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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脑袋靠在他肩上晃啊晃,不假思索回答,“你比他们强多了,牧离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我哥是个都市白领,天天坐办公室,他们没一个比得上曜哥哥你的。”
他托起她精巧的小下巴,在粉唇上啄了两下,笑容渗进了蓝眸,“油嘴滑舌。”
“不,这叫实话实说。”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头上的发随着她的动作从他脸上拂过,划出漂亮的弧线,带出一股动人的馨香。
他的眼神一下子慵懒深邃起来,一把捉住那根小手指,拿到嘴里咬,并用下巴上的胡茬去扎她的小嫩手,“调皮鬼!”
她怕痒,尤其是手心,缩叫着躲,他偏偏不让,追上去,用胡茬去扎那小手心,听她怕痒时发出的咝咝叫声。
这是男人对女人的绝对宠爱,只有爱情的魔力才会让一个人做出如此大的改变,变得会笑,变得爱捉弄人,爱开玩笑,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一个恋爱中的傻男人,做傻事,说傻话。
做梦都没有想过,他也有会开玩笑的一天,庄迟今天被几个兄弟嘲笑得够惨,由他起的头,如果不是他在那里反问庄迟“你禁/欲太久”这种捉弄人的话,也不会有后来的一连串玩笑。
老八拿老六的身材说笑,他本来不该在意的,可是一想到平常兄弟几个聚在一起健身,数他和老六身材练得最好,不相上下,别人怎么想他不在乎,唯独在乎昔昔一个人,担心她会对老六的身材感兴趣,不由得吃起醋来,民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不够吸引力,被比下去。
事实证明是自己多想而已,不禁失笑,这哪里是平日里头脑冷静的黑司曜,完全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男人。
正文 第312章 平常人
“曜哥哥……”钟未昔发现他走神的厉害,不知道在想什么,扯扯他的衣角。
拉回思绪,她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他凝视她茫然的眼,缓缓以一种讲述的口气说道,“以前的黑司曜从小没有玩伴,也不敢有玩伴,他曾动过想要和保姆姐姐玩的念头,被黑宗朔扼杀在摇篮里,从那时候起他开始与所有人保持距离。那些教训告诉他别再让别人因为和他走得太近而身首异处。
上学的时候遇到钟涵炎,两个少年处得极好,抽烟打架,翻墙逃课,泡吧玩乐,凡是不良少年会做的事他们一件也没落下,但是他心里明白,这样的美好时光也仅限于毕业前,他与钟涵炎背景的差异注定他们的友谊到高中毕业后戛然而止。
在美国留学的期间,他和一个叫郑卓,一个叫向恺默的男孩相识,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兴趣和目的,那才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真正友谊。
那时候三个人赤手空拳,一无所有,只有用血和汗去争、去抢,需要付出比现在多出几倍的努力,换来的利益也少之又少,不过那时候他是快乐的,轻松自在,无拘无束,一度以为自己的人生可以照着自己的想法往下走,哪怕过程会艰辛,只要和两个朋友在一起,再苦也是乐。可他忘了,他是黑宗朔的儿子,不管愿不愿意,他都得按照这个黑社会老大的脚步来走。
当一个人所有的理想,未来计划被别人强行打乱,全盘否认,甚至没有机会去替自己做出辩护时,心里的沮丧有多么巨大,那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藏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用冷漠狡诈做面具,用残忍的手段解决所有事情,目的是去震慑所有人,他要用这些告诉他的对手和敌人,凡事惹上他的人没有好下场。事实证明,这样的效果极好,可是这样也让自己离正常人越来越远,不会开玩笑,不懂开玩笑,在兄弟们面前也经常绷着脸,像座万年不化的冰山,这些是下面的小弟们对他做出的评价,评价中有对他的畏惧。
然而如今他变了,这一切的改变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一个女孩。
是她的存在感染了他,让他改变许多,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肩上背的那些东西好象变得不那么重,不那么举步维艰,因为有她在,手不再是握成拳,或是拿着杀人武器咬牙戒备,更多的是他学会攥住她的手,那手虽小,捏在掌心像颗小小的水晶那般冰凉,让人莫名心安,莫名有一种力量传递到心坎里。这颗水晶叫爱情,它不是武器,胜似武器,它没有武器的冰冷无情,却是武器的强大,它能将一个人的心灵净化,让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知道什么叫放下,什么叫牺牲,什么叫温暖,什么又叫付出。”
钟未昔眼中从惊奇到幸福,再到甜蜜,如同掉进蜜罐里,鼻腔里嘴里吸进去的全是甜意。他这样说,等于是在向她宣告,他愿意为了她做任何改变,这样的曜哥哥怎么能不教她爱,不教她欣喜若狂。
“曜哥哥,你为我做出的改变,我都看在眼里。以前你太苦,没有享受过一天安宁的日子,以后我会让你天天都开心。那些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没有它们,我们会过得更好。”
她在向他暗示,那些丢掉的地盘和货,希望他能听明白,离开那些是非之地,过平常人的生活。liangliang
他又怎么能听不出来,拥紧她,给她温暖和发自肺腑的誓言,“不光让我开心,你也要,昔昔,我以前不懂什么叫爱,我会学习,一点点赶超,然后用我所有的爱包围你,让你这辈子一直开心下去。”
他的手臂太紧,她快呼吸不上来,可他说的这些话好好听,是她听到过的最好听的情话,眼泪夺眶而出,转着脸仰起,傻傻地笑着,“好哇!说话算数,不许反悔,反悔是小狗。”
看她一转眼哭了,他无奈地笑起来,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当然,永不反悔!反悔是小狗!”
