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项少龙淡然道:“什么人也好,假设大小姐肯答应让二小姐作接班人,我可保大小姐完成你这梦想。”
凤菲哂道:“你凭什么可保证能办到呢?”
项少龙微笑道:“项少龙这三个字够了吗?”
凤菲香躯剧震。秀眸烈S出不能相信的神色,呆瞪了他好半晌,颓然倒坐,娇呼道:“这不是真的?”
项少龙苦笑道:“若不是我,今天大小姐来探病时,小弟又怎会见毒指环而色变,赶着将韩竭见仲孙玄华的事说出来。”
凤菲羞惭垂首,六神无主的道:“凤菲那样对你,为何你仍肯帮人家呢?”
项少龙道:“大小姐本身绝非坏人,只是惯了与对大小姐有狼子野心的人周旋,故不敢轻易信人吧!”
凤菲幽幽道:“人家现在该怎办才好。”
项少龙道:“吕不韦今晚已认出沈良就是项少龙。我再隐瞒身分对自己实有害无益,明天我索性以项少龙的身分,晋见齐王,那时谁想动你,均须考虑后果。”
凤菲一震道:“你不怕会人加害吗?”
项少龙哈哈笑道:“若我在这里有什么事。齐人不能免祸。我已厌倦了左遮右瞒的生活,现在归心似箭,只想尽早回家与妻儿相聚。大小姐若要在秦国找个安居的地方。我保证可给你办到。”
凤菲垂下热泪,低喟道:“凤菲的心早死了,一切就听上将军的安排吧!”
翌晨项少龙尚未睡够,就给人唤醒过来,说仲孙玄华在大厅等候他。
项少龙记起沙立的事,心中明白,出厅见仲孙玄华,果然他客套一番,立即切入正题道:“小弟有一不情之请,万望沈兄给点面子我仲孙家。”
项少龙心中明白,知他昨晚见吕不韦如此对待自己,已觉自己大不简单,又发觉解子元和他项少龙交情日深,就生出退缩之意,再不斤斤计较飞刀之事,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微笑道:“仲孙兄既有这话,我沈良怎敢计较,沙立就交回仲孙兄,其他话都不必说了。”
仲孙玄华那想得到他这么好相与,伸出友谊之手道:“我交了沈兄这位朋友。”
项少龙采手与他相握道:“小弟一直都当仲孙兄是朋友。”
仲孙玄华尚要说话,费淳神色慌张地来报导:“秦国的仲父吕不韦爷来找执事!”
仲孙玄华想不到吕不韦真的来找项少龙,而且是在项少龙明示不想见他的情况下,大感愕然,呆瞪项少龙。
项少龙拍拍他肩头道:“仲孙兄该猜到沈良是小弟的假名字,迟点再和仲孙兄详谈吧!”
仲孙玄华一面疑惑的由后厅门溜了。
吕不韦的大驾光临,令整个歌舞团上上下下震动起来,惟只凤菲心中有数,其他人都是不明所以。
这名震天下的秦国仲父甫进门便要求与项少龙单独说话,其他人退出厅外后,吕不韦喟然长叹道:“少龙真厉害,竟能化身沈良,躲到了临淄来。”
项少龙淡淡道:“仲父怕是非常失望吧?”
吕不韦双目寒芒一闪,盯着他道:“少龙何由此言,储君不知多么担心你的安危,现在给老夫遇上少龙,自会全力护少龙返回咸阳。今次来只是看少龙的意向为何。”
项少龙断然道:“此事迟一步再说,现在我再没有隐瞒身分的必要。想请父正式向齐王提出本人在此的事,好让我能以本来身分向他请见。”
吕不韦沉吟片晌,又叹了一口气道:“为何我们间的关系会弄至如此田地?”
项少龙语带讽刺道:“似乎不该由未将负责吧?”
