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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精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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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6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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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汤口镇首富赵员外穿着一身铜钱纹的员外服,头戴员外帽,在客厅里头绕着面前一个短褐打扮的汉子上上下下瞧了瞧,把嘴一撇,问道:“干什么的啊?”那汉子毕恭毕敬地道:“老爷,小人是个篾匠!”赵员外眉头一皱,不屑地挥了挥手,扣着那汉子的两个家人立即把他往后一扯,喝道:“滚蛋!”那篾匠莫名其妙地被抓到府上来,又莫名其妙地被轰出去,自始至终也搞不明白这位员外老爷是什么意思。

    赵员外又上下打量一番第二个人,这人一袭长袍,倒像个有点身份的,颜色便缓了缓,问道:“你是做什么的啊?”

    那人长长一揖道:“员外,在下是江南C药店的一位坐堂郎中。”赵员外眼睛一亮,这个职业还算体面,忙道:“抬起头来!”那人把头一看,赵员外怔道:“怎么这么大年纪?”

    瞧那人模样,怕是比他也小不了几岁,不过保养的还好,脸上不见几道皱纹,那人笑道:“员外,干我们这一行的,年纪越大,越受病患欢迎,不瞒您说,我还嫌自己岁数小了呢。”

    赵员外怒叱两个下人道:“你们两个真是废物,这么大岁数,恐怕孩子也与小姐差不多大了,你们带他来干什么?”

    两个下人急忙解释:“不是啊老爷,这人才二十二岁,还没成亲,我们都问过了的。”

    赵员外又是一怔,狐疑地看着这郎中:“你……才二十二?怎么长得这么老成?”

    那郎中倒是向两个下人问清楚了,知道是这家老爷急着嫁女儿,巴不得自己被看上呢,连忙一扯自己胡子,竟把胡子扯了下来,讪笑道:“员外,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为了坐堂诊医容易取信于人,所以……………,有意扮老了一些。”他这一扯胡子下来,倒真是年轻了,而且太年轻了,看着就像十四五岁还没长开的少年,他生就一张团团圆圆的香瓜脸,居然是天生的童子面。赵员外嘴角抽了抽,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下意识地问道:“那……你那药房生意还好么?,…

    郎中干笑道:“药房开黄了,东家转了行,我这是回老家去,想再寻摸一家药房应聘。”赵员外几乎立即就想赶他出去,可又怕找不着更合适的,想了一想,顿足道:“来啊,先把郎中请去西厢喝茶,唔候着!”

    这边刚把郎中打发走,屏风后面便绕出一个中年妇人,愁眉紧锁地道:“哎,我瞧这个也不合适,老爷,早几天人家都忙着嫁女儿,咱就该赶紧给女儿找个丈夫的。偏你不急,挑三拣四,挑吧挑吧,现在可好,连个像样点儿的都没剩下。”

    妇人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嘤嘤哭泣道:“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赵员外好不耐烦,还得上前哄劝夫人,正说着,把小樱诳进府来的一个家人就气喘吁吁地冲上来,眉飞色舞地道:“老爷,老爷,我找到个好的,是个秀才,是个尚未娶妻的秀才啊,长得那叫一个俊!”“真的?”

    赵员外夫妻俩再眼放光,一齐扑了上去!

    夏浔带着辛雷、费贺炜和两个侍卫赶到汤口镇的时候,因为烈日炎炎,仓促赶路,口渴难耐,看到路口有一家茶摊,五人就下马入内,各叫了一个大碗茶。

    那掌柜的提着大茶壶过来,翩刘地给他们斟着茶,扭头跟另一桌的两个客人聊天:“嘿!刚刚我也听说了,你说这赵员外沉得住气吧,这都几天了?挑三拣四的,气得媒人后来干脆不登他家的门了,大家都等着看他家笑话呢,嘿,这就福从天降,半道儿劫了一个,听说还是个秀才呢,长得一表人才!”

    那桌客人便道:“那秀才肯么?现在是家家户户都愁嫁,可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家可从来都不愁娶,平常时候人家找媳妇,还要再三斟酌呢,哪肯这么就急匆匆地就娶妻了?再者说,读书人家里规矩多,没有父母之命,怕是更加的不肯应允了。”掌柜的便笑道:“嗳,那也得看女方是谁,赵员外可是咱汤口镇的首富,有门远亲,还在山西做着官呢,若是个普通的秀才,一旦生米煮成熟饭,还怕他反悔不成?再说赵家小姐确实长得俊呐,我瞧过她一面儿,十里八乡找不出这样的好人品……”夏浔等人听了,知道又是因为选秀女的事儿闹的,不禁相对苦笑。

    可这是几千年传下来的宫廷制度,这种事儿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他可不想像海瑞一样搞到神憎鬼厌。

