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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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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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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夜袭,这种地方最利火攻,而火攻则必须先占上风的地利,故此敌人定要离开峡谷,潜往与峡谷遥对的一方,来到营地另一边的山头。

    所以他们针对此点,在营地两侧外的山野设下绊马索,敌人若被绊倒,发出声音,便可把握到黑暗里敌人推进至什么位置。

    堕地和闷哼声连串响起。

    项少龙大笑而起,高叫道:“嚣魏牟,你中计了!放箭!”

    营地火光亮起,数百支火箭劲S上高空,分别远远投往两侧和峡口的方向,只余下上风之地。

    一时火苗四窜,干燥的山林迅速起火,乘着风势由两侧往峡口的方向蔓延过去,把摸黑而来的敌人全卷入火舌里。原来项少龙早命人在林木上先□了灯油,真的一触即发。

    浓烟冒起,大部份均往峡谷方向送去,只有少部分飘往营地。

    众人忙取来湿巾,蒙在脸上,遮着嘴鼻。

    惨叫和惊呼声响个不停,敌人手足无措,怎想得到项少龙先发制人,反以火攻来对付他们。

    人影闪出。

    峡口处已被大火封闭,潜伏在营地四周的敌人惟有冒险往营地攻来。

    赵兵见主帅的奇谋妙计再次凑巧,军心大振,万众一心精神抖擞地向试图抢过水坑,攻上斜坡的敌人乱箭S去。

    毫无掩护下,又受黑烟所薰,敌人前仆后继地逐一倒下,只有数十人勉强越过护营的水坑,但仍无一幸免地倒毙斜坡处。

    战情完全是一面倒的局面。

    项少龙见敌人纵在这等劣势里,仍是凶悍迅捷,纵掠如飞,大叫侥幸。若是正面交锋,纵能获胜,己方势必伤亡惨重,那有现在斩瓜切菜般容易,可见智勇两项,缺一不可。

    这时附近整个山林全陷进狂暴的火势里,烈□冲天而起,参天古树一株一株随火倒了下来,更添声势。

    浓黑的烟直送入峡谷内,大火往内延去。

    敌人被火势不住迫得硬攻过来,有些在冲出来前早变了火人,不用S杀亦活不了。

    本是风光怡人的山野,变成了人间地狱。

    惨嚎声不住由火场传来,喊声震天。

    斜坡和水坑处处□积如山,血流成河。

    到天明时,方圆十里之地全化作了焦土,火苗仍在远处延续着,但已减弱多了。

    项少龙巧施妙计,不损一兵一卒,连嚣魏牟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下,便把敌人收拾了。正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劫后灾场□骇遍野,约略估计,最少烧死S死对方近千人之众。

    只不知嚣魏牟是否其中一名死者。

    项少龙亲自带队,到峡谷探路,确定了没有敌人后,立即起程,离开这惨不忍睹有若修罗地狱的现场。

    过了峡谷,东南行两个时辰后,大队抵达濮水的西岸。

    此段河流石质多泥沙少,流水清澈。

    再南下数里,一个晶莹清亮的大湖出现眼前,湖区辽阔,水草丰美,无数大雁、野鸭、鱼鸥嬉戏飞翔,把蓝天白云和潋碧波连成无比动人的画面。

    众人经过一夜的折腾,至此心怀大放,立即在湖边营,起灶做饭。

    又有军士撒网捕鱼,充满了旅行的情趣。

    雅夫人兴致大发,命人在湖的一角围起布幔,就在明澈澄碧的湖水里嬉戏沐浴,最后连赵倩和翠桐、翠绿两婢都抵不住引诱,加入了她们,内中自是春色无边。

    项少龙悠然坐在湖旁一方大石上,欣赏着湖光山色,看着绿草无穷伸展,接连苍穹,湖水则流光溢彩,碧绿迷人,一时心神皆醉。

    那些兵卒亦不甘后人,赤身L体扑入湖里,纵情畅泳,饱历惊险后,谁可怪他们放肆。

    项少龙分享着他们的欢乐时,平原夫人的声音温婉地在身后响起道:“少龙你为何不下水畅游呢?”

    项少龙回头看去,笑道:“若夫人肯和我鸳鸯戏水,下属自当奉陪。”

    平原夫人俏脸微红,到他身旁坐下,幽幽一叹道:“我愈来愈佩服你了,若长平一战是由你作主帅的话,包保死的四十万人不是赵人而是秦兵,整个形势亦须改写。”

    项少龙挨了过去,碰着她的香肩,嗅着她的芳香,谦虚道:“夫人过誉了,偶有小胜,何足挂齿。”顿了顿问道:u少原君怎样了?”

