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那男人听得纳罕,忙问道:“怎么着?”
那妇人道:“又过了两日,两亲家还在打这无头官司,那新郎倌儿却被人找着了。他呀,扮成一个叫花子,鬼鬼祟祟回了镇子,向镇中人打听,问人家:‘听说你们镇上有一户姓陈的,家中新妇被搠穿了肚皮,可还活着么?’你说这……哈哈哈……”
两口子在屋里笑个不停,夏浔在外边也跟上了发条的溜达激似的,身子一颤一颤哆嗦个不停。这回屋里说的话小樱可是听懂了,只臊得她满面通红,一见夏浔还在那里偷笑,她就气不大一处来,忍不住伸出手去,在夏浔腰间狠狠一掐,夏浔吃疼,果然不敢再笑。
夏浔蹑手蹑脚地潜出去,顺着绳了抄了一手的衣裙,悄悄回到窗下,向小樱打个手势,两人便原路退了回去。翻墙,出村,回到桑林旁,夏浔把衣服递到小樱手中,说道:“看看哪件大小合适,去林中换了吧。”
小樱答应一声,刚刚走出两步,忽又扭头问道:“嗳,你们中原怎么有些地方,睡觉是把枕头垫到腰下的么?”
夏浔本已不笑了,被小樱这一问,却忍不住大笑起来,小樱一看他那怪样子,就知自己问的不对,一时却未想通哪里不对,忍不住红着脸嗔道:“笑!笑你个大头鬼呀笑!人家到中原时日还短,不知道此地风俗有啥希奇的?哼!不问你了,早晚我能知道!”
小樱气鼓鼓往林中便走,夏浔拍树捶胸,前仰后合,更是暴笑不止!
第901章 恶人降恶人
官道上,林荫下行着一男一女。
这两人正是夏浔和小樱,这种年代,纵然夫妻,出门在外同乘一骑依旧有点惊世骇俗,所以两人只得无人时同乘一骑,远远看见行人便勒马停缰,下马步行。
到这时代久矣,夏浔对此已经比较注意了,反倒是小樱是草原上长大的姑娘,对此规矩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入乡随俗,也只得忍耐。
两人男的英俊,女的俊俏,同路而行,靠得又这么近,路人自然以为是夫妻。只是二人的衣服比较别扭。夏浔一身衣袍是出门在外时穿的士子长袍,而小樱穿的却是妇人燕居的常服。女人出门在外穿的衣服和在宅子里的衣服稍稍有点区别,虽然她这么穿着也无不妥,可是叫懂规矩的人看在眼里就会觉得有些不讲究。
这是一套已婚妇人穿的衣服,比较艳丽,小樱昨夜偷偷换了衣服,因为胸围子也湿着,便解了下来,与换下的衣服团在了一起,当时并未觉得不妥,等到天光大亮,偶然看到路人稍显诡异的目光,才发现自己的双峰解放以后过于活跃。
小樱健美匀称的身材、完美挺拔的胸部曲线,还完全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健康、性感,充满青春的活力,再配上一套已婚妇人家居时比较彰显身材的合体衫裙,可真够瞧的,这时她再想找个地方换衣服,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与机会了。害得小樱一路上只得尽量含着胸,生怕胸前凹凸分明,原形毕露。
这一路属于人烟稠密地区,正往前走,忽见前方路上设有一道关卡,几个皂役公人在那儿设了卡,警惕地打量过往行人。小樱见了不由庆幸地道:“幸亏已经找到了你,要是我自己来寻你,就算在汤口镇上不曾遇到意外,走到这里怕也要被人截……”
扭头瞧见夏浔脸色。小樱不由一诧:“你怎么了?”
夏浔道:“我身边连个侍卫都没有,带着你这样走路,我说我是国公,谁信?”
小樱一呆,怔道:“你……没个凭据么?”
夏浔道:“凭据自然是有,我有一枚重达三斤的国公大印,还有皇上册封时给我的诰书册文,问题是……谁没事会把那个带在身上呢?”
小樱傻眼了:“那怎么办?”
这时那几个巡检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看夏浔突然往小樱挨近了一些,一揽她的纤腰道:“娘子,小心一些!”说着把她往旁边一带。避过了一个扛着锄头荷着粪筐的老汉,往两旁指指点点,财大气粗地道:“娘子,我打算把这一片地全都买下来。这边的田、那边的桑林还有刚才经过的两处鱼塘连成一片。有了钱就得买地,什么东西都是假的,可这地假不了,等咱们将来有了儿子、孙子,这田产就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小樱又羞又气,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分辩:“你……你胡说什么,谁跟你儿子、孙子的!”