吕不韦道:“是我错了,只不知事情是否仍有挽回的地步。只要我们同心合力辅助政储君,天下实我大秦囊中之物。”
项少龙心中大懔。
他太清楚吕不韦的性格,坚毅好斗,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绝不会认输,更不肯认错。现在肯这么低声下气的来说话,只代表他再有一套撒手镧,故暂时要将自己稳住。
那会是什么厉害的招数?项少龙淡淡道:“由始至终,我项少龙都是爱好和平的人,只是被迫应战。我们之间的事已非只凭空口白话可以解决的了。”
吕不韦装出诚恳的样子道:“本仲绝不会怪少龙会这样想。当日本仲想把娘蓉许配少龙,正是表示想修好的诚意。只因这刁蛮女儿不听话,才使事情告吹。”
顿了顿凝望他缓缓道:“现在本仲就去把少龙的事告知齐王,少龙好好想想本仲刚才的话。但无论少龙怎样不肯原谅我,本仲决定放弃与少龙的争执,让时间来证明这事好了。”
吕不韦走后,项少龙仍呆坐席上。
他可以百份百肯定吕不韦有了对付他的杀着,才有这么矫情作态,假若不能识破他的手段,说不定又会一败涂地。
但只是杀死他项少龙,一日有小盘在,吕不韦仍末算获得全胜,想到这里,登时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他已猜到吕不韦的撒手镧是什么了。那就是他项少龙和小盘唯一的致命破绽,小盘的真正身世。
若缪毒由朱姬口中得知过程,又由朱姬处得到那对养育“真嬴政”的夫妇的住址,把他们带返咸阳,抖了出来,不但小盘王位难保,他项少龙更犯了欺君大罪。
不过回心一想,若此事真的发生,历史上就该没有秦始皇。
现在就算猜到吕不韦其有这么一着撒手镧。在时间上已来不及阻止,只好听天由命,信任历史的不能改移。
想虽这般想,但心中的焦虑,却使他烦躁得差点要捶胸大叫,以宣泄心中的不安。
此时凤菲来了,柔顺的坐到他身旁,低声道:“现在就和淑贞她们说清楚好吗?”
项少龙压下波荡的情绪,点头同意。
歌舞团的事在几经波折下完满解决,但他自己的事,却是方兴未艾,刻下他已完全失去了留在临淄的心情,只希望能尽早赶返咸阳,与小盘一起应付这个“身分危机”何时才能有安乐的日子呢?
第十一章 谒见齐王
肖月潭神情肃穆的为项少龙回复原貌,后者亦心事重重,使房内的气氛相当沉重。
项少龙终觉察到肖月潭的异样,讶道:“老兄有什么心事?”
肖月潭叹丁一口气道:“我太清楚吕不韦的为人了,他怎都不会让你活着回到咸阳,愈是甜言蜜语,手底下愈是狠辣厉害。”
项少龙担心的却是小盘的身分危机,暗责自己确是后知后觉,一旦吕不韦和缪毒联手,必会想到这个破绽上去,更糟是此事联想请人帮手也不行。
肖月潭续道:“在现今的情况下,我也很难帮得上忙。假若一提是李园、韩闯、郭开等要对付你,再一边的吕不韦和田单又想要你的命。你的形势比前更凶险百倍。只要制造点意外,例如塌屋、大浪、大风沉船,储君便很难入任何人以罪。”
项少龙想起龙阳君,暗忖他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救星。只不知为何他仍末有消息来,照理他去试探韩闯后,该第一时间来告知他个中情况难道又再有变数?口上却反安慰肖月潭道:“至少我在临淄应是安全的,因为谁都不敢公然对我行凶。”
肖月潭道:“这仍是很难说。假若田单使人通过正式挑战的方式,把你杀死,政储君将很难为你报复。你的伤势怎样了?”
项少龙看看铜镜中那个亲切又陌生的原貌,活动了一下臂膀道:“最多两三天,我可完全复原过来。”
肖月潭道:“我不宜再常来找你,否则会惹起韩闯怀疑,唉。事情的发展,真令人担心。”
此时手下来报,龙阳君来了。
项少能在东厅见龙阳君,后者知道他要揭开了自己的身分后,闪过吃惊的神色,苦恼道:“这样事情会复杂多了。”
项少龙不想再费神在此令人心烦的事上,问起他韩闯的反应。龙阳君先垂首沉吟片刻,才抬头瞧着他道:“曹秋道会不会碰巧是在你偷刀时刚好在那里呢?”
项少龙肯定的摇头道:“绝对不会,他亲口对我说得到有人盗刀的消息。究竟韩闯怎么说?”
龙阳君双目闪过不安之色,低声道:“奴家照计划向韩闯提出应否对付你的问题,却给他痛骂了一顿。看来并不是他出卖少龙,会否是少龙忘记把把此事告诉其他人呢?”
项少龙想起肖月谭,当然立即把这可能性删除,道:“韩闯会否高明至可识穿君上是在试探他呢?”
