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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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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明有一点迟疑,可是听到花开的笑,冷淡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笑,他忽然很想打破点什么,辟如,他与花开之间的僵局。

    他猛地狠狠深入,他的眼睛,看到花开的双手颤抖着抓紧床上的被子,颤抖着紧紧握住,他缓缓退出,花开僵直着身子,除了发抖,一动不动,简明再一次狠狠撞击花开,花开微微挣扎了一下,简明伸手按住花开的后背,那个光洁的后背,冰凉,上面细细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汗水。

    摸到冷汗,简明也惊了,停下来,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痛吗?”

    那个已经被他按到被子里去的头,轻轻地摇了摇,没有回答。

    简明动了动,也觉得很润滑,应该不会很痛,这冷汗——是因为热?

    简明看着身子下面这个无力的小东西,他真的不象一个会做这种事的人,这个孩子连背影都高贵美丽。

    简明抓住花开的双肩,开始用力,每一次顶入会听到花开轻哼一声,他喜欢那声音,象是痛楚,象是,象是享受的声音,他撞击的力量越来越大

    花开的声音却越来越小,那真是一场发泄,简明从来没这样痛快过,从头到尾,花开没有阻止没有抱怨,好象他的速度与力量正是他想要的,简明觉得痛快,虽然他愿意停下来迁就同伴,可是还是这样痛快。在最后一次近似冲刺的撞击之后,简明发射出全部体液,然后慢慢趴在花开身上,半分钟之后,他觉得花开的身子冷得不对劲,他站起身,然后在套套上看到血,简明张开手,手指上沾着的血迹拉出长长一道红线来,然后,简明才看到花开的身上,血正缓缓流下来。

    地上已经滴着一小洼,血仍在流,简明觉得润滑的,不是别的,正是血。

    简明愣了,他慢慢过去,伸手拉花开的手,花开那紧握着被单的手,无力地轻轻地把布单一点点从指缝间漏下去,扳过身子,那张美丽的脸,惨白地闭着眼睛,一点声息全无。

    那个漂亮的男孩儿,至始至终没有出声,可是,竟然已经痛昏过去了。简明震惊。

    这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不出声,为什么不叫停,痛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不阻止?简明头上冒出汗来,他应该感觉到的,花开全身僵直,后背上都是冷汗,这样的天气,一身汗水,头发都如洗过一般,一绺绺贴在头上,他痛到这个地步!简明自省,自己是知道花开疼痛的,只是没想到会痛到这个地步!追根结底,是简明太过残暴。

    简明拿来水,给花开简单冲洗一下,然后把花开扔到车上,打电话给自己认识的医生:“帮我安排个病房。”

    林枫笑问:“生什么病了?”

    简明支吾了一下:“不是我,是一个小朋友。”

    林枫在那边愣了一会儿,然后哼了一声:“玩过火,是吧?”

    简明苦笑,无法回答。

    花开到了医院却又清醒,睁开眼睛看看白色天花板,看看四周,挣扎:“不,我不用。”

    简明按住他:“对不起,花开!”

    花开看见简明,愣了一会儿,简明以为他会发火,可是没有,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简明,倒慢慢安静下来:“你说什么?”

    简明道:“对不起,花开,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以为我是……可是我真的没想把你伤到这么重。”

    花开躺在那儿,接着用那种没有表情的表情看着简明,好似戴了一个决心不表露任何感情的面具,用空白的眼神望着简明,简明暗暗骂一声,如果真的不想让人看到你眼神中的痛恨,那么,低下眼睛去好了,这种什么都没有的空白眼神让人毛骨悚然,象面对着一个玩偶。

    一个玩偶,易碎的玩偶,你以为他没有灵魂,却不知道他是一个灵魂被囚在冰冷瓷器中的灵异玩偶。

    花开的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象瓷器一样没有表情没有灵魂,可是简明觉得这双眼睛底下有一个被禁锢的哭泣的灵魂,他轻轻拍拍花开的手,再一次低声叹息:“对不起。”

    六,玩偶

    简明对待花开,就象对待一个亦碎的玩偶。

    也请了特护,简明从未亲自护理过任何人,包括他亲父母。老父母病了不过往高干病房里一住,有专门的护士照顾。

    简明讨厌医院的气味,即使是住在单间里,也嫌房间小气闷,白色病房单调压抑。

    可是花开脸上那个若有若无,没有对象没有原因的恍惚的微笑,竟叫他看得痴迷,然后发现花开身上的味道让他觉得安定而快乐。

    事到如今,不必他人旁观者清,简明也知道是自己是爱上花开了。他甚至不知道花开是不是真的叫花开,花开有没有上过高中?花开喜欢吃甜还是吃咸?