夏浔大声道:“什么?哦。这你不用担心。回头我跟舅舅打声招呼,叫他给太平府写封信,小小当涂县还能不巴结着我么?哼!哼哼!”
一个挎着刀的巡检本已走到近前了,听他不可一世的这番话。脚底一滑,就绕到他们后面去了,很自然地拦向后面一个推着独轮小车的汉子。
夏浔和小樱大摇大摆地过了关卡,等到走远了,小樱突然抬肘向夏浔胸口狠狠一撞,夏浔早有准备,身形一退,抬手就握住了她的臂肘。呵呵笑道:“淑女!要淑女!你现在这副打扮,要是跟我动拳脚。可占不了便宜,会春光外泄的。”
小樱恨恨地瞪他一眼道:“什么夫妻。你说咱们是兄妹不成吗?”
夏浔道:“一个哥哥,独自带着一个衣着打扮分明是已婚妇人的妹子招摇过市?你当那巡检司的人都是摆设?要是叫人看出破绽,你就被人抢走了,我还得回府取了印信才能来救你,万一哪位巡检大人自己家也有女人待嫁,那就连我也跑不了啦!”
小樱听得忍俊不禁,忍不住“噗哧”一声笑,红晕便爬上脸颊。刚想原谅了夏浔的胡说八道,孰料夏浔还有下文:“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樱一提裙子抬脚便踢,夏浔早已闪身躲过,小樱不便追赶,瞪着他背影恨恨嗔道:“狗嘴里吐不出……”
金陵城,金吾后卫小校场。
点将台上,立着两杆遮阳的大伞。
纪纲翘着二郎腿坐在伞下的逍遥椅上,手里捧着一碗茶。校场上群雌啾啾,尽是年轻貌美、身姿秀丽的姑娘。叶公公带着一班太监正在台下忙碌着,逐一品评、登记,进行着筛选。经由他们的筛选至少还要经过三关,才有资格进宫实习一个月,一个月后,决定最后入宫的人选。
这三关第一关是目测,他们要按照统一的标准,对所有待选秀女评出等级,刷掉排名最靠后的一批人,因此这一关还算比较简单。纪纲坐在台上,手里捧着一只茶杯,纪悠南提着壶,弯腰给他杯里续着茶水,毕恭毕敬地道:“秣陵镇上有个女子不曾应召,因为是辅国公特意吩咐过的,所以卑职刻意查了一下,那女子姓谢,叫谢沐雯。或许是他的外室吧,嘿嘿,既然是见不得光的,大人,咱要不要给他弄大发点儿。”
“秣陵镇……谢沐雯?”
纪纲觉着有些耳熟,仔细一想,忽然记了起来,他轻轻啊了一声,吩咐道:“原来是她!唔,这个女人与杨旭没有瓜葛。杨旭出面保她,事出有因,这家人不准动,别给自己找别扭,明白?”
“是是是!”
纪悠南连声答应,心中纳罕:“杨旭保她,大人也不敢碰她,这家人到底什么身份?能叫大人跟他的死对头都出面去保,难不成那家的女人是皇上的外室?呃……,这有点太扯了吧……”
纪悠南胡思乱想着,纪纲问道:“杨旭在慈姥山可还安份?”
纪悠南忙道:“哦,这些天他一直在慈姥山附近游山玩水,无甚动静。只是这两天突然在汤口镇出现了一次,据说是找什么人,经我们询问相关人等,认为他找的就是那秣陵镇的逃女。不过他在找人的时候……”
纪悠南把夏浔作主,让他两个侍卫娶了两个待选秀女的事说了一遍,眉飞色舞地道:“大人,这事儿要是禀报皇上,该够他喝一壶了吧?”
纪纲轻轻哼了一声道:“你的亏还没吃够?对付杨旭这样的人,没有十足把握,就不要再出手了。不过是两个待选的秀女,你告到皇上那儿又能如何,这事儿给他记下,要是他倒了霉,这事就是火上浇油的好材料,要是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稳如泰山,这事就不叫事儿!”
“是是是!”
纪纲呷了口茶,悠悠又问:“陈瑛那老家伙可有什么动静么?”
纪悠南吃吃笑道:“陈瑛那天离开咱们锦衣卫之后,怒气冲冲回了都察院,之后,却一直未见他再有什么举动呢,呵呵,大人是给皇上办差,大义所在,他能怎么样,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
纪纲不屑地一笑,道:“哼!那老家伙不过如此,我正等着他还招呢,没想到他连个P也不敢放了!”
纪纲刚说到这儿,就听号炮三声,辕门外闯进一支人马,鲜盔亮甲,刀枪锃亮,火铳手气势汹汹,骑卒们人喊马嘶,一进校场,便忽啦啦分作三路,一路向左、一路向右,呈雁翎状围向校场里所有的秀女,另有一队火铳手、刀盾手直趋点将台,将点将台团团围住!
