私,臣不敢断言,但解学士为朝廷选士,马虎懈怠,由此可见一斑!”
前边说过,当时取士,因为举子多,试卷量大,而揭榜的时间又急促,根本来不及看尽考生的所有卷子,因此考官只重八股,可是按照规矩,却是所有文章都该字斟句酌,认真审阅的。旁人按潜规则行事,不出事自然无妨,解缙此刻犯了事,那就一查一身毛病了。
我国古代没有标点符号,但是为了停顿、断句,方便理解和阅读,读书人渐渐发明了类似于现代的断号、句号的符号,在阅卷时,是应该加上这些符号,以表示逐字逐句阅读过的,可是要想这么做,就得整篇文章都认真看过,才能做出准确的断句,这策论既不为人重视,同考官们自然会偷些懒。
如今陈安之把它提了出来,那就是无法否认的问题,解缙为朝廷取士是否尽心尽力,自然就成了大问题。
朱棣寒着脸道:“今只叫众卿阅前十之卷,就得出这种种结论,安知那排名在后的甚至落榜的举子之中,没有贤德干才?学生们从一小小蒙童,寒窗苦读,层层淘汰,待能考中进士者,需要几十年时光。几十年啊,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年近而立,甚至更久,才能学有所成,朝廷岂可不予珍视?”
他把御案一拍,沉声道:“传旨,本科榜单作废!所有试卷,着礼部会同翰林院、国子监重新评过,再予张榜公布!”
殿上众文臣纷纷起立,一起躬身道:“臣领旨!”
内侍沐丝打着拂尘,慢悠悠地出了华盖殿,左右扫了一眼,招手唤过一个小太监,低声吩咐:“速去东厂,告诉干爹,解大学士·……完了!”
皇帝推翻原定榜单,着令重新批阅试卷,自然证明解缙取士不公,既然取士不公,自然要予以严惩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沐丝如何还不明白?
文渊阁里,解缙心神不宁,华盖殿里皇上正召集礼部、翰林院、都察院和国子监的官员议事,不用问,所议之事也必与举子们控告他的事情有关,解缙有心打听那边的动静,可眼下他又实在不宜有所举动。
他的亲家胡广当初撺掇他争这主考官,如今捅了大篓子,胡广自觉惭愧,竟是连面也不露了,其他几位内阁大学士见了他也都神情诡异,有点避瘟神的感觉,弄得解缙都不敢到廊下散步,生怕撞见同僚,大家都不自在。
他悔呀,真的好悔,想当初怎么就不听辅国公劝诫,猪油蒙了心一般,偏去争那主考!眼见得这《永乐大典》即将编撰完成,有此大功还怕不能重获圣眷?如今一班小人落井下石,这······这该如何是好?”
解缙越想越是心焦,恰在此时,一个小太监捧着一摞奏章走进来,解络匆匆打眼一扫,竟是皇上转东宫批阅的奏章。东宫与他交接奏章,一向是由东宫左谕德杨士奇负责的,如今怎么换了一个小太监?
解缙诧异地问起,那小太监道:“太子叫奴婢送奏章过来,奴婢听命行事就是了,阁老所询之事,奴婢就不晓得了。”
解缙心中顿时一沉。
第891章 那惹祸的一张臭嘴
科考重新评卷的消息一传开,举子们愤愤不平的声浪就平息了。不曾上榜的人都有了希望,已经上榜的人还有希望提升一下名次,仅仅几个本来就被取在前面的士子心中不满,奈何以寡敌众,声音低微,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科考既重新评卷,也就证明本科考官舞弊,一应考官势必要受到惩处。
陈瑛控制下的都察院本来就是朝廷耳目,负有监察百官之责,当仁不让地充当了倒谢的急先锋,而翰林院、国子监、礼部,乃至诸多与解缙有旧怨的人纷纷附和,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
陈瑛之所以如此不遗余力,是因为他知道解缙此人虽政敌甚多,但他是太子系的顶梁柱,哪怕是许多平素不喜欢他为人的太子系官员,因为投鼠忌器的原因,也会全力以赴的保他,可是让陈瑛大感意外的是,根本没人帮解缙说好话,一个人都没有。