龙阳君道:“看来他并非装姿作态,这么多年朋友,他很难瞒过奴家,这事真教人摸不着头脑。”
项少龙生出希望,假若有李园、韩闯、龙阳君站在他这一边,他要安抵咸阳,自是轻而易举。
龙阳君道:“少龙不用担心。无论如何奴家也会站在你这一边,不若我们今晚就走,只要返回魏境,奴家就有方法送你回秦。”
项少龙大为心动,道:“但凤菲她们怎办呢?”
龙阳君道:“只要你留下一封信交给韩闯或李园,请他代你照顾她们,那无论他们心中有什么想法,都只有照你的吩咐去行事。”
项少龙更为意动,旋又想起道路的问题,龙阳君道:“这两天天气暖了点,又没有下雪,河水该巳解冻,我随便找个借口,便可用船把你送走,担保就算事后有人想追你,亦追你不到。”
一来项少龙心切回家,二来临淄实非久留之地。他终同意了龙阳君的提议,约定了今晚逃亡的细节。此时韩竭和旦楚联袂而至,说入宫见齐王的时间到了。
项少龙是首次由大城进入小城,乘舆朝子城北的宫殿而去,沿途的建筑又要比以民居为主的大城建筑更有气势。
只见公卿大臣的宅第,各衙门的官署林立两旁,说不尽的富丽堂皇,豪华壮观。
旦楚和韩竭两人表面都装得必恭必敬,客气有礼,前者还负起介绍沿途景物之责。
抵达王宫时,吕不韦和田单联袂相迎,就足礼数。
寒暄过后,田单不失一代豪雄本色,呵呵笑道:“无论是上将军的朋友或敌人,无不对上将军佩服得五体投地。天下间若非有上将军这等人物在。会使人大感乏味。”
项少龙回复了往昔的挥洒自如,微笑道:“人生如游戏,得田相有此雅量,佩服的应属少龙才是。”同时注意到田单已老态毕呈,无复当年之勇。
吕不韦扮出真诚亲切的模样,道:“大家都是老朋友,大王正心急要少龙有什么话,就留待田相设宴款待少龙时再说吧。”
齐襄王接见项少龙的地方是宫殿内最宏伟的桓公台,亦是三日后凤菲表演的寿宴场所。
桓公台是王殿区最宏伟的建筑组群,位于小城北部偏西处。距小城西墙只有八十余丈,是一座宏伟的高台,这长方形的高台南北长达二十五丈,东西二十许丈,高度则是五丈有余,其磅礴之势可想而知。登上高台,可俯瞰在桓公台和金銮殿间可容万兵C演的大广场。
桓公台本身非常有特色,似若一座平顶的金字塔,台顶有两层,东、西、北三角陡斜,南面稍缓,建了登台石阶百多级,台顶四周砌以灰砖矮花墙。台顶中间再有一个高出五尺许的方形平台,台面铺的是花纹方砖,典雅贵气。
齐王在桓公台下层的“点将殿”接见项少龙,陪着的还有大王子田生和二王子田健。
齐襄王年在七十许间,身矮且胖,一副有神没气的样子。使人担心他随时会撒手归西。
田生和田健两位王子都是中等身材,样貌肖似,虽五官端正,却都是颇为平凡,望之不似人君。比较起来。田生一副酒色过度的二世祖模样,而田健则有精神多了。
气氛却是出奇的轻松亲切。
礼仪过后,项少龙和吕不韦坐于齐王下首。再一边则是田生。田健和田单。
齐王以他那对昏花老眼仔细打量了项少龙后,在台阶上的王座处呵呵笑道:“昔日张仪作客楚国,宴会时传看当时楚人视为镇国之宝“和氏璧”传来传去,忽然不翼而飞,有人怀疑是张仪偷的,把他打了一顿。张仪回家时,问妻子看看他舌头还在否,说只要舌头还在。就什么都不用怕。哈……”
众人慌忙陪笑,但都不明白他为何会说起这故事来。
齐王欣然道:“张仪就凭这没有被人打断的三寸不烂之舌,封侯拜相;项上将军则凭手中之剑,成了上将军,一舌一剑,可谓先后互相辉映。”
项少龙初次领教到齐人荒诞的想像力,应道:“大王这比喻真妙。”
田生笑道:“不过大将军已改用自创的长匕首,弃剑不顾哩。”
齐王瞪了田生一眼,不悦道:“难道寡人不晓得吗?寡人已命人去把上将军的宝剑取回来。”
今次轮到项少龙大感尴尬,张口欲言,却不知该怎说才好。难道说自己早把刀偷回来,还给曹秋道捅了一剑吗?同时亦明白到齐王与大王子田生的关系非常恶劣,难怪田单临时转头,改田健。不过看田单的衰老样子,也不会比齐襄王长命多久。
齐襄王谈兴极浓。侃侃而言道:“自先王提出“尊王攘夷”,我大齐一直抱着匡天下、和合诸侯之志。至贵国商君变法,我们齐秦两国,隐为东西两大国,合则有利,分则有害,其形势显而易见。今次仲父亲临,又有上将军作客,我们更加多三分亲近,实为最大的贺礼。”
殿内诸人神态各异。田生刚给王父责怪,低头噤若寒蝉。田健则以热切的眼神,望向项少龙。吕不韦虽然陪笑,但神情却不太自然。田单仍是那副胸藏城府、高深莫测的样子。
此时有一近臣,走上王台,跪地把一个信简呈上齐王,还说了几句话。
齐王听得脸露讶色。向项少龙望来道:“曹公说已把宝器归还上将军,还有帛信一封,请寡人转交上将军。”
田单大讶道:“这是什么一回事,上将军见过曹公吗?”