    平原夫人玉脸一寒,咬牙切齿道:“不要提那没用的畜牲了。”接着无奈叹了一口气,欲语无言。

    项少龙愕然道:“他竟敢不向你叩头认错吗?”

    平原夫人别过头来,深深地看着他道:“叩头认错有什么用?我一向已对先夫不太满意,岂知这畜牲更远不如他。”接着垂下螓首,红着脸道:“少龙!你肯否给我一个孩儿,只要他有一半像你,妾身已心满意足了。”

    项少龙先是虎躯一震,继而大喜道:u到此刻我才真正感不到夫人对我的敌意。”

    平原夫人的俏脸更红了,轻轻道:“这是你以本领赚回来的,连番目睹你鬼神莫测的手段后,我再不想成为你的敌人了。”

    项少龙探手过去,抓起她的柔荑道:u那你是否想成为我的女人呢?”

    平原夫人眼中S出无奈的神色,轻叹道:“现在我什么都不想瞒你了,今次我返回魏国,早安排好改嫁一名握有兵权的大将,这是不能更改的事。你..你怪我吗?”

    项少龙反松了一口气,事实上他对这女人只是有欲无情,一直抱着玩弄的心。一方面借此报复少原君害死素女的仇怨,也是一种求生的手段,所以怎会因此怪她。表面当然扮作伤感地叹了一口气,失望之极的样子。

    警报声起。

    项少龙愕然望去,只见远方地平尘头大起,一队人马正往他们驰来。

    平原夫人反手握紧了他,喜形于色道:“关□的援兵来了。”

    第九章 身陷险地

    魏都大梁位于黄河南岸,乃洛水、岁水、睢水、丹水、鸿沟数大河集之处。魏人又先后开凿了大沟、梁沟两大人工护河,团团保护着大梁,成天然屏障,使这伟大的都城更是易守难攻,稳如泰山。魏国处于当时中原的中心处,北贴赵,西靠韩秦,东齐,南临楚。乃天下交通枢钮。大梁这位于魏国正中的战略重镇,更紧扼着水陆交通要冲,若要进攻其他五国,不先攻陷魏国,会困难倍增,而若要征服魏国,则大梁乃必争之地,于此可见这魏国都城的重要性。

    项少龙等在封丘休息了三天,在关□的二千军马护送下,渡过黄河,走了十五天后,大梁在望。项少龙一路走来,心情轻松,有若参加了古代的旅行团,重游“旧地”。神驰意飞中,他驰想着在这广阔的大地上,分布着无数的城市,每城都建起了高大坚实的城墙和城外宽阔的城壕,而每一个城市又是一个战斗的中心和庞大的军事设施。这时代的所有风S,就是在一个个这样的据点内外,以破城与守城为中心而展开。城市的保存或陷落,标志着国家的运势和成败。这种以城市攻防战为主的争霸,既简单又直接,在某一角度来看,实有其无比动人的魅力。对战国的君主来说,就像在下一盘棋,迷上了便欲罢不能,只有互拚棋力,看看最后谁吃掉了谁。

    在这些封闭型的城墙内,就是大大小小的政经军中心,是四周土地最重要的指挥中枢,亦是该地政权的象征,攻下了这些城市,等于摧毁了对方的政权,这方面的意义不言而喻。关□的军队把他们送至大沟北十里处,便回师封丘,将护行的任务,转给大梁外围的驻军。这时信陵君欢迎的先头部队亦已抵达,领着他们由吊桥渡过大沟。而信陵君魏无忌,亦早在另一端排开阵势,隆重地迎接这多灾多难的送嫁团。

    这战国四公子之一的魏无忌一身便服,策骑而至。生得方面大耳,相貌堂堂,身段颀长,自有一股威严尊贵的气质,虽是笑容亲切,但两眼精光闪闪,顾盼生威。他虽是平原夫人之弟,但外貌却比乃姊老了几年,不知是否因长期处于压力之下,人也苍老了一点。一番寒暄说话后,众人朝大梁城进发。

    大梁城气象万千,城郭相连,周围城壕宽广,呈不规则的长方形,随地势河道弯拐有致,以南门为正,所有城门均有凸出的门阙和护城,大大增强了对城门的防守力,气势磅石薄。离城门北面尚有五里许路时,前面尘土飞扬,一将持魏王之令而至,传旨除项少龙和赵倩等女眷外,余人须在城外营。平原夫人母子和家将自然不在此限。项少龙等当然大感惊诧和没趣。信陵君亦面露不悦之色,但王命既下,除非决心违背或立即做反,否则也只好接受这屈辱的安排。项少龙吩咐了成胥和乌卓几句后,随信陵君进入大梁。