    简明问自己:“我是爱上他的**了吧?这个臭皮囊,不过形状色泽好看些,同一辆车一件大衣有什么不同?如果说是爱上这个人了,这个人,算一个人吗?我对于他做为一个人的信息,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他的技术不错罢了。”

    花开侧过头,问简明:“简明,你怕了吗?”

    简明困惑:“怕?我?”

    花开笑。

    哦,怕,是的,不是不怕的,这个花开,独自掌控局面,一切尽在简明意料之外,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就象一辆失控的车子,正在飞速地滑堕,而简明知道这种失控正是花开的意志。

    简明终于问:“花开,你为什么不出声?”

    花开看着简明,慢慢地笑了:“开始我以为没关系,后来没力气出声。”

    就是简明以为是快乐的的那种轻轻的哼声,是花开无力惨叫发出的痛苦的声音。

    简明汗颜:“我太过份。”

    花开轻声:“后来,就不觉得痛了,有点晕,有点恶心,然后,觉得你正在使劲撞我,把我一点点从我的身体里撞出去,然后,我就离开了,看见你表情沉迷,咬牙切齿,不知是享受还是痛苦。”花开笑了:“我很喜欢那种感觉,可惜不能真正离开,我只是飘在空中,不能自由地离开。”

    简明的汗毛“唰”地全竖起来,一点没错,他当是确是咬牙切齿来着,他的表情虽然自己没见过,也知道是快乐痛苦掺杂难分,简明毛骨悚然,花开离开自己的身体,花开想自由离去,简明当然明白若花开能自由离去,将会是什么后果,那样的话,他简明就必得失去自由若干时日。

    半晌,简明才问:“你想离开?”

    花开微笑,那种笑容,比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更慈悲宽容,可是这种笑出现在一个活人的脸上,真让人毛骨悚然。当一个活人露出这种意放弃尘世快乐的表情时,活象是濒死时的恍惚的笑。

    花开轻声:“想,很想。可是我害怕。”

    简明问:“为什么?花开?因为什么事?”

    花开累了,慢慢闭上眼睛:“象我,吸毒,男,同性恋,这理由还不够?”

    花开轻声:“好累。”好累,活着真累。

    简明无法开口,然后不敢出声,他慢慢捂住自己的嘴,慢慢调整呼吸,可是他的呼吸声里还是带出一点哽咽来,他对自己说,应该离开,快一点离开,这个花开,已经是个死人,他全无生存意志,他虽然怕死,可是他正在慢性自杀,他正在慢慢死去,而且不介意将每一个遇到他的人拖下水,拖到死亡的泥潭里去。

    可是这个正在死亡的花开,**散发淡淡的体香,那味道让简明低下头,捧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唇上,自花开的袖口,传出醉人的味道。简明感受到内心的刺痛与冲动,那种痛苦与快乐掺杂的感觉是那样强烈,强烈到他想把花开吞下肚去,他轻轻地咬住花开一小块皮肤,花开微微微皱眉,简明问:“如果我说爱你,是不是可笑?”

    花开微笑:“对你来说,是可悲。”

    简明叹息一声:“靠!”是的,是可悲。

    简明握着花开的手,问:“我送你去戒毒好不好?”

    花开笑:“即使真的能戒掉,我仍是一个男。”

    简明沉默一会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投资,做一点小生意。”

    花开笑:“大人,按次给钱与一次性买断,只是方式不同,没有质的区别。”

    简明怒了:“那怎么办?我又不能娶你表达敬意!”

    花开笑。

    简明也笑了:“要不,去美国结婚吧。”

    花开再笑。

    简明气馁,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不是就爱他现在这个状态吗?如果你想改变他,为什么不干脆去爱别的人呢?简明搔搔自己的头发,困惑,难道他喜欢的正是这样颓废这样悲哀这样美得象一朵婴粟的花开。

    简明给花开倒水,手臂环过花开的肩,喂他喝水,花开的肩膀很瘦小,在简明的怀里象个孩子。

    简明觉得自己好似在幻觉中,他折磨这个孩子到他昏迷,可是这个孩子醒来,没有愤恨没有恐惧,连一句怨言都没有,好象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是真的吗?还只是幻觉?