项少龙大感不妥,含胡点头。
齐王使那内侍臣将信简送到项少龙手上,项少龙取出帛书看后,微笑道:“承曹公看得起,约末将于寿宴后一天在稷下学宫的观星台切磋技艺,未将不胜荣幸。”
田单和吕不韦喜色一闪而没。齐王则龙躯剧震,脸色更苍白了。
项少龙则心中好笑,三天后他该已安抵魏境,别人就算笑自己怕了曹秋道,他也不会在意。
现时他最不想遇上的两个人,一个是李牧,再一个就是这可怕的曹秋道。
项少龙甫离桓公台。就给解子元截住,扯到一旁道:“上将军骗得小弟好苦,原来你……”
项少龙先向解子元以眼色示意,再向田单、吕不韦等施礼道:“不敢再劳远送,让未将自行离去吧!”
田单道:“这几天定要找个时间叙叙。”言罢与吕不韦去了。
解子元细看了项少龙现在的尊容,叹道:“项兄果是一表人材,不同凡响。”
两人并肩朝宫门举步走去时,项少龙淡淡道:“解兄的消息真快。”
解子元傲然道:“宫中有甚风吹草动,休想可瞒得过我。”
项少龙笑道:“那你知否曹秋道刚向小弟下了挑战书,定了四日后子时在稷下的观星台比武,到时却不准任何人在旁观战?”
解子元色变道:“这怎办才好?唉,你还可以笑得出来。”
项少龙暗忖若非今晚可以溜走,便绝笑不出来。现在当然是两回事。安慰他道:“大不了就弃刀认输:难道他可杀了我吗?”
解子元愕然道:“项兄若这么做,不怕嬴政责怪吗?”
项少龙这才想起自己代表的是秦人的荣耀,弃刀认输当然不行,但溜走却是再一回事。
总好过给一向剑下不留情的曹秋道一剑杀了。压低声音道:“兄弟自有应付之法,解兄不用担心。”
解子元苦笑道:“不担心就是假的,曹公的剑道已到鬼神莫测的境界,不知多少名震一方的超卓剑手,对者他就像小孩碰着个壮汉,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项少龙深有同感,这时来到停车处,侍从拉开车门,让两人登车。
坐好后,马车开出。
项少龙问道:“到哪里去?”
解子元道:“去见仲孙龙,他要亲自向项兄谢罪。”
项少龙心中一阵感触。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莫此为甚。
一旦回复项少龙的身分,整个世界都改变了。像歌舞团上下人等立即对自己奉若神明,纷来讨好。
反是扮作沈良时,感觉上还自然得多。
解子元又道:“仲孙龙父子得知你是项少龙后。非常兴奋。央我来求项兄一同对抗吕不韦,有项兄说几句话,二王子说不定会改变心意。”
项少龙道:“解兄可否安排我在今天与二王子碰碰头,但这并非为了他们父子,而是为解兄做的。”
解子元感动地道:“项兄真够朋友,就定在今晚吧!”
项少龙望往窗外的街道,家家户户都在扫雪铲雪,严寒的冬天快过去了。
仲孙龙父子在府门倒屣相迎,热情如火。
项少龙现在成了他们唯一的救星。
对齐人来说,没有比与秦国维持良好的关系更重要。如此齐国方可安心兼并宿敌燕国,扩张领土,进而一统天下。
田单之所以能从仲孙龙手上争取田健,皆因他有吕不韦这张皇牌。
假若比吕不韦对嬴政更有影响力的项少龙站到仲孙龙这边来,田健那还用改投一向支持他胞兄的田单。
在这种情况下,仲孙龙自是对项少龙情如火热。
在大厅坐好后,仲孙龙先向项少龙致歉,要说话时,项少龙先一步道:“在公在私,我项少龙亦会为解兄和龙爷尽心尽力,所以客气话不用说了。”
仲孙龙父子大喜过望。
解子元道:“现在小弟立即入宫见二王子,安排今晚的宴会,在什么地方好呢?”