    大梁比之邯郸,又有不同面貌,少了赵国的古□宏伟,却多了几分绮丽纤巧。在装饰上更见多采多姿。城内街道,以南北向八条并行的大街,和东西向的四条主街互相交错而成。这十二条大街可容十多匹马并肩而进,极具规模。其他小街横巷,则依这些主街交错布置,井然有序。在卫士开道下,大队经过皇宫外布满官署的大街,再绕过宫城的高墙,来到东北角贵族大臣聚居处。

    沿途热闹升平,街上的行人比邯郸多上了一倍,见到信陵君的旗帜,都现出尊敬神色,甚至有人跪地礼拜,显出信陵君在魏人心中的威望。信陵君的府第巍峨矗立在道路尽处,高墙内树木参天,益发显出信陵君与众不同的身分地位。项少龙和赵倩等被分隔开来。各自居于不同的院落。信陵君招呼周到,派了四名千娇百媚的美婢来贴身侍候,梳洗过后,立即在书斋接见项少龙。当侍婢全退出去后,信陵君殷勤招待他用膳,举杯互贺后,信陵君道:“少龙你确是不凡,能以区区八百人,力抗过万马贼,难怪你能在赵国冒起得如此之快。”项少龙知道这只是开场白,连忙谦让。

    信陵君举杯沉吟片晌后,淡淡一笑道:“人人都看到长平一战,使赵国由强转弱,却很少人看到其实秦人在此战亦伤亡惨重,否则本人怎能在六年前大破秦军于邯郸城下,翌年接着又给贵国的乐成和庆合,偕韩、楚和敝国的联军大败秦人于宁新。”项少龙不知他为何要说起这些事,硬着头皮拍马P道:“全赖君上果断英明,领军有方,才能使秦人遭到这自商鞅变法以来最惨痛的败绩。”信陵君傲然一笑道:“秦昭王心胸狭窄,有白起如此名将,竟为一时意气,硬把他迫死,范睢又于四年前罢相,使秦势大弱,旋被我国攻陷陶郡,若我猜估不错,秦人在二十年内休想恢复元气。”

    项少龙心中懔然,暗忖这信陵君确是一代人杰,因为据他从史书得知,秦灭六国,确是二十多年后的事。信陵君亲自把盏斟酒,干了一杯后,悠然道:“现在吕不韦害死了孝文王,使异人登上宝座,天下皆惴惴然,因知吕不韦厉害,但我却持有另一种看法,以秦人对外人的猜忌,怎容许吕不韦把持朝政,所以内部必陷于四分五裂之局,更削弱了他们东征的大业。”项少龙由衷赞道:u难怪君上如此得天下人望,确是见解精辟。”他自然知道吕不韦后来给秦始皇族诛,所以才特别佩服信陵君的远见。战国四公子中,以他和孟尝君居首,可见盛名之下,确无虚士。

    想起赵人听到吕不韦得权时的心惊胆颤,益发显出信陵君的高瞻远瞩。信陵君双目精芒闪闪,神驰意远地叹道:“少龙!若要使三晋合一,此其时也。”事实上项少龙对这想法亦大有兴趣,谁敢包保历史不可以被改变。至少现在的秦始皇只是废人一个,与历史上英明神武的他判若两人。自己既要对付赵穆,自然要借助信陵君的力量,想到这里,心儿忐忑狂跳着。信陵君何等样人,察貌观色,已知其心,满意地点头道:“家姊确没有看错你,项少龙果然是有胆有识之人。”接着沉声道:“少龙知否正身陷进退两难的险境。”项少龙点头表示知道。

    岂知信陵君摇头笑道:“你还不真是知道,告诉我!知否灰胡是谁人的亲信?”项少龙一呆道:“灰胡不是听命于贵王吗?”信陵君道:“安□这胆怯的家伙,怎敢沾手这种触犯众怒的事。这些暗里为非作歹的事,全是由安□最宠爱的龙阳君一手包办。据密报:龙阳君现在对你恨之入骨,所以才迫安□下令不许贵属入城,好使你孤立无援,若非我强护着你,少龙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项少龙既是头皮发麻,又感好笑。

    竟然会遇上千古传诵,早成了同性恋者专有名词的龙阳君,亦是异数。不问可知,安□和龙阳君,赵孝成王和赵穆的关系都是大同小异。可见这时代的王室贵族,因处于享受极度Y奢和生命朝不保夕这两种极端的矛盾里,心理都变得有异常人。信陵君道:“龙阳君名列魏国三大剑手榜上,人又精明狡诈,绝不容易应付。”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u我这可算进不得,但为何连退也不能呢?”信陵君凝神看了他一会后,淡淡道:“因为你若就此回赵,赵穆必然会置你于死地。”