    花开喝完水,轻声道:“有点冷。”

    简明一愣,屋子里很热,花开又盖被,怎么会冷?简明摸摸花开的额头,不热,不但不热而且冰冷潮湿。

    花开低声哀求:“简明,让我出去买点药。”

    简明愣了一会儿,才又想起花开是个需要药物维持正常生活的人,他想了想,问:“我让医生给你注射安眠药与杜冷丁可好?”

    花开苦笑:“那不是差不多?这种药换成那种药而已。”

    简明道:“差好多,花开,注射海洛因,很快就会死。”

    花开的眼里又露出一点迷茫:“那也没什么不好。”

    简明道:“放屁,等我厌烦你了,你再死不迟。”

    花开笑:“简明,你倒坦白。”

    简明说:“先戒一阵子吧,你看你,脆弱得象个瓷器,一碰就碎了。”

    花开笑:“啊,原来是怪我太脆弱。那我非强壮起来,让大人玩个尽兴不可。”

    又讽刺,可是简明对花开的讽刺总是无可奈何,他任由花开撩拨他的情绪,发现自己虐待他人身体,却任由他人虐待自己人情绪。

    七,废人与妻子

    林枫过来看花开:“感觉如何?”

    花开把被子往上拉拉,垂下眼睛:“还好。”

    林枫微笑:“如果疼得厉害,我给你止痛。”

    花开沉默。

    林枫只得转向简明:“找我?”

    简明同林枫出去:“给他开点杜冷丁和安眠药。”

    林枫侧目:“这两样药——”

    简明抢过去:“少废话,我还不知道吗?”

    林枫道:“他用得着这两样药吗?”

    简明轻轻拍拍林枫的肩,林枫大惊:“你的意思是,他还有毒瘾?”

    简明笑了,还纳闷:“什么叫还有啊?”

    林枫拉着简明走远点:“你从哪儿把他捡回来的?他这伤,是旧伤了,当然你也是太四射了点。简明,这小子基本上是个废人了,略微激烈点的动作都会使他受伤,对于你这种暴力爱好者,他基本上没有任何用处,你别觉得他这样好玩,哪天玩死了,你就完了,他还吸毒,我看他精神状态也不正常,他是那种不能判断自己是否玩过界的受虐狂,简明,给他钱,打发他走。别玩火。”

    简明沉默一会儿:“让我想想。对了,药,先给我药。”

    林枫听他还提药的事,知道他的想想,不过是敷衍,只得苦笑,拍拍老友:“你好自为之。”

    花开注射了药物后,平静多了,可是并不睡,他安静地看着天花板,目光柔和平静,象个天使,从外形到表情都象个天使。

    简明问:“什么时候受的伤?”

    花开重复一句:“什么时候?”然后才明了简明的问题,他轻声道:“常常。”

    简明问:“第一次。”

    花开终于慢慢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第一次,呵第一次。

    他吸了毒,象神仙似地飞行,眼睁睁看着别人剥光自己的衣服,知道不妥,身体却不听使唤。知道自己遭遇最可怕的事,可是身体没有痛觉,只感受到奇异的快乐。

    那种快乐,就象跳楼的人在一刹那儿的解脱,有着无与伦比的自由自在,与注定的死亡结局。

    花开在那时,微笑着同自己说:“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简明见花开没有回答,听到他呼吸平稳,似已安睡,便站起来找林枫商量。

    “如果手术,是不是可以改善他的身体状况?”

    林枫看了简明一眼:“开刀手术,切去结缔组织,要看情况,过程痛苦,效果无保证。”

    简明沉默一会儿:“我想想”

    林枫笑道:“我建议你先想,是不是留着他。”

    简明叹口气:“他对我胃口。”

    林枫笑:“你那爱吃臭鸡蛋的胃。”

    简明也笑了。

    是,是他的错,他喜欢这个类型的。

    回去,看到花开熟睡的脸,简明忍不住过去凝视,真美,长长的睫毛,微微有点翘着的婴儿一样的嘴,这天使坠落人间,到底遇到了什么?如果真的有一个天使,武功全失,一派天真,落在人间,会遇到什么?简明苦笑,老狐狸落到此地都未必不吃亏,如果一个真的天使落在人间,大约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看看花开,他可能连灵魂都没有剩下。

    可是剩下的这个躯体,依旧媚惑。

    看着花开,看了半个小时,简明终于累了,打个呵欠,伸伸懒腰,站起来,看看时间,决定去公司看看。

    林紫陌正坐在花开的大办公室里修指甲,看见简明,笑笑,站起来让座:“大人坐。”

    简明客气地:“不敢,蓬荜生辉,有什么是我可以效劳的?”