解缙仿佛成了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愣是没有一个替他说话的。
太子在东宫安之若素,好象压根儿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再一打听,最有可能出面替解缙说情的辅国公杨旭,居然携娇妻美妾,去慈姥山下度假避暑去了。
陈瑛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汉王朱高煦只当此事棘手,他的太子大哥不得不弃车保帅,因此得意洋洋,陈瑛却总觉得这种现象不太正常,秦桧还有三朋友呢,解缙为人不坏啊,就是嘴巴臭了点儿,眼睛高了点儿,有点不通人情世故,再怎么招人恨也不至于一个帮他的都没有啊。
到后来陈瑛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太子派的用意所在,他急忙制止都察院的人继续上书弹劾,但是已经晚了,皇帝的御书案上,已经雪片一般堆满了弹劾解缙的奏章。
这些奏章给解缙罗列的罪名五花八门,平素有甚不太注意的地方,落入他人之手的小把柄,此刻全都揭了出来,更有许多捕风捉影的事儿。反正言官可以风闻奏事,纸墨笔砚也都是拿公家的,全都不要钱的往上送,朱棣只要一打开奏章,十本有八本是言解缙事的,而且无一例外的全是说他的坏话。
朱棣立刻起了警觉,堂堂内阁首辅,大明第一才子,平素那么多人称道的人物,就算这一遭科考取士他循私枉法受人请托,至于就成了众矢之的?居然一本本的奏章人人喊杀?朱棣和朱元璋一样,都是个疑心重的主儿,满朝文武众口一词地大骂解缙,反而叫他对这桩科考案审理的公正性产生了怀疑。
慈姥山下,杨家别院。
又是一年好时节,夏浔一家人来此度假,与上一次不同,家里添丁进口,而且马上还要继续添丁进口,一家人喜气洋洋。这幢别院,平素也只有从当地找的三户人家聘为家仆,照料整个庄院。这三户人家在侧厢跨院里住着,还养了些J鸭鹅类等家禽。好在夏浔这处别院本来就是山居风格,养了这家禽倒更有野趣。
三户人家也都有年纪不大的儿童,主人一家到了,小孩子们自然就玩到了一起。小孩子眼中阶级之分还不太严重,虽得了父母再三嘱咐,万万不可惹得小小姐、小少爷生气,但是在他们面前却并没有敬畏躲避的感觉,而这恰恰让杨家几位小姐少爷觉得从容自在,因此主仆家的小孩子整日玩在一起,抓蜻蜓斗蟋蟀,玩的不亦乐乎。
夏浔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对此很是赞同,反正无伤大雅的事情,既然夏浔大表赞同,茗儿和谢谢也就不为己甚了,至于其他几女,大多出身贫寒小户人家,对此更无异议。
夏浔虽优哉游哉地在乡下避暑,但是发生在京里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此刻,费贺炜刚刚赶来,把京里最新进展的情况向他做了一番禀报,夏浔听了只是点点头,未做任何指示,返身回了后院。
一丛修竹下,旁边不远就是一棵樱桃树。
这棵樱桃树是当年夏浔和茗儿手植的,被茗儿视做两人订情的信物,因此府中下人格外注意照料,松土、施肥、捉虫、剪枝,最用功夫,如今这棵樱桃树每年都可结出累累硕果。因为沉重,微风吹着,只能让那树枝轻轻摇曳几下,那一枝枝樱树枝上,沉甸甸的尽是一颗颗红樱桃,看着煞是喜人,
茗儿正在竹下抚琴,一见丈夫走来,她双手轻轻一按,止了琴音,扬起妙眸向丈夫望来。
夏浔顺手折下一枝樱桃,脱了鞋子,也在凉席上坐下,提起瓮来漱洗了一下那红彤彤的樱桃,拈起一粒送到茗儿嘴边。茗儿嫣然一笑,就着丈夫的手将樱桃吃了,柔声问道:“看相公神色如此平和,想来那解缙已是有惊无险了?”