    项少龙想起平原夫人曾说赵王看中了自己,若是如此,信陵君说的自非恫吓之言。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今次我奉命来魏,实怀有密令,要盗取《鲁公秘录》。”他明知信陵君早悉此事,所以先一步说出,以争取他的信任。果然信陵君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肩头,道:“好!到现在我才相信你有投诚之意,假设你能为我好好办事,本君保证你荣华富贵,终生享之不尽。”接着压低声音道:“安□这家伙在龙阳君怂恿下,现正密锣紧鼓,准备灭赵,所以即管灰胡和他全无关系,亦绝不肯放你这种人材回去。至于赵倩不但做不成储妃,命运还会非常凄惨。”项少龙泛起有心无力的感慨,问道:“那现在应怎么办呢?”信陵君微笑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道理少龙明白吗?”

    项少龙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终于明白信陵君费了这么多□舌,仍是要进行当初平原夫人和少原君密议刺杀安□王的计划,可知自己只是一只棋子。他愤怨得差点要掌自己两巴掌。他是多么的愚蠢幼稚,竟然相信平原夫人这毒妇真的爱上了自己。平原夫人真厉害,故意表现得不满少原君,又哄他说要为他生个孩子,教他陶然自醉。若非那晚听到她们母子的说话,真是死了仍不知为的是什么回事。这毒妇以逐步渐进的手法,牺牲色相诱他入彀,又不断奉承他讨好他,目的就是要借助他的胆色才智剑术和身分为他们杀死魏王,事成后则归罪于他和赵人,好能完全置身事外。如此连环毒计,确使人心胆俱寒。

    为了不启对方疑窦,扮作热血填膺地昂然道:“若有用得着我项少龙的地方,君上即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信陵君喜道:“有你这几句话,何愁大事不成。”接着正容道:“我心中早有定计,不过仍未到告诉你发动的时候,这几天你可尽情享乐,我府内美女如云,你爱那个侍候都可以。”项少龙心中一动,趁机试探他道:“我有雅夫人便心满意足了。”信陵君眼中怒之火嫉一闪即逝,换上亲切的笑容道:“你真懂得选择,赵雅媚狐过人,确是男人私房内的恩物,你尽情享受吧!”接着又道:“今晚你先好好休息,明天让我给你安排点节目,包保你不虚此行。”

    项少龙离开大堂后,朝赵雅等居住的优雅房舍走去,心知信陵君为取得他的信任,绝不会限制他在府内的活动,亦不会派人暗中监视他。步入园里,忽地想起了美蚕娘那个幽静的小山谷,假若能终老于那与世无争的地方,岂非没了现在的烦恼吗?虚荣与野心真的害人不浅。项少龙情绪忽尔低落,对周遭一切起了强烈的厌倦。尤其当想起了平原夫人,心中更有一种因被欺骗和伤害而来的痛楚。经过了一排婆娑老树后,赵雅等寄居的“飞云阁”出现眼前,廊柱上和檐脊下,都挂着照明的灯笼,灯火掩映里,只见屋顶重檐飞歇,宝顶饰以吻兽和覆瓦的勾头滴水,色彩艳丽,气派豪华。大门的雕刻油漆,甚为精美,窗子均帘幕深垂,透出一片柔和朦胧的灯光。

    项少龙心中一阵茫然,大生感触!那种在奇异时空做梦般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唉!真是做梦就好了。纵使在赵国最恶劣的环境中,他亦未试过现在般颓丧。正如信陵君所言,就算他能逃离魏国,回去亦是死路一条,除非他能把《鲁公秘录》弄到手中。不过那时的追兵队伍,必然会多了信陵君翟人。这信陵君恐怕比魏王更难对付,否则秦人便不会在他手下连吃大亏了。若真让他统一三晋,说不定他真能代秦始皇成为天下霸主。历史真能被改变吗?