没料到他会加上后面这一句,她破涕为笑,眼前控制不住一片片黑斑袭来,勾住他的颈项揪紧衬衣,唇里压不住气息微弱,“曜哥哥,早上起太早,我好累,先睡一会儿。”
只以为她是累到声音渐低,想着半夜把她折腾得够呛,他的心软下去,轻拍她的后背,柔笑着在她苍白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嗯。”
她是真的累坏了,头一歪,整个身体松软地靠在他身上,不到两秒便不动了,要不是感觉到她的呼吸声一下下掠过他的下颈,他当她突然去了。
心脏猛然收缩,他狠狠把那个字眼踢掉,怎么会这么想,昔昔的身体就是弱了一些,绝不会……
感觉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身体虚虚浮浮没有半分力气,四周是灰暗的世界,Y冷潮湿,只勉强能看得到一点光亮,雾雾蒙蒙一片。周围寸草不生,没有街道,没有汽车,没有商店,更没有他。
她在哪儿?
曜哥哥……
睁不开眼,身体和灵魂好象分离了,只觉双手很暖和,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声音不高,低低的,听上去自像是自言自语。
“昔昔。”男声没有要她回应,独自讲着,“有今天没明天,爱情是我们这些人的毒药,爱情是我们的大忌和死X,老七当初宣布恋爱了,所有人都不看好,只当是老七的一次心血来潮而已,谁知道最后老七不是一时兴起,老七是玩真的。
老七死在千里之外的香港,死在大海里,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结果,是不是冥冥中又自有定数?当老七的死传到我耳朵里,一方面我悲痛,一方面也恍然得到警示,假如不是我手指受伤,去的人是我,那么今天死的就不会是老七,而是我,不免在想或许老七的结局就是我以后的下场。那一刻我从未有过的害怕,我不害怕死亡,不害怕流血牺牲,我唯一害怕的是离开你,害怕从此没有人能保护你,你那么弱小,需要人保护。我祈求上苍让我多留一会儿,哪怕十年也好。”
正文 第314章 绰绰有余
三层楼的高档别墅,院子里是大片的阔草坪,门口有一座气势磅礴的大喷泉,泉水喷洒着各色花样,居然有色彩斑斓的鱼不断跳出水面,与喷泉相映成辉。
这座别墅应该不是普通人家能住得起的,这个念头一钻进脑子里马上被她摇掉了,这不是她需要探讨的问题,怎么说是姐夫家,她真心希望姐姐能嫁个好夫家,过一辈子的好日子。
这是她的心愿,相信也是在天有灵,爸爸妈妈的心愿。
经过花店,想起自己空手,她买了一束鲜花,在大门旁找到门铃,按了两下,不一会保姆站在门后,“找谁?”
粗略看一眼按铃的女孩,穿着一般,保姆便用下巴看人。
钟未昔不太在意的笑笑,还没说话,保姆仔细一看,倒抽一口气,像是活见鬼,“夫人,您……您不是刚刚在屋子里让我……让我倒茶的吗?怎么……怎么你突然在门外……”
钟未昔一想就知道保姆把她当成了自己双胞胎姐姐,笑道,“你好,我是钟未昔,钟未染的妹妹,请问我姐姐在吗?”
