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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葡萄子,他又变了一个大大的水囊出来喝水。
他全身上下都不可能藏得住那个水囊,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变出来的。
等商秀?策马驶近,徐子陵手中那个水囊却不见了,不过脸上还全是水,刚才他倒来洗脸的。商秀?看了半天也弄不明白,不由奇问道:“喂,你那个水囊呢?”
“什么水囊?”徐子陵装糊涂道。
“就是你刚才用来喝水的那个水囊!”商秀?没好气地道:“你把它藏哪里去了啊?”
“我怎么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徐子陵叹息道:“怎么就有老花眼了呢!”
“废话!”商秀?恼怒地道:“谁老花眼啊?你敢说没有?”
“当然没有。”徐子陵表情似乎很同情商秀?的眼神。
“那你脸上这些水是怎么回事啊?”商秀?气急败坏地道。
“这些是汗。”徐子陵用手扇了扇风,道:“天气真热,太阳真大啊!”
商秀?抬头向天,天空有云层层叠叠,太阳正躲在里面睡着回笼觉,一点阳光都没有。再说,刚才她明明看见他倒水洗脸的,分明就是这一个人不眨眼睛地说大话!
“你的身上还有葡萄皮!”商秀?美眸一转,马上哼哼道:“你随地乱吐葡萄皮,别以为我看不见。”
“不可能。”徐子陵大叫冤枉道:“我是连皮一块儿吃的……啊哈,我是说,如果有葡萄子,我就会连皮一块儿吃掉的…你瞪着我干什么?”
商秀?用一双荡漾着最香最醇的仙酿的凤目紧瞪着徐子陵,瞪着他心里发虚,忽然一字一句地迫问道:“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连J骨头也一起吃掉?”
“不会。”徐子陵心虚得偷偷地抹汗道:“我又不是傻子,再说,就是傻子也知道把J骨头扔掉的。”
“我明明看见你把那个J骨头吃掉了!”商秀?为了心中的答案,决意冤枉他。
“怎么可能。”徐子陵大叫起来道:“我怎么可能连个傻子也不如呢?刚才我明明把它扔掉了,不信我带你回去看看!”
“不用看了。”商秀?忽然笑了,笑得拨云见日满天清朗和风阵阵,她盈笑嫣然道:“本场主只想听听卫公子的J腿是怎么变出来的!不知卫公子又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呢?”
分曹S覆蜡灯红 第一百九十八章 计算算计
“卫公子就跟本场主一路吧!”商秀?忽然在近中午分配任务的时候这样安排道:“柳执事和骆方你们几个男的早上打猎就很辛苦了,此刻还要先去前面布置营地,所以招呼卫公子这种‘贵客’的事,还是等我来吧!”
“那……好吧!”柳宗道向徐子陵挤眉弄眼笑笑,表示帮不了他。
商秀?把自己的爱婢馥大姐都让柳宗道他们全带走了,身边只剩下徐子陵一个人,摆明是要整他的。可是她是场主,柳宗道爱莫能助,只望她手下留情,不要让徐子陵吓跑才好。徐子陵一看求救不得,只得苦着脸跟在商mm的后面。
商秀?看见大家走远,忽然轻笑两声,却不马上翻脸,只是对徐子陵道:“我们走近路吧?”
“今天看起来忽然很好看的商场主,你到底想怎么样?”徐子陵长长叹息道:“之前我不是解释得很清楚了吗?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是扬州的一个小混混……”
“走吧,小混混!”商秀?轻笑,一扬马鞭,座下胭脂红的千里马如箭S出,疾驶出数十丈,看不见徐子陵追来,一收缰绳,整个人贴着人立起而的马站了起来,转回身子向后大发娇嗔道:“还不快跟上?”
“是是是。”徐子陵只得乖乖听从。
商秀?本来以为挑了一条崎岖不平的路走,会让那个没有马鞍的呆子那八月十五摔开八瓣的,可是没想到他不但一点事也没有,反倒很舒畅。
因为他座下那匹远古神驹未名,真的会像柳宗道说的那样,是像一个轻功高手那样飞来飞去的。它不时自这边的大石,飞跃到另一边的石面,有时找不到更高的地方,干脆就是树顶或者说看起来很恐怖的尖石,它也常常跃上去试试,来一个单腿独立那是常有的小事。
它到底是马还是人啊?