    喝了碗茶,出了身汗,小风一吹,带了些凉爽之意,夏浔便道:“走吧,再赶一途,天黑前赶到金陵城。

    几人牵着马,悠悠行去,打算出了村子再上马,行不多远,看到一户人家,青石台阶,朱门高户,门前栓马桩上系着一匹马,夏浔无意识地扫了一眼,目光本已掠过,忽又有所察觉,蓦地转回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匹马,迟疑半晌,讶然说道:“奇怪,这匹马似乎是”当初小樱从豁阿哈屯那儿连夜逃出来时,马股上被乱兵S了一箭,当时救治不及,后来马股上烂了一大块,等兽医治好后,已经有些微瘸。到京以后,夏浔将她们安顿在秣陵镇,因为自己已经有了皇帝御赐的一匹宝马,就把自己以前的座骑送给了她。

    这马跟了他许久,夏浔自然认得出来。他翻身下马,走到栓马桩前,那匹马竟还认得旧主,一见夏浔出现,那匹骏马希聿聿一声长嘶,把马缰直直地绷起,雀跃着靠近夏浔,马脑袋喜滋滋地在他身上蹭着,还打着响鼻儿跟他打招呼。

    夏浔抚摸着马鬃,安抚着那匹骏马的情绪,扭头朝街对面一个摆摊卖甜瓜的小贩扬声问道:“请问,这户人家是什么人呐?”

    那小贩道:“这是镇上首富赵员外家,怎么,你们是来赵员外家走亲访友的么?”

    “赵员外?”夏浔忽然想起方才茶摊上听说的事情,不由瞿然一惊:“坏了!

    快快叫门!”

    第898章 辅国公乱点鸳鸯谱

    夏浔一声令下,两个侍卫便上前拍门,此时赵家已经演起了全武行。

    小樱站在厅中一角,手中抓着一个花架,急声道:“放我离开!”

    赵员外指挥家丁将她团团围住,嘿嘿笑道:“不拜完天地入完D房就想离开?门儿都没有啊!”

    小樱又气又急地道:“你……你这是强嫁迫娶,就算拜了天地入了D房,我也不认帐!”

    赵员外得意洋洋地道:“谢秀才,老夫好歹也是这汤口镇的首富,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那表弟还在山西蔚州做知府,只要你今日签下婚书,拜了堂、成了亲,这官司打到哪儿我都输不了!”

    小樱有心说破自己是女儿身,可是方才亲眼看见一个被人识破女扮男装的姑娘让巡检司抓走,她哪敢直言,只得道:“这……儿女婚事,得有父母高堂允许才成,小生岂能草率成亲?”

    赵员外道:“这也不难,先拜堂入D房,明儿一早,老夫陪你一起去向令尊令堂提亲。我赵家不但家境殷实,我女儿欣妍也是姿容秀丽、人品端庄,并不委屈了你呀。这桩姻缘天注定,贤婿啊,来来来,快叫岳父!”

    “岂有此理!”小樱哭笑不得,抢起花架往外便闯,赵员外紧张地道:“快!快拦住他!谁抓住姑爷,加两个月薪水!”

    众家丁一听登时来了劲儿,纷纷围上来,小樱到底是个女儿家,手中花架舞动几下。一个家丁拼着受她砸中,挨了两下,竟把花架夺了过去,众家丁大喜。一齐向上扑来,不想小樱两手空空,反比有武器在手更厉害,她手上一推、脚底一拨,那摔跤的神技拿出来,把一众家丁摔得东倒西否。

    赵员外大急。窥个空隙,一把抢上前来,拦腰把他抱住,大叫道:“抓住了!抓住了!快拿绳子来!”

    小樱是个女儿身,哪容男子这般抱着她,她把蛮腰一扭,双膀一较力。便把赵员外挣开,手一扬,掌背打在赵员外脸上,“啪”地一记耳光。

    “哎哟,老爷!快抓住姑爷!”

    赵夫人一见急了,急忙抢上来扶住员外,伸手又去抓小樱,被小樱往她腕上一扣一甩。一跤跌出去摔中桌子,把一个花瓶跌到地上摔得粉碎。

    “哎哟,咱们这姑爷好大的力气!”

    赵夫人被桌子一磕。半条膀子都麻了,她抢到丈夫身边,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赞叹道:“方才我瞧咱们这姑爷,什么都好,就是生得有些单薄,声音也温温软软,像个大姑娘似的。还担心他身子骨儿不太好,没想到几条大汉都近不得身,好!文武双全,太好了!配咱们姑娘正好!”

    “可不!”

    赵员外脸上五道指印宛然,眉开眼笑地道:“咱这姑爷。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哇。夫人,怎么样。我说不用急吧?踏破铁鞋无觅处,佳婿上天自送来!”

    “爹!娘!不要拦着人家!”

