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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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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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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都是这样的,谁的离开,时间会帮我们忘记的,王苏荣的座位不久重新有同学占着。

    一天早读课,耿主任领着一个女同学,送到我们教室,耿主任看到我的旁边是空位,示意这个女孩坐那里,穿着洋河中学的校服,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双眉如画,秀美的鼻子,两片玫瑰般的嘴唇,乌黑的长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玫瑰花的簪子,同学们探头探脑的打量这个女生,耿主任安排好女生便离开了,女生沉着冷静的翻开刚领的书本,朗朗的阅读,有点像林黛玉初见贾宝玉,他们早已熟悉。

    这个女生的到来,名动全校,从重点高中空降我们职高就读,我们学校有点受宠若惊,长的也足够男生们相互残杀的。

    课间的铃声刚响一声,李小威以最高规格的热情看望这个女生,他向我挤眉弄眼的,显然请我哪里凉爽哪里呆着,我走出教室,透过窗户看到除了乔小玉和我,剩下的男同胞都在热情的热烈欢迎这个女生的加盟。这个女生性格也开朗,一会的功夫,他们的谈笑风生站在走廊里都清晰的可听见。

    欣赏着视野外的风景,这个时候,李小威嬉皮笑脸的走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满脸的热情,我有点纳闷,这个家伙今天变性了,怎么对我如此的谄媚。

    “贝哥,求你个事呗?”李小威满脸堆着笑,地面落一地。哥都叫上了,第一次享受这样高级别的爱戴。

    “你想和我换座位,是吗?”

    “贝哥明见,小弟所求正是此事,哥哥就答应弟弟呗,小弟保证以后以哥哥马首是瞻,哥哥随意差遣,小弟恳求哥哥了。”

    “难道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哥哥见笑了,小弟却如此,望哥哥成全,小弟不胜感激。”

    “可以,班主任那里你打通。”

    “好了,收到,小弟去也。”

    李小威一溜烟的跑四楼,几分钟的功夫从楼上跑来,请示过班主任,我们换了位置,他和那个新转来的女生同桌,这个女生是孙艳,我们习惯称她孙燕姿。李小威突然觉得职高太可爱了,选择职高是最明智的壮举,以后每天,他也假模假式的伪装刻苦学习,主要是为了博得同桌一夸,他的同桌好像从来就没有夸奖过她,李小威虽整天在孙艳隔壁信誓旦旦的说苦学,从来都是干打雷不下雨。孙艳对于他的大献殷勤,也是冷漠的冷处理,李小威则发扬兵家的英雄气概:“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为了发扬雷锋精神,我和李小威换座位,现在和我的仇人是同桌,张萍看到我坐她旁边,两只眼睛都发绿光,那个发绿不是情深深雨蒙蒙的意思,是冤家路窄的无情提醒,一整天,张萍都没有给我好脸色,像我欠她钱赖账是的。冤家宜解不宜结,看金庸的武侠成长的,这个肤浅的道理,我是懂的。我也想改善敌对的外交关系,整天这样剑拔弩张的谁受得了。二战那会,世界各国打的狗血喷头,现在不是都客客气气的相互做起了小生意吗?我们要学就学德国的气度,德国法西斯开起德国战车祸害世界人民,最终被正义打败,后来的每任德国国家领导人都直面曾经放下的罪,不断的反省不断的给予受害者补偿,这样做不仅显示了一个真正大国的大气也赢得世界各国的尊重与原谅。我们绝对不能学日本鬼子的小气嘎啦。二战中,狗日的日本鬼子对我国及亚洲其他国家犯下滔天大罪,一直死不悔改且死不承认,这样的一种对待态度,只能被世界各国蔑视,一个连承认自己历史罪过的勇气都没有的国家,是得不到尊重的,只能被世世代代的世界人民看轻瞧不起,日本整天喊自己国家大日本纯属扯鸡蛋,一个国家没有担当没有气度没有胸怀,大日本个毛吗?坦诚的面对历史方正道,日本若在想像曾经那样瞎搞,我们干死他。

    急于求成的想改善我们的僵局有点难,来日方长的,我也不着急讨好张萍。

    乔小玉借着广播站站长的头衔,经常假公济私的接近史洁琼,广播室傻子都看出来乔小玉喜欢她,她却一直没有发觉。可能是乔小玉在史洁琼面前潜伏的太深了,她一直没有发现他的用心,也可能是她知道而默认。

