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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到你就恶心,想吐你明白吗?你的出现时时在提醒我,我当年爱错了人,我瞎了眼。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钟未昔背过身去,她怕眼泪掉出来,不是伤心,只是回忆太苦,她是人,有七情六欲忍不住想要落泪。
黑司曜痛得快昏过去,可是有一句话他听得很清楚,不仅清楚还在他心里炸弹一样爆炸开来。
她说爱错了人,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四年前她就爱上他了吗?
她一直爱着他是吗?不是他单方面爱着她,原来她早就爱着他,是这个意思吗?
眼中布满水雾,他哆嗦着去握她的手,冰冷的小手使他震颤了一下,“你什么时候爱过我?我没听你说过,你再讲一次。”
“现在讲这些有什么意思?”钟未昔无力地摇着头,“现在已经没有了,我心死了,烧成灰葬在坟墓里,我是个活死人。我认命,真的认命了!”
黑司曜不知道该怎么样熬过这个天大的认知,他从来不知道四年前她进监狱的时候是带着一颗爱他的心,那时候她不爱说话,凡事逆来顺受,他以为她和自己在一起怕他,原来是爱,她爱他。
哈哈!他想仰面大笑,黑司曜,瞧瞧你做了什么事,你把一个爱你的女人亲手送进了监狱。
这种沉重的打击对于她一个十九岁的花季少女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背后捅了一刀,意味着她心如刀搅,意味着她在监狱里生不如死。
黑司曜,你不应该这么快死,你该死一万次,一亿次。
他在空旷的六星级酒店走廊里大汗淋漓,痛不欲生,他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
她的告白打断了他所有的计划,他已经决定放手。
在此之前他想调查一下江牧离的身家背景,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地看着她幸福,可是调查之下他坐不住了,江牧离与他没有什么两样,都不会给她带来幸福。
她应该适合一个身家清白的人家,不应该再吃苦,再被人瞧不起。她需要呵护,需要关爱,需要温暖,需要一个视她如珍宝的男人。
他要提醒她,并有责任替她找到幸福。
至于他这种人,没有资格再染指她,他会亲自向她下跪谢罪。
然而,命运又一次戏弄了他,她居然一直爱着他。
此章为大转折,阿门!
今天还有一更三千字,晚饭后上传,亲们久等了,一个一个大啵啵。
正文 第228章 措不及防
哈哈,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让他知道?为什么不早一点让他知道?
这是不是上天的惩罚?
惩罚他的贪婪、自私,永远关上了他与她再在一起的大门。
钟未昔讲完这些筋疲力尽,推开门进去,砰一声就把门合上了,人也跟着慢慢滑坐到地上。累
门外的黑司曜很久都没动,他一只手臂压在墙壁与额头之间,带着绝望的气息,把脸埋起来,眼泪顺着手臂印到墙壁上。
一隔之壁,他们无声地静默着,伤感的情绪似乎传了很远,以至于隔壁的牧离僵在那里一直没开门。
很久之后,钟未昔缓过一点力气,扶着门起来,隐约听到门外好象有人走动的声音,他离开了。
他在离开前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昔昔,我伤你太深了,我对不起你。”
离开法国前,牧离说再出去逛逛,钟未昔被拉着当陪客。
逛了一上午,她走得实在走不动了,看见广场边的花坛前有长凳子,走过去坐下来。
牧离跟着过来,一声不吭地坐在她旁边。
她感觉到奇怪,牧离这人平常没半天不和她拌嘴就不舒服,今天一上午几乎没说几个字,怎么了这是?
看着街上三三两两行走的人,钟未昔想着差不多可以走了,牧离却没一点想起身的意思,终于开口说话,“我昨晚听见你和他的对话了。”闷
钟未昔跟没听见似的。
牧离顿了一下,“他说的没错,我的身家清白不到哪里去,我的家族现在归我叔叔管,他没子女,把所有希望全倾注在我一个人身上,可是我不喜欢他的那些生意。我爱自由,爱做自己爱的事,爱画图,爱设计衣服,我人生中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优秀的服装设计师。”
她静静听着,没有打断的意思,牧离接下去说,“前几天我叔叔说他身体不好,要我回去继续家族生意,我不同意。按我的意思如果让我继承,我会把那些钱全捐掉,都是些不干净的钱要了干什么。你说呢?”