    客厅中正闹作一团,一个女子忽然尖声大叫,众人顿时一愣,都停下动作。

    只见一个翠衫少女从后边闯了进来,娉娉婷婷十五六,芙蓉出水比花交,当真是个极美丽的姑娘。姑娘颊上泪痕犹然,轻轻瞟了一眼小樱,一瞧这位秀才的确是一表人才,心中不舍,更加凄然。

    她对双亲黯然垂泪道:“爹、娘,哪有这般强迫人家与儿婚配的,这位公子既不情愿,爹娘就放了他去吧,如此强迫,纵然结成夫妻,又何来恩爱可言?女儿若真做了他的娘子,在他面前还能抬得起头做人么?”

    小樱瞧见了她,心道:“这就是赵员外的女儿欣妍姑娘了,倒真是一个美貌的姑娘,人也通情达理!”

    赵夫人急道:“女儿,你可犯不得糊涂。我儿姿容交美,一旦入官,必然中选,可不把我儿送进火坑了么?不成!不成!谢秀才是你难得的佳配,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赵姑娘又气又羞,顿足道:“娘!”

    赵员外道:“叫爹也不成!女儿终身,当由父母安排,就这么定了,来啊……”

    小樱闻言,趁着众人正松懈的当口,踢起一个花盆开路,便像院中冲去,几个家仆稍稍避开花盆,又复扑上前来,小樱已佯作前冲,顺势往旁边一闪,贴着屋檐逃到了墙边。那墙角有一口大缸,里边满满一缸水,植着几丛睡莲,本是富贵人家备作防火的,小樱一个箭步蹬上缸沿,再纵身一窜,在墙头上一踹,便翻了过去,一块砖头吧嗒落地。

    “把他追回来……”

    赵员外声嘶力竭地喊,就在这时,院门“轰”地一声,门闩断裂,硬被撞了开来。原来赵员外把小樱诳进家中,便C了门,想强迫小樱与自己女儿成亲,夏浔的人在外边叫门不见答应,隐隐只听里边声音嘈杂,一时急不可耐,辛雷和费贺炜二人一齐冲上来,大脚齐出,把这门硬踹开了来。

    赵员外夫妻和刚跑到院中的家丁们一愣,就见两个大汉挺胸腆肚闯进门来,左右一站,欠身施礼:“国公爷,请!”

    夏浔施施然迈步便进,后边亦步亦趋跟着另两名侍卫。

    赵员外夫妻俩面面相觑,那国公爷三个字他们当然听见了,不过他们实难相信一个国公会跑到他们家来,听错了?再不然这人叫郭公冶?

    正惊疑间,费贺炜一声喝:“大胆刁民,见了当朝辅国公爷,还不下跪!”

    这下绝不会错了,真的是一位国公爷!

    赵员外夫妻战战兢兢撩袍下跪,一众家丁忙也跪倒,紧跟着赶到厅口的赵家小姐赵欣妍闻言忙也随之跪倒。

    夏浔连忙举步上前,和颜悦色地道:“不必多礼,起来。起来。啊,赵员外,我在你家门外,看到一匹马。乃是我故人之物,我想知道,那人……可在你的府上?”

    赵员外夫妻俩茫然相顾,心道:“闯下祸事了,那秀才竟与辅国公沾亲带故?”

    两个人战战兢兢把事情说了一遍,夏浔一听谢慕文谢秀才。就知道必是化名谢沐雯的小樱,听说她已翻墙逃到别人家里,夏浔便举手道:“告辞!”转身就往外走。

    赵员外正暗自庆幸,赵夫人却突然开口叫道:“国公爷且慢!”

    夏浔回头,诧异地一挑眉毛:“还有何事?”

    赵夫人“贪婪”地盯了夏浔身边两个仪表堂堂的侍卫一眼,吃吃地道:“不知……不知国公爷身边这小侍卫,可成了亲么?”

    赵员外一听唬了一跳。赶紧道:“夫人,你疯了!”转脸又向夏浔陪笑道:“国公爷,您慢走,您慢走,我这婆娘得了失心疯……”

    赵夫人却不理他,儿是娘的心头R,为了宝贝女儿的终身幸福,赵夫人却是连眼前这位位高权重的国公爷都不怕了。她一脸希冀地看着夏浔,那慈母为了儿女可以不惜一切的目光,叫夏浔看在眼里。竟是狠不下心来说一句走。

    “这……我……”

    夏浔一脸苦笑地回头看看,却见两个贴身侍卫瞧着人家赵姑娘,竟是一脸的爱慕。这位赵姑娘姿容婉丽,十分可人,又是汤口镇首富之女,如果平常时候,这两个侍卫哪能攀得上这样的人家,两人不约而同地瞧了夏浔一眼。嘴里不敢说,目中竟大有央求之色。

    夏浔心中一动,便道:“于宓远,朱文朗,你二人均未婚配。如今也算是天作之合,你二人。谁愿与这位赵家小姐成就夫妻?”