    作为站长是不需要每晚都去广播室的,有事的时候,开会的时候去就可以了,为了和史洁琼多一些语言上的交流,每天广播时间他都到岗,帮着史洁琼一起创作广播稿子,一起找一些好的文章,广播里播播,广播站每天的内容都更新,学校的领导及同学们对广播站的工作都给予肯定。

    史洁琼的文笔修养很好,根据收集的材料写的稿件通过播音效果非凡,这个作文大赛的一等奖却不是浪得虚名,这么好的文笔底蕴和她的家庭教育是分不开的,她的父母都是初中教师,从小就注重对她的国学教育,她方才有这样好的文化修养,她和别的女孩不同,有一书香的气质,书这个东西是可以潜移默化人的,女孩的最好装饰莫过于书本的书香气质,书是女孩们最美的最永恒的化妆品。

    像史洁琼这样的女孩如冬天里的一缕阳光,如夏天里的一片片白雪,永远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永远是那样的只可远观而没有邪念,这样的女孩就有这样的魔力,那些胭脂俗粉不可同日而语。这样的女孩永远都是男生最美最纯洁最干净的梦。

    早饭过后,乔小玉回到宿舍,吴立武同在宿舍,可能是因为月底吴立武月经来的不顺,大早上的在宿舍唧唧歪歪的,他的一只臭袜子不见了,搞得我们男生宿舍鸡飞狗跳的,他满嘴脏话的乱咬人,冲乔小玉乱喊乱叫的,他们吵骂起来,然后大大出手,宿舍里一直放着一把水果刀,他们厮打的正厉害,吴立武拿起凳子砸向乔小玉,乔小玉在他举凳子砸过来的片刻,一脚踹过去,乔小玉又一把抓起梳桌台的水果刀,快步上前,挥刀砍向吴立武的脑门,吴立武左手一抬一档乔小玉挥来的刀,刀一走偏,砍在吴立武的右边头部,一瞬间,刀走过,吴立武的右边头部一道白光闪过,顷刻间,鲜血如泉涌不断的往外冒,几秒钟的功夫,吴立武的半边头部,耳朵上,脖子上,脖子边的衣领全部是鲜血,吴立武伸手去捂住刀口,鲜血仍从他的五指间的缝隙,手掌下面不断的冒出,他的半边身衣服,及地面都是血滴,乔小玉此刻傻傻的看着,木头庄是的矗立那里,脸色煞白,手情不自禁的颤抖。又过几秒钟,乔小玉突然冲出宿舍。

    这个时候,我们都到宿舍,陈西拿了一条毛巾捂住吴立武的头部,我们扶着吴立武去洋河镇的医院,镇上的医院离我们几分钟的距离,整个学校沸腾,陆续的校领导都感到,两位年级主任,班主任赶去医院,吴立武的头部没有大碍,消毒血迹处理后,缝好针,包扎好,开了止痛药回到学校,在学校的医务室吊水。

    因为这件事情,乔小玉跑出校门,从此再也没有再踏进校园,他的读书生涯到此结束,乔小玉的家人回到学校处理了后事,据乔小玉的母亲说,乔小玉回到家拿着钱去了苏州,吴立武知道乔小玉因为自己不读了,也很自责。

    本来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就此断送了一个人的读书生涯,也在另一个人的心里留下愧疚的阴霾。

    吴立武平时和乔小玉的关系最好,他们每天出双入对的,早读课一起进教室,一天三顿饭一起去,每周一起值日,去小店一起,晚自习后,他们一起吃泡面。

    不知道,多年以后,他们各自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都会想到什么,还是说,他们都慢慢的淡忘了这件事情。

    不知道,乔小玉在某个地方工作的时候,会不会,偶尔的想到职高的那一段往事,会不会,偶尔的想到我们一班的事,会不会,偶尔的想到他一直默默喜欢的女孩,会不会,偶尔想知道曾经的同学都好吗,喜欢的女孩子好吗?

