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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焦急之际,又听到他的声音,那么凶,她好怕,真的好怕,他来找她是抓回去要她脱衣服的吗?她不要,真的不要。
正文 第99章 井壁
她不要再被他欺负,她宁可死掉,也不要受那些难堪的羞辱。
他哪里是人,他是名副其实的野兽,一步步想要吞食她。
他已经不是在简简单单欺负她的,除了在身上到处乱摸,昨天还把手指强行放进那里,那深入的指端,如同一条扭曲丑陋的大虫在一点点啃着她的羞耻之心。累
慌乱躲闪中,她一脚失空,跌到什么空的地方,砰一声掉进去。
被迫喝了几口水,她学过一点游泳,腿蹬了那么几下,便仰头浮出水面。
眼前一片漆黑,头顶好象有束微亮的光,抬头一看,再看看周身窄小的空间呈圆形,突然明白了,自己掉到井里了。
本来穿得就不多,井水好凉,衣服全部粘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
她悲伤地想就这样死掉好了,在这里死得有尊严,好过被他抓回去,没尊严地活着,永远逃不出他的掌心。
可是事与愿违,她一下子死不了,水好冷,往骨头缝里钻,她最怕冷了,好冷,好冷……
冷到意识模糊,下意识叫着救命,想想还是不能死在这里,她死了哥哥会伤心的。
大概是长时间没人用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井下不深,双腿勉强能够到井底,可是下面凹凸不平,踢上去感觉不象是石头,会不会是人的骨头?
刹那间毛骨悚然,她急切想要离开这里,拼了命叫救命,结果把蛇招来了。闷
她是井底之蛙,他是蛇。她不要落到他手里,死也不要。
黑司曜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你别想!钟未昔,你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说过以后你归我了,我说你什么时候死你就什么时候死,这辈子你是我的。早一年,早一个月,早一天,甚至是一秒我都不允许!”
声音在井底回荡,钟未昔呆了几秒,咬着唇打定主意不吭声,今天她就是冻死了也不会如所他愿的。
上面静了好长时间,他走了。
钟未昔无力地靠在井壁上,老井壁上长满厚厚的青苔,湿滑而毛葺葺的贴在背上,诡异到使人寒毛直竖,可太累太冷,想找个支撑的地方,也不管了。
在冰冷刺骨的井水中瑟瑟发抖,苦熬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嘴里念着,“哥哥……哥哥……昔昔可能要死了,哥哥……对不起,昔昔没用……”
真的好难受,全身冷得要命,胸口却像有把火在烧,要死了吗?唇边露出一丝笑,脑海里迷糊地乱成一锅粥,身体在无力在下坠,水没过脖颈,下巴,鼻腔……
“我说过,不准你死!钟未昔,你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一声冷喝从天而降,旋即变了一种语气,“你说的对,我就喜欢折磨你,你死了,我的人生就失去乐趣,不过没关系,你姐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可以继续折磨她,拿她来寻乐子。我要把对你做过的事,在她身上统统做一遍。想摆脱我,这辈子不可能!”
钟未昔耳朵里嗡一声,冷汗冒了出来,双腿下意识一蹬冒出了水面,抬头间一个黑影正往下而来,是他。
霎时没了呼吸,她努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心里凄然,连死都不可以吗?连死他都要管吗?她死了,他会对付姐姐,好卑鄙!
眼泪涌出来,掉到井里都没哭,冷得全身失了知觉也没哭,这会儿她哭了。
“你在哪儿呢?说句话!”黑司曜一面努力在脚下找蹬脚的点,一面要她出声,外面渐亮,井下的可视范围仍少,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楚。
刚才他在井边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可用的工具,手机又不在身边,不然可以打电话叫人过来,想想还是自救吧,他还不信自己保护不了她。
跑到周围找来一根平常保姆们用来浇树的塑料水管,打成结拴在最近的一颗果树上,另一头缠在手里下来救人。
下来的时候他抱着一试的心情,凡是打过井水的人都知道,井壁砌的极光滑,不可能有落脚的地方。幸好他学过登山,不需要有着点,也能往下滑,只是,加上长年没人用,井壁长出青苔,脚蹬上去极滑,下去的动作减慢了不少。
“我……我在这儿……”钟未昔说了句,声音微微的,发着颤,她不得不屈服,害怕他对付姐姐,她死了不要紧,最担心的是不能牵连到其它人。
真的好难受,头昏昏沉沉的,眼睛快要眨不开,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在这个窄小的空间里,呼吸里满满的全是他的气息,整个人几乎被那冷冽锐利的目光所罩住,逃脱不了。
低下头,一串泪珠滚落在水里,开出一朵朵凄凉的水花。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光照进来,井下的一切已经基本看清,黑司曜一点点下移,接近缩在水里的小身影。
一头黑发飘浮在水上,连发尾都在颤动,井底Y森更显得她纤小柔弱,有大半个身子陷在水里,无法动弹。
但她埋着小脑袋,看不太清楚,声音凌厉,嗓音有些沙哑,“钟未昔,把脸抬起来!”