仲孙龙思忖片刻,道:“不若就到玉兰楼,会比较自然一点。”
解子元喜上眉梢道:“那确是好地方。”
仲孙玄华向项少龙道:“玄华精选了一批一流的剑手出来,拨给上将军使用,他们的忠诚都是无可置疑的。上将军在临淄期间,他们只会听上将军的差遣。”
项少龙道:“仲孙兄想得真周到,不过此事可否明天才开始?”心想明天我早已走了。
仲孙玄华恭敬道:“一切全听上将军吩咐。”
接着皱眉道:“听说师尊向上将军下了约战书,这确是令人头痛的事。待会玄华会去谒见师尊,看可否央他收回成命。”
项少龙摇头道:“不必多此一举,令师决定了的事,连你们大王都左右不了,小弟亦想见识曹公的绝世剑法。”
仲孙龙紧张的道:“曹公平时虽和蔼可亲,但剑出鞘后从不留情,假设上将军有什么损伤,那就……唉!”
换了末领教过曹秋道的厉害前,假如有人像仲孙龙般以认为他必输的口气向他说出这样的话,他会大为生气。现在当然不会,笑道:“我有自保之法,龙爷不用担心。”
仲孙玄华灵光一闪道:“不若我和师妹一起去见师尊,他最疼爱师妹,说不定肯破例只作为切磋玩玩了事。”
项少龙心中再有打算,微笑道:“真的不用你们费神,仲孙兄本身是剑手,当知剑手的心意吧!”
仲孙玄华颓然点头,道:“上将军真是了得,师尊对比武这类事早心如止水,只有上将军才能令他动心,看来都是上将军那把宝刀累事。”
仲孙龙道:“项兄太出名了,我看玄华你最好去警告麻承甲和闵廷章这两个撩事斗非的人,他们若来挑战项兄,是很难拒绝的。”
仲孙玄华双目寒芒烁动,冷哼道:“他们若想挑战上将军,首先要过得我仲孙玄华这一关。”
项少龙心想今晚即走,随口道:“让我试试刀也好,仲孙兄有心了。”
仲孙玄华露出崇慕之色,肃然起敬道:“难怪上将军能威震咸阳,只看上将军这种胸襟气魄,便知上将军刀法已达何等高深的境界,玄华甘拜下风。有机会希望上将军也能指点玄华两招。”
项少龙失笑道:“仲孙兄手痒了。还是想秤秤小弟的斤两,看是否须向尊师求他放过我。”
仲孙玄华给他看破心事,老脸一红,尴尬道:“上将军说笑了,玄华确是诚心求教。”
仲孙龙忽道:“我仲孙龙特借此机会,向上将军表明心迹,对凤菲小本人不敢有非份之想。若有远比言,教我仲孙龙暴尸荒野,请上将军代为转达此意,并为我仲孙龙向大小姐致歉。”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小弟可能会先大小姐一步离开临淄,麻烦龙爷给小弟照顾大小姐。”
仲孙龙拍心口保证道:“这事可包在我仲孙龙身上。请上将军放心。”
采花者竟成了护花人,可知世事往往出人意表。
解子元一震道:“不若项兄在与曹公比武前,找个借口回秦。那就不是什么事都可迎刃而解吗?”
仲孙玄华首先赞成,提议道:“不若就说贵岳病重,那谁都不会怪上将军失约了。”
项少龙心中十万个同意,暗叫英雄所见略同,欣然道:“过了今晚,看看和二王子谈得怎么样才说吧。”
众人见他没有拒绝,登时轻松起来。
项少龙起立告辞,仲孙龙“依依不舍”地直送他到大门,再由仲孙玄华和解子元两人陪他返回听松院。
第十二章 左右为难
项少龙返抵听松院时,费淳迎上来道:“报告项爷,张泉、昆山两人走了。”
项少龙早忘记了两人,闻言愕然道:“有没有携带行李?”
费淳垂手恭敬答道:“装满了两辆骡车。大小姐都知道这件事。”
项少龙暗忖这倒落得干干净净,正要先回房去,费淳有点尴尬的道:“项爷,歌舞团解散后,一众兄弟可否追随项爷呢?”
