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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啸也是微微点头,沉吟道,“依我看这个人不单是想瓦解大哥对他的警惕性那么简单,据我这么多年的观察,他是个精明的人,他和付甘颦结婚,无非看中的是付家在道上的影响力,想要和大哥拼上一拼,最终取而代之。”
“和大哥选同一个岳父,亏他想得出来。”邹逸嗤之以鼻,“怕就怕他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捞不了,地球人都知道付甘颦在付家不受欢迎,受欢迎的是付施婕,大哥的老婆……”
秦啸使劲去推邹逸,哪知道慢了一步。邹逸差点没咬自己的舌头,还好钟未昔不在,要是在的话他真成了讨人厌。
“没关系的,老八。”黑司曜面无表情,“我和她本来就没感情,过两天我会回青州一趟,把这件事处理一下,佟冠楠要做付家女婿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对,赶紧离婚,和钟未昔结婚!”邹逸又迟疑起来,“那付施婕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秦啸扯了邹逸衣角一记,压着嗓子咬牙,“老八,少说两句行不行?你就不怕钟未昔端茶上来,刚好在门外听个一清二楚。”
这下邹逸真的没吓住了,捂上自己的嘴,还好钟未昔没有真的送茶上来,否则麻烦就大了。
黑司曜思忖了一下,“你们明天一早回去,该干嘛还干嘛,后天我一大早回青州,在我走之前替我挑几个身手好的,我不放心昔昔的安全。”
“行,这事我去办。”秦啸点头。
黑司曜眸中暗藏杀机,拳头在咯咯响,“至于黑习尧,找个时间尽快把人解决掉,我要让这个人从这个地球上彻底消失。”
楼上书房三个男人商量大事,楼下厨房,钟未昔把碗已经消灭得差不多了,只剩用干净的毛巾把碗盘碟擦干。
他们在讲什么,聊什么,她不太想去猜,从邹逸和秦啸出现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短暂的平静要结束了,他毕竟是那个世界的人,打打杀杀是他们的老本行。
有句话叫出来混的,总归是要还的。
肖鹰和洪尘的死她历历在目,永远记得那个下雨的黑夜,他脸上那种痛苦纠结的表情,可是他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肖鹰和洪尘会死,他们死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杀死他们的不是别人,自是他本人。
出神间,手机在围裙里震动,她放下擦碗盘的毛巾,拿起手机。
有人在那头笑,笑声很低,像蒙了层清雾。
她一听就知道是谁,“有什么话快讲,忙着呢。”不知道为什么,遇到牧离,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不由自主轻松起来,变得像个小孩子。
“咯咯咯……”江牧离在电话里笑个不停,“我说未昔,怎么在我面前你就像头母老虎似的,在你情郎面前就跟头小绵羊,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啊?”
要是他在面前她真想白他一眼,“你说是哪个就是哪个。江牧离,你喝酒了。”
“切,一瓶还难得倒我江牧离,太小看人了,带去应酬的助理都喝趴下了,我还屹立不倒,在这里给你打电话,你说我喝醉没?”
“是啊,你是酒圣行了吧?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忙着呢。”
“不许挂!”牧离在那头大叫道,“你挂我就去找你、找你……你现在在干嘛?洗碗吗?我听到有碗碰撞的声音,你瞒不了我,那男人怎么让你洗碗啊?我在的时候可是从来没让你洗过碗,我亲自洗……”
钟未昔想没必要和一个醉酒的小子浪费口舌,说了声再见就挂了。
拿起毛巾继续擦盘子,陡然生出一个疑问,牧离说他在外面应酬,助理都喝趴下了,全世界应酬只有一个国家的人爱拼酒,难道说牧离回国了?
电话又响起来,她无奈地扔了毛巾接听,“又怎么了?”
“你挂我电话,未昔,你挂我电话,知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有多困难,我叔叔管着我,让人成天盯着我,我只有把助理灌醉后这一点时间给你打电话……”
被牧离唠叨的话弄得头大,钟未昔,忙说,“好好,是我不对,你有话就说。”
牧离的声音顿时不见了,话筒里一片安静,她以为他睡着了,刚准备喊,那头先发声,“未昔……”声音有点悲伤,像在耳语。
“怎么了?”她咬唇,这时候的江牧离最让人心疼,感觉像在挽留什么。
“我喜欢你。”
“哦。”
那头他突然松了口气,“说出来轻松多了,未昔,我喜欢你,你应该看出来了,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
牧离笑了,“谢谢。”顿了一下,又说,“你准备告诉我你喜欢我,像喜欢哥哥一样,对吗?”