微微颤巍的人儿吸着冷气,抬起的小脸反常地红着,仿佛一头落水的小羔羊,小心翼翼地活着,提着一口气,只为他的一句威胁,不能伤害姐姐。
黑司曜急切地想要下来,可水管到这里已经是尽头了,手臂拼命伸向她,却还差一截,绷着嗓音:“快过来!游过来,我知道你会游泳。”
身体的劲像被抽空一样,钟未昔待在原地摇头,怯弱地开口,“……我、我没力气……”
就让她死在这里吧,她一点用都没有,只是担心死讯传到哥哥那里,哥哥会伤心,以后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他眼睛里泛着浓浓的红血丝,猛然地朝她大吼,“钟未昔,不许你轻生,把、手、给我——”
钟未昔肩膀抖了两下,小脸庞几乎瞬间更加惨白到毫无人色,一点点的划着水往他靠近。
这短短的一点距离,在她看来却是千山万水,拼了全部的气力,眼看就要到手边,黑司曜不耐烦地伸手去拉她,结果只差一点,就那么一点。
正文 第100章 无耻就无耻
救她,他势在必行。
为了更好的接近,冒着掉下去的危险,他把绕在手上一圈的水管放开了,只有一截紧攥在手心,“把手给我!”只要抓住她,他就把人拽上来,水管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他会让她先上去。
她抽噎着缓缓把水里的手伸向他,他仅能捏住她的指尖,她眼睛紧紧地闭着,双颊一片濡湿,不知道是水还是泪。他想应该是泪吧,因为那小嘴里断断续续发出来的是抽噎声。累
“该死的,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他预想过最坏的结果,眼前看到的仍叫他想要抓狂,脸部可疑的红着,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指尖也是烫人,这是典型的发烧症状。
很清楚一接近就会挨骂,钟未昔惊恐中闭上眼睛不敢看他,仍是被这声吼吓了一跳,“对不起……”声音细微,她只能这样卑微地道歉,以换取可以喘息的机会。
真他妈的背,只能抓到她的指尖,黑司曜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连声诅咒,手上一松,不等她反应过来,兀自跳进水里。
“嗵!”一阵极大的水声。
钟未昔僵硬着睁开眼睛,转头一寻,不等她看清,也不给她发出任何声音,骤然的,把她捞过去,抱进怀里,重重地吻上来。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泡在水里好久,快冻僵,在这堵R墙里却寻找到了热源,好暖和……闷
她往他怀里钻,黑司曜抱得死紧,吻着这张小嘴,没有欲/望,只想确定她还在,她没有事。
压抑的咳嗽声响起,他离开她的小嘴,那咳嗽声更大了,一阵接一阵的,搂着她娇弱的身子,发现她昏昏欲睡,拍拍小脸颊,“不许睡,钟未昔,不许睡……”
“我难受,好困……”也许是幻觉,他的声音好象不再像爸爸那么凶悍,那么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那么讨厌,相反那急切的声音里夹着浓浓的关心,好象哥哥……
眼帘掀起又盖上,盖上又掀起,他又来摇她,动作不大,她勉强清醒一些,他双手站到井底,两条手臂环过来,像抱小孩子一样整个抱在怀里,“很冷吗?这样有没有好点,坚持一下,撑一会儿,马上会有人来救我们。”
“你……”她神色恍惚,满头的冷汗,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反常,黑乱的发挡住他的眼,剑眉深锁,脸上不复往日的严肃冷漠,充满了不该有的焦急,她嘴里情不自禁地问,“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跳下来……”
不是讨厌她的吗?