    紫陌笑:“没什么事,我不过例行检查,要是能给我发现大人正在泡小秘书什么的,不是又可以敲一笔?”

    简明微笑:“要什么尽管说,除了月亮都买给你。”

    紫陌再笑:“我真的没事,只是不巧,我亲爹去看我,到你家里去看我,结果发现,我好象不住在那里,你的佣人,得训练一下了。所以,十二道金牌召我回家,把我严刑拷打了一顿,看,脸上这巴掌印,不过,事情我扛着呢,硬说我们住在一起,好得不能再好了,另外,你家里那些奇怪的男童装,我都认下了,说是我的衣服。所以,我过来告诉大人一声,不得了,我们可能得象防移民局检查一样,住到一起一阵子了。”

    简明啥也没说,无言地用双手揍住头,坐到沙发上去,过了一会儿,道:“他们没去找我父母吧?”

    紫陌耸耸肩:“亲爱的,祈祷有用,你就祈祷吧。”

    简明轻声道:“主,耶酥。”

    紫陌大笑:“是不是远了点?你还是就近呼唤大慈大悲观世音吧,哦,对了,我没经大人同意,已经把箱子搬到大人家里去了,大人家的佣人好象不太高兴,几次期期艾艾地问,简大少知道这事吗?我就说谎告诉他们知道知道,所以,如果大人要发火,这半边脸再印一巴掌好了,别难为你家大管家了。”

    简明在紫陌扬起的半边脸上轻轻吻一下,道:“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哪敢打你,谢谢你亲爱的,你救了我的命。”

    紫陌叹息一声:“我得想办法,发展一下别的城市的业务,走得远一点,大家方便点。”

    简明轻轻拥一下紫陌,叹息:“你别为难了,我走我走。”

    紫陌笑:“可惜你长得这么好,简明,当初我还想,好好好,虽然是和番,倒底这番王长得不错。”

    简明苦笑:“如果我喜欢你,你会不会守着我一个?”

    紫陌看着简明,抚摸简明英俊的面孔,沉默一会儿,叹息:“不知道,你试试?”

    八,血色

    简明回到家,立刻瞪大眼睛:“上帝!”

    紫陌笑:“不过换个窗帘什么的,至于吗?大哥,既然合住,当然得有点合作精神,你看,我只换了地毯窗帘,墙与家俱没有换。这才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

    简明一声,挥挥手:“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的书房卧室没改,无所谓!”

    简明推开卧房的门,再一次惨叫:“啊!”

    紫陌跟过来,歉意地:“只是换了个床罩,如此而矣。”

    简明惨叫:“如此而矣!”

    原来最正常不过的床罩变成了粉紫色丝绸,看起来活脱似高级舞女招待客人的房间,简明着:“你没动我的书房,是不是?快说,给我个心理准备!”

    紫陌吓到了:“没动没动,我替你订的新书架还没到。”

    简明抱住自己的头,半晌:“紫陌,多谢你这些年在外面住,你救了我的贱命!”

    紫陌笑:“就是就是,你想想,如果我一直住在这里,岂能容你做这种青灰色装饰!”

    简明擦汗:“可是,那也不必粉紫色,如果是白,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紫陌笑着拍拍简明:“那要怪你,你看这种灰色如果不加点紫粉,多么的冷清诡异,来看,我的主卧,就很清爽。”紫陌说着推开客房卧室,里面一片雪白,简明马上道:“我住这里!”见鬼去吧,谁爱睡那粉紫床罩,谁就去睡好了。

    紫陌笑:“你自己选的,不要怪我。”

    简明道:“不怪不怪。”

    简明看了看时间:“我出去一下,有人来,打电话给我。”

    紫陌道:“人家煮了法式蜗牛!”