“答对了,不过不是像哥哥,你比我大是不错,可是我只把你当弟弟,我习惯了照顾你,自然而然就是弟弟。”
他还是笑,笑声寂寞,“钟未昔,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说像哥们那样喜欢不就行了,非要说像弟弟那样喜欢,你成心恶心我是不是?”
正文 第244章 第三者
不知道为什么,她眼前浮现出一个孤单的背影靠在车旁,车内的后座躺着一个助理模样的人,那个孤单的背影弯得像条寂寞萧条的弓,胸口无比惆怅起来。
她鼻子微微一酸,抿住唇,咧嘴笑,“就是要恶心你,不恶心你恶心谁啊,以前住在一起你就拿我当佣人使,这一次还不乘机报仇。”累
“报吧,报吧,你多报点,多和我说一会儿话,回到家我又进入叔叔监视范围,不能给你打电话。”
“你叔叔跟你回中国了吗?”她想套他的话。
谁知江牧离不接话,沉默了好久说,“他对你好吗?他该对你好,要是他敢不对你好……”
“牧离,他对我很好。”她打断他,叉开话题,“你上次拿回法国的设计图纸怎么样?有没有结果?”
他回答,“没有,交上去就被叔叔骗回去了。”
她心里难受,故意说,“继承一大笔遗产多好啊,一辈子吃穿不愁,我要是你不知道有多开心。”
“那你来吧,和我一起过。”牧离笑,马上提议。
“啊?什么?咦,信号不好,喂……”手机在手指的按动下挂掉,钟未昔只能想到这么拙劣的办法中断电话。
她是个没出息的人,也是个没骨气的人,如果有出息就不会装什么也不知道,和黑司曜躲在这里,如果有骨气她就会狠下心来拒绝牧离,彻底划清界限,省得让牧离还存有一丝念想。闷
第二天起床,秦啸和邹逸果然走了,钟未昔昨晚没去打扰他们,洗完碗径自回房洗澡睡觉。
都九点了,曜哥哥怎么还不下来?钟未昔估计是他们昨晚睡得晚,去厨房煮了点稀饭,又出去买了油条,这时候才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
“抱歉,昔昔,我起迟了。”黑司曜看到餐桌上摆了早点和稀饭,不由放慢脚步。
钟未昔站在桌边摆碗筷,微微一笑,“没关系,曜哥哥你去洗完脸赶紧过来。”
下午,钟未昔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准备出摊,出门的时候黑司曜追上来,“怎么不叫我?”
她笑笑没说什么,任手里的塑料袋被他拎过去。
今天的生意不太好,一直到傍晚只卖出去两副,黑司曜去了洗手间,她蹲在门口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眼皮打架,直犯困。
“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不知道打哪来传来一声。
钟未昔睁大眼睛四处看了看,原来是扇子铺的老板娘,依然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很难想象这邀请是她发出来的。
“好哇。”钟未昔拍拍P股,走进去,桌上摆了一套茶具,老板娘穿一身女人味十足的旗袍端坐在椅子上,熟练地进行着泡茶的程序,难怪刚才她好象闻到了茶香。
毕恭毕敬坐在对面,看着眼花缭乱的泡茶过程,等到一杯完全泡好的放在面前,她小心翼翼地端起来啜饮,“很香。”
老板娘抬眼说,“这个年纪的女孩懂得泡茶的少,大多怕麻烦,你好象与她们不同。”
钟未昔笑笑,“我平常没事爱看一些书,都是些纸上谈兵,比不得你。”目光看到外面黑司曜的身影,起身说,“谢谢你的茶,我朋友回来了。”
老板娘举了举手里的杯子,不冷不淡地点点头。
黑司曜从洗手间回来发现摊子在,钟未昔不知去向,下意识往店里看,第一眼看到的是老板娘,微微一怔,随后等钟未昔出来他才移开目光。
傍晚快收摊的时候,他问,“昔昔,你怎么会想到在这家店门口摆摊?”