为什么要救她?
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哥哥会这样做,只有哥哥会不顾一切救她,他怎么也……
说了她会信吗?不单不信,可能会躲得更远吧,所有的情绪全部掩藏于幽眸中,他满不在意的样子,“少了一个玩物多可惜,尤其像你这样的,被欺负了只会哭,一点不会反抗,没听说过有一种人吗,专门喜欢虐待,喜欢凌迟,玩物越痛苦,他就越高兴。”
是这样吗?她落寞地低下头,为什么会有一种淡淡的疼痛和失落,不能否认,看他奋不顾身毅然跳进来,紧紧抱着她给她温暖,说着安慰她的轻柔话,一下子感觉哥哥在身边保护着她,他是哥哥。
“这样说,你也信?”他扭头冷嗤着笑,尽量让自己笑得不屑,不过即使笑得僵硬,不自然又怎么样呢?她不会在乎的。
该死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反着说,把局面弄到更糟的地步,将她推到对立的位置上去。
心里的邪恶因子冒了出来,他转过头看着她说,“还记得小时候你烫伤了腿,我帮你脱裤子检查吗?从那时候起,你和钟涵炎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既是小时候的玩伴,又是好朋友的妹妹,难道我会见死不救?我没这么冷血。”
说完又觉得逻辑上有错误,先说是玩物,所以舍不得丢掉,后又说是什么当成朋友妹妹来照顾,成了见义勇为,这样时风时雨,真的很无耻。
钟未昔被高烧烧得有些糊涂,听前一句忘后一句,这会儿只听到这一句,并且真正听了进去,嘴里不确定地念着,“妹妹……我是你的妹妹……”
他终于肯把她当妹妹了,像哥哥那样吗?
保护着她,疼爱着她,不让她受委屈,是这样吗?
她瞪大了眼,满是惊喜的光芒,亮到让人恍眼。
黑司曜知道她是烧糊涂了,换作平常怎么会轻易相信,突然他又想,无耻就无耻吧,他的字典里要是有无耻二字,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迫她。
他要的不多,只是她能陪在身边,能在自己倦了,累了的时候抱一抱,说说话。就算不爱他,也没有一点讨厌或是想离开的想法,这样已经心满意足。
泡了几个小时,实在是撑不住了,钟未昔靠在他怀里昏昏地睡过去,不管他怎么叫就是醒不过来。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九月的天气时燥时热,阳光照进来带了浓浓的热气。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又转头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天真蓝,跟水洗过一样。
这是在哪里,她有一瞬间的茫然,推开被子坐起来,四肢跟断了似的痛,这是感冒发烧后的症状。
霍然,什么都想起来了,她在果树林里迷路了,他又来找人,她吓得往后躲,不知道草丛里有口老井,掉下去后他下去救,不曾想绳子太短,他就索性跳到水里,抱住她给她取暖,还安慰她……
全想起来了,包括他的那句关于为什么要救她的解释,“还记得小时候你烫伤了腿,我帮你脱裤子检查吗?从那时候起,你和钟涵炎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既是小时候的玩伴,又是好朋友的妹妹,难道我会见死不救?我没这么冷血。”
下巴搁在抱住的膝盖上,被下的脚趾轻轻蜷缩起来,心底流过一股羞涩的热-流,她又怎么会记不得呢,那时候她才十一岁,在他家做客第一次喝奶茶感觉好新鲜,却不小心洒到裤子上,哥哥急着去找药,于是让他把她的裤子脱下来,她吓坏了,哭的厉害……
今天更新完毕,月票表攥着啦,为小黑与昔昔的和好撒花……
正文 第101章 改变(3000字)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讨厌的时候视如洪水猛兽,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这辈子不见。
不讨厌的时候又光想对方的好,哪怕只有芝麻大的事也会从记忆里翻找出来,仔仔细细想上一遍。
患难见真情,也许用这句话来解释更加贴切。累
抱住被子,闻着那太阳的味道,小小地叹着气,活着的感觉永远比冰冷地死去要好。
*
书房内,肖鹰耷拉着脑袋站着,“大哥,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黑司曜低头看着手里的统计表,头没抬。
“反正是我的错。”肖鹰为这事自责了一天,他就不该听齐立非这小子的什么不去做电灯泡,这下好了,害得大哥和钟未昔在井水里泡了大半天,也是他发觉不对,怎么大哥凌晨跑出去,到早上了还不回来,再说停车库里的车都没动,大哥手机也没带。
想想不对劲,这才带了人到四处搜,最后在老井里找到了人。
黑司曜把手里的纸张放下,抬目看着肖鹰和齐立非,“好了,不用把责任揽到你身上,我应该感谢你们救了我。”
“大哥……”肖鹰还想再说什么,齐立非把人拉住了,“大哥都说了没什么大事,你别再提了。”
齐立非心细,又瞄到黑司曜手里的文件内容,“大哥,您打算把房产买了。”闷
黑司曜没否认,弹了下纸张说,“立非,你觉得我们要想在青州立足首先要做什么?”