刚说到这儿,思杨领着思浔、思雨几个女娃儿兴高采烈地从前边小径上跑过去,茗儿看见,忙招呼一声道:“你们小心着些,莫要跌倒了。”
夏浔不以为然地道:“不用管她们,小孩子嘛,叫她们跑去。”
茗儿道:“这都是石子路儿,要是跌倒了,胳膊腿儿磕破了怎么办?女孩儿家,该文文雅雅……”
夏浔道:“总是斯斯文文的,可不累死人。长大了要处处注意,莫不是为别人活着,这小孩子时候,就由着她们快活去吧,蹭破点皮儿有甚打紧。”
茗儿嗔道:“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哪有你这样当爹的,比我还宠着她们。”
夏浔呵呵一笑,便在席上躺下来,把头枕到了茗儿的大腿上。
这时候,思杨几个女娃儿跑过去,杨怀远和家仆家的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也跑过来,两个小家伙黑红的脸庞,比杨怀远墩实了许多,三个孩子年纪差不多,都穿着开裆裤,后边还领着一只黄色的小狗。
杨怀远正跑着,一眼瞧见竹林中慢悠悠踱出一只锦羽高冠的大公J,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尖喙着还叼着一条正在挣扎扭动的小虫子。那大公J一抻脖子,便把小虫子准确地吞进了肚子。
两个乡下孩子不管不顾,径自走了过去,杨怀远低头看看自己裆下的小JJ,却是大为惶恐。他赶紧用手捂住小JJ,一寸一寸地往前挪,战战兢兢地念叼:“不要吃我的小虫虫,不要吃我的小虫虫……”
刚一绕过那只公J,便快步逃向凉席,尖声叫道:“娘亲,救命!”
杨怀远一边跑,一边还用两只小手一前一后挡着小P股和小JJ。茗儿瞧见宝贝儿子那可爱的样儿,忍不住开怀大笑,大腿颤动,把刚合上眼的夏浔也给颠醒了。
“怎么了?”
夏浔刚刚一问,杨怀远就一跃跳到了他的肚皮上,趴到他怀里,心有余悸地庆幸道:“好玄!好玄!”
茗儿笑喘着把儿子的窘事儿对夏浔一说,夏浔也忍不住开怀大笑,道:“我儿聪明!你要是大摇大摆地过去,没准儿那大公J还真会叼你一口!”
茗儿嗔道:“别吓儿子,来,怀远,让娘抱抱。”
杨怀远从他老子怀里爬起来,又钻到他娘怀里,茗儿揉着他茶壶盖的脑袋,柔声道:“摸摸毛儿,吓不着儿……”
夏浔翘着二郎腿,哼哼道:“少那么宠他,男人嘛!还是闯荡点好,儿子别怕,等你再大一点,老子教你功夫,学一身好武功,不要说一只大公J,一只大老虎也打得死!”
杨怀远连连点头,茗儿娇嗔道:“儿子才多大,还不到三岁呢,又没见过大公J,不怕才怪。”
杨怀远跑过来时,那只黄毛小狗狗也追过来,摇着尾巴站在他后面。这小狗是一个家仆家里养的,因为杨怀远老喂它好吃的,所以它很识相地一直跟在杨怀远后面。
那两个小家伙跑过去后不见杨怀远跟上来,又跑了回来,站在路口叫:“怀远,咱们玩去!”
杨怀远还是贪玩的性子,一听这话就忘了刚才的害怕,忙从娘亲怀里爬起来,茗儿忙嘱咐道:“铁柱、栓子,看着他点儿。”
两个孩子乖巧地答应一声,茗儿便一拍儿子小P股,说道:“去吧,可别太淘气了!”
杨怀远答应一声,对那小黄狗道:“猫猫,我们走!”
夏浔翻个白眼儿,无奈地道:“我的傻儿子,这是狗,不是猫!”
杨怀远奶声奶气地道:“人家才不傻呢,人家知道这是小狗狗,可它的名字叫猫猫啊。”
茗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夏浔却是哑口无语。
两夫妻说笑了一阵子女的事情,又谈回解缙身上,夏浔道:“陈瑛没想到我们根本不接招,过犹不及,便弄巧成拙了。皇上已下旨,贬解缙为广西布政司右参议。呵呵,当初,他被贬为兰州一卫吏,还不是重回庙堂,高居首辅?此番到了广西,事情还大有可为。”
茗儿柔柔一叹,说道:“只是,以这个人的性情来说,骤然失意,恐怕心中不甚舒坦。他本来就是个恃才傲物的性子,这一次又不曾犯了什么错,心中不平,恐不服气。相公一番苦心,他未必理解。”
夏浔轻轻哼了一声,沉声道:“一篇文章,不像一加一等于二,绝无第二种答案。相差不甚悬殊的文章,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若硬要说他选的如何合理,却也不然,这东西,每个人看的角度各有不同,人家指摘他,正是早已料到了这一点,说不清!