    自从乔小玉离开学校的那天,史洁琼再也没有去过广播室,我们多次看到史洁琼痴痴的看着乔小玉曾经坐过的座位,不知道,那一刻,史洁琼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史洁琼不再看那张课桌,不知道,多年以后,史洁琼还会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男生深深的爱着她,那个时候,可能她早忘了,有了自己的幸福。

    职高的第一个学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完。

    年后,我们稀稀拉拉的陆续入学,一个年过下来,每个班都有几个辍学务工的,我们班也少了五个同学,女生走三个,男生走两个,我们男生只剩八个,女生依然比我们男生的队伍力量强大几倍,女生有二十六人,她们对我们男生的压迫日渐变本加厉,简直不把我们当作男人且呼来喝去。

    乔小玉走后,广播站的站长又落女生蒋雪素的手里,每次陈彪从广播室回到教室总是满腹牢骚,说什么整天被一个女子指手画脚的,而韩伟和吴立武则任劳任怨的多了,他们是识时务而为泡妞。韩伟向蒋雪素甘心称臣,那是爱情的魔力。吴立武则希望通过恭顺的态度,把夏银银弄进广播室,吴立武的企图很快得到实现,夏银银顺利进入播音室。夏银银到了播音室,吴立武的工作态度更加上进。没有过几天,夏金金也成了播音室的一员,古人言:“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不,夏金金通过妹妹夏银银入朝主政。

    夏金金夏银银是双胞胎,长的相当雷同,她们的性格却反差特大,夏金金性格温柔,静若处子,平时话不多,笑起来腼腆可人,典型的大家闺秀范,而夏银银则象一个男孩子,性格刚烈爽朗,活泼好动,平时和谁都可以打成一片,笑起来如曹操般豪迈。她们姊妹俩长的个子高挑,修长的美腿,一副迷人的杏仁儿瓜子脸,绝代双骄姐们花。

    她们姐妹花长的虽雷同,但是相处一点时间,从性格上很容易分别,吴立武也是经过长期考察,方决定喜欢其中的妹妹,夏银银容易接近,和她在一起有无情的快乐,吴立武每天打着友谊的旗号干着爱情的勾搭。

    吴立武每天鞍前马后的随夏银银差遣,从来没有任何怨言,夏银银的值日他全部代劳了,这个还不算,吴立武为了顺利打通阻碍,夏金金的值日也帮着代劳了,食堂打饭,吴立武有机会一定帮着效劳,任劳任怨的,夏银银对于吴立武对自己的奉献照单全收,至于交往的事情从来不提。有点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吴立武经常给自己打气:“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一天迟早的事。”我们说古人的话也不能全信的,不然害死人不偿命的。

    吴立武本想借着过生的酒劲日表白的,但是这个生日却害苦了我们八个男生。

    吴立武早早的给我们开过将过生日新闻发布会,还说到时候出去小喝几杯,并且带把子的都必须去,我们高一也就剩八个带把子的,我们自然全军出击。

    我们八个乘中午大段空闲的机会,到镇上饭店好好的为吴立武庆祝生日,我们酒前个个吹嘘酒量怎么地了得,白酒加啤酒几轮干下来,我们几个开始滔滔不绝的胡言乱语,有点醉酒当歌人生几何的痛快。吴立武喝到动情处,难过的说:“乔小玉因为我走的,我心里特不爽,妈的,我那天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抽风发病呢,怎么会为了一只破袜子,乱骂乱呀,搞得和乔小玉弄成那样的结局。”我们都安慰他,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们谁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

    我们八个喝的歪歪扭扭的,走路头重脚轻,陈天鹏建议买纸牌回去杀他几个回合,八个人都玩,陈天鹏不仅买了扑克且买了一包香烟和打火机。却是酒壮怂人胆,学校明令规定:学生不得赌博,不得喝酒,不得抽烟。这些规矩我们此刻都抛九霄云外。

    在宿舍,我们玩着纸牌,嘴里叼着香烟,谈笑风生,所谓的自由,平等,人权我们好像都获得了。

    酒喝的过量,我李小威吴立武吐酒了,簌簌口继续玩牌,不知道何时,我们八个人东倒西歪的睡着了,一觉睡到晚饭前,班主任带着班长还有其她三位女生驾临我们的宿舍,她们推开宿舍的门,里面酒喂烟味熏死人,扑克牌到处都是,此刻,班主任的肺应该都气的快要爆了,班长王亚辉一个个的喊醒我们,睡了一下午,我们的头还昏昏沉沉云里雾里的,突然看到班主任在宿舍门前矗立,一会消失了,其她的女生也跟着消失了,我们的脑袋瞬间清晰清醒,每个人都手忙脚乱的清理犯罪现场,宿舍整理一通,自己也清洗洗簌好。

    我们到食堂吃好饭,各自有气无力垂头丧气的回到座位,待发修行,等待着班主任的迫害,不知道这一次,她老人家怎么折磨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儒生,我同桌张萍,格格地笑着说:“男生就是贱,过不得安分的日子,今天睡懒觉,明天打架斗殴,后天喝酒打牌逃课,班级的脸都被这些贱男丢光了,等一会,有好戏看了,班主任气的脸都变色了,哈哈!”