“以前我被那些店家赶来赶去,只有这家扇子家的老板娘没有赶我,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所以习惯了天天在这里摆摊。”钟未昔转而问,“怎么了?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没什么。”他快手快脚替她收好摊子,画框全部收到塑料袋中,旋即在她面前蹲下来。
“做什么?”
“我背你。”他不由分说又用老方法把她背起来,钟未昔从来没试过在这么热闹的大街被他背着。
双手轻轻圈在他脖子上,整个人向他背上贴靠,走了一段路钟未昔轻轻在他耳朵边问,“曜哥哥,你明天回青州是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到了家把她放下来,蹲在她面前仰面低声说,“嗯,我明天要回去一趟,处理一些事情,很快会回来。”
“你要处理什么事?”她低头望着他复杂的脸色,这话她不该问的,也猜得到他要去干什么,可是她忍不住,她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他捏着她的手心,垂眸浅笑,“一点私事,处理完了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他更加用力拉紧她的手指说,“昔昔,在你坐牢的那两年我和她做的是假夫妻,我们结婚前说好的,以后她玩她的,我过我的。后来你从广东走掉,再也没出现过,我以为你这辈子不肯见我,我绝望了,白天还象个人,一到晚上就不行了全是靠酒精来麻痹自己。她来找我,说了些要做真夫妻的话,我当时脑子糊涂,想做我们这一行的,指不定哪天命就没了,留下子嗣也好。”
黑司曜紧紧地看着她,希望从她眼中看到什么,钟未昔没有接话,只是盯着被他攥紧的手指,平静地听着。
这些话一讲出来,他身上陡然轻松了不少,继续说道,“我这一次回去想和她离婚,可能过程会有点波折,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这是我的错,是我出尔反尔。”
“我相信你,曜哥哥。”钟未昔点头,“施婕是个好女孩,不要伤害她,孩子能不能不要拿掉?”
黑司曜摇头,“我不想让你难过,我想要孩子你可以给我生,别人生的我不要。”
“恐怕不可能了。”她苦笑着,无奈地叹息出声,“我的身体自己知道,怀不上的。曜哥哥,我说的是心里话,不要把孩子拿掉,那是个小生命,大人有错,孩子没错。”
他呢喃着在她手背上亲吻,抬眼正色道,“不要说这种傻话,你又不是医生,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的身体不过是点小毛小病,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带你去看医生。”
正文 第245章 零头
钟未昔不置可否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次日中午,黑司曜坐车走了,走之前来了两个保姆,四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说是帮着看家护院,保平安。
钟未昔一眼就知道这四个人是保镖,下午她出门去摆摊,四个人就跟着,一路上极引人注目,到了摆摊地点几个人识相地走到一边,等她收摊又跟着回家。累
日子由两个人变为一群人,钟未昔住在大宅里越来越觉得无聊,天天晚上做剪纸也越做越少,成天提不起劲来。
曜哥哥回了青州后天天晚上给她打电话,有时候她睡了,迷迷糊糊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也不生气,只说想听听她的声音。
她没有问过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他也没提过,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两个人都小心翼翼避开那个话题不谈,可是不提并不代表不存在,钟未昔出摊的机会少了,她有时候一天窝在家不是睡觉就是剪纸。
江牧离再也没打电话过来,所以这一天晚饭后电话铃响起,她以为是曜哥哥接起来才发现不对。
“呼呼”话筒里有风的声音,那些凄凉的感觉又上来了,她说,“江牧离,是你吗?再不说话,我挂了。”
“没良心……”那头牧离终于开了口,今天的声音显得正常多了,起码没喝醉,“你吃饭没?我还没吃呢。”
“没吃去吃啊。”闷
“可是我只想吃你做的菜,怎么办?”
房间里亮着一台小小的台灯,幽幽的灯光下,钟未昔靠在椅子里,“不怎么办,我很久不做了,手艺生疏了。江牧离,你很无聊吗?交个女朋友吧,这样你就不无聊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那我现在挂电话,留时间给你女朋友。”
他可怜兮兮的声音,“钟未昔,我们能不能一说话就跟吵架一样。”
钟未昔嘴角弯了一下,心里在笑,嘴里倒说,“你也不要这么文艺好不好?这可不像你。”
“我哪文艺啦,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小气鬼。”她好象能看到江牧离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咧着个嘴。
唉,两个人毕竟在一个屋檐下处了一年多,没有感情怎么可能,钟未昔玩着手里的剪刀问,“你在哪儿啊?助理又被你灌醉了吗?”