    “我愿意!”两个侍卫异口同声,声音出口,脸上同时一红,神情很是挣扎,既不愿与自己好友争执,可是眼见那小姐娇俏可人,又不舍得退出。

    夏浔道:“好,你们愿意,还得赵家小姐也愿意才成。”他又转向那位早已臊得脸蛋通红的赵姑娘,问道:“赵家小姐,我这两个侍卫,你看中了哪个?”

    赵欣妍含羞带怯地闪目一看,两个人都是英姿勃勃的俊俏哥儿,都瞪着眼睛看她,目光炽热,把个姑娘羞得赶紧低头,不敢再看。赵夫人急得一旁团团乱转,不住地说道:“女儿,你相中了哪儿,快说,快说啊!国公爷做着主呢,你快说啊!”

    辛雷和费贺炜瞪大了眼睛,嘴巴里足以塞下一个鹅蛋:“这样都成?”

    赵家姑娘羞羞答答捻着衣角,飞快地抬起眼睛一睃,便咬着嘴唇儿往夏浔身左的朱文朗身上飞快地一指。夏浔哈哈大笑,对朱文朗道:“小朱,你留下吧,给你三天假,三天之后,再去府上见我!”

    “谢国公爷!”朱文朗心花怒放,赶紧躬身答应。

    夏浔对剩下三人道:“咱们走吧,快去那家看看,寻她出来!”

    四人出了大门,绕向旁边那户人家,他们刚出去,墙头就竖出一把梯子,一个老头儿颤颤巍巍冒出头来,怒气冲冲地道:“赵月神!你家的猫又窜到我家来了?我的簸箕放在缸上面都被踩翻了,我托人从南方弄来的极品花种啊,全让J给吃了,你赔!你赔!”

    赵员外宝贝女儿终身有靠,眉开眼笑地道:“好好好,周虎老兄,你莫恼,不就是一些花种么,我赔你就是!”

    两人都是汤口镇的富翁,住处挨着,生意也相近,因为明争暗斗,关系一向不大融洽,那周老头儿本以为少不得又要打一场嘴仗,不想赵员外今天这般好脾气,不由狐疑地道:“你这J似鬼的家伙,今儿怎么这般好说话?”

    赵员外笑不拢嘴地把事情一说,那周老头儿登时两眼放光:“当真?哎哟,我那宝贝孙女儿这下可有主了!”

    就在这时,周家大门拍响,有人叫道:“家里有人吗?”

    墙头周老头儿脚下一乱,卟嗵嗵地就滑下了梯子。

    门扉一开,夏浔看见一个白发老头儿,连忙客气地道:“老人家,你……”

    周老头儿“卟嗵”一下就跪了,嚎叫道:“国公爷!我那小孙女儿还没嫁呢!”!。

    第899章 抢新郎

    夏浔和辛雷、费贺炜从周老虎家出来,身后又少了一个人。

    另一个侍卫于宓远也被夏浔慷慨地送了出去,如获至宝的周老虎喜出望外,正张罗着给孙女儿C办婚事呢。

    夏浔咳嗽一声道:“咱们出来,本来是找人来着,结果人没找着,反倒被人抢走两个。再走下去,恐怕你们俩也……”

    费贺炜赶紧道:“国公放心,我们俩都是成了亲的。”

    辛雷道:“是啊,国公,咱们继续找下去么?”

    夏浔摇摇头道:“她如今已似惊弓之鸟,怎会停留于哪户人家。”

    夏浔略一思忖,又道:“她的马还在这里,一定会回来取的。来,把咱们的马牵走,到哪边胡同口儿Y凉处,一边歇着,一边等着,来个守株待兔!”

    朱文朗、于宓远两人的马匹已经被牵入周、赵两家,三人牵了自己马匹,踱到斜对角一条胡同里,一边聊着方才这荒唐事,一边探头探脑。

    正瞧着,忽见街上突兀地出现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喳喳呼呼,指手划脚,那群情激奋的样子,也不知在说什么。

    夏浔登时来了精神,忙道:“你看他们举动,莫非是发现了小樱姑娘的踪迹,把她当了贼要拿?”

    刚说到这儿,那群人就一窝蜂地奔着他们藏身之处而来,与此同时,四通八达的大小道路上陆续许多人汇集而来,尤其是那些年老体弱的公公、婆婆们,摇摇欲坠的身子还跑得飞快,着实叫人惊心。

    费贺炜纳罕地道:“他们怎么奔着咱们来了?”

    这时候跑得最快的一个人已经冲到面前,上下看看,认清中间站立的夏浔,纳头便拜,口称:“国公爷,可找着您了!”