保姆从大惊失色中回过神,从门缝里仔细打量钟未昔,别说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这女孩子眼睛里没有夫人眼中的那种锐气和骄傲,心下松了口气,想起夫人交待过的,她妹妹要过来,原来和夫人是双胞胎。
“请进。”保姆开了门,态度恭敬多了。
“谢谢。”钟未昔低头浅笑着走进去,听到外面说话声,钟未染从里面出来,一见面亲热地拉住钟未昔手,发现了那束鲜花,“未昔,你来我就很高兴了,怎么还买花?”
“姐,这是你喜欢的玫瑰,不是太多。”钟未昔身上只有以前存的一点钱,全拿来买花,一共十朵,买完了才发现有点少,按姐姐凡事喜欢华丽的个性可能会觉得寒碜。
“这么多刚刚好,多了显得俗气。”钟未染收到玫瑰花很高兴,大声吩咐保姆拿去找花瓶C上。
“你和姐夫明天要走吗?”钟未昔不太习惯姐姐的热情,抽出手低头去脱鞋,换鞋。
“明天一早的飞机。”钟未染竟然说着弯下腰来给她拿拖鞋,钟未昔有点吃惊,暗暗吞下去,“谢谢姐,我自己来。”
钟未昔换好鞋,一抬头钟未染眼含热泪,几度哽咽,“未昔,爸妈不在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以前不懂事,没怎么关心你,你生不生姐姐的气?”
姐姐像以前对她还好,现在陡然变了,钟未昔有点措手不及,“姐,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
“真的?”钟未染问得小心翼翼。
钟未昔点点头,“真的。”
钟未染这时候舒了口气,拉住钟未昔的手走进装饰豪华的客厅,“快,进去坐,我们俩好多年没见,有很多话要说。”
“姐,姐夫呢?”不是钟未昔心存别的想法,实在是这别墅里的装饰过于抢眼,处处显出侈靡的装修风格,姐姐和姐夫都是公务员,但他们才工作短短几年,怎么能有如此巨大的财富。
钟未染看出了妹妹的疑惑,解释道,“你姐夫没进机关单位,下海了,自己出来单干,创业资金是他父母给的,这两年下来事业蒸蒸日上,在业界也算是小有名气。”
看姐姐喜不自禁的模样,钟未昔替姐姐高兴。
姐妹俩没有在客厅里坐着,钟未染带着钟未昔四处转了转,最后来到屋外,草坪旁撑了一顶巨大的洋伞,伞下的桌上摆着几把精致的木藤椅,保姆正将下午茶一一摆上去。
钟未昔坐下后,不免提起一件事,“姐,哥没有给你家里房子……”
“都过去了,提这个做什么。”钟未染啜着上好的花茶,摆摆手,“我现在过得很好,当初没有娘家赔的嫁妆,我夫家也没低看我,这些年我婆婆公公加上你姐夫对我挺好的,我很满足。昔昔,姐姐以前不懂事,任性又自私,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聚聚,再道个歉。”
姐姐这么一说,钟未昔释然了,笑着说,“姐,你也不要怪哥哥,他……”
“我不怪她,真的,未昔。”钟未染拍拍妹妹的手,“我和你虽然是双胞胎,长得也一模一样,但是从小他对你是与众不同的,他疼你,想把房子留给你也无可厚非。我不会计较的。”
这么一听,钟未昔发觉反倒是自己小心眼了,于是喝茶,不再提这些不愉快。
眼看太阳西下,钟未昔决定起身回去,钟未染却拉住妹妹,“你姐夫中午吃过饭说是去和生意上的伙伴联络联络感情,看时间也快回来了。未昔,你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会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不如我改天再来。”钟未昔一心飞回去,出来太久,她有点想曜哥哥了,还有她给他发短信,为什么他连个回复都没有?
钟未染拉住钟未昔,“不打扰,我一早让保姆准备了丰富的菜色,专门给你准备的,好了,在姐姐家还客气吗?就留下来吃晚饭。”
钟未昔推辞不掉,点点头。
夜幕渐渐降临,钟未染进厨房查看菜色,钟未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每隔一会看一次手机,每隔一会看一次手机。
四十分钟前给黑司曜的手机发了条短信,大意是留在姐姐家用晚餐,晚点回去,发出去后等了好久也没接到他的回复。liangliang
心事重重的目光调向电视,这个时间段正在放新闻,主持人板着的脸播报新闻,字正腔圆,一板一眼的声音与人拉开很远的距离,思绪跟着飘出很远,他应该在忙,下午的合作案可能进行的不顺利吧。
要不要给秦啸打个电话?