再者,昔日南北榜案,太祖皇帝可是将上榜举子和落榜举子的文章全都贴了出去,以证明朝廷尚未循私的,饶是如此,主考刘三吾还不是发配成边,诸多考官人头落地?盖因这已不是事情本身的是与非、对与错,而是朝廷在人心向背、在利益得失面前的取与舍!解缙不是小孩子了,若他连这也悟不透,他就真的不配居此高位了。”
茗儿黛眉微微一蹙,说道:“只是,相公虽为救他才故意置身事外,他却未必理解,若他不知相公用意,难免心生怨怼,相公自己不能送他出京,是否应该遣人秘密奉上一份程仪,对他说明相公的苦心?”
夏浔略一思索,摇头道:“才学,可以向人学,可以向书中学,这人情世故,却须他自己揣摩体会。如果事事替他想在头里,他永远也悟不到做人的道理。且由他去,纵然他现在还不悔悟,多碰几个钉子,才会明白许多做人的道理。他堂堂内阁首辅,人缘混到这个份儿上,都是别人嫉贤妒能?我看,是该挫挫他的锐气了。”
茗儿轻轻叹了口气,不复再言。
解缙灰溜溜地出了金陵城,乘轻车往广西上任。
可惜,送者寥寥,只有内阁几位同僚赶来相送,他那亲家胡广垂头丧气,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昔日内阁首辅,风光无限,今日这般凄凉,太子那里没有只言片语,夏浔更往慈姥山下避暑去了,他所倚为靠山的两个大人物,俱都没有表示,尤其让他心寒。
含悲忍泪告别了几位心情各异的内阁大学士,解缙登车上路了。一下子从帝国决策中心的权贵,变成了一个偏远省份的地方官,这人生起伏、大起大落,给他的不是反思和教训,而是无尽的失落和感伤。
坐在车上,听着轱辘辘的车轮声,看着行色匆匆的行旅,解缙悲从中来,忍不住漫声Y道:“弦奏钧天素娥之宝瑟,酒斟流霞碧海之琼杯。宿君七宝流苏之锦帐,坐我九成白欲之仙台。台高帐暖春寒薄,金缕轻身掌中托。结成比翼天上期,不羡连枝世间乐……,楚园未泣章华鱼,汉宫忍听长门雁。长门萧条秋影稀,粉屏珠级流萤飞。苔生舞席尘蒙镜,空傍闲阶寻履基。宛宛青扬日将暮,惆怅君恩弃中路。妾心如月君不知,斜倚云和双泪垂!”
想起君上不悯其情,太子和辅国公又弃之如敝履,解缙愤懑地一拍车板,恨恨又道:“人心冷暖、世态炎凉!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脱得樊笼返自然!”
“皇上!皇上!解缙一路南去,口出不逊,心生怨诽!”
打从一开始就派人盯着解缙及一切与之往来人等的纪纲可算抓到了一点把柄,马上一溜烟儿进了宫,把解缙的《怨歌行》呈于御前,又把解缙发的牢S也不管他是针对何人,添油加醋对朱棣只是一通说。
朱棣听了勃然大怒,拍案骂道:“这个解缙真真好不会做人!犯下这等大事,朕只贬他去广西做官,挫一挫他锐气,居然还敢怨怼于朕!他要脱得樊笼返自然?原来朕这朝堂只是樊笼,好!好好,他要返自然,朕就遂了他意!你去,给朕追加一道旨意,改广西为安南,调解缙去任交趾布政司右参议!”
“遵旨!”
纪纲眉飞色舞,一溜烟儿地又去了。
第892章 选秀啦
因此山山峦秀美,酷似百里之外的青阳九华山,所以人称“小九华”。
小九华又叫望夫山,因其山上有一怪石,高约一人许,颇似人形,上刻有‘望夫石’三字,大一尺六寸,似篆似隶,不知起源于哪朝哪代。
传说,地藏王菩萨曾在此修行,所以山中建有地藏王殿,辉宏壮观。千百年来,每逢正月十五,七月三十,进香者便络绎不绝。
此刻不是进香时节,山中游人不多,十分的清静,夏浔一家正好得其所哉,在山中尽情浏览,欣赏山水盛景。
夏浔并未对寺中主持言明身份,捐了一笔香油之后,便谢绝了知客僧的陪同,一家人在山中自由自在地游览。这小九华突兀江边,一峰玉立,山中草木繁盛,还有野兔、刺猬、布谷鸟、啄木鸟各种山中野物,十分的清静幽然。
及至天色将晚,将要返程时,迎面山外忽有数骑快马飞驰而来,夏浔原以为是有游客慕名来山中一览,不料前方侍卫迎上去,双方对答一番,竟向自己引来,定晴一看,才认出是徐姜。
夏浔把徐姜引到一处小亭,徐姜悄悄向他说明了解缙又被再迁安南的消息,夏浔顿时一惊,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帝王心术,莫测高深。有时候,一贬再贬,其实只是为了给满朝文武一个讯号,示意他们继续弹劾,等到声势造足了,罪证无数了,这屠刀就砍下来了。
夏浔紧张地问道:“皇上因何改变主意?”