纪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杯中滚汤的茶水洒到手上都未察觉,只是惊愕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放眼望去,台前台后、台左台右,数百人肃立不动,已围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台下寒光闪烁,刀枪凛凛,紧跟着就听希聿聿一声长嘶,一匹神骏的黑马泼剌剌疾驰而来,马上黑盔黑甲一员虎将,直驰到点将台下,把缰绳一勒,那骏马四只铁掌死死踏住地面,如同石雕铁铸的一般,一下子定在了那里。
纪纲往那马上黑甲将军望去,只见他一身重甲,俱呈黑色,护肩、护腕、绊甲丝绦乃至战裙全无二色,与胯下战马浑然一色,只有盔顶红缨如血一般突突乱颤,往他脸上看,颊当、眉批把一张脸遮起了大半,除了一双锐气迫人的眼睛,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那将军向纪纲冷冷一望,翻身下马,一员持旗小校疾步趋前单膝跪倒,那将军在他膝上一踩,战靴踏到地上,全身甲胄铿然一声响,原来他穿的不是一套涂漆的皮甲,而是一套真正的铁制重甲。
这将军龙行虎步,旁若无人地登上点将台,将马鞭在手中轻轻敲打着,目光冷冷地盯着纪纲一言不发。
纪纲目光向台下飞快地一瞥,敲见了那迎风展开的一面旗帜,上书“天策”二字,心中凛然一惊,忙把茶杯往矮几上一放,迈着小碎步飞快地向前几步,向那将军重重施下礼去:“臣……纪纲,见过汉王殿下!”
第902章 打脸
“哼!”
那将军鞭梢儿一扬,似乎要抽下来,躬身于前的纪纲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依旧保持着躬身而立的姿势。
将军呵呵一笑,鞭梢继续上扬,将眉批向上顶了顶,又伸手一扯颌下束带,颊当展开,露出一张不怒自威的英俊面孔,正是汉王朱高煦。
朱高煦旁若无人地往前走,走到纪纲的逍遥椅前,往台下看了看,慢悠悠地躺坐了下去。台下面朝点将台而立的将士“哗”地一下,齐齐转向朝外而立。
朱高煦用珊瑚柄的马鞭叮叮当当地敲打着纪纲的茶杯,悠然问道:“纪纲啊,现在选出多少秀女了啊?”
纪纲慢慢走到朱高煦旁边,躬身道:“殿下,现在只是初选,由各地选送京师的秀女已达八千人,还有几千人陆续送下,落选的会遣送回去,初步入选的,会由叶公公继续进行筛选。”
朱高煦眉毛微微一扬,目光慢慢定在纪纲身上,缓缓地道:“也就是说,最终名单,尚未确定?”
纪纲已知道汉王为何而来了,他就是吃定了陈瑛一向隐忍,才用此事压陈瑛气焰,万没想到陈瑛大失常态,居然为了这件事请动了汉王。他再嚣张,也不敢与这位比他更狂、更嚣张的汉王叫板,只得忍气吞声地道:“是,尚未最终确定!”
朱高煦“嘿”地一声,道:“把花名册取来!”
纪纲咬了咬牙,返身走去,朱高煦摇着躺椅,继续用鞭子叮叮当当地敲纪纲的茶杯。一声声好象抽在纪纲的脸上,朱高煦今天来,就是要赤LL地打他的脸呐。
当着自己的部下,当着校场上数万号男女,纪纲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纪纲取了花名册走到朱高煦身边,朱高煦也不瞧他,只道:“找。有个叫范馨莲的,给本王找出来!”
纪纲低声下气地道:“殿下,这七八千个人的名单……”
话未说完,朱高煦狠狠瞟他一眼,目中满是戾气。纪纲不由心头一寒。
朱高煦淡淡地吩咐道:“找!”
纪纲咬了咬牙,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含羞忍辱地翻起了花名册。那花名册是按照笔划等检索方法编制的,要找一个人却也不难,不一会儿,纪纲翻到那一页,递给朱高煦,道:“殿下……”
朱高煦眼皮一抹。Y阳怪气地道:“笔墨纸砚!”
纪纲咬了咬牙,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纪悠南赶紧端了墨和笔来。
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朱高煦左右,朱高煦躺在椅上,两人为了要他看清,只好把身子弯得极低,朱高煦懒洋洋抓住笔来,润一润墨。看一眼纪纲托着的花名册,便往‘范馨莲’的名一勾!
朱高煦冷笑着站起身来,说道:“人我带走了!”