不行,转而想到上午在她面前邹逸和齐立非拿秦啸的身材开玩笑,曜哥哥的吃醋的样子还在眼前,以后还是与秦啸拉开一些距离比较好。
邹逸同样在晋远做事,要不要给他挂个电话,问问情况?
钟未昔准备拨邹逸电话的时候,门外刚好响起声音,看样子是姐夫回来了,果不其然钟未染从厨房里出来,笑着迎出去。
“姐夫。”钟未昔从沙发上站起来。
“哦,未昔啊,什么时候来的?”贺融换完鞋从玄关处进来,拆袖扣,挽袖口的样子俨然一副商界精英的模样。
钟未昔回答得也有礼貌,“来了有一会儿了。”
“离开饭可能还要片刻,有个朋友要来,未昔,委屈你再看会电视。”贺融朝钟未昔淡淡一笑,转身进了洗手间。
钟未染把领带交给保姆,跟着贺融进去,钟未昔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坐下去面对无聊的新闻,思绪继续跟着关注没动静的手机。
*
餐桌上——
气氛有点凝固,钟未昔没去看对面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的男人,一开始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等下面他和贺融的交谈后,她才渐渐看出端倪。
晚饭后,钟未昔要走,送人的重任自然落到他的肩上。
钟未昔一声不吭拎了背包出门,那人跟在她身后追上来,她越跑越快,他也越追越近,最后来到湖边。
她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下来,牧离看她一眼,两个人盯着湖面,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停在那里。
空气中有淡淡的夜风拂过,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有点冷。
江牧离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她推掉,他再披上,她再推掉,他仍披上。
钟未昔不是个硬心肠的人,刚才冷脸对了他一晚上也只是因为她不想让两个人再有什么机会,断就断得干干净净吧。
“江牧离,你想干什么?”她看着他,表情很认真,“外面那么多花花草草,你为什么非得在一颗树上吊死?”
江牧离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俊颜上挂着欠扁的笑,“我就喜欢这一种死法,认定了不回头,哪怕这颗树上贴了别人的名字,也不能阻止我喜欢这颗树。”
钟未昔差点想拍醒他,但像以前一样打闹的时光已经回不去了,她只能白他一眼,好言相劝不听只有恶言相向了,“我姐姐姐夫兜了一个大圈子把我推到你面前,你很有权有势?还是你很有钱?”
江牧离由着她翻白眼,不在意地笑笑,“我不懂什么程度才叫有权有势或有钱,但是补你姐夫在外面的亏损,公司财务漏D绰绰有余。”
“姐夫生意出现问题?”
江牧离看着她,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
这样等待是默认,钟未昔万万没有想到,这么说今天邀请她到家里做客是假,这只是一个局,设局的人不是别人,是她的亲姐姐和姐夫。
正文 第313章 打发
停了大约一分多钟,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昔昔,我是个要面子的男人,平常不会说这些,憋着十分难受,只有在你睡着的时候讲给你听……”
她睡得不太安稳,眉头一直没有展开过,他的手指怎么抚也抚不平。
钟未昔很想和他说说话,很想告诉他不要害怕,有我在,有昔昔在,有昔昔陪你,在命运的荒野里,有昔昔陪着你,不离不弃,假使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累
她的额上也沁出一层薄汗,他用袖口轻轻拭掉,听到她唇瓣在蠕动,俯下耳听到里面露出破碎的声音,“不……怕……”
意识渐渐回到体内,她吃力地睁开眼睛,“曜哥哥。”
他们已经不在车上了,在庄园内的卧室里,他坐在床边,手指抚摸着她不太好看的脸色,“昔昔,你看上去不太好,在医院的时候忘了让庄迟帮你检查身体,待会一定要去。”
“我没事,昨晚睡眠不足而已。”她撑起身子坐起来,看到他腕表上显示快下午两点,摸摸额头,的确是睡得久了些,记得从医院出来才十二点。
想起错过了午饭,她下床穿拖鞋,“曜哥哥你午饭吃了吗?”