“有人才有一切。”齐立非也不含糊。
肖鹰禁不住抢嘴,大声道:“大哥,咱们不是已经招募到一批人了吗,四十七个,短期之内能招这么多不少了!”
肖鹰这小子听话听一半,没听明白就在这里乍乎,齐立非拽住肖鹰的衣角,忍不住翻白眼,“大哥问我呢,你别C说话行不行?”
“喂,我说齐立非,你小子他妈的过河拆桥。”肖鹰不服气了。
齐立非笑嘻嘻地勾住肖鹰的脖子,眉飞色舞,“哪儿能呢,等我和大哥说好了话,你尽情发挥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肖鹰嘀咕着。
黑司曜眯起眼,朝齐立非扬扬下巴,“你继续讲。”
齐立非娓娓道来,“大哥,不能否认这四十七个人是经过您的精挑细选下才进来的,但是有一点我想值得我们注意——树大招风。”
黑司曜眉头微皱,眼神中却流露出赞许,齐立非来了精神,继续说道,“咱们还没站稳脚根,一下子收这么多人,就算保密周全,也难不保会有透风的墙。青州的两条地头蛇万允和白京这两年为了抢老大的位置可是争得头破血流,最忌讳有人半路冒出来跟他们抢,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可是大大的不妙。”
肖鹰在旁边听了半天,明白了,“大哥,立非说得对,我们要在万允和白京这两个家伙动手前有所行动。”
黑司曜眉头舒展开,侧头端起手边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你有主意?”
肖鹰挠挠头,“目前没有。”
齐立非善于观察,大致猜出了黑司曜的心思,“大哥,您想化整为零。”
黑司曜抬眼,与齐立非对视,两个人会心一笑。
肖鹰一看,急了,“立非,你他的别话说一半,赶紧讲!化整为零是什么意思?”
“肖鹰,你看你还是改不了这多动脑筋的毛病,办事怎么能这么急躁。”黑司曜绷着脸,禁不住多说了两句。
肖鹰嘿嘿一笑,“大哥,咱这不是有您在,您气场太强,咱一时就跟不上节拍嘛,要是我和立非这小子谈,咱的脑筋也转得快。”
“哟呵,小嘴够甜呀,今天吃糖了?”齐立非故意打趣,说着要来扒开肖鹰的嘴想一看究竟。
“去!”肖鹰拍掉齐立非的手,向旁边跳开几步,“少他妈的动手动脚的,万一你那臭嘴不小心亲上来,老子岂不是成了同志。”
齐立非哈哈大笑,故意扑过来,“在美国同志可是稀松平常的性/取向,你要不要试试?”
“试你妈个头,老子喜欢女人,不喜欢臭男人,走开!”肖鹰闪身躲开,跳到门口,拉开门跑得飞快,“那个……大哥,我约了几个兄弟去商量拿货的事,快到时间,我先走了。你们聊好了,把结果告诉我就行了。”
书房里重新恢复安静,黑司曜放下咖啡杯,示意齐立非坐,“关于化整为零,你有什么好点子?”