纪纲欠了欠身,不卑不亢、声音虽不大,却十分清楚地道:“殿下,这可是给皇上选女人!”
朱高煦好象被踩了尾巴的猫,霍地一下转过身来。手中鞭子没头没脑便是一顿抽,破口大骂道:“混帐东西,拿父皇来压本王!你不过是我爹养的一条狗,敢冲着你家少主人狂吠!”
纪纲直挺挺地站在那儿,既不躲也不避。任由鞭子雨点般落在头上、脸上、肩上,台上台下,无数人屏息而立,鸦雀无声。
朱高煦抽得累了,用鞭梢轻轻一挑纪纲的下巴,纪纲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几道血痕,缓缓沁出血珠。
朱高煦Y森森地一笑,轻轻地道:“本王今日把你打死在这儿,也就像打死一条狗,你信不信?”
纪纲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朱高煦哼了一声,转身向台下走去,边走边道:“带了人走,龙江驿演兵去!”
片刻功夫,朱高煦的人找到了那位叫范馨莲的姑娘,把她扶上战马,朱高煦一马当先扬长而去,紧接着三策马数千精兵潮水般退去,呼啸着往城东去了。
纪纲自袖中慢慢摸出一方手帕,纪悠南赶紧抢到纪纲面前,殷勤地接过手帕给他轻轻擦拭颊上鲜血,惶恐地道:“大人,快些……回去敷点药吧,可莫留了疤……”
他还没说完,纪纲突然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纪悠南被打愣了,手帕脱手失落,被风吹着飘向台下。
“大人……”
“啪啪啪!”
纪纲抡圆了膀子,连吃奶的劲儿都拿了出来,使劲地抽打着纪悠南的脸颊,抽得他两颊赤肿,口鼻窜血。
纪纲抽得累了,才甩一甩手上沾着的血迹,咒骂道:“陈老匹夫什么举动都没有?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废物!纯粹一个废物!”
纪纲怒气冲冲走下台阶,扫了一眼台下噤若寒蝉的侍卫与候选侍女们,正欲拔步离开,一个秀女见他望来,便怯怯地举起双手,双手捧在胸前,手中有一方手帕,却是纪纲方才飘落台下那块手帕,正吹落在她的怀中。
纪纲本来要走,想了想还是大步走过去,从她手中夺过手帕,在脸上狠狠地擦了擦,又擦了擦手,横着眼一乜那候选秀女,见她年纪虽小,却生得娇俏清丽,又不乏伶俐乖觉的感觉,便道:“你叫甚么名字?”
那小姑娘十三四岁,怯生生地退了一步,道:“奴家姓柳,小字吟荷。”
纪纲见她一退,下意识便去抓旁边一个年纪略长于她的女孩儿的手,仔细一瞧,两人倒有五六分相似,便道:“这女子又是哪个?”
柳吟荷道:“她……是奴家的姐姐……”
“叫什么?”
“清墨!”
纪纲嗯了一声,心道:“瞧其长相气质,再听听这文雅的名儿,应该是书香门第。”纪纲点点头。便道:“好,爷很喜欢你!你们姐们两个,就不用参加选秀了,以后便侍候老爷吧!”
纪纲说罢,也不问她们答不答应,举步便走,被他抽得满脸开花的纪悠南亦步亦趋,低低提醒:“大人。这可是给皇上选的秀女啊,您……”
纪纲脚下不停,悻悻然道:“杨旭可以给他的侍卫选妻,汉王可以带兵把人抢走,老子弄两个女人侍候。怎么啦?这么多女人,入了宫也不过就是个宫女,怎那么巧,偏是我瞧中的女人最中皇上的意?”
纪纲霍地停下,纪悠南几乎撞到他的背上,连忙停住,纪纲指着他的鼻子道:“去,跟叶公公说一声。把这两个女人从册子上勾了,给我送家里去!”