    简明大惊:“不必了不必了,我有事,我在外面吃。”

    紫陌的手艺他又不是没领教过。

    紫陌这女人,相貌家势学问本领,什么都好,就是不适合娶做老婆。好在紫陌也并不热衷于做他老婆,感谢主。

    简明回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没有看到花开。

    简明站在门口,凭空觉得这个房间的空气如此的诡异,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房间的味道不对,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简明低声:“花开!”没有回答。

    高声:“花开!”没有回答。

    简明走进去,在外面还不觉得,走近去,脚下觉得湿,觉得地毯是湿的,因为是灰色的地毯,猛一看以为是水湿的,然后脚下觉得发粘,再一看,竟是一大片腥红,简明倒吸一口气,再上前一步,原来屋里的地毯上床上到处都是血迹,简明惊骇,一个人的身体里原来能流出这么多血吗?流了这么多血的人,还能是活人吗?

    简明蓦然觉得心口一痛,好似被人狂击了一下又猛地挖去心脏一般,他踉跄着后退,告诉自己,没关系,那只是一个昨天刚拣回来的野小子,他根本连他的真名也不知道!

    可是胸口那痛又好似真的,简明痛叫,一边弯下腰来骂自己,我他妈这是犯的什么贱啊,我爱他什么啊?只是因为他好看吗?

    吸毒同性恋男,这下子还自杀!

    可是简明嚎叫着扑出去:“花开!花开!花开哪去了!”

    林枫从走廊一边跑过来,把他一把抱住,差点没用手捂上他的嘴:“活着,他活着,你他妈闭嘴!你疯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变态吗?”

    简明这才喘息着恢复理智:“***,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照看他的?”

    林枫竖起眉毛:“简大人!好歹我也是个主治医,我是给看兔子的?”

    简明双手拎起林枫的衣领:“你听着,不管你以为他是什么,我告诉你,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很重要!你明白了吗?”

    林枫先是愤怒,而后悲怆地看着简明,终于无奈道:“我明白了!简明,你完了!”

    简明慢慢放开林枫:“我不管,他怎么样?”

    林枫道:“在重症监护室。”

    林枫带路,简明跟着:“怎么回事?”

    林枫咳一声:“是这样的,你走之后二三个小时,他按铃,要我再打一针,我告诉他这个剂量已经很大了,如果能忍就忍一忍,忍不了再找我,他沉默一会儿,说要出院,我说那是不可能的,他又沉默。然后他问简明哪去了,我说我不知道,然后他说没事了。我就走了。一个小时后,特护说他在外面听着声音不太对,我让他强行打开门,花开用一把小刀,用刀尖,把整条动脉血管从手腕里挖出来割断,血喷得到处都是。”

    简明暴怒:“你为什么不早给他注射!”

    林枫也暴怒:“你***是让他戒毒,还是让他再染上杜冷丁的瘾啊!”

    简明再一次拎他的衣领:“你听着,混蛋,如果不是受不了,那小子是决不会要求再打一针的,混蛋,他痛昏过去都没出一声,你记着,只要他要,你就给他打!”

    林枫这次面容冷冷:“简明,请你记住,我是医生,我知道剂量!”

    简明轻轻松开林枫,点点头,给他整整衣领:“是,你是知道剂量,可是并不知道那有多么痛苦,是不是?否则,你也不会逼得你的病人自杀,如果他死了,你内疚不?或者推脱为病人本身太脆弱?**,咱都是太平盛世饱食终日的人,谁他妈也不是英雄,凭什么要你的病人熬酷刑啊?你是医生,除了治病救人,也要解除痛苦吧?”

    林枫这次青紫着脸,不出声了。

    简明哼一声,自重症室的小圆窗看花开,苍白得象一张白纸似的花开。

    林枫忍不住道:“你那么关心他,又不守在他身边。”

    简明叹息一声:“你知道个屁,我家四个老人精要视察我与紫陌的婚姻,我总得回家看看!唉,你没见我家现在那个惨样!”

    简明想起那猩红的窗帘与纱发直觉得,紫陌这些家饰换得真是不吉利透顶。

    简明在窗外良久,终于见花开动弹一下,林枫进去看看。简明见花开嘴巴张合,等林枫出来问:“他说什么?”

    林枫道:“简明简明。”

    简明心酸:“让我进去!”