商秀?一辈子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羡慕别人有一匹好马的。
她敢担保,就算徐子陵在未名的背上呼呼大睡,也绝对没有什么问题。她还从来没有看过坐那么舒服的马背,那匹未名简直轻灵得就像一阵风似的,怪不得那个家伙不但没有马缰绳,甚至可以连马鞍也不要。之前因为一路慢赶缓行,看不出来,可是现在她看得很明白,这一匹未名绝对是远古神驹。
如果它不是,又如何解释它会‘飞’?
“喂,你的未名哪来的?”商秀?压根不相信徐子陵之前解释的那些。因为要是一个人随便在一路上就可以捡到一个远古神驹的话,那么这世上满大街都是远古神驹不可,可是就算是飞马牧场之主的她,一辈子也就看过一匹,就是面前这一匹未名。
“捡的。”徐子陵果然在睡觉,他头不抬,连眼皮也没有睁,自微开一丝的嘴唇吐了两个字。
“今有几人一起合钱买马,每人出九金,则多出十一金;如果每人出六金,则少十六金,问人数和马的金价各是多少?”商秀?一看徐子陵在打瞌睡,有点迷糊,不禁计上心头,决意难倒他,如此问道。
“九人。”徐子陵还是昏昏欲睡,漫不经心地道:“马价七十。”
“怎么可能!”商秀?大惊道:“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请不要问偶刚上幼稚园那阵就会算的题目。”徐子陵抬起迷糊的眼睛,看了商秀?一眼,又缓缓合上了道:“如果要想考我,请往死里出问题。”
“什么是幼稚园?”商秀?问。
“就是一群很幼稚的人呆在一起整天不是玩就是吃要不就是睡的地方。”徐子陵答。
“有人买马。”商秀?的故事和问题全部跟马有关的,她那美眸一闪,道:“三人共购得七匹,出金最多者要一半,出金中间者要剩下一半,出金最少者刚好要出金中间者那剩下马数的一半,至此七马刚好分完。你如何分配?”
“谁要他们这样买马的?”徐子陵不满地道:“不买,不做他们这笔生意!”
“不行。”商秀?很得意,她以为真的难自了徐子陵,哼哼道:“快说,如果说得出来,也许我本场主会考虑考虑原谅你。”
“早说嘛!”徐子陵一听,不过他质疑道:“你真的会原谅我?”
“我真的会考虑!”商秀?轻笑不止,道。
“你说的啊!”徐子陵眼睛忽然睁开了,神采奕奕地看过来,道:“有人肯原谅我,我就不睡了,帮你完成这一个你所谓很难的题目吧!其实再简单不过了。你多拉一匹马到他们的马群中间去,那么一共就有八匹马了,八匹马的一半是四匹,你给那个出金最多的人。然后出金中间那个家伙要剩下的一半,也就是两匹,再就是那个出钱最少的家伙要他的一半,也就是一匹。”
“你把自己的马剩了下来。”徐子陵微笑道:“那么他们七匹马也分完,岂不皆大欢喜?你如果实在要问呢,可以再问深一点的,这题目在我读小学二年级就会……我记错了,我是个扬州小混混,没读过书才对!你要那么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
“你的脑袋里都是些什么啊?”商秀?看了半天,很不解地道:“怎么我就难不住你呢?”
“豆腐。”徐子陵指了指自己的脑门道:“我想,我这里面装的肯定是很香甜的豆腐,唔,我想可能要比装着石头、粪草或者空无一物的别人稍好点。”
“瞧你狂的!”商秀?受不了徐子陵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她决定非难倒这个家伙不行,美眸一闪,又轻笑道:“我再出一个……”
“等等。”徐子陵马上打断她的话头,道:“凭什么只要我一个人解题?我不干!有本事你也解一道简单的小题我看看,如果你不解一道小题我看看,我才懒得理你!”
“说。”商秀?对自己的小脑袋可是很有信心的,她皱皱小鼻子,朝徐子陵这边展过脸来,微黛的健康肤色在初自云层穿出的阳光下闪着活力,伴着一口小白牙,显得英气飒飒之极。她向徐子陵这边策马靠近些,一看徐子陵放缓了速度,也人马如一地减缓下来,与徐子陵并驱齐进道:“尽管说一个最难的来给我解!”
“我说一个最简单的。”徐子陵呵呵直笑道:“你也不一定算得出来。”
“少瞧不起人。”商秀?小马鞭一挥,凭空抽一个响鞭,哼道:“尽管出最深的!”