徐姜道:“解大人路途上做了一首《怨歌行》,另外还有些牢S言语,不提防护送他去广西的从人中竟有他人耳目,也不知是谁禀报与皇上知道,皇上大怒,这才将他又改任安南。”
夏浔听了顿时放下心来。只要不是皇帝主动示意,那就没有杀他之心。哪怕贬到天边儿去。只要人活着,总有回旋余地。他怔了半晌。才苦笑道:“解缙这张破嘴。还不知教训么?”
徐姜也苦笑:“国公,安南那地方,今儿这里反、明儿那里反,反贼不断,处处硝烟,解大学士到了那里,会不会……”
夏浔摇摇头,道:“这倒无妨,解缙是做过首辅大学士的人。如果他在安南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朝廷脸面须不好看。所以,张辅、沐晟纵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得妥善安置了他,断然不会叫他出事的。”
夏浔吁了口气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再住些时日。”
说到这里,夏浔压低了声音,又道:“有关陈瑛的一举一动,给我盯紧了!”
徐姜点点头,向夏浔拱手告辞,扳鞍上马,领着几名属下,又飞驰而去。
夏浔骑在马上,一众女眷带着孩子分乘六辆马车,在家人、侍卫们的护拥下,缓缓赶回慈姥山下别院。
行至半途,忽见前方吹吹打打,有一支成亲队伍过来。
侍卫欲上前喝令对方让路,被夏浔及时阻止,夏浔笑道:“成亲是人一生中的一件大事,来,把咱们的车子赶到路边,给他们让开道路来。”
侍卫遵命而行,让开了道路,那结亲的人家也不知他是何人,吹吹打打地一路过去了,夏浔和茗儿并肩看着那穿一身新衣、披红挂彩的新郎倌,笑着指点一番。
等那成亲队伍过去,车子驶回路上继续往前走,行不出五里,又见一支迎亲队伍,夏浔忍不住对茗儿笑道:“咱们出来时也不曾看过,不晓得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竟有这么多的人成亲。”
话犹未了,从岔路中又有一支接了新娘子回来的迎亲队伍,两支迎亲队伍,再加上夏浔的车队,把一条道路堵得满满当当,费了好半天的劲儿,两支迎接队伍才错身而过,夏浔一家人这才得以上路。大人都觉有些烦躁了,只有孩子们觉得有趣,一个个兴致勃勃的。
夏浔见茗儿倚在窗栏上望着窗外痴痴出神,便轻轻握住她手,柔声问道:“怎么,见别人成亲,触景生情了?”
茗儿向他回眸一笑,说道:“还说呢,那一天从早到晚,诸般仪式好不繁复,把人都快折腾散架了,谁愿去记它?我是偶然瞧见那处山峰才不觉出神,你瞧它像什么。”
夏浔探头望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半天,才迟疑道:“嗯……,像一只碧螺?”
茗儿白了他一眼,坐在两人中间东张西望的杨怀远来了劲,赶紧爬起来道:“我看看,我看看!”
他光着两只小脚丫,一只脚踩在他爹的大腿上,一只脚踩在他娘的大腿上,使劲往前拱,夏浔忙在后面扶住了他的腰,杨怀远把脑袋整个儿钻出窗户,仔细看了半天,咧开大嘴,流着口水道:“娘,那山像一只大乌龟!”
茗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地道:“我早晚让你们爷俩儿给活活气死!”
夏浔郁闷地道:“那你说它像什么?”
茗儿瞟他一眼,眸中掠过一抹柔情,轻轻地道:“你看那座山峰,像不像……昔日在燕山猎狐,你我相遇时候的那座山?”
夏浔赶紧又看,却只看到儿子光溜溜的小卡在窗户上,夏浔摸了摸鼻子,呃声道:“嗯……,像,真像!”
“哼!一看你就是言不由衷!”茗儿又白了他一眼。
这时,杨怀远把头缩了回来,喜不滋儿地道:“爹、娘,刚才……刚才结亲的那些人,吹着喇叭又回来啦!”