    项少龙颓然躺在雅夫人的秀榻上。赵雅在床沿坐下,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惊惶地道:“项郎你受了什么打击,为何脸色如此难看。”项少龙把她搂了上床,埋入她的酥胸里,叹了一口气道:“假若《鲁公秘录》现已落入我的手里,我会立刻带你们偷出大梁,远走高飞。”赵雅娇躯轻颤道:“少龙啊!振作点好吗?看见你这样子,人家心都痛了。”接着凑到他耳边轻柔道:“不准成胥等人进城,完全与安□王无关。”项少龙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她道:“你怎会知道?”雅夫人抿嘴一笑,脸有得色道:“所以不要以为我们全无反抗之力,我们赵国在各处均广布线眼,连信陵君府内亦有我的人。”接着俏目闪起寒光道:“此事必与信陵君有关,故意使你觉得孤立无援,并且生出危机重重的感觉,于是惟有任他们姊弟摆布你。”

    项少龙精神大振,坐了起来,双目放光道:“你查到了《鲁公秘录》的藏处没有。”雅夫人□气地瞪了他一眼道:u假设你明知有人来盗取你的东西,你会随便让人知道吗?”接着站了起来,在布囊处取了一卷图轴出来,摊在床上,竟是信陵君府的鸟瞰图。项少龙大喜道:“那里来这么好的东西?”雅夫人娇媚地笑道:“别忘了人家是干那一行的。若连这样的宝贝都弄不到,怎么偷更重要的东西呢?”项少龙想起一事,疑惑地道:“若真有《鲁公秘录》,信陵君怎不拿去依图制造,还留在府内干什么?”

    雅夫人淡然道:“这牵涉到信陵君和魏王的斗争,信陵君一天未坐上王位,都不会把秘录拿出来,所以秘录必藏在府内某隐秘处。”项少龙叹道:“恐怕我未找到秘录,早给信陵君这J鬼害死了。”雅夫人倏地伸出纤美白皙的玉手,掩着他的嘴巴,滑腻柔软的感觉,电流般传入项少龙心底里去。只听她嗔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好吗?”项少龙嗅着她的体香,好过了点,留心细看摊开床上的图轴,默记着所有屋宇房舍的位置,他曾受过这方面的严格训练,自有一套记忆的方法。

    雅夫人见他回复了自信冷静,更欣然向他解释府内的形势。项少龙终从失落中回复过来,道:“你有没有方法联络上乌卓等人?”雅夫人傲然道:“这么简单的事,即管交给我办吧!”项少龙沉吟半晌,道:“你要乌卓设法在营地处打条通往别处的地道,有起事来,说不定能救命呢?”雅夫人色变道:“情势不是那么严重吧?我们终是赵王的代表.。”项少龙打断她道:“你若知道魏王有攻打赵国之心,就不会这样说了,今次我们真是来错了。”说着已走下床去。

    雅夫人拉着他道:“不陪人家吗?”项少龙道:“信陵君随时会迫我去行刺魏王,时间无多,我定要尽快查出《鲁公秘录》的藏处。”雅夫人吃了一惊道:“魏无忌的住处有恶犬守卫,闯入去定会给他发觉。”项少龙笑道:“你是偷东西的专家,自然有应付恶犬的方法。”

    雅夫人白他一眼,再从行囊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他道:“只要□点这些药粉在身上,恶犬都会避开你。可是那处不但有恶犬,还有守卫,唉!既知道你这样去冒险,人家今晚还怎睡得着?”项少龙接过瓶子,搂着她吻了一口道:u你脱光衣服在床上放心等我吧!保证没有人可看到我的影子。”

    第十章 得遇龙阳

    项少龙回到居所,拂退那四名美婢的侍奉纠缠,换上夜行衣服,把装备配在身上,又□上□粉,正要由窗门溜出去,有婢女扬声道:“平原夫人到。”

    脚步声传来,平原夫人已抵门外。

    项少龙来不及解下装备,忙乱间顺手抓着一件外袍披在身上时,平原夫人已推门入房。

    平原夫人把门关上,倚在门处,含笑看着他。

    项少龙暗暗叫苦,只要给她碰触自己,立时可发现身上的装备,以她的精明,当然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勾当。

    不过若不搂她亲她,又与自己一向对她的作风不符,亦会引起她猜疑。

    怎办才好呢?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项少龙坐回榻上,拍了拍身旁床沿处,不怀好意道:“美人儿!来吧!今次不会有人撞破我们的了。”

    平原夫人粉脸一红,微嗔道:“你忘了我是要嫁人的吗?”

    项少龙心庆得计,道:“我还以为是你忘记了,所以才入房找项某人,而且夫人不是要我送你一个孩子吗?不上我的床,我怎能使你受孕成胎呢?”

    平原夫人幽幽道:“放点耐性好吗?我的婚礼在明年春天举行,嫁人前一个月才和你尽情欢好,才不会使那人怀疑我肚里的不是他的儿子。”

    项少龙早知她会这般说,因为这根本是她拒绝自己的好办法,又可稳着他的心,使他不会怀疑她在计算自己。

    两个月后,若不谋妥对策,他项少龙□骨早寒了。

    这女人真毒!