“那我出了?”徐子陵问。
“当然。”商秀?一想,自己可能会中计,连忙又放缓些语气,道:“先出一个不算最深也不算最浅的吧!”
“我说呢!”徐子陵大笑道:“就你还想解最深的,说一个简单的你也解不了,听好了:如果我有一把铜钱,第一次我拿去买酒用了一半加三枚,第二次再拿剩下的铜钱的一半加三枚,第三次再拿剩余的铜钱一半加三枚,五次之后,刚好用完。问,我原来一共有多少枚铜钱?”
“……”商秀?一下子头晕了。
“你算不出来?”徐子陵大笑而问。
“我一定可以的……”商秀?带点心虚地强辩道:“你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希望商场主在本公子八十大寿的当天可以解开这道题目。”徐子陵感叹道:“如此一来,本公子就会收到一生中最好的寿礼,实在是太感动了!”
“你……”商秀?又好气又好笑,她让徐子陵搞乱得抓不住一丝的重点,不由大发娇嗔道:“你给我安静些。你吵着本场主的计算了!你是存心难为人的,谁让你出这样的题目了?”
“我错了。”徐子陵哈哈大笑道:“下一次本公子一定出一个跟马有关的题目,想必商场主就会很容易解出来了。”
“你还说?”商秀?表面带点气恼,极实心里却颇是喜欢。毕竟,输给这一个可恶之极的家伙那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反正这些事也是他们男子要聪明些,要是他让自己难倒了,那才叫失望呢!
“今天看起来脾气似乎很好的商场主。”徐子陵呵呵笑道:“不如我们到前面的树林休息一会?那样你可以安心解题,我也可以睡一个回笼觉,做一个美梦,梦中还娶了十位八位天仙一般的妻子……啊,今天看来脸色似乎很不错的商场主,请不要用这种‘杀死人’的眼神看着我。你知道,虽然我的脸皮很厚,可是偶尔,我也会脸红的。”
“你当然会脸红。”商秀?哼道:“在太阳自西边升起的那天!”
小半个时辰之后,树林传出阵阵男女‘交战’的声音。
“石头剪刀布!”
“……”
“你输了!”徐子陵大笑道:“身家很是富饶年少多金的商场主,请记住你又输了,你足足输掉了一百三十五金零八钱四分两厘。后面的零头不计了,本公子可是一个堂堂男子汉,如何会在意些许小钱,再说,我跟商场主那是什么关系啊!放心,只要商场主回去之后给我一百三十六金之行了,后面的零头大家不用算得那么清楚!”
“为什么不是一百三十五金?”商秀?正气恼自己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一个贪财的家伙。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如果输掉那个‘移杆围田’和‘渡羊过河’这些很难的也罢了,怎么就连猜石头剪刀布这种小孩子游戏也输了呢?猛一听,某人正等自己深受打击之际想‘尖’自己的钱,马上哼道:“你…你不是说后面的零钱不算了吗?后面的零钱应该是三十五金吧?你说不算了,那么就剩下一百金了!看来本场主只需要给你一百金你这个小混混就足够了!”
“商场主的计算方法真是天下第一高明也!”徐子陵附手大叹道:“本公子佩服!佩服!”
“这么说你同意了?”商秀?小小扳回了一盘,她忽然发现,跟这一个家伙根本就不能讲道理,不,最好口中一边大谈道理骂他无理,然后就毫无道理地把他的东西否定,那才是最有效的做法。否则,她是不可能算计得过这一个脑袋长得有点特别聪明的家伙的。
“要商场主杀人的眼神和抽人的马鞭这些威慑下。”徐子陵苦着脸,道:“本公子能不同意吗?”
“你同意了就好。”商秀?自动忽略了徐子陵修饰的词语,极力忍住笑道:“我们再来比一比,这回赌注是一百金。”
“老天爷。”徐子陵感激得差点没有流下眼泪,道:“你总算开眼了,要知道,我足足赢了某个极其小气的场主二百多次才勉强赢了一百多金,后面还被她活生生地打压成一百金。现在她要与我一次赌百金,我太感动了,今天都是什么日子啊?天气这么晴朗的?”
“我们再来刚才那个‘石头剪刀布’。”商秀?仿佛没有听到徐子陵的话,自顾道:“你不是常说,你只让我,而我不让你吗?行,这一回我让你,你先出好了。”
“什么?”徐子陵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声音都带点颤抖,道:“玩‘石头剪刀布’你让我先出?对我这么好?”