钟未昔抿住唇,两眼望着前方,许久不吭声。
牧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面喷泉后有个身影在晃动,“他可跟得真紧,跟了一上午不嫌累吗?”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牧离举目看过去,旁边有家花店,他没说一声径自跑过去,过了几分钟回来手里多出一大束玫瑰。
花开得正艳,金色阳光下泛着鲜红的光,像一副油画。
“讷。”他把花举到她面前。
钟未昔怔怔地没接。
“不要我可扔了,就是可惜了这花钱,要两千欧元……”
“什么?你疯了。”她猛地抬头。
“你就说要不要吧,你不要我就送垃圾桶。”牧离耍赖,作势要往不远处的垃圾桶路。
钟未昔本着不浪费的精神拿过来,满满一大束抱了个满怀,牧离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一手绕过来搭住她的肩,“玫瑰代表浪漫的爱情,爱情无价。”
“那你是指我不值这个价啰?”她故意和他抬杠。
“你不说我还不注意,你一说我这么一看,还真有点,你捧着玫瑰花整个就被花的艳丽给掩盖了,可惜了,人家说人比花娇,你是人比花弱。”
“你才弱呢。”钟未昔把花往他怀里一丢。
牧离努唇指着对面的身影,“他没送过你花吧?”
她低头,转而站起来,“我困了,回去睡觉。”
跑得飞快,牧离在身边大叫着让她把花拿走,她也没理。
越跑眼泪流得越凶,压抑着无声的哭,一回到酒店整个人越走越慢,进门后人快垮掉了,牧离跟着进来,什么也没说,递了张面纸给她。
她窝在沙发里抽噎,哭了很久说,“牧离,他昨晚道歉你听到了吗?我对他说过我不恨他,没有原谅一说,可是他还是说了。”
牧离看着她,眼神温柔中透着伤感,“说了也好,解开你心里的一个大结,这个结别人都结不开,只有他。”
“你错了,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不受控制。”钟未昔很想这样回答,可她讲不出来,好象一讲出来眼泪会掉得更凶。
*
钟未昔和牧离回到挑灯镇,回到大宅,日子又开始笑闹中平静得过,两个人一个当宅女,一个当宅男。
以前一起上网,看电影,看小说。现在不一样了,牧离老布置任务给她,要她剪纸,由简单的到复杂的,再到刻纸。
钟未昔空闲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没空想在法国碰到黑司曜的事,精神也好很多。
牧离虽然没说干什么,她知道他是想从剪纸中找灵感,所以格外支持他,有时候开夜工赶做他要求的图案。
一段时间后,他开始画图稿,到后面越画越多,想起来就画,没灵感了就和她聊天。
不知不觉初稿完成了,他拿给钟未昔看,她看过之后几乎挑不出毛病来,牧离却经常去改,一直改到满意为止。
这天他说要带初稿回法国一趟,钟未昔没惊讶,送他走后自己一个人在大宅里生活。
但是很快她感觉到不对劲,牧离不单一个电话,连条短信也没有。几天后她收到一条,“未昔,我叔叔病重,暂时不能回去,你保重。”
再几天后又是一条措不及防的短信,“未昔,很抱歉,我不能回去了,房子我不会卖,有你帮我看着我放心。”
钟未昔知道有再多不舍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简单收拾好东西后离开了挑灯镇。
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最坏的不过是再流浪一次。
低头在大太阳下行走,摸背包准备取水喝的时候意外发现有张硬硬的卡片,把背包从背上拿下来,她发现是张银行卡,搁在背包外面一层的小拉链袋里。
第一反应是牧离。
耷拉着脑袋继续在大太阳下行走,眼睛却涩起来,这一刻觉得掉了什么东西。
眼前出现第一次见牧离的情景,他拉她进屋,以为她是来租房子的,从张嘴要几千到最后被一群女孩吓得免费给她住。当时他没拿正眼瞧过她,当时她也只是纯粹喜欢这里,想住下来。谁知道后来会成为一起打闹的朋友。
想到这里,眼泪瞬间涌出来。
天空飘来乌云,刚刚还是大太阳一转眼雷声大响,下起了雷阵雨。
钟未昔措手不及,四处找躲雨的地方,左右都没人家,只能在雨中向前冲。
最后落进一个人的怀抱里,她下意识后退着,那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拖进了车内。