    他从未试过这么憎恨一个女人,尤其她是如此地充满成熟诱人的风情,身分亦是这么尊贵。

    他站了起来,往她走去,直至快要碰上她的酥胸,才两手向下,抓紧她的柔荑,吻上她的朱□。

    平原夫人热烈反应着,娇躯不堪刺激地扭动着,但却无法碰上项少龙的身体,悉破他的秘密。

    良久后,两□分了开来。

    两人四目交投,四手相握,一起喘息着。

    平原夫人有点不堪挑逗地喘气道:“少龙!抱我!”

    项少龙微笑摇头道:“除非你肯和我共赴巫山,否则我绝不会碰你小嘴外其他任何部位。”

    平原夫人愕然道:“什么是‘共赴巫山’?”

    项少龙这才想起此时尚未有这句美妙的词语,胡诌道:“巫山是我乡下附近一座大山,相传男人到那里去,都会给山中的仙女缠着欢好,所以共赴巫山,即是上床合体交欢,夫人意动了吗?”

    平原夫人的明亮凤目S出矛盾斗争的神色,项少龙吓了一跳,怕她改变主意,忙道:“夫人来找我其实是为什么?”

    平原夫人回复过来,娇嗔地道:“人家过来找你,定要有原因吗?”

    项少龙心中一动,行个险着道:“夫人最好提醒信陵君,雅夫人对盗取鲁公秘录,似乎蛮有把握的样子,我猜她已知秘录藏放的地方了。”

    平原夫人玉脸一寒道:“这S货死到临头仍懵然不知,任她有通天手段,亦休想沾着秘录的边儿。”

    项少龙奇道:“你们准备杀死她吗?”

    平原夫人知说漏了嘴,面不改容道:u那只是气话罢了。少龙啊!你不是真的爱上了这人尽可夫的女人吧!”

    项少龙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爱上了她,可是她却真的迷恋着我,所以我不想她会遭到任何不幸。”

    平原夫人一怒挣脱他掌握道:“放开我!”

    项少龙笑道:“夫人妒忌了!”仍紧握着她柔荑和再吻上她的香□。

    在他挑逗性的热吻下,平原夫人软化下来。

    □分。平原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项少龙知她心情矛盾,既要害自己,又忍不住想找他亲热,以慰长久来的寂寞。他当然不会揭破,岔开话题道:“夫人的未来夫君是何人?”

    平原夫人神色一黯道:“他是大将白圭,听过他没有?”

    项少龙暗忖这不外又是另一宗政治交易,那有兴趣知道,俯头吻上她的粉颈。

    平原夫人久旷之身,那堪刺激,强自挣扎道:“不要!”

    项少龙离开了她,含笑看着。

    平原夫人毅然挣脱他掌握,推门而去,道:“我走了!”

    项少龙直送出门,道:“你不陪我,我惟有去找赵雅了。”

    平原夫人见候在门外的四名府卫都似留意听着,狠狠瞪他一眼后,婀娜去了。

    项少龙诈作朝彩云阁走去,到了转角无人处,脱掉外衣藏好,以索钩攀上屋顶,远远跟着平原夫人,逢屋过屋,或在长廊顶疾走,或借大树掩护,紧蹑其后。

    以平原夫人的谨慎,听到他刚才那番话,怎也要对信陵君警告一声吧!

    府内房舍无数,占地甚广,愈接近内府的地方,守卫愈是森严,又有高

    出房舍的哨楼,若非项少龙曾受严格训练,又看过府内房舍的分布图,兼具适当装备,根本全无偷蹑之法。

    哨楼上均设有钟鼓,可以想像在紧急状态下,发号施令,如臂使指。

    这时平原夫人在四名府卫前后护持下,鱼贯走入一道院门之内。

    两边的围墙又高又长,间隔出一座宽阔的广场,幸好场边有几排高树,否则项少龙休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

    对着院门是座高广的大屋,门前石上立了两排十六名府卫,屋外还有犬巡逻的人。

    项少龙更是小心翼翼,由最近大屋的高树借勾索凌空横度往大屋屋顶。

    平原夫人独自一人登入屋,穿过一个宽阔的天井,到里面的正厅去见信陵君。

    魏无忌凭卧在地席上,左右手各拥着一名美女,正在饮酒取乐,见到乃姊,仍是调笑无禁。

    厅内布置典雅,色调相配,灯光柔和,予人宁谧恬适的感觉。

    平原夫人在信陵君对面坐下。

    信陵君忽地伸手抓着其中一女的秀发,向后扯去。

    该女随手后仰,灯光照S下,美女动人的粉脸完全暴露在倒挂在窗外的项少龙目光中,看着她雪白的脖子,不由亦吞了一口涎沫,同时心生怜惜。

    信陵君接着俯在她粉项处粗暴地又吻又咬,弄得那美女娇躯颤抖扭动,不住呻吟,但显然只是痛苦而非享受。

    信陵君的嘴离开她时,只见嫩滑白□的颈肤布满了齿印,还隐见血痕。

    另一旁的女子似早见怪不怪,仍微笑着俏脸不露半点异样神色。

    信陵君哈哈狂笑,仍揪着那女子的秀发,向平原夫人道:“你看此女是否比得上赵雅那S货。”

    平原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无忌!你嫉忌了!”