“知道我对你好就行了。”商秀?甜甜一笑,直笑得整个小树林都亮堂起来,笑得空气都清爽起来,盈浅如嫣道:“你还等什么?”最后一看徐子陵那脸都苦过吃黄连了,更是忍禁不住大笑,一边学着徐子陵平时的口吻道:“请不要太感动,我也只是想偶尔对你好一点罢了!嘻嘻!”
“……”徐子陵无语。
分曹S覆蜡灯红 第一百九十九章 勇气决择
“如果你是我,你是飞马牧场的场主。”商秀?忽然微微叹息一声,问道:“你会怎么做?”
“我会马上逃走。”徐子陵看了山峡下那些掩藏着身形不断偷偷前进的黑衣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是飞马牧场之主,就马上逃回飞马牧场,通知大家有敌来袭,让大家准备战斗。”
“如果你的身边还有一个外人呢?”商秀?又问。
“既然是外人,那就不必顾虑太多。”徐子陵笑意不断地道:“也许那个外人会自己安然脱险也说不准。”
“如果他不能安然脱险呢?”商秀?问。
“那等到几十年后就到他的坟头告诉他终于在他八十岁诞辰之际想出了那个多少枚铜钱的答案。”徐子陵哈哈大笑道:“想必他听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如果他听得到的话。”
“这个人现在的心里开不开心呢?”商秀?看了一眼徐子陵,似乎分辩他那笑容有多少分真诚,问。
“那个人心里比飞马牧场的场主心里还要开心。”徐子陵轻笑道:“最少他现在的脸上在笑,而飞马牧场的场主却没有。”
“如果飞马牧场的场主不独自逃走,而留下和那个人一起面对敌人。”商秀?声音忽然带点轻颤地问:“不知那个人是不是会更加开心呢?”
“不会。”徐子陵摇头道:“因为那样的场主不是一个合格的场主。”
“合格的场主需要抛弃朋友和属下自己逃命吗?”商秀?带点悲怨之声问。
“合格的场主需要足够的忍耐和勇气。”徐子陵点头道:“逃命有时候是一种忍耐和勇气的表示,如果逃跑的那个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更多人的性命,那么这个人是勇敢又可敬的。”
“如果你是柳宗道和馥大姐。”商秀?轻轻地侧过面,让充满雾气的眼睛避开徐子陵的视线,问道:“你会怪飞马牧场的场主不去救你吗?”
“不会。”徐子陵微笑道:“如果我是他们,我打心里不希望在此时看见自己的场主前来。”
“我……要走了。”商秀?轻轻地调转马头,她咬着银牙,极力不使自己的泪落下来,舒缓着语气,轻问道:“你还要什么对我说的?”
“回到家记住要收衣服。”徐子陵看了一下天,只见天空乌云密布,低压下来,大片的积雨云迅速积蓄起来,眼前就要大雨倾盆,他笑道:“因为看来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我会的,我绝不会忘记…”商秀?咬着牙,拼命打了一记响鞭,策动座下的胭脂红马,如箭般下另一边山下急S驶出。如一道赤虹,马疾如龙,四蹄怒捣地面,斑斑泥污溅飞,在急急之声震耳欲聋之际,一人一马身形化影,一下子消失在山下的树林里。
天上就像让地面的突而其来的声音吓得崩溃了似的,那些黑压压的乌云翻滚着,惊恐地发着一道接一道的电光,可是却毫无目标,四处乱抛着电蛇,炸得天地之间一片震憾。刹那,大雨轰然而下,几乎是砸在地面之上,最初的一阵雨点,激起地面一阵阵烟尘灰土。
可是更多更大的雨点扑至,将地面之上的一切,都统统淹没在它的狂嚣之中。
“李密这家伙的人…”徐子陵看了一眼下面正在拼命向上涌来的无数人马,笑了笑,轻叹道:“来得还真是时候啊!只是……不知雁儿那把小伞,能不能挡住如此的大雨呢!”