项少龙拍拍他肩头道:“歌舞团不会解散,你们该尽心尽力扶持二小姐,周游列国,好过闷在一个地方。”说罢举步登上主堂的台阶。
费淳追在他身后道:“大小姐、二小姐都请项爷去见他,还有幸月小姐,噢,差点忘了,言先生来了,在东厢等候项爷,说有十万火急的事。”
项少龙见自己变得这么受欢迎,头都大了起来,当然是先往见肖月潭。
肖月潭立在窗前,负手呆看窗外的园景,到项少能来到他身后,才平静地道:“少龙,我有个很坏的消息。”
项少龙吓了一跳,问道:“什么坏消息?”
肖月潭道:“今天我易容改装跟踪韩闯,这忘恩负义之徒竟偷偷去见郭开,商量了整个时辰才离开。”
项少龙中心涌起凄酸的感觉,我不负人,人却负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这家伙愈来愈高明,连龙阳君都给他骗了。无奈道:“什么都没有所谓哩:我今晚就走,龙阳君已安排好一切。”
肖月潭转过身来,采手抓着他两边肩头,肃容道:“怎么走?水路两路交通完全被大雪瘫痪下来。龙阳君和韩闯是一丘之貉,都是想要你的命。”
又道:“我之所以心中动疑,皆因龙阳君来见韩闯,两人谈了片刻,韩闯便去找郭开,你说这是什么一回事。”
项少龙色变道:“什么?”
肖月潭叹道:“少龙你太信任朋友了。可是当利益涉及国家和整个家族的生死荣辱,什么交情都会给撇在一旁。对三晋的人来说,你项少龙三字已成了他们的催命符,只有把你除去,他们方可安心。”
项少龙头皮发麻,若不能走,他岂非要面对曹秋道的神剑和其他种种烦事。
决然道:“那我自己走好了。”
肖月潭道:“你的臂伤仍未痊好,这么走太危险哩。”
顿了顿续道:“听说曹秋道已向你下了战书,你难道不战而逃吗?”
项少龙苦笑道:“我还有什么办法呢?老兄的消息真灵通。”
肖月潭道:“不是我消息灵通,而是有人故意把消息散播,弄得满城皆知。使你难以避战。唉,你有没有想过这么的溜了,对你会造成很大的损害,吕不韦必会大肆宣扬,以影响你在秦军心中的神圣地位。”
项少龙愕然道:“明知是送死,还要打吗?”
肖月潭道:“若凭你现在这种心态,必输无疑。但只要看他亲自约战,可知他认定你是能匹配他的对手。”
项少龙苦笑道:“也可能是韩竭奉吕不韦之命,请他来对付我。”
肖月潭道:“这只是你不了解曹秋道,根本没有人能影响他。此人毕生好剑,弱寇之年,便周游各地,找人切磋剑艺,听说二十五岁后,从未尝过败北的滋味,博得剑圣美名。”
项少龙失声道:“那你还要我接受他的挑战?”
肖月潭正容道:“这只是以事论事,秦人最重武风和剑手的荣誉,你输了没话好说,但若不战而逃。对你威望的打击却是难以估计。或者你可用诈语诓他只过十招,那说不定可圆满收场,大家都可以和气下台。”
项少龙大为心动,点头道:“不若我正式向齐王提出,表面当然大说风光话,什么不希望见有人受伤诸如此类。”
肖月潭沉吟片晌,道:“不若直接修书给曹秋道,这老家伙对上趟留不下你,必心生不忿,故必肯应承。假若无人知道此事的话,而你又能捱得过这十招,那人人都当你把老曹*和,对你的声名当是有益无害。”
项少龙暗忖曹秋道可能已摸清他百战刀法的路子,非若上趟般猝不及防,颓然道:“这十剑可不易捱。无论速度、力道和招式,我都逊于他。”
肖月潭抓着他肩头的手猛力一摇,声色俱厉道:“项少龙,你看着我,现在是你的生死关头。假若你仍认定必输无疑,就永远都回不了咸阳去见你的妻儿。只要三天后你有命从稷下官的观星台走下来,那晚你立即离开临淄,回秦后全力对付吕不韦。否则你以前所有的努力都完了。”
项少龙浑身冒出冷汗,惊醒过来。虎目神光闪闪,回望肖月潭沉声道:“我明白了,项少龙绝不会有负肖兄的期望,我项少龙一定可活着回到咸阳的。”
肖月潭放开抓着他的手,道:“我现在到你房中写信,画押后就亲自给你送到曹秋道手上,然后就看他有没有这豪情了。”
项少龙步入后院的大花园,凤菲等正在铲去了积雪的露天处排演舞乐,由董淑贞试唱压轴主曲。
他现在已颇为识货。发觉董淑贞比之凤菲又是再一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不像凤菲的放任慵懒,而是带着如诗如画的清丽情味,但在怨虑中却摇曳某种难以形容的顽皮与热情,非常动人。
众女均全神投进曲乐去,所以项少龙踏入园里时,并没有引起注意,只凤菲来到他旁,低声道:“当淑贞唱罢此曲后,就由上将军宣布凤菲退隐嫁入项家,淑贞则成为凤菲的继承者,稷下宫那一台则由淑贞担任。”
项少龙失声道:“什么?”