    我瞅瞅张萍说道:“我怎么和你这样的女人同桌呢,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古言最毒妇人心莫过于此,哎,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夫子说的高见。”

    本来想和她改善关系的,看她幸灾乐祸的样,我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借古人的话骂她一通。

    她倒有大将之风,一点也为我的话火冒三丈,不阴不阳的说:“好戏快开演了,今天心情真好。”我心里想你要是我的女儿一定巴掌伺候,好好的修理。

    班主任踩着愤怒的步调,快马加鞭的走进来,每到之处,空气中弥漫着杀气,空气也停止了呼吸,教室气氛沉闷压抑,我们八个男生谦虚的低着头,不敢看我们伟大而庄严的班主任,等待着她对我们的任意践踏,班主任为刀俎,我们几个为鱼肉,她顺着教室的走道来回走了三趟,她的高跟鞋发出的声音都带着杀气,高跟鞋的声音节奏如两军阵前敲起的战鼓声,杀气腾腾。

    班主任岿然不动的站在讲台前,眼睛横扫四方,有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视野,半天说道:“我们班又闹笑话给校领导及其他班师生看,喝酒抽烟打牌打架逃课睡懒觉,个个都是好样的,其他班二三十男生也没有这样出风头,我们班八个男生却接连不断的给我惹事闹笑话,唯恐天下不乱,校领导前些天还在表扬我,说我们班终于消停了,说我也渐渐的有做班主任的经验,各位大哥,能不能不闹了,给我长点脸,你们几个要是我的儿子,我非巴掌抽死你们,每人一份检讨书,明天早读课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读,检讨晚自习后写,晚自习是用来学习的,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晚自习写检讨。我看你们精力太旺盛了无处发挥,从明天开始,我们一班的所有卫生都归你们几个,没有期限,什么时候我看到你们不生气了又看着顺眼,你们就可以不用打扫卫生,不然直到毕业前都是你们的事,如果你们觉得劳动分量太少,我也可以建议学校把几个厕所也请你们打扫。”

    我们哪敢说一个“不”字,我们是自作自受。

    晚自习后,我们八个人立即投入写检讨的工作中,我们分工明确,史克韩伟去其他班借资料,陈标陈西去买信纸,,李小威陈天鹏武立武还有我负责打扫班级卫生,紧紧一刻钟的时间,他们的资料找好,我们四个教室的卫生搞定,然后每人各自对选好的一篇范文进行改造,最后改造成我们自己的检讨文章,每个人的检讨都写的有血有肉,反复的写到自责,反复的写到我错了,反复的写到自我反省,反复的写到错误的严重性,反复的写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们自己都被自己瞎编乱造的保证书感动,写的太深刻太煽情了。

    早读课,我们几个伪装成伤心欲绝悔不当初的怂样,一排的立在黑板前面,面对着座位上的同学们,我们低垂着高高的头颅,眼睛盯着脚下的地面一直看,我们陆续读完检讨书,反响不凡,班主任满意,同学们满意,我们心里也满意。

    高一的一年箭一般的过去了。

    我们高二了,高二和高一没有什么不同,换个教室,高一的门牌换成高二的门牌,一楼变成二楼,专业的书籍还是那五本,语数外换新书,如果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陈西和陈天鹏也不读书,去都市打工了,女生也有三个不读了,同样出去工作,暑假寒假总会有些同学不辞而别,散落在天涯,大多一辈子再见很难。

    新生的加入,学校增添不少活力,新一届高一组建六个班,职高的香火不断旺。

    曾经的高二成了高三,他们开始面对残酷的魔鬼高考,我们高一和高二在一起上专业课,相处的相安无事,我们由高一升高二,师姐师哥们由高二升高三,我们两个年级的友谊发生微妙的变化,最终闹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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