难得江牧离这一次认真起来,“我在挑灯镇,回来我才知道你不在,隔壁大伯说你走了快一个月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盯着手里的剪刀,“你早点睡吧,我要再剪点东西。”
牧离不由地沉默,然后说,“行,你忙,我也睡了。”
电话到这里告一段落,钟未昔搁下电话,继续在台灯下做剪纸,本来还有点困,通了这么一个电话精神好起来,一口气剪了七八个,抬头时已经半夜了,爬上床沾枕就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钟未昔攒了不少钱,下午一开摊,有家面馆老板就来找她,提起要求她做一个系列的剪纸,挂在大厅里做装饰用,并且一口气订了十副,给了订金。
接了这一单生意,钟未昔没时间继续摆摊,去面馆看过装修风格后暗暗记在心里,然后一头扎进房间做起来。熬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总算按时交贷,拿到了一笔不小的报酬。
一整叠钱拿在手里,不免小激动,在房间里开心地跳起来,盘算着要不要给曜哥哥打电话,再一想他可能在忙,电话便没有再打,补过觉后下午又兴冲冲去摆摊。
摊子刚刚摆下,一个中年阿姨过来把所有剪纸全买走了。
钟未昔安静地收起摊,一抬头看到对面店里有个可疑的身影,手里虽然拿着只花瓶,眼睛却往这里瞄。
她嘴角撇了撇,站起来对两个保镖说,“我想吃街尾那家臭豆腐和街南的黄金馒头,你们去给我买行吗?”
保镖们不敢贸然离开,面面相觑。
“不用担心,我就站在这里不走开,等你们回来了我再走,再说这满大街都是人,光天化日的谁敢干坏事。”
保镖们点点头,分头行动。
钟未昔迈步进了对面那家古董店,走到在货架前装作认真看古董的男子背后,拿手指捅了捅,“喂,江牧离。”
那男人怔了一下,转过身,一副偶遇的模样,“啊,好巧。”
钟未昔指着对面自己摆摊的位置说,“不是巧,是你有意在这里偷看的吧?那个一口气买走我所有剪纸的中年阿姨是不是你?”
“你脑子锈逗了,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是阿姨。”牧离用手一弹她的脑门,笑得像只狐狸。
他装傻,钟未昔索性挑明了说,“哼,我说那阿姨的背后卖家是你对不对?还有昨天面馆老板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牧离赶紧澄清,“面馆老板我承认是我使了点力,但是不完全是我,要是你剪的东西不合他们店的装修风格,他才不会要呢。”
说到底还是他帮的忙,钟未昔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为什么?我喜欢剪纸呗,整个挑灯镇都没剪纸艺人,就你一个。我想去你那儿买,又怕你不卖给我,所以就找个阿姨去,不行呀?”牧离的脸突然靠近。
钟未昔本能地后退一小步,店里这时候清淡,没什么人,老板只当他们是小情侣吵架,也没怎么理会。
倒是老板娘在旁边赶人,“姑乃乃,你们吵架到外面去,我这店里都是好东西,古董,打坏了你们赔不起。”
讲到这个,牧离是行家,指着货架上的一排排所谓古董说,“全是赝品,顶多赔个零头。”
说着,拉起钟未昔往门口走。
*
黑司曜连日来没睡过好觉,他一回青州就有不好的消息传来,隋青一家人在法国被人杀了,尸体扔在荒郊野外,已经被野狗啃得差不多了。
看上去这是一起简单的谋杀,可是他隐隐闻到一股Y谋的味道,如果他想得不错,隋青那天是给了他暗帐的正本没错,但为了自保,隋青很有可能也藏有复本,而这个复本现在或许就落在杀了隋青一家人的身上。
这是个不定时炸弹,凶手到底是谁?