说罢走到辕门,翻身上马,竟一溜烟儿去了。
夏浔当日带着衣衫不整的小樱回到杨家别院,杨家几位夫人恰好都在厅中,迎出来一瞧,小樱一身新嫁少妇的打扮,胸前未缚胸围子。往杨家客厅里一站,胸前没遮没挡的,那模样可真够瞧的。不止小樱觉得尴尬,弄得夏浔也不自在起来。
好在他及时打岔,说明事情来龙去脉,又着意地提了提一路过来,所遇到的因为选秀女造成的种种风波。一众妻妾也没当着小樱的面调侃他,茗儿赶紧引着小樱下去,给她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暂且安顿府中,第二天才派人把她送回去。
因为有了夏浔的吩咐。不只当地村镇,就是县里头也不敢再派人S扰,这一家人算是重新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如今图门宝音皇后已经完全代入了新角色,也真把小樱当自己亲女儿看待。小樱如今这年纪,在草原上也嫌稍大了些,又经过选秀一事,图门宝音觉着是该给这女儿说合一门亲事了。
可是她在当地深居简出,一点人脉关系都没有,任谁也不认识,还真不知该到哪儿寻摸一位乘龙快婿,不期然便想起了夏浔。在瓦剌时,她就觉得小樱和夏浔之间有故事,此番又承蒙夏浔搭救,她觉得若让小樱嫁予夏浔,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料与小樱一提,小樱虽然对夏浔仇恨之意淡漠,可是心病依旧难以尽除,若做夏浔的枕边人,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图门宝音只道她还放不下阿鲁台太师之子阿卜只阿,便温言解劝,更说出了一些小樱所不知道的事情。
小樱这才知道她和阿卜只阿,确实是她的父亲和阿鲁台太师之间的一场政治联姻,虽然说在双方有意的安排下,频繁的接触让她当时确实喜欢了阿卜只阿,可是知道这是出于别人的算计,她还是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当初这事儿她这当事人蒙在鼓里,本雅失里却一清二楚。本雅失里担心联姻使得阿鲁台更加势大,对此事尤为关注,他甚至还暗中调查,查到阿卜只阿另有情人等一些事情,只是还未等他利用这些消息予以破坏,就被阿鲁台察觉了,阿鲁台对他严厉警告一番,本雅失里只得忍气吞声。
但是这事虽未张扬开来,他的皇后却是全都清楚的,这时节也一一对小樱说出,小樱昔日那一段情,终于彻底幻灭。其实小樱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和夏浔在辽东时朝夕相处,又曾色相引诱,虽说当时心头有恨不觉情动,其实心里已经留下了他的影子。
等她被夏浔义释之后,心中恨意大减,时而想起辽东情形,未尝就没有些假戏真作的情愫。如今再经过几次接触,那一颗芳心更已动摇,可她毕竟不是因为不能对阿卜只阿忘情才不肯接受夏浔,是以图门宝音透露这个秘密,依旧不能叫她释怀。
图门宝音也不知她到底纠结甚么,便自打起了多多给她和夏浔制造机会的主意。
这厢夏浔在慈姥山悠闲多日,突然接到汉王在金吾后卫的校军场打纪纲脸的事情,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可以混水摸鱼了,便收拾收拾,打道回京了,美其名曰:为了孩子的学业。
第903章 驱狼斗虎
夏浔刚刚回京,东厂贴刑官叶安就送来了消息,叶安告诉他的正是汉王朱高煦在金吾后卫校场折辱纪纲的事情,不过他同时还提供了一个夏浔不知道的情报:纪纲私自截留了两个候选秀女,而且是一对姐妹。
这就是国家机器的厉害之处了,东厂可以光明正大地发展势力,人手充足,也容易渗透到各个衙门,锦衣卫可以往东厂大量的掺沙子,东厂何尝不能利用这些安C过来的锦衣卫,策反他们做双面间谍,反过来探听锦衣卫的情报呢,而夏浔的人就无法及时掌握这一情报。
叶安兴致勃勃地道:“我们正打算派人赴北京,把这件事禀报皇上!”
夏浔连忙摇头:“不妥!不要去!”
叶安纳罕地问道:“国公,哪里不妥?”
夏浔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皇上怎么看。咱们这位皇上,对战场的兴趣远比床榻大得多,对女色不是很看重,何况眼下纪纲正受宠,这件事报上去,顶多叫他受顿责骂,却搞不垮他。如果在合适的机会说出来,才能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
他瞟了叶安一眼,说道:“你回去,对木督主说,这笔帐,先给他记下来,记到小本本上,等有大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叶安对他倒是言听计从的,闻言忙答应下来,又叙谈一阵,便告辞离去。
陪坐一旁的徐姜送走了叶安,返回书房对夏浔道:“国公,这件事纵然动不了他,也可以恶心他一下,更可以叫东厂和锦衣卫斗的更凶,如果真有一日能扳倒纪纲,也不差这一桩罪名。何必如此隐忍,我看木公公执撑东厂之后,急于在皇上面前立功呢。”
夏浔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还没看清楚么?纪纲的确面目可憎,可他做什么坏事都做得肆无忌惮,唯其如此,此人不足为虑。你看他后边有什么人?除了皇上,什么人都没有,只要皇上不想动我,他只能在那穷蹦达,就像一只拴在门槛上的狗。吠的再凶,也咬不到我。
可陈瑛不同啊,这只老狐狸才是真正的劲敌!你们眼里只看到了纪纲,却没注意他,或者没觉得他比纪纲更危险,这正是他真正的危险之处。而且,他背后是谁?他不但是皇上放出来督察百官的一条狗,同时还是架在汉王手臂上的一头鹰!