“没有,等你一起吃。”他的手掌抚过她的脸颊,送她回来后,看她还在睡,把人抱到卧室,盖好被子他就去了书房。后来保姆问他什么时候开午饭,他进来看她还在醒,便一直坐着,直到现在,想来昨晚他可能索取无度,她是真的累坏了。闷
“那赶紧去吃吧,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我也饿了。”她拉起他的手往外走,边讲边摸自己的肚子,舍不得饿了他,事实上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犯懒之极,一点不觉得饿,还想睡。
迟来的午饭吃得不太顺利,他的手机响了两回,是秦啸打来的,晋远最近在做一个大项目,为了降低风险,找到一家资金雄厚的企业投资进来,谈判安排在今天下午,本来由秦啸这个副总出面就可,可偏偏对方突然临时要求总裁出面,否则谈判日期延误。
左右斟酌下秦啸给了黑司曜打电话,商量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他出面,黑司曜收线后看时间,离谈判只剩下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和昔昔才刚刚开始用午饭。
“曜哥哥,有事吗?”钟未昔看他接电话的时候,眉头频蹙,放下电话脸上没表示什么,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他有事情。
“老六刚刚打电话来提醒我,晋远下午有个合作案必须我出席,不过时间还早,陪你吃完饭也来得及。”他笑了笑,夹了一块松鼠鱼放在她碗里,“这是你爱吃的,看合不合胃口?”
她放进嘴里吃了一口,酸中带甜,是她喜欢的番茄口味,甜笑着点头,“好吃。”
“还有这个。”他的筷子又夹了一只熏兔腿放在她碗里,“尝尝看,新请了厨师,听说这道菜是拿手菜。”
对他的爱意,她通通接受,努力扒饭吃菜,津津有味地赞美着,“好吃,曜哥哥,你也尝尝。”liangliang
她说好吃,他便如同自己吃了一样满足不已,碗里很快也堆上她夹的食物,两个人其乐融融地享受着一顿温馨的午饭。
钟未昔吃得很快,搁下碗,用纸巾抹抹嘴巴说,“曜哥哥,我吃饱了,你有事就先走吧。”
黑司曜的筷子一顿,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昔昔……”
“做事要紧,我不是小孩子,不用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的。”她一面说着一面走过来,绕到他身后,俯下身圈住他的脖子,撒着娇说,“每个人都有私人空间嘛,恋人和夫妻之间也是如此,所以你去吧,我在庄园里转转,秋天正是秋收的季节,果园里肯定很好玩,有得我打发时间的。”
笑意抹上他的眼角,拍拍她的小手,“那你在家不要乱跑,饿的话让厨房给你做些你爱吃的,下午我尽量早回来,医院那里你是一定要去的。”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带她去做身体检查,钟未昔点点头,拉他从椅子上起来,“行,你回来再说。”
像个妻子一样给他整理西服,打领带,吻别,送他出门,直到车子渐行渐远。
笑容还挂在脸上,她一转身,良好的精神垮下去,拖着脚步一点点挪回卧室,哪儿也不想去,一头倒到床上,继续补眠。
“滴滴……”手机铃声突兀跳出来,她从梦中惊醒,迷糊着伸手,“曜哥哥……”
“未昔,是我。”电话里是钟未染的声音。
“姐。”钟未昔觉醒了一半。
“你还认识我啊?”钟未染听上去不太高兴,“我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短信,你一个也没回,还以为你手机被偷了呢,一打就通。”
“姐,有事吗?”钟未昔不想听钟未染的抱怨,她现在真的很累,眼睛一闭上就能睡过去。
可能是妹妹的冷淡让钟未染有所收敛,态度好了不少,“我们姐妹很久没有见面了,我和你姐夫在青州度假,明天一早要走了,出来聚聚吧,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世事无常,爸妈都不在了,这世上就剩下咱们姐妹俩……”
钟未昔心中一动,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见面地址在哪儿?”