    夏浔也愣:“咦?我又不是宋江,纳头便拜。这是为何?”

    这时那当先一条壮汉已然喜孜孜地道:“国公爷,小民有一女儿。只因生得俊俏。故而有些挑剔,以致二八年纪。尚未婚配……”一面说。他一双眼睛便在辛雷和费贺炜身上打转。

    费贺炜大惊,急忙摆手道:“不成,不成,我老费,连娃儿都生了三个了!”

    辛雷听说这人的女儿十分的俊俏,二八芳龄,掐一把都出水儿的好岁数,不觉动心,便吭吭哧哧地道:“我倒不介意再娶一房……”

    正说着。后边一群人都冲上来,七嘴八舌,都是推销爱女。

    怎么会这么多人?

    因为朝廷选秀的部文下来以来,当地官府已经进行了摸底调查,那些小门小户的百姓人家,大多是不敢冒犯官府强行嫁女的,除非是家里有钱有势的,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再送一笔钱上下打点,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可是如今在这里的是谁啊?那是一位国公爷啊!如果自己家的女儿嫁了他的侍卫,谁还敢来聒噪?谁还敢上门诘难?是以当周老头儿、赵员外两家喜出望外地邀请村民来家中观礼,给孩子C办婚事时,不管是原来就寻摸着嫁女儿的还是本来死了心不敢嫁女儿的,一听缘由都炸了窝,急急跑出来寻找夏浔。

    后来的急着推销女儿,先到的那壮汉大概是习过武的,脚下扎着马步,张开双臂挡着众人,迫不及待又问:“国公还带了几个侍卫来?”

    夏浔忙道:“就剩这两个了!”

    那壮汉一听大失所望,可他上下打量夏浔几眼,突然满面红光,兴高采烈地问道:“国公爷可愿纳一房妾么?我那女儿清白人家,乖巧秀丽……”

    这时候后边的人被那大汉拦着不让靠近,大家齐心合力发一声喊,一齐往前一拥,将那壮汉结结实实地扑平在夏浔的脚下,地上顿时腾起一团尘土。一大帮乡亲踩着那壮汉扑上前来。群众情绪一旦高涨到失去理性,在他们自己冷静下来之前,可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控制他们了。

    夏浔大惊道:“这叫什么事儿,连本国公也要被抢亲了么?快走!快走!”

    夏浔二话不说,牵马返身便走,费贺炜急急追上,辛雷跃跃欲试的似乎挺想尝尝被抢亲的滋味,可是眼下这场面着实有些吓人,众乡亲你争我夺地往前冲,你给我下绊子,我给他撩Y腿,他给你来个肘拐,这要叫他们近了身,还不把自己生生撕碎喽?

    辛雷机灵灵打一冷战,返身便跑。

    三人出了胡同,翻身上马,鞭鞭如雨,东拐西绕的,总算把人抛下了。三人勒住马缰,彼此一看,狼狈不堪,不禁相视苦笑。

    费贺炜咧嘴笑道:“这时娶婆娘倒是好时候,若是把咱们的人都拉来,人人都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娘子了。”

    夏浔没好气地道:“因缘际会之下,叫小于和小朱娶了那两家的女儿倒也无妨,不过就是两位姑娘嘛。可如今宫里头选秀,我要是把女子们都劫下,嫁与手下儿郎,连皇帝的墙角都敢挖,我活得不耐烦了么?”

    费贺炜干笑称是。

    就在这时,只听“咣咣咣”铜锣声响,三人闻声望去,就见一个老汉站在房顶上,手中敲一面铜锣,往他们这儿一指,高声大叫:“国公爷在这里!”

    “汪汪汪!”

    村里的狗也叫起来,三人大骇,策马再逃,不一时,另一户人家墙头上又站出一个少年,手中举一根系了红布的竹杆,连连摇动,大叫着:“在这里!在这里!莫叫他们跑了!”

    辛雷道:“国公爷,这村里咱们是呆不了啦!这么大的动静,我看那位乌兰图娅姑娘也不敢再进村了。”

    夏浔一咬牙道:“走!先逃出村去,再做商议!”

    三人不再犹豫,打马如飞直往村外逃去,半道上一帮村民从胡同里出来,只差一步便劫住了他们。

    三人马不停蹄,逃出村去五六里路,这才勒住缰绳。

    夏浔叹息道:“八百里瀚海,被帖木儿军一路追杀,我犹能时不时地返身接战呢,逃得如此狼狈,还是生平头一遭!”

    费贺炜长叹道:“都说女人是老虎,今日真的领教了!”

    辛雷道:“国公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夏浔想了一想,道:“村子里这么一闹,小樱姑娘就算本来潜藏左近等着取马,怕也吓得逃开了。而且我看这村中百姓声气相通,耳目无存不在,也不知是不是当地民壮捕盗缉匪时练就的本领,,小樱姑娘想藏也藏不住的,她定然是离开了。”

    费贺炜道:“那她能往哪儿去?”