凤菲“噗哧”笑道:“什么什么的?你化身沈良不是要勾引人家吗?”
项少龙知她只在说顽皮话,岔开话题道:“韩竭来找过你吗?”
凤菲白了他一眼,幽幽叹道:“人家正为此事找你,他说去见仲孙玄华,是想探听仲孙龙对我的事,还指天誓日的说不会辜负凤菲。说得人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项少龙苦笑道:“这种事外人很难帮忙的。不过仲孙龙已保证不会对你再有不轨之念,还包保护送大小姐到任何地方去。”
凤菲娇躯一震道:“听你的语气,好像龙阳君和韩闯全都靠不住似的,又似暗示我不要跟韩竭,这是什么一回事呢!”
此时歌声乐声攀上最高C,充盈着欢娱喜庆的气氛,炫丽灿烂,活力充沛,再在一记编钟的清响里,一切倏然而止,但余韵却缭绕不去。
董淑贞领着众姬,来到项少龙和凤菲身前,盈盈拜倒,娇声问好。
项少龙深切感受到整个歌舞团的气氛都改变了,人人斗志激昂。充满对前途的憧憬和生机。
想起今晚若不告而去,对她们的士气定会造成严重的打击,不由雄心奋起,像她们般斗志昂扬。
把对曹秋道的惧意全管诸脑后。
董淑贞站起来时,已是热泪盈眶,秀眸S出说不尽的感激之意。
此时下人来报,燕国大将徐夷则求见。
项少龙心中暗叹,知道又要应付再一种烦恼了。
徐夷则便服来拜候他,更没有从人,论派势远及不上龙阳君等人。
不见多年,他脸上加添了不少风霜,似是生活并不好过。
客气话后,两人分宾主坐下,这燕国大将喟然道:“今日我们把盏谈心,明天可能便要对阵沙场,教人欷嘘不已。”
项少龙也颇有感触,问起太子丹的近况。
徐夷则叹道:“与虎狼为邻,谁能活得安逸,齐人对我们的土地野心,上将军不会不知道。今次我们本不想派人来,但郭开却怂恿丹太子,说若能扶起田健,压抑田单,说不定形势有变。所以末将才来了。也认识到无论谁人当权,都不会息止野心。”
项少龙心中暗叹。赵人和燕人还不是恩怨交缠,当年他乘时空机器初抵贵境时,燕人侵赵的大军刚被廉颇打败,直攻到燕人的蓟都去。那时魏、韩、齐、楚等联手向赵人施压,*赵人退兵,曾几何时,又轮到齐人对燕用兵,今次却轮到楚人去扯齐人后腿,皆因三晋在强秦的威胁下,无力应付齐人。
整个战国史都是大国兼并小国的历史;谁不奉行扩张政策,借蚕食别国土地来壮大国势、加强实力,谁就要给别人吞灭。假设燕人比齐人强大,那现在苦着脸的就是齐人了。
自被赵人大败后,燕人就在亡国的边缘上挣扎,若非日后太子丹派出荆轲去刺杀小盘,恐怕没有多少后人会对燕国留有印象。
徐夷则续道:“丹太子现在驻马武阳,那是武水旁的大城,比较接近南方,以应付齐人的威胁,上将军若有空,丹太子会非常欢喜见到老朋友。”
项少龙苦笑道:“现在我对能否活着回到咸阳都欠缺信心,那还谈得上其他事。”
徐夷则正容道:“上将军是否指曹秋道约战一事,此事必是田单、吕不韦在后推波助澜,上将军必要小心应付。我们曾派出几个一流剑手挑战曹秋道,好挫齐人威风,岂知连仲孙玄华那一关都过不了,想起也教人气馁。”
项少龙心知肚明此事是因韩闯陷害他而惹出来的,不想再谈,岔开话题道:“徐兄何时回燕?”