齐立非耸耸肩,坐下,“其实大哥您心里早有打算。”
黑司曜点了下头,“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我听肖鹰说这座庄园属于您私人的产业,您到美国一年,便秘密买下这块地皮。五年中您陆陆续续投钱进来,庄园慢慢就建成了。现如今您的打算是把这里买掉做为站稳脚根的资金,再将手下的人分成几小股,在青州各处安顿下来,平常各自小范围活动,定期聚首。在对手不知不觉中壮大势力,等他们发觉想扼杀,也为时已晚。”
齐立非果然如肖鹰所说,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么快就猜到他的下一步。
黑司曜不禁刮目相看,点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我正有此意,我打算把这四十八个人分成四股,每股由一个可靠的人带头,我,你,肖鹰,现在还差一个人。”
齐立非暗一思忖,“我听肖鹰说您有个从美国回来和您一起打拼的朋友叫向恺默。”
默的确是可佳人选,黑司曜低叹着,“他受了重伤,目前在养伤,更何况他在替我牵制住佟冠楠,鞭长莫及。”
原来是这样,齐立非想了想,犹豫着说,“我有个合适的人选,不知道大哥……”
黑司曜打断他的话,“我当然相信你,既然是你推荐的,改天带过来我看看。”
“那好,我明天一早把人带给您见见。”齐立非信心满满,心里充满了感激。
在美国一怒之下杀了那对没人性的夫妻,从此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随时担心被警察抓,天天过得胆战心惊,一辆警车从窗外呼啸而过都能吓得心脏停跳。大哥肯出手把他大老远从美国偷/渡过来实属不易,现在又一点不嫌弃他是个在逃罪,肯重用他,托以信任,他不会辜负大哥的一片期待,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
和齐立非谈完,黑司曜喝完咖啡,重新回到卧室。
多年颠沛的生活让他天生警觉,主卧安排在最里面一间,也是最大的套房,有利于隐身。
太阳西斜,房间里恰好被阳光铺满,此时大床上钟未昔垂头坐着,小脸埋在被子里,浅浅的呼吸声显示睡得香甜。看得他心里柔软。
见她一只小脚丫露在被子外面,他轻轻走过去,拉住被子想帮着盖上。
出了点小差错,被子瞬间从她身上滑落,惊搅了睡觉中的人儿,小脸从长发中露出来,布着睡意,可能是渴了,小舌头在干干的嘴唇上舔了一圈,看上去说不出的诱人。
“咕咚!”
他听到自己喉结滑动的声音,转而倒了杯水喂她一点点喝掉,敛下眉眼在小脸上寻视,“还发烧吗?”
口气不见凶悍,听在耳朵里仍是强硬了一些,钟未昔突然不怎么怕这个声音了,摇摇头,“不知道。”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发不发烧还不知道?”他不自然地嘀咕着,伸手过来。
一时之间钟未昔不知道说什么,就见大手拨开刘海,贴上她的额头,凉凉的好舒服,刚才她又迷糊睡着了,梦里有狼在追她,她没命地逃,逃到哪里狼都如影随行,她吓坏了,跑得快没了力气,狼扑了上来。她却没被狼吃掉,因为有一双手从黑暗中拉住了她,把她一口气拉出了好远,甩掉了恶狼,那只手好象就是这双手,温温的,热热的,很有安全感。
小丫头对于他的触碰没有躲,浓密的睫毛扇动着,好象怕他,又没有以前那么怕得厉害。
额头的温度让他蹙眉,握住她的肩膀,“躺好!”说完发觉太硬了,想重说一遍,又觉得不那么合适,有点傻。
她躺下去,被盖上被子,其实她好热,全身着了火,好难受,不想盖被子,只想吹冷风,越冷越好,最好把身体里的热全部吹走。
轻手轻脚把窗帘拉上,黑司曜回过身,床上的人呼吸平稳,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脸蛋,都埋在他盖过的被子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昵。
和齐立非散后,保姆们被遣走,没人做饭,黑司曜让肖鹰从外面抓了个粥馆厨师过来,熬了一大锅生姜苏叶粥。
夜幕降临。
黑司曜亲自盛了一碗,由于不太做这种事,在盛的过程中难免笨手笨脚的,粥已经有些溢出来了,想着床上还病着的人儿,反复盛了几次才盛了一碗没有溢出来的,放在托盘里端到房间。
被子被踢到床尾,钟未昔歪歪地睡着,他把被子给人重新盖好。
小额头上放着毛巾,把毛巾拿下来,去换了一条新的,再轻轻擦着小脸颊,试试额头的温度,比下午要好多了,却仍担心着。
正文 第102章 温柔(3000字)
钟未昔不是全然没感觉的,额头上换掉已经被体温焐热的毛巾,新换上的凉凉的,好舒服。
悠悠转醒,有个身影在床前忙碌着,给她掖被角。是爸爸吧,妈妈不在了,有几次她生病了,是爸爸在照顾她的。
好热,一身的汗,不要盖这么多,她低唔着一脚踢掉被子。累
他给她盖上,她又踢掉,无奈,把人扶起来,坐在床边一勺勺喂她喝粥,小丫头脾气倒上来了,闭着眼睛摇头不肯喝,他把粥吹温了递到小嘴前,仍是不喝。
于是俊脸和声音绷紧,“必须喝!”