    夏浔微微蹙眉道:“她既出现在这儿,应该是去金陵城里找我扑了个空。如今来看,她最有可能的去向,应该是慈姥山!”

    辛雷和费贺炜连连点头。

    夏浔又道:“不过,也不排除她牵挂家里,先回秣陵镇的可能。”

    辛雷和费贺炜齐齐唔了一声。

    夏浔接着道:“如今离金陵越远,地方上越乱,她已失了坐骑,此处距金陵城最近,距慈姥山和秣陵镇都远,所以也不排除她返回金陵的可能。”

    得,所有的可能都让国公说了,辛雷和费贺炜无话可说,不过夏浔的分析,的确都不无可能。

    夏浔道:“这样吧,她往慈姥山去的可能最大,我往那边找。老费,你往回走,一路朝秣陵关找,老辛,你绕过村子,往金陵方向找。如果老费找到了她,就带来慈姥山与我相会,如果老辛在回京途中找到了,直接带去府里先安置下来。”

    二人答应一声,三人就此分手,分别往金陵、慈姥山、秣陵关而去。

    夏浔往西南而行,这里道路宽敞,虽可通车马,但是日过正午,路上旅客不多,偶尔会有附近村镇的村夫,穿短褐戴笠帽,扛着锄头悠闲而过。

    到了一处桥前,那桥果然是被水冲垮了还没修好,县里雇了人建桥,这建桥的人顺道儿弄了两条船过来摆渡,顺道赚点儿钱花,因之这桥修的也慢。你若不摆渡,就得往上下游走,另一处桥得在十几里甚至几十里地外了。

    夏浔向人问起可有人从此经过,听那修桥摆渡的人所言,还真有一个与小樱一样装扮、年纪的少年经过这里,只是他没有钱,无奈之下便沿河而下,朝下游去了。

    夏浔方才在赵员外家,知道小樱当时厮打间掉了荷包,那钱现在就在他怀里揣着,听人一说,便赶紧沿着河堤田垄往下游追去,他一直追到第二座桥,也未见小樱人影儿,不由暗想:“看来她从村中出来以后,根本没想过再取马匹,直接就奔这边来了,否则断不会走的这么快!”

    夏浔过了桥,沿道路继续走,路两旁平壤百里,田野中庄稼长得极好,微风徐来,便是一阵碧绿的波浪,只是青纱帐里纵然有风拂动,也觉气闷无比,时而经过一片桑林,倒还清凉一些。

    夏浔一路走的很慢,有树荫的时候,他尽量贴着树荫,东张西望的,因为小樱失了坐骑,只凭两条腿,不可能走得快。行了一阵儿,前边又是一片茂密的青纱帐,中间只有一条笔直的道路,路上不见半个行人,夏浔就稍稍加快了速度。

    正行走间,青纱帐“沙”地一分,风声飘忽,夏浔身背后突然多了一个人,纤手急探,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低叱道:“下去!”

    第900章 偷衣裳

    夏浔端坐马上一动不动,只压低了声音问:“这位壮士,你要干什么?”

    身后那人恶狠狠地道:“下去!把衣服脱了!”

    夏浔脸上的表情便有些古怪:“把衣服脱了?”

    身后那人道:“不错!把衣服脱了,再借你这匹马一用,我便不伤你性命!”

    夏浔感觉到勒住他的那条手臂衣衫湿漉漉的,隐隐猜到了什么,眸中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动了动手腕,带着笑音儿揶揄道:“小樱姑娘,你到处找我,就是为了扒光我的衣服,再借我的座骑一用么!”

    这一次,他用了本音,勒住他脖子的那人先是觉得肋下被什么东西拍了三下,低头一看,明晃晃一口长剑也不知几时出的鞘,剑正平贴着她的细腰,然后便传来夏浔不加掩饰的本来声音,小樱不禁失声道:“怎么是你!”

    原来,夏浔驰到近前时,已然隐隐听到一些声息,暗自提了小心,小樱纵身一跃的刹那,夏浔一按卡簧,剑已飒然出鞘,只是欲待反手刺去时,他便瞧清了小樱的模样,手中剑立即凝而不发,这才容她将自己扣住。

    小樱却不知道马上人是夏浔。原来她赶到河边时,那摆渡的人开始并不知道她没钱,为了诳她渡河,赚点摆渡钱,便把下游这道桥说的距离甚远。因小樱无钱买渡,只好循着河道往下游走,那梢公自然懒得再向她说明下游的桥到底还有多远了。