商秀?浑身湿透,她咬着牙打马疾驰。
座下的虽然是她最心爱的胭脂汗血宝马,平时绝不会碰一下子,可是现在,她还是嫌它跑得太慢了。她出奇地没有跑回牧场,而且向着柳宗道他们那个营地而去。她知道,她现在更应该赶回牧场,可是,要她扔下徐子陵那样的外人还好说,要她扔下自己的属下独自逃命,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最少,在没有看到他们愿意自己离去之前不行。
她虽然不知道这次出来到底是谁泄露了行程,是谁做了敌人的内J,可是,现在却不是追究的时候,现在,她只想在敌人还没有追来之前,通知她的属下一起撤离。
前面等待着她的,也许是埋伏。
她最应该像那个可恶的家伙所说的那样,一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牧场,只要她这个场主回去了,那么牧场就不会有事,就能拒敌于外。相反,如果自己落入敌手,那么,后果的确不堪设想。可是她做不到,她其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场主,那个家伙不知道。
大家都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
柳宗道骆方和馥儿他们不是那个可恶的家伙,他们的身下没有未名那样的神驹,他们如果在那个营地苦苦地等候着自己,那么绝对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是自己爱婢,族人,属下,战友,自己这个不合格的场主不能就那样抛弃他们。
如果这样做是不合格的话,那么就永远不合格好了。
自己只是一个女孩子,虽然接过了母亲大人的重担要做一个好场主,可是在自己的心目中,面对敌人时抛弃族人属下一个人逃回家绝不会是一个好场主。
母亲大人,您也会同意女儿那样做的,是不是?
商秀?抬首向天,她满脸雨水,双眼潮湿,也不是雨水还是泪水,她自心中默默地问。
可是上天回答她的,只有一道霹雳闪电。
柳宗道大吼,他自疯狂奔驰达到了极限的马匹身背上飞身而起。一匹能够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千里之驹让他疯狂地打赶得全身抽搐,筋疲力尽地摔倒在地。他的心极疼,他是真正的爱马之人,平时舍不得打自己的座驾一下子,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那样做。
因为他需要时间,他必须尽快赶到那两个人的身边。
特别是商场主,他知道她的脾性,她绝对会第一时间来救援自己这边的。她虽然在平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场主,可是,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心,还没有让世间冷酷和炎凉的影响下变凉,变冰。她外表坚强,总是冷冰冰的,可是其实,她还是一个极是脆弱和内里火热的场主。
他必须阻止她那样做,因为,在他的来路,敌人已经准备了天罗地网等着她。
如果不是有一个神秘的人留合围之前脱出,逃回牧场。
那边有骆方带队,骆方虽然年轻,可是有点小聪明,赶到秘道处再安全地返回牧场应该没有问题,相比之下,他更担心自己那一个年轻的场主,因为她一定会赶来求援自己这帮已经撤离的人,从而让敌人所乘。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一切就完了。
“起来。”柳宗道一抹脸上的雨水,运力将地上挣扎不起的马匹抬了起来,他在疯狂地冲着自己的座骑大吼道:“花耳,你不可以在现在倒下!你就是死,也给我再坚持一程,你现在还不能死!”
那匹黑花斑良驹奋力地支住身躯,鼻孔张到了极限,喷薄白气,它的四蹄发软,身躯发飘,可是却挣扎着支稳身子,挣扎着试迈着脚步。它的鼻孔,随着喷薄白气,有丝丝的血渗出来,随着疯狂打在脸颊之上的雨水滴洒在地,晕染着地面。
“对不起,花耳……”柳宗道知道自己的爱驹完了,可是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悲伤,他还要出发,他还要赶在敌人的前头找到自己的场主。柳宗道一把扔掉手中的马鞭,咬着牙翻身上马,尽量提着身子,尽量让自己轻盈一些,拍拍马颈大吼道:“花耳,跑。我再不打你了,这是你最后一程,你一定要争气……”
座下的黑花斑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似乎,撒开四蹄,先是一路踉跄四蹄发软地跑着,然后越跑越快,越跑越带劲儿,最后有如疾电,那喷薄出的鼻雾白气,就像一朵朵云雾。在倾盆大雨之中,黑花斑马拼尽了最后的生命,疯狂地向前狂奔,载着它的主人,柳宗道。