正文 第229章 你在保护我
“这么巧?”她拿手抹掉脸上的雨水,笑容中有丝厌烦,这世上有很多种巧合,但没有哪一点会发生在她与他身上。
他坐在驾驶座上望着前方的雨帘,没有回答。
她准备开车,才发现车上了锁,想挤出一点友好的笑挤了半天没挤出来,“这是什么意思?”累
他眼底眸光熠熠,面孔是深沉的严肃,“雨停了再下车。”
推车门的手就垂下来,她倒进座椅里气息稍微,低笑出声,“这好象不关你的事,黑司曜,你真的不适合充当这种角色。”
他一声不吭地坐着,一脸乌云望着她,比头顶上的乌云还要黑,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心脏,要看到最里面去。
钟未昔决定不看他,不陪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要等雨停她就等。
头顶的雷声一个个爆炸开来,天地间笼罩在一片大雨中,宛如整个世界都在下雨,只有这车里的一小方天地可以避风挡雨。
人在这时候觉得自己很渺小,这一刻她身体软绵绵地窝在真皮座位里,困意袭来,就这样睡过去。
车厢里无声无息。
片刻之后雨停了,乌云散开,天空透出一抹阳光投注向大地,半是晦暗中,钟未昔醒来,看见黑司曜的脸愈发Y沉。
“江牧离不会再出现在挑灯镇。”他说的是肯定句,完全是笃定的口吻。闷
“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她扯开嘴角忍不住笑了,睡醒后人益发懒,头靠着不想动,眼睛没有神采地涣散着。
无论他说什么,她总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黑司曜闭了下眼,只觉得气血翻滚,吐出一口气,然后低声音说,“他被他叔叔以病重为由骗回去了,限制了他的自由,*他继承家族企业,他不会再是那个单纯的设计师江牧离,他会成为另一种身份。”
“这又怎么样呢?”钟未昔嗤笑着,“你以保护者的形象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吗?黑司曜,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去抹黑一个人,来告诉我,我身边没有好人是不是?你想告诉我,他江牧离与你没什么差别,一样不干净,他比你好不到哪里去,是吗?”
黑司曜目光复杂看着她,只觉得她这笑十分堵心,“我承认,在法国酒店我去找你存着这样一点小心思,但是现在不是。昔昔,过去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发现你爱的人是我。”
“然后呢?你抛弃你怀孕的老婆,然后和我好?”钟未昔眼中笑出了泪,轻轻笑两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小三吗?我可没那种本事,当小三可是要资本的,我哪样都不合格。”
她说的很轻,也很慢,他觉得在她面前自己一无所知,什么尊严、面子、气魄通通都拿不出来了,他在她面前好象失去了讲话的资格,沉默良久才说,“不要这样贬低你自己,错的人是我。你消失了两年,我以为你躲起来了,再也不会出现。以前我一直不死心,可时间是个耗人的东西,曾经被掩盖的东西暴露出来了,我想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我以为你心里一直没有我,你消失得越久,越彻底,这个肯定声就越大,于是我死心了,我告诉我自己就这样过吧。还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我在害怕,我害怕即使找到你也补偿不了,我能补偿你的除了一堆钱什么也拿不出来,我知道你不会要这些的,因为你从广州那间别墅前走掉就印证了这一点。”
“曾经有很多次我可以了解你的想法,我们可以好好沟通,可是我没有。昔昔,我很后悔,更让我后悔的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日在法庭上你低着头,一个字都没替自己辩护,你不想把我抖露出来,你在保护我。”
她平静地听着,从头到尾没落下一句,等他停下来,虚无飘渺地笑,“所以呢?”