    林枫道:“不可能,他一激动没准就死了,再说,他下一句说的是,不要好痛。”

    简明好似被人迎关泼了一盆冰水。

    九,许然诺

    两天之后,花开才从监护室出来。

    简明不知该说什么好,除了不得不回去同紫陌过‘夫妻生活’以及处理公务外,一直都腻在医院里,搞得林枫十分的奇怪:“简明,你的狐朋狗友呢?”

    简明懒懒地:“不就是你吗?”

    林枫道:“你把那些小朋友都淘汰了?只留这一个?”

    简明怒了:“我什么时候有那些?”他是有过几个床伴,不过都是短短的,玩玩就算了的,而且同一时间从未有过复数。简明不觉得同一时间与几个人上床很有意思,他觉得那样象娼。

    林枫也不争论,他只是听说,见识到简明的小男孩儿,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林枫经过观察觉得简明的这一个小男孩儿确实有与众不同之处。首先,这个男孩儿真漂亮,其次这个男孩儿有自尊心,当他的眼神轻慢时,那男孩儿沉默不语,不肯出声哀求。

    林枫现在只奇怪这样一个男孩儿为什么会沦落到简明手里:“简明,你从哪儿把他拣来的?”

    简明无聊地:“街上,从街上拣回来的。”

    林枫认为简明在敷衍他,所以,只是切了一声,便不再问了。

    花开出来时,简明在门口迎接,花开想不到一出监护室就会看到简明,他苍白地笑笑。心里觉得,外面有人守着的感觉,还是比没人理好啊,虽然简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个世界,有好东西吗?他自己也是一个并不比简明好的脏东西啊。

    回到单间,医护忙乱一番终于退了出去。

    花开微笑:“你的胡子都长出来了。”

    简明轻轻摸摸自己的下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心中,有一点内疚有一点心痛,有一点委屈与悲愤,他不知该如何表达,或者象花开那样,若无其事,即使内心已烂成蜂窝,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

    或者,花开对自己内心的感受与漠不关心吧?

    简明问:“为什么?”

    花开侧头:“一时想不开,忽然间觉得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生活是不会改变的,即使形式改变,内容也不会改变,对这种存在方式觉得腻了。”

    简明听得懂每个词每句话,可是听不懂花开在说什么:“花开,用浅显一点的语言再解释一遍。”

    花开看着简明半晌,笑了,轻声道:“如果你从没见过水,我是无法向你解释什么叫湿的。”

    简明道:“你指的是,你对生活绝望了吗?”

    花开道:“绝望?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更确切的说法是,我对生活没有更多更好的,值得忍痛活下去的希望。”

    简明道:“干你娘,那不就是绝望吗?你想把我搞糊涂了,我就不会揍你了吗?”

    花开听了这话,倒笑了,而且笑得很好看很温暖的样子:“简明,你会为这件事生气吗?为什么?”

    简明气得握紧拳:“为什么?如果你死了,我手上岂不是有一条人命?”

    花开问:“你介意吗?”

    简明道:“废话,是人就会介意啊!”

    花开问:“然后呢?”

    简明诧异:“然后?然后,然后就得找个新人,过新生活。”

    花开笑:“你的性格真可爱。”

    简明大吃一惊:“我?真的?我?”头一次有人说他性格可爱,简明诧异之下,细看花开,他怎么觉得这话又象是讽刺呢?可是花开的脸上一派真诚,可是这真诚,让简明觉得这一定是天底下最恶心的讽刺。

    花开轻声道:“多么坚强。”

    简明哭笑不得:“呵,坚强,那倒是真的,我是一个坚强的人,绝对。”

    花开伸出手:“来,给我一点坚强一点冷漠一点粗线条没感觉。”

    简明轻轻花开的手,苦笑,然后说:“我还不至于是你说的那种人。”

    花开默默不语,简明问:“告诉我,你为什么自杀?”

    花开望着简明,为什么?花开苦笑了:“简明,如果你有一天发现自己已沦为娼,且毒瘾难戒,会不会有一时软弱,希望离开这个世界呢?”

    简明道:“一时软弱,可是下狠手把自己的血管挑出来割断,可不象是一时软弱啊。”更象一种激愤,一种深入骨子里的恨,恨谁?恨什么?