    小樱走了一阵,脚下渐感疲乏,又不知那桥还有多远,忽瞧见一段河水似乎不深,便试探着下水,竟被她自河水中走了过去,小樱是半途过的河,便只能从庄稼地里横C过去。她原本觉得就算衣服湿了,这么热的天晒一晒也就干了,孰料这庄稼地里密不透风,哪那么容易就干。

    湿衣贴身,曲线毕露,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原本是极窘迫的,幸好她是走在庄稼地里,倒不虞被人看见。小樱一路拨着庄稼匆匆行来,将至路边时,恰看见前方一骑轻驰而来,小樱一见有人经过,想也不想便一跃而出,从侧边疾窜上去,跃到了骑士的身后,扼住他的咽喉,不想这人正是夏浔。

    一片桑林下,夏浔下了马,二人面面相对,这一路在马上,两人已把各自的经过情形说了个明白。

    小樱见夏浔目光灼灼,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虽是一身男装,可是夏天穿的本来就少,那袍子紧贴在身上,胸口曲线十分明显,不由惊叫一声,连忙闪身避到了桑树后面。这时,她才觉得身上又是水又是汗的粘答答的难受,那枝J草叶一类的碎屑粘在身上,又扎又痒,尤其难受。

    夏浔忍笑道:“你这副样子,可行不得路。眼看就要黄昏了,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这衣服更加不易晾干。不如这样,你就着这树下溪水,好生沐浴一番,把衣服也洗净拧干,暂且穿着,这里既有庄稼和桑林,前面不远定有村镇,咱们晚上摸到镇上弄套衣服给你换。”

    小樱从树后探出头来,问道:“弄套衣服?你怎么弄?”

    她那脸蛋儿上,左一道右一道的泥痕,还沾着草叶,跟花脸猫似的,十分好笑,夏浔怕她着恼,却不便露出笑意,只道:“总不会学你一般用抢的就是了。”

    小樱讪讪地道:“我这不是身上没钱么,要不然……自会使钱去买。”

    夏浔道:“使钱买可不妥,如今这情形,若冒失登门求买衣衫,还不叫人以为我是为非作歹的恶人?乡民怕招惹是非,断不会卖与我的。”

    小樱张大眼睛,纳罕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夏浔眼珠一转,道:“偷!”

    “偷?”

    小樱撇撇嘴道:“比我抢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夏浔道:“还不是受你连累?你不难受么,先沐浴清爽了再说。”

    小樱一双微带蓝色的眸子警惕地瞟着夏浔,夏浔失笑道:“你怕甚么,我虽从未自诩君子,也干不出偷窥的下作事来的。”

    小樱眼珠转了转,想想在辽东时几次三番对他的诱惑,倒相信他此言非虚,小樱把头一缩,又冒出来,担心地问道:“这儿不会再有人来吧?”

    夏浔道:“我在这左近走动,帮你看着不就行了?”

    小樱仔细想了想,道:“好!”

    小樱虽也有女孩子本能的羞涩,但是比起中原女子来可是落落大方的多了,她答应的爽快,便也丝毫没有做作,眼看夏浔系好了马,慢悠悠地走开了,便躲回桑树后面,一面警惕地四下张望着,一面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衣裳……

    “洗……洗好了……”

    小樱从桑树后走出来,神情有些局促,两只手有些不知该放在哪里的感觉。

    夏浔就在左右晃悠,让她脱得赤条条沐浴身子,由不得她不去遐想,以前她把自己脱得小妖精儿一般主动诱惑夏浔,打的是刺杀他的主意,倒不觉得甚么,如今沐浴身子叫人看见,便特别的不自在。

    这就像一个美丽的姑娘,她在海边浴场只穿一身比基尼,照样落落大方并不觉得有何不自在,可是平常时候衬衫筒裙职业套装,领口开得稍大把R沟露多了、裙子稍短把大腿露多了,就会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夏浔看着她,她那假胡子早在泅水过河时就掉了,此刻沐浴之后,更是完全的女儿家模样,一蓬青丝坠落胸前,那身男装洗过后拧干了的,依旧是湿的,却不再贴身,只是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少年公子了,那唇红齿白柳嫩花娇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俏丽的女子。

    小樱飘忽着眼神,微微低着头,慌张局促间透着一股女儿家特有的妩媚,可是不知是因为男装的缘故,还是她本来就有些英气勃勃的眉宇,瞧着又有一种孩子般的风情,既惹人又可人。她乜了夏浔一眼,夕阳金红色的余晖映入眼眸,眸波似醉:“我……我们走吧!”

    夏浔抬头看看天色,说道:“天色还早,再等等,你渴不渴?”