他得赶在警察破案前找到这个凶手,拿到复本。
正文 第246章 一个月
目前炽闇生意正处于旺季,所有精英全派出去了,暂时抽不出人手。
他手里有几家征信社,齐立非管的那家最优秀,目前也没有任何消息。
一切只能等,可疑名单他列了几个,并不敢贸然出手,会打草惊蛇。要出手,得一招致敌。累
偏偏在这个时候,从挑灯镇传来消息,钟未昔消失了,她支开保镖去买东西,保镖以最快速度回来人不见了,差点把整个镇子全翻过来就是没找到。
“那间大宅你们找了没有?”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江牧离的宅子。
保镖在那头惶恐地回答,“里里外外找过了,没有。隔壁邻居说男主人回来过,然后就没见人。”
“一个人这间宅子外蹲着,另外几个人给我找,一定要给我找到,找不到的话你们全部不用来见我!”Y冷的声音仿佛暴戾的狂狮。
挂掉电话,黑司曜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该死的江牧离,肯定是他拐跑了昔昔。
一个箭步过去,拿起电话拨钟未昔的手机,没人接听,他不厌其烦一遍遍拨过去。
十次……二十次……打得手机在打烫,仍旧没人接听。
他不甘心,不甘心眼看到手的幸福就这样溜掉,那个江牧离有什么好,她说过爱他的,他也爱她,他们相爱,她为什么要跟着江牧离跑?
焦虑与妒火烧得他面目全非,一把掀了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揣了椅子,抓乱头发,颓然地双手撑在光秃秃的桌面上,悲伤地发现心中的痛依然无法得到缓解。闷
“昔昔,昔昔,不要离开我……”他呢喃着去找电话,低头四处找,地上一片狼籍,他蹲下去找,趴在地上一个个角落仔细看,最后在沙发下找到,就那样匍匐在地,一个字一个字给她发短信。
远方,某家餐厅内,牧离看她耷拉着脑袋拨弄盘子里的牛排,看得津津有味。
钟未昔意识到的时候,收起恍惚的神情抬头,“干嘛?”
“看戏啊。”牧离脸上的兴趣没减,“你花了一个小时把它弄成了牛R末,从来不知道牛排可以这么玩的,你让我开了眼界。”
钟未昔低头一看盘子,可不是,好好的牛排成了牛糊糊了,无力的放下刀叉,端起红酒抿着,“是啊,让你大开眼界了,我现在后悔了,想回去,不想陪你疯。”
牧离一点没拦她的意思,懒懒地向后靠进椅背,做了个手势,“请便。”
“唉!”钟未昔转眼又坐下,重重叹着气,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啊?我知道不是你怂恿我的,是我自己不想回去,怂恿你带我到g市来的。你说我回去干什么呢?他有家庭,有老婆,我算什么,人人讨厌的第三者。实话说,我是嫉妒他结了婚,可是我没想过要去用伤害另外一个人来成全我和他。何况,施婕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我不忍心。”
牧离挑挑眉峰,点头道,“听着是有点第三者的意思。”
她呆呆地望着杯子中的红酒,忍不住抬头白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发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很喜欢他,也爱他,他说他要跟我在一起,可是他没说过爱我,我该怎么办啊?”
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牧离掏掏耳朵,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这个可以告诉你。”
“真的吗?那我试试。”她嘀咕着拿起杯子一口全干了,喝下去就感觉喉咙和胃里跟团火似的,整个人开始犯迷糊。
她手臂越过桌子企图来扶他,“江牧离,江牧离,你别晃,别晃。”
“我没晃,是你醉了。”牧离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有水光,“未昔,你爱他吗?”
钟未昔甩了甩头,只当没听见,与他对视后突然把脑袋一扭,“是你醉了,我没醉。”
“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牧离结完帐,过来扶她,她就推他,“我说了我没醉,没醉。”
她是没醉,一点点红酒下去头只是微晕,她没醉,脑子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
离酒店不远,他们走路去吃饭,也走路回去,钟未昔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塞到牧离手里,“帮我发条短信,就说我走了,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牧离没接,“要发你自己发。”当他不知道吗?她发不了,害怕发这条等于是分手的短信。
“喂,我醉了,看不清楚,你帮我发嘛。”钟未昔拉住他,摇尾乞怜。
牧离别过头去,顿了顿,从她手里抽出手机扬了扬,“我刚才说你醉了,你说没醉,现在你又说你醉了,撒谎的功夫倒是一流,要我帮你发也可以,话说重了我可不管。”
“没关系,没关系,你尽管说重点,这样……这样以后就没瓜葛。”她摇着手,说话声迷糊,可是那双水眸里闪着层层水汽。
牧离低下头去,一手C在口袋里,一手按手机键,然后把手机还给她,“发好了,你自己看。”
“谢谢,江牧离,你最好了。”钟未昔脸蛋绯红,笑着,脚步踉跄着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再用力拍一拍,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手臂被人拉住了,牧离眼睛直直地望着她,“你觉得我怎么样?”