半小时后,一辆货车穿过市区,开进城西南的一家罐头厂,在仓库前的空地上停下来卸货,司机从上面跳下来,同时另一个小身影也从门的另一边下去,朝司机摇了摇手,“师傅,谢谢了。”
那司机急于和仓库保管员卸货,回了一个手势,就奔到后面开车门卸货去了。
钟未昔从工厂大门出去,加快脚步往路南走,和姐姐约在这一带见面,刚好庄园里有货车,她就和司机打了个招呼,免费搭了个顺风车。当然走之前她给黑司曜发了条短信,讲明自己要去见姐姐。
按照电话里的地址,她沿途打听,很容易找到这附近一带的高档别墅区。
钟未昔一点不意外,姐姐提到过的,姐夫家世殷实,父母都是政府官员,吃穿不愁是肯定的,可能拥有这样一座价值千万的高档别墅却是件极稀奇的事。
正文 第315章 强吻
“你很无聊!”
钟未昔别过脸去,心脏不可抑制地一痛,一下午都在替姐姐生活美满富裕而高兴,没想到自己却成了姐姐的利用工具。
低头看着脚下的小石子,抬脚一踢,只见那小石子划出一道低弧,咚一声落进湖里,江牧离又是欠扁一笑,“要是能让你这样天天骂,我愿意将继承到的江家所有遗产全部送给你姐夫。”
钟未昔一脸的怒火,退开一步,“江牧离,你犯贱吗?这辈子没见过女人?”
嘴里怒气冲冲,可她却心疼不已,有雾气要冲上眼眶,上下打量江牧离,他身上套一件休闲衬衣,晚风把衬衣吹得有点鼓,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从画中走出来的。
他身边是一片泛着莹光的湖水,头顶是一颗大树,衬得他如剪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透着萧瑟,透着凉凉的悲伤,让人心口一窒。
“要疯就好了,我也想我疯了,这样就不用后悔,不用伤心,不用傻傻地像个影子。”
他的脸被树笼罩下有些凄凉,一把拽住她的手,她忽然想落泪,背过脸去,“江牧离,你病得真是不轻,快回家吃药吧,我没空陪你玩。”
江牧离一点没有在意,兀自笑,“钟未昔,他对你好不好?不好的话考虑考虑我,我不要求你很多,还是那些,不接吻,不上床,只交往,陪我看场电影,去巴黎看服装秀,只要一个月……”
“他对我好不好,你不是天天能看到?”她又退开一步,甩开他的手。
江牧离在法国上流社会受人瞩目,集万千宠爱于一生,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她钟未昔何德何能让他这样记住,这么久了她不是没感觉暗中有人跟着,这阵子他一直跟在她后面,盯着她和曜哥哥的一举一动。以为他是一时兴起,不曾想他的毅力这么强。
“那些都是你们在演戏,我不信,你亲口告诉我。”江牧离轻轻地笑,钟未昔心中一痛,她发现每次只要他这样笑她就受不了,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那我就亲口告诉你,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打算过几天去旅游,在游轮上结婚。至于你,忘掉在挑灯镇的一切,好吗?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我不会忘记给你发喜帖。”她鼻子微微酸涩,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伤人的料,说这些的时候她心里也不好受。
江牧离的眼里分明有一种执著在里面,“不好,你一天没结婚,我就一天有机会。”
她终于恼了,抬起脚踹过去,江牧离不闪不躲,任她踢任她踹,她狠下心真的下了死力,可是随即发觉他真的像棵树杆,怎么也不动。到最后她的腿都踹疼了,忍不住抱住小腿抽气。
他低下头来查看她的腿,她举手就推他,“滚!”
江牧离被她推得歪歪扭扭,接着就向后倒去,她下意识伸手去他,千钧一发间两个人四目相对,近距离看着这张曾经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年多的江牧离,看着这张性感英俊的脸庞,曾经在法国巴黎时装发布会上吸引了多少名媛和贵族爱慕与崇拜的目光,此时夜色中的江牧离撤下他的高傲与不可一世,没了镁光灯下的意气风发和少年得志,只留下一双让人心疼的亮眸。
这眼眸亮得令人晃眼,教人睁不开眼。
钟未昔被投进监狱的时候,都没有这样难受过,此刻她闭上的眼睛里却渗出了泪意。
江牧离拥紧她,在她伸手过来拉他之前,他有想过掉进湖里就掉进湖里吧,用冷水来冲刷心痛。
可她来拉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他的心中掠过狂喜,旋即搂她入怀,用力向另一边湖畔的草坪滚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抱她,这么近的距离,抱紧,用力再抱紧,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如果缘浅,为什么让他们相遇?