有如平时载着他飞驰那般,在雨中,怒S。
在生命最后一程之中,它始终忠如一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尽管它已经知道,它的生命尽头,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它鼻端的鲜血斑斑滴洒,染红了它的前胸和双腿,再挥洒一地。地上的血迹,由天上的雨水一点点地打散,渗开,最后化作一丝丝血晕聚流向更低处…渐渐消失在那泥污的积水之中……
徐子陵看着下面疯狂扑上的敌人,一动也不动,静静地。
倒是未名对下面这些人有些好奇,它似乎想准确知道下面密密麻麻的敌人究竟有多少,左右探看着,借着闪电的间隙,尽管它不会数数。下面一些轻功稍高的人已经跃上山峡,他们手持各种兵器,恶狠狠地杀了过来。
另一边,分出不少的人,向商秀?策马而去的方向提纵着轻功追去,在他们的头顶,有一只很古怪的小鸟在盘旋着,给他们指引着路。山峡下更多的人显出身形来,相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少看来还是不错的好手,他们迅速向这边赶来。
大雨之中,有一把小小的纸伞,撑在一个白衣女子的玉手里。
她远远地站在一块大石之上,远远地看着徐子陵那边,脸上虽然平淡,可是自那镜湖一般清澈的明眸里面,却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分曹S覆蜡灯红 第二百章 乱战之始
商秀?一路策马,疾电般飞驰。
她美眸四顾,意想在这倾盆大雨之中找出柳宗道的身影,她很急切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她在路上看见了柳宗道的黑花斑马倒毙在路中间,而马尸身体尚有微温,人却不见。是让敌人俘去?还是自行离开?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的爱马之人策骑得令一匹千里之马倒毙于路?是让敌所追?还是前来求援?
他知道自己有危险?前来救援,还因为受到攻击,而急来求援的呢?
他的人呢?
他人哪里去了?
商秀?沿着已经让大雨冲刷得乱七八糟的足印,又顺着自己的来路的折返,四下寻找。在发现柳宗道那黑花斑马的尸体之后,商秀?忽然觉得自己凭着一股气血之勇前去救援的行为未免太过冲动了。
那一个可恶的家伙是如此的相信自己,他相信自己会是一个合格的好场主。他甘愿为自己诱敌,引开敌人,可是自己却爱惜族人属下,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现在柳宗道也知道驱马前来,很有可能,他不是来求援或者救援,而是想警示自己,前面同样有危险在等着自己。
柳宗道打死了自己的爱马拼命赶来,也许只是想告诉自己,自己是飞马牧场之主,不是一个可以意气用事的小孩子。
想到这里,商秀?的心中更是大急。
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呢?母亲大人,请告诉女儿,我到底要如何做?商秀?再一次仰首向天,喃喃而问。可是天空只有滂沱大雨,飞洒而下,迷茫无尽。
“来吧,更好玩的在后面呢!”徐子陵此时也在看天,同样在喃喃自语,他手中的斩马刀却随意而挥,重斩于空,将一个飞身抢攻的黑衣蒙面人连人带剑一劈两半。在他的周围,已经堆叠着尸体累累,鲜血流得一大片都是,半个山峡也一片赤红,触目而惊心,根本不是天上的雨水可以冲刷去,相反,雨水越大,浇淋的鲜血就越是妖艳如花。
徐子陵向对面山峡的那个小小雨伞下的玉人微微一笑,虽然那么远,又隔着重重的雨幕,她根本看不见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可是他知道,无论他如何做,她一定明白的。因为在战场之上,她是不输于任何男子的智慧之女,天生的女战神。
更因为,这些都是她和他一起策划出来的东西,对于如何发展如何进行,她和自己一样,熟悉如手中之掌纹。虽然两人不能言语相传,不能相聚一起,不能走近相见,可是,她自然会明白和配合自己,她知道如何做。
“来吧,游戏时间到了。”
徐子陵骑着未名高高跳起,那巨大无匹的斩马刀重斩,将几个意图用长枪拒马的蒙面士兵斩成数截,井中月闪电般向后挥动,迫退追来的几个高手的截击。人马如龙,硬生生地在铁壁的合围之中裂开一道血浪,再乘风破浪而去。
山峡的这边,一个健硕的丑妇手里提着巨大的铜锤,浇淋着雨水,一直不动,忽然一看徐子陵自那边的峡谷之顶消失,半探下身子,沙哑着声音禀报道:“小姐,那个人走了。下面该如何行为呢?”