嗯,真的是爸爸,只有爸爸才会用这样严肃的声音和她说话,钟未昔听话地张开嘴,喝了一口粥,喉咙里发干,肺里发热,难受的咳嗽起来,有些粥从嘴里喷出去。
他倒没责怪她,拿面纸擦了继续喂,一碗粥慢慢被喝掉,又喂着吃过药。
她被放躺回床上,意识都是模糊的,不真实的,勉强能看到的景色都在不停地恍,只有床前的身影,那么温暖,高大。
室内的灯光被调暗了,柔柔的,体内的热好象消退了不少,不再有那种想要跳到冰水里降温的冲动,不再那么害怕无助,假如真有危险,也有人给她挡着,救她,就像在井里一样,给她一个温暖的,踏实的怀抱。
……
饭厅里,肖鹰送完厨师刚回来,看到碗的粥塌下脸,“大哥,咱们三个大男人喝粥当晚饭,估计没到半夜呢肚子就饿了。”闷
“粥对身体好,多喝几碗。”黑司曜头没抬,勺子在有一下没一下轻舀着碗里的粥,满脑子都是楼上的小身影,如果总能这样听话就好了,她看着他的眼神那么温顺友好,像在看最信任的人。
喜悦抑制不住,她那种从肢体语言上透出来的合作不是平日里的紧绷,不是因为害怕他,也不是因为恐惧于他的威胁,那是一种托付与交予。
见大哥在恍神,齐立非朝肖鹰使眼色,小声说,“这粥你以为是给你准备的啊,这是给大嫂做的,大嫂病了,发着烧,感冒胃口较差,喝这个可以促进吸收。”
肖鹰当然知道钟未昔病了,早上把人救上来,大哥就让他赶紧去请医生,医生给她打了一针,说睡一觉,明天就没事。
可是他不明白,大哥让他叫钟未昔为钟小姐,怎么一下子变大嫂了,难不成他不在的时候已经改了称呼?
想到此,肖鹰忙笑着说,“大哥,大嫂好点了没有啊?”
“什么大嫂?不许瞎说。”黑司曜仍没抬头,细看下唇角因此而轻抬。
肖鹰和齐立非同时看到了,对视一眼。
吃完晚饭,黑司曜上楼,小身子安稳地睡着,小嘴边还挂着一抹笑。换过新毛巾,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她睡,很满足。
未来的苦有再多,也不及现在的温馨。
看她睡得这么好,他也忍不住犯困,拉开被子滑进去,抱住滚烫的小人儿,在那小小的颈窝间找到一个好位置,舒心地闭上眼睛。
夜里她醒过来几次,要喝水,他早有准备,留了凉水在床头,对上热水就成了温水,她喝下后又睡过去,他还不能睡,给她换额头上的毛巾,反反复复,几乎一夜起了七八趟。
早上仍是神清气爽,在浴室镜前刮胡子,脚不听使唤想出去看看小丫头,差点撞上一个小身影。
头发披散着,小脸蛋上高烧引起的红潮退了不少,仍有一些,看到他时眼睛里是怯怯的,却并没躲,也没逃开,小手扶着墙壁,虚弱而局促的样子。
他仔细看着她的神情,猜测着,“你要……方便?”
小脸又红了一圈,埋着脑袋轻轻点了点,地面上一双拖鞋在靠近,倏然自己的身体腾空,她被抱了起来。
“你没穿鞋,浴室里地上满是水,会滑倒,我抱你。”
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小手却在慌乱中碰到刀雕般的俊脸,忙触电般放开,埋下头去。
他将她放坐在马桶上,又把自己的拖鞋脱下来,给她穿,看着那光洁的小脚套在自己的大拖鞋里,显得那么可爱,怎么看都好看,不禁想要揉在掌心里把玩一番。
他起身离开,小小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沁人心脾,“谢谢……”
迅速转身过去,那小头颅慌忙埋下去,从而肯定不是他听错,是她亲口说的。
不知怎么的,明明就不想这样,可偏偏他脸绷得异常紧,“再说一遍。”
严肃的口吻仿佛在生气,她咬住唇不说话,又是从前那种样子。
他更不妥协,大步过去伫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她,“以后和我说话,当着我的面说,对着后脑勺说算怎么回事?”