    花开笑了,过一会儿:“不太难。”

    简明不得要领,知道自己实在算不上是花开的知已,花开的不肯倾诉也是可以理解的。

    半晌简明问:“怎么才能让这样的事不再发生?花开,是因为我的原因吗?我愿意做一定程度的让步。”

    花开慢慢垂下眼睛,沉默一会儿:“简明,我虽然不能算喜欢你,可是我不会因为你自杀的,你只是个陌生人。”

    简明愣了一会儿,他有一个强烈的望,就是把花开从床上揪起来,胖揍一顿,然后——然后重复他前两天做过的事,一边做一边问:“我,对你来说真的是个陌生人?”

    花开垂着眼睛,他的神情有点钝钝的,好象沉迷于自己的内心世界,也许是吧,也许不只是因为刚认识没多久,也许多年以后,即使**再亲密,在花开筑起的心墙之外,简明仍会是个陌生人。

    花开象是一个自闭的灵魂,他已经把真正的花开囚禁在内心深处,当他沉默与独处时,内心的那个灵魂出来审视自身,觉得墙外那个微笑的花开不配活着,所以微笑着,充满愤怒与憎恨地,将手腕上的血管挑出来。

    医生来换药,打开纱布,花开与医生一起,认真地审视伤口,一大片紫黑色的淤青,皮肤上只缝了两针,可是内部血管是在显微镜下缝起来的,那淤血肿涨紫黑,全不象同一躯体上的东西。

    简明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想吐。

    花开专注地看着医生把污血沾去,上新药,包扎。

    可是一贯地沉默不语。

    半个月后,花开终于出院。

    简明问他:“想去哪里?”

    花开懒懒地侧头:“你不管吗?”

    简明问:“愿意去我那儿吗?”

    花开笑,懒懒地:“简明,你会许诺一生一世吗?”

    简明愣了,一手开车,车子一晃,那震动,就象简明灵魂里的震动,如果他是真的爱上一个他不认识不了解的人,他会许诺一生一世吗?

    半晌,简明道:“花开,告诉我,你的过去。”

    花开慢慢闭上眼睛:“不,不许半夜起来点着蜡烛看我的真面目,蜡烛会滴在我脸上,把我弄醒,然后,我会大怒而去,再也不回来。”

    简明用拳头狠敲一下方向盘,发出一声可怕的嘶叫,他骂:“干,不许用这种奇怪的话来愚弄我!”

    花开笑了:“好好好,我三岁进幼儿园,六岁上小学,然后上初中高中,我品学兼优,不过我喜欢画画,被人目为异类,故意考了低分,上了我喜欢的某美术学院,在学校里遇到吸毒的颓废伪艺术家们,同他们在一起,学会吸毒,然后在快毕业时父母遇车祸身亡,我无法自控,失学,开始使用海洛因,没有钱,卖。然后,有一天遇到你。”

    简明微微恻然:“是因为父母的死而难过?”

    花开轻声:“差不多。”blzyzz

    简明道:“这样的打击,也难免。”可是简明总觉得好象还不够。

    花开叹息:“有点惨吧,可是这样的惨事也平常,只不过当事觉得特别的痛,在别人看来,也平常。”

    简明终于伸手。轻轻搂一下花开的肩膀:“花开,戒毒吧,我们试试能不能一生一世。”

    花开侧头,轻轻在简明的手上贴一下,叹息:“你有一双温热的大手,我一直渴望一双温暖滚热的手。”

    简明怜惜地轻抚花开的柔软长发:“这样也好,是不是?我只有你,你只有我。”

    花开微笑。

    十,失踪

    简明收到短消息:“马上滚回家!”

    他打电话回去,是他亲爹接的:“你在哪儿?打电话有什么事?找紫陌吗?”

    简明一脸苦涩,不得不说:“我在办公室,快回家了,让紫陌接电话。”

    紫陌笑:“第一次检查过关。”

    简明呜咽一声:“这不代表以后我还得挂那个窗帘,是吧?”

    紫陌笑道:“半年之内吧,过半年,我去美丽的江南水乡。”

    简明叹口气:“难为你了。”

    紫陌笑道:“也难为你,要是今晚能回家吃顿饭效果就更好了。”

    简明惊叫一声:“吃饭?”

    紫陌大笑:“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的手艺,你的厨子乐意效劳。”

    简明心放到肚子里:“那好吧。”

    电话关上,简明歉意地:“今晚,我得回家一趟。”

    花开沉默一会儿:“紫陌,是你的妻子?”