太阳隐在一片厚厚的云层后,一点点的阳光从云朵里漏下来,他坐在这斑驳的光影里,一颗心凄苦到了极至,曾经以为他爱的,不爱他,所以他以为伤害了她也不会疼,现在他恍然发现原来不是,他们相爱,可偏偏被他亲手葬送了即使到手的幸福,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这种后知后觉的痛与苦,挣扎与绝望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的脊梁仿佛被这项认知横腰切断,他再也挺不起身板,再也不能像个人,他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要老去,一种恐惧切割着脆弱的神经,他想挽留住什么,挽留曾经的爱,挽留失之交臂的感情,挽留他原本可以得到的幸福。
颤抖着伸出虚幻的手,一点点的用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讲述:“如果让我知道当初你爱着我,我绝不会让你入狱,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救出来。因为我们相爱……”
他吃力地说着,再也说不下去了,胸膛里好象有根肋骨断了,断切面生生刺进肺里,五官痛得扭曲在一起,每发出一声响就疼十分,他受不了了,真的疼的快受不了了。
她冷漠地看着,很痛快,听见他忏悔的声音,更有几秒钟的快/感,可是随后潮水般涌上来的却是抑制不住的心痛、难受、悲凉。看着被悔意凌迟的黑司曜,同时也是把双刃剑,一剑剑也扎在自己的心上。
他说他们相爱,她确定不了是真是假,也不想去证实。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又或许他是为了让彼此都好过一些,因此才这样说。
思考一件事真的需要太多时间,她没有心力去耗。
良久,一只面纸递到他面前,黑司曜看着那托住面纸的小手,恍惚得厉害,她没有说话比说话更伤他,这面纸又是什么意思?和好如初吗?
钟未昔没他想的那样无动于衷,她还是有感情的。以前他太吝啬表达对她的感情,以至于错失了太多,以为只要做了,不需要解释,她会懂的。
他应该表达自己的心意,当初为什么不说出口呢?
站在伤害后的废墟堆上去重新捡起摔得七零八落的感情,不知道需要花原来的几倍力气,黑司曜,现在这个烂摊子,你要如何去收拾?
今天在昨天欠的一千字上一共更新7千字,下面有一章两千字,一章三千字哦。
正文 第230章 挡雨
钟未昔递面纸纯粹只是看不得他眼角的水光,他不哭还好,一哭她看不下去,“你是个男人,别做让我瞧不起的事。”
她冷冷地说着,他没有接,她便缩回手,把面纸塞回面纸盒里,他隐在Y影里低闷的声音在说,“男儿有泪是不轻弹,但也只是未到伤心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把这四年忘掉,我们重新来过。”累
“不可能了。”她低笑了一下说,“泼出去的水能收回来吗?做过的事能当没发生吗?很庆幸我没疯,没被你捅的那些刀子*疯掉,我很庆幸我挺过来,活过来了,我现在很自由。自由这两个字你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这些话汇成一句就是:何必。
黑司曜的声音被一层网给缠住,闷中带涩,“不管怎么样,我想试一试。”
她脸上可有可无地笑着,“有什么可试的?把四年前的情景再倒回去?再回去又能怎么样?你知道我爱你,你把我从牢里救出来。这样不觉得可笑吗?残忍吗?你把历史重新改写,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我爱你。呵呵,你是想告诉我,我不爱你,你就不救我,见死不救,我坐牢是我活该。我爱你,你就用尽一切办法救我出来,这是什么逻辑?你给我说说。”
说什么呢?他哑口无言,答不上来。
她冷冷的眼神,“我不是十九岁,没有这个精力再陪你玩,还是一场未知结果的游戏。我累了,困了,倦了,耗不起,给我一个自由的空间好吗?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好。”闷
她要他放手,她又叫他放手,仿佛有一只手在用力攥紧心脏,黑司曜惨白着脸,降下车窗,雨后的清风立时灌进来,那风带着秋意与青草的味道,仿佛是从泥土里来的,沁凉中有水汽,拂在脸上,心却焦虑而彷徨。
他强迫自己冷静,来之前他有过种种猜测,她大约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有这个思想准备。
他不能再说“昔昔,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这些话了,这种话说多了就会起反效果,他不能再给彼此制造心理负担。
因此,他用歉意而固执的声音说,“昔昔,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我需要学习,需要放慢脚步体会。也许你觉得我虚伪,当初不知道你爱我,你坐牢也没想把你捞出来,现在知道你爱我以后就想着当初要想办法解救你。我不想再替自己辩驳什么了,我也不想再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你当成虚伪也好,弥补也罢,总之我不会妨碍到你,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我想你不希望看到一个溺水者在水里挣扎,久久上不了岸吧?”