纪纲在文官中没有基础,在武将中没有人脉,他就算得势。又能如何?可是汉王呢,汉王一旦得势,来日之朝廷,固然没有我们立足之地,就算想要退隐林泉都成了痴心妄想。你说谁才可怕?哼!纪纲,说实话,我还真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只会好勇斗狠那一套。你再看陈瑛,把一个当朝首辅不显山不露水地就干掉了,现在甚至没有几个人觉察是他干的,这才是高人!”
徐姜眨眨眼道:“那么,对付陈瑛和对付纪纲有什么关系,这与举告纪纲并不冲突啊。”
夏浔沉沉地道:“原因有三。一是提防纪纲狗急跳墙,如果他现在和东厂大打出手,又得不到太子的支持,会不会改换门庭,投靠汉王,很难说。虽然说官场上反复无常乃是大忌,可三姓家奴这种奇葩并非没有。
第二,东厂跟锦衣卫一旦斗起来。陈瑛就能混水摸鱼,不管他搞垮了哪一方,对我们都不利,东厂是咱们的盟友,东厂初立。根基不牢,不能折损。纪纲虽然讨人嫌,可他咬起汉王一派来更加凶悍,尤其是他刚刚受了汉王的羞辱,这是驱狼斗虎的好机会!
第三……,我们要扳倒陈瑛,就得扳倒汉王,要扳倒汉王,就得扳倒陈瑛,这是一二而,二而一的事情。汉王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要扳倒他,要用到许多手段,这些手段可能会留有后患;同时,陈瑛掌着都察院,要对付都察院这群朝廷耳目,就需要一个比他们更强大的秘谍组织!
谁给我的权力可以监察百官?没有!我们在暗,许多事,我们不能明明白白地出面,这就需要一个可以直达御前、有权举报一切的衙门出头。东厂可以充当这一角色,锦衣卫也可以,如果利用锦衣卫来做,一旦失败,损失的也是锦衣卫,而不是东厂,如果换作锦衣卫无恙,而东厂倒了,我们做事就更不方便了。这是未虑胜而先虑败!”
夏浔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说道:“咱们是不能太扩张的,不是绝对信任的人,更不可引进,所以人手一直有限,把监视陈瑛、纪纲和汉王的几个人调回来吧,交给小戴,他在瓦剌那边缺人手。”
徐姜手里也缺人,有些不愿意放人,便问道:“那京里怎么办?”
夏浔微笑道:“京里么,看戏就是!”
朱棣离京北巡之后,朱高炽就在京里监守国事。太子监国尤其不易,事情处理的不好,要受皇帝责备。不该自己处理的事情擅自处理了,又有僭越之嫌,所以一个常常要监国的太子,实在是比做皇帝更考验人。对朱高炽来说,处理政事却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靖难期间,朱高炽在北京城料理政务,负责后勤,那时就已显出他在这方面的卓越才干。在本来的历史上,朱棣得国之后,五征漠北、数巡北京,他真正在南京京料理政务的时间也就一半左右。朱高炽这位历史上只在位一年就挂了的胖皇帝,真正主持政务的时间可不止一年。永乐朝文治武功,大兴土木,做了那么多大事,国家经济居然未受多大影响,朱高炽功不可没。
这日,内书房按惯例把奏章移送太子府,奏章已按轻、重、缓、急将奏章所奏事务分类放置,每一类中又按民生、教育、武备、匪盗、司法等加注了不同颜色的标签。朱高炽一如既往,先看急件。在他职权范围内的,立即予以处理,不能由他做主的,则按急件由驿卒驰送北京,由他处理的,回头再把处理结果做慢件呈送北京。
朱高炽认真审阅着奏章,其中户部左侍郎刘雅的一份奏陈引起了他的注意,刘雅在奏陈中说:云南边储困缺,粮米不足,请求朝廷拨济赈粮。
朱高炽看到这份奏章便勃然大怒,这份奏陈附有云南府官员的公函,从这份公文到京的日期看,它在户部趴了五天,昨天才转到通政司,今儿一早由内书房给他送来,由此可见户部对此没有丝毫重视,同时奏章中也没有提出一点有用的建议。
云南那是什么地方?张辅和沐晟正在安南打仗啊,如果这个地方因为缺粮出了乱子,那沐晟的云南兵军心大乱,个个思归,这仗还能打么?如果因此引起云南暴民作乱,从而切断了安南军的补给,安南孤军将落得什么下场?这不是小事,一个不慎将引起多少乱子?