    小樱结结巴巴地道:“刚才……我喝过了……”

    “唔……”

    夏浔这种自来水还要烧开才肯喝的人,如非得已是绝不会直接从江河里打水喝的,就算很清澈,心理上也觉得不卫生。可小樱这种草原上长大的孩子自然不同,夏浔听了没跟她讲什么大道理,瞟她一眼,忽然觉得这有些孩子气的小樱,其实挺可爱,也……挺可怜。

    他叹了口气,回身自马包中取出一袋水、一袋路上吃的干粮,往小樱手里一塞,转身走到一边,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小樱瞟了他一眼,默默地走到另一边,找了块小石头,静悄悄地坐下,小口地吃着干粮。

    夕阳投映在他们身上,如同镀上一层金的边……

    夜深了,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翻进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院落。

    在自家院落里晾晒衣服,如果没有干透,天气又好,不虞夜间有雨的话,主人是不会收起的。夏浔正是想趁此弄套衣服。他们潜入的是一个大户人家,前后三进,还有左右跨院儿,夏浔往院中寻摸了一圈儿,不见有晾晒的衣服,便向小樱打个手势,悄悄潜向中院。

    中院庭中果然晾着些衣服,夏浔正要冲上去拿衣服,刚刚闪出一步,突又缩了回来,伸手一拉小樱,迅速蹲入窗台下面的一丛花草中,小樱刚要问话,就听吱呀一声,一道门开了,一个少妇模样的人提着一盏灯笼出来,沿着长廊袅袅婷婷地走到他们前面这扇门,伸手一推就走了进去,然后那门就闩上了。

    小樱刚要说话,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夏浔按住了嘴唇,紧接着房中的灯就亮了,灯光流泻出来,照在两人身前两尺远处的花草上,因为天热,这处卧房竟未掩窗。

    “格格格格……”

    房中传出一个乐不可支的女人笑声,随即一个男人声音道:“什么事儿这么可笑啊?”

    小樱被夏浔按住唇瓣,登时浑身不自在,她拉开夏浔的大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夏浔竖指于唇,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樱便嘟了嘟嘴儿不说话了。

    里边那女人似乎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坐到了榻上,从映到窗外的灯光上能偶尔看到一些动作。那少妇格格笑道:“相公,方才跟小姑聊天,你知道这傻丫头跟我说啥?”

    男人打个呵欠道:“小妹说啥了?”

    少妇忍不住笑地道:“我问她啊,嫁去林家,林南对她好不好,公婆对她好不好,在那儿习不习惯。她说,公婆对她都挺好,相公也挺疼她,可就一个习俗与咱这儿不太一样,有些不甚习惯。”

    男人懒洋洋地道:“尽扯淡,林家不就在香泉镇嘛,距咱家才几十里路,有啥不同习俗?”

    那女人吃吃笑道:“是啊,我也这么问,谁知小姑说,咱们家枕头是枕在脑袋下边的,可她相公家里的枕头居然是垫在腰下面的,哎哟,弄得她连着两天都睡不好觉。”

    男人愕然片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两口子在屋里吃吃笑了半晌,那男人才道:“嗳,选孽啊!还不是朝廷急着选秀女给*的,小妹才十三岁,懂得什么事儿,因为嫁得仓促,娘也来不及嘱咐……”

    夏浔在窗下听得清楚,因为忍笑,一张脸胀得通红,肩膀不住地耸动,小樱蹲在他旁边,很奇怪地看着他。

    这时那女人已经宽了衣,她把灯一吹,翻身躺到丈夫身边,叹息道:“可不,今儿王婶在门下做针线活,买了个顶针,顺口就跟货郎聊了几句,听那货郎说了三姚镇上的一件荒唐事儿,也是这几日因为逃避选秀急着成亲造成的。

    说是三姚镇上,有一户人家是个十四岁的小小子儿,叫陈晓峰。另一家是个十三岁的女娃儿,两家结了亲就拜天地、入D房。那新郎倌儿的爹娘成亲前跟儿子说的不太明白,含含糊糊的,那孩子也就听了个糊里糊涂,待到D房之夜,他与娘子敦伦,却不明究竟,只是胡乱比划,到后来无师自通,一下就进去了,疼的那媳妇儿一声叫……”

    夏浔本来要走了,听她说的诡异,好奇之下,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堂堂国公竟然蹲在那儿听起了墙根。

    只听妇人道:“那新郎倌急忙抽出身来,伸手一摸竟有血迹,这可把他吓坏了,急忙穿上衣裳出门而去。那新媳妇也是年轻不懂事,再加上初为人妇心中羞涩,不晓得丈夫干什么去了,便只忍着不说。等到天明,那夫妇俩不见了儿子,登时惊慌起来,媳妇娘家人闻讯赶来,两家夹缠不清,把官司打到县衙,县大老爷升堂问案,也问得不着头绪,找人也找不着,新郎倌新婚之夜莫名失踪,就此成了一桩悬案。后来你猜怎么样?”

    那男人听得纳罕,忙问道:“怎么着?”

    那妇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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