钟未昔的眼中慢慢涌出悲伤,无聊地笑了起来,他讲这些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形容成一个溺水者,把她形容成唯一能渡他上岸的木板吗?
这个比喻真是够无耻。
推开车门下去,她淡淡回了一句,“随便你吧。”不然的话他不上了岸,岂不是她这个木板的错?
他没有动,他动不了,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四周又恢复成了死一片的寂静。
挑灯镇有个小型汽车站,钟未昔在屋檐下将就一夜,在这里住了快一年多,几乎没有看到乞丐或是流浪者,主要被镇上的救助站收留了。以前她在外面流浪的时候,再冷的天也没接受过救助。因为她觉得自己与普通流浪者不一样,他们大多精神、智力有障碍,她不一样,她有手有脚,只是想让自己的精神自我放逐。
醒来坐在屋檐下看着车来车往的汽车站,提着包的旅客三三两两进进出出,他们每迈一步都有目标,显得忙碌而从容。
她拽了背包从地上坐起来,拍拍P股上的泥,拖着步子在街上走。垃圾桶旁摆了一些木纸板,她捡起来,并不是拿去卖,而是另有用途。
买了两只菜包子裹腹,又把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到镇上的小商品市场买了十只画框,从背包里翻出以前的剪纸,挑了一些比较好看的,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一张张裱起来。
做好这一切,她忍着瞌睡来到附近一所大学门口对面,在地上铺好木纸板,再把裱起来的剪纸一一摆好,一下午看得人多,买的人为零。
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这些剪纸也只有在牧离眼中是个宝。
她当晚睡在车站外,准备第二天再去卖。
“小姑娘,别睡在这里啦,天气预报说半夜会有暴雨。”车站人员过来劝解。
“没关系,我到时候会醒的。”钟未昔抬起头。
“你在这里我们站领导今天都说了,我不忍心赶你走,不过明天你得可走,要不然你就到镇上的救助站去,那里有吃有喝,日子滋润着呢。”
钟未昔笑笑,“我知道,明天一早我就走,不会让你为难的。”
夜里,屋檐下睡着的她醒来,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件男式外套,脚上有阵湿凉,原来是裤管湿漉漉地粘在腿上,慌忙抱住自己坐起来,果然下大雨了。
倏然愣住了,上下打量起突兀出现的身影。
白色的路灯下,淡而清的光晕里,他静静立着,撑一把黑色雨伞挡在她面前,大概为了替她大面积挡雨,雨伞向前倾斜,他人站在雨伞的右边,以至于一片雨风袭来,她侧躺的身体大半被他和雨伞挡住,只有小半的雨落在她的双脚曾经躺过的位置。
难怪她全身上下只有裤管湿透。
他身后是大片暴雨,全身上下几乎全湿了,嗒嗒往下淌水,他扭头看她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脸上没有什么起伏,她想她一定在做梦,他什么时候也会做这种事?不是他脑子进水了,就是她在做梦。
很久后,他才说,“昔昔,你醒了。”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象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此时的心情,最后她仰起下巴虚幻地笑着说了一声,“你这样演给谁看?”