    简明叹气:“是。我们平时不在一起,不过,我父亲来了,总得装装样子。”

    花开问:“姓什么?”

    简明道:“尚,尚紫陌,怎么?你关心吗?”

    花开沉默,看着外面。

    简明的车子,在一江边一处小区停下来,问:“这里怎么样?”

    花开不是很起劲:“还好。”

    简明带花开到顶层:“可以看到整条江,夜景还不错。”

    花开不置可否。

    简明在门前,把钥匙给花开,花开笑:“金屋?”

    简明道:“你的。”

    花开打开门,里面装修得很精致整齐,不过不失,淡色极简主义,花开说:“我很喜欢。”可是声音里并无太多欢意。

    简明只得道:“且住着,如果不喜欢的话,再换。”然后把房证交到花开手里,花开打开,看见自己的名字,他沉默一会儿:“是为了以前,还是为了以后。”

    简明道:“对不起,花开,我伤到你。”

    花开转过身来,抬起头看了简明一眼,又垂下头,过了一会儿,终于笑了,他声音有点哽咽:“谢谢。”然后抱了简明一下,简明低下头时看到那微微含泪的笑容,觉得无论如何这个礼物是值得的。至少表明了他的诚意。他轻轻抱住花开:“花开,我会好好照顾你,一生一世。”

    可是那个微微含泪的笑容,还是凄凉多于温暖。

    简明回家给父亲大人请安,临走时,花开拉着他的衣角,微笑:“再见。”

    简明看到那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有点不舍,立刻许诺:“我会很快回来。”

    花开点头,微笑:“我等到十二点,十二点以后,灰姑娘就得回家了。”

    简明以手覆额,做昏眩状:“拜托,我是文盲行了吧?”

    花开笑:“你这个人,一点童心全无,小时候也没有看过童话吗?”

    简明看了花开一眼,腹诽道:“我小时候,你小子还没出世呢,你知道个屁。”

    回到家,发现紫陌穿着酒红色吊带小礼服,端的艳光四射。射得简明睁不开眼睛。

    简明在老父亲面前又不敢叹息,只得深情款款地握住紫陌的手:“空调开这么大,你不冷吗?”

    紫陌微笑,轻声:“只有你这个变态才会这么说,正常兜,亲爱的,你真美。”

    简明咳一声,以正常的他父亲能听到的声音说:“亲爱的,你真美。”

    紫陌立刻被击倒了,一手扶墙,做呕吐状。

    简明只得笑了,紫陌大笑。

    直笑得他的老父亲简讯从客厅探过头来:“小夫妻俩在门口笑什么呢?”

    紫陌牵着简明的手,向简讯笑道:“爸爸,简明讲笑话给我听呢,简明,再讲给爸爸听听。”

    简明翻白眼,瞪紫陌,然后陪笑:“爸,你怎么来了,妈呢?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什么?”

    简讯道:“我过来看看你,没什么事,你妈去英国陪你妹妹去了,你忘了吗?”

    简明道:“哦,对对,去了有些日子了,妹妹来电话说***英文很进步呢,她什么时候回来?”

    简讯道:“不急,她还想四处走走,你妹妹假期完了,与她一起去欧洲玩过再回来。”

    简明又要找不到话说了,想了一会儿:“妹妹还要多久毕业?”

    简讯叹口气:“谁知道,她不过是出去玩,大约什么时候玩够了,就回来了。”

    简明笑了,然后紫陌过请安,请两位大爷过去吃饭。

    饭桌上有了紫陌,自然谈笑风生多了,简明一向也机灵,不过在自己亲爹面前,又心里有鬼,总不能挥洒自如。听紫陌讲笑话,简明只得笑着给紫陌一个感激的目光。

    相见欢直到夜里十点,简讯走了,简明起身,紫陌狐媚地笑着扭身迎过来:“相公,**苦短。”

    这回换简明扶着墙要吐,紫陌大笑三声:“相公慢走,下次再来啊。”

    简明落荒而逃。

    敲门,无人应,简明自己开了门。

    他叫:“花开!”房子里轻轻地响着回音:“花开、开、开——”

    简明愣了一下,慢慢走进去,卧室,卫生间,厨房,没有人,哪儿都没有人,花开连一只袜子都没留下,床单上一个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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