他少年就在时尚界闯出一片天地,收到过无数鲜花和掌声,偏偏在事业最高峰的时候选择退隐,跑到国内,在不起眼的挑灯镇安营扎寨,准备蛰伏下去,享受生活的同时继续充电,寻找灵感。
上天在这个时候给他送来了钟未昔,茫茫人海,他们相遇的机会只有几千万分之一,不仅相遇,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这难道不是缘份?
这一天,这一刻的画面他等了好久,自他被叔叔强行带走的那一天开始,他开始等待,他等她的电话,等她的短信,等她的邮件。
他想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他陡然离开,她总会关心一下吧。
有了第一次的逃跑,自然有第二次,他轻易从叔叔那里逃出来,固执地待在两个人曾经住的隔壁市区酒店里,想象她会去找他。
她平常不爱出门,并不代表她笨,相反,她是个头脑清楚,条理清晰的丫头,很快能从蛛丝马迹中知道他在国内,两个人一共就去过这家酒店,她会找过去的。liangliang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始终没有出现。
他沮丧地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只能告诉她自己回不去了,房子让她看管,本以为这样她会有所行动,又是漫长的等待,没有她一点踪影。
江牧离无法形容自己那时候的心情,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应该是万念俱灰,他想自己真的陷进去了,而她真的不喜欢他,一丁点也没有。
假使他就算在酒店里坐等到死,她也不会跑过去找他。
他之于她或许真的没有男女之情,因为她的心里有另一个男人。
那个伤她最深的男人,他从不看好,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偏偏输给了那个渣男,他不甘心。
他江牧离纵横情场二十多年,见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她没可能看不上他,那个男人能给他的,他也能给。
无论是金钱或是黑道上的地位和影响力,江家并不比一个初出茅庐的黑司曜小多少。在这一点上,贺融夫妇就比较识时务,懂得在遇到关卡时找上江家,找上他。
黑司曜不就是用强的让她爱上的吗?
他也会。所以当贺融向江家提出来的时候,他有意无意中提到了钟未昔。
贺融不是傻子,懂得其中的奥妙。
所以就有了今晚在贺家的偶遇。
本来贺氏夫妇还会在餐桌上开一瓶红酒,事后他们会借故出门旅游,三天后回来,而喝醉酒的她会落到他手里,下面的事不用想也知道。
瞧,他也会使手段,无论是卑鄙的还是无耻下/流的,通通手到擒来,只是他不屑于而已。
叔叔强迫了他那么多年要他继承江家企业,他都不肯,不是他傻,而是厌恶。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是你迫切想得到的,并不一定非要耍手段,真心实意比耍Y谋诡计更要来得磊落,赢也赢得光彩,输也输得体面。就好比在时尚界,那些设计师总要靠一些当红模特穿其设计的衣服走秀出名,他根本不屑于此,哪怕最次的模特到他手上,只要他根据对方的特点设计出相映的完美时装,一样成为时尚亮点。
同样的,他想用这样爱她的方式告诉她,他比黑司曜要光明正大,相信她会懂,会来到他身边。
就这样拥紧她在怀里,几乎不敢出声,不敢呼吸,怕这是幻觉,这是梦境,直到她的声音长久消失,气息微弱,江牧离才不放心地低低唤,“钟未昔……”
钟未昔足足愣了有五分钟之久,具体来说她不是愣神,她是头昏,在地上滚的时候头疼的厉害,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世界,等停下来,她几乎真的昏过去,一度感觉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上空飘,没有着落点,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有灵魂孤独而寂寥地东飘西荡。
从浑沌的世界里清醒,钟未昔几乎是本能地推他,“江牧离,你还有完没完?起来!”
江牧离趴在她身下,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轻声说,“难道你的眼里就一点看不到我?我舍不得用属于男人的手段让你接受我,只想站在旁边看着你就心满意足,难道我这样的方式用错?”