徐夷则答道:“本打算寿宴翌晨立即离开,现在当然要等看到上将军挫败曹秋道才走。”
项少龙摇头道:“徐兄对我期望太高了。”
徐夷则微感愕然,通:“尚未交手,为何上将军却像没有什么信心似的。”
项少龙当然不能告诉他领教过曹秋道的厉害,只好含糊其词,改谈其他事。
徐夷则闲聊两句后,转入项少龙最害怕的正题道:“今次夷则来拜候,实还有一事相求。”
项少龙只好道:“徐兄请言无碍。徐夷则正容道:“我们之所以会参加合从军攻打贵国,实非所愿,皆因为势所迫,否则在齐人威胁下,将变得孤立无援,假若去此心腹之患,敝国绝不会参与合从之举。”
项少龙皱眉道:“事关重大,徐兄可作得主吗?”
徐夷则叹道:“这并非是否可以作主的问题。而是做主的愿望。现在田单和吕不韦遥相勾结。贵国军队压得三晋无力北顾,给与田单能有机会北犯我境。只要上将军向齐人暗示不会坐看他们扩张领土,那齐人纵有天大胆子,都不敢像现在般放恣。只是一句说话,上将军就可为贵国赢得敝国的友谊。”
项少龙尚是首次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下,他虽能影响小盘,皆因他一直都没存私心,事事为他着想。
要知秦国自商鞅以来,便订下了远交近攻的国策,联齐楚而凌三晋。至于燕人,自燕昭王筑黄金台聘来乐毅等破齐名将,曾威风过一阵子后,秦人从不把僻处东北的弱燕放在眼内,故怎会为燕人开罪齐人。
再一方面,他却要为善柔打算,助解子元将田健争取回来,在某一程度上他势要许诺田健吕不韦答应他的事,那自然包括了燕国这块肥R在内。
他深切感受到自己并非搞政治的人,当然他可轻易骗得徐夷则的心,佯作答应。然后阳奉Y违,只恨他却非是这种人。
项少龙苦笑道:“我要答应此事,只是一句话那么容易,却恐怕不易办得到。”
徐夷则脸色微变道:“那或者是小将误会了,还以为上将军是丹太子真正的朋友。”
项少龙言道:“徐兄言重了。朋友就是朋友,绝不会改变。但问题现在我非是正式出使来齐,又有吕不韦在旁牵制,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不敢轻率答应,可否待我想想再说。”
再叹一口气道:“假若我给曹秋道一剑杀掉,那就说什么都没用。”
徐夷则容色稍缓,有点不好意思道:“是小将太急躁了,一切自该留待上将军由稷下官凯旋归来才说。”
徐夷则言罢起立告辞,刚把他送到府门,李园来了。
往日项少龙清闲得可抽空睡午觉,现在却是应接不暇,忙得差点没命。
项少龙请李园到大厅等他,先赶去为肖月潭写好的信画押,再匆匆朝大厅走去,给小屏儿截着道:“大小姐有十万火急的事,叫你立即去见她。”
这小妮子眼合怨怼,十分幽凄。看得他的心都痛起来,却又没有办法,他已下了决心,再不纳任何姬妾,感情实是最大的负担。自倩公主死后,唯一能使他动心的,就只有琴清和李嫣嫣两女。
项少龙苦恼道:“但李园正在大厅等我呢!”
小屏儿道:“那亦要先去见小姐,因为清秀夫人偷偷到了她处。”
项少龙这才知道清秀夫人原来和凤菲亦有交情,权衡轻重后,赶了去见这美人儿。
清秀夫人仍是脸垂重纱,不肯以玉容相示,凤菲识趣避开后,清秀夫人开门见山道:“上将军可知你的处境非常险恶?”
项少龙点头沉声道:“夫人有什么新的消息?”
清秀夫人道:“李相当然不会将他的事告诉我,不过我已命人留心他,这两天韩闯不时来找他密谈,上将军观人于微,当知韩闯非是善类,李相一向不大欢喜韩闯,忽然变得如此亲密,自是令人起疑。”
项少龙叹道:“我明白了。多谢大人,项某非常感激。”
清秀夫人淡淡道:“此事我只是为嫣嫣做的,否则她定会怪我。我们这些妇人女子,只知上将军有大恩于李相,而李相若以怨报德,就是大错特错,其他的事都不想理。也不敢再耽阻上将军的正事,上将军请自便吧。”
项少龙早习惯了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施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