他表情很认真,“这不是演戏,我说过,我只做我的,你不用管我。”
正文 第231章 卖给我吧(3000字)
“这可真不像你。”她低下头冷笑,将脸缩进抱起来的膝盖和那件外套里,他要当英雄就让他当,没人*他。
她无声无息静下去,好象睡着了,他看不太清,眼睛里都是雨水,从贴在额头上的发往下掉,掉进鼻孔里,嘴巴里,不知什么时候脚边几步远的距离有一只流浪的小狗,大概也是来避雨的,小狗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两只爪上刨在水泥地上,睁一只眼睛迷茫而警备地看着他,黑司曜发现自己对着小狗笑了笑,这笑中苦寂涩然。累
回过头,他继续在风里雨里站着,他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矫情,他跟了她两天,总得做点什么。
昨晚看她在这里睡,他想冲下来,想乘她睡着抱到车里,最后他只是拿外套盖在她身上,坐在她身边坐了一夜,天亮才上车。
白天他听了天气预报说有雨,晚上想下车劝她,又一想她之前的态度不会理会他的话,所以等她睡着才下车,把外套盖在她身上后,等雨下起来赶紧撑开伞。
他做这一切只是第一步,下面还有第二步,第三步。
雨下了一夜,钟未昔睡得很沉,满鼻腔里都是外套上面的味道,莫名的像个安眠药,让她一路沉睡下去。
早上雨差不多停了,潮湿中带着凉意,屋檐上掉下来的雨叮叮咚咚砸下来,单调而空旷。
钟未昔从膝盖上的外套里抬起头,眼睛适应不好亮光,眯了一会,记忆清晰起来,昨晚他站在这里替她挡雨。闷
屋檐下空荡荡的,他已经不见了,抬头看过去,高大的身影正向对面马路上停着的车走过去,每走一步他的身上就落下一串雨水,早早起床开店门的五星店主不由投来目光,弄不懂一个开豪车的男人怎么会淋成这样,狼狈地像只落汤J。
钟未昔顿时想起了膝盖上的外套,那车已经带着引擎声开走了。一阵香味袭来,脚底摆了一只早餐袋,应该是他留下的。
她没吃,收拾了一下到大学门口继续摆摊,身无分文,饿了一天,摊子无人问津。
快傍晚的时候总算有个中年男人过来,蹲在地上一副挨一副细细观赏,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走了。
饿得头晕眼花,钟未昔又重新回到屋檐下,发现早餐袋子还在,清洁工阿姨在旁边直摇头,“小丫头,把东西吃了吧,别糟蹋粮食,早上你还没醒的时候我看到你男朋友把东西放在你脚边的。男女朋友间闹得再厉害,也不能饿肚子呀。”
钟未昔挤了个笑,把早餐袋提在手里走了,今晚这里不能睡了,只能另找地方。
饿肚子的时候最折磨人的不是饥饿,而是有吃的东西拎在手里,偏偏不能吃。钟未昔头昏眼花,仍是不想动早餐袋里的食物。
她有预感,他还会出现。
耷拉着头,拖着笨重的步伐不知不觉走到湖边,脚下踩着草坪,想着曾躺在牧离铺的毛毯上晒太阳,那天的阳光真好,他身后是一片泛着湖光的清水,远处一抹隐隐的大宅一角,衬得他如一张剪影,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脑海里经常会浮现出牧离的身影。
也许在一起过得快乐,分离又来得太突然,她的内心没有从巨大的失落中走出来。
这里离大宅不远,她却不能回去,那里不属于她,是牧离的。
以前她住在里面,可以给他煮饭、洗衣服、拖地当房钱,现在,他不在了,她回去能做什么呢。
钟未昔忽然就想落泪,在落泪前她看到了一个身影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她静静走过去,把早餐袋放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他目光定在湖面上,说,“坐会儿吧。”
她没动,然后坐了下去,不过不是坐在他身边,是坐在草坪上。
他看见她没拉好的背包里有他的外套,抽出来,再把她拉起来,把外套叠好铺在草坪上,然后将她按坐下去,“地上凉。”
她没什么反应,僵坐着不动,那些画框被放在白色的塑料袋里,沉重的分量勒得她十根手指泛着白色。
黑司曜坐回椅子上,透过塑料袋看着最上面一副剪纸,他很想说,“卖给我吧。”
但是他没有,他了解她,只要他开口她是不会卖的。
早餐袋他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这个天气食物到了晚上是不能吃的,她没有扔掉,而是亲手还给他,这令他难受。
两个难受晦涩的人静静坐在这里,看夕阳西下,看夜幕降临,看湖面沉入黑夜。
她没动,他也没有,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大半夜,她动了动,因为他罩了件外套在她身上。
他点了根烟,僵硬地抽着,她一天没吃饭,他也是,她是因为没钱,他是因为没胃口。
万万没有想到,她伸手过来抽走了他的烟,他看她竟然把烟放到嘴边吸,瞬间夺了过来,丢到地上,狠狠踩灭。
她轻轻笑了笑,那意思好象在说他小气。
他忍受不了,捉住她的肩嘶哑着嗓子,“女孩子怎么能抽烟呢?”