缓和的气氛又被他破坏了。她垂头不肯说,他就站着,也不是非听到那两个字不可,就是觉得心情复杂,既欢又喜,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兴奋。要表达感谢就该当面表达,才有诚意,她这样悄悄说算怎么回事?偏偏被他听到了,挠得人心痒,恨不得再听上几遍。
她完全可以让个步,再说一遍,这时候却犟起来,他开始生气,把她从马桶上拽起来,直接要帮她脱小裤裤。
“嗯……”她害怕到嘤起来,躲着他的手,他又加重了语气,“快说。”
大手把睡裙捋上去,她叫了出声,“谢谢……谢谢……”忙不迭说了两声,听上去快哭了。
他住了手,双手从她身上移开,清醒了一些,站在那里突然有点手足无措,“抱歉!”
头一回听他道歉,钟未昔听不习惯,傻了,这时候病着,神志半梦半醒,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向她道歉。
无法控制似的,小脑袋摇了摇头,“没……没关系。”
脆弱的时候看什么都是感恩的,幸好有他奋不顾身跳到井里,不然的话她可能真的会被冻死。
原谅来得这么快,措手不及,黑司曜不知道要说什么,深看她两眼,转身走出去,并拉上门,给她留空间方便。
褪下小裤裤坐在马桶上,全身还在酸痛,腿脚四肢都是软的,坐都坐不稳。
钟未昔若有所思,更加肯定在他身上看到了爸爸和哥哥的影子,严厉时像爸爸,说话口气,动作都像,温柔的时候又像哥哥,不顾一切照顾她。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这样想是不对的,他是他,哥哥是哥哥,爸爸是爸爸,这是三个不同的人,怎么能一样呢?
扶着墙出去,慢慢挪到床上,拉上被子躺下去,头好沉,但睡不着,刚才那句谢谢是真心的,不管他以前对她怎么样,在救她这一点上,她应该说声谢谢。
以为就她一个人睡,躺下一会床铺动了动,神经骤然绷紧,能感觉到那巡视在身上的锐利目光,如火。
她继续装睡,可是那气息却不让她安心,淡淡的刮胡子的味道,温热的鼻息若有似无地拂在手臂上,脸颊上,又一点点蔓延在脖颈间,全身乏力,仿佛四肢百骸里有千只蚂蚁在爬,一/波/波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挠痒痒,又不像。
“嗯——”心下一惊,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声音,羞涩到想要找个D钻进去。
茫然无知地睁开眼睛,看他俯身在上方,摸摸她的头,“别怕。”
她刚松口气,不想他却把她的身子翻过来搂进怀里,以额头试她的,“烧好象退了。”
退了吗?她怎么感觉一点没退,全身着火,尤其是脸颊,整个烧起来了。
“刚好你醒了,我们谈谈。”
谈什么?她不懂。
“来,叫我。”
嘴唇发颤,梦魇的大手在被下抚过她的后背,挑开睡裙腰带,她急匆匆叫了一声,“曜哥哥。”
虽然不是最想听的,却是这六年来她真正肯清清脆脆地叫的,一丝笑从蓝眸中闪过,“早上见到第一面应该说什么?”
他的触碰不再让自己那么厌恶,仍不习惯,钟未昔快忘了呼吸,“早……早安。”
“连起来说。”
大手顿了一下,从她睡裙上移开,她能说谢谢,能这么乖地配合,实在是难得,他不是想破坏,只是太想进一步,不想两个人的关系就停留在对他搭救的感恩之上,他要的更多。
她气息悬空着轻轻说,“早安,曜哥哥。”
这样的轻柔嗓音,不再对峙,不再僵硬,隔阂不再那么多,他听得全身的毛孔霎时全部张开。他的指C入她的发间,把小脸固定住,吻了上去。
从来没有这一刻如此美好,唇与唇的自然触碰,心与心的自然靠近,两片唇柔软地贴在一起,瞬间两个人同时忍不住颤了一下。
“讨厌我吗?昔昔。”他醉了,吻着温软的小嘴如香醇的美酒,真的醉了。
她不该回答的,却管不了自己,“不讨厌……”呼吸快没有了,心里酸酸的,有一点开心又有一点伤感和忐忑。
因为有他,她没被冻死,活了下来。
梦里他是港湾,她是小舟,小舟找到了可以避风的港湾,在绝望的困境,他给她依靠,像爸爸那样可以依靠,他给她温暖,像哥哥那样给她呵护。
正文 第103章 (3000字)
钟未昔从来不知道他可以这样温柔,这是她认识的那个一味欺负她的坏人吗?