“嗯?”
夏浔愕然,探头出去一瞧,原来是又有一支成亲队伍走来,这成亲的都是披红挂彩、吹吹打打,小孩子哪分得清,只道是方才走过去的迎亲队伍又回来了。
夏浔缩回头来,对茗儿笑道:“今天定是个极难得的黄道吉日了,好多人家成亲呢。”
夏浔却不知,此刻以金陵城为中心,但凡耳目灵通、提前得到消息的人家,都已急急嫁女儿了。尤其是那些早就有了婚约,只是儿女年纪还嫌小。尚未成亲的。更是匆匆忙忙,一切从简、从快。忙不迭地成亲、圆房。因为他们已经得到消息。皇上要选秀女了。
秣陵镇,一个太监、一个锦衣卫、外加一个应天府的差官,犹如三尊凶神,端坐房中,不时还拿起茶杯来喝上两口。
秣陵镇里长杨立杰捧着户口簿子,仓惶地翻阅着,不时蘸一口唾沫再去翻阅,旁边摆着一具算盘,杨立杰翻着户口薄子。时不时的拨一下算盘珠子,噼啪一响,便加上一个数字。
过了好半天,杨立杰才合上簿子,喘了一口大气,起身向三人陪笑道:“三位上官,小人已经查清楚了,本镇共有二百二十七户人家,一千六百二十八人,其中十三至十六岁尚未婚配的女子共计二百一十二人。”
“嗯?”
应天府的差官把眼一瞪,说道:“这个数儿好象不对吧,怎么跟府里的名单对不上啊?杨立杰,你可别蒙我,这是朝廷选秀,给皇上选女人,知道么?你要是敢弄虚作假……,哼,别忘了你二大爷是怎么死的!”
杨立杰的确动了点心眼儿,他瞒下了十个名额,为的是给自己的至亲好友行方便。别看应天府的差官恐吓着,官员们办差,层层的阳奉Y违,总要给自己捞些好处的,皇上的刀子哪那么容易削到他这天壤之差的小民头上。
不过这态度还是得有的,杨立杰马上一脸惶恐,连声道:“小人哪敢,小人哪敢,实实在在只有二百一十二人,实不相瞒,有几户人家的女儿已经成了亲的,只是还未及记载,小人可不能拿成了亲的妇人糊弄皇上啊!”
那太监重重地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二百一十五人!少一个也不成!”
杨立杰一听立即哭天抢地:“上官开恩,实在是不成啊,小人就算是现生,也来不及凑齐这么多人呐!”
锦衣卫的那名校尉劈面给他一耳光,骂道:“混帐!整个应天府要选出十万人来,十万人经地方官府挑拣,再选出两万人赴京,到京后再次筛选,三选之后才能选出一千四百人,这一千四百人入宫,由专人再观察一个月,剔掉四百人,最后只选出八百人给皇上做秀女。你道老爷们做事就那么容易么?”
他冷冷一笑,YY地道:“不要跟老子耍花样,这事儿是锦衣卫纪大人主持的,谁要是敢耍花样,我们纪大人的手段,总该听说过吧?三天之后,我们来带人!咱们走!”
三个人把茶杯一摞,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那杨立杰捂着脸,点头哈腰地把他们送出去,站在门口儿发怔。
“当家的,当家的!”他的婆娘小心翼翼地跟出来,轻轻扯他衣袖。
杨立杰机灵一下,说道:“快,快快,马上叫咱家闺女收拾收拾,立马嫁了!
他的婆娘愣道:“当家的,咱闺女刚满十三,还没许人家呢,嫁给谁啊?”
杨立杰瞪眼道:“还嫁不出去了咋着?我这就给她寻摸一户人家去,明天就成亲!”
他拔腿就走,刚刚走出两步,突然又站住,扭过头去,咬牙切齿地叮嘱他的婆娘:“你把嘴巴给我管严一点儿,可别漏出半点口风!”
他婆娘讷讷地道:“那……那咱外甥女儿……”
杨立杰道:“一共就几个名额了,你先别张扬,等把咱闺女的亲事订下来再说!”