    信陵君一把推开那美女,喝道:“给我滚入去。”

    两女慌忙躲往后堂。

    信陵君灌了一盅酒后,以衣袖揩去嘴角的酒渍,愤然道:“赵雅这贱人,当日我大破秦军,留在邯郸时对我千依百顺。但看看现在怎么对我,我必教她后悔莫及。”

    平原夫人皱眉道:“你的耐性到那里去了?几天的时间都等不及吗?你是否见过赵雅了?”

    信陵君挥手道:“不要提她了。到现在我才相信你的话,赵雅只是为赵穆笼络我而牺牲色相,将来我灭赵时,定要赵穆尝遍天下间所有酷刑。”

    平原夫人咬牙切齿道:“我也恨不得食他的R喝他的血,若不是他,平原君赵胜怎会无端平白地英年早逝?”接着说出了由项少龙处听回来有关雅夫人对盗取秘录似胸有成竹一事。

    信陵君毫不在乎道:“就算那贱人知道秘录藏在这地下密室内,我这里守卫如此严密,她休想可潜进来,放心吧!”

    窗外的项少龙大喜过望,首先肯定了秘录是确有其事,而且是放在这宅院地下某一密室之内,以自己身为特种部队精锐的本领,要盗取秘录自是大有可能之事。

    平原夫人道:“还是小心点好!”

    信陵君道:“我早加强了防卫,就算她取得秘录,亦休想带出府外。”

    平原夫人沉吟片晌,道:“你现在和安□的关系怎样了?”

    信陵君双目厉芒一闪,冷然道:“这老鬼愈来愈不把我放在眼内,只知宠信龙阳君、楼梧、芮宋、管鼻此等小人,若我仍任他胡作非为,我们大魏迟早要国破家亡。”

    平原夫人道:“你安排了项少龙何时去见安□?”

    信陵君道:“现在我们伪称赵倩不服水土,故不能入宫见安□,好使我们的布置更妥当点。不过此事不宜久拖,我决定下月初一,即是三天之后,便让项少龙正式把赵倩交入皇宫,届时安□当会设宴款待,那就是行事的时刻了。”顿了顿道:“你最好用情把项少龙缚紧,使他更毫不疑心为我们卖命。”

    平原夫人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最好另找笼络他的方法,我有点怕见到他。”

    信陵君愕然道:“你不是对他动了真情吧?”

    平原夫人站了起来,再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大事为重,个人的得失算什么呢?只是我害怕和他有上R体关系,若怀了他的孩子可就更惨了。”言罢转身离去。

    项少龙一阵茫然,呆了半晌,待信陵君走入了内堂后,潜入厅中,迅速查看了一遍,最后肯定了地下室不在厅下时,才偷偷离开。

    项少龙钻入被窝内,拥着雅夫人灼热的身体,舒服得呻吟起来。

    来到大梁,他有种迷失在怒海里的可怕感觉,只有在搂着怀内这美人的一刻,他才感到刹那的松快和安全,纵使是那么脆弱与虚假,仍是令人觉得心醉和珍贵。

    他首次感到赵雅和他再没有任何隔阂或距离。

    两人用尽力气拥抱缠绵,享受着患难里片晌的欢娱。

    雅夫人吻着他的耳朵道:“你为何不去看看三公主?”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我怕会忍不住和她欢好,异日回到赵国,会给赵穆抓着这点陷害我。”

    雅夫人赞赏地吻了他一口道:“难得你这样明智,项郎!赵雅爱你。”

    项少龙诚心道:“我也爱你!”接着把偷听来的情报,详细告诉了她。

    赵雅道:“地下室必在信陵君寝宫之下,项郎真好本领,连那么守卫得密如铁桶的地方也可潜进去,此事必大出那J贼的意料之外。”

    项少龙道:“要盗取秘录或者不是难事,但如何把你们十二位弱质纤纤的娇滴滴美人儿弄出大梁,才是天大难事。”

    赵雅道:“所有王侯府第,必有秘密逃生的地道,假设能找到这条地道,便有可能逃出府外。不过即管到了外边,也溜不出城去。”

    项少龙给她一言惊醒,坐了起来,想起若有地道,当在信陵君那大宅的后方,因为他曾查探过大厅的地下,并没有任何发现。

    雅夫人随他坐了起来,倚入他怀里道:“少龙!你想到什么呢?”