有什么好象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变化了……
再醒来又到了下午,他说的没错,烧真的退了,只留下发烧后的酸软无力。
早上他躺在身边,孤男寡女,睡在一起,她睡不着,爸爸和哥哥知道了一定会非常生气和伤心,她不敢。累
只不过他抱着她,不敢跑下去,生病的身体也没力气跑下去,战战兢兢地闭着眼睛,在僵硬中睡过去。
没有看到他人,楼下有点吵,汽车声,脚步声,还有说话声,好象有很多人。
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出去看看,拉开门,撞进一只臂弯里。
“跑这么急做什么?你感冒还没完全好。”他搂住她进来,把门关上,探她的额头,确定真的没事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埋着头看脚尖。
精致的落地窗外,秋日穿过轻薄的纱帘一泻而入,使得昨天的朦胧变得真实。
两双眼睛,一个胆怯,一个炯炯有神,生平第一次真正对视,光影在流转,细细地抚平一/波又一/波的误会与矛盾。
她不讨厌他了,那些曾经的厌恶已经随着生病和发烧一起退走了,留下的只有信任,甚至,开始有一点点类似于哥哥一样的喜欢……
其实早就想好好看他,她已经六年没有看过他,再见面一切是慌乱的,和六年前的记忆有点差别,面孔还是一贯冷冷的,似覆着层霜。不再是上高中时修长而瘦,个子高了,人也长壮了不少,虽然和哥哥一样大的年纪,眉眼间却是成熟了许多。闷
她低着脑袋不说话,露出线条白亮的脖颈,别提有多好看,黑司曜情不自禁握上她的肩,“军训就不要去了,已经过了一半,学校那边我已经替你请好了假。”
军训……钟未昔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活力,离经叛道的年纪,不用站在大太阳下军训固然可以逃避掉吃苦受累,可这是她上了这么多年学以来第一次逃课,有点不安。
他看穿了她的担忧,打消了她的顾虑,“发烧后身体没力气,就算你现在去,站不了几分钟就会被扶下去,何必!”
她点点头,同意他的意见。
“睡了一天,你也饿了,下去吃点东西。”他另一只手也揽过来,如此亲密,她没排斥也没躲开,只因为他和哥哥一样保护了她,让她硬不下心来。
*
又到了晚饭时间,齐立非和肖鹰在饭厅等候着黑司曜一起用餐。
肖鹰瞪着面前的粥碗,“怎么又是粥?”
“有的吃就不错了,要不大爷您自个一人去外面吃大餐?”齐立非把热好的粥从厨房里一一端出来,保姆全被遣走了,只留下三个不做饭的单身汉。
三个人分工不同,他主管财务和后勤,小时候命不好,家务煮饭样样要会,今天忙着到外面联系几个合适的买家,没时间买食材。昨天的一大锅粥还在冰箱,索性热热吃了,对付一顿。结果,肖鹰这小子还挑三拣四的。
其实肖鹰这人嘴不挑,就是觉得粥喝到胃里没饭那么显饱实,叹了口气端起碗,“行,行,就吃这个。”
齐立非拍掉肖鹰偷吃的手,笑骂了一句,“拿开你的爪子,等大哥下来一起吃。”
“大哥什么时候下来?”肖鹰伸长了脖子等。
“刚上去,估计要过会。”齐立非把围裙拿下来,拉开椅子坐下,靠在椅子里和肖鹰闲聊起来,“你说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肖鹰一愣,“立非,你小子心思细,什么人到了你眼前还不是看个透彻才入得了你的眼,要不是大哥能入得了你的眼,你还能留下来加入我们?考我的吧!”
齐立非摸着络腮胡,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