第893章 十八岁
小樱和图门宝音皇后定居在秣陵镇后,深居简出,与村中百姓很少来往。
三人中,图门宝音母女很少出门,小樱倒是时常离开,因为皇帝把这幢宅子给了她们,另外给了她们一百亩上好水田,她们是地主,总不能连自家的佃户也不认得,小樱需要时常出门,带着自家的管事,逐一登门,认一认自家佃户的门槛。佃户们登门拜访东家,也多是由这位大小姐出面。
虽然说鞑靼也有以耕种为业的百姓,但是鞑靼人主要仍以游牧为生,小樱熟谙的也是游牧业,现在需要多多了解一些农耕方面的知识。这天一早,小樱正要再度下地,向庄稼把式们了解了解四季农耕方面的一些知识和事项,牵了马儿刚到前门,杨立杰就领着两个乡役就登门了。
一进门儿,杨立杰就连连拱手,满脸堆笑:“哎哟,谢姑娘要出门啊?恭喜、恭喜了啊,哈哈哈哈……”
小樱一瞧,还真认得,因为有田就要纳税,所以她跟这村上旁人都不大熟悉,但是跟这位里长却是打过几次交道。小樱忙道:“原来是杨大叔,什么事恭喜呀?”
杨立杰笑容可掬地道:“是这样,宫里头选秀女了,十万人中挑八百人,多么不易啊!这要是被选中了,十有就得被皇上立为妃子,一旦做了皇妃,那可是大富大贵。谢姑娘这般容貌人品,肯定要被选中的,对别人那是选秀女,对谢姑娘你明摆着就是选妃了,所以大叔先恭喜你呀。”
小樱一呆,讶然道:“皇上选秀女?”
旁边一个乡役C嘴道:“没错儿!举凡十三至十六岁尚未婚配……”
他还没说完,就被杨里长一脚踹到了一边去,张口骂道:“你多的什么嘴!”
不料这句话已被小樱听在耳中,小樱抿嘴一笑,便道:“杨大叔儿,不瞒你说,人家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不合规矩……”
“合得,合得,怎么不合得!”
杨立杰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多嘴的乡役,满脸堆笑地道:“朝廷之所以把年纪选在十三至十六呢,是因为朝廷法度,女子十六而不嫁,就要罚一笔钱,所以过了十六还未婚配的女子实在是少之又少。哦,你们家是从大宁那儿来的,远在塞外,或者不知此事?”
杨立杰咽了口唾沫,道:“所以呢,这岁数不是必须的条件,重要的是尚未婚配,谢姑娘尚未婚配吧?”
他一面说,一面蘸口唾沫,哗啦哗啦地翻开户口簿子,指点着道:“喏,上面黑纸白字记的清楚,尚未婚配!”
小樱道:“我……”
杨立杰一摆手,肃颜道:“好啦,谢姑娘,你就不要再说啦!我现在已经通知到了,你可不能寻婆家立刻嫁了,否则就是逃避选秀,要罚你个倾家荡产的。就这么着吧,后天一早,我带你和其他姑娘去县里头初选,你后天一早,到村东头老槐树下等候,莫要让大叔上门催*呀。走了走了,咱们后天一早儿见。”
“嗳,杨大叔……”
小樱招呼一声,杨立杰已急吼吼出门而去,小樱莫名其妙地牵马出门,扭头一瞅,就见杨立杰正在不远处拍打着一户人家的房门:“老六,老六,开门啊,我是四哥!恭喜,恭喜啊,哈哈哈哈……”
小樱娥眉微蹙,细白整齐的牙齿咬着嫣红的下唇,纳罕地想:“这杨大叔好古怪,皇上选妃,那是多少人家的女儿求之不得的事吧?怎么还怕人家马上嫁了?皇上……”
小樱想起她在宫里见过的那个方面大耳、浓眉重须的中年汉子,不由微微发窘。那个大胡子皇帝,和她爹爹一般年纪,连那方正的面孔、及胸的长须都十分的相像。做他的妃子?小樱心中好不别扭。
扭头再一瞅,杨立杰敲开了那户邻居的门,已经进去了,小樱暗忖:“不成,我明明过了年纪的,回头我得跟杨大叔说个清楚,这选秀,我是绝不去的。”
小樱想着,便牵马往村外走,这一村的人,她大部分不认得谁家,可这一路过来,却看到好几户人家门口贴着喜字儿,走到杨立杰家门口时,小樱却是认得的,结果一瞧,不但门上贴着喜字,地上还有放过的鞭炮,一大帮人里里外外正在忙活,听人对答几句,竟是杨里长嫁女儿。
小樱听了心中好生钦佩:“难怪大明比鞑靼、瓦剌都要强大的多,大明的官儿当真是一心扑在公事上,杨大叔今日嫁女,还要满村的忙活。”
小樱赶到自家地里,只见佃户们已经上工了。
一见自家少主人到了,佃户们纷纷跟她打招呼,小樱也不嫌脏,脱了靴子袜子,挽了裤腿儿,光着一对白生生的脚儿就下了水田。