    项少龙道:“若有秘道,必是与藏着鲁公秘录的密室相连,那才合理,而且这秘道的入口必然不止一处,所以只要找到任何一个秘道的入口,我们便有可能在这里来去自如。”

    雅夫人媚笑道:“这事交给我办,保证不会有负所托。”

    项少龙一把搂紧她,笑道:“雅儿这么乖巧,要我怎样酬谢你?”

    赵雅待要回答,敲门声响,接着是赵倩幽怨的声音道:“倩儿可以进来吗?”

    项少龙醒过来时,满床芳香。

    赵雅和赵倩分在左右紧偎着他。

    昨夜有赵倩在场,他并没有和雅夫人欢好,当然更不敢碰赵倩。可是那种未曾真□已足销魂的感觉,却也同样动人。

    睡足了精神,昨日的颓丧一扫而空。

    他放开了一切,整个早上半步也不踏出彩云阁,陪着两女和众婢谈天说地,乐也融融。

    到午间时分,信陵君使人来召他。

    到了外堂时,信陵君和三个人坐着喝茶,见他到来,立即为他介绍,原来都是他府中食客里的著名人物。

    其中一名魁梧貌丑的大汉就是朱亥,当年信陵君夺兵符破秦,就是全赖他以暗藏的四十斤铁□击杀领兵的大将晋鄙,乃天下闻名的猛将。

    另外两人是谭邦和乐刑。前者五缕垂须,一派儒生风□;后者矮壮强横,一看便知是武艺高明之辈。

    信陵君微笑道:“少龙初来甫到,让我带你四处走走,午膳后再去见我们大梁以色艺名著天下的才女,看看你能否破例打动她的芳心。”

    项少龙立即想起雅夫人曾提过的“石少女”,精神大振,随他上车出门去了。

    五人分别上了两辆马车,在二十多名近卫护持下,畅游大梁。

    车马循来时原路经过皇宫。

    只见凤阁龙楼,宫殿别苑,组成了壮丽的建□群,林木耸秀,不过当项少龙想到曾几何时,这些风格优美的建□,都会变成难以辨认的遗址,又大生感慨!

    沿宫墙而去,河道处处,路桥交接,美景无穷。

    离开了宫殿区,转入了南北直通的繁华大道。

    奇怪的是大道中央有条驰道,平坦如砥,两旁植有青槐,浓荫沉郁,再两侧有宽深的水沟,外围处才是行人的通道。

    信陵君解释道:“这是专供大王和有爵位的人使用的御道,平民都不准踏足其上。”

    说话时,车马已转入了御道。御道南端是密集的居民区和商业区,商店民宅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极具规模。仕女商贾纷至沓来,人声喧哗,肩摩踵接,一派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

    他们就在这区其中最大的丹阳楼进膳,此楼前临大街,后靠小河,非常别致。

    他们占了二楼靠河那边一间大厢房,到酒酣耳热时,那谭邦纵论时人,非常健谈,显出饱学清客的本色,难怪信陵君会找了他来作陪客。

    朱亥和乐刑虽是一介武夫,亦听得津津有味。

    项少龙还是初次听到这么深入剖析时局的连珠妙语,更是兴趣盎然。

    这时信陵君问道:“以为众说纷纭中,以何家何人为优胜?”

    谭邦捋须而笑,从容不迫道:“虽说千川百流,但到了今天,已同流合。照老夫看,时人中以齐的邹衍、荀卿和韩国的公子非三人分别集前人之大成,又能发前人所未发,今后的治国良方,不出这三人的思想学说。”

    项少龙当然知道荀子和韩非两人,但却不知邹衍的身世来历,奇道:“邹衍是什么人?”

    众人愕然向他望来。

    信陵君道:“想不到少龙竟不识这誉满天下的奇人。”接着神秘一笑道:“待会让我为你引见引见。”

    项少龙呆了起来,难道这邹衍是住在那石才女家中,否则怎能随时见到他呢?

    谭邦压低声音道:“邹先生固是天下奇士,不过他如此有名,亦是时势造成。”

    众人忙追问其由。

    谭邦叹了一口气,露出悲时伤世的神色,道:“自周室衰微,天下群龙无首,各国征战不休,苦命的民众谁不在盼望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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