“追。”小伞下的白衣女子出奇地连一点绣花鞋也没有打湿,在这大雨滂沱的天气,她的身子却一丝水气也没有,那小伞虽小,却偏偏能为她遮挡着所有的风雨。也许,以她那柔细的香肩,那纤弱的身体,所需要的也不过只是一伞的小小庇护罢了。
只要能有一伞之护,她自然就能置身雨中而度身雨外。
虽然仅是一纸小伞,可是也能让她遍体清爽无视风雨。
在数十里之外的一个小山坡,也黑麻麻地站满了人,他们在雨中等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命令。
“追!”一个三十多岁皮肤赤铜色的麻脸汉子冲着他们大吼道:“追!无论你们用上什么办法,就是追到天脚底下,你们也要把他们给找出来,追上他们,每人赏银十两,抢得首级者,赏金十两!”
另一个面容苍老的长须老者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少爷,四大寇的人也到了。你看……”
“四大寇的人交给沈军师!”麻脸汉子大吼道:“反正那边是她在主持大局的,我管不着,我只要尽快抓住飞马牧场之主就好了!妈的,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提前告密让他们溜走的,非扒了那个王八蛋的皮不可!你们全给我追!那几个人全是飞马牧场的大小头目,还有就是商秀?的爱婢,抓住他们不怕商秀?不乖乖就范!”
“少爷。”那个长须老者又劝了一句:“他们逃离的方向是牧场的反方向,他们迟早跑不掉的。可是沈军师之前说过,我们要留下一部分人,与她合击四大寇的,现在我们全部走了…老爷知道了,可能……”
“我怎么可能让她立得全功?”麻脸汉子哼道:“天下日后将是我李天凡的,如果现在不是需要她来带兵打仗,我如何能容她处处压我一道抢我的风头!没有我们的人,她也能打四大寇,那个女人狡猾着呢!这样正好,她拖住四大寇,我们就去追人,立功。哈哈哈!如果抓到商秀?,那么飞马牧场尽归于我瓦岗军,有了如此之多的战马,天下一定会让我们一战而下的,哇哈哈哈,我真恨不得可以快一点看到那个一想就会令人快乐得发疯的日子……”
商秀?急得团团转,前面的足印痕迹已经让雨水冲掉,座下的胭脂红马也再也嗅不到柳宗道的气味,这大雨完全把他的一切痕迹冲擦掉了。
可是她现在就马上需要看见他,她想知道骆方馥大姐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否安全,他们是否已经撤退,柳宗道策马而来又是为了什么,她想知道。
可是,柳宗道却完全消失了似的。
每跑出一程,徐子陵就停下来,格杀掉一些穷追上来的士兵,又与那些蒙面高手交战一阵,再引着大队人马向另一个方面而去。一路上尸体仆地,残骸处处,鲜血横流,积蓄成溪。
那些蒙面的黑衣人一路紧追不放,他们相信,他们绝对可以把面前很嚣张的这一个小子砍倒于马下。因为他就算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而自己这边,足足有一千多人,还足足有近百个好手。就是磨,也足可以将他磨死!
数十个高手紧紧相随,他们一交手就让徐子陵一举突袭发难干掉了近十个,知道大意不得。
他们人数虽多,一下子却绝对奈何不了这一个默契配合人马如一骑术精深到不可思议的年轻小子,他不但强大,而且极度擅长利用座下的良驹配合攻击,不时进退自如地袭杀着包围着自己的对手。虽然现在看上去他已经带着浓浓的疲惫,可是在他没有翻身落马之前,他还是极危险的。
特别是他手中的那把巨大的怪刃,没有人让那把怪刃砍中而不一分为二的。
在那把怪刃之下,所有人的死法都只有一种,那就是尸体让重斩后一分两半,不论是高手,还是普通的士兵,挨上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死。
没有伤员,只有残骸。
柳宗道此刻正让数十个红布缠头衣物杂乱无章的大汉围攻,他武功远胜他们之中任何一人,但奈何气力已经在之前已经狂奔得衰竭而极限,又手无寸铁,故此在数十普通的贼寇的围攻之下显得狼狈不堪。
在这里竟然又遇上了另一批对自己牧场虎视眈眈的贼人,难道,飞马牧场真的到了这种风雨飘摇的境地?
难道,乱世之中,真的就没有偏安一隅的可能?
难道,飞马牧场也要像自己一样,将被这些贪婪的虎狼之徒所撕吞?
“不!”柳宗道想到这里,那独眼忽然也微微发赤,他狂啸一声,拼起全身最后的内劲,重掌连闪,连毙三人,大吼道:“贼子们,来啊,只要你柳二爷还在,还要命,你们就什么也别想!”