户部官员尸餐素位,毫无警惕,而且随公函没有一点建议和主张,这分明是皇帝不在京里,便懈怠了职责,不把自己这个太子放在心上。朱高炽立即宣户部尚书夏原吉和左右侍郎刘雅、景明入宫,将他们痛斥一顿,批驳的体无完肤,这才余怒未息地与他们商量对策。
夏原吉倒是有点冤枉,因为前些天黄河发大水了,开封府受了灾,城墙被冲垮两百多丈,淹没农田七千五百余顷,百姓受灾者达一万四千余户,朱棣在赴北京途中就便视察了灾情,传旨工部侍郎张信前往开封,坐镇开封府,兴工重修开封城,并着户部配合,赈灾救民。
夏原吉正忙着这事儿,日常公务就交给了左右侍郎,这左侍郎刘雅也是老虎不在京,就打了个盹儿,云南这事儿他没太往心里去,结果连累两位同僚都受了太子的责备。不过,太子所虑确实不假,万一云南真的惹出乱子,从而导致安南大败,他们连人头都要落地的,今天受太子一顿责骂又算什么。
当下三人只得打起精神,与太子细细斟酌了一番,立即决定,召商中纳。规定:大理五井盐每引米一石三斗,黑盐井每引米二石;金齿黑盐井每引米一石五斗,安宁盐井每引米二石;景东白盐井每引米一石五斗。由此引粮商迅速往云南运粮,以解粮灾。
这是明朝常用的一种方法,利之所趋,民间贩粮比官运效率要高的多,而且许多粮商在南方屯集有大批粮食,可以就近起运,在最快的时间内把粮食运到。消息传开,各地粮商果然争先恐后,往云南运粮去了。一桩极可能由粮荒演变成民乱,继而导致南方战局失利的祸乱根苗就此解决了。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明明是朱高炽目光长远,审度全局的一项英明决策,落到有心人眼里,叫他删删减减、避重就轻地一番渲染,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种解读了。
朱高炽召户部三巨头赴太ZG,一通责斥训诫的事儿传到了陈瑛耳朵里,陈瑛如获至宝,立即授意手下御使给远在北京的永乐皇帝上了一本,奏章中避口不谈云南粮灾,只说皇帝不在京中,太子作威作福,勒令户部尚书及左右侍郎如太ZG觐见,对他们痛斥责骂,视国之大臣如私邸之奴云云。
第904章 牧天下
阡陌纵横,谷浪涌动,金黄一片。
一个白布包头的短褐汉子,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谷浪间缓缓走过。
那少年左顾右盼,和大多数从小生活在城里,甫到农村的孩子一样,眼中处处都是新奇。
“这是谷子,就是书里面提到的五谷中的粟。世间万物,各有奇妙。这谷子,也有一桩奇处。它不在白天开花,这么多谷子,不论什么时候,绝不在白天开花,而是在夜里,后半夜,好象它们知道时辰似的,呵呵,你说奇不奇妙!”
汉子笑吟吟地说着,便弯下腰,从谷间拔出一支旱稗bai子,这是一种与谷子外形相似的野草。他把手背到身后,轻轻摇着手中的野草,悠然地走着,瞧着眼前金黄的谷浪,说道:“很久以前,黄河上下才是俺汉人农耕最发达的时候呢,直到隋唐时,长江南北依旧远不及这北方农耕发达。
可后来却是每况逾下,尤其是经过元末的兵连祸结,北方耕桑之地变为一片草莽,人烟也日渐稀少,但这只是一方面。这方面的事情,好办。兵连祸结?那已经是过去了,自我大明立国以来逾四十年,北方还有几年战事。鞑子敢来犯边,那就打他回去!人烟稀少?生娃子来不及长大,俺就从人多的地方调过来,充实北方人口。
可是,有一件事却难办的很,那就是天气!孙儿,农民是靠天吃饭的,这北方天气不晓得怎么搞的,比起以前来恶劣的多。你可莫小看了这天气呀,这天上多下一寸雨,地上就积涝成灾。这日头晒得地皮多旱一寸,庄稼就得干死。这风刮得大了一点了,眼看成熟的庄稼就全毁啦。”
那少年问道:“皇爷爷,兵荒马乱,可以解决。人丁少,也可以解决。可这天气恶劣,咱们又不是神仙,该怎么办呢?这北方,就一定要没落下去么?”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朱棣和他的皇孙朱瞻基。
朱棣北巡时,把朱瞻基也带了出来。皇长孙生长于深宫,不知稼穑之艰难。他把这个最宠爱的这个大孙子也带出来,下乡观风俗民情及田野农桑的时候,就把他带在身边。让他知道国用所需皆出于此,百姓生活不易,为民之君,对百姓宜加悯恤。这也是他对自己继承人的一片苦心了。
听了朱瞻基的话,朱棣颔首道:“孙儿问的好!但有心去做,怎么会没办法呢。孙儿,不管是皇帝治理天下,还是官员治理地方,做事都有个轻重缓急,处理事情。应当先择重要且紧急的事情去做,然后再去做轻微且延缓的时候,现今天下,所急者是什么呢?衣食!所重者是什么呢?教化!