“对呀,你错了,你错的离谱,江牧离,你醒醒,我和你做朋友不好吗?我们像从前一样,开开心心的……”钟未昔声音大了起来,无奈力气太小,何况她刚刚昏过去,体力没有恢复,推不开他的人,身体被他锁在怀里,像只小白鼠。
“像从前一样?”江牧离定定地看着她,“你现在能跟我回挑灯镇,我们隐姓埋名,在那里过平静的日子,一辈子不结婚,不接吻,不上床……”
又来了,他的眼神又露出那种痴痴的殷切期望,如草原夜晚的星空炫眼夺目,她看着这目光,真的讨厌不起来,觉得异常难受,“江牧离,你醒醒行吗?我和他将要举行婚礼,这中间没你什么事,你只……”
江牧离不肯听,出手捂住她的嘴,修长的手指抚上她饱/满的粉唇,“你不就喜欢男人用这样的腔调对你,用强的让你就范。”
正文 第316章 祝你幸福
钟未昔一瞬间恼起来,躲闪他的手,“江牧离,你别让我们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我和他不是你想的这样……”
江牧离怎么肯听,她的头才偏了一下,他就固定住了,对着她的唇吻下来,来势汹汹。
下一少,江牧离停下所有动作,只因为从她微敞的衬衣领口里看到一只小羊吊坠,这不是令他停下来的原因,而是泛着玉色光泽的小羊吊坠下面锁下以下有密密的如蝴蝶一样的吻痕。
那是昨天黑司曜在她身上留下的记号,一个属于别的男人的记号。
江牧离看着那片片紫色的蝴蝶,突然就笑了。
……
高档别墅区内路上经过的无一不是豪车,车来车往,马路下是草坪,再下面是人工开凿的湖,湖边种满一排杨柳。
两个身影并肩坐在草坪上望着湖面,姿态安静祥和,不仔细看以为是两座怡景的雕像。
江牧离侧卧在她身旁的草坪上,望着眼前像一面镜子的清亮湖水,失神说,“那像不像你的眼睛?”
那难受的感觉又上来了,尽管前一刻他还想强吻她,可她讨厌他不起来,江牧离表面看上去是个任性自大的男孩,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敞亮,那些男人会耍的计谋他都会,只不过他天性心高气傲,不稀得用而已。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让她心疼,让她不舍,如果可以她不想去伤害他,可是他这样把精力耗在她身上有什么用呢?只会让他更加痛苦罢了。
“不像。”钟未昔抚了抚乱发,真难得她没有跑掉,在差点被他非礼之后,两个人居然如此平静地坐在这里聊天。
江牧离根本不理会她的反话,盯着湖面径自在笑,孤独而寂寞,“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正中午顶着大太阳跑到湖边去晒太阳,我晒了一会就受不了,你倒自得其乐,居然还在太阳底下睡着了。”
一想起那件事她的眼前马上浮现出一个画面,“还说呢,我醒来一看你躲在大树上泡美眉,重色轻友。”
“那么毒的大太阳,有哪几个正常人会扛得住,也就你这个怪胎。”江牧离失笑,似乎陷在回忆里,默默地静了一会儿转进脸来,“未昔,分开的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想,你的身体真的有问题,过于反常,有机会让他带你去看医生,把身体调养好。”
她鼻子微微一酸,“知道。”
“以后我不缠着你了,也不跟着你,不过能不能每隔两个月见一次面?”
钟未昔心里难受,有意说给他听,“以后我是有家庭的人了,我和你需要保持距离,像朋友一样见面吃饭没有问题,但是两个月不行。我回去之后问他的意见,再给你答复。”
江牧离笑了一笑,随手摘了根草在手里,突然说,“我很怀念在挑灯镇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愿意用最宝贵的东西去换,哪怕是生命。”
她的心被触动了,在挑灯镇的那一年多时间又何尝不是她过得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呢?
懒散、悠闲,脑子里什么也不用想,她当煮饭婆,当勤杂工,偶尔两个人斗斗嘴,吵吵小架,也不必担心对方会生气,因为谁都没真正往心里去。不用去想明天,不用去想将来,时间就停在当下,日子在那一方小小的宅院里静静流淌,节奏慢而不乏味。
江牧离,是她在人生中颓废的时候遇到的一盏灯塔,让人看到后心里暖暖的,但也仅仅是暖而已。
“这是你做为我助理的报酬,上次结过一次,这是后面加起来的一笔。”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
她咬了一下唇,对他摇摇头,“我不能要。在你那里吃住一年多,就当抵房租和伙食吧。”
江牧离看着没有被她接过去的信封,低低笑起来,终究她要和他把帐算得清清楚楚,终究她与他要分道扬镳,终究她不想欠他什么。
风把她的头发吹盖住眼睛,他快看不清她的眼睛,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他时常梦到这双眼睛,他想再清楚地看一次。
拨开她眼前的散发,停许久他才说,“我想最后一次抱抱你。”
他眼中的苦涩那么明显,她拒绝不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