“啊?”
牧离闭着眼睛吸了口气,重复一遍,“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一级棒!”她哥们似的拍他的肩膀,竖了个大拇指,又踉跄着向前走。
短暂的几秒后,风中传来他的喊声,“钟未昔,让我来爱你。”
她的脚步没有停,迈得又大又快,她醉了,醉得很严重,什么也听不到。
他继续在说,“钟未昔,和我交往一个月好不好?就一个月,不拥抱,不亲吻,不上/床,只牵手,只做一个月的男女朋友。”
她脚步终于停下来,迅速转身过去朝他喊,“你说的是光G节怎么过吧,那只有一天好不好?”
正文 第247章 定时炸弹
江牧离愣了一秒,“我不知道什么光G节,我只想做你的男朋友,可不可以?”
钟未昔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转身过去,加快步伐,不一会儿就把江牧离抛在身后。
她不爱江牧离,一直觉得和他在一起没有负担,可以想笑的时候笑,想哭的时候哭,但这不等于爱情,她爱曜哥哥,尽管卑微地爱了这么多年。累
这一刻她落泪,牧离和她真的很象,一样固执,固执得不可救药。这样固执的爱可以打动人,可是,打动不了现实中存在的不可能,她和牧离不可能,和曜哥哥同样不可能。
实际上,牧离刚才的话令她想起了曾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光G节宣言:11月11日做一天的男女朋友吧,不拥抱、不亲吻,不上/床,只牵手。一起去吃个饭,看场《失恋33天》,然后各自回寝室,等待凌晨的到来,然后互发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晚安!
牧离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说那句“让我来爱你”时那么卑微,又何尝不是她想对曜哥哥说的话。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一时拥有,至少她拥有过,和他在挑灯镇虽然只有半个月的相处,却是她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钟未昔不知道自己怎么回酒店的,牧离后来又在身后说了什么,她一概没听清楚。只是回房间时,隐约看到牧离没跟上来。闷
入秋的天气清爽怡人,她回到房间却如同坠落在三九寒天,看着窗外的夜景,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一时不知道身处何方。
这两年一直在流浪,到过无数陌生的地方,见过无数陌生的人,那时候没有吃没有穿,心里却异常平静,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将仇恨放逐,学会宽恕。
如今吃得好,有的穿,住得也好,这一刻,反而对自己下面的人生感到无可比拟的茫然。
她站在窗前脸贴在玻璃上,天很暗,思绪乱飞,幻想天空中有一双幽蓝的眼穿越黑暗看着这扇窗户里小小的自己,看穿她的心事。
他会懂的。
*
黑司曜懂吗?
他不懂,他得知她走掉,最先感到的是噬骨的痛,那是失去心爱之物锥心之痛。
他记得她趴在自己背上,在他耳边轻轻地叫着“曜哥哥”,她的声音那么轻,那么甜美,他知道她离开不是因为怪他,不是因为恨,他清楚她离开是不想妨碍他的事业,不想破坏和付施婕的婚姻,还有那个肚子里的孩子。
她体贴得让人心疼,同样也傻得让人心疼,他不要什么事业,只要她。现在的黑司曜不一样了,他不再是个利益至上的野心家,他做不到什么浩气长存的正人君子,但起码的,为了心爱的女人牺牲一些外在的东西,他还是能做到。
在外面闯荡多年,处处波光诡谲,险象环生,他早就练就了沉着冷静的处事作风,七情六欲早就排除在外,可是一遇到昔昔,修行多年的冷静付之东流。
“大哥。”齐立非从外面敲门进来,他风尘仆仆,两手空空,显然什么也没查到。
“她人在哪儿?有消息吗?”他跌跌撞撞奔过去,抓住齐立非的衣领。
齐立非望着眼前毫无形象可言的黑司曜,看上去几天没洗澡,头发乱七八糟,双目赤红,在他们面前大哥向来是从容不迫的,除了钟未昔,一遇到与她沾边的事,大哥就毫无章法,这两天把能调动的力量全调动了,不吃也不喝,嘴里念的全是钟未昔的名字。
看来,男人征服了世界,女人征服了男人,这话一点没错。
“有邻居说看到江牧离回到宅子开着那辆天价名车布加迪威航supersport,带钟未昔离开挑灯镇,至于去了哪里,一时还没头绪。”
黑司曜颓然坐下去,突然又抬起头,“我让老五七去查挑灯镇高速公路出入口的录像,老五人呢?”