这就是为君者最重要的两件大事了。北方气候恶劣。就得让百姓甘于贫困?衣食短缺?不然!可一味的从南方调运粮食?那也不成,教急不救贫呐!气候恶劣一年,土地就会荒芜,土地荒芜两年,百姓为了生存就得迁徙他处,三年之后,地也没了,百姓也没了。
要改变这状况。咱们改变不了天,却可以大兴水利。补天之不足。支河所经,涧泉所出。乃至就地打井,皆可引之成田。太祖立国后,最重农耕之事,从洪武元年到现在,我大明共开塘堰、河渠、陂渠堤岸各达五千余处,如今农业已远超元时。
不过,建国初北方不靖,而且元末大战,整个中原都受到了破坏,那时候粮食所出,已主要集中在南方,要让百姓吃饱肚子,就得先把这些产粮多的地方先建设起来,因此这些水利多集中在南方。如今南方水利建设已成规模,可以集中精力发展北方了!”
朱棣把这经国之理深入浅出地说与朱瞻基听,朱瞻基了悟于心,频频点头。
朱棣道:“当然,要重振北方农耕,也不可只重水利,诸如肃清吏治、鼓励垦荒、改良土壤、精耕细作、选择适旱的庄稼……”
他刚说到这儿,一名驿卒忽然骑着马,沿田埂从远处急驰而来。
谷地边上,正有大群的官员恭候在那儿,为这爷孙俩回避出空间,叫他们自由自在地在田间漫步,聊天。一见有驿卒赶到,就有人迎上前去,问答几句,就有人引着那下了马的驿卒向他们跑来,朱棣看见,便牵起朱瞻基的手道:“走,过去看看!”
朱棣迎头上去,那驿卒取出一筒封的奏章,正是都察院弹劾太子的奏章,朱棣赶回地头,在一株大榆树下,太监搬来马扎,抬过小几,又端上茶水,朱棣一边喝着水,一边看那奏章,奏章看罢,脸上便露出不悦的神色,大声吩咐道:“来人,拟旨。”
当下有人又抬过一张几案,就在朱棣侧面不远处放好,铺上纸张研好端墨,拟旨官端坐案后,提笔等着。
朱棣道:“高炽吾儿,俺命你监国,处处须小心谨慎着,切勿急躁性子。大臣皆是国家栋梁,偶有小过时,安能加以折辱?还有,你在太ZG里面坐着,不可偏听偏信,以一己好恶待人处事……”
朱棣一口的大白话,那拟旨官早就习惯了,运笔如飞,刷刷写道:“晓谕太子,朕命你监事,凡事务必宽大,严戒躁急。大臣有小过,不可遽加折辱;更不可偏听以为好恶,育德养望,正在此时。天下机务之重,悉宜审察而行,稍有疏忽,遗害无穷。切记:优容群臣,勿任好恶。凡功臣犯罪、调发将士,必须奏决!”
等拟旨官写罢交予朱棣重新看了一遍,朱棣点点头,说道:“用印,发出去吧!”
朱棣说完,牵起朱瞻基的小手,道:“咱们再到那边棉花地里走走去。”
爷孙俩刚一走开,朱瞻基便替父亲抱起了不平,他嘟起小嘴道:“皇爷爷,孙儿的父亲纵有处事不妥当的地方,可他毕竟是当朝太子啊,皇爷爷怎么能因为一个御使的几句话,便加以训斥呢。皇爷爷甚至还不知道父亲为何责斥大臣……”
朱棣一愕,扭头瞧瞧孙子严肃的小脸,不禁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朱瞻基更加不悦,甩开朱棣的大手道:“皇爷爷为何发笑,孙儿说的不对吗?”
“呵呵,当然不对!”
朱棣宠溺地摸摸他的头,语重心长地道:“孙儿,你父是俺儿,可是在国事上,却是君与臣。皇爷爷并不需要知道你爹爹为何责斥大臣,他性情一向温和,既然发怒,必有缘由的,知子莫若父,这还用俺问么?”
朱瞻基诧异地道:“那皇爷爷为何……”
朱棣的神情严肃起来:“孙儿,你爹或是因为忿怒,但,召大臣觐见于太ZG,严词教训,这就是僭越。太子受朕所命,代朕监理国事,却不能代朕管教大臣,他只能解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