数十个红布缠头的贼匪回答他的却是,扬起手中的刀剑枪矛,再度恶狠狠地扑上来。对于生死,这一些凶狠之极贼匪同样不放在心上,他们早就看惯了死亡,他们早就知道会有那么的一天,如果不是杀人,那么就是被杀。
没有人愿意白白死去,没有人不愿意用别人的性命来代替自己的死亡。
所以,他们一涌而上,刀剑齐出,意想将面前这一个独眼大汉砍成R泥。如果不是他气力衰竭,如果不是他的身体早已经强驽之末,再多几十个人也奈何不了他,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缓过气来。
柳宗道的确已经达到强驽之末的境地了,他觉得眼前发黑,牙根酥软,心肺几乎在炸开去了似的。先前疯狂的奔跑还没有平复过来,现在再让数十人轮流抢攻,气力完全消耗贻尽。他不是不想走,可是脚步早已疲软踉跄,无力再走。
他身上多次剑伤刀创处的血也早已经流干,伤口让雨水冲得发白,他现在,已经到了极限中的极限了。
此刻,也到了生命最后的时刻了。
柳宗道用抢来的大刀一刀将面前一个疯狂杀来的贼人砍倒,举刀环颈,拼尽最后的气力吼道:“想要老子的人头吗?让老子送给你们好了!别以为你们这些贼子能杀得了老子,老子要死,也只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他的暴烈之吼吓得那些亡命之徒也面无人色,他们再没有谁敢扑上来,用是将柳宗道紧紧围住,鼻间喷着白色的雾气,眼神惊惶无定,有如一群丧家之犬。
柳宗道独目紧闭,抹刀于颈。
后面,忽然有了一道惊虹般的剑气,比天上的闪电还快,向他飞刺而去。
分曹S覆蜡灯红 第二百零一章 乱战之中
“不能死!”一声凤凰般的清鸣响起,同时有一道惊电般的剑光点在柳宗道的肩膀之上。
柳宗道手臂一麻,手中的大刀只要喉喉间由余势划出一道不大的口子,当他转过身,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场主商秀?如天女飞降,银剑如瀑,洒向众贼,不由大喜过望。他本来有如死灰的心中顿时觉得又有一股气血之劲涌起,大刀换过另一手,此吼一声,挥刀也抢入敌群之中,连砍两人。
商秀?轻功卓绝,剑法更是凌厉无俦,刹那间,几十个还疑为梦中天女下凡的猪头让她一一刺倒,大多数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长流出色与魂授的口水,直到商秀?剑光霍霍,杀剩几人,才知道惊恐地四散逃走。
“场主,你怎么会来……”柳宗道还来不及说话,马上就让更着急的商秀?打断了。
“你没事吧?”商秀?大急地问:“馥儿她们呢?骆方他们呢?他们在哪?你怎么会来?你说话啊?”
“我们遇袭了。”柳宗道觉得自己需要多十张嘴才能回应商秀?连珠箭一般的问题。他极力保持着清楚的口齿,不让自己先乱掉,道:“可是我们没事,因为不知是谁留书在营地告诉我们有敌来袭,然后需要在那里逃走,场主,这事虽然不可信,可是我们却真的是因为得到那个人的指点才逃脱出来的……”
“这个我信了。”商秀?急急地问:“后来呢?说下去啊?后面你怎么跟大家失散了?”
“我没有跟大家失散啊?”柳宗道有些奇怪,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了,道:“啊,那是大家让我来通知场主你的,我们已经脱险了,大家都没事,骆方那小子带着大家抄小路去秘道了,现在怕已经在秘道里,正在返回牧场……我来是想告诉场主你,那边有很多的人在埋伏,正等您去救我们呢!幸好……走吧,场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原来是这样。”商秀?一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轻擦了一把额上的雨水,把手中的马鞭递给了柳宗道,摇摇头道:“可是我不还不能走,卫公子为了掩护我,自愿留下来诱敌,我要回去找他!你回去,记得严守牧场,无论听到什么消息也不能出战,也不能妥协!明白吗?”
“要回去的只有场主!”柳宗道现在就是傻子也明白商秀?言外之意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命令!”商秀?板着一张小脸冷哼道:“柳宗道,我命令你马上回牧场!内务的事有商大管家,我很放心,外务这些就要靠你们几位执事了!你记得,必须死守牧场,无论任何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