午征人脉广,到交管局查录像不算什么难事,虽然是跨省查询。
“老五应该一会有消息。大哥,你别急,我想她可能是出去散散心,毕竟你说过你回来是办离婚的事。”齐立非只能这样安慰,“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保存体力,不然人没找到你就先趴下了。”
“我吃不下。”黑司曜叹口气,本来他昨晚打算亲自去挑灯镇找人,可是昨晚突然发生了些事,手下有两个堂口的老大因为分配的问题闹不和,两方都快动起手来,这一动手可不是小事,这两个堂口其中有个堂口曾经是白京的手下,当时带了一帮兄弟投奔过来,并且在他除掉白京的时候提供了白京最有可能藏身的地点,立了大功。
他没有为难对方,收留下来,并且把那个堂口仍给了这个老大管。为此几个兄弟倒没什么意见,可下面的人有点微词,觉得该是白京的人就该斩草除根,留着是个祸害。他不这么想,古代双方交战,不斩降兵,何况人家是真心投奔,这个堂口的老大这些年忠心耿耿,他看在眼里,心中有数。
自家人协作去抢别人嘴里的蛋糕,虽然目的一样,但总有人出的功劳多,有人出的功劳少,对半分难免引起某些人的不满,这两个堂口正是因为这样,多年闹矛盾,每次都是他去调解,本来昨晚他派了老六去,可那些人只听他的,临上飞机前老六一个电话,他不得不回来主持大局。
他去了,几句话轻轻松松把两方摆平,两帮人马夹着尾巴灰溜溜回去,谁也不敢再吵架。
办完事出来自然是直奔机场,偏偏这时候付施婕打来电话,约他下午一点谈事情,他前天找过她,说想谈离婚的事宜,她什么也没说,只说考虑考虑,过后会给他答复。
此时他也管不得什么离婚不离婚,先找到钟未昔再说。然而他意外收到一个包裹,按照惯例,由候肃这个保镖先拆,想不到打开来是颗已经启动的定时炸弹,上面的时间数字滴滴跳个不停,候肃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当时冷汗就下来了,一看时间还有五分钟,赶紧给老五打电话。
正文 第248章 让位
庄迟当时刚好准备送他去机场,正在附近,两个人火速赶回去,庄迟不单医术了得,这两年对炸弹也有一定的研究,拿出工具,顶着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危险在一分不到的时间内成功将炸弹拆除。
通过查找,炸弹盒上面有张纸条:好久不见!如果这个礼物没带你下地狱的话,今晚八点我们在老地方见,只允许你一个人来哦,不见不散。没有落款。累
他一眼认出来是黑习尧的字迹。
为了防止黑飞尧再乱来,他决定留下来,晚上去赴约,至于老地方他想来想去最有可能是旗山。
“大哥,黑习尧肯定没好事,我们陪你去。”候肃和邹逸主动请缨。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回绝了他们,坐在这里等天黑。
此时齐立非建议,“大哥,要不要我陪你去,我带几个人埋伏在那里,万一黑习尧有什么动静,好有个准备。”
黑司曜眼皮没抬,抚着发痛的额头,“老三,这件事你不用管,只要专心带着你的人帮我找钟未昔,我自有主意。”
齐立非知道大哥决定的事很难改变,没再劝,关上门出去,遇到了秦啸、邹逸、庄迟,四个男人到了隔壁商量晚上大哥和黑习尧见面的事。
一坐下邹逸愤愤不平,“其实大哥不必去,怕什么?他黑习尧现在就是个丧家犬,老子一手都能捏死他。”闷
“你长长脑子好不好?”齐立非给了邹逸一记爆炒栗子,“大哥是怕死的人吗?依我对大哥的了解,他是怕老四和二哥的死再度上演。你想啊,今天收到包裹定时炸弹是五分钟,下次可能只有一分钟,不是每次老五都在场的,拆包裹的候肃被炸死怎么办?就算老五天天守着,也需要时间拆炸弹,如果还不等老五拆,中途炸了又怎么办?这些你想过没有?”