这个时代说是大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也只限于富贵人家,富贵人家的闺女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只是相对而言的,总有门当户对人家的姑娘,结成姐妹淘儿,一起游个山、拜个佛,开个诗会,有她们的社交活动,普通人家的姑娘绣荷包做缝补街头叫卖,又或下地干活,那是必须的事情,哪可能不抛头露面。
只是小樱现在好歹也算个有身份的小地主了,还肯下地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不过一开始佃户们觉得惊奇,如今业已是见怪不怪了。小樱一路跟着庄稼把式们走,听他们介绍各种农耕知识,这其间少不了也有各种家长里短的议论,小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听见他们说及选秀女的事来,便C嘴道:“啊!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刚才出门的时候,里长就来我家,通知我后天一早去村口集合,到县里接受筛选呢。”
小樱平易近人,性情爽快,甚得这些庄稼人喜欢,她是少东家,许多年长的庄稼汉却把她当成自己闺女一样疼,一听这话不由大吃一惊。
一个农夫赶紧道:“哎呀,少东家,你怎么也摊上了这事儿,你可别在这地里头呆着了,赶紧着,回家备一份厚礼,立马给里长送去,求他想想办法,可千万不能被选上,不然就以东家您这相貌人品,哪有个选不中的道理,这一选中,一辈子就毁啦!”
小樱听了好生奇怪:“宁为英雄妾、不做庸人妻嘛,怎么被皇上看中就跟进鬼门关似的?”
那庄稼汉见她一副懵懂的样子,不禁着急地道:“哎呀,少东家,你咋还不明白呢?选秀女,选秀女,一旦选中,就做了宫女,这宫女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哪个不是聪明伶俐?多美的姑娘入了宫,往这人堆里一站都显不出来了,其中能有几个有幸被皇上看中的?要是分配到个不跟皇上打交道的殿阁里做事,老死也见不到皇上的面啊。”
皇城根下的老百姓,知道的事情远比别的地方的百姓多的多,那庄稼汉又详细解释道:“这女孩子一旦进了宫啊,就不能与宫外有任何瓜葛了,你要是巴结上宫里管事的大太监还好,要不然,你在里边生老病死,家里都得不着个信儿。犯了禁,就是个杀头,没第二个说法。”
另一个庄稼汉道:“你就说吧,在宫里头孤苦伶仃半辈子,临到老了可以出宫了吧?也不尽然,你要是始终不曾侍候过皇上、贵妃也就罢了,不然的话,为了防止宫人泄漏禁中之事,你连出宫都不可以的,只能被禁锢在‘浣衣局’里,啧啧啧,那个惨啊,生了病太医自然是不给你治的,你想自己在外边找郎中都不成,只能看着病状,大概其地抓着药凑合吃。”
第三个说话的却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壮实的农家妇女,她一惊一乍地道:“宫里头律令森严,一旦触犯了规矩,‘提铃’、‘墩锁’、‘板著’,有的是法子整治你。你要是真个万幸被皇上看中,做了贵妃,那该幸运了吧?想得美!皇上爷今年都多大岁数了?五十多岁了吧!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还能活多少个年头啊?”
旁边几个男人赶紧道:“噤声,噤声,别乱说话!”
那农妇赶紧拐了话碴儿,道:“再往古了说,咱不知道,咱就知道打从元朝时候起,这皇帝一旦驾崩,就要以人殉葬。”
小樱轻轻“啊”了一声,这规矩她倒是知道,人殉制度从汉朝时起就渐渐废止了,从成吉思汗时候起,又重新恢复,现在蒙古、女真大部落的首领死后,依旧是要人殉的。
那农妇道:“洪武爷驾崩的时候,三十八名妃嫔全部殉葬、侍候寝宫的宫女也全部殉葬啊!你说说,这要是入了宫,好不容易被皇上爷看上,才享了没几年的福禄,年轻轻的就得……”
几个农夫怕她多嘴惹事,又一迭声道:“噤声、噤声!”
一个老农C嘴道:“宫女,可怜啊!家人音讯皆无,在宫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