她望着他脸上的愤怒,没有出声,又好象在说,不关你的事。
他吸了口气,缓缓放开她,脸色不易察觉地黯了一黯,“江牧离不在了,你宁可在外面流浪也不走出挑灯镇,我看得出来你喜欢这里,如果这样,你能不能帮我烧饭,我提供你吃住。你不必担心会看到我,我会尽量避开你。”
等了很久,没有等来她的声音,他没办法,真的没办法,这两天他想了很多办法,没一条能改善或缓和两个人的关系。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当众下跪,让她心里好受一些,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愿意这么做。
他转过头准备好了被她嘲笑或冷冷拒绝,没想到看到的是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手伸出去晚了一步,她整个身后倒去,倒在草坪上,白纸一样的双唇抿得紧紧的,像两瓣固执的河蚌。
黑司曜的心脏紧缩之后狂跳起来,两步奔过来将软弱无骨的身子抱进怀里,拍她灰白的面颊,“昔昔……”
她在发烧,额头烫得吓人,他赶紧把人横抱而起,放进车里,一路开近挑灯镇北的某处宅院。
从前天他来找她,就买下了这里,一脚踢开门,他直接奔进里屋,把她抱到自己的卧室,拿被子紧紧裹住她小小的身体。
发丝凌乱粘在她脸上,他喘/息着动手拨开,轻轻叫着,“昔昔……昔昔……”
得不到任何回答,他发现她躺得有点古怪,好象人很难受,小眉头皱得死紧。
掀开被子发现她背上的背包没拿下来,将她半抱进怀里,背包带拨掉,放到旁边,再把人塞回被子里。
喂她吞下几颗退热药,想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他去厨房煮了一碗粥,结果糊掉了,只好倒掉再煮,这一次还算勉强通过。
他盛好端进来,坐在床边吹凉,把她抱起来,轻轻摇醒,“昔昔,来,吃点东西。”
她睡得昏昏沉沉,全身酸痛,空瘪的肚子在闻到食物香味之后更加难受,张开嘴本能地喝着。
一碗慢慢喂到她嘴里,他扶她躺下盖好被子,守了一夜。
迷迷糊糊中被手机铃声吵醒,他睁开眼睛,先是看钟未昔,小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香,心里好受一点,起身拿起手机拉上门出去接听。
电话是秦啸打来的,“大哥,隋青肯把暗帐给你了?”
几天前大哥说去法国找隋青,他知道大哥是念在和隋青多年情谊上不想动杀机,把暗帐抢回来,可是前天大哥明明回国了,却没回青州,他不知道大哥在哪儿。
“我在挑灯镇。”黑司曜主动告诉老六自己的行踪,“晋远最近就麻烦你受累了,我短时间内不回去。暗帐我已经销毁了,以后就当和隋青不认识。”
秦啸吁了口气,看来大哥游说隋青成功了,帐本要回来就好,还好隋青那小子不耍花样,要是帐本落到别人的手里,他隋青也别想置身事外。
讲完电话,黑司曜回到房间,发现床上被子掀开了,钟未昔不知去向。
他面色一滞,忙叫,“昔昔,昔昔。”
洗手间的门响了,原来她是去洗手间了,他微微松一口气。
她也不看他,径自去拿背包,他皱眉一把按住,“不许走。”
钟未昔直视着他,“谢谢你的床和粥,我该走了。”
他的脸一沉,“到哪里去?你的身体还虚着,躺回去休息。”
她抬头正准备向外走,他俯身下来,她被*得不断向后仰,半个身子仰在床上方,他忽然揽住她的腰,用把用力一收,脸几乎贴上他的,瞬间红了起来。
“不管这里是不是我的地方,你都得病好了才能走。”他的声音不高,低低的,却是命令的口吻,转眼把她按回床上,裹上被子。
她莫名其妙地躺在床上没动,他大步出去了,过了会儿外面依稀有说话声,还有老木门的咝呀声。
摸摸额头还有点烫,看来她昨晚发烧了,正苦笑着,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黑司曜,而是一个老乃乃,看上去七十多岁的样子,满脸慈祥的笑,手里的托盘飘着香气。
“小丫头,你醒了啊,来,喝点粥。”
今天更新完毕。
正文 第232章 保护费
钟未昔并不认识老乃乃,却由此想起自己的乃乃,两年前在叔叔家好象没有看到乃乃,不知道乃乃现在的身体怎么样,还硬朗吗?