邹逸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大哥是不想咱们中任何一个人有事,宁可晚上单独去见黑习尧,大哥这样也太危险了,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秦啸打断邹逸的话,摇摇头道,“大哥的性格就是这样,他对咱们几个兄弟好从来不主动讲,还有钟未昔,他当年明明爱着人家,偏偏不讲出来,女人可不是兄弟,是要靠哄的,你不讲她怎么会知道?”
大家点头称是,谁知道齐立非一抬头,“大哥。”
不知什么时候黑司曜站在门口,看来秦啸的话他全听见了,大家面面相觑,黑司曜沉默着坐过来,掏出烟,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根,点上后吸了一口道,“老六,你说得对,哄女人我真的不在行,如果我会哄,她就不会走。如果我会哄,就早应该知道她当年就爱着我,事情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该反省的人是我。”
“大哥,你别这么说。”秦啸低头弹烟。
几个男人沉默着吸烟,黑司曜又开口说,“如果今晚我有什么不测,我希望能有个人替代我,坐这个位置。老六,我觉得你挺合适,老三,你们怎么想?”
秦啸停下来,看着他,“大哥,这不是笑话,不好听。”
齐立非也点头,“大哥,你不会有事的,一个黑习尧不能把你怎么样。”
黑司曜思考片刻,低声说,“我累了,自从我和昔昔互表心意之后,我突然发现人生除了打打杀杀,争地盘,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以后我会一心一意和她在一起,顶多管炽闇那一块,这里的事我很放心交给你们,老六是我心目中最佳人选。”
几个男人被黑司曜这突如其来的决议弄得均是一愣,没人会想到势力如日中天的大哥会退出,也没人舍得大哥退出。在他们的心目中大哥是团队里的领军人物,是一呼百应的大将军,大哥走到哪儿他们跟到哪儿,倘若没了主心骨,他们真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大哥。”秦啸开了口,“我很感谢你看得起我!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我十分珍惜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日子,但是你说不干就不干,太突然了。下面一大摊子的人最服的就是你,就拿昨天两个堂口的老大来说,他们谁也不服谁,谁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可偏偏只肯听你的话。我摆不平他们,只有你。在生意场上我如鱼得水,在管理手下兄弟和各个老大方面我真的不是这方面的料,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老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不想接,是没有这个能力。
黑司曜不是不清楚,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气氛有些凝重,这些年大家各自在各自感兴趣的方面发展,都发展得不错,同时齐立非他们心里也清楚,要不是有大哥在道上的势力撑着,那些周围的竞争对手早把他们吃干抹净。
如今大哥要让位,势必会掀起一翻腥风血雨。整个黑道的势力地盘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会是佟冠楠,佟冠楠除了小城那里的势力,在别的城市也设有大小不一的堂口。拿野心来说,佟冠楠是个继大哥之后最有竞争力的对手。
而黑戎也是不容小觑,同为一父所生,黑戎做事没有大哥雷厉风行,这两年地盘和生意自然没大哥做得大,最大的经济来源也不过是地下赌场和毒品交易,但是黑戎背后有个黑宗朔撑腰,黑宗朔年纪大了,迟早会把位子让给黑戎。
再来就是警方,这几年警方一直盯着他们,每年打黑第一个对象总是他们,地下钱庄和赌场被扫掉不少。
“对了,老三。”黑司曜似乎想起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跟我提到过的江牧离开的车拥有1200马力的最大功率,极速达到431公里每小时,价格在260美元左右,这一款车型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你通过这个线索去查,相信很快能查得到。”
齐立非点头赞同,“这倒是个好办法,只要能查到这辆车在哪里出现,相信离找到他们不远了。”
正文 第249章 小伎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司曜看看表离出发时间不远了,掐灭烟起身出去了。
剩下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黑司曜走后不到两分钟,他们不约而同站起来,跟着出去。
车里,候肃开着车,黑司曜坐在车后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