老乃乃没有走,一直笑呵呵地看她把粥喝完。
喝完粥的钟未昔心里暖暖的,把碗交上去,她以为老乃乃会问什么,像这个年纪的老人总爱唠叨点什么,结果老乃乃又笑呵呵地走了。累
粥很好喝,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很舒服,自然就睡过去了,关键是被子里有淡淡的熟悉味道。
老乃乃不是一个爱唠叨的老乃乃,总是在一日三餐准时出现,祭奠她的五脏六腑,所以看到老乃乃无形中生出亲切感。
老乃乃的厨艺真不怎么样,粥经常带有糊味,不是厚就是薄,还有饭菜也是,不是咸了就是淡而无味,一想老乃乃这么一大把年纪眼神不好,也就不太爱计较了,每次都把饭菜吃个精光。
钟未昔没有马上离开,她是真的虚弱没力气,好象不仅仅是感冒,身体里一些活力正在日渐消失,不过没关系,她一直不太在意。
在牧离的大宅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她的身体已经不适应流浪,居无定所,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值得庆幸了。不在乎活多久,但活着一天,她希望是舒心的。
黑司曜没有再出现,他好象消失了,钟未昔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松放手。所以第二天中午老乃乃来送饭,她问起。闷
“你说那个姓黑的小伙子啊?他住楼上,是我的房客。”
钟未昔不懂他是怎么样向老乃乃解释与她的关系的,毕竟她猜得到是他送她到这里来的。
三天后她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老乃乃端着饭进来,有点急切,“我说小丫头,你在这里养几天,不要急着走,是不是我老太婆平时话太多了,你嫌我唠叨。”
“不是的,乃乃。”她整理着画框,抬头笑。
老乃乃佯装生气,“那你就在这里住下,住个三年五载都没问题,乃乃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子女都在外面工作,乃乃第一眼看你就像我的小孙女。”
钟未昔想了想,又觉得和老乃乃相处很融洽,“那我不能白住,房钱多少?”
*
她认真摆起摊来,有时候在大学门口,有时候在镇上。
每天到挑灯镇来观光旅游的人很多,她的摊子因此做了第一笔交易,一副剪纸连画框卖了十块钱,这是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尽管未来渺茫,对于她来说已经很开心了。
生意渐渐好起来,所谓好就是一天能卖出四五副,差的话只有一副或是零。
在镇上商铺前摆摊经常被赶,因为妨碍人家做生意,只有一间店铺反应冷淡,这是间很普通的店,女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有一双很冷漠的眼睛,经常喜欢穿旗袍,体态婀娜,走动时飘出一股股幽香。
当钟未昔被隔壁店老板赶过来的时候,女老板只伸头看了一眼,便缩回头去在电脑前优雅地敲打,一直到晚上打烊都没赶门口摆摊的钟未昔。
这一天钟未昔的生意出奇的好,昨晚刚剪出来的几副全部卖出去。
所以她收好摊,看天色还早,走进店铺,这家店卖的是扇子,各式各样都有,有古雅的,有现代的,纸扇、檀扇、木扇、牙雕扇、羽毛扇等等,琳琅满目。
女老板听到有脚步声,慢悠悠地扬了扬声音,“慢慢看。”抬头看到是钟未昔后一愣,随即说,“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钟未昔正在看一只扇子,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上次牧离说让她刻纸,像这种檀扇貌似可以用刻纸的手法表现出来。
“喂,门口的小丫头呢?”一个年青人的声音从外面不耐烦传来。
女老板抬头看了看,没理,低头算帐。
那年青人又朝门内吼,“喂,你聋了?刚才有人说你店门口有个小丫头摆摊,听说她生意不错啊,你有没有看到?”
女老板冷冷地回着,“你都没看到我怎么会看到?”
那年青人恼怒起来,“老女人你别不识好歹……”
钟未昔站在货架后面,听到了,她意识到来者不善,不想连累女老板,所以走出去。
门外三四个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